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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王柳)-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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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
史文恭一惊之间,段景住臊眉搭眼而回,赭颜道:“史大哥,小弟虽然拔了暗哨,但不防梁山今夜还派出了流动哨,让哥哥功亏一篑了……”
谷中地形不明,史文恭也不敢贸然冲突,闻言只是安慰段景住道:“兄弟不必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看我的!”说着,丈二朱缨枪一拧,胸中豪情顿起。
既然身临杀斗场,胸中那些是非善恶的犹豫不决都已尽数抛到了九霄云外。史文恭暗中告诉自己道:“我不知道我此刻所做是对是错,但我只知道现在我必须去做!”
凝定的目光中,只见黄粱谷中灯笼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昼,杀声动天中早撞出一彪人马来,史文恭心道:“仓促之间整顿人马,还可恁的迅捷,这没羽箭张清倒是领军的好本事!”
火光影里旗幡一卷,早涌出三员大将来。上垂首一将,身上不披铠甲,锦袄子外只苫着一件毛彩焕然的斑斓虎皮,脖项上露出吞虎头的刺青来,手中拈着一管无缨标枪,正是花项虎龚旺;下垂首一将,亦是弃铠甲、披虎皮,持一柄猎叉。看相貌时,从脸颊至脖子,一道恐怖的疤痕意犹未尽的长,也不知是熊抓的还是虎抓的。而受了这般重伤还能不死,如此悍勇之人,正是中箭虎丁得孙。
龚旺和丁得孙共同拱卫着的一个少年将军,火光掩映下好不英武。有诗为赞——茜红盔缨衬天骄,飞石烈似猛火烧。
莫夸胡儿能驰马,休赞奸雄惯射雕。
先从公子登虎帐,后伴将军破强辽。
青骢玉勒绝尘去,满营欢呼小嫖姚。
——这一员轻剽捷猛的虎将,正是梁山新头领没羽箭张清!
张清奋勇出马,大叫道:“敌将慢来!安敢犯吾营寨?”
曾涂想道:“梁大人说要速战速决,不可拖延。”于是大叫一声:“兄弟们一起上,先擒住张清,事定后再与他较量武艺!”曾家哥儿们齐齐呼应一声,并肩子涌上。
山谷处说窄不窄,说宽不宽,只容捌玖人施展身手,再多就腾挪不开了。曾头市人马虽多精骑,但受此地势所限,欲随曾家五虎冲突而不得,只能勒了马在后面为曾家五虎呐喊助威。
张清哈哈大笑,清叱一声:“看手段!”
左右开弓,五石齐飞,“铮铮铮铮铮”五响联珠,曾家五虎人人有份,个个不空,一时齐中。
五虎虽处宋境,平日里着装还是依从故乡风俗,人人剃发结辫,耳挂碗大金环。此时张清五石齐飞,正打在他们耳上所悬的金环上,震荡的力道牵扯耳鼓之下,顿时人人头晕目眩,哪里还有再战之力?曾家五虎不约而同大叫一声,仗着精纯的马术拨转马头往下就败。
这一下,曾家五虎输得是心服口服,百忙中曾魁兀自忘不了大叫道:“好汉子!”曾升亦是暗叹:“比起这张清将军的飞石来,我的飞刀真如小儿游戏!”
一瞬间的电光石火,史文恭尽皆看在眼里,惊在心上。这时他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西门庆派这张清来护粮,此人如此好暗器,果然是人不可近!只不过——年轻人,还太嫩了!”
张清见自己五石退五虎,曾头市人马尽皆失色,虽然表面上哈哈大笑,心中却是叫苦:“坏了!坏了!四泉哥哥吩咐我许败不许胜,谁知见这曾家五虎凶猛,一时忘情之下,把他们都打飞了——这一来该当如何是好?”
心中正捉急的时候,却听对阵一人朗声道:“好一个没羽箭,恁的了得!且让史某人来领教高明!”
火光下,史文恭盔明甲亮,照夜玉狮子摇头剪尾,扑出阵来。张清大喜:“董平哥哥那般骄傲的人,也夸这史文恭如何如何了不起,害我欲信难信。今日正好来试试他的深浅——只不过,可不能再象方才一样,把人给打飞,那就欲败不能了!”
想到此处,张清纵马迎上,口中喝道:“博州东昌没羽箭张清,领教神将手段!”
两马相交,只一合,张清脸上变色,拉转马头,往下就败,心下跳得已是如打鼓一样,暗道:“好厉害的史文恭!方才若不是拼尽全力,岂不一枪被他搠下马去?再斗一合,我性命不保,还是赶紧败退!”
于是扯起嗓子大喊:“风紧!扯呼!”梁山人马都是事先得了嘱咐的,听张清这一声暗号儿,转头就跑,却不往黄粱谷里去,而是缘山而走。
史文恭与张清只战一合,见他飞石虽厉害,枪法上却慢,心道:“果然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又见他一合之下便落荒而走,心中笑道:“这小厮倒乖觉!”仗着座下是宝马良驹,史文恭飞马便去追赶,口中喝道:“张清走哪里去?”
话音未落,风声响处,一石飞来。史文恭眼明手快,摘星换斗般,已接石入手。感受着石上力道精巧变化,史文恭又不由得暗叹一声:“果然深好暗器!”
张清见一石无功,暗暗心惊,猛喝一声,石子连环而至,上打其人,下打其马。史文恭虽不惧,但却心疼照夜玉狮子,生怕一个疏忽,马儿吃上一石子,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当下勒马不赶,丈二朱缨枪翻飞间,将袭来的飞石尽数崩了开去。只这一喘息的工夫,张清却已跑得远了。
史文恭冷笑一声,摘下铁胎弓,搭上雕翎箭,箭头上精光闪闪,瞄准了张清背影。
曾头市祖上狩猎于白山黑水之间,无数代人的心得,发明了一手好药箭,以之射熊虎,纵然伤处不致命,但药力行开时,猛兽亦要倒毙。后来曾家渡海归化,药箭之法也流传了下来,曾家视史文恭为骨肉,也不对他藏私,药箭的诸般奥妙,倾囊相授。只是史文恭性子光明磊落,箭上喂毒,深以为耻,因此从来不用。
即使不用药箭,史文恭依然是昼射标靶,夜射香烛的好本事,百不失一。此时既然锁定了张清后心,一箭之下,张清未必就能躲得干净。
几许吱呀声,但见弓开如满月。便在这时,火光映照下史文恭瞥见了自己箭杆上刻着的“史文恭”三个小字,心中莫名其妙的就是一动,暗中思忖道:“这张清一手好飞石,真乃天下一绝,我今天若在这里伤了他性命,世间岂不寂寞?罢了,这世道如今萧条,能多几个英雄点缀点缀,亦是快事!”
怜才之心一生,斩尽杀绝之意便淡。史文恭慢慢收起弓箭,眼见梁山人马已经翻山越岭,跑得踪影不见,不由心中暗笑:“好长腿子!”当下大喝一声:“大家不必追敌,进谷,烧粮!”
这时曾家五虎捂了耳朵,面有愧色地蹭了过来。史文恭笑道:“今日知道天下多有英雄了?”笑声中,当先引曾家五虎进谷。
这时转顾间,却不见了金毛犬段景住。史文恭心道:“段兄弟却往哪里去了?莫不是他见猎心喜,竟然潜去追擒那没羽箭张清?嗐!那张清武艺虽然不精,但也要分跟谁比,以段兄弟本事,实是近他不得!只盼他莫要立功心切,却失了谨慎方好!”
边走边想,不觉入谷已深。却见谷中满满当当,粮秣堆如山积。如今梁山护粮人马尽皆驱散,正是下手之时,史文恭试试风向,大喝道:“由西北往东南,大家梯次布置引火之物!”这正是:
因何世上多寂寞,缘起胸中少担当。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三奇困神将
史文恭放火令下,曾头市的子弟兵四下里分散开去,取出神火将军魏定国配制的引火之物,散财童子们一样满世界抖洒起来。
曾涂犹豫道:“师傅,真要烧吗?都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些粮秣若留下来,能活多少饥民啊!”他的四个兄弟虽然不说话,但此时望着史文恭的眼光里,都充满了请求之色。
曾家五虎虽是异族,但归化了中原,受了汉化后,渐渐也知道了农耕世界的民间疾苦,他们的一片赤子之心,比起堂上的很多父母官更要热些。
史文恭暗叹一声,这几个徒儿到底还不是职业军人,不知道两军争锋,为了追求胜利,历来是不择手段的。
当下用力点头:“我们虽截了梁山的粮道,但西门庆麾下兵多将广,若真舍命攻过来再抢回去,岂不是徒劳无功?倒不如一把火烧了的干净。梁大人早平乱一天,青州的百姓就能多一天恢复生产,来年丰收了,又是这堆积如山的粮食。”
曾涂慢慢点头,心中却想起了另一首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如果今夜一战后真的能打平了梁山,青州百姓真的恢复了生产,一年辛苦下来,会不会少些人饿死呢?
不一会儿,曾头市训练有素的子弟兵分派引火之物已毕,史文恭再一声令下,一支支火炬高高掣起,照亮了黑暗中的黄粱谷。只要史文恭再一声令下,火炬齐齐一抛,眼见就是一场燎天的烈焰乱舞!
就在这紧要关头,突然四下里多少人异口同声地“咦”了起来,然后无数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叫嚷道:“总教头,你快来看!”
史文恭听子弟兵们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诧之意,心中暗道:“又出了甚么古怪?”照夜玉狮子如风般抢走,瞬间巡了一圈儿,也不由得触目惊心——原来那些屯粮的囷子上,却没写粮谷数目,而是标着七个大字——史文恭迷途知返!
火光映照下,那些淡墨的字迹也仿佛活了过来,如长枪大戟,森然相向。史文恭心道:“我几时入了迷途?既没入迷途,又如何能返?”大喝一声,挥起一枪,直挑向一座粮囷。
枪落囷碎,众人都是吃了一惊——这囷子里哪里有半分余粮?苇席之内,分明就是引火的松枝木炭,在那里杀机暗伏,磨牙霍霍!
史文恭大叫一声:“不好!我等果然中计了!众人快快退出黄粱谷!”
曾头市人马心中都大跳起来,顿时想到传说中的梁山西门庆是转世天星,有经天纬地之才,出神入化之计,眼前这些机关,必然是他布下的圈套,若此时从山谷上方的山崖投下火把来,这些粮囷子都象爆炭一样一引就着,自家两千人挤在黄粱谷这葫芦肚里被火一烧,只怕要全军覆没!
一急之下,众人连连催马,舍了命地往外冲突。看看谷口已近,忽听一声炮响,谷口山壁上灯火齐亮,万人吆喝声中,滚木雷石如天塌地陷一般砸下,曾头市众人纷纷勒马不迭,眼见只是瞬息间,山谷便被堵得水泄不通,更难以翻越,众子弟兵胆气虽雄,此时却也不由得面上变了颜色。
史文恭抢上前来,大声喝道:“大家下马!搬石!开一条路出去!”曾头市子弟兵齐齐应和一声,一跃下马正准备上前,却听山崖上一声长笑:“神将到此时,还要做困兽犹斗吗?”
一听此言,史文恭瞳孔急缩,猛喝一声:“西门庆!”其声如雷,只震得山鸣谷应。
但见上方某处灯火齐辉,照耀有如白昼。灯火下左有桃花山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右有白虎山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中间一人轻盔软甲,负手而立,居高临下扫视曾头市千军,顾盼间杀气凌厉,正是梁山领军人物三奇公子西门庆。
却听西门庆笑道:“史文恭,我敬你是条好汉,所以丑话说在前头——你若上前搬石,我这里已伏下强弓硬弩数千张,那时箭落如雨,倒要看看,曾头市的英雄男儿有多少人是刀枪不入的铜头铁臂!”
一听此言,曾头市众人面色更加难看,此番入谷两千曾头市子弟兵,若真的冒着箭雨往前搬石,此消彼长之下,只怕用不了一时三刻就得折损得干干净净!
史文恭目眦欲裂,大声道:“西门庆!是英雄好汉的,堂堂正正决个胜负,使这般坑陷人的计策,传到江湖上,也落万人的耻笑!”
西门庆冷笑道:“我西门庆纵横江湖,所作所为有目共睹,是不是英雄好汉,还轮不到你史文恭一口决断!再说今**我两下对阵,并非梁山与曾头市私家的恩怨,而是你曾头市甘为官军走狗,与我们梁山放对来着!既成两军对垒,自然是有勇施勇,有智施智,哪一方力穷计拙落败,江湖上好汉也只会耻笑其少读兵书,不习战策,徒以自封的英雄好汉来挤兑人,反惹人轻视!”
被西门庆这么一反驳,史文恭一时语塞,四下里扫视,只见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上均是惶恐茫然之色,史文恭不由得心如刀绞,暗暗咬牙:“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也得将这些子弟们救出这绝地!”
当下大喝一声:“后队作前队,大家退回谷中,依险而守,等梁大人的援兵!”
曾头市子弟兵精神略振,齐应一声,正准备转身,却听西门庆又是一声长笑:“史文恭,我西门庆明人不做暗事,再忠告于你——你若敢重回山谷,那里的粮囷子里都是裹了硫磺鱼油的积薪,只消千万支火把掷下,我倒要看看,曾头市的英雄男儿有几个是活佛罗汉,能在烈火中炼出丈六金身!”
进又不能,退亦不可!史文恭气炸胸中肺,挫碎口中牙,怒喝道:“西门庆,士可杀不可辱!你今日恁的刻薄,欲待怎的?”
西门庆笑道:“史文恭,常言道人怕落荡,铁怕落炉,今**进了这黄粱谷,便是肋生双翅,也飞不出去。你也休要想着有官军来救你,你且静下声来听听,便知我西门庆不是空言谎你!”
史文恭一摆手,军声皆寂,静夜中隐隐有喊杀声传来,高一阵低一阵,似乎邯郸坡、南柯峪、槐阴陂处都在激战。
而猛然间,远方一道红光窜起,把半个天幕都染红了。曾家五虎异口同声地惊道:“青州大火!”
西门庆悠然道:“不错!正是青州城外官军大营中,有烧尽一切腐朽的地火烈焰冲天而起!”
史文恭手按在腰间的弓箭上,一时心乱如麻,只想突然暴起发难,若能一箭射倒西门庆,便死也够本儿了。但想像只能是想像,他早过了那种少年血勇的年纪。可是要谋条活路,却又进退两难,此时一身无主之下,却叫这个肩负着两千条人命的耿直硬汉该当如何是好?
看到史文恭呆立无言,西门庆开门见山:“史文恭,咱们来做个交易!”
过了半晌,史文恭涩声道:“什么交易?”
西门庆道:“我要你留在黄粱谷中三日,三日之后,我解围放你出去,那时你继续跟我们梁山作对也好,回你们的曾头市也好,随你的便——你意下如何?”
史文恭又想了半天,还是问道:“三奇公子,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西门庆撇嘴道:“我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向神将你报备不成?你给个痛快话,答应吗?答应,黄粱谷没掺毒料的农夫山泉有点甜,囷子里有几座丰足的粮草堆,你带你的两千子弟兵在这里丰衣足食歇马三天,然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答应,我一声令下,现在就万箭齐发,火把乱掷,铁火交加之余,曾头市家家挂孝,户户举哀,都是拜你史文恭一意孤行所赐!”
乐生恶死,人之本性。听到按兵不动就有活路可循,谁不心动?当下曾头市子弟兵两千道目光,都集中在史文恭的身上。
此时的史文恭,心如芒刺。若不答应,两千曾头市子弟兵性命不保;若答应,又对不起推诚相待的梁中书。前狼后虎之下,史文恭一声长叹,拉过曾涂来道:“孩子,我知道你与我女儿相好,今日我便许了你们的婚事,只望你日后好好待她,哄她少愁多笑,便算你对师傅的孝心虔了!”
屠刀下的定婚,让曾涂脑袋都晕了,一时不知所措;曾魁曾升也是惊愕莫明;只有曾参曾索听史文恭言辞萧索,竟是交代后事的语气,不由得大惊,双双抢上,要抱史文恭的两臂:“师傅!万万不可轻生啊!”
史文恭两膀一扬,曾参曾索踉跄向后直跌了出去。史文恭“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剑光一道,遥指山崖上西门庆,叱道:“三奇公子,一诺千金,史某人信得过阁下言诺!替我拜上师兄,就说做师弟的死后有感,还要去寻他较量武艺!”
言罢,史文恭长剑一横,霜锋已向铁颈。这正是:
一腔义气披肝胆,万点热血照春秋。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九章 梦醒黄粱
杀人如果代表了绝不妥协,自尽就成了杜绝自甘堕落的最后也是最激烈最悲壮的手段。
一个壮士还怀有自尽勇气的时代,总是很精彩的。从古时周起,就有豪侠儿,意气重然诺,割头相赠送,身比鸿毛轻;即使到了最后的末宋,还有十万军民齐蹈海,用生命为曾经的执着谱写挽歌。
崖山之后无中国,其实中国还在,只是活在上面的人少了那股绝不妥协、杜绝堕落的壮勇,舍不了生,自然就取不了义,只好一边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边把眼睛盯着荣华富贵,蝇营狗苟。
这样的民众才是统治者喜闻乐见的,把桀骜不驯的野猪驯成温顺待宰的家猪是每一个朝代的奋斗目标,他们最害怕家猪的逆袭,食物的起义。
他们最害怕什么,西门庆就要给他们带来什么,他知道这才是自己穿越一场的终极意义所在。与之相比,女色、金钱、权力……神马都是浮云了,把该割的人头提在手里,对视着那因死亡而定格的呆滞眼珠,猜测其最后的人生感悟,就已是人生至乐,足以令人迷醉,何计其余?
西门庆很享受这种以杀人行道的净化感觉。随着梁山势力扩张得越来越大,恶行的人头如金黄秋野一般摇曳着待他收割,一刀在手,庄严、神秘而神圣,随之而来的便是收获的满足与自豪,心和灵魂都在升华。
只有心灵空虚的人才会用浮华来填补,比如足球或美色,但西门庆不必,一弹指,刀剑鸣叱,这就够了。
生命是需要敬畏的。在此大领域下,不轻贱人命,不重视人命,只是规则之一而已。
挥手间,屠戮的红莲开遍大地,让星球充满腥气,让大海变成血池,亦可心无挂碍。因为站在生命的立场上,人命无须重视;但当史文恭在他面前自刎时,西门庆必须阻止,因为一个鲜活的生命决计不容轻贱。
曾家五虎阻止不了史文恭的自杀,甚至卢俊义来了也不行,但西门庆可以。只用一句话,史文恭自尽的剑就在自己脖子上凝住了。
西门庆说:“拉弓!点火!两千人一个不留!”
史文恭目眦欲裂:“三奇公子!何以自食其言?!”
西门庆的回答轻描淡写:“神将在,两千人在;神将死了,两千人殉葬!”
“嘿”的一声,史文恭将佩剑用力摔到地上,精钢撞击山石,星火迸现,长剑已裂为几十段。曾家五虎终于抱定了史文恭,喜极而泣。
西门庆长笑一声:“神将稍安勿躁。白驹过隙,三日转眼即逝,我们梁山是好是歹,到时便见!”
说完了,一挥手,西门庆身边举着灯球火把的讲武堂近卫们开始从山崖上慢慢退下。西门庆这时正色整衣,向着史文恭这边深深一礼:“今日形格势禁,不得不冒犯神将虎威,西门庆这里陪罪了!夜深风冷,黄粱谷里早备好营帐,便请神将安顿众人休息,咱们三日后再见!”
史文恭心念电转:“三奇公子号称转世天星,神机妙算,梁大人如何是他的对手?如今我与五个徒儿,还有李成李都监、单兄弟、魏兄弟都被他调虎离山,只怕他们此时也是凶多吉少。大营中虽然还有些精兵,但统军将领皆是废物,梁大人孤身无依,性命危矣!我们曾头市受梁大人知遇之恩,如何能不报?”
想到此,史文恭大叫一声:“三奇公子暂请留步!”
西门庆本已准备下崖,此时又转过身来,问道:“神将还有何吩咐?若是生活所需,无不备办。”
史文恭突然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沉声道:“梁山替天行道,杀的是污吏贪官,敬的是忠良义士,世人皆称善。梁大人虽为蔡京女婿,却是这浊世中难得的好官,还请三奇公子天眼详察,若是玉石俱焚,只恐伤了梁山清誉!”
山崖上西门庆身形一矮,却是西门庆拜倒还礼,曾家五虎看得分明,都是吃了一惊,却听西门庆道:“本人敬重神将,史将军所言我会考虑的!”
言毕,西门庆长身而起,向身后的没羽箭张清道:“兄弟,这里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你了——切不可自恃小胜,就折辱英雄。曾头市儿郎,务须善待。”
张清抱拳,肃容道:“末将遵令!”
西门庆点头,又向龚旺、丁得孙、李忠、周通、孔明、孔亮道:“众位辅佐张清将军,且捱三日辛苦,三日后,我在梁中书旧大营里,替众兄弟贺功!”
众人见西门庆只是略施小计,就困住了史文恭这只大虫,无不钦服,尽皆拱手道:“哥哥放心,小弟们定效死力!”
西门庆转身下崖,崖下阴影中闪出一人来,金发黄须,正是金毛犬段景住,向西门庆深深施礼。
西门庆抢上扶住,笑慰道:“段兄弟,这些天辛苦你和皇甫兄了!”
段景住道:“皆是哥哥好计,赛过诸葛之亮,兄弟们依计行事,轻松得很,有甚么称得上辛苦的?”
原来,段景住在北地久闻西门庆大名,心中好生敬仰,于是盗了辽帝御马,往梁山献马求进。当时梁山正准备对梁中书用兵,西门庆见了段景住献上的照夜玉狮子,正好充作道具,完善自己的连环计。
于是就有了曾头市段景住炫马、皇甫端鉴马、赠马史文恭,而后照夜玉狮子一鸣震青州,惊动了梁中书,倒叫西门庆的好多布局没派上用场,直接就将皇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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