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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霸天下(知白)-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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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极勇武且有头脑,当初大军将商**队逼着在芒砀山以南决战,就是他想出来的办法。可最后,这份天大的功劳还不是落在二皇子头上?”
  崔中振揪了一根已经枯黄的毛毛草叼在嘴里:“当时正是诸皇子争宠最激烈的时候,二皇子求了太后说情,先皇应允,让二皇子为行军总管,随兵马大元帅贺若岚山南征。当时那个别将就是分派保护二皇子的人,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二皇子,二皇子对其大加赞赏,告诉他若是此战大胜,必然亲自在先帝面前举荐他。”
  “这个别将很高兴,觉得自己的出头之日就要到了。他没有等多久就等到了自己的方略被采用的消息,然后他就开始等着自己被二皇子引荐给陛下的这天。这场决战打的很激烈,但因为谋划得当,再加上大隋军队远比商军要精锐,十六万大隋军队将二十几万商军杀的片甲不留。”
  “但是,一直到平商之后,这个别将也没有等到二皇子实现对他的允诺。后来他听说,大元帅贺若岚山上奏的请功奏折上,将二皇子的名字列在第一位,将那一战的功劳全都归在二皇子身上,而他的名字,或许贺若岚山根本就不知道。那一刻,这个别将才明白自己有多白痴。”
  “因为这一战,二皇子更加被陛下赏识。后来,二皇子因为怕贪功的事泄露,随便找了个由头将那别将杀了。对于朝廷来说,死了一个从五品的别将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这件事都不会被那些大人物们当回事,他死的不明不白却根本没有人去在意。先生是个聪明人,从知道二皇子贪功的时候就准备离开,听说那个别将被处死之后,他立刻带上行李远赴西北避难,后来到了我家。”
  “而到了后来,因为贺若岚山支持大皇子继位,二皇子设计将这位当时被称为大隋第一名将的人除掉,贺若家现在连个后人都没留下。几十个官员联名状告他试图谋逆,证据据说装了三个箩筐。”
  听完这个故事,方解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这不是最令人心酸的吧?”
  他问。
  崔中振点了点头:“不是……最令人心酸的是,其实那方略也不是那个别将想出来的,而是教我的先生。那个别将一直告诉先生,他对二皇子提及的时候说的是先生的名字,其实那个别将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一直说这是他想出来的。”
  方解点了点头:“便是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十之七八。”
  “仕途中,难免会遇到这样的事。”
  崔中振叹道:“所以,我越是长大便越无心仕途,而是只愿意和一群朋友吃喝玩乐,倒是过的潇洒快活。后来不得已去京城参加演武院的考试,走在半路的时候我甚至还在同情你。像你这样论出身没有出身论背景没有背景的边军小卒,到了京城就会被那一池子深水淹死。可没想到,淹死的却是我。”
  方解微笑着摇了摇头,点上烟斗抽了一口:“教你的先生只怕自你年少时候便不停的教导你,一旦你选择入仕,那么就不要相信任何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成为别人进阶的垫脚石对吧。”
  “这你倒是说错了。”
  崔中振叹道:“先生私底下经常对我说,行事要按本心。他问我,是要快活还是要名利,我问,快活和名利难道不可兼得?当时在我看来,得名利,自然便有数不尽的快活。可先生却说,等你真正成熟的时候才会明白,快活其实很简单。所以到了我成年理解了先生这话,便越发的贪玩了。”
  方解笑道:“他险些毁了你。”
  崔中振摇头:“我倒是想再谢谢他,让我最起码有一段快活的日子。”
  方解吐出一口烟气轻声道:“也许会有一种人,平凡就会不快活。只有爬的越高他才越满足,才会真的快活吧。”
  “这样的人……”
  崔中振愣了一下,然后感慨道:“要么憋屈而死,要么名垂青史。”
  方解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
  ……
  当方解再次看到狼乳山的时候,心里的滋味只有他自己了解。虽然山寨和樊固还有至少一百里的距离,但到了这里之后方解就已经难以平静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通灵而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赤红马都显得有些与往常不同,不停的摇头不停的打着响鼻,似乎是在劝说什么。
  方解拍了拍赤红马的脖子,视线停留在东北。
  “想回去看看?”
  沐小腰轻声问了一句。
  方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眉宇间有些伤感,没几个人能理解的伤感,但沐小腰懂。
  方解肯定是想回樊固看看的,那是逃亡十五年中方解最安稳的三年生活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回忆,美好的和悲伤的。方解点头,是因为他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地方。方解摇头,是因为那个地方还在,但人已经没了。
  “回去还能怎么样?城还是那座城,但人已经不是那些人了。听说李远山屠城之后将尸体都埋了,埋在什么地方现在都没人知道。杀李孝宗的时候太心急了些,竟是忘了问问……”
  方解将视线收回来:“还是先去山寨吧,那是咱们今后的立足之地。”
  “想去就去吧。”
  沉倾扇柔声道:“人不在,坟也不知在何处,可我总觉得他们应该在等你回去。带一壶酒洒在樊固城的土地里,说一声仇报了,他们应该听得见。”
  方解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樊固无人驻守,叛军看不上那个小城,蒙元蛮子也看不上,当初至关重要的边城已经废弃,曾经的国门铁闸现在就是一个破落处。蒙元人肆无忌惮的进进出出,城的魂已经没了。如果还剩下什么,也许只有那一城的孤魂野鬼。”
  听到这句话,沐小腰感觉身上一阵发寒。
  “去看看吧,我们陪你。”
  她说。
  方解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也好,是该回去告诉他们一声。”
  他转身去找谋良弼,说自己想回樊固去看看。谋良弼交待他小心些,虽然樊固已经荒了,但时不时有马贼乱匪出现。他要拨人马保护,方解只是拒绝。也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心里有愧,谋良弼的话很少也没有主动解释什么。方解也不在意,道了声谢后告辞出来。
  “咱们的人原地驻扎等我,我回来之前不要跟着大队人马上山。”
  方解吩咐陆封侯带着阳字营的步兵原地驻扎,此地距离樊固只有百里,快马轻骑往来用不了多久。可若是带上整个队伍一起去行程就慢了。他带着五百轻骑,留下七百骑兵交给陈搬山,与陆封侯一起原地等候。
  带着五百多人的队伍,方解脱离大队人马往樊固方向而去。谋良弼说的没错,樊固虽然荒废但城依然在,不少乱匪曾经选择此处落脚,被狼乳山上的隋军清理过几次倒是没人再敢想占据此处做老巢。不过仍是不少马贼乱匪临时落脚的地方,不带上人马,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只一天,轻骑便赶到樊固城外。
  到了城门外的时候方解勒住赤红马,脸色忍不住一变。
  城墙虽然看起来依然坚固,但透着一股荒凉。城门已经不知去向,门洞里都是风卷进来的枯草。城墙上有个人露了头看了他们一样随即跑走,不多时,城里一阵乱纷纷的动静传出来,然后一支大约七八十人的马贼队伍从另一侧城门冲出去逃了,连头都没敢回。
  方解懒得理会那些马贼,心里的苍凉无以复加。
  催马缓缓的进入城门,一眼便看见那些民居竟是有一半左右被焚毁,远处最高的那座楼子虽然还在,可远远的看着就知道已经残破不堪。那是金元坊,曾经方解做大掌柜的地方。金元坊不远的那座楼子就是红袖楼,半边门面已经坍塌。
  方解骑着赤红马慢慢的行走,不停的左右看。
  左边那家是刘三虎,右边那家是何婶,再往里走就是孙寡妇家。从何婶家往左面走转过一条街,就是当初李孝宗的别将府。
  每一处,方解都记得。
  沐小腰看到方解下马也跟下跳下来,从麒麟手里接过大大的包裹打开。
  那是纸钱,方解将沿途所过的镇子里能买到的纸钱都买了。那个掌柜的见是一群穿甲胄的来,吓得不敢收钱,可方解还是放下一锭金子,低声说我若是抢了纸钱烧给他们,他们不收,还会托梦骂我。
  这话把掌柜的吓了一跳,没敢言声。
  方解蹲在街口,点燃一捧纸钱:“穷了三年了吧,没钱交过路费连阴曹地府都进不去是不是还在这里晃荡着?樊固冬天冷,没人烧件衣服也不知道你们怎么熬过来的,互相抱着挤挤,人多,不怕……衣服我不好买到,钱我多烧些你们自己买去,下面要是有馆子再好好吃一顿。”
  纸灰飞上天,就在半空盘旋。
  “我本来想着,烧纸的时候怎么也要得瑟一下,你们的仇还不是要我来报?别急,还有一个姓李的,我会杀了他,不过你们也别等着我报信了,该干嘛就干嘛去,缠了我三年你们也够了吧,做人做鬼都得守规矩对不对?要是想我……忍着。我要是想你们……会再来。”
  他将酒囊里的酒洒下,然后撩开衣袍跪下:“小方解回来了,你们……可还好?”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一夜花开

  第四百六十七章一夜花开
  不知道为什么,纸灰没有被风吹走而是一直在方解身前的半空中来回盘旋,方解抬起头看了一眼,甚至错觉下一秒就会有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纸灰上,对自己微笑。他呆呆的等了一会,最终自嘲的笑了笑。
  “还真以为你们会出来吓我老大一跳。”
  他盘膝在地上坐下来,丝毫也不在意地上的尘土。
  接过沐小腰递过来的第二壶酒,方解喝了一口,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景物陷入沉默,骑兵们分散出去,看看还有没有盘踞在这里的马贼,倒是找到十几个乞丐蜷缩在破败的房子里拥着取暖。
  曾经繁华的小城,如今鬼蜮一样凄凉。
  方解将一壶酒喝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然后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往前走。沐小腰她们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言不发。方解好像没有目的,随意的走进一个巷子里,然后走进每一个院落。
  “这是孙寡妇的家。”
  方解回头看着沐小腰笑了笑:“还记得吗。”
  沐小腰点头:“那三年每到夏天晚上的时候,你没少让大犬扛着你爬孙寡妇家墙头偷看人家洗澡。”
  “现在想想,她故意装作不知道的。”
  方解微笑着说道:“她也是个苦命的,丈夫死的早却一直没有改嫁,守着这院子一个人度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打她的主意。她故意和我走的亲近些,别人也就不好再骚扰。我知道当初不少人都说我某个某个晚上在孙寡妇家彻夜没有出来,说的好像真事一样连细节都有,孙寡妇站在门口破口大骂是谁编造的龌龊事,其实我知道就是她自己说出去的。”
  “你没有否认过。”
  沐小腰点了点头。
  “我也是故意的。”
  方解嗯了一声,笑容里有些得意有些苦涩:“我知道她日子过的不如意,樊固城里宋老虎那几个泼皮整日想着占她便宜,但那几个人胆子其实并不大,我故意经常和孙寡妇打情骂俏,然后爬她家墙头,这样的事传出去的多了,宋老虎他们那几个人也就不敢再放肆。那些传闻我知道是孙寡妇自己说的,我从不否认,是因为我知道这样对她反而好些。名声本来就保不住,那就想办法保住身子。”
  沉倾扇微微皱眉,似乎有些怒意。
  女人,尤其是寡妇,在这个社会里似乎从来没有什么美好的结局。
  孙寡妇这样的人,就算自己守身如玉也不可能守的住名节。这家媳妇那家汉子,都津津乐道于她的风流事。编造出来的东西比真的还真实,传的久了假的也就成了真的。越是这样,就越是有人不住的来骚扰占便宜。孙寡妇深知这一点,索性自己编一个故事出来,虽然名节保不住,可身子依然清白。
  方解推开房门走进去,扫开面前的蛛网。
  这其实是他第一次走进孙寡妇家里,所以相对来说很陌生。屋子里的东西基本上能用的都被抢走了,土炕上的炕席破旧不堪。炕上还有一个矮桌在,桌子上有不少花生壳,还有一个破碗,显然这里曾经住过人,也不知道是乱民还是马贼。
  方解感觉脚下一软,低头看了看发现踩着一团破布。他不知道,这团破布是孙寡妇那次调戏他特意塞进胸口里,后来生气掏出来丢在地上一直没有捡起来,也没有机会再捡起来。
  屋子里的尘土太多所以有些呛,方解将那块破布捡起来放在土炕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发现角落里还有一只已经很脏很破的绣花鞋,他走过去捡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后将鞋子上的灰吹掉,用朝露刀在院子里挖了个坑将鞋子埋了。
  “我知道一开始你是利用我,但我没在意过。你真的很美,樊固城里的女人你是最美的那个。”
  他将土埋好,拍了拍手笑着说道:“只是到了后来你真想请我走进这院子的时候,我反而怂了……当时让你失望了吧,不过我没觉着遗憾,你应该也不会觉着遗憾,这辈子,你比莲花还要纯洁。
  走出孙寡妇的家,方解顺着小路往前走,每一户都走进去。
  每一户,他都要停留一小会。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陈孝儒安排人将李孝宗当初的别将府收拾了出来,然后准备晚饭。方解走了几十户天已经彻底黑了,回到别将府,他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两棵居然还活着的腊梅树怔怔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天格外的黑。
  明明有一轮明月,可四下里黑的那么透彻,伸手不见五指一样。
  所有人都很诧异,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城里会显得这么黑。没有乌云,风也停了,抬头看见银盘挂在天上,很低,似乎爬上城墙就能触手可及。明明应该是个不会很黑的夜晚,却黑的那么压抑。
  方解搬了把椅子在院子里坐下来,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都在上面看我,连月光都挡住了。”
  他喃喃了一句,吓坏了院子里所有人。
  ……
  ……
  方解让人在院子里点上许多香和蜡烛,将院子里照的特别亮。一丝风都没有,香的烟气冒起来笔直的飘上去。陈孝儒本打算摆个香案,方解却拒绝,他笑着说他们只是还留恋这个小城,还有怨气没有解开,不需要香案,我多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就行了。
  他让所有人都去休息,只有沐小腰,沉倾扇和大犬麒麟四个人陪着他。
  “那三年你都在这个小城里生活,这里的人一定都对你很好。”
  沉倾扇轻声说道。
  方解点了点头:“其实想想,背地里骂我的人也一定不少。城里的宋老虎是个泼皮,经常欺负人,我那个时候还不懂修行,可身子骨还算结实,武艺稀松平常但教训他足够了。有一次他带着几个人从后面用麻袋想套住我暴打,结果被我打掉了两颗门牙。”
  “我离开樊固的时候他也来送我,说话的时候嘴里漏风,他说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打我一顿,我说真抱歉啊,下辈子你也没这机会了。他嘿嘿笑,然后递给我一个钱袋子,里面都是铜钱和碎银子,他说你拿着,这是我分的红利还有扛包赚的钱,坑蒙拐骗来的我也没脸给你,这些都是干净的。半路上买壶酒喝,最好能醉死你我才解恨。”
  “我说你留着吧,以后讨个媳妇用的上。他说孙寡妇都被你睡了,他的人生都灰暗了。我笑,告诉他想娶孙寡妇就直接去,她身子比白莲花还干净。宋老虎不信,我就给了他一脚,那个贱人,挨了揍反而信了。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他是真的想娶孙寡妇,明媒正娶的那种。”
  沉倾扇没说话,心里有些堵。
  “这里的人其实并不和睦,就和别的地方的百姓一样,这家人和那家人不对路,不说话见面就打也是常事。但他们都淳朴,我知道若是有危难的时候,就算两家不说话的人也会抱成团。我喜欢这里的气氛,总是那么踏实。”
  “再去点些香烛吧。”
  方解看着大犬道:“点的亮一些,他们看我看的更清楚。”
  说完他起身,走到院子正中。
  抬起头看着天上,烟雾缭绕中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方解一直这样仰着头,嘴角上逐渐有了笑意。
  他似乎看到了,他们也在笑。
  “小方解,记得回来啊,我给你介绍西街上孙家的闺女,你还没去看看,人家姑娘可是等着回信呢!”
  “小方解,有本事你就真吃了我,有那胆子吗?”
  “方解,大家也没什么送你的,你嫂子知道你要走做了几双布鞋,昨晚上一夜没合眼,你带上,千层底的鞋穿着舒服,走路也稳当。”
  “小方哥哥,你还会回来吗?娘亲说,你要去京城做大官,京城在哪儿?”
  这些话,就在方解耳边回旋。
  “都走吧”
  方解抬着头说:“天都快亮了,也别留恋什么。你们三年来不停的钻进我梦里,报仇的事交给我好了,要是报不了,等我死了你们就准备好棍子狠狠打我一顿。本来我不信神鬼,可是我今天却坚信你们都在。听我把话说完之后,就各自投胎去,我会有阵子不离开西北,经常给你们烧些纸钱。到了阴曹地府之后记得要喝那碗汤,过桥的时候喝,喝了就忘了前世,也就没了痛苦。”
  “我天亮就开始找你们的尸骨在哪儿,如果你们不想我太麻烦就随便给个提示,找到以后我估计也分不出谁是谁了,重新选个好地方下葬埋在一起你们没意见吧,嗯,不说话就是没有。”
  他自言自语,好像个疯子。
  “认识你们以前,我不知道什么是家。在这以后,我想也不会有个地方让我这样留恋。”
  他摆了摆手说:“不见。”
  也不知道是快天亮的缘故,还是忽然起了风的缘故,本来黑的吓人的天色竟是忽然间明亮了起来,就好像天空中蒙着的一层纱被一下子解开,星光月光全都洒了下来。天空不再是那种无法看透的深邃,有不少星星变得格外明亮,一闪一闪的,好像在朝着方解眨眼。
  这是很诡异的一幕。
  院子里的人都有些惊讶,却没人害怕。
  方解挥手说不见,天变得明亮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解深深的吸了口冷冽的空气,转头看向朝阳升起的方向,阳光很温和,将院子铺了一层淡金色。
  就在这柔和的阳光中,方解忽然发现院子里那棵腊梅有一根枝头上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朵花,昨夜里好像连花蕾都没有,今天突然绽放。这树虽然还活着可已经有不少枝条都干枯了,那一朵小花开在光秃秃的树上显得格外惹眼,那么鲜艳。
  方解看着那朵小花,嘴角上逐渐勾勒出一抹弧线。
  “往那个方向去找,看看城外有没有什么土包。”
  方解指了指那朵腊梅花说。
  也许,这是他们给的指引吧。
  一个时辰之后,有亲兵快速回来向方解禀报:“挖出来了!城西不远的深坑里有个凸起的土包,挖开来里面都是尸骨。数不清有多少,挤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方解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慢慢清理,不急。城外放鹤亭那有一大片桃林,也荒芜了。不过那里景致好,将尸骨都搬过去。另外,派人把陈搬山和陆封侯都调过来,我改主意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守樊固

  第四百六十八章守樊固
  陈孝儒知道孙开道聪明,见孙开道坐在半块石碾上眯着眼休息,他凑过去压低声音问:“孙先生,将军刚才说他改主意了,什么意思?”
  孙开道笑了笑,接过来陈孝儒递上的酒囊喝了一口:“将军是舍不得樊固,打算把家暂时安在这了。”
  “啊?”
  陈孝儒低呼了一声:“难道咱们不上狼乳山了?”
  孙开道笑了笑:“上去做什么,那支队伍里对将军有抵触心啊。且不说偷了将军战功的那人,只说下面那些将领们,一个个都心怀鬼胎。你以为那些人真的不知道那场大胜是将军以一人之力促成的?他们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相对来说,他们更愿意接受让谋良弼做首领。毕竟他们在一起已经超过两年,彼此间都熟悉,排外是自然的。且将军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他们那些人更加的排斥。”
  “这算什么道理。”
  陈孝儒哼了一声。
  “哪里去找什么道理。”
  孙开道将酒囊还给陈孝儒:“那些人都有一样的经历,都是大难不死后凑在一起的,之间的感情自然深厚些。而且人都有嫉妒心,将军才到就攻破叛军西大营,杀敌超过两万人,这么大功绩,那些人两年多也没有过,他们担心将来功劳都被将军占了,他们回到朝廷再想仗着军功翻身就难了。”
  “到处都是勾心斗角。”
  陈孝儒叹了口气:“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若是将军留下对他们的好处更多?”
  “因为人一般都会先看到坏处。”
  孙开道伸了个拦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陈孝儒道:“如果咱们真的在樊固安家,粮草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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