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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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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自撑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李隆基只觉一股无名邪火在心中燃烧,烧的他狂躁不已。自打平韦后,诛太平而即帝位,自己已经做了四十多年的太平天子。自己平弊政,整吏治,广为纳谏。任姚崇,宋璟等良臣为相,君臣同心终于开创了比肩贞观的开元盛世,有谁的功绩可以和自己媲美!望着御案前的密奏,李隆基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啊,四十年了,长到某些人已经等不及了。先是瑛了,再是亨儿,便是瑁儿也是恨着自己的吧。太子走马灯似的换着,却换不来一丝父子亲情。众人皆道他李隆基心狠手辣,弑姑杀儿,可谁知他心中多想贻儿弄孙,尽享天伦之乐。自己一次次的敲打,警告于他,他竟然还不开窍的往死路里钻。自作孽,不可活,亨儿你莫要怪父皇心狠!
径自敲打着御案,李隆基很快便平复了愤怒的心境。抬首瞥了一眼下首的宦官,清了清嗓子,李隆基又变成了那个威严无比的天可汗。
“这次你做的很好,回去继续给我盯紧你的主子。他有任何异动都立刻给朕来报,朕不会亏待于你的。”
“奴才谢陛下恩典。”
那内侍满施一礼,尖声道。
不耐的挥了挥手,李隆基疲惫的闭上了双眼。这些年来自己越发的疲乏,与玉环欢好之后,第二日便高睡不起。即便服用方士进献的丹药,也只能满足一时之需,事后便会愈发疲惫。自己真的老了吗?不,自己仍是那个威加海内,万国来朝的天可汗,自己从不会老!
“陛下,可还在为东宫之事烦忧?”
一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将李隆基从冥想之中拉了回来。
“是元一(注1)啊,来,到朕的身边来。”
李隆基冲那内侍挥了挥手,嘴角难得的泛起一丝微笑。
那内侍正是权冠内廷,恩宠无加的骠骑大将军高力士,他轻身而起,只几步便来到了李隆基的身侧。
看着高力士鬓角的白发,李隆基长叹一声:“元一,你我都老了。想当年平定太平叛乱时,朕翻身跃马,指点江山是何等的肆意洒脱。你那时还不知从哪儿搞到一副铠甲,护在朕身侧。你个老东西,朕要真到了靠你保护的时刻,怕也是时日不多了。”
“陛下,您身体如此硬朗,怎么会老呢。倒是老奴,身子骨愈发酸痛了。”
轻挥了挥手,李隆基眼眸一黯,将一封密奏递给下首的高力士,叹道:“可即便这一时片刻,他都等不及了。你说,朕该怎么办。”
高力士双手接过密奏,草草翻过,却也是愁眉紧锁。
“陛下,当真以为此事是殿下所为?”
李隆基微皱了皱眉,不悦道:“元一这是何意,难不成朕还能冤枉了他?”
高力士叹了一声道:“老奴并非此意,只是此事有颇多蹊跷,还望陛下谨慎处理。”
李隆基心头一沉,挥了挥手道:“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此番乐游原凶案,表明上看起来似是青客盟所为,现场也确有其留下的四行谶语。只是,那些京兆尹抓捕的疑犯,皆被大火烧死,死因已无从检查,不排除是有人欲盖弥彰。”
微顿了顿,见李隆基并未不耐,高力士接道:“况且陛下早知青客盟乃太子殿下私下培育的组织,以殿下之资岂会授人以柄,唯恐天下不知。再者,京兆府的衙役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大量的青磷,此物是西域专供皇室之物。宫中除了陛下,也只有太子殿下拥有此物。殿下怎会傻到舍身为鹿,给外人指摘的机会呢?”
李隆基微眯着双眼,沉声道:“你是说,有人在刻意构陷亨儿?”
“老奴不知,只是殿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殿下宅心仁厚,万万不会对陛下起二心的。”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兀自摇了摇头,李隆基朗声道:“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你替我多看着点他,我累了,退下吧。”
“老奴领旨,还望陛下保重龙体,为社稷寿!”
见李隆基再听不进劝言,高力士也不好过多劝阻,心中默叹一声,躬身退出了勤政务本楼。
务本坊国子监内,正值晌午时分,众学子一时议论纷纷,群情激昂。
萧文若端起酒杯,愤声道:“这青客盟忒的嚣张,竟于京畿要地公然行凶!”
梁子恪轻抿一口醇酒道:“若是朝中无甚背景,它一个江湖盟会能翻起什么大浪。我看啊,是有大人物在后面给它撑腰,在向政敌示威呢。”
杜安闪了半个身子过来,拱了拱手赔笑道:“两位大哥能不能给小弟说说,听起来还挺有趣的。”
梁子恪轻哼一声道:“这有何难,且说那日青客盟向会众广发信帖,要求众青客于四月十五月圆之夜于乐游原青龙寺外的小竹林聚集,开设堂会。”
灌下一杯琼浆,梁子恪接道:“话说,待得明月高悬,青客齐聚之时,鬼面堂主一声断喝,从竹林里闪身而出数十名弓弩手,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那日被京兆府抓捕的青客霎时都被射成了刺猬!”
“嘶。”
杜安深吸了一口凉气,和声道:“那什么劳什子的青客盟怎么会有军弩,那厮还真是心狠手辣!”
鄙夷的瞥了对方一眼,梁子恪傲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军弩虽然民间严禁,但也不是不能搞到。京畿戍卫由十六卫(注2)担任,每年轮换,供职两卫。再者便是宿卫皇宫的左右龙武军。”
顿了顿,梁子恪收了音量道:“当然了,不论是十六卫还是左右龙武军都隶属于陛下亲卫。未经陛下授意,自是不会做出这等戕害子民之事。除了这些军队外吗,长安城中也便只有东宫六率府拥有这制式军弩了。”
“梁子恪,注意你的言行。你可知肆意构陷当朝储君是何罪行?”
一面相俊俏的白袍公子冲到桌边,朝着梁子恪怒喝道。
“哎,哎,哎。我说了是太子殿下所为吗?韦见铭,你不要这么紧张嘛。梁某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不想有人却是不打自招了。”
信手将韦见铭的胳膊推开,梁子恪不依不饶道。
“你!你欺人太甚。”
韦见铭怒喝一声便闪身上前与梁子恪扭打在一起。一时间拳来脚往,好不热闹。一番撕打,二人皆是动了肝火,你来我往间竟是都挂了彩。
“都给我住手!”
国子博士孙建安痛心疾首的指着二人,喝道:“你看看你们二人,衣冠凌乱,满面血污。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挥了挥衣袖,国子博士接道:“五日后国子监将进行经史,书术部分的考试。成绩不合格者将被劝退,国子监不养闲人!”
转身走至大门前,孙建安又是恨声道:“有时间多看看典籍,别总想着投机取巧,朝廷之事岂是你们这些黄口小儿能评头论足的,别到时大祸临头才后悔!”
紧邻南面墙角的一张方桌里,李括愁眉不展道:“这件事比我想的还要复杂,只怕若再查下去,会牵扯到无数人,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张延基歪着脑袋疑声道:“连括儿哥都感到害怕?只是此事恐怕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我们不去找他们麻烦,那幕后之人也必欲杀我们灭口。”
轻摇了摇头,李括和声道:“如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例考后会有三日的假期,到时我们再做详谋。如今,还是多多温习备考校检,免得到时难堪。”
张延基撇了撇嘴:“要说都是阿爷不好,当初也没说到国子监求学还要进行例考。如今要是成绩不合格被轰出去,即便阿爷不骂我,我也不敢回家了。”
轻点了点好友眉头,李括苦笑道:“你个小祖宗,听说国子监的例考都是考察平日先生所授内容。这几日回去你多看看我平日作的札记,相信应付考试是没问题了。”
冲李括一本正经的拱了拱手,张延基强自憋着笑,和声道:“如此便有劳括哥了!”
注1:元一,本名冯元一,他幼年时入宫,由高延福收为养子,遂改名高力士。
注2:十六卫制度,是卫府制的高级阶段,是隋唐府兵制的结晶。可惜后来府兵制败坏,盛唐繁梦终成烟云。这一点,李隆基要负很大责任。
第二十一章 青谶(三)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起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李括轻踱着步子,和声道。
张延基半拖着脑袋,两张眼皮打着架,额头前点轻声应道:“括儿哥,你慢点,再说一遍啊。”
将书簿随手放在桌案上,李括叹声道:“延基,明日就要例考了,你连《大学》都没看完,如此这般,怕是真通不过考校。”
强自打起精神,张延基愤懑的挥了挥手道:“括儿哥,你就别难为我了。我这点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莫说《大学》《中庸》那劳什子的官文了,便是孔圣人的《论语》都没囫囵个读个遍。这都两天了,我还是背不下来,我啊是认命了,便是被记为不合格逐出国子监也不再去受那份罪!”
“你啊!”
轻摇了摇头,李括苦笑道:“你若是这般被逐出书院了,且不说你侍郎公子的面子挂不住,这些时日的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嘴角微微抽了抽,张延基急道:“可是你画的那些重点有那么多,那些经史典故又多半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让我几天便把它们一通看完,怎么可能啊。”
“我估摸着例考不会太难,毕竟皇亲贵胄不在少数,若是严加考核,岂不是得赶出一大街去?这几篇《大学》《中庸》《礼记》都是儒家经典,我都作了注。”
将书簿递给好友,李括和声道:“看总比不看强,你今夜过个遍经史保准能过关。至于策论部分无非是边镇用兵,税法改革的老路子,随便找篇文章改改倒也应付的过去。”
“括儿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
少年委屈的看着李括,喃声道。
“怎么会,男儿迟早要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你只不过家境富裕,没那么多担子压在肩上罢了。若是发奋苦读,依你的资质便是雁塔题名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响。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头戴进贤冠,脚蹬渡云靴,飘眉炯目的俊俏少年来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括兄!”
少年冲李括拱了拱手,急声道:“甲等太一轩那帮贵公子简直欺人太甚,括兄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子德兄,先坐。”
李括微微一笑,伸手延请。
那唤为子德的少年大马金刀的坐定在侧,端起一杯沏好的清茶便仰脖灌了下去。
一旁侍立的阿福见那人竟是把自家少爷的茶水喝了个干净,气的直翻白眼却也是无可奈何。
若说这暮春时分,气候最为怡人清爽,可那子德公子却是从腰间掏出一把折扇,径自挥个不停:“不是兄弟我度量小,要怪就怪那群衣冠禽兽太过目中无人。那日我在西馆阅书,梁子恪那厮从旁经过竟然嘲笑我附庸风雅!不错,我高然基是没有什么才学,但也轮不到他来辱我。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爹爹虽官至御史中丞,他却是个肚子里没几分墨水的浪荡货!”
微顿了顿,高然基长吁了一口气:“我已跟他相约,从我们乙等学子中选出三人与他们甲等贡生一较高下,分定雌雄!”
“你要和他们比校例考?”
疑惑的看着高然基,李括沉声道。
“嘿嘿,不是我,是郑畏,徐叔才和括兄你代表我们乙等学子出战!”
高然基颇为得意的挥了挥指头,朗声道。
李括微皱了皱眉,缓声道:“我等至国子监求学只为研习典籍,这般与人斗狠怕是不妥吧?”
“非也,非也。”
挥了挥折扇,高然基接道:“是他们惹上了门来,我们要是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还算什么爷们。括兄,这次你可不要推辞。不成功,便成仁!以你和郑畏,叔才的‘京畿三才子’组合,不信赢不了他们那个劳什子的小三绝。”
“小三绝?”
张延基在一旁听得发呆,疑声道。
清了清嗓子,李括闲道:“嗯,是贺知章老大人亲封的名号。庐阳萧子乔,出身世家名门。年龄虽然才十七岁,但他的策论骈赋连贺知章老大人看了都拍案叫绝,可见此子功力之深。裴行辰乃河东裴氏长房长孙,敏而好学,文武双全。近来凭一首《关山月》名震长安,一时风头无两。可要说世人最看好的,还是这个出自汝阳陈家的三公子。汝阳陈家乃千世大氏,以诗书传世。这位陈氏三公子陈润之自小便表现出过人天赋,三岁能文五岁成诗,族人不无惊为天人。为培育这名不世出的天才,家族倾其所有,府中西席轮替如流水。自十五岁开始,陈三公子开始游历名山大川,结交各地名士,三年来见识阅历大涨。若论大唐青年才俊之翘楚,陈润之当之无愧夺其魁首。”
“哼,依我看都是些跟风者吹捧出来的,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看得高然基故作斯文的抱怨,李括只觉好笑。
“盛名之下必无虚士。他三人若无真才实学,家族岂会倾举族之力助捧,难道不怕被世人笑掉大牙吗?”
愤恨的挥了挥衣袖,高然基气道:“我不管,总之你决不能丢了我等的脸。这次你是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被少年逗得无奈,李括只得应允:“好吧,但且说好,我若赢不了你可不许来烦我。”
“一言为定!”
两少年击掌为誓,言笑晏晏。
国子监延嘉馆二层阁楼内,汝阳陈三公子径自翻着一本《建康实录》正提笔于空处随意批点着,陈润之却忽觉眼前一黑,一双素手已是罩住了自己的双目。
“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壁我为峰。”
那声音柔如筝琴,灵若梆笛,听得陈润之心中一荡。
轻拨开那双素手,陈润之一个转身便将身后之人搂入怀中。
“啊!”
那小厮打扮模样的“少年”轻声呻吟了一声便卧躺在陈润之怀抱中。“表哥,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苏维熙苏大小姐,还有谁敢背着家里千里迢迢从余杭府赶到长安,再一声不响的扮作小厮混入这国子监来?”
微一用力抽去苏维熙头上的方角纀巾,泻下一瀑青丝。
“人家还不是为了你!”
小娘嗔怪的呢喃了一声,便伸出一只素手轻抚过自家表哥的脖颈。那肌肤光滑细腻如凝脂,乳白若蚕石,却偏偏生在一副男子身上,怎能不勾人魂魄?伊人一时投怀送抱,轻腰欲折。
“嘶。”
轻吐出一口浊气,陈润之定了定神,打趣道:“你就不怕我按捺不住,真的‘吃了’你?”
“那又如何?”
小娘双眼变得迷离起来,呼吸愈发急促:“拼将一声休,尽君一日欢。便是表哥今日要了熙儿,熙儿也是乐得其然。”
“你啊!”
轻刮了刮苏维熙的鼻头,陈润之摇了摇头:“男儿未立功名,何以家为?况且便是我愿意,姨母那里也是不会应允的。”
小娘翻身而起,嗔了陈润之一眼,吟道:“香唇吹彻梅花曲,我愿身为碧玉箫。两情相悦的事,去管别人作甚!我不管,表哥,熙儿这辈子是非你不嫁了。”
被小娘这一番话挠的心头直痒,陈润之只觉浑身燥热。将伊人环身抱紧,小娘柔滑的俏脸正埋于少年胸前。躁动的双手不安分的环过小娘的脖颈,只一探身,陈润之便紧紧贴上了小娘的朱唇。
轻敲开伊人的贝齿,陈润之便探入禁中。香舌轻环,拨弄吮吸,少年只觉魂飞魄荡,欲仙欲死。
微微用力一个打抱,陈润之便将伊人揽将起来,大步朝寝床走去。
罗纱浅沉,帷幔半掩,一时红鸳戏浪,春光无限。
云鬓花颜频动,少年须臾间便解了罩袍夹衫。
去了中衣,坦腹斜卧于塌间,少年双腿渐渐绷直,脚趾弯起,一时惊起几多红池涟漪。
第二十二章 青谶(四)
几声莺啼,三分鼓鸣。
大唐国子监内,来自各州府的贡生皆是聚在正厅前的掩雨廊中,或议论纷纷,或愁眉紧锁。
今日是国子监入学来第一次例考,因此大家都非常重视。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已经决定入仕为官,就没有道理不在明年春闱中中榜及第。大唐科举制度承袭前隋,分为常举和制举。制举为皇帝陛下一时兴起下诏颁定的,参加人数较少。而常举则被大多数学子视为入仕为官的正途。常选主要有六科: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书,明算,其中以进士与明经二科最盛。顾名思义,明经多考察学子对经史典籍的记忆能力,故而题目较易。进士科则侧重考察学子的策论,诗赋。一般而言,明经出身的学子最多也只能坐到主簿一类的小官。而进士科的贡生一及第便会被授予正八品的实缺,令无数学子艳羡。
当然,其录取之严也是令人扼腕,故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一说。大唐的科举并不仅仅注重学子的文采,对学子的品德,相貌以及家世背景都会作详细的考察比评。为了一跃入龙门,除了在科考前向礼部“纳卷”学子们多会向权贵“行卷”即投献诗文,以此提高自己再考官心中的地位。而如果能在国子监的例考中搏出一份好成绩,无疑会受到众多名士鸿儒的青睐,有更多机会榜上题名。
今日的考核分为经史,书术部分,二者选其一。因为礼乐和骑射涉及到场地,器材等因素因而将由教习随堂抽测不在此次考核之列。
忽而一声钟鸣,宣告着考生的入场。踏着钟声,踩过青石板上碎落的杏花瓣,广袖飘飘的各学子拾阶而上,进入各间教室,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考试。
李括轻迈着双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定。深呼一口气,少年轻点了点墨汁,翻开了试卷。此番经史科考察分为基础部分和综合题,基础部分都是些教习平日讲授的重点,李括奋笔疾书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答完了。稍稍活动了下手腕,少年目光微移,终是看到了那行数十字的考题。
“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汝等从中观之,我大唐该何处与吐蕃南诏(注1)乎?”
李括微微皱眉,这句话原出自《管子。牧民》意为做事要全面,不能因小失大。题目并不难懂,但这引题却颇为尖锐。
吐蕃自大唐建国来便是西南大患,历代大唐男儿用鲜血筑成一道坚铁防线,这才保得西陲边安。南诏则是新近崛起的另一豪强,本为大唐属国的它在受到大唐官吏欺辱后愤而自立,更隐隐有与吐蕃结盟的势头。
微微叹了口气,少年便挥毫而书:“余观大唐之于吐蕃,南诏,呈鼎立之势矣。虽我大唐地大物博,国立昌盛。然吐蕃自灭吐谷浑而称雄西南久矣。且军民皆以抢掠为荣,军士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我几代大唐男儿浴血奋战,奋而抗敌,方阻劲敌于大非川,姚州一线。今南诏反复谋得自立实乃无奈之举,若任其与吐蕃谋合,则我大唐陇右,剑南危矣……今大唐万国来朝,富有天下,更须于全局而谋。南诏虽然强横一时,然终归弹丸之地,负甲之士不过十万。观之吐蕃,则军士,版图无不惊叹矣。若任其兼并南诏而坐大,于我大唐乃大患矣。不若忍一时之恨,示好南诏而招降之……夫为天子者,牧有四海,当以天下为天下。于全局而观之,联南诏而抑吐蕃,乃为我大唐消除西南边患之上策。学生李括伏地拜启。”
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言语并未有出格之处,少年轻吹了吹纸笺,将其交予教习。
由于答完行卷后考生便可离开,李括在考场外稍侯片刻便与张延基一道出了大门。
例考之后便是三日的例休,两少年脸上却是愁容不减。几日前乐游原那个夜晚带给少年们的震撼太大,大到他们不敢去面对。此事闹得如此之大,估计已是传遍长安大街小巷。以如今之事态,纵是少年们不去探究,那背后之人怕也会寻上门来吧。
踏着略显沉重的脚步,二人须臾间便出了国子监。一旁翘首以盼的张福早就订好了车马,见自家公子出了院宅忙迎上去侍候。
二人轻巧的跳上马车,一路行将朝城南驶去。
春虽已入了暮,但却仍随处可见跳跃的青绿色,确正是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通济坊客隆茶馆前,酒旗茶幡皆已卸下,门前空杵着一根光秃秃的木杆子。
杜景甜与南霁云,冯德恩等人一道围坐在一张方桌前等着李括二人的到来。乐游原一战后,青客盟似是有所收敛,再未对冯德恩起过心思。但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关生死,众人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没多久,便听到马车车辙碾压石板的“兹兹”声,先是张福,随后李括,张延基一道从车厢中跳了下来。
阔步迈入茶馆,李括正欲坐下,待看到桌角坐着的一个面容清雅的中年儒士,少年心头一沉,疑声道:“这位是?”
南霁云笑了笑,挤过半个身位道:“我来做个介绍吧,括贤弟,这位是我家使君张巡张大人,人称小张探花。”
微转过身,南霁云又向张巡拱了拱手道:“大人,这便是我一直向你提起的李括,左相大人的独子。”
张巡生的宽额方面,一双星眉剑目衬出几分英武。三缕轻髯随风而飘,配上一袭宝蓝色罩袍,虽已是不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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