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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老虎)-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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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不是没有那么几个不太重要的地方,比如鸿胪寺,比如光禄寺、太常寺,只是……一个有功的学士,把人家打发去那里,明显有打击之嫌。
杨廷和沉默了片刻,既然不能留在京师,那么只能外放了,倒是这时正好,恰好浙江巡抚出了空缺,前任巡抚已被倭寇所杀,本来杨廷和心里已有了候补人选,现在看来,让这徐谦接任,倒也恰如其分。
浙江巡抚看上去风光,其实想要做好,实在不太容易,至少国朝这么多年,还从没有浙江巡抚任上有什么大作为的人,从某种意义来说,云南虽然是穷乡僻岭,可是到那儿去做巡抚,也绝不会比浙江巡抚差,说白了,这浙江不是个好地方,不但士绅遍地,而且城市的规模很大,城里的居民可和寻常的乡民不同,这些人见多识广,不肯吃亏,若是在云南,就算压榨的狠了,乡民要闹,巡抚一道命令,官军和差役俱都可弹压下去,也无人出来申冤,可是浙江不一样,这里一旦有人闹事,那就是大事,倒不是说这里的事当真比云南的一些乡民造反要大,而是因为这里多的是士绅和生员,屁大的事被这些人一渲染,就成了天大的事。
正德年间的时候,浙江那边出现过许多抗税的事件,都是不满镇守太监,有人振臂一呼,接着便是数千上万人围住衙门要逃公道,官府若是弹压,于是舆论哗然,无数人指摘,在法不责众的前提之下,往往都是下令弹压的官员倒霉,要嘛平调去别的地方,一辈子前途无望,甚至摘掉乌纱帽也并非没有可能。
徐谦这个家伙,做事一向孟浪,像浙江巡抚这等人非大智大勇之人不能站稳脚跟的职位,倒是索性让他来赴任,到了那时,他不闹事倒也罢了,一旦闹事,惹起地方上的反弹,倒看他怎么说。
杨廷和想定,倒也没说什么,旋即道:“陛下,徐谦此次确实是功勋卓著,老臣愚见,眼下浙江巡抚出缺,现在徐学士又在杭州,何不如直接下旨,令他就地赴任浙江巡抚?”
这个主意,倒是让嘉靖愣了一下。
嘉靖这个时候倒是确实很想把徐谦招回来,只是徐谦以侍读学士升任巡抚,倒是很对他的胃口。
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将来要倚重这个家伙做什么大事,显然总有那么点遗憾,况且就算到了部堂里,那也只是副职,倒不如索性外放浙江,好好将这家伙磨砺一番,待到时候成熟,再招回来不迟。
这对徐谦来说,确实是一次很大的磨砺。
嘉靖虽然没有点头,倒是默认了这个说法,他之所以没有急于点头,不过是因为杨廷和怎会轻易让徐谦主政一方,况且是浙江这样的大省。
心里还有些犹豫不定,不过接下来,杨廷和又道:“陛下,至于江南总督一职,老臣窃以为虽然倭寇暂时平息,但是难保不再有倭患滋生,因此,江南总督李时欺君罔上自该索拿京师问罪,而这接任江南总督的人选,却还需尽快择定,及早赴任为好。”
嘉靖顿时明白了,他早就晓得杨廷和不会有好意,原来是借口让徐谦升任巡抚,一方面安插他的人手,又或者说,徐谦虽然是巡抚,可是上头却有个江南总督在上头压着,根本就不安好心。
他眯着眼:“那么诸卿以为,谁可继任?”
杨廷和道:“方献夫。”
嘉靖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皱眉,方献夫这个人他还真有印象,此人给他最大的印象,就是在正德朝的时候很受正德的喜爱,正德对他信任有加,嘉靖登基之后,曾打算清算了这个家伙,谁晓得他打算收拾此人的时候,立即有不少大臣出来作保,为他求情,嘉靖这才作罢。
正德朝得正德宠信,偏偏又得百官袒护,这个人,嘉靖想没有印象都不成。
其实嘉靖不知道的是,这位方兄还有更牛的地方,方献夫是弘治年中的进士,只是考的实在太差,几乎是吊在进士的尾巴上,因此别说是庶吉士,乖乖在户部观政之后,直接分了个广西知县。
广西知县这几乎是官员的噩梦了,若说是广西巡抚,倒也无所谓,毕竟人家去的是省城,无论是浙江巡抚还是广西巡抚,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在省城呆着,可是就知县来说,被分派去了广西,几乎就等于流放,更重要的是,这几乎代表着这个人从此之后再没有前途,一般下来,这辈子算是到头了,混个官身,耗个几十年做一任知府,差不多致仕退休,回家做个士绅,挂一个积善人家的牌匾。
只不过……这位方大人是个异数,他从广西知县做起,而后一飞冲天,随即调任礼部主事,之后又调吏部,进员外郎。现如今,已是吏部侍郎。
一个广西知县任上的小瘪三,只用了二十年不到的功夫,完成了吏部天官的壮举,而且在朝中混的如鱼得水,正德喜欢,杨廷和也喜欢,若是不喜欢,也不可能将其调到吏部,可见这个人,是何等的厉害。
嘉靖沉吟了片刻,看了嘉靖一眼:“方献夫这个人,只怕不妥,朕听说他近来身体不好是吗?”
杨廷和道:“身子早就养好了,而且此人在广西,也曾协助平叛有功,算是能吏,若是他为江南总督,定可保江南无恙。”
嘉靖见此,只得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吧,内阁拟旨意。”
嘉靖见再无其他的事,对于徐谦就任浙江巡抚,感到颇为满意,便摆驾而回,回到暖阁,叫来黄锦问道:“这浙江巡抚可是好差吗?”
黄锦犹豫了一下,道:“若是庸人,极有可能阴沟翻船,若是贤人,必定借此一飞冲天。”
听了黄锦的话,嘉靖不由苦笑:“如此说来,倒是朕害苦了徐爱卿那家伙?”
嘉靖摇摇头,随即道:“派个人去传个消息,让他好自为之,有什么难处,尽管寻朕吧,还有,那个姓王的太监是不是也立了大功?这个人,好像还是你推举的吧。”
黄锦满面红光,道:“陛下,这奴婢是贪懒了一些,不过对陛下倒是忠心耿耿。”
嘉靖颌首点头:“让他回京,敕为御马监提督太监,用心办差。浙江那边,从此以后要多关注一些,有什么风吹草动,尽快飞马报来,不必经过内阁,朕要第一时间知道,至于皇家学堂,暂时也留驻在杭州,海路安抚使司,也按徐谦的意思来办吧。”
第五百二十一章:臣谨遵圣旨
次日清早。
徐谦精神奕奕的起来,只睡了半宿,倒是因为年轻气盛,不觉得有什么困意。
从新房中出来,吩咐了个丫头好好照料新婚妻子,陆炳和王成二人挤眉弄眼前来,徐谦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道:“怎么都阴阳怪气的,怎么,朝廷的旨意还没来?”
捷报早就报了上去,不过朝廷要进行讨论,还有草拟旨意,虽然要耗费一些时间,不过加急快报,却也不慢,这个时候,倒是该来了。
陆炳立即正色道:“还没有消息,倒是……”
“倒是什么?”
“倒是那李时不肯走,说是要在这里待罪……”
徐谦皱眉,李时是铁定完蛋了的,既然待罪,去他的总督衙门就是,赖在这里做什么?
这次之所以酿成大祸,怕和他也有必不可少的关系,对于这一点,徐谦心里不免对这个人有些瞧不起。
世上有一种人,其实很会来事,工于心计,做人又是油滑无比,庙堂之上,也确实有许多这样的人,论起人情世故,耍起阴谋,可谓得心应手,这李时,就是这样的人,他能在翰林院脱颖而出,凭的也就是这几分本事。
可是这样的人,未必就是有本事,恰恰相反,他们工于心计,而往往就不会做事,你让他们夸夸而谈可以,让他们整人可以,偏偏一旦放到地方上,就成了个十足的坑货。
对李时的印象,徐谦说不上好坏,虽然大家曾经相互利用,可是利用归利用,他把事办砸了,惹出了太多的祸端。
徐谦吁了口气:“带路,我去见见他。”
到了徐家的一处客房,徐谦见到了这个披头散发的李时,李时此时的脸色,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形如枯槁,脸色发青,嘴唇苍白如纸,他见了徐谦,叹了口气,道:“徐学士,你觉得我还有救吗?”
徐谦漫不经心的坐下,一双眸子认真打量他,道:“李大人以为呢?”
李时默然,随即他冷冷一笑:“都是这杨廷和,都是姓杨的害得,他早知江南糜烂,早知这新军报喜不报忧,是以才举荐我为总督,一面断我入阁,一面……”
徐谦摇摇头,皱眉道:“李大人,你错了,害你的人是你自己,杨公固然是不安好心,可是你是朝廷命官,是钦命要员,你既然知道已经糜烂,知道报喜不报忧,为何要和他们勾结一起,杨公没有错,江南总督,是机遇也是挑战,你若是能固守本心,不为功名利禄所扰,又何至有今日?”
李时冷笑:“怎么不怪他?哼哼,他害了我,便要害了你,这江南的水里深着呢,只怕下一步,你就是浙江巡抚了,杨廷和必定会举荐你,到时,你也要步我的后尘……”
徐谦皱眉,长身而起,已经不愿和李时继续深谈下去,这个家伙简直有点疯了,到了现在,还指望靠挑拨离间来引自己为外援,设法救他,倒不是徐谦不能救他,只是他犯下的错实在太大,就算是有这个能力,徐谦怕也不愿冒如此大的风险,更不必说,今日江南满目疮痍,这姓李的可脱不了干系。
李时见他要走,立即大叫:“江南是烂到根里了,徐学士,你若是忝为巡抚,到时四面楚歌,你……”
徐谦驻足,回眸看了他一眼,徐谦此时的目光很是坚毅,他一字一句的道:“若是钦命徐某人巡抚浙江,李大人可看到徐某腰间的佩剑吗?”
李时呆了一下:“那又如何?”
徐谦道:“挡我者死!”
说罢,徐谦跨门而出。
李时的脸色阴晴不定,咬咬牙,道:“你杀得了一个,杀得了第二个吗?哼,你……你迟早还要重蹈老夫覆辙,你……”他絮絮叨叨,最后无力的坐在了椅上,青肿的眼袋上,浑浊的眼眸更加无神,本想拿徐谦当救命稻草,现在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混了这么多年,贵为翰林学士,何等清贵,将来入阁拜相,都是触手可及,哪里想到,最终还是落了个一场空。
……
徐谦今日要见的人不少,其中就有风尘仆仆赶来的张鹤龄,张鹤龄在江南兜了一圈子,代表如意坊四处选择织造局和如意坊的新址。
一见到徐谦,张鹤龄很是惊喜,这也算是他乡遇故人,几个月前大家还在京师商讨如意坊的扩展事宜,想不到现在,大家就在这里碰头了。
张鹤龄将自己这几个月在江南的见闻一一说了,最后道:“若是纺织,松江府那边是再好不过,那儿上到知府下到知县,都是王学的人,王学的人倒是好打交道一些,至少肯去尝鲜。不过松江那边的土地贵一些,若是要收购,至少也要购入数千顷以上,如此下来,花费也是不小。还有,纺织机是个问题,听说佛朗机的一些纺织机器不错,制造局那边已经在琢磨了,试制了几台,却发现有个难处,佛朗机人用这种织机主要是织造羊毛,而我们是织造丝绸,还是需要改进一下,不过难度不大,多费费心也就好了……”
徐谦喝了口茶,道:“我看松江那边要办,宁波那边也要办,宁波距离双屿港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水路,将来双屿港就是天下货物的中枢之地,所以松江那边,织造局主要是供应内销,而宁波那边就不同了,得考虑外贸,因此,这首先就要修路,修路的事可以从双屿港那边拨用一些钱财,不但要修路,还要拓宽河道,将这整个浙江弄成一条水路网,如此,许多货物才可以在那里集散,通过海路安抚使司的船队运到双屿港去,再将换取来的各国商品,运回宁波。如意坊接收了这批货物,就得分销,因而,如意坊不但还在那里建一个新店,更重要的是,如意坊的第一个钱庄,也要在那里建起来,有了钱庄,大宗的货物买卖才可以更加便捷,这件事,怕是要交给你来办,宁波的如意坊,要让全江南的商贾都聚集于此。”
张鹤龄笑嘻嘻的道:“这倒是不难,江南民风开放,却不似京师,况且京师的如意坊已有成例,这事儿倒是好办的多,那宁波知府那边,我要先去交涉,怕是又要准备一大笔银子购地了。”
徐谦苦笑:“银子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挣银子。”
寒暄一番,张鹤龄也就风尘仆仆的告辞而去了,自从做起了如意坊,张鹤龄已经一改纨绔作风,做起事来渐渐有了些样子。
其实这也难怪,身为一个贵族,本来的命运只是混吃等死,可以说,一个不纨绔的贵族,还算是贵族吗?人家本来就无所事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纨绔能做什么?而如今有了事做,最重要的是体验到了做事的乐趣,享受到了成功的那种快感,尤其是在京师里头,不少平时和他暗中较劲的所谓贵族们,此时纷纷都笑嘻嘻的凑上来讨教赚钱的方法时,张鹤龄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如今,他已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满肚子都是生意经。
徐谦送别了张鹤龄,而这时候,圣旨竟是恰巧来了。
钦差已经到达了徐家,而杭州城内的大小官员俱都前来观礼,钦差拿出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宗人入继大统,获奉宗庙三年。自即位至今,天下升平,唯有江南兴起倭患,倭寇之害,罄竹难书……兹有翰林侍读学士徐谦……升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忝为浙江巡抚,即日赴任,望尔慎之、慎之。”最后自然不免提了句:“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果然是浙江巡抚,徐谦的心情,若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从侍读学士到巡抚,不过是短短的数月时间,这样的速度,已经冠绝天下,许多人熬了七八年的侍读学士,也未必能真正成为朝廷要员,而徐谦,现在做到了。
巡抚虽无品级,只属于兼职,正如那些阁臣入一样,内阁学士虽有品级,但是品级太低,因此往往兼任一个某部尚书一样,即以正二品的身份入阁当权,而徐谦这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则是铁打的正三品,正三品,已经成为了朝廷有数的要员之一,再不是寻常的人物。
只是这巡抚之职,干系亦是重大,想到那李时现如今的窘迫,徐谦心里保持着清明,正如圣旨中所言一般,慎之、慎之,唯有戒躁戒躁,必要时却又要有金刚之怒,才能在这个位置上顺风顺水的做下去。
可是不管怎么说,徐谦完成了一次人生中的最大跨越。
“臣,谨遵圣旨,吾皇万岁!”徐谦以头顿地,字字铿锵!
第五百二十二章:大勇
巡抚,乃地方军政大员,巡视各地的军政、民政大臣,所谓巡行天下,抚军按民,权柄之重,几乎可以说是一省的土皇帝。
军政、民政、刑狱、学政,全部都是巡抚一把抓。
而此时,徐谦这浙江巡抚,含金量自然不必提。
在场听封的官员已是一起凑上来,纷纷道贺。
如果说,从前大家对徐谦的尊敬还只是来自于名望和徐谦未来的前程的话,那么现在,大家的尊敬,更来自于徐谦手中的权柄。
徐谦一一回应,圣旨所说的是即日赴任,虽然这只是一句套话,可是既然已经升任,那么立即立即开始熟悉业务也没什么不妥。
徐谦索性一一接见杭州城内的官员,布政使司、提刑司、按察使司、学政,还有本地知府,之类的官员,一一叫来说话。
谈话的性质,只是先摸清楚情况,再不是从前的寒暄,又或者只是说笑。
这一谈,便到了深夜,等那最后一个谈话的人走了,徐谦一人坐在厅里,让人换了一副新茶,慢慢的吸收今日的听闻。
军政的问题,自然是很严重,这是不消说的,自从裁撤了卫所,编练了新军,问题就滋生出来,以前卫所在的时候,虽然官军战斗力低下,可至少朝廷不需要花钱来养,让他自生自灭,倒也没什么。可现在朝廷花了白花花的银子养军,结果新军还是老样子,战斗力低下,吃空饷更加流行,原因无它,一个空额就意味着朝廷必须得每年掏出一笔银子,供他吃喝,供养他的其他开销,而这些银子,最后都落入了虚报人头的武官手里,有了收益,就会有欺上瞒下的动力,按察使司的王大人甚至断言,所谓三万新军,可能连一万三千人都不到。
在这种情况之下,户部和兵部对这件事极为关注,显然将浙江视为了眼中钉,若是这个情况再不缓解,可能今年年末的时候,会集中发难。
民政方面,也有很多为难的地方,地方上的许多权利都由士绅把持,士绅就是地下官府,其实这本来就是大明朝的一个特征,可现在的问题是,布政使司的许多政令出了衙门,到了地方上却是无论如何都实施不下去,无它,无非就是根本行不通而已,比如从前浙江从前是种粮为主,可现在因为纺织兴盛的原因,许多士绅将自己的土地改为了桑田,这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是太过火了,布政使司看不下去,便下文要求清丈田地,就算种桑,名下的土地也不得超过半数,必须有一部分田地强制种粮。
这个政令,本也是好意,可是士绅们不理,你就算派人清丈,下头的官府哪里敢得罪士绅,结果就是不了了之,地方官交不了差,怎么办?自然就是让那些小户人家强制种粮了,结果就是士绅们种桑发财,寻常只有三五亩地的小农却是一颗桑树都不得,小农们自然不肯,可又如何?可纵是如此,这几年浙江的粮赋情况依旧出现了很大问题,比如两年前,浙江一省的粮赋是一百一十万石,而上年,已经锐减为九十七万石,今年可能更糟糕,能维持九十万石就算不错。
对于吏部来说,地方官做的好不好,问题就是这粮赋,粮食上缴的多,才算合格,若是徐谦放任此事,这功考簿上,莫说评个优异,怕是寻常连中评都难。
学政倒还算可,只是浙江毕竟起点比较高,这里本来就是生员遍地的地方,想要在这方面突破,也是困难。
如此种种,整个浙江主要的难题徐谦大致分成了三个,其一是军政,其二是粮税,其三是地方乡绅的问题,其实说到底,所有的问题都还在官吏和士绅上头,官吏不作为,你的政令就难以贯彻,军政肯定要糜烂,而因为士绅的实力过大,就算你想作为,也容易激起反弹。
历届的浙江巡抚,往往采取的都是无为而治的办法,就是既不得罪士绅,同时又依靠士绅随便修筑个河堤,修个县学,就算是造福了生员百姓,至于其他的事,自然是能不管就不管。
徐谦是不是也来个萧规曹随呢?
夜深了,徐谦回到自己的卧房,赵小姐今日没有去报馆,在房里呆了一天,许是羞于见人的缘故,见徐谦三更回来,倒没有露出什么不满,反而露出几分心疼之色,起来给他斟茶,道:“听说朝廷来了旨意,让夫君就任浙江巡抚?”
徐谦颌首点头,道:“是,所以才头痛,实在抱歉的很,回来的迟了。”
赵小姐笑笑:“这是公务,有时报馆那边也忙的很迟的。”
徐谦道:“要不你先睡吧,我还得再琢磨琢磨,得先把事情梳理清来,明日还要召集官员们训话,既然是新官上任,就得先把未来的方向先宣讲出来,新官上任三把火嘛。”
赵小姐倒也没有劝他,只是道:“不如我陪着你吧,你来想,我去请后厨的几个嬷嬷准备些糕点,也省的你饿了。”
她的手轻轻搭在徐谦的肩上,轻轻揉了揉,继续道:“其实许多事,看上去千头万绪,只要抓住一个重点,就理清了,就如办报一样,办报的主旨无非就是抓住人心罢了,只要顺着这个方向去做,就没有不成的道理。我的见识不多,夫君却不同,想来已经能抓住这个中心了。”
徐谦不由笑了,反手拍拍她的柔荑,精神一振,道:“好,我拿笔墨来琢磨一下,你去整一些酒菜来,看你也不急着睡,待会儿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赵小姐点点头,披了件绒毛披风,去后厨叫人不提。
徐谦准备了纸笔,他知道,今天夜里,他所想出来的这个方向,将决定着未来许多日子的施政方向,既决定了他自己的前途,也决定了千千万万人的命运,沉吟片刻,他的剑眉一挑,捉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利字。
说白了,要做事,就要有银子,无论是士绅也好,官吏也罢,其实都是无利不起早,这浙江千千万万的人,也都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别人只盯着一个德字,徐谦却知道,德字是招牌,就好像婊子总要立个牌坊才好一般,所有问题的本质,终究是个利字,否则为何吏部功考,看你缴纳粮赋的多寡做什么?朝廷要的是利,而下头的士绅之所以我行我素,对官府的政令阳奉阴违也是为了利。官吏们不敢得罪士绅是利,而欺压百姓,百姓抗争,也都是为了利。
为政一方,就是将这个利分配好,可是给了某个阶层多一份利益,其他的阶层就要少一部分利益,得了好处的人自然称颂你,可是没了好处的人自然要嗷嗷叫几声。
可你要是搞均衡,和稀泥,那也行不通,因为人性是贪婪的,大家都希望从别人身上得到利,一旦满足不了这个要求,而恰恰他们又是既得利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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