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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老虎)-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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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现在是有苦难言,这徐谦,做什么事都是满城风雨,偏偏越是满城风雨,就越是不怕你收拾。就如那历史上的海瑞一样,今天打这个脸明天又寻某个权贵打几巴掌,闹得天下皆知,结果大家都傻眼了,谁也不能拿他怎么着,若不是把修仙的嘉靖得罪到了死,只怕还风风光光呢,可即便如此,新皇登基,还得乖乖的请他出来,徐以高官厚禄,无它,无非是这个人名气太大,无论是天子还是阁臣,虽然嫌他恼他恨他,却不得不把他的牌坊立起来。

徐谦的处境显然比海瑞好很多,他不但名气大,还得到了宫中的支持,皇帝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海瑞这样的人动手,可要是这大土豪是海瑞的朋友呢?

因此,徐谦现在的地位可谓固若金汤,想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拿这巡按开刀,恨不得对着内阁放话:我就敢如此,你能奈何?

杨一清现在是一肚子的火气,巡按名义上是钦差,同时也是都察院的官员,连都察院的官员都敢动,摆明着是没有把内阁放在眼里,当年正德朝的时候,这么多扯蛋的事,也没见过这样的,他沉默片刻,道:“其实此事,也未必没有办法,你看,徐谦在浙江任巡抚,士民如此拥戴,而天子生性多疑,若要对症下药,不妨就以此为突破点,借此攻讦!”

杨廷和脸色一愣,其实这个法子,他不是没有想到,天子多疑,这是天下皆知的事,而徐谦在浙江的声望太高了,所以连巡按都敢去惩治,这巡按骂徐谦几句,竟被百姓打死,假若上言奏事,以此为题,嘉靖就算无动于衷,难道这心里,就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这绝对算是绝户之计,只要用的好,可谓杀人于无形。

只是,杨廷和苦笑:“且不说陛下对徐谦一向信重,单说徐谦此子,如此狡诈,难道就不会提防这个?你看,这份奏书是杭州知府上奏的,为何徐谦没有上奏?徐谦一定有奏书来京,只是没有经过内阁而已,所以,依着老夫看,现在在宫里,还有一份徐谦的奏书,他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杨一清却是露出不信之色:“毕竟是少年,或许百密一疏也是未必,倒不妨试一试,若是任徐谦在浙江这样下去,老夫倒是不担心其他,就怕动摇了国体,现在浙江都成了什么样子,人人种桑,又弄一些无用的河工,有这功夫,不如好好修一下河堤,防患一下水情才是正理,还有办什么学堂,据说教授的却是王学学问,还鼓励百姓去学杂学,长此以往,实在不是国家之福。”

第五百三十八章:一封诏命

杨廷和闻言,也只有苦笑以对,论军事,杨一清固然擅长,可是论起这种朝中的明争暗斗,杨一清的水平,实在有点难堪,其实这又何尝不是杨廷和力荐杨一清入阁的原因,正是因为知道杨一清有所长,可是又不会有威胁,否则从前一个王鳌,就已经让他够受了,难道自己还要再一次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杨廷和道:“徐谦已非吴下阿蒙,不可等闲小视,这等雕虫小技,还是不要试的好。好了,巡按死在浙江任上,这也是大事,还是奏请圣裁的好,你我一道入宫吧,且看看陛下怎么说。”

杨一清还想说什么,可是看杨廷和已经起身,遂默然不言,与杨廷和一道,入宫觐见。

天子近日到暖阁的次数越来越少,现在大多数时候,都在大高玄殿里静养,这大高玄殿前几月刚刚修筑完毕,自从内库充足之后,嘉靖便命人营造了这座宫殿。

大高玄殿乃是斋宫,即嘉靖的修道之所,渐渐巩固权势之后,再加上初登大宝的兴奋劲过去,嘉靖就变得越来越散漫起来,除了一些浙江递来的消息,大多数时候,嘉靖大多都不关注。

仿佛他一下子成了修玄者,对天下的事再不关心,对从前所热衷的事也不再关注。

只是杨廷和却是知道,天子并没有变,修道只是表面,修道的背后,是更牢固的掌握天下,他虽不动,不听,不看,可是满肚子,却是在琢磨着,如此制衡,如何用他的天子之术。

大高玄殿处在深宫,因此路程很远,宫中又不可坐轿骑马,倒是累坏了两个阁臣,足足走了近半时辰,才终于到了玄殿之外,紧接着,嘉靖命二人觐见。

穿过三座琉璃随墙门,前方便可看到‘始清道境’四个大字,杨一清看到这四字很是刺眼,故意不去看,偶尔有几个穿着道袍的太监穿过,杨一清对此也是显得愤愤不平,唯有杨廷和如老僧一般,旁若无人,仿佛眼前的世界,和自己无关。

杨一清是第一次来,忍不住道:“陛下现在似乎是入魔了。”

这是很轻的话,杨一清再蠢,也晓得有些话是不能传入第三只耳朵的,杨廷和只是哂然一笑,道:“深宫修道,总好过四处游荡于外的好,至少天下人总是知道,皇帝还在宫中,天子还在京师。”

这句话,等于是把两个皇帝都讽刺了,杨一清是前朝旧人,当然晓得这是什么意思,遂摇摇头,苦笑:“可是道人为祸,未必就比阉人为祸要轻,前车之鉴实在太多,这不是国家之福。”

杨廷和气定神闲:“有你我在朝就够了。”

这句话,倒是显出了他的自信,本质上,他和徐谦是一样的人,他们都不相信别人,便是天子都信不过,他们相信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大权在握,这就足够了,他们的志趣未必相同,可是骨子里,却都有一样的心思。

二人已进入了正殿,大殿两侧,香气缭绕,两鼎雕刻精细,纹理如腾龙欲傲游九天的香炉陈设两天,这显然有违一般建筑的常规,而此时,空旷的大殿上,身上冒着热气的嘉靖也不知吃了什么丹药,此时穿着一件轻薄的道服,浑身冒着热汗,站在一个黄布遮盖的香案前,奋笔疾书,听到脚步声,他眯起了眼,眼中掠过几次冷意,旋即他抬起头,淡淡道:“坐。”

语气带着一股生疏,又仿佛他已成为了得道的仙人,连说话,都带着几分仙风。

所谓坐,自然不是让二人坐在椅上,而是在这里,有太监上了两个蒲团,蒲团上垫了一层狐绒,上头绣着一只金凤。

杨一清皱眉,正在这功夫,杨廷和已经盘膝而坐。

对于杨廷和的这种坐姿,杨一清更是怫然不悦,在这种环境之下,身为大臣,盘膝而坐,岂不是也效仿了那些道人?

他没有吭声,而是跪坐在蒲团上。

这坐的分别,很有名堂,若是盘膝而坐,很像是佛家参禅,又像道人盘膝参道,杨廷和盘膝而坐,是因为入乡随俗,他这样的人固然是很有原则,可是他的原则是用在他所谓的大是大非上,这样的小节,他倒不介意随嘉靖的喜好。

而杨一清呢则是跪坐,跪坐也是坐姿之一,这也算是儒家礼仪之一,这代表的是杨一清的态度,即坚守本心,不愿妥协。

嘉靖并没有去看他们,而是继续刷刷的动笔写字,直到杨一清忍不住咳嗽,嘉靖才抬起眼来,笑吟吟的道:“是了,朕险些忘了两位爱卿还在,怎么,今日有什么事觐见?”

杨一清忍不住道:“内阁有一份奏书,是关于浙江巡按周昌……”

“周昌这个人朕知道。”嘉靖淡淡一笑,只是他这笑容,并没有让人觉得随和,因为不知是什么缘故,他的脸色通红,仿佛浑身燥热,这一笑,反而有些像判官冷笑。

“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嘉靖显得很漫不经心,甚至,还有点不喜之色,就仿佛是在说,为了一个小小巡按,你也来烦朕?

杨廷和生怕杨一清出言顶撞,连忙从容道:“陛下,巡按周昌,毕竟算是钦差,代天巡守,纠察不法,固然他千错万错,也该是浙江巡抚上书弹劾,再让朝廷拿办,可是浙江巡抚擅作主张,直接拿办,这显然,有违朝廷成规,钦差即天子亲临,现在人都死了,岂不是……”

“哦,朕知道了。”嘉靖显然已经没有兴趣再听杨廷和说下去,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只是这一声哈欠,在杨一清听来实在是刺耳,他终于忍受不住,道:“陛下何出此言,这样大的事,陛下也不闻不问吗?”

嘉靖显然被杨一清的怒言震撼了一把,他目光幽幽的看着杨一清,随即满不在乎的道:“朕不是说了,朕知道了。”

杨一清道:“可是陛下知道不知道,徐谦任浙江巡抚,浙江省上下军民,对他言听计从,因此他才如此狂妄,先是推行新政,此后又对巡按又打又杀,陛下,这……”

若说嘉靖方才是慵懒,而现在,却变得警觉起来,他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线,迈着步子在空旷的殿上走了几步,随即道:“可是朕听来的,却不是如此。”

杨一清愕然,他原以为,天子被人蒙蔽,每日躲在这殿里,只知参道,不知其他。

嘉靖随即冷笑道:“别人报上来的却是说,徐谦推行新政,百姓拍手称快,可是徐谦对外声言,却都是奉旨行事,是朕许诺,命他在浙江推行新政,因此浙江上下百姓,对徐谦固然是拍手称快,可是对朕,也是感恩戴德,怎么,你是不是要问,朕的消息哪里来的?”他看了一眼殿角落站着的黄锦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落在杨一清身上。

嘉靖冷冷一笑,继续道:“你方才的话,所言为何?”

杨一清呆住了,他本以为自己一番言辞,可是引起天子警惕,谁知……

嘉靖继续道:“至于那周昌,狗一样的东西,作奸犯科,还自命钦差,朕什么时候让他来做钦差了,他打着朕的旗号,还不够让人笑话吗?徐谦做的好,应当立即拿下,应当打死,否则留他在浙江,自己丢人现眼不说,丢的,还是朕的脸,这样的人,不配称钦差,是乱党,是恶贼,朕要传旨,抄他的家,灭他的族!”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嘉靖的脸色更红,情绪变得更加亢奋起来,手舞足蹈,语气里更是带着杀伐之气。

他渐渐心平气和起来,慢悠悠的道:“话已说尽,朕现在再说一次,朕知道了,二位爱卿去忙自己的吧。”

杨廷和和杨一清无言以对,只得起身,正待告辞。

嘉靖似乎想起什么,道:“是了,朕这里写了一封诏书,你们正好拿去,好好斟酌一下,看看有没有增减的地方,校验过后,送司礼监批红。”

杨廷和接过这份嘉靖亲自书写的所谓诏书,便看到竟是送去浙江的,倒是并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周昌的事,而是对浙江新政狠狠鼓励一番,说是开历来未有之先河,创不朽之大业,又称赞徐谦勤于王事,为君分忧,自是命各省官员效仿,刊发邸报,咸使闻之。

这种赞誉,便是在一向以宽厚著称的弘治朝也是很少见的,里头的用词,都是超脱了常规,虽然对周昌的事只字未提,可是意思……却再明显不过,那便是周昌死了也就死了,死了也是白死,宫中并没有怪罪,对徐谦的所有抨击,在这诏书面前,都已成了笑话。

第五百三十九章:求仙天子

杨廷和和杨一清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自然清楚这份圣旨意味着什么。

其实许多事,表面上好像只是几句赞誉,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巡按周昌被杀的时间点,突然一个嘉奖,这就意味着,天子已经认可了徐谦在浙江的所作所为。

这里的政治意义实在太大,一旦传到江南,必定会翻天覆地。

最重要的还是圣旨里的用词,先河、大业、勤勉、分忧,这些字眼若是分开,倒也没有什么,可是全部凑在一起,即是不同寻常。

越是懂得官样文章的人,就越是能看清圣旨的背后,是宫中对徐谦无条件的支持,等于是天子大力的赞扬了新政,大力的支持徐谦将巡按周昌弄死。

赞扬新政,这是必不可少的,这个新政得到了太多的颂扬,徐谦既然在浙江说这是天子默许,那么现在天子趁机下一道奏书赞扬新政,也算是隔空互捧,这就等于,徐谦的新政,也就成了天子的新政,天下百姓颂扬徐谦,也即颂扬天子。

这份圣旨既算是摘桃子,也就是从徐谦的新政中分一杯羹。同时,也默许了徐谦在浙江的嚣张跋扈。

连巡按都可以要打要杀,同时也意味着,徐谦在宫中的支持默许下,已经真正立于不败之地,上有天子纵容,下有士民拥戴,自此之后,徐谦这巡抚的含金量,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往后,浙江省内官吏,谁还敢和徐谦做对,其他各省官员,谁还敢抨击新政?便是内阁,难道敢申饬新政吗?内阁就算不怕触怒龙颜,可是敢和天下人的人心过不去吗?

杨一清浑浊的眼眸里,已经看到了一丝绝望透顶,他不赞同新政,并非是出于私情,只是现在站在他这个位置,身为阁臣,是不希望有这新政的,因为新政变数太大,而且使人心浮动,新政带来的许多不可预知的变数,使内阁都觉得有心无力。

而朝廷六部,更是排斥新政,礼部感觉礼崩乐坏,而浙江的新政,使得徐谦的权势达到了顶峰,刑部都感觉难以掌控地方,譬如这浙江提刑使司,因为浙江的诸多变化,甚至已经开始自订新的成法,和刑部的步调,越来越不一致。都察院更不必说,可以说完全失控。还有户部更是忧心如焚,现在浙江到处在种桑,这倒也罢了,更重要的是大量的人力被吸引到了工坊和诸多工程之中,而户部的大量粮赋都需倚赖浙江,这就使得,户部根本不知道今年浙江能交来多少粮食,使得户部那边鸡飞狗跳,连带着户部几个尚书侍郎整日愁眉苦脸。

天子的态度,让杨一清的心凉到了骨子里,他无奈摇头苦笑,正待奏言,杨廷和却是给他使了个眼色,杨一清知道,杨廷和在告诉他,现在多说无益,一切且先回到内阁再说,他只得点点头,二人捧着这份有点难堪的奏书,拜辞而去。

嘉靖看着他们的背景,冷冷一笑,现在虽是四月,可是天气依旧冷飕飕的,这里毕竟不是暖阁,没有地龙,宫殿又偌大,也带着一股子冷意,可是嘉靖却似乎觉得燥热,穿着一件轻薄的道服仍然觉得不够,便捋起了两个大袖子,露出手臂,他舒展一口气,道:“来。”

黄锦连忙小跑去了附近的丹房,过不多时,便呈上几颗小红丸,嘉靖捡起,将红丸放入口中,另一边一个小太监递来了温水,嘉靖吃了口水,随即漱了口,手一挥,命小太监退下,他背着手,淡淡的道:“叫御马监提督太监。”

御马监提督太监自是王公公,王公公也是刚刚回京,刚刚上任,近来嘉靖几次召见他,对他倒是颇为信重。

过不多时,王公公便小跑着来了,拜倒在地,头都不敢抬,小心翼翼的道:“奴婢见过陛下。”

吃了小红丸之后,嘉靖处在亢奋之中,脸色像是炉火一般烫的通红,为了散热,他不得不在殿中来回走动,才觉得好受一些,他眉头一挑,道:“你刚从浙江回来,浙江那边是什么情形,你说一遍。”

这个问题,嘉靖已经问过了两次。

王公公毫不犹豫,道:“陛下,浙江士民,俱都称赞陛下贤德,唐皇汉武,俱都不及。”

嘉靖更加兴奋:“是吗?”

王公公又道:“奴婢说的,千真万确,若是说错一句,天打五雷轰。”

嘉靖冷冷道:“唐皇汉武又算什么,你近来在宫里,还住的惯吧,徐谦命你回来的时候,还说了什么?”

王公公道:“说了,他说陛下洪恩,他虽远在浙江,却愿肝脑涂地。”

“朕不要他肝脑涂地!”嘉靖兴致盎然的道:“朕要他好好在浙江做他的巡抚,朕还有许多地方,还要仰仗于他呢,若不是他,朕这新宫,如何建的起来?你下去吧,好好办差。”

听了这些话,嘉靖显得很是惬意,他拿起案上的一份奏书来,奏书自是徐谦递送来的,无非是将新政的林林总总,都如实禀报,嘉靖并没有心思去琢磨浙江的新政,可是送不送这种絮絮叨叨的奏书,意义就完全不一样,这种奏书,给了嘉靖一种从未有过的充实感,仿佛自己就在浙江,自己掌握了一切一样。

许多东西其实道理都是如此,徐谦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将所有的见闻,将自己施政的所有经过,都详细记下来,送到御前,这就是一个态度,态度往往比什么都重要。

许多人只晓得报喜不报忧,又或者在奏书里增添一些花团锦簇的言辞,其实越是如此,反而让人生厌,对付嘉靖这种多疑的天子,徐谦的奏书,显然正对嘉靖的胃口。

此时黄锦道:“陛下,快到午时了,刘天师又要诞讲仙道了。”

嘉靖这才回过神来,将奏书搁到一边,对黄锦道:“不必存档,就放在这殿里,朕要随时过目,摆驾吧。”

……

杨廷和和杨一清从殿中出来,杨一清显得愤愤不平,这个宫殿的一切事务,他都看不惯,看不惯那烟气缭绕,看不惯那穿着道服的太监,看不惯那些鼎炉,看不到这里的一砖一石,更看不惯嘉靖那一副仙风道骨的丑态,看不惯那刺眼的‘始清道境’的烫金匾额。

他耐着性子一直没有吭声,杨廷和道:“何必如此,你身子本就不好……”

杨一清冷笑:“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当年迎驾的时候,还指望是个贤君,不求他效弘治,只求不做正德,可是现在如何,可笑,可叹,可悲,可悯……”

杨廷和低声道:“慎言,这些话,岂能出自臣子之口。”

杨一清胸口起伏,毕竟是当年管过马政带过兵的人,脾气本就有些话,这时候冷声道:“杨公难道看得下去?”

杨廷和平静的道:“当然看得下去,再匪夷所思的事,老夫都看过,比如豹房,这还不算什么。为政者,不拘小节,天子如何,于你我何干?你我固守本心,做自己的事便是。”

杨一清却不认同:“还怎么做自己的事?浙江那边,乌烟瘴气,现在天子还下了旨嘉奖,你难道不知道,这旨意下去,天下人会怎么看,那徐谦的尾巴,又要翘到何种程度?”

杨廷和笑了,道:“你却是忘了,我们不是还有一步棋。”

杨一清愕然:“这是从何说起?”

杨廷和道:“江南总督方献夫!”

杨一清眯着眼,渐渐平息了怒火,道:“此人一向中规中矩,未必能降得住那徐谦。”

杨廷和摇头,道:“你错了,老夫举荐他,正是因为此人有大智,你想想看,当年他不过广西不值一文的县令,以他的资历,能任一任知府,就算是幸运了,可是他一步步入京,一步步攥取高位,这个人,决不可小视。”

杨一清道:“只是,他肯压徐谦吗?”

杨廷和道:“他离京赴任时,老夫和他曾交谈过,方献夫的意思很明白,此次去江南,非为平倭,只是压住徐谦,总而言之,徐谦以后再想胡作非为,却也不容易了。”

杨一清只得叹一口气:“就算压住了徐谦又如何,以天子的个性,没了徐谦,就会有方谦,没了方谦,还会有王谦。当年正德除了刘瑾,朝中是何等的欢欣鼓舞,可又如何呢,后继者比刘瑾更凶残十倍,刘瑾尚且还晓得弄出个新政来,还总算做了几件好事,那些后来者呢?”

这番话,实在有些灰心冷意,这新入阁的杨一清,早已没了先前的锐气。

第五百四十章:论战

此时浙江这边天气已经转暖了,新政已经开始推进,虽然种种利好,不过总还是有不和谐的声音。

杭州汪知府此时乖乖陪在徐谦下座,看着徐大人吃茶,他的心里倒是有些发急。

谁不晓得,新政在浙江得到广泛支持,支持的人太多,数都数不过来,可是眼下,却出现了一些杂音。

有杂音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新政可和其他的事不同,有了杂音,说不准就会有心人故意放大,最后可能造成不可预期的后果。

“大人,眼下有一些小乡绅,多有怨言,倒不是抱怨大人,而是眼下乡下也需要人手,可是大多劳力都入了城,要嘛做工,要嘛充当劳力、脚力,乡间已是十室九空,虽然现在免了粮赋,可是为了留住人,不少人不得不花许多的代价将一些青壮留住,结果这免除的税赋对那些有田有地的富户好处不多,反而都便宜了佃户。”

现实之中,处处都是矛盾,绝不是说免掉粮赋,所有的矛盾就会不见,新政也是如此,许多人一开始,人人欢欣鼓舞,可是真正落到实处,许多矛盾就暴露出来,大地主倒不说,他们现在种的都是桑田,他们倒是巴不得宁波的工坊尽快开工,也巴不得海路安抚使司尽快将大量丝绸、瓷器运出去,只有不断增加纺织品的需求,他们将来的生丝,才能赚取更高的利润。

而对寻常小户人家来说,他们多是自耕农,自然不必请什么帮手,粮田免税之后,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足够自给自足,再不可能饿到自己,农闲时甚至可以去附近打些零工,收益比之从前,何止增加一倍,不但不会挨饿,手里也多了一点活钱,这些人,对新政也是万般感激的。

便是无地的佃户,因为多了选择,若是吃用不够,索性携家带口去宁波,或者去府里县里,现在浙江各处,都缺少人手,只要你肯卖力气,断然不会少你的吃喝。

可最惨的就是小地主了,这些小地主往往有田地百亩至千亩不等,让他们种桑,投入实在巨大,税也太高,而且官府采取的是预税,即你要种桑,得先缴税再种,这就断了他们种桑的可能,那么就种粮吧,本来盘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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