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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王柳)-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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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淡然道:“使者何必为难,回去赶紧签了,一签之后,宋朝君臣就可以调驻扎边境的残余西兵回师勤王,我们梁山正好围点打援,歼敌于长途跋涉之后,倒省了ri后分路进剿的麻烦,,这真真是极好的。”

察哥有些狼狈,他本想借签约的后果要胁一下西门庆,洠氲饺思腋静怀哉庖惶祝谑歉辖粽齭e把话往回圆:“梁山之主此言差矣,三奇公子的大名,我们大夏君臣也是久仰的,只恨山遥水远,不能相见;而大宋却与我国世为仇敌,今ri不得已而求和,男儿心中实深耻之,幸天夺其魄,梁山之主吊民伐罪,攻打逆宋,值此百尺竿头即将更进一步的时候,我辈怎能随便签约助逆,做那等亲者痛而仇者快之事。”

西门庆便“哦”了一声:“不签约,你们便想向我们梁山献城吗。”

察哥道:“正有此意,叵耐北宋一干昏君jian臣,屡衅边患,我大夏苦之,恨不能报,今有梁山之主举天兵讨平之,我大夏乐见其成矣,不瞒梁山之主说,如今东京城中,我大夏使团有勇士百余人,再加上宋朝暗伏之内应,取一城虽难,开一城门却易,若能里应外合,梁山之主得这座东京城,如洪炉燎毛,不费吹灰之力,,此中得失,愿梁山之主深思之。”

西门庆脸上露出了笑容:“这费气败力偷城门的勾当,却不是那么好做的,你们舍身破命的,绝不是因为敬仰我西门庆的虚名,甘愿义务劳动,,有什么条件,咱们亲兄弟明算帐,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在前头,,这就明说了。”

察哥亦是一笑,正气凛然地道:“只消将來梁山之主定鼎中原后,能与我大夏交好,结为兄弟之邦,福祸相依,患难与共,两国再无边患,此外夫复何求。”

西门庆心说:“这话骗鬼去。”于是把手一挥:“既是兄弟之邦,就当畅开心肺,有什么说什么,使者有话尽管明言,我们梁山要拿什么來换这东京开封府一城的荣华富贵。”

察哥便“嘿嘿”一声,心道:“这梁山之主西门庆,说到东京开封府一城的荣华富贵时,终于也动心了啊。”想到此处,忍不住便露出了狡计得逞的笑容,只是他看不到,自己的笑容里也充满了yu望将获满足前的贪婪。

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察哥从怀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扁平包裹來,一层层地打开,指点道:“请梁山之主上眼,听在下细细道來。”这正是:

方以雄言争国论,又将权语会敌酋,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一章 反覆无常

察哥掏出的包裹里,是一张大宋边境的详细地图,地图上用不同的颜se标示着长城关隘、山川河流,jing细犹胜宋朝本土所绘,西门庆看得暗暗心惊,果然最了解你的,还得数你的敌人。

相反,西夏的领土,则是空白一片,只在几个关键点上标着,,左厢神勇军司、祥祐军司、嘉宁军司、静塞军司、西寿保泰军司、卓啰和南军司,,这些都是西夏对抗宋朝的前沿阵地。

察哥指着地图上的东京开封府叹道:“中原之地,沃野千里,得之者倚其势养民料兵,遂能成就王霸之业,如今赵宋失德,梁山之主取而代之,从此龙兴于此,开社稷宗庙,千秋不朽,万古流芳,真青史之盛事也,实羡煞俺们这些边鄙野夫啊。”

西门庆很恶意地道:“羡煞,大夏之晋王竟然羡慕我们梁山成就王霸之业,莫非阁下胸怀大志,腹有奇谋,不利于孺子之心,藏之久矣。”

察哥听了吓了一跳,急忙跳起來摇手道:“梁山之主休得取笑,我察哥虽不具周公之才德,但忠心一般无二,有甚不利于孺子之心,何况我皇兄乾顺,英明神伟,睿智聪察,实不世出之雄主,亦非孺子成王可比也,纵有苏秦之舌、张仪之智纵横游说于我君臣间,亦难为反间矣。”

西门庆听了,悠然拱手道:“使者汉学jing深,佩服啊佩服。”

察哥擦擦脑门儿上的汗水,心道:“这梁山之主牙尖嘴利,捉着我一句话中的空儿,竟然曲解我想谋朝篡位,这番风言风语若灌进我皇兄耳里,那还了得,看來和这位三奇公子兜圈子是自取其辱,我还是有甚么说甚么。”

当下正了正容se,把手指从地图上的中原移回了边境线上,说道:“梁山之主文采风流之名,我大夏亦是有口皆碑,在下读书不多,诚班门弄斧,惭愧惭愧,汉学之道,博大jing深,非一朝一夕可尽论其妙要,且待彼此讲完正事,在下再向梁山之主恭聆教益。”

西门庆抬手道:“那便请说。”

察哥便图穷匕见道:“我们助梁山之主取了东京开封府,那时天下传檄可定,这可是天字第一号的功劳,若不酬吾等以重赏,必然有伤梁山之主义薄云天之高名,因此在下大胆,要向梁山之主讨些彩头。”

西门庆道:“吾岂是忘恩负义之辈,若得了东京城,必送上绢二十万匹,银十万两,可乎。”

察哥作se道:“此呼而与者也,君视我大夏竟如乞丐乎,当年宋辽澶渊之盟,每年岁币之额,亦不过此数,梁山之主以此敷衍,实轻己轻人也。”

西门庆道:“既如此,便请使者自报身价如何。”

察哥徐徐收了脸上怒se,款款道:“新国初立,用钱粮处必多,若是吾等倚功而骄,强索硬要,将梁山之主的国库搬得空了,便是贪得无厌之辈,,我大夏文化昌盛,人识礼义,岂能落此骂名,因此,在下这里有个两全其美的计较。”

西门庆“哦”了一声:“愿闻其详。”

察哥便伸手指了地图,笑道:“梁山之主请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皆不毛之地,恶水穷山,大风起兮,黄沙万里,实无用之废土,赘疣之边荒,梁山之主扫清**,荡静八极,要的是良田美地,取的是秀水明山,这些鸡肋之所,便作取东京之酬,赏与我西夏。”

西门庆定睛看时,西夏的领土要求真的不多,察哥手指指点处,计有,。

河东路丰州、府州、麟州、火山军、晋宁军、保德军、岢岚军、岚州。

永兴军路环州、庆州、定边军、鄜州、延安府、绥德军。

秦凤路西宁州、积石军、廓州、河州、湟州、兰州、西州、巩州、会州、秦州、西安州、德顺军、原州、渭州、怀德军、镇戎军。

西门庆看了点头道:“这些地方,可大得紧呐。”

察哥笑道:“东京开封府,是世界第一城,,这话可不是在下说的,是遥远的大食国海商说的,,如今我们助梁山之主取了这座世界第一城,这功劳也大得紧呐。”

西门庆似乎是自言自语道:“我本來是清河县里一个开生药铺的土财主,也不想着读书,也不想着中举,混到今天,能把东京城混到手,也该知足了。”

察哥在旁边殷勤叹息道:“都说知足者常乐,汉学jing辟呀。”

西门庆又道:“听说西北那边土地贫瘠,物产稀少,甚至连喝水都困难,而且还经常地震,我要是得了这些地方,今天cao心饥荒,明天安排赈灾,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察哥面有喜se,连声道:“正是正是,我大夏就是处身于这类穷乡僻土,受尽了折磨,所以才不忍心看着梁山之主立国后,以中原之膏腴,填西北这穷窟,从此永无宁ri,于是才许下这宏誓大愿,只求舍己为人,务要替友邦分担此压力,这也是兄弟之国友谊地久天长之明证啊。”

西门庆笑吟吟地拱手道:“深谢,深谢,使者还有其它正事吗,一齐说了出來后,咱们就可以以文会友了。”

察哥心道:“西门庆这厮想当皇帝心切,利令智昏,这七千里土地,看來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归属于我国了,想当年石敬瑭为了当皇帝,割给了大辽燕云十六州,今ri这个生药铺的小老板却也不输于他,,嘿嘿,汉人,从來如此。”

愿求已足,察哥自然不会得寸进尺,于是摇手道:“吾大夏子民岂是饕餮之徒,能得梁山之主一诺,已是心满意足,除此之外,更无他求。”

西门庆大喜拍手,说道:“既然正事说毕,我们便來论文,使者久处边荒,却不知对唐人边塞诗有何观感。”

察哥起身深揖道:“在下还有一烦,既然梁山之主许了割地,你我且先立下文书,各自用印画押后,从此密椟而藏,以为两国兄弟之盟证,有后人见之,必长叹曰:‘大夏与中国世代亲善者,由梁山之主西门庆与察哥始,’在下若能沾陛下之荣光,从此也博个名垂青史,此生无恨矣。”

其实察哥心里想的是:“这回出使宋朝,本來想的是求和,洠氲饺吹錾狭宋髅徘煺馓醮笥悖裟馨迅畹卣饧逻ザ蕹闪耍市直厝幌不叮也旄绫亟骨嗍罚髅徘煺嫘囊舶眨僖庖舶眨嘉薰亟粢灾性保掖笙恼闷蕉ū呲铮人诔鍪謥矶愿段颐堑氖焙颍颐钦媒钊猛恋氐墓檎咽咎煜拢俸伲庖粊砻裥氖科讼页ぃ挂雌淙四鞘比绾斡Χ浴!

心中想得美好,言语中便加倍热切,察哥真是恨不得马上就把一纸割地的契书揣进怀里,好成就自己的不世伟业。

西门庆却摆手道:“此时我文气泛滥,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使者若不陪我畅意论文,便是看不起我,什么正事邪事,咱们什么事也不用谈了。”

察哥无奈,只好苦笑道:“在下奉陪。”心中却连珠价地大骂:“腐儒,酸丁,百无一用是书生。”

却听西门庆问道:“不知使者于边塞诗中,最喜哪一首。”

察哥便道:“在下最喜王翰《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yu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來征战几人回,,此诗意兴豪纵,却又有飘然出尘之致,莫不是王子羽于醉中得之。”

西门庆拍手道:“说得好,若割河东之地,西夏边境便将直临太原府,王翰王子羽正是并州太原人,那时使者若想前往凭吊一番,却是忒方便了。”

察哥心中一跳,勉强笑道:“却不知梁山之主却又喜好何人诗句。”

西门庆兴冲冲地道:“我所爱多矣,使者吟诵《凉州词》,凉州者,西域歌舞之乡也,当此时,不由得便使我想起诗人元稹的一阙《西凉伎》來,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一朝燕贼乱中国,河湟洠Ь】找徘穑睹徘巴蚶镘駚眭镜叫性荩ゾ┪灏俣纹浔疲熳酉啬诎霙'为荒陬。”

察哥闻声se变,却又听西门庆叹道:“凉州,唐代时又称姑臧,河西走廊之冲要所在,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唐朝廷将河西陇右十五万jing兵大半调入内地平叛,吐蕃趁虚而入,连连蚕食大唐边塞城镇,并于唐代宗广德二年占领凉州,丝绸之路就此断绝,凉州失陷四十多年,历代朝廷只知苟且偷安,边关将领只会拥兵自重,不思收复失地,反而沉溺在凉州歌舞中,因此诗人元稹才写了这一首《西凉伎》讽刺这些尸位素餐之徒,,最后诗人愤然问道:连城边将但高会,每听此曲能不羞。”

察哥也是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心中已经明白了捌玖,却听西门庆再道:“诗人白居易看了元稹的《西凉伎》后,深有感触,也写了一首《西凉伎·刺封疆之臣也》与元稹唱和,其中有一段,,自从天宝兵戈起,犬戎ri夜吞西鄙,凉州陷來四十年,河陇侵将七千里,平时安西万里疆,今ri边防在凤翔,,哎呀,我这才想起來,割秦凤路土地之后,凤翔又将成为边防线了啊,历史重演。”

慢慢地把地图重新卷起,察哥道:“梁山之主汉学jing深,令我边鄙之民大开茅塞,,却不知割地之说……。”

西门庆悠然道:“我也很想偷偷摸摸地割地,以换东京开封府,但是,,世上洠в胁煌阜绲那剑嚼锇蛔』穑蛞徽馐露┝顺鋈ィ偬龈霭言拆”怵 拙右缀诰幽褋恚残醇甘住段髁辜俊贰ⅰ抖辜俊肥裁吹模詈蟠磷盼冶亲游省刻饲懿恍摺呈巧┢陶乒竦某錾恚断粒ㄗ有。翟谑锹Р蛔⊥郏唬勖窃偕塘可塘俊!

察哥心里泛起最后一丝指望來,自己漫天要价,西门庆就地还钱,这才是政治协商的正理啊,于是,察哥赶紧问道:“却不知梁山之主还有何妙计。”

西门庆很真诚很真诚地看着察哥的眼睛,掏心掏肺地提议道:“要不这样,使者你先帮我把东京城扑楞下來,以证明你我两国地久天长的友谊,然后得个空儿,我便在边境上使力,今天一寸,明天半尺,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总有一天,那些不毛之地会在咱们默契的努力下,正式成为贵国的领土,,却不知使者意下如何。”

察哥气得胡子眉毛都要飞了,当下飞起一拳,将西门庆的鼻子砸进了脸门里去……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察哥的脑补,在西门庆的地盘上,借他八个胆儿,他也洠в谐骞谝慌Ьi鸬挠缕

察哥把地图重新揣回怀里,勉强笑道:“梁山之主说笑了……”

西门庆突然又一拍手:“哎,,我又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察哥此时已经失去了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兴趣,但看西门庆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估计自己不听也是不行,只好姑妄闻之,,“梁山之主又有何计。”

西门庆斩钉截铁地道:“你如果敢帮我把东京开封府收拾下來,我就敢把这座世界第一城交给你西夏。”

这一言太过匪夷所思,察哥当场愣在了那里,呆了半晌后方道:“这……这却从何说起。”

西门庆再一次真诚地道:“西夏中原,本是一家,不分彼此,不用客气,,只要夏主乾顺取消国号,归化中国,我就封他为东京开封府的府尹,男子汉一言既出,駟马难追,天地神灵,可为证鉴。”

察哥听着,心头那一团无明业火焰腾腾实在按捺不住,于是“砰”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大叫道:“梁山之主是在消遣我吗。”

西门庆便变了脸,大骂道:“**,老子就是在消遣你,你们这些党项人反复无常,每每在国力衰弱时安静地接受宋朝岁币的赏赐,在国力强盛时就悍然入侵宋朝,以获取更大的利益,,这么些年看下來,老子若还不知道你们,那就叫老子瞎了眼睛,我ri死你先人板板的,还想趁火打劫,从老子这里割地,中国的土地是无数先辈用命血换來的,岂容割尺寸于贼,你们这些流氓,言而无信,不知其可,对付你们这种流氓,老子就要比你们更流氓,给老子滚,回去告诉你们的李乾顺,老子平了中原,下一个就來收拾他,滚,要不是咱们两家有地久天长的友谊,今天就砍了你的头來当溲器了,滚。”

察哥被骂得狗血淋头,摸门不着,在步步进逼的西门庆怒火下,只剩趔趄后退的份儿,但若是就此抱头鼠窜,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眼珠一转,察哥道:“在下这里有东京城的要紧情报,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西门庆翻脸比翻书都快,一听有东京城的内部消息,他眨眼间就把温文尔雅象面具一样重新挂上:“诗曰: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使者但说无妨。”这正是:

边壤界石万里外,风云气se一瞬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二章 再生一计

西门庆变脸之快,令察哥叹为观止,心道:“我读史书,见开国君主多集英雄、流氓、智者于一身,今一会梁山之主,更信之然矣!”

当下笑道:“梁山之主自困东京城以来,围而不攻,可是欲待城中粮尽吗?”

这一言正说中了西门庆的心事。他不想在攻城中出现无谓的牺牲,因此关起门来饿敌,只等城里人都饿得受不了了,他就在西城门那里大摆馒头阵,那时投降的宋军定然川流不息,目不暇接,东京城就此不攻自破。

不过这一番计较,却没必要向这个西夏的晋王承认。西门庆面不改色地道:“围三阙一,静而待时,此中奥妙,不足与外人道也!”

察哥笑了笑,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我就告诉梁山之主一个消息——就在前几日,城中乏粮,已至极处,军民皆怨谤。这时幸有国师通真达灵先生林灵素出面,去向城中几户高官重臣家里去游说。这位林先生真有郦生陆贾之口才,凭着三寸不烂之舌,那些宋朝的重臣无不慷慨解囊——于是东京城里新添了一座延丰仓,仓中豆粟,堆如山积!”

西门庆听了心中剧震,但面上却只是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点头示意知了。

察哥见西门庆无动于衷,反而心下狐疑起来:“莫非这梁山之主并不倚仗城中粮尽,还有别计破城?待我再以言挑之。”

于是察哥继续以艳羡的语气说道:“到底是天朝上国,仅仅是几户官宦人家倒腾几库陈年豆粟出来,就足够城中军民支用两年有余——如此大手笔,我大夏是万万不及呀!”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西门庆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然后就听察哥话风一转,真诚地看着自己说道:“梁山之主啊!如今东京城中粮秣足备,若无里应外合,只怕你取不下这座世界第一城!”

西门庆心道:“这王八蛋割地的贼心还不死啊!”这时他倒有些欣赏起这位晋王的锲而不舍来,不过在这要紧关头可不能示弱,于是西门庆轻佻地在脸前摇着手指,懒洋洋地笑道:“我们梁山雄兵百万,战将千员,取这东京城,如反掌之易,就不劳使者费心了!”

察哥笑道:“梁山之主欺我!说甚么雄兵百万,真真是虚张声势了!在下也经过些战阵,识得些虚实,观梁山围城之营帐旗鼓,梁山之兵不过三十万可明矣……”

“等等!”西门庆抬手止住察哥的高谈阔论,问道,“你一个西夏的使者,怎么能观得到我军的虚实?”

察哥笑道:“也没甚么难的——只消送上几贯钱,东京城墙就此畅通无阻,任我游玩——城头远眺,贵军营寨入眼,虚实自然分明矣!”

西门庆叹道:“熙宁年间,高丽入贡,一路收集地图,山川道路,形势险易,无不备载。行到扬州,高丽又向守扬州的陈升之要地图,结果陈升之不但不给,反而把高丽使者一路收集的地图集中起来一把火全烧了——山河关城,国之重宝,无论虚实,岂可付于敌国之手?遥想前辈英姿,我辈追慕啊!只可恨这大宋天朝官腐兵乱,才叫使者你捡了便宜,若陈公在世,你可能踏上城墙一步?”

听了西门庆这些言语,察哥彻底死了谋求割地的心,当下也昂然道:“若当年秀国公陈前辈依然坐镇中国,在下自然上不得东京城头,梁山之主只怕也围不住这座世界第一城了!”

两人彼此对望,突然间尽皆哈哈大笑。

笑声中西门庆拱手道:“使者眼中,我军虚实如何?”

察哥反问道:“梁山之主欲听真话还是假话?”

西门庆饶有兴趣地问:“假话怎讲?”

察哥便道:“真虎狼之师也!取这座东京城,不费吹灰之力!”

西门庆大笑:“真话呢?”

察哥道:“真话难听,若不怪罪,在下便说。”

西门庆抬手:“但请明言。”

察哥这才道:“我观梁山之主三十万大军,真正精锐者不过数万,其余皆草聚乌合矣!以此横扫腐宋,还可言胜,但若想与我大夏精兵决胜于西陲,嘿嘿,成败利钝,犹在两可之间啊!”

西门庆听了默然。察哥确实老于军旅,眼光毒辣。梁山人马虽多,但真正久经训练、军纪严明、杀熟了人见惯了血的精锐,也就是那么几万,其中一部分还要留守梁山根据地,参加东京包围战的就更少了。

精锐不够,人数来凑。梁山屡破官军,声威远振,前来投奔的江湖汉子、贫苦百姓络绎不绝,尤其是擒斩高俅童贯之后,梁山军势力陡然猛涨,这一来部队的整体素质自然大受影响。

还好,虽然扩充后的梁山军整体战斗力有所下降,但宋朝官军的战斗力更是垃圾,梁山一路横扫过来,硬是没碰上对手。

西门庆深知自家军队之弊,所以才告诫关胜呼延灼,并不是我军天下无敌,而是敌军太过于**无能。

而察哥是西夏宿将,近年来金戈铁马,无日不战,于血海中磨砺出来的眼光,自然一眼便看穿了梁山军畸形的本质。

如果事关国体,西门庆自然要争,但象这种应该实事求是的地方,他也不会去强词夺理。

见西门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评价,察哥不但不敢起小觑之心,反而倍加敬重与戒惕:“这位梁山之主,大关节处固然铮铮铁骨,于自家的短处却也毫不掩饰,如此英雄之主,将来必是我大夏的心腹后患!”

当下长叹一声,尽最后的努力:“梁山之主休怪在下说——宋军虽然**,但倚坚城而守,粮草无忧,又与贵军军力相等——如果是我,若无内应,是说甚么也不会攻城的,早日退兵,分略州县,还可得利。若只求一国之富贵,勉强钝兵锋于坚城之下,曝破绽于众目之前,日久军疲,虽有智者,无从善其后也!此中得失利害,愿梁山之主深察之!”

这番话,一是敬重西门庆,送他最后的忠告;二来间以一句内应的言语,希望能挑起西门庆答允割地的念头,纵然希望渺茫,但即使死心也绝不放弃是西夏军人的行事风格,没有这点儿志气,西夏早灭国了;三来,察哥是在暗使激将计,如果能激起西门庆的好胜心,咬定东京城不放,和赵宋拼个两败俱伤,那当然是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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