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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老虎)-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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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直都是绝大多数人的处事原则,为了整几个丘八,而惹什么祸端,不值当。
虽然只是苗头,不过嘉靖的性格却是不容瑕疵的,所以他对这件事格外慎重,更因为如此,对武备学堂才抱有几分戒心,武备学堂办得好固然是好,可要是将这学堂成了各镇武官们勾搭的基地,那就大大不妙了。
只是身为皇帝,他明知道这里头的内情,却又不能说,有些事你说出来,那就要天下大乱了,所以他没有点破,反而大大褒奖,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预先做好提防。
想来想去,现在的锦衣卫是没什么用了,指挥使朱宸是个能过且过的人,下头的武官们也没几个能用的,这希望自然也就落在了皇家学堂的上头,希望皇家学堂出来的这批人能给让亲军各卫焕然一新。
嘉靖的疑心病对徐谦来说谈不上好坏,至少对徐谦没什么妨碍,他爱猜忌也就猜忌,话又说回来,换做是徐谦自己,遇到了下头这么多满口忠心和道德的臣子,实则却都在打各自的小算盘,怕也要被逼出神经病不可,徐谦不由对嘉靖生出了几许同情,这家伙小小年纪就见惯了这些尔虞尔诈,不钻牛角尖那才怪了。
“陛下放心,皇家学堂定会幸不辱命。微臣也在想过些时候是该在学堂分科了,要有针对性的授课才好。不过现在的生员仍然还是不足,是否再扩招一些?”徐谦趁机道。
嘉靖淡淡一笑,道:“自然要扩招,你现在就是不想扩招,那也是不成了,今日皇家学堂露了大脸,你没有看到慈宁宫里那些命妇和王公们的眼神吗?用不了多久,怕是你的门槛都要被人踩破,不晓得多少人想要把自己子侄塞进去,你若是不肯,他们肯定去母后那里哭诉,好来寻朕通融,与其这样,倒不如索性放开了,明文把招募的人员数额和标准定下来,增添人手就成了。是了,你在天津的制造局,现在如何了?”
徐谦道:“还在筹建,已派人分赴各地,招募能工巧匠,第一批工匠已经就了位,还有一批澳门的佛朗机工匠也在路上。”
嘉靖皱眉:“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徐谦笑道:“倒是不急开工,微臣的意思是,先把这些巧匠们凑起来,先让他们集思广益,试制出各种兵刃、火器,待他们制出样品,再进行挑选,选定的再分批制造,刀剑制式设计最是重要,就看能不能趁手。而火器最紧要的是工艺和用料,不同的料造出来的杀伤力全然不同,磨刀不误砍柴工,倒也不急什么。”
嘉靖不由笑了,道:“你呀,总是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哪里像个读书人?集思广益?你说的倒像是这些工匠成了读书人一样,君子劳心,小人劳力,现如今工匠也要劳心了吗?”
徐谦只是笑笑,不可置否。
嘉靖又道:“制造局的事,朕不管,任由你胡闹吧,朕平时多靠你帮衬,却又不能赏赐,能尽量给你方便的,自然会给你开方便之门,只要尽量不要让人说闲话就是,朕拿了这么多银子出来,权当是赏给你的。至于迎接倭使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徐谦道:“倭人畏威而不怀德,他们此次来,不过是因为上次宁波之乱,大明与其中断贸易,自身损失太大,所以不得不求告上门而已,其实贸易不是不可以做,最紧要的是怎么做,看他规矩不规矩,陛下此前就说了,要给个下马威,微臣倒也没有什么新奇的想法,按着陛下的心思就去就是。”
嘉靖颌首点头,道:“这倒也是,掌握一个度即可,既要给予威吓,也不能闹出乱子,朕本来不必交代你这些事的,只是你第一次出京,难免絮叨一些。”
第四百零六章:公主殿下
徐谦尽皆应了,见嘉靖无话,正要告辞出去,却听嘉靖道:“先不忙着走,陪朕去见母后,朕也烦闷,你在边上给她老人家可以逗逗乐子。”
徐谦心里腹诽,老子是侍读,又不是小丑,逗个什么乐子?
不过眼下刚刚得了嘉靖的好处,倒也不好婉拒,跟着嘉靖又回到慈宁宫,此时宾客们大多都已散了,张太后和王太后在一起吃茶,永淳公主则是乖乖坐在一边,王太后道:“方才就没有一个看中的?哀家看,这些人都不错,尤其是那些校尉,家世都是极好的,看品性也好,许多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呢?红秀,不是哀家说你,你已老大不小了,平时呢都是惯着你,可是继续惯下去却不是这么回事,女大不中留,没有不嫁人的道理,帝王之家更有帝王之家的规矩,得按规矩来,否则就难免被天下人笑话了。”
“其实,那个陆炳也不错,这个孩子,是哀家自小看大的,他的娘还是皇帝的奶娘呢,为人也忠厚,生的也相貌堂堂,你给个准话,若是喜欢,哀家来说合。”
红秀道:“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儿臣怎么瞧都不喜欢。”
王太后无语,吃了一粒瓜子,没好气的道:“好,好,好,左右你是谁都瞧不上了,权当哀家什么都没有说。”
张太后道:“你王母后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女儿家的,差不多也就是了,再者说了,眼睛都挑花了,不是照样没有中意的吗?这么多你都没有瞧上一个,莫非将来一辈子不嫁人?”
红秀吃吃笑道:“那儿臣一辈子就伺候着两个母后。”
王太后被红秀这天真烂漫的话逗笑了,旋即又觉得不能给她摆好脸,便又板起脸来道:“哀家能活多久,你现在这样说,将来定会后悔。”
红秀道:“后悔什么,儿臣情愿不嫁,也不凑合。”
王太后和张太后拿她没有法子,只得摇头苦笑。
红秀突然发觉自己想到了徐谦,心里有些哀怨,又有点不知名的情绪,双眉微微蹙起,带着几分惆怅。
这个表情却被细心的张太后捕捉到,心里想,这是怎么了?方才说谁也瞧不上,可是看她的样子,却有什么心思,莫不是……真看上了什么人,女儿家羞答答不肯说?
张太后心里有了计较,也不点破,只是吃了口茶,道:“这生辰也没什么意思,每年都是这样热闹一下,前头的时候觉得有趣,可是曲终人散,心里总不是滋味。”
王太后兴致勃勃的道:“今日哀家却高兴,咱们王家是三代单传,到了蛛儿这一辈,真怕他没出息,现在倒是好了,看他现在这样子,哀家也就放下了心。”
张太后心念一动:“张家也有不少子弟,平时在外头放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来,是该打声招呼,安排到学堂里去,在学堂里不求他们学什么本事,只求他们改一改脾气,懂得规矩,也省的给皇帝添麻烦。”
王太后道:“这是一定的,都说富不过三代,为何,就是子孙不肖的缘故,咱们在的时候还好,将来咱们没了呢?固然是皇亲,可是闹得凶了,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好的收场,所以人必须得守规矩,可不能放纵他们胡闹,最终是误了他们自己。”
王太后一番说辞,让张太后更下了决心,颌首点头,道:“到时请那徐谦来说。”
她们二人说话的功夫,红秀坐在一边故作捋发,心里却在想:“这家伙现在一定很得意,连母后都有求他的时候。”
正在这时,外头有太监道:“陛下来了。”
过不了多久,嘉靖和徐谦一道进来,红秀本以为只是嘉靖独自进来,谁晓得那太监想来是认为徐谦档次不够高,还没到通报的资格,直接把徐某人忽略,结果见了徐谦进来,俏脸霎时红了,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只得侧着脸,看向别处。
张太后见了徐谦却是热情加倍,道:“想不到徐侍读竟也来了,你来的正好,哀家有事要寻你说。”
嘉靖和徐谦行了礼,徐谦道:“娘娘有什么话,吩咐一句也就是了。”
张太后莞尔笑道:“可不能交代,得托你的门路才能把事办了,你那学堂,不知还招募生员吗?哀家有几个不肖的外侄……”
徐谦和嘉靖对视一眼,果然是人的名儿树的影,方才嘉靖所料一点都没有差,京师多的是纨绔子弟,而这些不稳定因素一直是所有人头痛的对象,毕竟京师的水深着呢,固然你是国戚,可是一旦闹得太凶,肯定要受言官弹劾,就算最后什么事都没有,终究也不是什么好事,与其这样提心吊胆,还不如塞进学堂里去,现在皇家学堂的效果已经出来,简直就是对付这些纨绔的神器,自然是尽力安排进去。
徐谦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在未来一段时间之内,进皇家学堂必定会成为一时风尚,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所有贵族和大人们的焦点。徐谦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讨人嫌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成为香饽饽的一天,不容易啊!
徐谦忙道:“若是年龄符合,问题应当不大,过些时日,学堂会新募一批校尉,到时让他们过来便是。”
张太后大喜,道:“这便好极了。”
王太后在旁笑道:“你看,哀家怎么说,徐侍读的心是向着咱们的,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张太后连忙说是,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红秀一眼,道:“徐谦,你一向是有主意的,平时宫中也多有仰仗你,哎……哀家有两桩心事,虽然了却了一桩,却还有件事如鲠在喉,总是放心不下。”
徐谦苦笑,心里说这算不算得寸进尺?不过是不是得寸进尺,徐谦都不在意,给宫里办事,自是多多益善,将来的好处毕竟丰厚。徐谦道:“张娘娘吩咐便是。”
张太后幽幽叹口气:“本宫这女儿你是知道的吧,永淳公主年纪已是不小,再过一个月,便十之有七,这个年纪便是在寻常百姓家,怕也已经嫁了人,更何况帝王家?可是她的性子素来刚烈,眼界又高,哀家也是束手无策,这件事不能再耽搁了,这事关着她的一辈子,哀家能坐视不理?你人面广,每日都在宫外行走,想来必定结交了许多俊杰才彦,哀家便想,如是有合适的,连你都瞧得上,想来是不会差了,哀家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你能明白哀家的意思吧。”
不明白那就是猪了,徐谦听到永淳公主四字,这才注意到在张太后身边坐着一个俏丽女子,可惜这女子有些躲闪,所以方才没有注意,现在不由认真端详起来,心里不由稀罕的想:“公主?老子终于也有见公主了,大明朝的公主据说待字闺中的只此一个永淳公主,若是不围观一下,怎么显示自己见识广博。”
可是他这一看,却是愣住了。
这个人……虽然俏脸没有对着徐谦,可是却给徐谦一种很强烈的熟识感,未见她的面容,就透着一股子亲近。
终于,红秀撑不下去了,她预感到两个母后已经朝这边看过来,假若再躲躲闪闪,定会被人察觉出猫腻,便假意去捋了捋额前的乱发,朝徐谦这边嗔怒看来。
“红秀!”徐谦心里打了个哆嗦,口里险些把这两个字吐出来。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红秀就是永淳公主,永淳公主就是红秀,当年在杭州,他自以为自己还给永淳公主做过狗腿子,帮她整过人,和她身边的女婢有瓜葛,可是他千想万想,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
“还真是!”看着红秀杏仁搬得脸蛋儿,长柳依依的眉黛,小巧高挺的鼻子,还有那总是带着几分嗔怒略略拧起的嘴唇,不但人像,连这表情,也是一般无二刻出来的一样。
想不到啊想不到……
徐谦心里感叹,原来她便是公主,从一开始,这丫头片子就忽悠了自己。可是话说回来,当时的红秀就算告诉徐谦她是公主之尊,怕徐谦也会嘻嘻哈哈的表示不信罢。
现在真在眼前,徐谦脑子转不过弯,只是直勾勾看着红秀。
而徐谦的失态,顿时让两宫太后充满了疑窦,尤其是王太后,满带狐疑,看看徐谦,又看看红秀,在猜想什么。
红秀大窘,俏脸微微泛起红光,心知这时候母后已经察觉出什么,忙朝徐谦低斥道:“看什么看,一瞧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登徒子!”
这一句呵斥,却是将徐谦惊醒了,是了,杭州的事,能隐瞒就要隐瞒,这种事说不清,而红秀这般训斥他,表面上是呵骂,实则是提醒徐谦。
徐谦呵呵一笑,道:“是微臣失态,只是觉得公主殿下有些面善,况且第一次得见公主殿下,难免要多看几眼,否则别人问起来,说这公主殿下是什么样子,微臣总不能回答说一时没有看清吧,现在好了,微臣正好告诉他们,我大明朝的公主,自是玉洁冰清,美丽不可方物。”
第四百零七章:人心不古
平时徐谦就‘童言无忌’,偶尔总会说几句浑话,本来张王二太后有些疑窦,听了他现在一番胡言乱语之后,反而释然。
小孩子心性而已,不必在意。
徐谦此时哭笑不得,听到张太后又嘱咐他,他心里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浑浑噩噩糊弄过去,红秀突然道:“徐侍读,听闻你的妻子贤良淑德,是吗?”
徐谦不得不小心回答:“啊……是啊。”
红秀掩嘴笑道:“你前头加个啊字,回答的未免失真,难道不该是果断的回答是吗?”
被小丫头调戏,徐谦压力很大,偏偏这些话在别人听来正常无比,可是徐谦听来却带有一点暧昧不清的意思,他暗骂自己自作多情,索性板起脸来,不吭声了。
答应下了张太后,天色将晚,徐谦告辞出去。
次日清早,恩旨便来了,在皇家学堂来,上下人等俱都喜气洋洋,教习们封了将军,虽只是五品,可这种将军乃是世职,属于铁饭碗,虽然来之前晓得学堂前途远大,可以没有实在的好处,难免让人唏嘘不已,现在落实了他们的身份,大家也算定下了心。
至于其他校尉,则一个个敕封为武英殿校尉,从九品武官官职,看上去虽然卑微,不过一边读书一边做官,已是很难得了。
赐穿的麒麟服已经分发下来,两百多个校尉人人披着这大红的赐服,平添了许多威武。
而接下来,徐谦的问题就繁琐的多了,他连忙召集了教习人等,制定了新的校尉招募政策,今时不同往日,对于招生的要求自然更加苛刻了许多,道理其实也很简单,因为现在的校尉等于是平白就有官做,只要能混进来,那便是从九品,将来编入军中,都是七品至八品的待遇,这已经不再是镀金这么简单,这简直就是买一送三。
这世上从来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徐谦拟定了两种校尉的招募方式,一种是关系户,这是大明朝的实情,规避不了,这些关系户进来也是无可阻挡,而且关系户进来对学堂也有好处,毕竟进来的关系户越多,学堂本身的实力就越强,王蛛进来,某种程度上王太后是对学堂双手支持的,就算是齐成这样的家伙,也能得到其家族某种意义的支持。
这叫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的利益捆绑到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会有人四处为你吹嘘,给你抬轿子,学堂但有所需,不需求告上门,自然也有人给你方便。
所以这些关系户必不可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再者说,皇家学堂本身从一开始,就是靠招募勋贵子弟为名建立,所以改弦更张是不可行的。尤其是这些关系户,大多数来自于亲军内部,关系户的家族,往往和陆家一样,都是亲军中的世职,有这些人和学堂联谊,将来皇家学堂的校尉编入亲军,定然会受到相当程度的照顾,假以时日,整个亲军,必定是皇家学堂的天下。
而另一方面,徐谦也必须招募一批高素质的人才,在定下调子之后,徐谦拟定了规则,这批人首先年龄必须是在十六至十八岁,年纪大了不成,再者,要求读过书,至少也要混个童生,童生就意味着,好歹你能读书写字,有一定的文化素养,最后,自然免不了一些体力上的要求,比如身高、视力等等。
拟定了规则,便叫人张榜放了告示,整个京师,顿时沸腾了。
京师里头,多的是读过书的人,在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固然读书才能成为人上人,可问题在于,你就算读了书,却要挤上独木桥,天下几十上百万的读书人,可是每隔三年,能中进士做官的也不过是寥寥百人而已,做官的机会,只有一万比一。在竞争如此白热化的时代,想要靠读书出头,实在不容易,寒窗苦读数十年,一直考到老,人家倒是不怕吃苦,怕就怕没有回报。
没有回报,就意味着你这一辈子白混了,你穷极了一生所读所学的东西,连狗屁都不如,读书做官这东西,就和买彩票一样,持续都在亏损,大家指望的就是那么一次大奖,中了自然连本带利都捞了回来,可是一旦不中,那就是持续亏损一辈子,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其实在这个时代,由于读书人呈几何的增长,使得科举越来越艰难,许多读书人不得不另谋出路,有钱的做个儒商,没钱的只好给人做个帐房,这都还算好的,许多人只能做蒙师,在大户人家还好,包吃包住说不定还送个婢女啥的给你传宗接代,运气不济的,只能到村头去教人读书写字,里里外外就是个悲剧。
现在,一个新的前途出现,进去就有官做,虽然是重文轻武,可是人家毕竟是亲军武官,显然比寻常武官还是要那么一两个档次,更重要的是,进去操练不但有俸禄,穿的还是体面的麒麟服。
再加上天地君亲师的办学理念,很合这些读书人的胃口,于是乎,在学堂这里,已是被无数应征者踏破了门槛。
徐谦看到一个个投递的名帖目瞪口呆,学堂招募校尉,采取的是三个步骤,先是投贴子,就是说,你要报名,先写上自己的年纪、籍贯、功名状况,待投递上去之后,由学堂进行甄别,一些合格的,便让你带着保人和里长进行第二部,即所谓的复核,防止有人弄虚作假,复核通过,就是第三个环节,进行体力上的甄别,通过了这三个关卡,随即便可录用。
可问题在于,学堂对外招募的校尉是六百五十七人,因为其余的三百四十三人都被关系户占着,这第二期的校尉,徐谦只打算招募一千人而已,可现在收到的名帖,竟有六七万份之多,从京师到通州、天津,甚至到山东,这些风闻到消息的,居然也都快马兼程赶到京师地上了名帖。
对于这些人来说,进学堂简直就是终南捷径,有官做,谁不做?
徐谦有点儿傻眼,他没有想到,这天下的官迷竟然这么多,莫非这些家伙不晓得一进学堂深似海,从此你娘不认得你的事吗?
多半这些人,并不以为意,以为进学堂就是做官,根本没有料到,学堂可不太好混。
徐谦很是邪恶的挑选着一份份的名单,发现里头的秀才大有人在,竟还有不少,可以称得上地方上的小名士。
学堂的效率很快,很快便挑出了参加复核的人选,大致在两千人左右,其中超过半数,都是秀才,秀才入皇家学堂,自然引起了不少轰动。
朝中不少清流捶胸跌足、痛心疾首的惊呼:“人心不古,道德沦丧,堂堂读书人,争相沦为武夫,历朝历代,可有这样的事?人心坏了,人心坏了啊。”
这些人多半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倒是从独木桥里挤了过去,有了官身,吃着朝廷俸禄,哪里会想到那些穷逼秀才们的苦处。
人心不古,说的好像古人都是高风亮节,宁可饿死,也要有节操一样。
徐谦对这样的抨击,嗤之以鼻,甚至是心中窃喜,就是要成心恶心这些家伙。
忙碌了半个多月,事情总算定了下来,徐谦也就清闲下来,这时却有个不速之客寻上门,却是陆家小姐。
陆家小姐脸色不善,在徐家和桂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徐谦看到她来,脑子嗡嗡作响,他眼睛滴溜溜的往陆家小姐身上打量,想看看这陆家小姐有没有带兵刃,不是说同行是冤家吗?这将来同事一夫的……
陆家小姐见了徐谦来,立即笑呵呵的站起来,热情的道:“徐公子,我的胭……”
徐谦吓了一跳,眼看事情就要暴露,立即道:“是陆小姐,陆小姐怎么来了,娘子,你没教人给她斟茶吗?哎,罢了,我去斟茶,不能怠慢了贵客。”
桂稚儿连忙起身,道:“夫君陪着她说说话吧,她是来寻夫君的,我去斟茶。”
徐谦松了口气,言不由衷的客气:“怎么能劳动娘子,哎……罪过,罪过,不成,我非斟不可……”他口里这样说,不客气的坐下来,桂稚儿朝他看了一眼,脸色显得很不好看,徐谦危襟正坐,显得无动于衷。
待桂稚儿出去,徐谦连忙苦笑,道:“陆小姐来,不知所为何事?”
陆小姐笑呵呵看他,道:“怎么,不欢迎?若是不欢迎那我便走了。”
徐谦虚情假意的道:“哪里的话,倒履相迎都来不及,只是觉得有些突兀而已。”
陆小姐幽幽叹口气,道:“你当我想来吗?实不相瞒,我来,是受人之托,来送信的。”
“送信?”徐谦一头雾水,陆小姐能认得几个人,她认识的人,想来就在京师,有什么事直接找上门来就是,何必要劳动她来送信,有蹊跷。
第四百零八章:世事总无常
见徐谦满是疑惑,陆小姐冷冷的看他一眼,和从前的态度判若两人,旋即从袖里抽出一封书信来,道:“你自己看吧,徐侍读,你藏的很深哪。”
被个小姑娘目光寒寒的看着,徐谦表示压力并不大,他接过信,发现这信竟没有封泥,心里便不由生出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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