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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老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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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些年轻力壮的族人,若是他们有闲,便让他们一道来,到时再看看有没有办法让他们搭上这顺风车。”
邓健道:“什么顺风车?”
徐谦也不瞒他,直接将这事统统抖露出来。
邓健大怒,揪住徐谦的领子痛骂道:“枉我将你当兄弟,你这臭书生,有这样的好事却是不叫我!”
给太监做护卫前程实在有限得很,什么时候王公公要是回宫,他邓健的差事也就没了。此时听说有入东厂的名额却没有自己的份,邓健自然是火冒三丈。
徐谦苦笑道:“邓兄弟,不是不肯举荐你,实在是我的身边暂时也离不开人,我爹若是去了京师,你就忍心让我一人留在这里吗?倒不如你先在杭州陪着我,等我爹在京师站稳了脚跟,到时有的是机会给你,你急什么?”
这么一说,倒是让邓健好受了一些,他狐疑地看着徐谦,道:“好,便信你一次,你可莫要骗我。”
徐谦正色道:“骗你做什么?你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离了你,我去哪里都不开心。”
邓健顿时毛骨悚然,道:“这些话你不敢对赵小姐说,却对我说做什么?罢罢罢,我怕了你,我这便去乡下走一趟。”
好不容易将这邓健哄走,徐谦心里大致已经有了规划,父亲的前程自然要紧,可是他的前程也很要紧,所以他打算先让父亲进京,而自己先在这里筹备乡试,若是能中乡试那便立即搬去京师与父亲会合,想办法在北京会试。
可要是乡试不中,徐谦也打算进京,只是不再是进京会试,而是先做两年阉二代再回杭州继续乡试,心中打定主意,如今又有了禀生功名,那对一朝发迹的心思也就渐渐淡薄下来,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站稳了脚跟,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要看这一次院试之后的连锁反应。
他有一种预感,文章一旦放出来之后,只怕整个杭州都要乱起来。
只是眼下这些暂时都不关他的事,文章确实是他写的,可是他只是考试做文章而已,代圣人立言,难道说孝道也有错?自己是生员,只要没有被人抓住小辫子,那就与己无关,闹,那也是当官的闹,那些想向各自主子们表现的官员们要闹就闹去。
眼下既然收了那宫女的好处,自然是要帮人把事办妥得好,他连夜写了许多份请柬,请的自然都是杭州城内的一些生员和名士,这里头自然算上了那谢昭,单独去拜访谢昭过于孟浪,况且那宫女要亲眼见谢昭一面,单独会面确实不妥,反而是这种聚会容易掩人耳目。
他特意去请了个人,给了些银钱,把这些请柬统统发了出去。
第二日清早,徐谦兴致勃勃去邀上那宫女,让这宫女化成了一身女婢的打扮,随即便带他出了王公公的府邸。
不过……
徐谦发现宫女虽然是只身与自己出来,可是与她上了马车之后,附近却有无数熟络的面孔化妆成各种人等在这马车附近,至少徐谦发现的就不下三十人,若是再加上其他人等,徐谦心里隐隐觉得,只怕不会下于两百人。
他忍不住好奇地看了这宫女一眼,心里问:“这人到底是什么人?若只是一个宫女,为何让这么多人暗中保护她?”
越想,越是觉得离奇。
徐谦倒也没有深究,他不过是众人所托而已。
带着这叫红秀的宫女到了约定好的酒肆,徐谦上楼与她坐在一边,徐谦更是发现连这酒楼的伙计似乎也换了生面孔,这些人一个个虎背熊腰、孔武有力,哪里像是小二?
红秀却是兴致勃勃地道:“这里倒是有些意思,只是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到,那个谢昭,不知肯不肯来。”
徐谦看了看天色,道:“只怕要等些时候,读书人就是这臭毛病,最喜欢摆架子的。”
红秀大眼打量徐谦,冷笑道:“你不也是读书人?”
徐谦平平淡淡地道:“读书人里,偶尔也会有几个极品的,你很不巧,正好撞到了一个。”
红秀咋舌:“不害臊。”
徐谦用红秀的话回敬回去:“你们宫里的人若是讲良心早被人吃了连骨头都吐不出了,而我们读书人和宫里人都一样,若是脸皮不够厚,早被人踩死了。”
红秀道:“我可没听说过读书人非要脸皮厚的。”
徐谦叹了口气,吃了口茶道:“说了你也不明白,待会你就知道了,其实论起脸皮,我在读书人里还算是比较薄的。”
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足足过去半个时辰,照旧是一个人都没有,红秀已是有些不耐烦了,再三的催问,徐谦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面子似乎并不太足,请了十几个人,竟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被人放鸽子了。
徐谦的脸色很难看,这些人分明就是不给他面子,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
第九十四章:不识抬举
面子这东西有时候并不重要,至少在徐谦的眼里,他并不太注重什么面子,他的出身就注定了他和面子没有多大关系,无论他如何努力,这面子终究也涨得有限。
可问题在于,事情已经答应了人家,徐谦原本以为这些所谓名流多少会看在大家都是同府秀才,同乡甚至是同年的份上勉强来一趟,也好让自己可以交差。可是谁知这些人不但不来,而且好像生了默契,摆明了是要看他的笑话。
徐谦的心里已经把这些人骂了一百零八遍。可是……他却又不得不把自己拉回现实,因为坐在她的身边有一个少女正饱含幽怨、不屑、冷笑、嗔怒地看着他。
被人鄙视的感觉很不好受。
尤其是被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徐谦虽然年幼,可是两世为人,他自认自己的心理年龄已经可以做别人大叔,在这种代入感之下,徐谦恨不得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求你别用这样的表情看我好吗?”徐谦终于吃不消了,带着一种酸秀才特有的幽怨发出恳求。
红秀的大眼睛只是眨了眨,这一次,换上的是很萌很天真的表情。
徐谦恨不得拿出一把刀来交到她手里,脑袋一扬说一声你杀了我罢。因为这种萌萌清纯的眼神,所散发出来的深意更让徐谦羞愤。
“我原来以为你是读书人,而且又听说你考试考得很好,文章也做得很好,和这里的名流一定时常有来往,关系匪浅。所以才托付你这件大事。”红秀吁了口气,一副遇人不淑的样子,旋即又道:“谁知道你竟是这样没有脸面,请了这么多人,竟是一个人都不来,哎……我真是看错你了。”
徐谦怒道:“你以为用激将计就有用?我不吃这一套。”
红秀握着粉拳用愤怒对抗愤怒:“我激将你有什么用?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搭理你,激将了你,就会有人来吗?”
“我靠,这是激将升级版!”徐谦泪流满面,可是明知这红秀是激将,徐谦还是将这一肚子的幽怨转化为了愤怒。
这群混账王八蛋,我平时从没有招惹他们,请他们吃酒,他们回绝也就罢了,可是回绝又不回绝,却一个个放我鸽子,我徐谦就这么面善,这么好欺负?
好,这是你们逼我的。
徐谦冷冷一笑,露出了几分残忍,对红秀道:“好罢,虽然明知你是激将,我宁愿中你的计,你等着罢,他们一定会来的,我保证他们一个时辰之内,统统都会聚在这里来。”
红秀看徐谦脸色可怕,道:“臭书生,你可不要乱来,杀人是要偿命的。”
红秀的思维有时候过于跳跃,以至于徐谦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怒道:“我哪里说要杀人?我是读书人,我会杀人吗?”他沉默了一下,道:“就算杀人,那也该是诛心,用笔为刀,使唇为剑,只有那些凡夫俗子才血溅五步,还自以为痛快。”
红秀低声咕哝:“无非还是秀才动口不动手而已,反正我不管,你我既然有约,你也收了我的好处,我今日非要见到那谢昭不可。”
徐谦眼眸微微眯起,道:“这不成问题,不过嘛,你能否叫人请附近福记赌坊的掌柜过来一趟。”
红秀幽怨道:“我又未带随从来,叫我去哪里把事情吩咐下去?”
徐谦瞪着她,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酒肆上下,只怕早就遍布你的人了。”
红秀咋舌:“这样都被你看出来?”
徐谦一下子又变得轻快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他们毕竟不是戏子,演戏太过业务。”
红秀只得伸出手来轻轻拍掌,片刻功夫,便有几个小二打扮的人肃然推门而入,拜倒在地,默然地等候吩咐。
红秀在他们面前,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这种表面和蔼,可是那种不露痕迹的高不可攀足以让人窒息,只是这种压迫对徐谦却是无用,他坐了这么久,实在有些累了,想到接下来还有事做,因此静坐着修身养性。
……
福记赌坊在杭州也算是小有名气,无论任何地方,但凡是开赌坊的,哪一家的背后都不简单,今日福记赌坊尤其热闹,因为一场新的赌局开了出来。
说是近来声名鹊起的狂生徐谦今日在飘香楼迎战杭州六位名士,这六位名人在杭州也都算是略有些名声的人物,又听说徐谦已经到了飘香楼,不过所请之人至今都没有出现,已经有人开始怀疑,这六位一向有些名气的才子只怕是不敢去了。
福记赌坊开出来的赌局便是,这些才子们坐而论道,若是徐谦胜,则一赔四,若是才子们不敢应战又或者落败,则是一赔七分。
有了赌局,这赌坊自然要卖命宣传,赌坊的东家已经买通了数十个闲汉四处张扬此事,这种事既稀罕又惹人眼球,在这赌坊东家的运作之下,竟是半个时辰之内,事情便传遍了杭州城。
杭州城靠着西子湖畔的一处茶坊,二楼的几个士子们不可避免地从小厮们口里听到了消息。
啪……
有人将折扇狠狠一合拢,忍不住骂道:“徐谦是什么东西?沽名钓誉之徒,一介狂生而已,这贱役之子真是狗都不如的东西,竟也想让我等去与他论道?他配吗?”
说话之人,乃是杭州的小名人苏通,苏通也在徐谦的受邀之列,原本徐谦下了请柬给他,他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冷笑,直接叫人将请柬丢了出去,在他眼里,徐谦固然是有才学,可是他苏通乃是世家出身,岂会看得上这寒门出来的子弟,再加上徐谦风头正劲,更是让苏通心中生嫉,而他的几个好友都吃过徐谦的亏,更不肯和徐谦打交道了。
原本他存着看笑话的心思,一心想看这徐谦大失颜面的样子,谁知道徐谦居然闹了这么一出来。
其实这些受邀之人,老早就聚在了这里,便是等着徐谦闹笑话,苏通话音刚落,那同时受邀的才子王芳道:“他这是哗众取宠,不必去理会他。”
“只是不理,未免让人以为是我等怕了他,到时岂不是正好成全了这厮?”
几人喋喋不休地议论,倒是坐在一边的杨佟之和谢昭没有说话,杨佟之和谢昭各自坐在椅上,只是冷淡地看着其他五人争议。
最后,那老名士张汤道:“他既不知好歹,那我们索性去会会他又如何?这徐谦贱役出身,文章比不上佟之,书画不是我的对手,诗词也未必比得上谢兄,他口出狂言,想要借此成名,绝不能遂了他的心愿。”
“不错,本来本公子只是想看看他的笑话,现在他既敢挑战,那索性好好地给他点颜色看看。”说话的人又看了杨佟之一眼,道:“杨兄,令师前些时日受这小贼侮辱,现在正是狠狠教训他的时候,杨兄来打这个头罢。”
杨佟之手里摇着纸扇,沉吟片刻,道:“对方既然肯挑衅,未必没有后着,却要小心提防。”他随即又叹了口气,道:“只是家师受了他的气,固然是他诡计多端,我这做学生的若是不讨还点公道,岂不是狼心狗肺?罢罢罢,我来打头吧。”他的眼睛看向谢昭,道:“谢兄以为呢。”
谢昭淡淡一笑道:“这样的狂徒,我也去会一会,他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去看看他有几分本事。”
第九十五章:不要脸就不给你脸
哪里有热闹,就会有看热闹的人出现,消息放出去之后,飘香楼也随之热闹起来。
许多人成群结队纷纷莅临,这些人中一半是来凑热闹,一半是在福记赌坊下了赌本特来擂鼓助威的。
只是徐谦在飘香楼的二楼雅座里就坐,看客们只能在楼下或者在隔间听候消息。
谢昭这些人还没有到,此时厅中已经沸沸扬扬,许多人不由低声议论,有人说谢昭等人未必肯来,也有人说徐谦近来风头太劲,使这些人生出了忌惮。
各种各样的言论五花八门,半个时辰过后,突然有人大叫一声:“来了,来了,你看,打头的那个便是杨佟之杨公子,杨公子此次院试第二,水平不在徐谦之下,却也不知是何缘故,竟是让徐谦得了第一。是了,还有谢昭谢公子,谢家乃是真正的国戚,世袭罔替的靖国侯,他生在京师,不过自幼便送到了杭州老宅里读书,琴棋书画非同小可。”
“还有苏通苏公子,苏公子最是机智,虽不能七步成诗,可是诗词一向是冠绝杭州的。连张汤张老先生也来了,张先生潜心行书之道,其书法含蓄又不失小家子气,亦可称之一绝……”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杨佟之打头,谢昭等人尾随其后,端得是惊动四座,且不论他们的水平,只说除了那张汤之外,其余的人都是杭州的青年俊杰,平时极少凑在一起,今日倒好,竟全部都到齐了。
“那徐谦真是狂妄,若只是得罪其中一人、二人倒也罢了,竟是向六人挑战。”
“徐谦既然敢挑战,或许真有胜算也是未必。”
有人冷笑:“有个鬼的胜算,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我已压了七两银子赌杨公子等人获胜,走着瞧吧。”
杨佟之等人没有去理会这些闲言碎语,潇洒地步上飘香楼的二楼,有小二将他们领到徐谦的雅座,而这雅座的大门并没有合上,正好给了那些看客们一窥究竟的便利。
六人步入雅座,徐谦站起来,只是朝他们淡淡一笑,道:“请坐。”
徐谦懒得和他们有太多的寒暄,随即又道:“还请自报家门吧。”
这种冷淡的态度,不但令看客们觉得徐谦够狂够潇洒,同时也让这六人中的几人冷笑连连。
杨佟之摇着手中纸扇,微微笑道:“鄙人杨佟之,与徐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就不自报家门了。”
那苏通愤恨地道:“鄙人苏通,早想会一会徐公子,闻名不如见面,徐公子果然狂得很。”
徐谦朝杨佟之颌首点头微笑,算是给了他一点面子,不过对苏通,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狂?狂也是你们逼出来的,你不给别人脸还指望别人给你脸?你以为这是在你苏家,你金贵惯了,所有的下人都要看你的眼色行事?
最后那谢昭也报了家门,脸色平静地道:“鄙人谢昭……”
他自称谢昭的时候,站在徐谦身后假装婢女的红秀忍不住打量起他来,很快,她便露出了一股浓浓的失望之色。
在宫里头,谢昭的声名极好,有人说他英俊潇洒,有人说他身材挺秀,可是现实中的谢昭身材倒还算挺拔,只是相貌平平,和那什么英俊潇洒自是不沾什么边,其中最为碍眼的就是他的头顶——谢昭是个秃子。
且不说鸨儿爱钞、姐儿爱俏,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是人,这世上总有人认为女子大多数倾慕的是男子的才华,而不会计较相貌,其实这不过大多数人的梦想罢了,公主也是人,这个年龄恰恰又是少女情怀,心中自然不免希望有白马王子一般的人物出现,而这谢昭实在是距离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太远了。
红秀的脸色很难看,徐谦听到那谢昭自报家门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未来的准驸马不说英俊,至少长相总算过得去,于是他便偷偷去看红秀的脸色,想看看红秀是否觉得满意,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满是失望的神情尽收徐谦的眼底。
徐谦心里苦笑:“大老远来给公主看未来驸马,现在来的居然是这么个歪瓜裂枣,换做是我,只怕也有想死之心了。不过……想来真正难受的是那个永淳公主,大好的青春要托付给这么个男人,每日与他相见,只怕日子不好过。”
谢昭并没有想到在徐谦挑衅的背后,还有人偷偷打量他,倒是脸色平静。
只是那苏通见徐谦一时默然,冷笑道:“我敬你一声才叫你徐公子,不过你这贱役之后也担不起这公子二字,本公子大老远的赶来……”
徐谦回过了神来,目光落在这苏通身上,他微微一笑:“你便是苏通公子?我早闻你的大名,据说你能七步成诗是吗?”
苏通傲然道:“怎么,你不服?”
徐谦冷笑:“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我来服你?男儿在世,最紧要是功名,连经义文章都做不好,成日游手好闲,作些歪词酸诗来自娱,苏公子不觉得可笑吗?苏公子上年的府试文章,我倒也看了,题目是心也使无颂乎。你的破题却是讼兴于多欲,多欲则都求。哈哈……当真可笑,这样的文章却也不知是你们苏家使了多少气力才勉强让你中了个生员,词不达意,荒唐可笑!”
徐谦一下子戳中了苏通的痛脚,苏通怒道:“你……你……”
他连说两个你字,只是徐谦虽然嬉笑怒骂,可是字字都让他无法辩驳,这个世道,确实是文章做得好才是真的好,诗词只是偏门小道。
徐谦冷冷打断他:“若是以徐某人破题……”徐谦只是晃了晃脑袋,立即便有了腹稿,随即脱口而出道:“颂有不待听而自服者,为政者实使之然也。如此破题,才御朱夫子的注义相配,至于你那破题,我奉劝你还是老实在家读书罢,不要出来应考丢人。你能有今日,无非就是仗着你们苏家富贵而已,可是要知道,富不过三代,贵不可荫重孙,以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尚且还不自省,洋洋得意四处卖弄,只怕这苏家也差不多要到头了。”
一番话连打带骂,字字都在剜苏通的心,苏通的感觉就像是心被人剖开,亲眼看到心在滴血。他愤怒到了极点,握紧拳头,可是偏偏徐谦的经义确实比他高了几个档次不止,你想骂回去,也需要有几分功底。
而门外头的看客们顿时爆发出了叫好,看客里头有不少都是读书人,未必身上有功名能做出什么好八股文章,可是鉴赏水平却是有的,却见徐谦脱口而出的破题都比苏通的文章高明许多倍,自然由衷发出感叹。
“哼,苏公子是闲散之人,不肯作枯燥文章,是以才以诗词自娱,你这般羞辱,未免太过了。”这一次说话的,姓文名涛,文涛在仁和县名气很大,是仁和县乡试的热门人物,对八股文章有很深的造诣,此时剑徐谦拿八股来压苏通,自然要出来给苏通撑腰。
徐谦目光一撇,落在文涛的身上,微微一笑,道:“你便是文涛?我也早闻你的大名,听说的八股文章做得不错,好,很好,只不过嘛……”徐谦冷笑:“只不过在我眼里,还是不值一提,我是县试、府试、院试小三元,若是和你比经义文章,只怕你虽然还有些份量,却还是差得远了。”
文涛不忿的道:“却也未必。”
徐谦哈哈一笑,道:“鸭子嘴硬,何必自寻烦扰。我倒是记得你曾作过一首诗,倒还像一点样子……”
第九十六章:诛心
徐谦摇头晃脑,旋即将这文涛的诗念了出来,这是一首离别诗,水平中上,有一句还算出彩,不过在众人耳里,却也算是上等佳作了。
谁知徐谦吟出文涛的诗之后森然一笑,目光露骨地看着文涛,道:“文公子这首《送万安》倒是有几分意境,不过……”他很不客气地道:“不过在我眼里,简直是俗不可耐,你以送别友人为题,借滚滚的河水来诉诸衷肠,糊弄外行人倒也罢了,其实不过是无病呻吟的诗词而已,这样的诗词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首,却是稀松平常得很。”
文涛大怒,道:“你既说文某人的诗一文不值,那文某少不得要请教了。”
徐谦叹口气道:“你既作的是送别诗,那我不妨也以离别为题,让你开开眼界。”
他沉吟片刻,心里想:“到了这个时候,又不得不搜肠刮肚些前人……啊不,后人的诗词来了。”
其实抄袭和逛窑子一样,第一次难免扭扭捏捏,次数多了,便能上下其手,打情骂俏了。徐谦现在也算是惯犯,此时已没了心理压力,正色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诗的大意是说心里因即将到来的离别澎湃不已,但是太阳却还是逐渐往西山落下。只好挥动手中长鞭策马往东而去,从此以后我们将各分东西难再聚。落花并非无情地离弃这个世界,而是为了溶入泥土,催生另一轮的绽放。这首诗乃是龚自珍所作,可谓离别诗的翘楚,尤其是最后一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用落花入泥来比喻别离,可谓精彩到了极点。
虽说这首诗出来并没有震惊四座的效果,却也很快收获了无数的掌声,使人不由大声叫好,再反观文涛的诗,就有些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的意味了。
红秀听了这诗,似乎也是呆了一下,她倒也见识过一些诗词,比这首诗意境更高的并非没有,可是徐谦随口作出,那神采飞扬的神采,嘲弄别人的眼眸,还有那总是微微抬起的下颌,足以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这个家伙,倒是有几分文采,相貌也俊俏,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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