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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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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浸满鲜血的权力祭坛,不停吞噬着李唐王朝献上的牲祭。时至今日,李亨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皇兄,前任太子李瑛被父皇赐死时那双怨恨的双眸。每每午夜梦回,他总能梦到自己那些叔伯兄弟带领金吾禁卫冲入东宫,肆意砍杀……

不!自己决不能输,输了便会坠入万丈深渊,永无翻身的机会。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废太子能得以善终。自被父皇册立那一天起,他就没有了退路。既然自己已经忍了十年,就不在乎再忍下一个十年。自己一定要挨到坐北背南,称孤道寡的那一刻,自己一定要让曾经陷害自己的奸人付出血的代价!

只是,李林甫那个老贼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吗?

“殿下,这方时节乍暖还寒,窗边风大,披件单衣吧。”

东宫掌印太监鱼朝恩提着一件绣锦外袍,轻步来到李亨身边。

“嗯。”

伸手接过罩袍,李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于这个从小看自己长大的宦官,李亨有着一种近似对父亲的依赖。说来好笑,与父皇在一起相处,李亨总是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逾矩。而与鱼朝恩在一起,李亨可以撕下伪装的面具,像个小孩子似得发发牢骚,耍耍脾气。正因如此,东宫的人手换了一拨又一拨,而自己最信任的唯有眼前这个老人。

“大伴,孤这些时日实在焦急的紧。父皇限制孤的出行,这些天来对孤不闻不问。孤实在猜不出父皇的心思,王忠嗣老将军又……”

“殿下,遇事要沉得住气。”

鱼朝恩摇了摇头,苦笑道:“陛下还是疼着殿下的,不然这次王忠嗣老将军被诬下狱,殿下为何只被关了禁闭?陛下不过是在借李林甫之手敲打敲打您,让您不要着急罢了,这大唐的江山,终归还是要交到殿下手中的。”

见李亨仍是不为所动,鱼朝恩叹了口气,问道:“殿下可是在为那批青客担忧?据老奴的线人回报,那批青客有感于殿下知遇之恩,虽大都被京兆尹王銲所抓,但除了两人以外都已自行了断。”

李亨闻言一惊,捉住鱼朝恩结满皱纹的双手道:“大伴,那剩下的两人呢,他们不会出卖我的,对吗?”

鱼朝恩轻抿了一口案几上的清茶,柔声道:“剩下的两人,一人是东宫左赞善大夫崔永年的舍弟崔永安,也算是我们的嫡系人马。他与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是不会出卖殿下。但剩下那人,却是有些难办。他本是工部屯田司主事冯德全的胞弟,蒙殿下恩典,擢为青客。此番王銲突然发难,他亦被抓捕。”

鱼朝恩轻刮了刮茶末,不紧不慢道:“只是听说玉真长公主出面替他作保,王銲不好拂了公主的面子便送了个顺水人情,将那厮给放了。”

李亨叹道:“他家与东宫素无瓜葛,他没有必要为了孤缄默不言。再说这次孤自身难保,并未设法营救他们,想必他也是寒了心。”

鱼朝恩心中冷笑,这个太子心肠还是太过柔弱了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也罢,这个恶人便由老奴来做吧!

打定注意,鱼朝恩轻笑道:“殿下,老奴只知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李亨惊得向后一颤,哑声道:“大伴要,要杀人灭口?”

鱼朝恩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京兆尹王銲欲借冯德恩之口构陷殿下,冯德恩誓死不从。王銲正欲严刑逼供,不料其为玉真公主所救。京兆尹恼羞成怒之下派府中死士杀人泄愤,与殿下何干?”

嘉德殿瞬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二人相视片刻皆拊掌大笑,在这一刻,大唐太子李亨冰冷的心中才感受到那一丝的春意。

第十八章 朝歌(八)

春风送暖,莺飞燕啼。

转眼十日即逝,李括二人总算挨到了期盼已久的旬休。

从张福带来的回信李括已经得知,南霁云兴邀了好友雷万春,二人干脆住在了冯德恩家。有这二豪侠坐镇,这些时日倒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国子监修习制度依从朝廷之例,每十日一轮,逢旬而休。盼来了难得的假日,两少年自是一齐离了务本坊,回到了通济坊客隆茶馆。

“阿甜,我回来了!”

李括迈开双腿走进了茶馆,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张方桌前,端起桌上的茶壶便灌了起来。

杜景甜闻言从后院小跑出来,半红着眼圈,抱怨道:“要死了,要死了。你个死小七,还回来作甚,干脆死在外面算了!”

李括站起身来,陪着笑脸拱手道:“大小姐息怒,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不是国子监里规矩严,不准无故请假吗。你也不希望小七哥我被人家乱棍打出,革了功名吧。”

杜景甜一把揪住李括的耳朵,恨声道:“规矩严,规矩严。规矩严到你都没时间回来看我一眼?你上次走的那么急,连我为你赶制的新衣都没有带上。我看,我看你是早把人家给忘了!”

小娘眼波一转,泪水竟是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哎,你别哭,你别哭嘛。”

少年被小娘这一出闹了个手足无措,苦笑连连。

“括儿哥,今日风景不错,我和阿福先出去闲逛逛,你和景甜妹子慢聊哈。”

张延基冲李括诡异的一笑,便催着张福夺门而出。

一时屋内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杜景田轻哼一声,拉起爱郎的手便朝里屋走去。轻掀开帷幔,杜景田便径自跑到床边,从衣架上取下做好的袍衫,含情脉脉的看着李括。

“小七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人家想的都要疯了,我真怕你不要我了。”

被小娘盯得有些发虚,李括忙一把夺过袍衫,径自换着:“哪能啊,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小阿甜啊,不然谁给小七我做衣裳啊。”

“去死啦。”

一阵粉拳袭来,直打得李括心神荡漾。

“嗯,这衣服面料真不错。还别说,自打阿爷出事后,我从没穿过这么好料子的袍子。”

将前摆斜拉至腰间,系了一个蝴蝶结子,少年冲小娘报以温和一笑。

“呀,我比着你身子量的尺寸,怎么会宽了这么一圈!”待少年穿戴妥当转过身来,杜景甜双手捂嘴惊呼道。

“没,没事。”

李括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这袍衫现在稍大一点,等咱俩结亲我做你官人时便正合适了。”

少年冲小娘挤了挤眼,俏声道。

“噗。”

杜景甜被逗得笑出声来,和声道:“谁要和你结亲,死小七。平日看你挺老实正经的,没想到啊男人都是一个样,登徒子一个!”

“非也,非也。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小七哥怎么看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一俏公子。配我们家阿甜不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李括摇头晃脑掉起了书袋,惹得小娘眼波流转,勾人魂魄“不跟你争了,你们这些才子书生啊整日吟诗作赋的,把我们女人哄得团团转。但你要敢负了我,我便把你剥光了,揪住耳朵扔出屋去!”

“不会,不会。”

少年连忙摆手,一时憋得满脸通红。

“对了,小七哥,你这番回来是不是因为德子的事啊?”

斜倚在爱郎的肩侧,杜景甜喃声道。

“嗯,听说南大哥他们这些日一直将护着德子,我这番正好有空,就回来看看。”

轻拍了拍小娘,李括和声道。

二人相对无言,屋内气氛正自暧昧间,突然从外厅传来瓮声瓮气的一嗓子吆喝:“括儿哥,你赶紧出来,出大事了。”

“趁早给我滚进来,别杵在外面惹人嫌。”

李括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冲屋外吼了一句。

“哎,那,那不会扰了阿甜姑娘吧?”

那人又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说完也不等李括回答便掀开帷幔,窜了进来。

“遇事沉着镇定些,事再大还能塌下天来不成?”

平白被人惹了好事,李括连珠炮式的斥问。

那来人不是张延基还能是谁?他三两步跑至李括身侧,笑道:“括儿哥莫恼,我这也不是一时情急乱了方寸吗。以后我改,我改还不成吗?”

对好友的嬉皮赖脸无可奈何,李括斜瞪了他一眼,叹道:“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搓了搓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李括,张延基和声道:“事情是这样,方才我和阿福去看望德子兄弟,在路上遇到了南大哥,他把这个交给了我。”

翻开纸条,略一翻扫,李括便皱起了眉头:“纸条上,一个自称青客盟副堂主的人,要德子四月十五戌时三刻在乐游原青龙寺外的竹林里参与堂会。”

“青客盟?”

杜景甜斜闪出半边身子,疑声道。

“对,就是青客盟。南大哥说德子兄弟看到这张纸条时,身体不住的颤抖,口中隐约喊着什么‘青谶’。”

张延基单手撑着下巴,颇为神秘的说道。

李括起身踱了几步,口中默念着什么,忽然他转身一闪,抓住张延基的肩膀,急声道:“德子他们是怎么收到这张纸条的,当时屋里都有什么人?”

张延基摇了几晃才从李括手中挣脱开来,喘声道:“括儿哥,你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李括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尴尬的笑了笑:“没,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只是,我好似听娘亲提起过‘青谶’这个词,好似阿爷的冤案便与它有关。”

“哦。”

半信半疑的支吾了一声,张延基续道:“当时南大哥和德子兄弟正在屋内用晚餐,忽然一支雕翎羽箭从屋外射来,这张纸条便绑在箭上。南大哥闪身出去,却发现射箭那人早已跃身到屋顶,沿着脊梁远遁了。南霁云担心对方是调虎离山之计没敢去追。”

“青谶,青客盟,乐游原……”

李括沉声默念,良久厉声道:“糟了,那青客盟多半与李林甫有关,德子不能去!”

“你怎么知道的?哦,貌似德子也清楚青客盟这个组织,这么说他应该是这个盟会的成员?”

张延基轻拍了拍前额,恍然大悟道。

李括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十分确定。只是觉得阿爷出事时,娘亲曾多次提起‘青谶’二字,而李林甫无疑是这幕后的主使。所以,我怀疑……”

“怀疑李林甫便是这青客盟背后的靠山!”

张延基疾诉一声。

“但若是如此,李林甫大可命王銲将德子在天牢杀害,为何会自留隐患,再多此一举的通过青客盟来消匿痕迹呢?”

“我知道为什么!”

南霁云阔步走入内室,朗声道。

“南大哥!”

众人齐声道。

“我在魏州游历时曾听过这个盟会的名号。老实说,这个组织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差。他们不但在灾年向百姓发放口粮,而且经常劫富济贫,周济穷苦百姓。但这个组织有一点非常奇怪,就是入会者必须在背脊之上纹上一条青龙,并且永世不得为官,客居一生,故而称之为青客盟。那人欲借青客盟之手除掉德子,想必是欲盖弥彰,撇清自己的嫌疑。”

南霁云娓娓道来,似还对这个组织有一丝赞许。

“南大哥,如像你所说的这个组织只做杀富济贫,周济穷人的事情,那他们那么多会众靠什么吃饭啊?”

张延基疑声道。

南霁云轻摇了摇头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据说这个组织与朝廷的某位大人物有关系,或许钱财并不算问题。”

微顿了顿,南霁云叹道:“这个组织每次劫杀一奸商贪官,都会在地下留下一行锗青谶语,谓之约‘九添极尊四合飘,烽燃幽燕战火燎。青龙出海西南时,京去两臂东定朝’。”

李括默念几遍谶语,双目紧闭,眼皮上下猛烈跳动。紧握右拳蓄力猛击到一侧的板墙上,激起一阵烟沙。良久少年才长吁一口气,决声道:“不管这个青客盟在搞什么名堂,德子决不能去冒险!”

“不。”

南霁云缓步走至李括身侧,轻扶了少年一把:“他一定要去,不过是我们暗中陪着他去。南某人一生从不信什么怪神谶语,这些时日也在京畿憋得久了,正好陪你们去青龙寺松松骨头!”

第十九章 青谶(一)

春气着山萌秀色,和风沾水弄微澜。三千世界笙歌里,十二都城锦绣中。

天宝年间的长安,确是繁华似锦,笑靥如歌。

务本坊国子监内,已是挨了一日光景的李张二人终是听到了下学的鼓声。

匆匆用了晚饭,已是入了暮。换了一身短打便服的两少年,在小厮阿福的伺候下,相约“乐游赏月”良辰美景,月华如练。在众同窗学子艳羡的目光下,二人迅捷的跳上预先订好的马车,踏着满地霜华一路“行歌”而去。

须臾的工夫,二人便来到这座长安城中著名的赏春原坡前。只是离了清明十日,原本游人如织的乐游原(注1)就变得清冷起来。两少年却无什么赏春踏游的兴致,龙行虎步之间便爬上了这座原坡。张延基大口喘着粗气,额角上的汗珠在暮春晚风的吹拂下酝的冰凉,直激的他打了一个寒战。

“括儿哥,这乐游原晚上还真冷啊,我们穿的这么单薄不会沾了湿气染上风寒吧。”

双手抱肩半咧着嘴,张延基小声嘟囔着。

没有理会好友的抱怨,李括径自向前走着:“别多话,穿的那么繁缛一会怎么行事。”

“哦。”

张延基耷拉个脑袋,紧紧跟在李括身后。

除每年上元佳节外,长安依律实行宵禁,乐游原亦不例外。但这宵禁仅仅针对的是平头百姓。世家贵族,皇亲国戚自不在这禁止之列。工部侍郎大人的大公子与国子监同窗踏春赏月,确没有哪个不识趣的会上前盘问扫兴。

青龙寺始建于前朝,虽历经隋末战乱但并未受到大的波及。本朝定鼎之后,历经太宗,高宗两朝修缮,青龙寺已成为长安城中数得上的大寺院。据说这里的签很灵验,每日清晨都会有大批长安百姓前来许愿求签,一时间香火鼎盛,繁荣如斯。

入夜的青龙寺却似一座入画的小刹,褪尽了俗世的繁华。古木阴森,鸟声稠杂,间或有一两声梵唱从寺中传出,伴着昏暗油羊灯的点点光亮似在诉说朝代更迭,世事变迁的兴衰无奈。

李括一个箭步冲到一颗老槐树下,冲五丈外那三人拱了拱手道:“时来易觅金千两。”

那为首一人嘴唇轻动,接道:“运去难赊酒一壶。”

“南大哥!”

心中暗喜,李括朗声道。

“嘘。”

冲少年作了个手势,南霁云轻声道:“德子兄弟我给你带来了,一会我们便躲在寺外后院墙外的枯井后,若是情况有变也能及时接应他。

看到德子有些闪烁游移的眼神,李括心头一酸,握住好友的双手道:“别害怕,你小七哥和南大哥都在远处看着你呢。一会青客盟的人若是心生歹念,你便朝枯井的方向跑,不会有事的。”

微点了点头,冯德恩终是鼓起勇气,朝信中约定的竹林走去。

那片竹林并不算繁茂,许是久无人修剪的缘故,毛竹歪歪扭扭的生长着,间或生着一两株形状怪异灌木,时而从中惊起几只老鸹,发出声声耸人的悲鸣。

冯德恩沿着一条踏出的小径朝林中走着,须臾的工夫便看到一丛跳跃的火光,那火光忽明忽暗甚至带着一抹蓝色的磷光,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诡谲之气。

冯德恩的背襟已经湿透,他太清楚这丛篝火意味着什么,殿下生气了,自己没有实现一个青客的诺言。不是他怕死,只是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在京兆府天牢的这些天,他看到同伴们一个个被各种酷刑折磨,蹂躏。他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从他眼前消失,那一刻他感到死亡与他无比的接近。但他不能死!他还有年迈的娘亲需要赡养,他还有两个尚未成年的妹妹。他要看着她们出嫁,他要扶着她们坐上花轿……

他不是没有想过一死了之,殿下的知遇之恩他无以为报。只是,只是这个世界还有太多他值得留恋的东西,一闭上眼他便看到娘亲眼角的皱纹,妹妹两腮甜美的酒窝……

自己违背了对殿下的诺言,摒弃了一个青客的责任,所以在看到那封信时他还是义无返顾的来了。今天,今天便是主上对自己惩罚的日子吗?兀自苦笑一声,该来的就让他来吧,既然殿下已不再信任自己,那苟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夜真的深了,清冷的寒气浸湿了冯德恩德鬓角。兀自紧了紧衣襟,迈开双步,少年毫不犹豫的朝林中那片空地走去。那是命运,不能抗拒也抗拒不了。

“你终于来了。”

空地正中一头戴鬼面面具的中年生冷的说道,不带一丝情感。

“是,我愧对主上,特来领罚。”

突然,少年注意到自己脚下摆放着十数具尸首,仔细辨认了下,竟然是自己青客盟的同伴。

微微向后后退两步,少年颤声道:“他,他们不是死在天牢了吗?”

“死人还有什么价值,正好和你一起烧了!哈,哈哈。你既然有勇气来这里,为何当初不在狱中自裁。你知道吗,主上对你很失望,很失望!”

少年突然直起了脖颈,挺了挺脊梁,高声道:“我没有对不起主上,没有!我在狱中没说一个字,我对的起主上,对的起青客盟!”

鬼面人冷哼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少年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徒劳,便紧闭双眼不再挣扎:“你快些动手吧,给我个痛快。”

“好!”

鬼面人断喝一声,已是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寒光闪耀朝少年的胸口刺来。

“闪开!”

南霁云从半空闪出,蓄力一撞将少年撞开。轻自一个翻身,脚尖借力一点,南霁云便稳稳的站在鬼面人五步开外。

“报上名来,我南八从不杀无名无姓之辈!”

轻啐一口,南霁云轻蔑的瞟了鬼面人一眼。

“哈,哈哈。”

鬼面人仰头大笑,冲林中挥了挥手:“不自量力,给我杀了他!”

竹林中瞬时闪出数十名黑衣人,怀中皆是端着一柄制式连弩。黝黑的弩柄被篝火一照,泛出一抹诡异的银色。

“射!”

短促,简单,有力。

数十具连弩一齐发射,弩箭破空而出,汇在空中织成一张浓密的大网,夹杂着嗖嗖的风声向南霁云撒来。

撕裂的气息浸透长空,带着浓烈的杀气,数十只雕翎短弩箭以惊鸿之势袭向南霁云身体各处要害,形式千钧一发!

一百步,五十步,十五步!

“雕虫小技。”

南霁云出刀!这一刀端是疾如霹雳,快似闪电。

朴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如流星破空般曳落,这一刻,刀连人,人合刀,刀柄微微向内一扣,划过一个细微的圆弧,正好横立于胸前。

那些短弩箭将将洒落在南霁云身前三步,汇成一朵清冷的梅花,一步不差,一寸不移!

竹林内静的出奇,静的能听到梭叶落地的轻响,听到暮春嘶嘶的虫鸣,听到每个人心脏脆弱的跳动。

左脚轻轻一点,南霁云借势而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蓄力横刀一劈,直向鬼面人的面门。

这一刀迅疾如此,鬼面人已是避无可避。

微微向后轻仰,鬼面人从腰间抽出一束尺带径自朝朴刀迎去,微微一卷竟是将霸道无比的朴刀卷了个满转!

借着凄冷额月光众人才看清,那尺带实是一柄软剑,束于腰间用精钢锻造的绝世好剑!

那软剑端是收如尺蠖,盘若游龙。鬼面人只轻轻的一搅,南霁云的刀力便被卸下了大半。右脚为轴,画了一个满圆,鬼面人手腕轻轻一抖便将剩下的刀气回返给对手,直逼得南霁云借助两株毛竹才将将站稳。

南霁云嘴角轻笑,大喊一声痛快便侧转身子,绕着鬼面人转起了弧圈。

南霁云越绕越快,越奔越疾最后汇成一抹虹线。每跨一步,皆断一竹。待南霁云绕将一圈,十三柄削断的断竹便如连珠箭般射向了鬼面人身体各处要害。

原来这软剑虽然迅捷无比,收缩自若但仅胜在近身缠斗。南霁云见自己近身肉搏占不到分毫便宜,才想出这等策略逼得鬼面人露出破绽。

饶是鬼面人功力深厚,也被南霁云这一击惊得不小。背身发力向后跃去,鬼面人将将躲过十二杆竹枪。那最后一柄竹枪却是蕴着神力擦着鬼面人的小腹划了出去,带起一丝血雾。

“嘶。”

伸手捂住伤口,鬼面人却仍自冷笑道:“冯德恩,你跑不掉的。主上不会放过你的,不会的。”

说完竟是一个鹄跃,散下一片火点。

原来这片空地已经洒满了青磷,火点一落地便掀起阵阵烈焰。浓烈的烟气顺着夜风飘将过来,呛的人喘不过气。

“南大哥,快走,烟里有毒!”

李括和雷万春冲了过来,大声的呼喊着。

“嗯!”

一手拉住惊魂甫定的冯德恩,一手掩住口鼻,南霁云脚下发力,随着二人闪出了这片竹林。

这一夜,青龙寺后院的竹林燃起了熊熊大火。宝蓝色的火光伴着淡黄色的烟尘浸透了乐游原的上空。青磷特有的瑟苦味伴着尸体烧焦的腐臭一齐飘过青龙寺,飘至朱雀大街,飘到了大明宫中那位圣明天子的寝宫旁。

注1:乐游原:在长安(今西安)城南,是唐代长安城内地势最高地。汉宣帝立乐游庙,又名乐游苑、乐游原。登上它可望长安城。

第二十章 青谶 (二)

“滚,都给朕滚!”

大唐天子李隆基从御案上抓起一叠奏章,奋力掷去。

径自撑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李隆基只觉一股无名邪火在心中燃烧,烧的他狂躁不已。自打平韦后,诛太平而即帝位,自己已经做了四十多年的太平天子。自己平弊政,整吏治,广为纳谏。任姚崇,宋璟等良臣为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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