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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老虎)-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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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独断专行,那么自己一辈子都无出头之日,既然是敌人,本不该有什么客气。就像杨廷和若是抓住了机会整治自己,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就是政治,每个人处在自己的立场,每个人都宣称有自己的政治抱负和理想,可是说穿了,理想和抱负只是用以自己踢开绊脚石的借口罢了,这就如一句话一样——代表月亮消灭你。
月亮是牌坊,消灭你是目的,用牌坊来掩盖血淋淋的目的和事实,这既是杨廷和的手段,也渐渐会成为徐谦的手段,徐谦只有将这个手段运用的更加出色,才能战胜他的敌人。
徐谦木然不动,心里叹了口气,可是他并不觉得后悔,也没有犹豫,他叹息,不过是读书人最后一点所谓的良心作祟罢了。
可是良心,又值几个钱呢?
“杨爱卿何故迟迟不语?莫非杨爱卿不同意吗?”嘉靖却有一种报复的痛快感,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正的打痛了杨廷和,杨廷和的疼痛不在于嘉靖,也不在于徐谦,而在于他必须意识到,当他那授业恩师抵达京师的时候,当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良师益友碰头的时候,也就是一切恩情尽皆烟消云散,接下来,他和王鳌既是同僚,同时也将是政敌,因为王鳌或许可以甘居于杨廷和之下,却绝不是一个任人摆布之人,他不是毛纪,也不是蒋冕,他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政治抱负。
嘉靖变态的心理小小地得到了满足,他不满杨廷和久已,君臣之间的矛盾从他踏入京师的那一日起就已经开启,而且愈演愈烈,可笑的是,嘉靖与杨廷和、王鳌的性格也是一样的,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也有自己的主见,现在的他甚至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负。所以他绝不能容忍杨廷和,其实某种程度来说,他也容忍不了王鳌。
三个这么样的人聚在了整个大明朝的云端,想一想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杨廷和终于呼出了一口气,随即微微一笑,道:“王少傅年事已高,又远在苏州,这一路旅途劳顿,怕是多有不便。”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嘉靖自然早有准备,微微一笑道:“朕早已派了快马前去苏州,得知王爱卿身体康健,不成什么问题,朕已经命亲军护卫王少傅入京,想来也就是这十几日的功夫就能抵达,杨爱卿不必多虑。”
杨廷和不由苦涩一笑,对方是有备而来的,怎么可能给你空子钻?他只得道:“微臣也以为,眼下是多事之秋,由王少傅起复入阁确实不是坏事。”
“是吗?”嘉靖笑吟吟地看着杨廷和,慢悠悠地道:“看来你我君臣是英雄所见略同,朕以为,眼下整肃吏治是当务之急,经过了近来轰动的几个案子,朕才知道,正德朝遗留下的弊政积重难返,单单打几只大老虎是不成的,乱世用重典,是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说到这里,嘉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所以……朕这才想到了王爱卿,王爱卿从前乃是吏部天官,弘治朝的时候就以治吏严格而著称于世,朕打算加他内阁学士,兼任吏部左侍郎,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吏部左侍郎……
这分明就是怂恿着王鳌和杨廷和对着干,这吏部可是杨廷和的基本盘,杨廷和能权势滔天,很大程度的缘故就是来自于吏部,别的事都可以商量,吏治的事是万万不能商量的。
若是其他人来做吏部左侍郎,怕是都得乖乖以杨廷和马首是瞻,杨廷和说什么,绝对不敢说出二话来。
可是王鳌不一样,王鳌资历高,影响很大,而且以前还曾做过吏部尚书,对治吏的事定然有自己的行为方式,而如今他以四朝老臣的身份入京,肯定是希望有一番作为,既然现在吏治败坏,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必然是从吏部里头先烧起来,先从吏治着手。
而且这位老先生也是个极为固执的人,他认为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一旦他以左侍郎的身份整肃吏治,号令下去,杨廷和是管还是不管?不管就等于是将吏部的事务拱手让人,以后大家都晓得这吏部乃是王鳌说了算的,到时威信必定会受到影响,可你要是管,又以什么名义?虽然你是尚书,他是侍郎,可是你阻挠人家治吏,这摆明着不给老前辈面子,以王老先生固执的性格,肯定会据理力争,一旦争起来,整个朝廷都要乱成一锅粥,人家有底气,有人脉,有信念,甚至有治吏的经验,你除非想和他鱼死网破,否则就只有乖乖就范的份儿。
这一招,够狠!
杨廷和脸色平静,可是在这平静的外表下却是波涛汹涌。
杨廷和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道:“老臣遵旨。”
眼看是不能阻挠了,既然不能阻挠,那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时,杨廷和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徐谦一眼,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这个家伙太不简单,已经远远超脱了精明,甚至可以称之为老练了,这个人……不可小视。
只是可惜,要是在一个月之前,他若是知道今日,大可以下个狠心,直接把徐谦整垮,让他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可是现在,他即便是有心,暂时也已经无力了,王鳌不日就要进京,而接下来,若是杨廷和不提早进行布置,不好好地做好应对之策,就极有可能阴沟里翻船,他现在实在是没有闲心来对付徐谦,王鳌这个良师——已经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天官来了
杨廷和那边,已经得来了他的噩耗,而徐谦这侍读,亦是得了他的调任。
其实说是调任也不恰当,因为他依旧还是侍读,依旧还是翰林,这就好像各地的巡抚一样,虽然分赴去了各省,可是挂着的却都是都察院的官衔,俸禄也是由都察院发放,一切待遇,自然是以都察院为准。
徐谦也是如此,不过翰林院显然比都察院彪悍的多,翰林侍读虽然比之都察院的右副都御史品级相差几条街,可是地位却并不低,少的不过是权利罢了。
作为大明朝最顶端的高级储备干部,徐谦走马上任,只不过这皇家学堂,似乎还没有开业。
因此徐谦反倒轻松下来,筹备学堂的事,一直都是老爷子在做,老爷子自然也清楚这学堂的重要性,如今打着皇家学堂的招牌四处招摇撞骗,今日去兵部,明日去亲军衙门,后日又去北镇府司,选址、挑选教习、招募校尉,这些诸如此类的事,忙的他脚不沾地。
好在皇家学堂这儿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银子,所有款项,直接由路政局调拨,而路政局的存银,除了国库之外谁能和他相比,近十万两银子砸下去,学堂的校址倒是很快选定了,地址在朝阳门的瓮城,这朝阳门的瓮城占地很大,方圆有十里,是一座城中城,徐昌看中这里,其一是因为这里是津要之地,距离内城也近,其次便是这里头四面都是高高的城墙和城楼,也方便管理,瓮城本是用来战时的东西,如今天下承平,作用已经显得不是很紧要,圣旨下来,便开始破土动工了。
数千工匠,运来了泥沙,运来了各地输送来的木料开始建造学堂,这学堂有工部的官员监工,采取的是军营的制式,除了营房,便是讲武堂、博文馆、钟鼓楼之类的建筑,除此之外,便是大量的沙地了,瓮城规模大,还有马匹数百,专供骑射之用。除此之外,兵部还调拨了一批火铳、火炮,只是这东西不常用,也不可能拿来操练,之所以设置,是教习提出来的要求,这些教习都是从边镇提调来的沙场老将,他们自然清楚自己要培育的是什么人,能进入这里学习的校尉,将来必定会成为军中骨干,因此除了操练他们的勇武,一些战术技巧方面的知识也需要传授,比如这些火炮、火铳,就可以有空时拉着大家出去试试威力,倒并不是要让他们掌握其中技巧,而是将来一旦遇有战事,让他们知道这些武器如何在战斗中投入使用,合理的运用这些东西而已。
而徐谦这边,也招募了不少助手,十几个个书吏协助徐谦办差,其中有一个,便是从内阁里请辞出来的书吏袁弘,这袁弘在内阁的时候因为和徐谦多说了几句,差点没被那王司吏整死,后来徐谦整垮了王司吏,内阁上下都晓得袁弘乃是徐谦的人,现在徐谦从内阁出来,袁弘顿时失去了靠山,他心知内阁是呆不下去了,就算勉强待下去,也有可能被人视为眼中钉,还不如急流勇退,徐谦得知这消息,便请人去请他来帮办,袁弘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同意。
如今袁弘带着一干子书吏,正在研究授课,既然是要授课,那肯定得定下规矩来,该授什么,不该授什么,总不能进去随心所欲的讲,必须得有个中心思想,还得有个纲目,如此,这课才能授下去。
这些书吏,多是有功名的人,比如袁弘,就是举人出身,因为是京师人,就算是花了银子弄个官外放,十有八九也有可能是分去荒山野岭,要嘛是琼州,要嘛是广西,一不小心做了云南某县教谕,那更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不如留在京师,随便找点营生,有机会就去考,没有机会就做点事,既能补贴家用,也能增加阅历。
京师里什么都缺,就是这样的人独独不缺,相对于大多数人,他们也算是‘才子’了,因此徐谦许多事,自然也交给他们去做。
而他这侍读真正关注的则是朝野的变化。
显然杨廷和不是傻子,现在再不未雨绸缪,等到王鳌进了京,便是想准备也迟了,他在吏部这边,已经制定了清理吏治的一些章法,而这些章法自然严苛无比,这种事与其王鳌来办,倒还不如他杨廷和先动手,除此之外,杨廷和立即于毛纪修复了关系,二人又重新和好如初,可怜这毛纪机关算尽,好不容易赶走了蒋冕,自以为自己已经稳当当的成了内阁二把手,谁晓得杨廷和先是提出来了个杨一清,让他差点和杨廷和反目,最后又冒出来了个王鳌,王鳌是什么人?人家高居吏部天官位置上的时候,他毛纪不过是个五六品不入流的小官儿呢,后来人家成了首辅学士,毛纪也不过是个翰林侍读学士,地位千差万别,人家现在入阁,按理说毛纪如愿以偿的成了户部尚书,比王鳌的吏部左侍郎要高那么一点儿品级,可人家毕竟有个少傅的虚衔,而且真要论起来,吏部左侍郎比之户部尚书也不遑多让,人家有的是门生故吏,随便拿出一个,说不定就是部堂的尚书、侍郎、寺卿,就算再差点,那也是封疆大吏,你和人家比,配吗?
毛纪心态上很不平衡,却又无可奈何,没了盼头,只好继续抱杨廷和这粗腿。
整个朝局,都似乎因为一个苏州来的老人起着变化,有人暗中窃喜,有人则是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人身上,仿佛这个人,可以随时改变大家的命运。
到了月底,王鳌终于到了,嘉靖有旨意下来,让徐谦陪同杨廷和亲自去迎接,以显示对王鳌的尊重。
徐谦倒是一身轻松的接了差事,嘉靖让自己搀和进来,多半是希望想让自己去看看热闹,这种热闹不看白不看,尤其是杨廷和倒霉的事,徐谦乐见其成。
他穿着簇新的礼服,先到了午门候着,一直等到杨廷和出来,杨廷和看了徐谦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显然他的脸色很是凝重,面对这个新的下属又或者说恩人,他的心思过于复杂,实在没有心情去理会徐谦。
徐谦反倒大方,上前一步,道:“大人今日的气色倒是不错,久闻王少傅与杨大人有知遇之恩,今日王少傅入京,大人定然欢欣鼓舞,下官今日也很高兴,能去见一见这大名鼎鼎的王吏部,实在是三生之幸,下官在杭州的时候,就久闻他的大名了。”
杨廷和不得不勉强露出几分欢欣鼓舞的样子,说实在话,他要是阴沉着脸去接人确实不太合适,徐谦的话虽然不太好听,可是道理还是有的,自己得显出对王鳌的敬爱出来。
众人各自上了轿子,自有亲军开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朝阳门出来,往外,便是长亭,一干轿夫和护卫在附近歇了,杨廷和和徐谦则是坐在长亭里等候。
日上三杆,天色却已是不少,官道上行人好奇往这边看来。看到一个个威武的亲军侍卫,还有停落在边上的八抬轿子,便晓得这里有大人物,倒也无人敢来打扰,闲坐片刻,杨廷和有些不耐烦,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得体的样子,猛地看了徐谦一眼,突然道:“徐侍读,近来在皇家学堂,可好?”
徐谦苦笑道:“学堂还未开呢,下月中旬才正式开课,所以下官暂时也没什么事做。”
杨廷和颌首点头,不由道:“你们那皇家学堂,还真是雷声大雨点小,说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没个影儿,这可不成,是了,老夫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
徐谦不由道:“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示下。”
杨廷和慢悠悠的道:“是这样的,兵部那边,对你们这皇家学堂也觉得颇为新奇,庠序之教,孰大于是,以申之者谨之,而养道其有终乎。教化是如此,其实武备也是如此,兵部那边拟出了一个条陈,也想办个学堂,奏书已经递了上去,叫做武备学堂,希望招募那些忠义之士和边镇武官的子弟入学堂学习,一切都按皇家学堂的成例筹办,徐侍读啊,你看,你一个主意,就搅出了这么多的事,这也算是利国之举了。”
徐谦一听这什么武备学堂,顿时无语,杨廷和这是故意使绊子啊,把自己丢去了皇家学堂还不甘心,居然又弄出个学堂出来,给自己打擂台。
更重要的是,徐谦的学堂是针对亲军,而杨廷和的学堂则是针对边镇的所谓‘忠义之士’,忠义之士是什么?这东西谁也说不清,可能相当一部分是武官,另一部分是一些死于疆场的武官子弟,他山寨出这么个东西来,对皇家学堂,算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第三百六十七章:三个男人一台戏
杨廷和这样做,也不过是恶心恶心徐谦罢了。
让兵部上书,效仿皇家学堂的成例弄个武备学堂,多半也是请天子出面来下旨意,招募人员,聘任教习,其意义和武备学堂没有什么分别。
可是话说回来,皇家学堂是学堂,亲军乃是天子亲师,可是边镇的忠义子弟和武官子弟们也算是劳苦功高,为大明出生入死,这个时候,天子想要偏袒皇家学堂就不能这么明显了,比如皇家学堂办学的第一日,天子已经有了驾临的打算,那么将来武备学堂开办,天子要不要去?若是不去,难免让人寒心。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种种优待,天子总不能厚此薄彼,给了这些亲军子弟们好处,对武备学堂,难道无动于衷?
最后可能会有两个可能,就是同时给予两个学堂恩宠,可是恩宠这东西你给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就如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这叫爱情,一个男人爱两个、三个、甚至四个、五个女人,这就叫滥情。
另一种可能更可怕,那就是索性两个都不给了,不管是哪种可能,对皇家学堂都是个打击。
杨廷和的一个奏书连脑筋都不需要动,直接来个生搬硬套,就给徐谦多了一个障碍,要知道徐家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皇家学堂的上头,毕竟这学堂一旦办好,将来收益极大,甚至可能让徐家在京师得到某种超然地位,凭借着这个人脉,跻身入京师有数的几个豪门之中,可以如那些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豪族一样发挥影响。
就如积累了数代的陆家一样,在亲军中呼风唤雨。
现在突然冒出个武备学堂,等于是突然在徐家门前拦了个大石,若是不能将这大石踢开,那么徐家上下这么多人的努力,就算能得到回报,只怕也不会有想象中的丰厚了。
什么东西最昂贵——稀缺的资源,黄金之所以贵重,也在于稀缺,若是满大街都是黄金,这黄金还值钱吗?
徐谦听了这个消息,心里暗暗凛然,脸上却没有做出什么表示,自己摆了杨廷和一道,杨廷和反过来摆自己一道,事实上也是理所当然,与其去像怨妇一样哭哭啼啼,反不如想一想怎么力压武备学堂一筹。
徐谦一念至此,也只是微微一笑,道:“是吗?兵部那边倒是有点意思,不过我听说王少傅亦是知兵之人,既然要办武备学堂,少不了要询问一下王少傅的意见了,以王少傅之能,怕是随意提点几句也足够受用了。”
他一口一个王少傅,让杨廷和不免有些厌烦,便不再吭声了。
到了正午,官道上终于出现了一队人马,立即有亲军飞马上前与对方打话,紧接着一辆马车稳稳靠边停住,杨廷和一见,立即带着徐谦上前,马车中走下了一个垂暮老人,老人的身体倒还硬朗,只是年事已高,身体已有些不便,杨廷和没有向他行礼,而是跨前一步搀扶住他,道:“王少傅一向可好。”
这人便是王鳌了,徐谦不由暗暗打量,对这平淡无奇的老人怀着几分好奇,他连忙上前道:“下官徐谦,见过王学士。”
王鳌本来见了杨廷和露出的满面笑容,可是方才杨廷和和徐谦细微的动作却瞒不过他这老成精一样的人,他的脸色从发自内心的欣喜顿时化作了官方的微笑,淡淡点头道:“杨大人好,劳动杨大人迎接,实在惭愧。”
方才杨廷和唤他王少傅,既没有以学士相称,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唤他一声先生,这里头的猫腻自然瞒不过王鳌,王鳌刚刚下车,就感觉到来到京师,一切都和自己所想象的不一样。
至于这个徐谦,现在也是名噪一时的人物,至少在江苏,王鳌早闻他的大名,王鳌和杨廷和招呼过了之后,便不由笑吟吟地对徐谦道:“徐侍读可是闻名遐迩的人物,明报三天两头都有徐侍读的消息,还有这平倭,也是徐侍读力主,江南不知多少百姓为之欢欣鼓舞,老夫也早想见你。”
徐谦忙道:“王大人太客气了。”
寒暄一阵,本来兴致勃勃的王鳌骤然间没了多少兴致,便又坐回马车,道:“一切进京再说。”
接着两股人马合为一处,向着京师而去。
徐谦将王鳌送到了午门,自然也就算交了差事,王鳌则是入宫,先是见了嘉靖,谢了恩典。嘉靖对他自然一阵夸奖,最后叹息道:“疾风知劲草,国难思良将,现在国家不宁,朕便想到了王先生,王先生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随即又问王鳌一路如何,王鳌道:“老臣一路进京,如今回到这阔别已久的京师,感慨良多,固然物是人非,可是朝廷现在的难处,老臣也有耳闻,陛下现在一面要平倭,一面要治吏,这二者,都是利国利民之举,老臣不敢奢谈兵事,不过这治吏,倒是还有一点主张,陛下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但可以召问。”
嘉靖笑呵呵地道:“朕让你来,可不是让王先生来做幕僚的,而是请王先生出山主持大局,自古吏治不宁则社稷不稳,国家就容易出妖孽。王先生乃是四朝老臣,在任天官十数年,朕是希望王先生能够出面整肃,不知王先生意下如何?”
王鳌叹了口气,道:“老臣是没几年活头了,本来陛下此次召老臣入京,儿孙们是不肯的,说是老臣年事已高,不宜再操持什么,朝廷代有人才出,也不缺老臣一个,可是老臣毕竟事了历代先帝,现在陛下登基,老臣又怎么能不出一把力?现在陛下既然不嫌老臣愚钝,老臣也只好试一试。”
嘉靖顿时神采飞扬,道:“这便好极了,有王先生在,朕可以高枕无忧。”
和王鳌说了一会儿话,王鳌也不由发表了几句平倭的事,他毕竟是苏州人,苏州的倭患虽然不多,可是偶尔也能听到一些警讯,免不了要絮叨几句。
紧接着,王鳌从暖阁出来,直赴内阁,内阁中的官吏尽皆来见他,王鳌对杨廷和苦笑道:“这儿还是老样子,倒没什么变化。”说罢对诸人道:“都不必多礼了,各自办公去吧。”
杨廷和看出来了,王鳌有话对自己说,饶是他无比老练,可是对王鳌的态度却实在有点为难,此时王鳌既然有话要说,他也没有拒绝,笑吟吟的道:“王少傅不妨到我那里坐一坐。”
王鳌点点头,二人在杨廷和的值房里坐定,杨廷和让人斟茶,王鳌拒绝道:“茶就不必吃了,介夫……”王鳌叫了杨廷和的字,可是看杨廷和一副木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念一动,连忙改换了言辞,道:“杨大人,方才老夫入宫了觐见,陛下提及了吏治的事,不知杨大人有什么看法?”
杨廷和心里一紧,摆出一副亲昵的样子,道:“吏治近来是有些不宁,不过这都是正德皇帝留下的弊政,我已拿出了章程,已让吏部开始实施了,想来定会有效果。”
换做是别人,杨廷和既然说了他已经处理,定然不会多言,可是王鳌是个较真的性子,不由问道:“不知章程是什么,能否见告?”
杨廷和只得命人将章程取来,递给王鳌看。
王鳌很认真的看过之后,却不由摇头道:“让各省巡按从每年一巡改为一年两巡,虽然能让吏治有所好转,可是这东西只能治表,却不能治根,依老夫看,单凭这个还不够,老夫在来之前,一路上倒是有几个条陈,正好想和杨大人商量一下。”
王鳌是个有事就放不下的人,比如这次入京,他就觉得朝廷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治吏,而治吏一直是他的老本行,现在陛下那边打算让他整肃,便想将自己的一点经验拿出来。
可是这些话在杨廷和听来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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