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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王柳)-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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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罪随心变幻处,成败覆手转侧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五章 僵持

东京开封府天下之都,防卫措施之齐全,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

就在西门庆以为护城濠河已经填平,可以展开大部队进攻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土木横飞,尘埃遮天,已经填平的护城濠河里突然有烈焰冒了出来。

原来,历代的东京城守卫早已预料到攻城时会遭遇到这种填河的手段,因此事先就做足了准备。城中穿城墙为穴窍,何灌埋伏了火种和鼓风机在里面,等梁山辛辛苦苦将柴都堆进河濠里了,他才悠然下令,放灯于水,其灯下水寻木,能燃湿柴,火焰一盛,何灌就命人鼓风,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其焰亘天,柴柴草草焚之立尽。

这一下,通途又变天堑,步军是冲不上去了。也幸好步军新组建,反应还比较迟钝,所以没冲上去,万一他们应变神速已经冲上去了,现在又退不回来,那就只能被城头上的宋军当移动的活靶子来打,伤亡必然惨重。

何灌也在城头反应过来了——我怎的不在逆贼过河集结于城下后再下令点火?想到懊悔处,何灌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大好的伤敌生力、挫敌锐气的机会,让自己白白lang费了!

其实也怪不得何灌,他这个节度使是个太平官儿,只是纸上谈兵,从来没打过仗,现在能有这表现已经是不错的了。

大火终于灭了。西门庆一声令下——往护城濠河里扔沙袋土袋!

前些日子不是筑长围吗?把挖出来的泥土往袋子里一灌,就是现成的围垒,攻城里把袋子往背上一扛,就是化守为攻的利器。西门庆准备了剧多的沙袋土袋,想的是扔在皇城根儿底下,成为上城的缓坡蹬道,所以他填河的材料选用了易燃的原木制品,可没想到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现在连护城濠河都过不去了!

豆腐渣工程害死人啊!西门庆一边反省,一边看着真材实料的沙土袋子填进了护城濠河里,这回就算何灌往河沟里倒猛火油来点,也着不动了。

鼓声响处,步兵蜂拥而上,攻城正式开始。

进攻的主力是云梯。梯子往城墙上一架,士兵蚁附攀登,那架势分明就是赶死队员。上面的守军用戟搭着云梯头往外推拒,下面的人按着往死里固定,突然“咕咚”一下,头上不是掉下一个血糊糊的人来,就是扔下一块大石头来,然后就是一片惨呼叫骂,云梯被推歪推倒,接着重新倔强地竖了起来。

身手敏捷的士兵踩着三弓床弩射出的巨大箭枝爬城,城头上的守军即使身手并不敏捷,也不会干看着不作为,弓弩、滚油、灰瓶……怎么方便怎么来,一时间尽是呼喝传递声,随即攀登者纷纷坠落。

梁山准备的沙土袋子极多,填了护城濠河还有富余,眼看缓坡蹬道越垒越高,何灌急忙令下,对应的那段城墙也往起堆沙土袋子,大家比高,看谁比得过谁。很显然,梁山的物流战线拉得太长,运输成本极高,垒到最后,终于还是望城头兴叹,叹息未已,滚木雷石就劈头盖脸地直骨碌下来——其实,这玩意儿基本上就没有停过……

梁山的杀手锏被推上来了。这玩意儿叫鹅车,顾名思义,形状如鹅,裹以皮铁,精兵镇于与城头等高的鹅首木屋里,与城头守军交锋,远以弓箭,次以长枪大戟,鹅车推到城墙下时,就可以飞身跳城了。问题是守城的猛火油不是吃素的,鹅车上虽然涂以厚泥,蒙以牛皮,但改变不了其木头?品的本质,城头以猛火油喷筒锲而不舍地猛往上浇油,最后施以火箭,鹅车终于毕毕剥剥地熊熊燃烧起来,车中人纷纷逃命——这充分地证明,破坏总是比创造来得容易。

西门庆看着前方的修罗场,脑海中全是“仰攻不利”四字。仗打到这份儿上,完全就是拿血肉去填了,梁山士卒有登梯而坠者,有中矢石而踣者,有挨了石灰沸油之暗算者,纷纷甚众,却始终抢不上城头一步。

守城的禁军将士却无不贾勇。他们是全**队中军饷最高的,待遇最好的。在天子脚下,家人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也并不是每家都有漂亮的姐妹老婆被高衙内等官二代们惦记。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如果没有西门庆这个大反贼,他们一定可以继续滋润下去。

几次征梁山,禁军部队被抽调了好几万人。结果这些人有一去不回的,有被俘放回来后却遭了内部清算的,总之没一个有好下场。弄到最后,禁军都染上了西门庆恐惧症——西门庆就是瘟疫,谁沾谁倒霉。

今天,这个大反贼大瘟疫终于杀到东京城下了。即使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忠君效死,也要为了自家的平安幸福而拼死一搏了——西门庆要收拾皇帝,他们却是皇家的走狗,平日里福没少享,缺德事儿也没少做,万一城破,大家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飞不了他也跑不了你,只有往死里一拼了!

于是禁军也是豁出命去了。近者以手砲、檑木击之,远者以神臂弓射之,又远者以床子弩、坐砲及之,打得有声有色。最妙的是梁山的远程攻击部队唯恐伤着前边攻城的自己人,弓箭、石砲的攻击频率、密度都大大降低,而城头守军却没这些顾忌,枣树底下支竿子,人堆里抡板子,居高临下,逮着谁是谁,占尽了便宜。

相比禁军的战斗意志,更让梁山军头痛的是守城的手段。弓箭、滚木、雷石、火油、灰瓶……这些寻常的道具也就罢了,缺德的是那个金汁——这金汁不是金属溶液,而是大粪经过大铁锅露天高温加热后,没鼻子没脸地往城下猛泼,生理和心理上的杀伤力都极剧。怪不得后来华夏大地上此起彼伏的拆迁大战中,老太太们用扫炕笤帚蘸上大粪往英勇的拆迁战士们身上挥洒,总能占一时之上风,原来是从古代的守城战中汲取的智慧。

西门庆在后方看着,自己心里都在惨叫,他终于能够理解并原谅战争中的屠城行为了。在修罗血狱里挣扎到胜利的士兵们并不是铁打的,他们紧绷的神经需要渲泄的渠道,但是每个人发一个心理医生不现实,只好用战争的手段来对他们进行心理调节——那就是生命的献祭,用血肉来平息血肉的悸动,于是屠城就无可避免了。毕竟将帅要为自己部下的生命和健康负责,而屠城就是成本最小见效最快的方法,没有之一。

想到此,西门庆悚然心惊,眼望日头,这一场攻城战已经从卯时打到了午时,于是西门庆果断下达了收兵的命令。他害怕再攻下去,自己会在最后不得不下令屠城,虽然他并不反对杀戮,但人法道,道法自然,杀戮应该是清理进化的一种手段,而不应该借屠城的名义被滥用。

见梁山军终于鸣金退走,城头上欢呼雷动。徽宗又遣太监劳问,手札褒谕,给禁军将士内库酒、银碗、彩绢等物以表彰众功,欢呼声一时更大了。

听着城上的欢呼,西门庆微微一笑——老子总有卷土重来的时候。

接下来,两家都忙着救死扶伤。西门庆一统计,今日短短四个时辰,折兵八百,心疼得他直咧嘴,暗道:“娘的,果然攻城是最蚀本儿的买卖!”

安抚伤患后,西门庆传下将令,把军旗歪倒,鼓角混乱,摆出一副兵败萎糜的假相,同时命梁山军分为四班,枕戈以待,防备敌军乘小胜来偷营劫寨。

果然,何灌见梁山军退走后,侦骑岗哨皆无精打采,金鼓号令尽乖舛差错,心中不由大喜道:“果然是一帮草寇,略受挫折,便一蹶不振了!”于是募得死士三百,乘深夜缒城而下,前来砍营。没想到西门庆早有准备,暗黑地里一声梆子响,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昼,与此同时箭如雨发,三百死士没走脱一个,作一堆儿射死在一处。

第二日,梁山砲车将三百颗人头四下里远远抛入东京城,人头上皆绾红纸,上书:“贪腐走狗,死无全尸。”城中守军四处收捡,莫不夺气。

何灌吃了大亏,再不敢轻举妄动。西门庆虽扳回了一局,但终究奈何不下东京城,于是两下里僵持。

东京城中,镇内运动(镇压梁山内应,简称“镇内”)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在严刑峻法下,很快有愿戴罪立功的太学生招认陈东是西门庆的内应首领之一,并依照上意,四下里攀拉多人。有关部门严审陈东,陈东大呼:“爱国有罪,贪腐无愆。国事如此,奈何奈何!”嚼舌自尽而死。

狱吏们按名单抓人,原来梁山的内应皆是城中富户。于是人皆入狱,不久即遭公决,好震慑小人之胆,其家财粮食或没入官,以充国用;或没入延丰仓,以资军食,城中万马齐喑。

而这时,西门庆正在苦思破东京之计。这一日,西门庆走马看城,突然有军士来报:“禀元帅,捉到一**细!”这正是:

城高千军皆辟易,民愤万众可摧坚。却不知奸细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六章 掘墓人

听到碰上了奸细,西门庆急忙亲自去看。有奸细就有机会,最怕的就是象现在这样死水无澜,让人蛋疼。

这一**细有老有少,有几个共同的特点是——黑、瘦、臭,黑是陈年积垢积攒而成的皮相,瘦是常年营养不良的恶果,臭虽然让人一时间说不清道不明的,但那种味儿反正闻着令人作呕——西门庆心中第一时间判定,这些人不是奸细,宋朝的枢密院只怕还培养不出如此奇葩的奸细来。

这些人在梁山士卒的逼令下,龟缩成了一堆儿,少年和老弱在中间,强壮者在外围——当然,这强壮也是矬子里面拔将军,相对而言,这些人中最强壮的家伙也得归属于弱不禁风的行列。

西门庆不由得好奇起来——这些人说他们是奸细?可这么臭的奸细实在登不了大雅之堂,除非是对付住在茅厕里的国家,才堪一用;可说他们不是奸细?这些人却又显得并非乌合之众,值此危急关头,他们却自发地将老人和少年护在了中间,这种默契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培养出来的。

心中思量着,西门庆抬眼扫视过去,这些奇怪的**多蜷缩着低下了头,不敢同骑着高头大马昂昂在上的西门庆对视,只有最中间的那几个少年,才在西门庆眼中留下了慌乱的好奇一瞥,但他们眼神中更多的还是麻木与绝望,让西门庆想到了惊弓之鸟。

“你们是什么人?”西门庆问,可惜没人回答。

西门庆也不生气。要人答话,除了官府喜欢用的鞭子,还有其它很多的手段,比如说——食物。

在西门庆的吩咐下,热腾腾的馒头稀饭很快摆到了这些人的面前。“问清楚他们的来历,再向我禀报。”交待下这句话后,西门庆就溜走了——他心里已经认定这是一群长时间走四方的流民,而且他实在受不了这些人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臭味儿。

过了一会儿工夫,报信儿的来了——却不是将那些人的来历问清楚了,而是来报丧的——那些人吃得太狠,结果活活撑死了一个。

西门庆心里过意不去,又去看时,这些人脸上却无悲戚之色,一个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俺大是饱死的!”干涩的声音中竟然充满了欣慰之意。

虽然这群黑瘦臭人生得很难令人待见,但听到如此违和的送丧之语,还是令人心酸。西门庆问道:“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现在吃死了人,你们有什么要求没有?”

虽然撑饱了肚皮,胆子也大了点儿,但那个儿子还是瑟缩地看着西门庆斟字酌句地道:“俺们是东京开封府里的本地人,哪里也不去,能落个饱死就是福,还敢跟大人要求个啥?”

“东京开封府的本地人?”西门庆眼睛亮了,“你们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我军的斥侯可没看到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老老实实地道:“回大人的话——俺们不是进来的,是从东京城里出来的!”

西门庆摇头道:“却胡说!东京城如今四门紧闭,连个猫儿鼠儿都钻不出来,你们这么一群大活人,莫非长了翅膀不成?”

“大人,俺们是本分的老实人,哪里敢胡说?俺们没有长翅膀,但俺们是井下人!”

“井下人?”西门庆穿越后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一番详问后,终于水落石出。东京城最底层的下水道里,住着一群被世道所遗弃的人,他们自称为井下人。本来这些人也是有家有业的良民,可是官府这些年来与民争利,括民田,夺民产,几经周折,这些人家被逼得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死不能生,但又故土难离,只能在城市的下水道里苟延残喘。十几年来,他们昼伏夜出,在垃圾堆里寻生路,偶尔也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东京城里见神见鬼的传闻,很多都是他们悲哀的影子。

井下人的存在,官府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一群贱民刁民而已,死绝了才好。幸好城市的下水道里有很多地方冬暖夏凉,庇护着这些人,生命就象石隙里的草种,无论条件多么恶劣,终究是要冒头的!

但这一段日子,井下人越来越不好过了,因为梁山围了东京城,朝廷又自绝了城中樵采之路,百姓生活陡然困苦起来,奢侈lang费的现象一夜而绝,井下人赖以为生的垃圾堆里再也刨不出吃食来了。

与和平时节的金吾不禁不同,现在的城里搞什么镇内运动,白天黑夜都是岗哨林立,井下人活动的空间被大大压缩。无可奈何之下,他们把求食的触角伸到了城外的野地里,只求能在冬寒大至前向大自然求取一批最后的野果野菜回来糊口,熬过这个冬天。

但现实是残酷的,入冬的荒野里万物萧条,实在找不出食物来。不死心的井下人搜索的范围越扩越大,最后终于撞进了梁山军警戒的圈子。

西门庆听了,仰天感慨——这个**的王朝制造出了井下人这样的人间悲剧,但它们却不知道,正是这些蝼蚁一样卑微的贱民刁民,将成为它们的掘墓人!

“带我们从下水道进东京城,打下开封府后,你们天天有饱饭吃!”西门庆压根儿不跟这些井下人讲什么推翻腐政、天下太平的大道理,只要一口饱饭,就足以打动这些身心都饱经摧残的井下人了。

这些井下人的眼睛都亮了。这十几年来,他们封闭在下水道里,不知道世界的变迁,他们没有听说过梁山,没有听说过西门庆,也没有心思去计较谁善谁恶,他们只知道——眼前的这帮人愿意给他们饭吃!这就够了!

安顿好了这些井下人,西门庆发布军令,伙头军大蒸馒头米饭,准备送给井下人做买路钱。

最精锐的梁山士卒开始养精蓄锐,准备执行今晚未知的任务。

西门庆和一众梁山将领进行战前最后的军议。发动攻势的时间定在今晚子丑之交,攻打东京的策略,依然是围三阙一。梁山军突然入城,腐宋守军猝不及防之下,必然溃不成军,这时有条走路,也免了困兽犹斗的麻烦,只要最惨烈的巷战打不起来,开封府这座古城就能大致保全。

而突破的重点,西门庆选择了西夏使者察哥秘密通行的封丘门。察哥能从封丘门进出自如,负责守卫这座城门的太监和武将必然已经暗中靠拢了西夏,这样的内奸对赵宋毫无忠诚,变乱一生,他们绝不会死战,拿下这座城门相对容易。

只要封丘门被斩关落锁,梁山大军便从这里入城,然后三面开花,控制东、南、北诸处城门,只给网中之鱼留西城一条走路——不过估计他们也逃不出多远,西城之外,就是梁山骑兵纵横驰骋的最佳战场。

前来助战的民伕也被分派了任务,组织起了担架队,还要那绳绳和扁担,两条布袋,以及救火的盆桶等等。

安排完了,西门庆倒头就睡,决战在即,他却心地空明,竟然连梦都没做一个。

军中刁斗一声击响,子时已至。沉睡中的西门庆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步出营帐一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垂下了大雾的帘幕。

“雾霾可以防御美帝的激光,这大雾也可以遮挡城中守军的目光,哈哈哈!连老天都站在我这一边啊!”西门庆心中大笑三声,然后升帐点将。

这也许就是推翻一个腐朽王朝的最后一场大战了!梁山诸将无不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大家站在晕黄的灯影里,彼此以含笑的目光互视,但却没人说话,因为所有的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了。

西门庆开始分发将令,梁山众将沉默着躬身接令,没有豪言壮语,随着铮琮甲叶声远去的,只有那一腔腔令人颤栗的意志。

虎帐中很快就要空了,西门庆终于站起身来:“我们也走!”帐中众将抱拳接令,簇拥西门庆而出,不远处,梁山讲武堂最精锐的子弟们整装待发。

井下人在大雾中为西门庆开路,他们的脸上和眼睛里都放着光,讲武堂的子弟兵背上负着的馒头米饭,是井下人活下去的希望——不!是活上去的希望所在!

给人民饭吃者得天下,抢人民饭吃者亡天下!这些井下人正用实际行动来诠释这个简单的道理,这一刻他们正在创造历史,这一刻即将成为历史!

进军的步伐在一处洼地前停了下来,东京城下水道的出口就在这里。事关井下人的生死存亡,这个地方被伪装得很好,即使拿着东京城原始的规划图刻意来找,也未必能找得到。

“从这里可以直入东京开封府!你们准备好了吗?”西门庆很想发表一篇葛底斯堡一样的演讲,好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人民铸成纯金的文字——可惜一来他江郎才尽,二来现在也不是废话的时候,只好长话短说了。

士卒们坚定炽烈的目光就是最好的回答。

“好!弟兄们跟我来!打倒这个**的政权!”言毕,西门庆第一个钻进了这条终结腐朽的甬道。

“腾”的一声,火把燃起,照亮了这里亘古的黑暗!这正是:

莫教养国兴邦客,翻为覆舟掘墓人。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七章 潜袭

如果不是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西门庆一定会把下水道里那些不时冒出来的黑影当成鬼魂。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说井下人就是现实中的鬼魂也不为过,因为他们已经被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而看着井下人狼吞虎咽是令人心酸的,原来世界上最简单的食物也可以被吃到如此地步。万幸的是西门庆吸取了教训,这次在他的干预下,一个井下人也没有撑死。

安抚井下人花了一些时间,但磨刀不误砍柴工,此后的行程之顺利证明西门庆所花费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在迷宫般的下水道里,带路的井下人首领行走如飞,毫无凝滞地把西门庆的潜袭部队引到了一个出口前——“大人,从这里出去,就是封丘门了,俺敢用人头担保!”

西门庆伸掌握住了带路的井下人首领的手:“老人家,多谢你!”四目相交一示意,西门庆放手,侧耳略一倾听,地面上正当四下无人时,当即低叱一声:“弟兄们,跟我上!”言毕身先士卒地钻了出去。

看着西门庆的身影在出口一闪不见,井下人首领如被定身了一般,梁山讲武堂子弟纷纷从他身边掠过,他也是寂然不动,直到出口处空无一人时,他才身子一抖,如梦初醒。慢慢地抬起污秽的手,西门庆刚才一握的温度似乎还留在上面,井下人首领突然泪落如雨。

比食物更犀利的武器,是真心实意的尊重。

出了下水道的西门庆引着讲武堂子弟兵集结潜伏在封丘门附近的巷子阴影里,准备夺城。就在他们前方,四个厢兵正推着一车饭菜,跟着一队宵禁巡逻的厢兵说笑着过去了,这四个厢军伙头兵是给封丘门上值守的禁军送宵夜的。他们的言语中充满了对禁军半夜使唤人的抱怨,但也掩不住那一腔艳羡之情,毕竟由厢入禁,是每个天朝厢军永恒的梦想,就象后世的大学生总想当公务员一样。

西门庆依然静静地潜伏着。事到临头,须当随机应变,却不可贸然行事。

没过一会儿,四个厢兵伙头军又拉着空车出来了。行到巷子口时,其中一个家伙吸吸鼻子,“咦”了一声:“什么味儿?”

西门庆听着心里一震。他们这些人刚从下水道里钻出来,身上的味儿当然好不到哪里去。这几个家伙刚才过去时因为人多没注意,现在就剩他们四个了,居然狗一样嗅出蛛丝马迹来了。

武松护卫在西门庆身旁,这时伸手一记虚劈,做了个斩杀的手势,但西门庆摇了摇头——那四个厢军离巷子口还有段距离,武松出手再快,但也没办法同时塞住这些人的嘴。只消一声惨叫声响起,封丘门上的禁军惊觉后,再想顺利夺门就没那么容易。

西门庆手里已经拈住了四枚锋芒快刃的钱镖,以他的暗器功夫,一发四中,不费吹灰之力。但这四个厢军拉着一辆板车,车身挡住了两个人,也无法一网打尽。

正脑筋急转的时候,那边的四个厢军又问了:“什么东西在巷子里?”这几天城里到处镇内,黑灯瞎火的地方偶尔藏上个大活人一点儿也不足为奇,如果不是还不确定,这四个厢军早大喊捉人了。

西门庆灵机一动,捏住了嗓子娇怯怯地道:“总爷,俺……俺是出来找鸡的!”西门庆身边的武松、鲁智深、穆弘、焦挺诸人都打了个哆嗦,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风起云涌。

四个厢军对望一眼,虽然隔着浓密的大雾,还是看到了彼此脸上暧昧的笑容。大家都是亲密的兄弟,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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