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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老虎)-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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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直不耐烦的打断他道:“事情已经十分明显,是倭寇行凶,而贵国纵容包庇,既然你们不剿,那么只好海路安抚使司来剿,海路安抚使司奉命剿贼,其中重中之重,就是清除倭寇余党……”
毛利恒感觉到无力,却仍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能否给予一点时间,我愿意上呈回国,让本国诸侯清剿倭寇。”
这是毛利恒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如果王直同意,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到倭国去,想尽办法交出一些所谓的‘倭寇’出来。
王直面无表情,道:“很好,我这里,恰好有一些倭寇的花名册,你若是将这些人的人头敬上……”
毛利恒几乎已经听不到王直接下来的话语了,飞快的接过花名册去看,这一看之下,顿时身如筛糠,因为花名册之中的所谓倭寇,接近半数,都是一些锁国派的头目,其中有皇族,有大名,甚至有不少高僧,这些人,都是倭国的重要人物,足足一百多人,都是举足轻重。
为了平息大明怒火,将这些多人交出来,可能吗?
绝无可能!
毛利恒心凉到了极点,无力的将花名册垂下。
王直冷笑,道:“怎么样,先生以为如何?”
毛利恒抬起眼睛,道:“倭国乃是大明藩国,虽非永不征伐之国,可是平时的岁贡,也都及时,两国一衣带水,乃是盟邦,上国为何苦苦相逼?”
王直正色道:“正因为一衣带水,所以不忍贵国被倭寇肆虐,既是上国,就更应当承担责任,替你们剿灭贼寇,这即是为了大明的安宁,对贵国也很有好处。”
这简直就是歪理,不过所谓强权即是公理,反正嘴巴在你身上,他咬死了这些人是倭寇,大明是协助倭国王庭平寇,道理上依旧牢固的很,你能怎么说?
毛利恒脸色苍白如纸,道:“既然如此,那么只好兵戎相见了。”
王直笑了笑,道:“如果毛利先生希望驻留于此,我们会保障你的安全,假若你要回国,海路安抚使司也有义务将你送回,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毛利恒道:“我要去北京。”
王直不置可否,道:“悉听尊便,若是先生信任我们,我们可以派船护送,以免先生发生危险。”
毛利恒以为,自己吓唬一下去北京,对方会服软,可是见对方无动于衷,知道自己就算去告‘御状’,人家也早有应对了,只得苦涩一笑,道:“好意心领,不必客气。”
第七百一十章:威慑
最后的通告之后,事情已经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当义愤填膺的人围住了倭人使节的宅邸,此后王直出现,再之后官府颁布了文告之后,有一些人,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这些人正是各国官方或者非官方的使节。
按理,使节就是使节,绝对是官方认定,授予了官职,绝无可能是野路子出身,只是大明眼下是情况特殊,朝廷与各国的交往,往往都在藩贡体系的层面,大明朝讲究德泽四方,因此务虚的多,务实的少,你若是掰着指头跟人家说金钱往来,说买卖,多半礼部和鸿胪寺的诸公们少不得要对你翻白眼。
跟大明朝廷打不成交道,还有什么人可以打交道?新政出来之后,直浙地区一下子成了焦点,表面上,这只是大明一隅之地,可是偏偏,人家和海路安抚使司,掌握了贸易经济往来,甚至某种程度,还决定了许多邦国的兴衰,这个时候,你要不要派驻人员,随时和人家交涉?
只是无论是直浙总督衙门还是浙江巡抚衙门,又或者是南京六部,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圆滑,圆滑的意思就是绝不会授人以柄,各国的使节都跑来杭州,每日和直浙的地方衙门交涉,这还了得,这么多御使都眼巴巴的盯着,就等着你倒霉,巴不得找个由头给你来两板砖,假若乐于接受,这就是有病了。
因此,一种新的体制出现,即所谓各国派出了使节,却不承认这些使节的身份,这些人往往都是各国的贵族,或是皇族或者是实力派的亲信,或是以番商的身份,又或者是游学的身份,统统聚在杭州,结交直浙官员,疏通关系,同时建立联络点,给本国的一些来往人员提供一些便利。
这些使节在杭州,往往一呆就是数年,而故国给予大量的经费,也给予他们一定拍板的权利,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可是好日子之下,却也隐藏着暗潮。
大明朝这些年疯狂的倾销货物,贸易不断壮大,此时已经影响到了许多番邦的方方面面,就以安南国为例,原本大明朝对安南的影响,只限于所谓的藩贡体系,安南承认大明乃天朝上邦,大明承诺安南为永不征伐之国,隔三差五相互遣使,今日你来宣读上邦的一些旨意,明日我来上贡换取一些赏赐,表面上其乐融融,其实还却是相互疏远。
只是现在不同了,海路安抚使司大量的货物出现在了安南,引起安南达官贵人趋之若鹜,大量的纹银外流不说,安南本土的一些生业也遭到了灭顶之灾,与此同时,为了扩大贸易,安抚使司又购置土地,在安南国建设港口,修建货栈,吸引不少安南贵族以及商贾与他们做买卖,合伙的在安南国大笔的挣银子,其实表面上,这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吃亏的永远都是安南国的下层人物,而某种意义来说,达官贵人们有了更多的明朝货物选择,甚至还可以合伙与海路安抚使司一起发财,可谓是一举两得。
可是实际上,在安南国内,也照样有反对派,而且气势不小,至少安南国王就隐隐是这些反对派的支持者,只不过不敢公开而已。
之所以如此,道理也很简单,因为大家发现,随着海路安抚使司的到来,大明朝在安南的影响逐渐加深,大明商品抵达之后,迅速形成了风尚,同时也让安南内部,许多中小手工业者破产,而随着商品成为所有人青睐的对象,文化和其他的影响也在与日俱增。
其实在文化上,大明对安南一直都有影响,比如说在上层贵族之间,就以能说汉话和书写汉字为荣,至于圣人的经典,也早在安南传播,流传也是不浅,甚至安南国的官方体制,也大多借鉴了明朝,不过交流只限于如此,山寨嘛,能用就好,也不必去追根问底,研究这原创者是谁。
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海路安抚使司的出现,真正开始影响到了安南,在安南国内,由于商品的畅销,致使相当一批人对大明的观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一方面,他们开始极度的崇拜大明朝,从前被废止的汉语又逐渐开始流行起来,甚至一些贵族,以说汉语为荣,在家里和子弟交流,也摒弃了此前的越南语,从前规定的官方文字,也不再被人遵守,至少许多大臣之间,索性用汉字修书通信。
更可怕的是,由于海路安抚使司和一些达官贵人的联系紧密,比如海路安抚使司的货物,往往许多某些人经销出去,而这些人某种程度上成为了海路安抚使司的代理人,毕竟这么大块的肥肉,其中的获利可想而知,一般人是绝不可能触碰到的,能触碰到的,都是在安南有绝对影响力的人物。
得了好处,交流又是频繁,甚至有海路安抚使司下设的锦衣卫百户所总旗抵达安南,刚刚到了地方,还未说明自己是来收揽情报又或者只是来游览,就有无数的请柬递来,以至于一些皇族子弟,竟也凑了趣,也不想想对方是什么身份,只晓得这个人在安抚使司的地位不低,便极尽拉拢。
于是乎,安南国内新兴的利益集团与海路安抚使司穿起了一条裤子,大家不但利益结合在了一起,通过交流之后,甚至在其他方面,也有不少的接触,安南国的水师将军,就是其中最为明显的例子,此人原本是给安南国保驾护航,结果这个家伙,几乎每日都在安抚使司在安南建设的港口出没,次次都是醉生梦死,和安抚使司的武官们把酒言欢,港口曾发生过一次针对安抚使司的暴乱,理由是安南的脚力嫌安抚使司的货船给的脚力钱太低,根本没有让海路安抚使司出手,这位水师将军就二话不说,带兵将这群‘暴民’弹压了下去,杀了数十个人才把事态平息下去,安南国王见状,大为光火,正要准备收拾了这个将军,谁晓得立即招致了不少重要人物的反对,甚至是安南王的叔父以及两个国舅,就透过种种关系,告诉安南王,这位将军并没有犯错,而且一旦处置,可能会引来麻烦。
麻烦……
安南王傻眼,岂有此理啊,这算个什么事,我的地盘我做主,这安南还是孤王说了算?
这时候,安南王终于意识到问题了,当然,他也怕麻烦,可是一旦有了戒心,自然而然,便悄悄的扶植出了一批锁国派,现在虽然不敢翻脸,还不至于像倭国锁国派那般一根筋,可是也在寻觅时机,想要趁机,给予所谓的‘开化派’致命一击。
各国或多或少,都存在这样的问题,大家之所以观望,是因为像看看倭国这么做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甚至有人暗中弹冠相庆,希望倭国做出一个好的表率。
只是直浙和安抚使司的态度,却是一下子打消了他们所有的幻想。
要动手了。
于是许多人暗中往来,到处打听消息,想看看大明朝,到底有多大的力量,而倭国能否顶住压力,甚至许多人暗暗祈祷,希望倭国能御敌于外,好好给海路安抚使司致命一击。
平倭的债券已经由如意钱庄放了出来,总计放债纹银四百六十万两,假若安抚使司获胜,受益惊人,一时之间,受到了争相抢购,更可笑的是,不少倭商居然都在抢购之列,一些有关系的倭商,甚至委托人四处求购。
这则消息,是明报放出来,到底可信不可信,却是不好说,只是一时,让倭人成为了笑柄。
不过据如意钱庄的人透露,确实有不少倭商购买了债券,其实对商贾来说,无所谓国界之分,只要有盈利,便是现在明军杀入倭国,四处烧杀劫掠,也和他们无关。历史上,也确实有这样的事发生,英国与荷兰争夺霸权,英国人发行对荷战争债券,荷兰的商贾争相采购,而英国人利用荷兰人的银子,只因为英国人的债券受益更高,获利最多,英国靠着荷兰商贾们‘资助’,屡次大败荷兰,很快便将荷兰扫入了历史的垃圾堆。而荷兰商贾们趁机大发其财,至于那些被英军杀死的寻常百姓,染血疆场的荷兰官兵,还有被毁坏的荷兰城市以及港口,那就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海路安抚使司的力量惊人,其动员能力几乎让人咋舌,数百万纹银的军费,居然只在一夜之间,便已经筹集完毕,同时,这些银子化为了无数的物资,又通过直浙繁忙和便利的水路,迅速的聚集起来,在宁波港,上百艘舰船装满了各种物资,无数的新军早已穿戴一新登上了舰船。
让许多人咋舌的是,只用了七天,七天之后,一万七千编练的新军,还有近两万的海路安抚使司水路官兵,以及数百艘舰船就已悉数筹备完毕,这样的速度,空前绝后。
第七百一十二章:君忧臣辱
直浙的动静闹得实在太大,可是他们对朝廷却是轻描淡写。
一时之间,御使关注,无数的奏疏如雪花一般来了。
朝廷愕然……
或者说许多大臣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来。
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恳请朝廷批准,竟是擅自行动,这还了得。
兵部这边更是傻眼,仿佛一下子,自己成了傻子,虽说兵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部堂,可是毕竟,人家就在这里,又是六部之一,招呼都不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兵部还要不要混?
当然,更大的问题就是擅自调动官兵,这事儿,绝对不算小事,在大明朝,官兵的调动有一套十分严格的标准,这兵,可不是你说调就调的。
原本大家摩拳擦掌,在琢磨着太子的事,可是现在,不得不暂时将此事放下。
显然有人坏了规矩,大家很恼火,所有的火力自然而然都朝向了直浙,许多人已经忍耐不住要跳出来了。
与此同时,徐谦率先入宫,觐见天子。
这件事,徐谦不得不做一个说明,这么大的事,确实算是坏了规矩,就算理由正当,可是调兵这一项,一旦天子动怒,直浙到海路安抚使司的官员,只怕都要完蛋。
嘉靖的身体孱弱到了极点,可以说,眼下只是吊着一口气在,好在宫中御医勉力,虽然大病不起,可是病情也不至于突然恶化。
枕着软垫,躺在寝殿里的嘉靖此时一动不动,被一床金丝锦被捂得严严实实,几个太医站在一侧,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病情突然出现恶化,以便随时诊治。
“是徐谦吗?”
榻上的嘉靖低声道。
不等徐谦行礼,嘉靖道:“来,到榻前说话,离得太远,朕怕听不清。”
徐谦仓促的行礼道谢,随即跨前几步,到了榻前。
嘉靖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平时的时候,也不见你的踪影,现在遇到了事,就来了。”
纵然是奄奄一息,可是外朝的消息,却依旧还是能及时传达,这方面,嘉靖还是很尽职的,或者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对外朝的事务反而更加关心,毕竟身后之事关系重大,此时一丝一毫都不能出现差错。
徐谦道:“陛下,微臣是来请罪的。”
“请罪?”嘉靖勉强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你有何罪?”
虽然来之前,徐谦早已想好了措辞,可是此时此刻,依旧是压力山大,道:“直浙动兵,是微臣的主意,微臣又擅做主张了。”
徐谦加了一个又字,实在是情非得已,话说他擅自主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嘉靖吁了口气,道:“朕当然知道是你的主意,直浙的那些文武官员,朕会不知?那个邓健,开拓有余而智谋不足,还有那个浙江的赵明,也不过是守成有余而已,至于福建的杨开,松江的聂豹,南京的吴宏,这些人,朕说白了,他们是能吏,萧规曹随可以,按部就班也可以,可是独当一面,他们没有这个本事,没有你在后头添油加醋,他们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魄力。”
徐谦大汗,嘉靖虽然久在宫中,看上去并没有临朝听政,可是对外朝的事,却是如数家珍,许多人以为嘉靖只是个躲在宫中每日修仙的昏聩皇帝,但是徐谦却是知道,许多时候,嘉靖比那些每日忙到深更半夜的皇帝对外朝的政务有更清晰的了解。
所以,任何小看嘉靖的人,都要栽跟头。
徐谦点头,道:“但是微臣,希望解释一二。”
嘉靖道:“你说吧,朕在听着。”
徐谦道:“其实此事关键在于倭人,倭人锁国,又烧毁了海路安抚使司的货物,毁坏了港口,这倒也罢了,居然还袭击海路安抚使司的商船,假若海路安抚使司置之不理,往后海路安抚使司还会有进项吗?若是不闻不问,这就是纵容各邦不法,无视大明朝的权威,不能杀鸡儆猴,往后这海路安抚使司的贸易,就不必做了。”
嘉靖淡淡点头,作为海路安抚使司的得利者,嘉靖相信这个解释。
徐谦又道:“再则,一旦袭击了海路安抚使司,即是贼寇,无论牵涉的是谁,寇即是寇,陛下此前就有旨意,海路安抚使司负责清剿倭寇事宜,因此名义上,海路安抚使司并非是对倭国动武,而是协助倭国,剿灭倭寇,只不过这一次的剿灭倭寇,并非是在直浙,而是直捣黄龙,但是道理却是想通,某种意义来说,海路安抚使司,还有直浙的新军,本就是奉旨行事。这也是微臣敢下定这个决心的重要原因之一。”
虽然直浙的倭寇已经肃清,但是因为隔三差五,总会有一些余孽,大明朝对倭寇的记忆现在还隐隐作痛,所以平倭的国策,某种意义还是延续的,既然延续,在倭寇肆虐时,直浙可以随意调动官兵,四处剿贼,那么现在,按理来说,海路安抚使司剿倭,也确实有他的正当性。
纵然大家都在痛骂直浙这是打擦边球,是借题发挥,可是球就在这里,擦边球也是球,题也就在这里,无论借什么题,人家非要借用平倭的国策,道理上说的过去,你能如何?
嘉靖脸色平淡,没有做声。
显然他也在权衡两边的利弊,一方面,徐谦维护海路安抚使司的利益,这没有错,作为海路安抚使司的得利者,嘉靖总不能放下筷子骂娘,可是另一方面,徐谦钻了空子,并不是一件值得褒奖的事,毕竟打着平倭的名义,一下子调动这么多官兵,假若人人效仿,非要天下大乱不可。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事,嘉靖若是置之不理,以后极有可能会闹出更大的事故。
其实徐谦没有来之前,嘉靖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虽然不会动徐谦,但是直浙那边,至少要归罪于一个巡抚,拿办一个巡抚,来警告那些封疆大吏,同时也算小小的敲打一下徐谦,给大家长一点记性。
理由嘛,很简单。
任何人,调兵就是触犯了红线,无论你是借题发挥还是擦边球,决不允许。
嘉靖吁了口气道:“若你是朕,会怎样做?”
嘉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让徐谦意识到有些不妙,对啊,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如果换做是徐谦,多半也会和嘉靖不谋而合,嘉靖这么问,其实只是用一种很委婉的方式告诉徐谦,自己是天子,维护的自然是天子的利益,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然对倭国,要以儆效尤,可是对直浙,也有以儆效尤。
徐谦笑了,他当然明白了嘉靖的意思,不过此时,他却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陛下,微臣之所以下定决心,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
嘉靖平淡如水的道:“但说无妨。”
徐谦正色道:“微臣是希望将朝中的水搅浑。陛下,眼下朝中许多大臣,对陛下立太子之事,颇为不满,许多人早在酝酿,想尽办法阻挠此事,据微臣的消息,很多大臣只见,早已相互串通好了,只要陛下……”
后面的话,徐谦没有往深里说,点到即止,随即他又道:“既然他们非要在此事上纠缠不清,那么微臣唯一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让直浙那边,闹出动静来,同时也让大家的焦点,都转移到直浙,直浙的那些官员,微臣都曾和他们商讨过,他们愿意为陛下分忧,和陛下的大事相比,他们纵是被朝廷官员们抨击,又算什么?君忧臣辱,与其让陛下忧心,还不如他们去烦恼。”
这句话,让嘉靖愕然了一下。
徐谦这厮好一张利嘴。
总体来说,事情的解释大致是之所以直浙那边冒天下之大不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并不是因为他们得了失心疯,也不是因为他们已经目空一切,狂妄到了没边的地步,而是里应外合,转移焦点。
眼下对嘉靖来说,最大的问题不是什么直浙,也不是什么平倭,更不是有人钻大明体制的空子,最大的心病,绕来绕去还是继承人的问题,假若这件事依旧悬着,或者不断的被人反对诟病,若是将来,大臣们迎了藩王入京,又立一个嘉靖出来,对嘉靖来说,所谓的直浙,所谓的平倭,所谓的擦边球,其实都是一场春梦,唯有自己的血脉接了自己的班,那才是最至关紧要的事。
而现在直浙如此惊天动地,确实是让人傻眼,而且绝对算是一场地震,如徐谦所说,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某种意义来说,确实是转移了火力,将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直浙,而非东宫,而那些直浙的官员,也恰是如徐谦所说,如今成了众矢之的,他们既然已经成了靶子,那么宫里,岂不是正好好可以松一口气?
第七百一十三章:嘉靖的杀机
其实某种意义来说,你做任何事,都可能迎来的是雷霆之怒,也可能换来的是雨露之恩,其实说穿了,就是看别人是什么看法。
有一个故事,叫做智子疑邻,儿子和邻居说的都是同样的话,可是在有的人眼里,儿子很聪明,可是邻居就有嫌疑了。做事也是一样,不同的人做出同样的事,感官也是不同,假若是方献夫做出这等事,第一个反应,就是你丫的这是别有用心,没杀你的头,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徐谦坦诚告诉嘉靖,调兵是自己的主意,这么做,和他分不开关系,嘉靖第一反应,就是迟疑。
而接下来,徐谦继续说,我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天子的平倭政策一直都在,现在倭寇滋事,虽然没有登岸,可是照样也是倭寇,倭人在直浙抢劫,和在大海里抢劫大明的财产,其实本质上都是相同,既然如此,那么平倭就有效,天子的诏书还在,朝廷也没有旨,说明平倭的国策废止,反而近几年,虽然沿海各省已经平静,但是因为朝廷对倭寇之患记忆犹新,所以隔三差五,都下文各地府县,要小心防范,更督促海路安抚使司,尽心剿灭倭寇余孽,决不可让倭寇死灰复燃。既然倭人为祸就是寇,而海路安抚使司又负责各邦招讨安抚事宜,调动官兵围剿,理论上也说的通,算是名正言顺。
这番话出来,虽然嘉靖心里依旧觉得有钻空子之嫌,可是至少心里的戒备大大降低了不少。
同时徐谦告诉嘉靖,平倭不只是为了直浙,也不是自己吃饱了没事做,一旦放任倭人胡搞,内库的收益就要暴跌,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护宫中的利益。嘉靖虽然身体孱弱,自知自己活不了多久,可是他还有儿子,他更深知朝中大臣未必可靠的道理,所以某种意义来说,他更为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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