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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王柳)-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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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都不知道该从何感叹而起。
看着宋江那副扎煞着手,走投无路的困兽样子,朱仝心底叹了一口气,冷着声音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地方是万万呆不得了,须当另谋安身之处才是!”
宋江听到朱仝声音冷静,自己也学着定了定神,这才向朱仝抱拳打了一躬:“朱兄弟,若不是你一言提醒梦中人,宋江定遭缧绁之厄。”
朱仝一挥手:“宋江哥哥,此刻不是多礼之时,除了这个地窨子,你还有甚么别的去处吗?”
宋江呆了一呆,才说道:“这几ri哥哥我也在寻思,有三个安身之处:一是沧州横海郡小旋风柴进庄上,柴大官人以前多有书信相招;二乃是青州清风寨小李广花荣处,五、六年前与他一别,甚是想念;三者是白虎山孔太公庄上,他有两个孩儿:长男叫做毛头星孔明,次子叫做独火星孔亮,多曾来县里相会。孔家的这两个孩子都好武,却是我点拨他们归正,因此有师徒之谊。只是……”
朱仝心中只觉得匪夷所思:“以这位宋江哥哥的武功,居然就敢做起旁人的师傅来?此事大奇!也不知该说是你太过自信,还是该说那孔家兄弟太过不幸?”
但心中的想法也是一掠而过,听到宋江口气模糊,朱仝便追问道:“只是怎的?”
宋江犹豫道:“只是我从来都没出过远门,这三处地方,不知该投何处去好。”
朱仝心中长叹一声:“别人是事到临头须破胆,这宋江哥哥却是事到临头却丧胆!杀了人之后,居然连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这样的你若都不被官司拿去,我大宋的监牢里也早该空了!”
回想起平ri里这宋江侃侃而谈,总是那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当真是恍若隔世一般。朱仝这时才算悟了,怪不得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一个人不经过大事大节的考验,是看不出他的本质来的。
按捺着自己胸口遇人不淑般的失望,朱仝道:“宋江哥哥,人命官司,岂是延挨得的?若不早定主意,必然自误!男子汉大丈夫,当机立断,今ri早做准备,今晚便可动身,等脚踩到了路上,自然就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宋江松了一口气一般,又朝着朱仝深施一礼:“多谢朱仝兄弟指点。啊!对了!兄弟刚才还有话未曾对我说完,却不知是什么教诲?”
朱仝此时早已被宋江的表现打击到了,听到他问起来,勉强打叠起jing神说道:“今ri郓城县中,来了一个人,觑出了一件大事,关系到宋江哥哥你的一世‘英’名!那人却是个热心的,小弟被他的热心感动,因此就自告奋勇,来跑这一遭儿。本来只想给哥哥当个马前卒,却想不到险些在太公那里吃了闭门羹!哈哈!哈哈!”
宋江也陪着干笑了几声后,却见朱仝笑得颇有些古怪,心中有些发毛,便问道:“朱仝兄弟,却不知那人是谁?”
朱仝想起西门庆那张慷慨热血的脸,不由得把在宋江身上落了空的敬意,都十倍转移到了西门庆的身上,便拱手道:“说起此人,大大有名!他就是东平府清河县,号称天星下凡,炊饼济世,急人困厄,救人苦难的西门庆西门四泉——西门大官人!”
“啊呀!”宋江猛的跳了起来,“原来是西门兄弟来了!我这便去当面拜见……”但说着说着话音突然一低,那张兴奋的脸也慢慢变得僵硬起来。
半晌后,宋江才惆怅地道:“可惜!可惜!可惜这大好的机会,却因为我杀了一个贱人,被轻轻错过!”
朱仝点点头,心道:“宋江哥哥便是有千般不足,这敬爱好汉的心,还是个真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宋江才无jing打采地道:“却不知那位西门兄弟,觑出了什么大事?竟然能关系到我宋公明的一世英名?想我宋公明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朱仝急忙打断了他的誓言:“宋江哥哥,你可还记得那唐牛儿吗?”
宋江点头笑道:“怎么不记得?那厮只是个卖糟腌的,一文不值的帮闲儿。我早几天便已托附了兄弟宋清,请县中相好的弟兄做一角文书,先把这桩案子推到唐牛儿身上,他那里紧一分,我这里就宽一分,先把这事葫芦提的瞒混过去再说……”
朱仝看着宋江翕动的两片嘴唇,心中越来越是冰冷:“临事无急变之才,倒还可以说是未经过大事,一时手忙脚乱所致;但那唐牛儿终究打夺了他一场,免了他的牢狱之灾,自己却李代桃僵陷了狱,此时他便是袖手旁观也是不该,竟然还要落井下石!——难道是因为宋江哥哥杀了人之后,过于慌张,竟然把灵智都蒙蔽住了?”
当下压一口气,声音平静得波澜不惊:“宋江哥哥,西门大官人说了,唐牛儿对你有恩,若不救他,岂不是让江湖上的好汉们处处耻笑,都说山东及时雨,是一个过河拆桥、临难卖友的jian佞小人?”
这一席话,椎心刺骨,直指宋江胸臆深处,让他一时间气也透不过来。这正是:
方愧虎皮藏羊质,又恨鸡胆绑凤毛。却不知那宋江有何话说,且听下回分解。
1。71 宋江和阎婆(改)
听了朱仝的霹雳之言,宋江心里“咯噔”一下,人早已经呆愣在那里。
朱仝见他大张着嘴发呆的傻样子,忍不住心道:“只说是宋太公爱子心切,出了昏招,谁成想,这晕招却是他本人出的。宋江哥哥啊宋江哥哥,难得那西门大官人一片血诚为你,若他知道了你事到临头时却干出了这等事体,却不知心下又是如何?”
正思索间,却听宋江徐徐言道:“我只说且先使个金蝉脱壳之计,先混过了这一阵,然后却再想办法帮那唐牛儿谋个脱身,却一时想不到,此举却会让旁人生出误会!若不是今ri西门兄弟、朱兄弟一言提醒,岂不误了大事?”
说着,宋江向朱仝深深一躬:“好兄弟,救了哥哥这条xing命还没甚么,救了哥哥的名声,这却是最最难得的事。宋江知道你和那西门兄弟都是好汉,不希图什么,只好在这里给兄弟们磕几个穷头了!”一边说,一边早已经跪了下去。
朱仝急忙抢上扶起,心中感慨:“罢了!智者千虑,还有一失。宋江哥哥一时间有想不到处,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也该帮他拾遗补阙才对!”
想到这里,便对宋江道:“宋江哥哥,那西门大官人却是个侠肝义胆的好男子,听得此事有碍哥哥声誉,便宁可舍了几百贯钱财,也要帮着哥哥把这件事做圆满。他现在正在郓城县里买哄那阎婆,雷横兄弟也在县衙门里上下使费,兄弟便来你这庄上,请哥哥这边且在那唐牛儿身上歇歇手。只是我一个做晚辈的,这话却不好在太公面前开口,因此先和哥哥说了,由哥哥和太公商量!无论如何,大家且先把那唐牛儿从牢里捞出来为上。”
宋江满脸苦笑,只是道:“是我虑事不周,是我虑事不周……”
朱仝看了看天se,便道:“宋江哥哥,时候不早了,小弟便告辞了!我去之后,你却要早早安排去路,今夜上路便行,迟则必然又生枝节,却不误了大事?”
宋江连连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这衙门里的使费,却是要钱的。那西门兄弟一路远来,身边纵然有钱,只怕也不多。难得他对我宋江一力维持,我宋江又怎能让他消折了本钱?兄弟走时,可从我庄上取一批金帛去,莫要一时凑手不及,坏了捞那唐牛儿的大事!”
朱仝道:“哥哥尽管放心,一切都在兄弟们身上。”
宋江便请过父亲来一说,宋太公更无二话,马上准备去了。宋江便又钻回那地窨子里去,临进去之前,兀自拉着朱仝的手殷殷嘱咐:“替我多多拜上那西门庆兄弟!”朱仝点头答应着,依旧将地板盖上,将供床压了,出门回到草堂,宋太公早收拾了一大包财物,朱仝也不客气,放上马背,便一骑绝尘地去了。
一路走,一路叹气,心中只是想:“这位宋江哥哥,究竟是何等人物?”又想起了正在郓城县中的雷横和西门庆:“也不知雷兄弟、西门大官人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雷横此时,已经到了衙门,寻情熟的书办衙役,花钱帮唐牛儿上下开脱。西门庆也在郓城县里一路问询着穿街过市,寻到了县西巷里阎婆的门上。
将眼一看,门前尽是些萧索的气象,西门庆不由得摇了摇头,暗想道:“这必是死了女儿,老婆子伤心过度之下,连洒扫庭除都懒了。”心中便动了个可怜她的念头。
当下轻轻打门,叫道:“阎婆婆在家吗?”
不多时,听得脚步声响,一个老婆子来把门打开了。西门庆看时,却见她jing神倒还健旺,只是两眼已经哭得有些昏晕了。
开门的老婆子正是阎婆,她见西门庆气宇轩昂的,不敢轻慢,强打起jing神,一边请西门庆进门,一边招呼道:“却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来寻老婆子却为何事?”
此时已经到了堂上,西门庆一边放下背后装钱的口袋,一边落座,同时随口道:“本人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
话音未落,那阎婆昏晕的老眼便是一亮,急急地叫了起来:“西门庆?啊呀!莫不是清河县那位天星降世,义重情深的西门大官人?”
西门庆愣了一下,才道:“然也!”
阎婆早已插烛一样拜了下去,恭声道:“原来是星主大官人到了,老婆子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西门庆急忙将她扶起,说道:“阎婆婆,你也是有年纪的人了,如此大礼,我可当不得!”
阎婆道:“当得!当得!我那女儿常在我耳边聒噪,说清河县的西门大官人星主临凡什么的,那倒也罢了,却最难得的是那一腔侠骨柔肠、剑胆琴心!这样的可意人儿,世上行院中的女子,谁不盼着能和星主大官人见上一面?那没福的丫头常常念叨,说若能得觑星主大官人金面,死亦甘心!没想到星主大官人今ri光降,我那苦命的女儿却是再也见不到了!”说着便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西门庆听得发呆,谁知道死了的阎婆惜居然还是他西门大官人的粉丝!这真是睡里梦里都想不到的事体。
阎婆哭了几行泪,突然跳起身来,向西门庆道:“星主大官人且请恕罪,难得大官人光临寒家,我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在我那孩儿灵前告诉了她,让她在那头儿也能喜兴喜兴,也算她念想大官人一场。”
西门庆看时,却见老婆子到了屋角的一个小供桌前,点了三柱香,默默诵祷,眼中又有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看供桌儿上时,两碟子果品后面,是一个小小的灵牌,上面淡墨写着“爱女婆惜之灵位”几个字,西门庆不由得心上生悯。
暗中思忖道:“这母女之情,出于天xing,虽然是下等人家,却也至真至笃。怪不得当ri那宋江杀了她女儿后,虽然满口许愿,应承给她养老送终,她却舍了那后世的安闲富贵不享,也要帮她女儿报仇雪恨!这世上的亲情,又岂是能用铜臭来衡量的?”
阎婆在那里刚刚祝祷完毕,就听得门上“啪啪”有声,原来又有人在敲门。这正是:
及时雨是几时雨?哭丧人乃苦丧人。却不知户外是谁在敲门,且听下回分解。
1。72 定风波
阎婆抹着眼泪跑去应门,门一开:“原来是张文远,张三爷。”
西门庆听得分明,心中想道:“三国名将张辽竟然被这小张三给盗版了,也算是倒尽了霉!”抬眼望去,只见庭中走来一人,但见他:眉清目秀,齿白唇红。鼻下虽有胡,全不见庄严气质;胯下纵带把,亦难脱妇女之媚。风月场中,潘驴邓小闲,算他头等;忠良队里,仁义礼智信,笑尔无能;若回了三国,张文远必然怒发冲冠,舍下逍遥津,一剑斩你;待进到地府,阎罗王定会气撞顶门,开了幽冥狱,万苦惩贼。
那小张三摇摇摆摆,进到客厅中一看,却见西门庆端然高座,也不下来见礼,心中便是一愣,转头问道:“嬷嬷,这是何人?”
还未等阎婆开口,就听西门庆一阵哈哈大笑:“我的来历,岂是一般人可以说得的?”阎婆一听之下,便闭了嘴。
笑完之后,西门庆从椅上慵然站起,冲着那小张三一抱拳,悠然道:“在下姓吴,只愿昭明天理于世,所以起了个名字叫吴明世(无名氏),却不知张兄今ri,所为何来?”
小张三见西门庆风度翩翩,气慨不凡,心中又羡又嫉,便冷着脸道:“却不知吴兄今ri,所为何来?”
西门庆笑道:“在下来自府城。小可不才,和几位兄弟一起,把持着本府相公案前的词讼。前些ri听说郓城县出了一桩大案,及时雨宋江那黑厮竟然杀了人,所以一时好奇心动,前来探探这其中有何等古怪。”
小张三眼睛一亮:“这位吴兄原来是讼师行会里的刀笔先生,小的失眼,失敬!却不知先生对宋江这黑厮犯案,有何独到之见?”
西门庆冷笑一声,半真半假地讥诮道:“甚么及时雨?只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蒙哄世人的骗子而已。”
阎婆在旁边听了,虽然不知道西门庆为什么隐瞒身份,但这一番话正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去,感激之下,眼泪又流了下来。小张三亦是大喜,连连叫好道:“吴先生高见,吴先生高见!”
西门庆笑了笑,稳坐钓鱼台:“因此,在下便来苦主门上问询问询,这件案子,大家是想要办得严一些?还是想办得宽一点儿?”
小张三道:“却不知甚么是宽?甚么是严?”
西门庆笑道:“若说宽,大家便两下里丢开手,杀人之事,就此揭过不题,也是个不赶尽杀绝的行善之意;若说严,此事便包在我们兄弟身上,润笔的铜钱过了手,知府相公那边,我们就有绝好的门路,届时只要状纸递上,保证让宋江那黑厮吃不了兜着走,纵然不死,熬出来时,也头白了。怎样?张兄可愿共襄此盛举?”
小张三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却不知吴先生于此事之上,有几分把握?”
西门庆大笑:“空口无凭,我们立字据为证,若不能让你们趁心如意,钱财退还如何?”
小张三沉吟道:“却不知先生那润笔费,却有几何?”
西门庆揸开五指,正面一晃,反面一晃:“非此数不敢应承!”
阎婆在旁边不知道西门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此时听到讲价钱,本能地道:“十贯?”
西门庆变se道:“此嗟来之食也!若想报仇出气,非一百贯不可!”
小张三也变se道:“先生差矣!你这价钱,也太心黑了?”
西门庆款款道:“不黑不黑,黑乎哉?不黑也!张兄请想,那阎家女儿为了张兄,当真是倾心吐胆,最后连自己的一条小命,也交代上去了。这样的女子,实在是红尘中的知己,脂粉里的英雄。但凡能为她洗雪冤仇,区区一百贯又算得了什么?”
小张三冷笑道:“先生你这是坐着说话不腰疼!一百贯钱,你只可以在你们那府里州里打算,却不能在我们这县里乡里打算。你可知这一百贯钱,在我们这里能买多少东西。办成多少事情?此事休提!再也休提!”
西门庆笑道:“就算在下是漫天要价,张兄也可就地还钱,何必一拍两散?”
小张三嘿然道:“实话说了!今天我来,是因为县衙门里有那一干平ri里和宋江好的人,大家你来我往,都是为那宋江来讨情的。我张三却不过众人的面皮,只好先胡乱答允了,这件事也只好罢了!想着那婆惜总算是跟我好了一场,所以才上门来打个招呼,却想不到碰上了先生这般信口开河之人,想钱想得发疯了!一百贯?哼!少陪了!”
说着,这小张三袖子一甩,扔下西门庆和呆若木鸡的阎婆,扬长而去。
西门庆心中暗想:“这必是雷都头把钱使到位了,要不然,县衙门里何以这么快就风云反覆?”
一转头看到脸se灰败的阎婆,西门庆轻叹一声:“唉!果然是睁开眼睛,两孔障目;迈出腿脚,一吊拴足。平ri里被底枕畔多少恩情,今朝只是区区一百贯,就把原形试出来了!”
阎婆颓然坐倒在地,放声大哭:“若张三爷不与老身做主时,我女儿的冤屈,何ri能雪?”
西门庆叹道:“你女儿却是个苦命的。你们一家三口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偏偏又没了男人,只好将女儿嫁人。谁知碰上的郎君却又不是嫁娶,而是包养,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这无名无份的,却让一个女孩儿家心上怎能禁得如此凄凉?”阎婆听了这般同情言语,哭得更加响了。
西门庆又叹道:“在这种情况下,便是女孩儿家又寻上了那小张三,也不能算是她红杏出墙啊!她本身又没有嫁进宋家门,连个妾的身份都不算,只是那宋江一时xing起,硬生生包占住了,她想找个终身的结局,又有什么错儿?只可惜啊只可恨,红颜薄命,她看上的小张三,却不是个多情的。而细细想起来,宋江做的也不是好汉的事!”
阎婆哽咽着道:“星主大官人能如此看觑俺们乐户人家,我那女儿就是死了也闭眼了!说到我女儿的两个男人,我倒不恨那张三爷,毕竟人在人情在,我女儿没了,他的ri子还是要过下去,一百贯钱不是小数,舍不得,也是该的!我只恨那宋江,当ri杀了我女儿,满口只是说:‘我是烈汉!一世也不走,随你要怎的。’可就在老婆子一错眼间,他就学老母鸡下蛋去了,这样的籽子也能成了好汉,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睛!”
西门庆鼓掌道:“原来,阎婆婆你也是一个极明事理的人。你说的不错,冤有头债有主,你女儿是死在宋江手上的,要问罪也只是问他的罪,一刀也不该砍两颗头,却关那个唐牛儿何事?虽然他那一ri鲁莽了些,从你手里打夺走了宋江,但深想一想,他却也是吃了宋江的亏,被鬼迷了心窝,才犯下这等罪过。”
阎婆抬起泪眼:“星主大官人的意思是……?”
西门庆摊手道:“我经过郓城县,听说了这桩事,为你和那唐牛儿抱大不平,因此舍了这张脸,想来替你两家说合说合。宋江那黑厮,自然犯着该死的罪,现在虽然一时捉不着他的马脚,但终有一天,要让他受了那天理昭彰的报应。但唐牛儿这人被当了垫马蹄的卒子,却甚是可怜,因此肯请阎婆婆高高手,就放过他!”
阎婆听了西门庆如此说,一抹眼泪道:“星主大官人如此慈悲,这样给俺乐户人家脸,俺自己要兜着。星主大官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婆子我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兽头,那唐牛儿的事,老婆子今后不再追究便是。”
西门庆大喜,把那个钱口袋拎过来说道:“如此最好!这里有些钱,阎婆婆莫嫌少,且拿去度ri!”
阎婆摇手道:“这是什么话?星主大官人对俺们乐户人家的一片深心,是人人都称颂的,若是今天收了这些钱,让我今后拿什么脸去见同行的姐妹?老婆子虽然贪财,但什么钱能收,什么钱不能收,心里还是清楚的!”
西门庆见她心意其诚,暗道:“难得她一个乐户人家,行事竟然还有底线,比较起来,世间那么多衮衮诸公,岂不要愧死?”
当下正se道:“阎婆婆,你听我说!你此刻举目无亲,流落在这郓城县里,何时是个了局?现在那宋家,县里州里都使透了钱,你再告一百年,也告不顺遂。若腻烦得那宋家紧了,那宋江在江湖上又是个有手段的,他只需丢一个眼se儿,就有无数人抢着来替他把你这件事了结了!你一死不打紧,却丢下你女儿的一场沉冤无法昭雪,你于心何忍?”
阎婆放声痛哭:“这却叫老婆子如何是好?”
西门庆慨然道:“阎婆婆,你信得过我吗?”
阎婆连连点头:“信得过!信得过!天下行院乐户人家,都信得过西门大官人!”
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还成了偶像人物!西门庆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宋江如此可恶,我却是放他不过!我有一位神交已久的朋友鲁智深曾说:‘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今天我既然已经接手管了此事,必然不会半途而废,总有一天,我会还你一个公道!你可信吗?”
阎婆泪飞如雨,深深拜下:“若有星主大官人替我那苦命的女儿做主,老婆子死亦瞑目!”
西门庆急忙将阎婆扶起,说道:“好!这些钱你拿去,且在穷苦人家买上一个女儿,却不要再干这等乐户生涯,只做些针线女红,粗茶淡饭平安度ri,也是惜福养命之道。将来再招一个养老女婿,就是你终身的完局。”
阎婆听了,泪如泉涌,只是哽咽道:“星主大官人金玉良言,老婆子敢不从命?”这正是:
今ri寒潭惜鹤影,明朝苦海葬孤魂。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73 回清河
郓城县中,在西门庆、朱仝、雷横的协力主持下,风波已定。阎婆和小张三都不来做冤家,唐牛儿很快就被放了出来,虽然早些ri子过堂的时候屁股上吃了几十板子,但公人们知道他是在宋押司身上立过功的,心中看顾,也没打重。
这时,西门庆的钱已经使到了州里,郓城县送上去的文书自然没有驳回来。知县也在西门庆身上吃透了钱,喂熟了之后便一力主张,出一千贯赏钱,行移开了一个海捕文书,捉宋江,至于什么时候才能捉到,那就没有人去cao心了。
西门庆做妥了这件事,在庆功的酒宴上,朱仝和雷横便不免开口称赞起西门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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