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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老虎)-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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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乡下的生员,渐渐也记住了王学,通过各种关系,明白了王学的主张。

杨慎是个绝顶聪明之人,明报在京师开始开张,并且开始兜售,与此同时,杨慎亲自办了理报,用以刊载理学观点,有了官面上的支持,这份报纸的销量也是惊人,尤其是在江北和京师,竟是隐隐占了明报上风。

于是乎,争论开始出现了多种的形式,既有奏书,也有集会,现如今,也有了报纸,近来印刷术的广泛运用,印刷作坊为了降低成本,进行竞争,许多工艺已经进行了改进,使得报纸的价格越来越低,报纸的印制也越来越简便,报纸,不再只是奢侈品,甚至几个铜板,便能得来一份,就算是寻常的工匠和小买卖人,亦可以轻松订购。

现在天子既然不管,利用奏书来相互攻讦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反正你再怎么弹劾,也弹劾不了对方,有这心情,还不如将心思放到传播更广泛的报纸中去。

报纸,渐渐深入人心,而在京师,赵梦婷已经搭起了京师明报的架子,每日的销量,也是可观。

这种争论,徐谦暂时没有心思去管,当他抵达杭州的时候,浙江上下官员纷纷抵达了码头,前来迎接这位抚台大人。

徐谦下了船,和众人寒暄,如沐春风,教人受宠若惊。

只不过,总督衙门并没有来人,一个人都没有,按理说徐谦好歹也是浙江的重要人物之一,固然方献夫不方便来,也该让一个幕友前来迎送一下,可是这位方总督,显然不愿让人去凑这个热闹。

有心人自然能看出来,制台和抚台之间,似乎关系很僵。

不过徐谦没有介意,在众人浩浩荡荡的迎接之下,回到了巡抚行辕。

紧接着,一场会议召开。

在座的人,自然都是徐谦的亲信,和整个杭州乃至于整个浙江的重要人物。

这些人已经对徐谦死心塌地,忠诚不容置疑。

大家关起了门来,自然也没有绕什么弯子。

布政使赵明先简单扼要的介绍了近来浙江施政的情况。

先是从各处的工程说起,由于前期主干河道纷纷拓宽并且大量清理淤泥贯通之后,使得整个浙江的交通便利起来,无论是商业或者是其他的活动,都开始变得频繁,因此,各地又开始纷纷上马了新的河道工程,毕竟有的县压根就没有主干的河道通过,既然如此,那么就必须挖掘运河,挖掘运河是项大工程,纵是钱粮局有的是银子,可是对待这种工程,却也不得不慎之又慎,不过依旧,还是批了许多的工程。

除此之外,就是各县纷纷招纳工坊的问题了,由于海外甚至朝廷乃至于民间对商品的需求开始增加,这里的需求总共有三种,一种是海路安抚使司,海路安抚使司的贸易规模一直都在扩大,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丝绸和瓷器贸易,一些番商将大明的布匹、铁器以及其他商品在藩国里兜售之后,发觉销路不错,虽然利润不及丝绸和瓷器,可是依旧有很大的盈利空间,因此,他们开始大量的购入大明的各种商品。

还有一种需求就是朝廷对大漠的动兵,一旦动兵,就是无数的消耗,而许多时候,朝廷供应不及,边镇的将军们,也喜欢商贾们来供货,毕竟商贾供货都有回扣,而朝廷给的都是实物,你就算克扣,不但是冒着杀头危险,而且还必须得把这些实物贱价兜售出去才成,于是乎,将军们都是找各种各样的进口,向朝廷讨钱,然后定制各种货物,供应大军的开销。

至于另一种需求,就是民间的消费了。大量的人进了城,再不可能回到从前男耕女织的生活,近年来,在浙江和天津以及京师一带,有超过数百万的人口开始成为城里的工匠、学徒和劳力,这些人每月都有薪俸,有一定的消费能力,他们的衣食住行,再不可能依靠自给自足来补给,他们要满足自己的需求,就必须得消费。

比如布匹的需求,就比之从前增加了数十倍,从前的时候,购买布匹的人往往只有一些富农和地主,还有极少的一部分中等人家,而寻常人家,往往都自己纺织,制作粗布,可是现在,女人的劳动也变得珍贵,比如纺织工坊就只招募女工,而且也由女人来进行管理,她们的工价也是不低,这些人,再不可能回家,为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织布和缝制衣衫,因此,寻常的工匠、学徒甚至劳力、脚力也开始购买布匹。

甚至有人,连缝制衣衫和织鞋也变成了奢侈,毕竟时间有限,在城里,生活节奏往往比乡下快得多,于是乎,各种成衣和各种花样的鞋子也开始流行,于是,又一个新兴的行业诞生——成衣的生产。

第六百一十一章:这里轮不到他说话

其实新政推行的越久,分工就越来越明细,而因为分工的不同,使得五花八门的商品也逐渐出现,比如成衣,比如成靴、成鞋,甚至还有冠帽诸如此类。

新的商品出现,自然就带来了更多的商机,除此之外,还有道路的修筑,使得马车也渐渐开始流行。

从前的时候,因为到处都是土路,一旦下雨,就道路泥泞,就算不下雨,道路也是颠簸难行,因此,马车的应用并不广泛,除了装载货物,许多人都愿意去坐。

毕竟谁愿意坐在颠簸的车厢里,一路下来,把自己震得七荤八素,而且一旦遇到了特殊的路况,根本就不容通过,相比起来,还是轿子要舒坦的多。

而现在,不但府城、县城的道路好了,便是一些重要的干道,也开始用砖石铺就,再抹上一层混凝起来的土,使道路平坦了许多,于是,各种类别的马车也就出现,甚至出现了专门对富户订制的马车。

需求越多,商品也就更多,而商品种类的增加,又增添了不少的投资和岗位,更多人入城务工,使得这些需求,越来越大,以至于单单在杭州府,几年前布匹的销量不过是九万九千匹,而如今,却是高达七十多万匹之巨。

巨大的消费力,使得新政终于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几乎可以确定,在明年,单单杭州府的需求,布匹就要高达百万匹之多,现在商贾们唯一做的,就是不断扩大生产,不断招募人力,疯狂的赚取这唾手可得的利润。

赵明说到这些时,神情略显激动,因为现在各行各业,都在蓬勃发展,普通人或许感受不到这些,可是像他这样的官员,看到了这些井喷的数字,却不由荡漾,这些……虽然不知道算不算政绩,可是却给他带来了足够多的满足感。

人是需要满足的,官也如此,当你发觉你能指点江山,你能推动如此庞大的车子向前滚动,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呢?

“此外,还有造船,造船的发展最为迅猛,两年前,浙江有船坞七座,主要生产寻常的乌篷船,而如今,已有一百七十余座,招募工匠、学徒九万余人,既生产内河河道的货船、客船,海路安抚使司的海船,他们也有单子,可是即便如此,还是供不应求,毕竟现在各处河道纷纷竣工,而且各府之间的货物运输越来越多,对船只的需求,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只是寻常的船倒也罢了,不过这海船,所需木料却必须经过特制,近来对船板的需求极大,可惜,好的木材又少,因此,下官已命人分赴各省,需求供应。船坞这么多,木材的生意近来也紧俏,许多商贾四处都购买山林,雇人砍伐,此外还有漆,因为船要涂漆防水,因而这种漆坊也有二十多座了,雇佣了六千多人。”

他如数家珍,将浙江的情况一一道出来,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徐谦听到耳里,连连点头,事物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也难怪,在这么多利好因素的带动之下,这新政若是不蓬勃发展那才怪了。

说到这里,赵明不由苦笑:“其实说起来,眼下还是缺人,眼下浙江的情况就是如此,商品越是畅销,就越是缺少人手,可是招募了一批人手进去,商品就更加畅销,结果这人手就更加不足,大人,眼下流民已经越来越少,浙江的人力,已经差不多了,这可如何是好?”

人力,终究是个大问题,而且赵明也无意之中道出了一个新政的发展规矩,商品需求越大,人工需求就越多,可是你招募了更多人,反而商品的需求就越发大了,不得已之下,你只能继续扩充规模,招募更多人手。

这就是滚雪球的效应,毕竟当你招募一个人,每月给他二两银子的薪俸,这些人从自给自足的经济活动中解脱出来,其实到手的薪俸,最后还是要消费出去,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些人被雇佣的同时,也成为了一个消费者。

再加上现在北边的战争,还有海贸的疯狂扩大,不疯才怪。

在座的这些官员,如今已经慢慢锐变成了新政的推手,他们渐渐开始对新政有了深刻的理解,甚至多少,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经济理论,甚至许多人在一些新政的细节方面,比之徐谦理解更为深刻。

在这一点上,徐谦很是欣慰,因为这样新政,牵涉如此之广,单凭他一人,是不可能推动的。而现如今,有了这些骨干,自己肩上的担子也轻松了许多。

徐谦微微一笑,对赵明道:“赵大人,往后这新政推动的事宜,就落在你们布政使司头上了。”

这句话很平淡无奇,却让赵明精神一振,他原本只是代职,只是徐谦不在,他暂时做主拍板而已,因为布政使司自从朝廷有了巡抚之后,已经形同虚设,根本就没有了任何的实权,而现在,徐谦这句话,就等于是说,以后政务上的事,还是他来拍板做主,而巡抚衙门,显然只是一个最终拍板的衙门而已,至多,也就是握有监督和督促之权。

这就等于是说,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布政使,从现在开始,正式成为新政的有利主导者之一,再不只是一个应声虫。

赵明忙道:“大人……”

徐谦摆摆手,道:“你不必拒绝,本官呢,是个懒人,眼下千头万绪的事太多,浙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浙江,难道你要累死本官吗?今日趁着大家都在,索性本官就做个分工吧,省的将来出了什么事,有什么推诿。”

徐谦这句浙江不再是从前的浙江,却是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因为徐谦所言,确实如此。

从前的时候,官府是不管事的,一方面,政权不下县,基本上乡下发生了什么事,都是由宗族来解决,而且城里人口也不多,其实一年到头,官员们要关心的,无非就是修修河堤,修葺一下县学,又或者催下粮食,所谓的诉讼,其实一年到头也没几件,毕竟乡里有纠纷,自有宗族和里长们出面,自设私刑,也没人去管,而一般的城里也没几个人,就算人多的府县,一般的事官府也是想管就管,不想管,把原告被告统统都打出去,人家也无话可说。

可是现如今,由于分工的出现,使得要管理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繁杂,单凭一个巡抚,既想管军务,又想管学务,还想管政务,这简直就是不把自己的当人,真想拿自己当畜生一样使唤。

这就比如,在明朝,天下有六部也就够了,可是在一两百年后的佛朗机,一个千万人口都没有的小国,单单部级的大臣就有数十个,什么教育大臣,什么外交大臣,还有国防大臣,内务大臣,文化和体育大臣,卫生大臣,以至于后来竟是出现了创新、大学及技能大臣这样的奇葩官衔。

说到底,社会分工越细,事务就更繁杂,而现在,浙江其实也遭遇了这个情况。

徐谦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去过问,抓权虽然要紧,可是分权也很要紧。

沉吟了一下,徐谦慢慢的道:“布政使司呢,依旧管着政务,推行新政,除此之外,这提刑使司,得负责监狱、诉讼、还有近来成立的巡捕司……”

那提刑使刘青听了,顿时心中狂喜,他这提刑使实在不太值钱,虽然品级高,在浙江,却是可有可无的人物,因为审判都是地方衙门管,他至多也就是复核,至于其他的权利,几乎没有,要嘛被地方衙门分去,要嘛就是被巡抚衙门分去。而这新近筹建的巡捕司可是了不得的东西,这是总督衙门搭起来的,在各府各县,都招募了巡捕,人数近万,规模可是不小,巡捕司有维持治安,逮捕嫌疑人等,甚至是派驻各地防止灾情隐患的责任,这治安之权,现在已经越来越重要,而巡抚将这巡捕之权交给刘青,这就使得刘青一下子跃升到了浙江有数的几个重要人物之一。

对于这位可有可无,一直游离在浙江核心圈外的刘青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恩典,就在其他各省提刑使们都悲剧的时候,他却手握大权。

只不过,对此,刘青颇有些疑虑,道:“大人,这巡捕厅,不是一直都在总督衙门名下吗,若是大人划归了提刑使司,只怕……”

徐谦淡淡一笑,四顾左右一眼,平淡的道:“你是说方制台?放心,方制台是不会介意的,过不了几天,他就算是想介意,那也轮不到他说话了。”

一句平淡的话里,却是隐现出了杀机。

第六百一十二章:要动手了

大致将学务、政务、军务、刑务、财务分派了下去,最后,大家终于进入了正题。

现在的情况是,新政虽然一切顺利,可是在这浙江,依旧有一个极大的隐患,这个隐患,就是总督衙门。

总督现在虽然已经排斥到了权利的边缘,可是总督终究就是总督,一旦他狗急跳墙,谁能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事。

其实在徐谦回来之前,就已经传出过许多的风声,早就传言有制台和抚台不和的消息,只是这些消息,被上头刻意淡化,所以流传并不广泛,可是在座之人却是深知。督抚之间,关系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徐谦慢悠悠的道:“方制台将那封书信送去给了应天府尹,可见此时的他,已经是狗急跳墙,周泰,近来他还有什么消息?”

周泰道:“近来他与朝中一些大人书信往来十分频繁,倒是具体,并没有什么轻举妄动。”

徐谦冷冷一笑:“看来他还是颇为谨慎,只是他毕竟是总督,要对付他并不容易,首先呢,事情不能闹得太大,事情闹得太大,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可是,这个人是绝不能留了,有他在一天,你我总是不安。”

周泰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所以下官有几个方案,还请大人过目。”

说罢,周泰拿出一封折子,递交给徐谦,徐谦接过,草草一看,随即轻笑,道:“这些法子,没什么意思,都不足以将他整垮。”

周泰尴尬道:“他毕竟是总督,要整垮他,并不容易。”

在座的其他人虽然没有吭声,可是心里却都明白,接下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即将在浙江进行了,和京师的礼议不同,地方的斗争,更加赤裸裸。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徐谦身上,他们对徐谦除了死心塌地之外,更多的还有信服。

赵明沉默一下,道:“不如,在礼议上做文章?”

徐谦摇头:“礼议没什么意思,而且耗时太长,他毕竟是总督,一旦狗急跳墙,却也不容小看。”

在场之人最希望整死方献夫的,怕还有一个提刑使刘青,只有整垮了方献夫,他才能得到巡捕大权,成为浙江首屈一指的人物之一,他冷冷一笑;道:“何不如发动人,就如对应天府府尹一样,闹出点乱子?”

徐谦又是摇头:“这个痕迹太明显,而且一旦闹出乱子,你我未必能控制的住,到时候,你我皆有责任。”

他眯着眼,沉默良久,旋即道:“本官有个法子……”

所有人立即坐直了身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徐谦。

徐谦慢悠悠的道:“只是这个法子,太狠毒了一些。”

周泰道:“大人不杀他,迟早有一日,他就要反咬大人一口,大人可莫要忘了,在南京的时候,他是如何想要大人栽跟头的。”

赵明也点头道:“事到如今,新政绝不能出一点意外,稍有不慎,到时不知多少人落井下石,大人不必妇人之仁。”

刘青杀机重重:“赵大人说的不错,他不死,咱们迟早有一日,被他害死。”

便是那汪知府,也忍不住加上一句:“当断则断,到了现今这个地步,大人已经不可再犹豫了。”

徐谦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未必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只是陷入进了这个圈子,确实如这些人所说,当断不断,迟早反受其害,沉默了片刻,他淡淡的道:“安插在总督衙门的那些人,该用一用了。”

……

总督衙门。

徐谦抵达的消息,让方献夫心神不宁。

方献夫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有没有被徐谦发现,不过就算发现,他毕竟是总督,倒也不担心这个,他最担心的是,这姓徐的回到浙江,自己更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方献夫一路走来,道路何其艰辛,所为的,无非是一个权而已,别人或许可以做个甩手掌柜,愿意做一个附庸,可是方献夫,却不是这样的人。

他越是被冷淡对待,一颗心就越是在煎熬,这半年来,他没有一日能够睡好,没有一天,不在痛苦中度过。

坐在他书房里的,是两个幕友。

其中一个,便是周到,另一个,则是方献夫的心腹方安。

周到是幕友,方安是方献夫的同乡,也更像是他的忠仆,主掌总督衙门的印信和钱粮,单凭这一点,就可见方献夫对他的信任。

“人什么时候到的?”

方献夫问话的时候,显得淡漠,可是在这淡漠的背后,却显出几分急躁。

周到道:“今早就到了,杭州官员七十余人,还有士绅商贾近千,尽皆去迎接,当时的场面,很是热闹。”

方献夫目中,掠过一丝妒忌之色,当年他来浙江,也不曾有这样的排场,自己好歹是制台,是总督,身为总督,莫说排场比不上抚台,怕是杭州知府,都远远比不过。

做官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风光吗?

方献夫尽量压抑自己的怒火,继续道:“然后呢,然后他们去了哪里?”

“而后,浙江和杭州府的几个重要官员,便一起和抚台大人一起到了巡抚衙门,关门密商。”

“关门密商,他们讨论的是什么?”方献夫警惕起来。

周到苦笑:“这个,学生就不知了。”

方献夫带着几分怒气,道:“你不是说,在巡抚衙门,已经埋下了几颗钉子吗?难道一点风声都没有?”

周到忙道:“大人息怒,这抚台太过谨慎,除了几个重要的人,其余人,尽皆挡在外头,谁也不能出入,所以……”

方献夫更加警惕,他的目光落在方安身上,道:“看来,这姓徐的在商量大事,他一向诡计多端,这一次,必定是有的放矢,说不准,就是来商量对付老夫的,哼,老夫挡了他的路嘛,这个小人……”

方安顺着方献夫的意道:“大人,您是总督,他是巡抚,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和大人为难。”

这自然是一句马屁,无非就是顺一顺方献夫的心思罢了。

方献夫的脸色才好了一些,淡淡道:“你们立即出去一趟,四处打探一下消息,看看这些人说了什么,要做什么,不打探出来,老夫实在不放心。”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却是个仆役进来斟茶。

方献夫立即闭了口。

可是周到和方安看到新来的这个仆役,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之中,看到了恐惧。

不错,就是恐惧,在以往,能进这里来斟茶的,只有方叔,而方叔是总督大人最信赖的人,这个人伺候了方献夫二十多年,劳苦功高,可是根据传闻,方叔被打了,不但被方献夫打了,而且现在还卧病不起,至今,方献夫都没有提起过他。

也就是说,方叔已经完了,在这方家,再不可能会有方叔的地位。

方献夫虽不是皇帝,可是近来多变的性格,却都让人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恐惧。

方献夫却是不以为意,并没有想到这二人的心思,反而淡然一笑,道:“来,吃茶。”

方安笑呵呵的道:“大人既然有了吩咐,小人哪里还敢吃茶,这事不办成,心里终究不安,小人先告退,看看有没有消息,若是当真打探出什么,再来邀功请赏,吃大人的茶。”

这句话回答的很漂亮,方献夫莞尔一笑,道:“好吧,辛苦你了。”

周到见状,自然也不敢留了,也跟着告辞。

二人从书房里退出来,却都不吭声,直到到了前衙,才都松了口气。

方安看了周到一眼,不安的道:“我们真去打探,就算打探,又能打探不出什么东西?”

周到微微一笑道:“样子总要做一下,大人现在不是心急的很吗?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敷衍就是。”

方安点点头,叹口气:“近来我总觉得不安,哎……总感觉要出大事。”

他们这种人,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嗅觉比别人更加灵敏。

对此,周到也只是从容一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二人边走边说,迎面却来了个差役,这差役见了他们,顿时大喜,连忙上前,道:“二位先生让人好找,那个……外头有个贵客,还请二位先生到醉香楼里吃酒。”

周到听了,立即谨慎起来,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告诉他,我立即就到。”

方安却是看了周到一眼,叹口气,道:“果然如此,走吧,说不准,真要出大事。”

二人没有再说什么,这里人多嘴杂,出了总督衙门,旋即绕了几条街,在确认无人跟踪之后,才进了醉香楼里。

第六百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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