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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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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回鹘人败了,败的彻彻底底,败的心服口服。
三路合围的战术在草原骑兵的遭遇战中屡试不爽,在兵力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只是回鹘人却显然低估了唐军的战力和应变力。
这个战术的关键是两翼的骑兵要及时赶到相应位置,给对手施加足够的压力,配合主力中军的推进,从敌军内部瓦解阵型。
很显然,回鹘人有两点没有做好。其一者,两翼的骑兵到达的速度略慢,且不是被唐人缠住就是被彻底击溃,不能给中军提供有效的支持。
其二者,铋契合率领的中军被长枪兵和弓弩手连番压制拖延后,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击溃唐军主力,从而留给唐人各个击破的机会。
归根到底,是由于疏勒唐军积极、大胆的变阵。
事实上,当李括作出空出中军、先击两翼的战术布置时,一众疏勒军将领都出言反对。
这是在赌博!
且不说,长枪手和弓弩手不能拖延回鹘中军太久,即使他们能够拖住回鹘人一时,也是把生命全都交到了袍泽手上。即便人数相当,他们又有什么把握能速战速决,将两翼回鹘骑兵击溃呢?
当然,决定权在李括手上,他赌了,也赌赢了。战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容不得人有片刻犹豫。兵法虽然经典,却非常生硬。如果只知道套用经典兵法而不思对其进行变化,只会逐渐走入怪圈,被兵法所误。
为将者,当有随机应变之急智矣。
看出巴绰所率骑兵队伍的急功之心,少年选择从敌军左翼下手。
投掷长枪、漫射羽箭、绊马擒贼。经过一连串的伏击,左翼回鹘骑兵的锐气早已大大受损。若是放在之前,也许拥有大半新兵的疏勒军不是久经战阵的回鹘人的对手,但在此时,面对惊慌失措的回鹘人,疏勒军没有理由退缩!
更何况,最重要的堵截任务由李将军亲自完成,一百五十铜武心腹组成的小队完美的封锁了回鹘人的逃跑路线,配合勇武、毅武二营将士的及时出击,全歼敌军于慌乱之中。
唐军左翼的争斗与右翼类似,只不过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要稍多一些。不过在张延基、周无罪的带领下,雄武、振武二营亦发挥出很高的作战水平。
至于铋契合所率的中路骑兵,在发现疏勒军这出空城计后自是奋力回援。只是此时两翼的战斗基本已接近尾声,回鹘中军在遭到木车弩的伏击后也元气大伤,铋契合久战不克,也只能下令鸣金收兵,夹着尾巴撤离。
在窦青、李晟的追击下,又有两百余骑回鹘人被砍翻下马,丢了性命。最后铋契合成功带走的只有两千余残骑。这场大战,疏勒军斩首两千五百多名回鹘骑兵,阵亡五百一十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勇武、毅武的长征健儿,还有一部分是雄武、振武二营的将士。铜武营阵亡的将士最少,只有三十七人。
李括担心再生变故,便下令众营兵士将死去的袍泽就地掩埋,不得留恋战场。由于双方都是骑兵,战后剩余了许多无主战马,李括考虑到己方战马的疲惫问题,遂下令众兵士收集归拢无主战马,以作不时之需。战后,大军只耽搁了半个时辰,就从新启程。
“括儿哥,这场仗打的真他娘的痛快!”
张延基挥舞着拳头,兴奋的说道。以前他在长安时,总听别人吹嘘回鹘骑兵有多么厉害,这下真交过手,也不过如此!
“要不是将军布置得体,我们也赢不了这么轻松。”
窦青心中亦是十分欣喜,这次交战,对方数量占据了绝对优势,他们本只想全身而退,没想到在李括的带领下竟然将回鹘人击的落花流水。
“不然,你小子以为回鹘人都是木桩子,等着你上前割脑袋?”
窦青朝张延基挤了挤眼,笑着挖苦道。
“我……我可是阵斩了七名回鹘蛮子,难不成他们都是木桩子?”
张小郎君不甘的挺了挺胸脯,争辩道。这些人都是他杀掉的,可没有假借亲兵之手!
“是,是,您是大英雄!”
窦青冲张延基抱了抱拳,调笑道。
“你……”
张延基立时羞红了脸,‘炫耀’之音戛然而止。
“哈哈哈,哈哈哈……”
一众将领纷纷大声笑了起来,之前的战斗他们神经绷得太紧,现在好不容易轻松一番,怎可慢待了自己?至于张小郎君,那么大的个爷们,这点玩笑都开不起?
“你们就别逗他了,他的一副小女儿性子你们还不知道?”
李括单手控着缰绳,回身笑道。
“括儿哥!”
张延基剜了李括一眼,赌气的转过了头。
“汝等黄口小儿,何可遗忘倪欣倪大镖师乎!”
周无罪托着下巴起了话头,一字一顿活像国子监的讲师。
“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样子,不去考功名实在……实在亏了。”
鲜于瑜成捂着肚皮大笑不止,险些掉下了马背。这半文不白的话词实在有趣,嗯,有趣!
“是啊,若不是倪大镖师率领受伤的将士扣动木车弩的扳机,也不可能重创回鹘中军。”
王小春点了点头,向倪欣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不敢当!”
倪欣抱了抱拳道:“我只是尽力而为,要谢还得谢你们家将军!”
“嗯,嗯……”
王小春被倪欣噎的颇为尴尬,悻悻的挠了挠头。
“唉!”
李晟摇了摇头叹息道:“此战我军虽然大胜,却也阵亡了五百余弟兄,他们有何错哉?”
听及此,原先愉快的氛围瞬时冷了下来,每个人都低下了头。
死去的弟兄大多是在与回鹘人的近身鏖战中受到重伤,坠马而亡的,虽然大伙儿知道这种情况在乱战中不可避免,但死去的是他们的袍泽、兄弟,他们怎可能不悲不哀?
“他奶奶个熊,这些回鹘人平日里装的跟孙子似的,恁的下的了这么狠的手!”
濮大锤啐了一口,高声抱怨了起来:“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原先俺老濮还以为不靠谱,现在看来还真是在理!”
“那可不,回鹘人对我大唐称臣、接受皇帝陛下的封号,这才代替了突厥成为了漠北之主。谁能想到他们边做婊子,边立牌坊,打起了大唐官军的主意?”
窦青冷哼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如今大唐强盛如斯,他们背地里就敢做这样的事,若是大唐国力稍有衰弱,他们不得闹翻了天?
“皇帝陛下也太向着他们胡人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恁的我们汉人就得活该被欺负?”
王小春眉毛一挑,又开始满嘴放炮。
见他越说越过,李括提高声音提醒道:“胡人也有心地良善的,不可一概而论!”
王小春这才注意到卑达干那涨红的面颊,灿灿的垂下了头。
“达干,你做的不错!”
李括冲卑达干微微颌首,赞赏道。此役,卑达干率领麾下将士成功拦截了回鹘右翼骑兵,为他争取到许多时间。虽然他身上有着突厥血统,但却是对大唐忠心耿耿,少年不想他因为这些话与疏勒军的弟兄们起了隔阂。
“谢谢将军!”
得到李括首肯,卑达干一肚子的怨气瞬时消散,拱手致谢道。
“其实,这件事倒不一定是回鹘人擅自作主。”
李括蹙起眉头,细细分析道:“金山草场距离大泽少说也有八百里,他们即便全是骑兵,也得疾驰几个昼夜才能到来。何况,他们与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来下此狠手?”
相较于这次截杀,更让少年担心的是回鹘人此行的动机。正如他所分析的,回鹘人与自己没有冤仇,完全没有必要主动和疏勒军过不去。
他们这么做,原因无外乎两个。
其一,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想要截获自己这匹甲胄、军械。其二,是有人暗中布局,企图借刀杀人。
前者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冒着与大唐决裂的风险去谋取一批军械,其收益与风险实在不成比例。
如若是后者,是谁在暗中布局,又是谁要致大伙儿于死地?
他们不敢想象!
第二十三章 龙吟(一)
连续七日的急行军,李括已经将疏勒军胯下坐骑的承受程度压榨到了极致。
但在这种不利的情形下,疏勒的将士们依然保持着高昂的斗志。
现在看来,勒令大伙儿收拢无主之马的决定十分正确,若不是一人两骑,大伙儿根本不可能在一天只歇息两个时辰的前提下,长途奔袭而不落下一个弟兄;若不是一人两骑,大伙儿也不可能只用了七日就行出五百余里,抵达伊吾!
金山回鹘人是哥舒翰指派来截杀大伙儿的!当李括将自己的推断讲给疏勒军众将领时,恍然顿悟的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在玉门关时张子谦对自己说的话,为了安稳军心,李括并没有悉数告予将士们。但大伙却能从将军大人紧张的神色中探查出一二。
将此事与张子谦的话联系起来,李括不难得出结论。哥舒翰先是送密信予张子谦,寄希望于兵不血刃的割下自己的首级,却没想到张子谦念得故友之情,坦然放自己过关。恼羞成怒之下,哥舒翰便打算正面全歼疏勒军。当然,身为河西节度使,由他来做这个事情显然不妥。所以他便准备假借金山回鹘之手,致疏勒军于万劫不复之地。
至于他与回鹘人谈成的价码,李括自是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自己还滞留在河西军控制的地面儿,就时刻可能遭到哥舒翰再次的报复。
事已至此,若是让自己安然抵达安西说出实情,虽然没有证据,哥舒翰亦难免被朝臣非议。何况,他背后必定还隐藏着某个大人物,他自然不希望这种局面出现。
这个大人物,李括自然清晓!他表面对自己随和亲睦,却是笑里藏刀,无时无刻不想置自己于死地。
所以,他要用最快的速度甩掉哥舒翰的追杀。好在疏勒军全是骑兵,又是一人两骑,昼夜狂奔之下,自是可以将哥舒翰的追兵远远甩开!
来到伊吾,便算是到了安西都护府的地界,素闻高仙芝与哥舒翰不对付,即便是为了私怨,想必高仙芝也不会让自己这支疏勒军受到分毫的委屈。至于这些大人物之间的宿怨,便不是少女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伊吾城位于安西都护府最东侧,久未动过兵戈。城中守卫突然见到数千骑兵从东边驰来,以为是来打秋风的葛逻禄人,忙将弯弓搭弦,紧紧瞄准远方。只要守备大人一声令下,甭管对方如何哀求,他们就可以瞬时把这群不知死活的蛮子射成筛子。直到眼尖的卫兵从滚滚黄尘中辩出那个鲜红的唐字,守城的卫兵才悻悻的放下手中的弓箭。
闹了半天,原来是自己人!只是这伙人风尘仆仆,怎么看怎么像打秋风的葛逻禄惯匪。若真是从西京远道而来的军队,不得是旌旗蔽天,威风八面?
李括将兵部的任职文书交予那伊吾城守备查验后,守备大人才确信李将军没有扯谎。只是这件事彻底改变了京中上官在守备大人心中的“光辉形象”自此以后,若再有哪个不识趣的兔崽子倨傲的跟他说自家七姑父在长安做监门将军,他一定会把当日李将军风尘仆仆而来的憔悴形象搬出来,羞红对方的脸。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不知是不是连日来在戈壁中啃沙子的缘故,当大伙看到并不十分雄伟宏壮的伊吾城时,竟然连番感慨。一些性子柔弱的弟兄竟然泣涕连连,跪倒在伊吾城门前叩首,直叫李括哭笑不得。
好在这样的情形持续的并不久,在伊吾守备打开城门,迎接大伙进城后,这些疲惫不堪的疏勒将士皆如恶狼看到羊羔般争相朝城门涌去。要不是李括和诸位将领明言纪律,疏勒军的军纪就要被他们‘败光了’。
当然,在这种时刻,李括不会在这些问题上去找弟兄们的麻烦。经过近两个月的旅途劳顿,包括他在内,所有疏勒军将士现在想做的事就是进城好好洗个热水澡,去去乏!
伊吾城不大,却胜在规整。不知是不是这里兵士念慕都城长安的缘故,伊吾城的布局构划竟与长安十分相似。只不过伊吾城只有三十六坊,规模相较于长安小了很多。
但大伙却不会去比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在数千里之外的安西看到家乡的影子,他们如何会不激动?若不是考虑到军纪,他们恨不得现在便约了袍泽进城逛逛,好好补偿番自己!
当然,一切还得按照规矩来。
两千余弟兄被伊吾守备安置在了南城的军营中,这座军营久未住人,自是积压了不少的灰尘。但眼下疏勒军的将士们却不好计较这些,毕竟他们刚在戈壁滩中度过了近一个月,此刻这座军营在他们眼中简直比皇帝陛下夏日休憩的华清宫还来的干净!
李括与众心腹,在伊吾守备的竭力要求下住进了伊吾守备府。
说来也巧,这位伊吾守备也姓李,单字一个安。李守备似乎总想证明自己出身的尊贵,开口便说他是高祖朝淮安王的八世嫡孙,一番唏嘘感慨下,涕泪便纵横满面。唐初分封的藩王不少,武后时虽然杀掉了一些,但那大半是高宗的嫡系子孙。像淮安王这样的宗室自然不会招得武后提防暗害。
若李安所言非虚,细算一算,他是淮安王的子孙倒不是没有可能。但说他自己是淮安王的八世嫡孙就有些不着边际了。毕竟淮安王他老人家很得高祖器重,封赏甚丰。即便说一朝君主一朝臣,淮安王到底是实封的开国郡王,再不济这封爵传袭下来,也不会逼得嫡系子孙出走安西觅取功名吧?(注1)虽然心中了然,李括也不点破,乐呵呵的陪着李守备感慨人世无常。
“你不相信我!”
李安显然颇为愠怒,眸中几欲喷出怒火。
“唉!”
良久李安摇了摇头,苦笑道:“十年前,我阿爷被奸人构陷,忧愤而死,世袭的爵位被剥夺,家产全部收入国库。虽然由于故交的极力斡旋,府中的家人没有受到牵连,但我们却是一无所有。”
微顿了顿,李安接道:“我们兄弟俩和娘亲就这么去安西投奔做行军长史的舅舅,却谁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说到这,李安双目已经通红,强自将泪水挤回,接道:“我们是待罪之人,自是不能走官道。在乡野之间,我们就这样半乞半讨的行了旬月。就在将要行入安西时在一处小山坳处却遇到了一百多骑葛逻禄人,那伙葛逻禄人泯灭人性,不仅越货而且杀人……”
“母亲拼死护着我们兄弟俩,却不幸被他们砍中。我现在有时入梦时还能看到她满脸血迹的景象……那些葛逻禄人从母亲尚有余温的身体上抢走了包裹,又将横刀朝向了我们。弟弟紧紧的靠着我,浑身不住的抖动……”
怪不得他这么恨葛逻禄人!李括心中暗叹一声,眉头微微蹙起。
虽然少年知道李安当时并没有出事,他本人也安然坐在这,但听得他亲口叙出当时的场景,还是不禁急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一个将军路过了山坳。他一身便衣,率着一队军士策马而来。”
说及此处,李安双目中流出脉脉温情,“那个将军厉言呵斥了那群葛逻禄人,并率领亲兵与他们展开了激战。”
稍一停顿,李安接道:“那个将军勇猛异常,手下的亲兵在他的带领下很快就将那一伙葛逻禄歼灭。他走到我身边,将我和弟弟抱了起来,问我愿不愿意去替他做事。”
“那你自然是答应他了?”
轻点点头,李安接道:“在我眼里,他就如天神一番,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呢?从此我和弟弟都成了他的养子,整日受到严格的训练。在我的印象里,他很少言笑,总是板着一张脸。我和弟弟居住在都督府一间宽敞的房间里,衣食无忧,但我们并不快乐。”
看了看窗外的春杨,李安无奈的付以一笑:“时间就这么过了下去,直到四年后的上元日,那位将军找到了我。”
斜倚在软榻上,李安长叹一声:“你一定很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其实,当时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样。只是我当时不懂,为何他会选在那个日子找我。”
李安此时的双眼竟是那么深邃,深邃的如一潭深泉。
“他找到我,说要我去杀一个人。”
李安的嘴角泛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仿佛是在嘲弄当时的自己。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感觉有些复杂。怕,我自然是怕的。不解,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得死。我问了将军。”
突然转过头,面视着少年,李安朗声道:“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是一个军人,军人杀人不需要理由。那一年,我才十七岁……”
注1:李神通,名寿,字神通,唐朝宗室。李虎之孙,高祖李渊从弟。李渊起义后与柳崇礼等人举兵响应,自称关中道行军总管,高祖授其为光禄大夫。攻克长安后,拜宗正卿,封为淮安王,足见李渊对其的器重。
第二十四章 龙吟(二)
“你杀的那个人,是葛逻禄人吧……”
李括喉咙微微涌动,轻叹了一声。
从李安所讲述的故事中,李括已经猜出了大致的结果。李安与葛逻禄人有杀母之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复仇机会。
李安的神色突然变得狠厉,冷笑一声:“不错,当我知道我要杀的是一个葛逻禄杂种的时候,心中的恐惧顷刻消失,我是在报仇!哈哈,我是在报仇!”
虽然心中对李安的遭遇颇为同情,但少年却并不认同他所有的言行。葛逻禄人虽然与突厥人同属草原游牧民族,但在少年看来,他们与突厥人相比,性子却更为温顺。分布在阿尔泰山一代的他们很少主动与人争夺草场,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他们亦不会与人大动干戈。
或许,劫杀李安一家的那些葛逻禄人真的是一伙惯匪……
但在李安的眼中,葛逻禄人显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隐藏毒牙的蛇蟒。他们不但劫财,而且害命。他们杀死了自己的亲人,熄灭了他心中所有的希望之火。他们是魔鬼,是十恶不赦的魔鬼,是不可饶恕的毒蛇!
“那个人是一个葛逻禄族落的小酋长,因为经常到伊吾周遭打秋风而深遭百姓嫉恨。后来他们在一次劫掠中被将军击溃,俘擒到大营……我拿着手中的横刀,一步步的走过去,看着他绝望的眼神,毫不犹豫的挥刀砍了下去……提着那贼子的头颅,我去跟将军复命。他笑着抚摸着我的头,赞扬我的果敢。”
摊了摊手,李安道:“那个贼酋在葛逻禄人心中也有些威望,他们的族人认为自己受了奇耻大辱,遂派人来向将军讨要说法。将军二话不说,亲率一千精骑跟他们干了一架。结果当然是安西军大获全胜,葛逻禄人自此之后再也不敢来骚扰伊吾一代了。”
李安说到此处,嘴角扯起一抹笑容。至少在安西四镇,他们可以骄傲的说出自己是唐人,以唐人自居的民众可以安享别人投来的艳羡目光。武将的职责是什么?不就是守卫这脚下的每一寸黄土地和乡党百姓吗?假如武将不能守护自己的乡邻,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国家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不就是守护民众吗?如果一个国家连守护自己民众的能力都没有,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一抹信任感便替代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不是用言语能说清的。
“那个将军是夫蒙灵察?”
李括按照时间推断,基本已经分析出这个人是谁。夫蒙灵察是天宝三年当上的安西四镇节度使,前不久刚刚卸任。照这么推断,十年前,他差不多刚好是在做伊吾都督。
“你怎么知道?”
显然李安很是诧异,自己完全没有道出义父的名姓,他怎么会知道?
“放眼望去,我大唐朝的边镇大将中,也只有夫蒙灵察老将军如此痛恨葛逻禄人吧?”
李括浅笑着说出了缘由。夫蒙灵察在朝中是出了名的护短,原先他族人与葛逻禄人争夺过草场,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不会给葛逻禄人好脸色。
事实上,在夫蒙灵察卸任以前,安西一代最主要的游牧势力应该是突骑施人。这些西突厥人勇猛好战,被陛下扶持用来抵御不断西进的大食人。只是好景不长,这些突骑施人好不争气,为了族中权利逐渐分化为两派,也在不断的内耗中衰落了下去。
“是啊,要不是突骑施人衰落内耗,高帅怎么会想到扶持葛逻禄人!”
李安显然对高仙芝的这个决定颇为不满,抛去他与葛逻禄人的私人恩怨不讲,这个民族亦是一只善于伪装的狐狸。别看他们表现得很是驯顺,但骨子里却是好战斗勇。换句话说,突厥语系的游牧民族,有哪个生的好脾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安西四镇地广人稀,若不扶持一支游牧民族,怎么去对抗日益强盛的大食?”
李括也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
若说起来,安西四镇的兵力严重不足,可供高仙芝直接调遣的兵马不过四五万。这个数字不要说和陇右军、范阳军作比,即使是人数稍少的朔方军,都要远胜于安西的兵力。
“大食人一直对我安西四镇虎视眈眈。他们扶持黄姓突骑施人占据碎叶城还不满足,竟然企图将整个西域划归到自己的版图中。听说大食的士兵都信仰天方教,他们作战是为了传教,要将真主的福泽传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李安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开始给少年分析起安西四镇周边的形式。在他眼中,大食人对安西四镇的威胁要远胜于回鹘人、突骑施人和葛逻禄人。甚至就连吐蕃人都不及大食人勇猛狂热,宗教有时真的容易让人着魔。而入魔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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