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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老虎)-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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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船夫倒是理直气壮,用官话道:“这些都是我亲戚,并不是客。”
徐福不信,便去问这几个客商,客商也是支支吾吾,显然和船夫并不认得。
徐福气得冒火,要上前和这船夫理论,老实的徐禄却是拦住他,低声道:“出门在外,咱们跟着公子,为了这样的小事争吵有什么意思?”
徐杉也在那边劝,又来寻徐谦,让徐谦说句话,徐谦心里苦笑,道:“让徐福回来吧,反正多几个人上船也无妨。”
徐福最听徐谦的话,只得骂骂咧咧地回来,羞愧地对徐谦道:“公子,是我错了,本来……”
徐谦在乌蓬里坐着矮凳子,微笑道:“无妨,反正快要到京师,要见我爹了,这都是小事,没什么妨碍。”
到了正午,所谓的食物也大打了折扣,原以为虽然不算丰盛,至少也能果腹,谁知道竟是几个冷硬的窝头,徐福气得抓狂,徐谦倒也淡然处之,微笑道:“罢了,出门在外,没有不吃亏的道理。”
徐谦难得有好脾气,想到即将抵达京师,什么火气也都消了,唯有徐福很是不忿,又是骂骂咧咧,那船夫用眼睛去瞪他,徐禄几个则是倒在甲板上蒙头大睡。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京师的轮廓若隐若现见,在这昏黄的天空之下,一道伟岸的城墙显露出来。
徐谦连忙出了乌蓬来看,见这雄伟的城墙和一栋栋矗立于天际之下的瓮城城楼,不禁心潮澎湃,在心里大叫:“我徐谦来了!”
随即便到了渡口,船靠了岸,徐禄几人收拾了东西准备下船,船夫过来索要船钱,徐福不肯给他多了,只拿出四百个钱,这船夫顿时怒了,他知道徐谦是徐福这些人的主心骨,也不和徐福去吵闹,便来寻徐谦,骂骂咧咧地道:“说好了四百五十钱,为何却是四百,你们这些外乡人真是言而无信,还有五十文钱快快拿来,否则保准让你吃官司。”
徐谦抿嘴一笑,道:“又不是我和你谈的四百五十文钱,你寻我做什么?再者说,你说了中途不载客,为何却要载客?至于食物就更不必说了,四百文钱给你,你已大赚一笔,还想如何?”
这船夫听罢,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骄傲地用官话道:“你这狗屁书生,瞎了眼吗?也不看看这是天子脚下,你一个外乡人也敢放肆,快缴钱来,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一百七十八章:幸福的锦衣二代
徐谦这个人的性子便是无事也能搅出三分事来,不过他出门在外,倒也不希望惹事,好不容易决定收收心,做个乖宝宝,谁知道居然碰到这么个船夫。
其实本地船夫偶尔欺负一下外乡人也是有的,天子脚下的人难免有点傲气,便是什么人在他们眼里,都不愿意拿正眼去瞧,这船夫就是这个心理,吃定了徐谦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可是在天子脚下,无亲无故,不敢将他如何。
可是他却不晓得,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不必说是徐谦了。
此时,徐谦的火气终于被他撩了起来,徐谦冷冷一笑道:“就你这副样子也想要钱?本来打发你四百钱也就是了,现在你竟要闹,那么随你闹去,我倒要看看,这天子脚下就没有了王法?”
船夫听了,冷笑连连:“劝你莫说大话的好,乖乖付了钱,省了你的麻烦。”
这边闹将起来,终于惊动了码头上的官兵,在江浙那边,渡口码头基本上无人管理,可是在这里,因为船只进出得多,再加上靠着朝阳门,所以有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带人在这儿的巡守。
五城兵马司隶属兵部,相当于后世的京师公安局,负责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等事,各城兵马司设立指挥、副指挥,这副指挥便相当于派出所的所长,别看在京师不起眼,只是个不入流的九品,可是在这渡口,却是无法无天的存在。
副指挥大人本是来这里巡视,谁知居然有人捣乱,职责所在,立即带着三两个差役过来,登了船,怒视了船夫一眼,对这船夫呵斥道:“吴老六,你闹什么?”
这叫吴老六的船夫吓了一跳,忙笑嘻嘻地道:“刘老爷,非是小人要闹,是这书生好生无礼,分明谈好了价钱,却少给了我五十钱,小人做的是小本买卖,所以……”
这位刘指挥自然知道吴老六这些人的伎俩,不过吴老六这样的人平时没少给他孝敬,因此颌首点头,便怒气冲冲地朝徐谦道:“看你也是读书人,怎的这样不晓事?既然谈妥了价钱,却为何赖账?”
徐谦朝刘指挥作揖,道:“非是学生无礼,实是这船夫仗势欺人。”
说罢,徐谦将这里的事统统说了,最后道:“还请大人评评理,这钱,学生是该给还是不该给?”
刘指挥冷笑道:“谈妥了价钱就该给钱,难道你这酸秀才还想叫老子给钱不成,你这样的秀才,老子见得多了,莫以为有个功名在身就可以胡作非为,这儿是天子脚下,是有王法的地方,莫说是秀才,便是进士出身的县令老爷到了这里也是连屁都不是,你有几个胆敢在我的地方闹事?来,先将他拿起来,不肯给钱,便到兵马司里说理。”
这刘指挥是素来骄横惯了的,也没把徐谦放在眼里,上年的时候有个广西某县的县令前来述职,也这般嚣张过,最后还不是照样摆平?虽说官儿的身份不一样,可也要看是在什么地方,在这官儿比狗多的京师,只要不在京师里有差,六品以下,五城兵马司都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还只是个有功名的书生而已。
徐谦这时倒是见识了,本来他该忍气吞声,可毕竟是少年人,还没有练就一身油滑,此时性子发作起来,便玩弄着扇子冷笑,道:“是吗,那便去五城兵马司理论,我却是不怕,这钱,我一分都不出,就是想看看,你们要如何。”
他心里不禁想,实在万不得已,只好走黄锦的门路,这口气却是咽不下,倒要看看,这五城兵马司能拿自己如何?
刘指挥见他硬气,只是冷笑连连,道:“好不晓事的书生,到了兵马司里想要出来就难了,到时有你的苦头吃,要怪,只能怪你瞎了眼,不懂人情世故,也怪你人在异乡,无亲无故。”
他大手一挥:“带走!”说罢,便要旋过身,登上栈桥,谁知道这时候,栈桥上已经站了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大红麒麟服,背着手,满脸杀气。
徐谦忍不住惊喜地叫了一声:“爹!”
刘指挥愕然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蒲扇大的耳刮子便狠狠地朝他脸上啪的一声扇过来。
刘指挥感觉天旋地转,脑子嗡嗡作响,被打懵了,刚要发怒,可是看到对方一身麒麟服,腰间配着绣春刀,站在此人身后的则是几个锦衣鱼服,同样佩戴绣春刀的力士,刘指挥吓了一跳,不知自己怎么就招来了锦衣亲军,而且看这样子,来头似乎还不小。
他忍住痛,连忙要上前去行礼,谁知刚刚上前,又是一巴掌要扇过来,这一次刘指挥学聪明了,连忙屈身一让。
“好胆!”穿着麒麟服的锦衣卫军官发出冷笑,不怒自威,大喝一声:“老子要打你,你竟还敢躲?你莫非是要谋反吗?来,拿下,跟赵百户打声招呼,先行关押进诏狱,此人图谋不轨,我说为什么近来京师不太平,一些乱党如此嚣张跋扈,想来是私通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拿回去先打个半死再说,不怕他不招认。”
后头几个校尉、力士,徐谦等人也认得,正是徐勇、徐寒几个,这几人穿上了鱼服,腰间挎着绣春刀,也是威势十足,此时听到徐昌吩咐,也不客气,按住绣春刀就要拔出。
刘指挥听到图谋不轨和诏狱几个字眼,顿时吓得脸都绿了,他看看徐昌,再看看徐谦,发现这二人竟生得颇为相像,又听徐谦喊了一句爹,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连忙连滚带爬地到了徐昌脚下,痛哭流涕地道:“上官明鉴,下官瞎了眼,下官该死,请上官打我罢,打死我罢。”
徐寒在徐昌的身后冷笑:“真是下贱,平时拿贼,人家都是负隅顽抗,这厮却是非要求你打死他不可。”说罢,走出来,一脚揣在刘指挥的心窝上,左右开弓,狠狠地赏他十几个耳光,啪啪作响。偏偏刘指挥打得脸都要肿了,却好像松了口气一样,连忙大叫:“打得好,打得好,上官好气力,下官万死,请几位爷当下官是个屁……”
他一边叫,一边口里流血,后面地话却是含糊不清了,却是昂着头,任徐寒痛打,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船上的船夫吴老六,已是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瑟瑟作抖,方才趾高气昂的气势早已不见了踪影。
徐谦已经跳上栈桥,徐昌负手上前,将身上的威势一收,伸出手拉住徐谦,慈和地道:“长高了,嗯,人也精神了,脾气没有变,好,就是要这个脾气,以后再遇到这等事,不要怕,老徐家的就该这个样子……”徐昌冷冷一笑,迸出一句很牛逼的话:“往后只有咱们欺人,谁也别想动咱们一根毫毛。”
在另一边,那刘指挥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徐寒等人才住了手,随即哈哈大笑过来,对徐谦又是搂背又是拍肩,徐勇道:“看堂兄如今如何,是不是胖了许多。”
徐谦上下仔细端详徐勇,若不是仔细辨认,他还真想不到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堂兄,连忙苦笑道:“堂兄是胖了。”
船上的徐福、徐禄和徐杉三人带着徐晨下了船,看到几个族兄弟如今生发,眼睛红得都要滴出血来,倒是徐晨最是没有压力,蹦蹦跳跳地来给徐昌行礼,徐昌哈哈一笑,摸了摸徐晨的头,道:“你爹怎么让你来这里?路上你堂哥没有欺负你罢。”
徐晨准备好了一肚子告状的话就要说出来,可是畏惧地看了徐谦一眼后,生怕徐谦又要教他落后就要挨打,便笑嘻嘻地道:“堂哥请我吃糖葫芦和糖人。”
徐昌颌首点头,目光便落在徐福、徐禄几人身上,三人连忙上前,给徐昌行礼道:“叔父。”
徐昌背起手,道:“都来了?来了好,一路很辛苦吧,都是自家人,也就不和你们客气了,你们既然来了,总要给你找个差事,不过现在却不急,先安顿下来再说。”
徐谦和徐昌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不过这里人多嘴杂,却只能忍着,徐昌的目光又漫不经心地落在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刘指挥身上,漫不经心地道:“下次眼睛放亮一些,再敢这样嚣张跋扈,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罢,徐家一大帮子人在徐昌的带领下便要离开码头。
徐福是小心眼儿,忍不住凑上徐昌身边低声道:“惹事的是那个船夫,那船夫真真该死,叔父要不要……”
徐昌笑了。
徐谦也笑了。
徐福却是一时弄不明白了,一头雾水地道:“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徐谦笑嘻嘻地道:“堂哥这就不晓得了,这船夫不用我们收拾,那姓刘的指挥因为他而惹来这滔天大祸,怕是将这船夫投入河里喂鱼的心都有。”
徐福这才恍然大悟,咕咕哝哝的低声道:“只是可惜那四百钱没有要回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荣华富贵
徐昌在京师的宅子虽然不大,可是地理位置却是极好,位于内城这边,地方还算宽敞,两进的宅子,有空房七八间。
除此之外,宅子里还雇了厨子、门子、粗使丫头,虽然不比那些大富大贵之家,却也算是殷实。
这宅子是徐昌租来的,徐谦的住房已经收拾好了,在后院的东厢,在这一方面,徐昌倒是细心,笔墨纸砚也准备了许多,另外还给徐谦腾出了一个书房,书房里头满满的书架,竟是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
徐谦不由汗颜,对老爷子道:“爹,这些书哪里来的?”
徐昌微微笑道:“前些时日,抄了个家,我托人夹带出来的。怎么样,经历司的书吏都说了,这里头可有不少宝贝,除了四书五经,还有不少什么孤本,总之都是书,我便想着你要读,终归还是有用的。”
徐谦大汗,对老爷子这种半文盲来说,似乎教科书、黄色书刊之间的区别多半他也不懂,若是弄了几本私人极品珍藏,那可就有意思了。
对于京师的一切,徐谦都感到满意,而且徐家五六个堂哥也住在这里。
在书房里,徐昌把门关了,点了烛火,父子二人关起门来总算有了促膝长谈的机会。
徐昌先是问徐谦,道:“邓健那小子为何没有来京?爹还准备给他谋个差事,怎么,他打算跟着王公公干一辈子?”
徐谦将邓健的事说了,徐昌沉默了一下,随即道:“这样也好,富贵险中求,靠别人是靠不住的。”
徐谦感觉这句话倒像是老爷子给自己的暗示一样,什么叫靠别人靠不住,买房娶媳妇可全靠老爷子你了呀。
徐昌看着徐谦的表情,像是猜透了徐谦的心思,皱眉道:“爹现在在锦衣卫里,看上去似乎是挺风光,不过也没有别人想的这么好,爹升迁太快了,又没资历,难免会让人眼红。”徐昌随即冷笑,道:“不过也不必怕,爹好歹是摸爬滚打出来的,什么样的明枪暗箭没有见过。倒是你……”徐昌郑重其事地道:“你如今虽然中了解元,可是树敌也是不少,有些事……”他顿了一下,突然话风一转:“这一次到了京师,有什么打算?”
徐谦笑呵呵地道:“自然是等明年的会试,且先在这里读读书,多走走,多看看。”
徐昌冷笑道:“无非就是想着玩罢了,没有出息的东西!”骂了一下,又觉得有些过火,便叹口气,道:“你们读书人有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你的性子,单靠一个功名有什么用?得有后台才成!”
徐谦笑嘻嘻地道:“爹不就是我的后台?”
徐昌气得脸都红了:“这是两回事,打铁要自身硬,我实话和你说了吧……”他正要说下去,这时外头传出徐寒和徐勇的声音:“见过大人……”
徐昌一听,摇摇头,道:“来了,真的来了,走,随我去迎接陆大人吧。”
徐谦一头雾水,敢情老爷子早知有人会来,一回到家不和自己叙旧,专程来做说客了。
他只得站起来,带着徐谦出了书房,便看到院落里,一个穿着钦赐飞鱼服的老者已到了院落里,徐寒和徐勇二人俱都拜在了这老者脚下,老者只是朝他们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落在徐昌的身上,徐昌挂着笑容,连忙道:“陆佥事,卑下有礼。”
陆佥事只是莞尔一笑,手虚抬起来,道:“徐百户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这便是贤侄吗?”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徐谦的身上。
徐谦上前行礼,道:“陆叔父好。”
徐昌尴尬地道:“犬子无状,还请陆大人恕罪。”
陆佥事只是微微一笑,道:“无妨,老夫正想请贤侄说说话,贤侄若是有闲的话,我们就找个清静的地方吧。”
徐昌朝徐谦挤眉弄眼,示意徐谦赶快答应。
徐谦看了这位陆佥事一眼,随即苦笑道;“既然如此,只好请陆佥事安排。”
徐家的花厅里,粗使丫头已经送上了茶,而徐勇、徐寒等都屏退了出去,陆佥事倒是并不客气地坐在了首位上,徐昌在陆佥事的左侧,徐谦则是相陪末座,他能感觉到,这位陆佥事自始至终都在暗暗打量他。
陆佥事咳嗽一声,随即道:“老夫姓陆,单名一个松字,承蒙皇上厚爱,忝为锦衣卫佥事,掌南镇府司,贱内张氏,乃当今陛下奶母。”
这陆松连自曝起家门来,也是如此奇怪,报出自己姓名、官职也就罢了,居然连自己老婆是皇帝奶娘都报出来。虽然这皇帝奶母的名头很是吓人,可徐谦毕竟不是吓大的,此时不免在想,这位陆佥事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陆松说过之后,随即又微笑道:“想当年,老夫不过袭了家父一个总旗之职,三年前,在安陆不过是个小小的王府的仪卫司典杖,可是现在却位列亲军中枢,成为这锦衣卫之中能数得上台面的人物,为何?”
陆松冷冷一笑,继续道:“无非是机缘巧合,也得益于皇恩浩荡而已,因此咱们亲军,最讲究的就是皇恩,假若是得了圣宠,则一飞冲天,封侯拜将都是指日可待的事。老夫这些年回想了一些,自己要本事没本事,要学识也没学识,今日能到这个地步,已是十分难得,好在明白了这个道理,却也足够一辈子荣华富贵。”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倒像是在炫耀自己和皇帝的关系非同小可,可是令徐谦越来越觉得疑惑的是,他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意义?
陆松似乎也感觉到了徐谦的疑惑,随即莞尔一笑道:“贤侄心里肯定是在想,老夫特意跑来说这么多胡言乱语是否不妥当,那么不妨老夫把来意直说了吧,徐贤侄既然抵京,想来明年是打算会试的了,恰好还有一年时间,这一年的时间说多也多,说少也少,以徐贤侄的本事,想来会试不成问题,徐贤侄有没有想过,趁着这些时间来南镇府司公干?南镇府司这边正缺一个书办,这书办之职对你没有害处,平时也没有多少事要做,只是偶尔呢,陪老夫说说话,下下棋而已,至于每月的薪俸当然不会少了,就按百户的薪俸供给,如何?”
徐谦终于明白老爷子方才说了那么多,原来是希望聘请自己。
其实读书人在未做官之前,做别人的入幕之宾倒也没什么,不但能磨砺自己,而且还能挣点家用。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人脉,有人脉在,将来若是登科做了官,总会比别人更加顺利一些。
因此各省巡抚,有的是举人争相去投效,只不过这一次前来邀请的不是巡抚,而是锦衣卫佥事。
徐谦忍不住问:“大人,天下读书人这么多,为何要请学生?”
陆松看着他,毫不隐讳地道:“告诉你也无妨,理由也很简单,只是因为你叫徐谦,宫中很是信重你,你进了我南镇府司,便是我陆某人的朋友,将来你我同舟共济,共同富贵。可要是不肯,有些东西就说不准了,你父亲也在锦衣卫公干,想来你应当明白。”
这家伙……还真是够直白的。
所谓招揽自己,无非是做个投资,把自己当成了绩优股了。徐谦心里腹诽,陆松的诱惑还是很大的,毕竟他的妻子是皇上的奶妈,而他的儿子便是后世声名赫赫的锦衣卫特务头子,现在应当也在锦衣卫中做事,和这样的人打好关系,况且人在南镇府司,将来谁敢招惹?虽然不至于跺跺脚让京师震一震地皮,可是对于大多数平头老百姓,却有着极大的威慑。
徐谦沉默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只给了一个回答:“恕难从命!”
陆松此来本来料定了徐谦会乖乖地就范,谁知这个家伙倒好,居然拒绝得如此干脆。
陆松不由愕然……
莫说是他,便是徐昌也不由愕然。
徐谦接着道:“大人厚爱,学生愧不敢当,只是学生才疏学浅,难堪大任,还请大人恕罪。”
陆松的脸色隐隐带着几分怒意:“怎么,你瞧不起老夫?又或者是瞧不起南镇府司?”
徐谦沉默。
陆松想不到热脸贴了冷屁股,冷哼一声,长身而起,道:“好,好得很。”说罢,抬腿便走。
徐昌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告饶,徐谦却是拉住他,脸上带着笑容,低声道:“爹,这件事不必管……”
徐昌气得甩开徐谦的手,恨铁不成钢地冷哼道:“你……你可知道这位陆佥事是何等样的人吗?真是……你什么时候也学了那些酸秀才,这样的不通世故了?学坏了,学坏了……”
徐谦却是自信满满地道:“爹,我正是知道人情世故,所以才不敢答应陆佥事,哎,容我慢慢向你解释。”
徐昌却是冷哼道:“我不听,由着你吧,反正在你眼里,我这个爹只是个摆设,什么事都可以由着你去胡闹。”
第一百八十章:三个人
自从徐谦到了京师,这儿仿佛一下热闹了许多,徐谦还来不及熟悉环境,就已有许多贵客临门。
虽然他曾想到浙江解元颇为吃香,只是想不到竟是吃香到这个地步,他去见了桂萼的兄长,顺道拜会了师兄谢丕,这二人都是翰林院中的人物,谢丕听了徐谦的大名,对徐谦倒是热络,请他到府上吃了便饭,又说有闲要多来坐坐。
大家同是杭州人,再加上徐谦又是他爹的高徒,虽然姓徐的不是很靠谱,可是谢丕却也明白不管这姓徐的将来是福是祸,其实都已经和他谢家连为一体再也分不开了。
至于桂萼的兄长桂湘,官至翰林学士,在京师算是了不得的人物,桂湘对来访的徐谦很是欣喜,直接请他到后院花厅里坐,问了徐谦的情况,便皱着眉道:“你是解元,将来必定要高中的,迟早都要出来做官,以你的才学要中进士并不难,再闭门造车只怕再难有进步,不如这样,翰林院中正缺一个书吏,你若是肯屈就,老夫少不得要代为引荐,如何?”
又是个来招揽的。
翰林院乃是皇家秘书机构,里头的学士、编撰、编修、庶吉士个个都是大明朝未来的精英,最不济的人只要不犯大错,将来少不得能混个封疆大吏,侍郎尚书,若是能混进那里,结实一些人脉,对于徐谦将来的仕途有着极大的助益。
更何况那儿毕竟都是大学者,随便一个出来都是考霸,只要肯用心,对于学业也有很大的帮助。
桂湘抛出这个诱饵,比那位陆佥事更让徐谦心动。
徐谦却只是微微一笑,道:“大人好意,学生心领,学生愚钝,只怕这书吏的事做不来,况且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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