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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王柳)-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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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宗用用心中鄙夷地一笑,面上却是恭恭敬敬:“宗用哪里敢如此看待陛下?”

眼前的完颜宗用越是恭谨,耶律延禧心上的怒火越是轰轰发发,难以按捺,当下大叫道:“汝以为寡人真是那等无血性、只知忍气吞声的暗弱之君吗?”

完颜宗用继续苦口婆心,只是这回换了对象:“陛下也说,自己是一国之君,行事须当以国事为重!”

这时,连耶律延禧的皮室护卫也被他的大叫声惊动了,一时唯恐金国野蛮人对自家皇帝陛下做出甚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众护卫纷纷撞上来保驾。

此刻的耶律延禧,虽然满口豪言,其实心里也有些发虚,他真要有他所说的血性,面对年前女真人的侵略时,早就跟完颜阿骨打决死相拼了。所以别看耶律延禧叫得山响,底气根本不足,正是自尊心与自卑感比翼齐飞的敏感之时,偏偏手下护卫涌上来了。

这些人登场时,目光不免在皇帝陛下和金国使者间溜来溜去,而在耶律延禧现在的心中,任何人的目光都成了遮遮掩掩的冷嘲暗讽,这让一国之君脸面上如何挂得住?因此耶律延禧雷霆大动,把所有忠心有余、眼色不足的护卫们骂得狗血淋头,然后统统赶走。

待辽国护卫们都抱头鼠窜了,完颜宗用才目送着他们,悠悠地道:“陛下何人?何必在这些小人物身上妄动雷霆之怒?”

耶律延禧一听,哦!合着在你完颜宗用的心里,我耶律延禧只是耗子扛枪窝里横,只敢对自家人妄动无名之怒?!今天老子就要让你看看,就算寡人怕了女真,但积弱南朝的汉蛮,却还没放在大辽皇帝的眼里!

于是耶律延禧手按腰间剑柄,凛然道:“朕意已决——西门庆害死了我家萧爱卿,寡人早思报仇,这些天之所以按兵不动,只是因为要忙着调兵遣将,积草屯粮,只待万事俱备,寡人就要挂孝征南,饮马梁山泊了!”

完颜宗用口不应心地真实谎言:“陛下,自古兵者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陛下还请三思啊!”

耶律延禧冷笑道:“我知你金国曾经有意与西门庆的中华联邦结盟,你完颜宗用就亲自担任使者走了一遭,虽然事情不谐,但到底心里偏着南朝三分,因此才这般替那西门庆百般开脱——是也不是?”

完颜宗用便叫起撞天屈来:“陛下如此说,却置外臣一片诚心于何地?”

耶律延禧便蹑着完颜宗用言语的脚踪步步进逼:“宗用殿下说自己有诚心?既然如此,好——寡人给你个证明的机会!若殿下肯大力斡旋,使我大辽与金国结为兄弟之邦,从此唇齿相依,守望互助,便是真有诚心,否则……嘿嘿!殿下所谓的诚心,也不过如此罢了!”

完颜宗用支吾道:“这个……我大金确实真心与大辽求和结盟。只不过,如果陛下要对南朝用兵,明日金殿之上,群臣必然反对者多,赞成者少,众口铄金之下,都说是外臣今日挑唆了陛下,闹得南北兴起兵戈,众臣怎会答应?如此一来,陛下这兵固然发不成,连外臣也要受池鱼之殃,辽金结盟之事也非黄不可!”

耶律延禧听了,腰间宝剑出鞘,手起剑落,将亭中案几劈为两块,嗔目道:“寡人九五至尊,岂能被臣下宵小所左右?敢有拦阻兴兵者,就是里通外国、卖主求荣的叛逆贰臣,当与此案同!”

完颜宗用心下冷笑:“昏君入吾彀中矣!”

心里鄙薄,面上却勾勒出惶恐、钦敬甚至崇拜的复合型脸色来,这无声之马屁巧夺天工,奇于造化,落在耶律延禧眼里,大辽天子只觉得全身舒泰,就象在家里憋了一天后终于被主人拉出去方便的宠物犬一样。

却听完颜宗用慨然道:“我大金离那中华联邦路远水长,纵然护着他,也沾不上甚么腥荦儿,反而恶了大辽友邦,得不偿失——既然陛下有了定断,我意亦决,明日金殿之上,我大金将以结盟之诚意,鼎力支持陛下挂孝南征,为萧相国报仇雪恨!”这正是:

一片谗言风雨起,三寸毒舌兵戈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捌玖章 争议

耶律延禧和完颜宗用商量妥当,就该各自分开,准备明天的廷议了——可完颜宗用刚一转身,耶律延禧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宗用殿下且慢!”

完颜宗用诧道:“陛下还有何事?”

这时的耶律延禧,正在火头儿上的三分钟热度已经过了,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踌躇道:“宗用殿下,我突然想起,中华联邦西门庆乃是传说中的转世天星,若是贸然与他作对,万一……”

完颜宗用在心里破口大骂:“这天祚皇帝真他妈不是东西!刚刚还拔剑砍桌子呢,现在就怂了!怪不得女真人只凭满万的军力,就可以打得辽兵溃不成军,辽国有这样的奇葩皇帝,临阵不输还有天理吗?”

虽然腹诽百端,但面子上还是得以夏天般的火热给耶律延禧输送过去chun天般的温暖:“陛下休得惊慌!我有个绝密的消息给你——那西门庆多行不义,已经步上了自毙之路,陛下起兵伐之,正得其时也!”

耶律延禧听了眼前一亮,这话他爱听,即使完颜宗用是在欺哄他,他也宁愿相信——“却不知宗用殿下此话怎讲?”

完颜宗用便洒开了一吹:“在下出使贵国之时,曾往智多星吴用吴加亮先生座前问休咎,吴先生夜观天象,结果发现南方西门庆将星黯淡,有摇摇yu坠之姿——原来,其人在大名府放水行凶,害死百姓生灵无数,因此上天神仙佛祖都震怒,折了他的福禄不说,还纵容yin祟厉鬼,寻他追魂索命——今ri的西门庆,内忧外困,不乐本座,此天人五衰,归位之兆也!”

耶律延禧听得两眼放光:“如此说来……”

完颜宗用斩钉截铁地给耶律延禧制作定心丸:“陛下若发兵征讨西门庆时,正是上合天意,下顺鬼心,水火既济,地天交泰,此去定然奏捷!”

耶律延禧悄悄又把天祚帝的威严面具挂上,凛然道:“朕意已决!定然要讨伐了那不容于天地的恶贼西门庆,为我萧爱卿报仇雪恨!”

见耶律延禧终于第二次敲定了南征的决心,完颜宗用勉强松一口气,于是再次向天祚皇帝行礼作别,转身退下。只是每走一步,就担一步的心思,唯恐那耶律延禧又突然哪根筋作祟,再反悔起来时,却当如何是好?

万幸的是,吴用直到走得人影不见,耶律延禧也没有第三次虎头蛇尾。

第二天辽国早朝,群臣还以为今天决议的是与大金国结盟友好之事,没想到耶律延禧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寡人有一事,yu与众卿家商量——吾已谍报探知,中华联邦西门庆水淹大名府,害死了大名府租界留守使萧奉先与我大辽两万儿郎,此仇不报,非为人也!因此寡人决意挂孝南征,先扫租界燕云,再毁故宋三关,那时打进中原,扫荡汉蛮,生擒西门庆,成就我大辽万世基业!”

今ri完颜宗用也排班在殿中,听了此言,心下大定。他不怕等一下舌战群辽,就怕这个昏庸的辽国皇帝事到临头时又萎缩了,那才叫个要命。虽然经过了一个晚上,但是耶律延禧依然没改主意,完颜宗用欢喜之余,竟然有些感激了。

这时,辽国群臣也已经从震惊中醒来,有旧ri萧奉先门下的走狗纷纷出班扑倒,做丧家之犬的哀鸣:“我主万岁恩及白骨,天威独断,此番征南,臣等愿效死力!”

但也有人不以为然,耶律余睹使个眼se,驸马萧昱便出班问道:“我主万岁,这西门庆水灌大名府租界一说,却是从何处听来?”

耶律延禧自然不会说这是完颜宗用转述智多星吴用的捕风捉影之谈,他正心诚意后以疾言厉se道:“萧爱卿捐躯大名府租界之时,寡人早已派已派出十数路详稳,暗里潜入中原调查,纵有汉蛮手段鬼祟,但须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水落石出,寡人定当为苦死的萧爱卿与两万孩儿们报仇雪恨!”

不必耶律余睹再使眼se,他的连襟耶律达曷野已经出列上前,与萧昱并作战:“西门庆水灌大名府租界一说,只是一面之辞,以无据之风言,弃两国之盟好,启边衅于塞上,只怕非大辽之福,还请我主万岁明察。”

耶律延禧昨晚已经被皇后萧夺里懒、元妃萧贵哥耳提面命了一番,长了足有一斗的见识,闻听耶律达曷野之言后,冷笑道:“什么叫无据之风言?西门庆先以租界之诡谋,赚了我大辽燕云之地,然后其人水灌大名府,害了萧爱卿两万人,如此一来,燕云这块飞地没有了萧爱卿的阻隔,和中华联邦的领土联成了一块儿,更把我河东关南十县租界陷入了重重包围网中——如此毒辣之计,我不信你们这些智谋之士看不出来,只不过你们收了南朝的好处,因此这才欺君罔上罢了——这样的家伙,理当尽数斩了,留着你们除了吃里爬外,复有何用?”

听天祚皇帝说得重了,群臣齐齐跪倒,异口同声道:“微臣万万不敢!”

辽国人都屈了膝,就显出个矫矫不群的完颜宗用来,见天祚皇帝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自己身上,完颜宗用咳嗽一声,上前揖礼道:“陛下,此事却怪不得贵国群臣。非是我军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

耶律余睹听了大怒——这完颜宗用昨天和自家皇帝进行了一番长谈,今天天祚帝就换了个人一般,不用说,必是受了完颜宗用这厮的蛊惑!如今这厮又出来妆好人,真真是欺大辽无人了——于是耶律余睹扬声长呼道:“我主万岁,南朝用兵,北疆却又如何?皇叔耶律淳虽统怨军,但这支新军初募,训练未成,非善战之师也。若女直狼子野心一动,怨军必溃,我大辽北地,必沦于虎狼之手!”

天祚皇帝听了此言,嗔道:“岂有此理!大金国正与我大辽约和,为此还派出宗用王子亲来见证诚意,十足真金,岂有假的?你耶律余睹如此杞人忧天,让人笑话你见识短浅不打紧,若让宗用殿下听了后怀疑我大辽约和的诚意,弄得鸡飞蛋打一拍两散,你耶律余睹就成了我大辽千古的罪人!”说到痛心疾首处,耶律延禧恨铁不成钢地将龙书案拍得山响,听得群臣胆战心惊。

耶律余睹却丝毫不惧,亢声道:“我主万岁三思!中华联邦新盛之国,兵强将猛,不弱于我北国。两军兵锋一交,仓促间岂能开解?如此一来,国力凋弊,民命不堪,女直坐山观虎斗,待他消化了辽东,必然毁盟背约,出兵侵我大辽北路州郡。那时师老兵疲于外,国用不足于内,女直趁虚而入无人之境,臣诚恐有不忍言之事,将起于萧墙之内也!”

耶律延禧听了,冷冷地道:“若依你之见,却当如何?”

耶律余睹不假思索地道:“为今之计,不若遣使往中华联邦责之,听其自辩,若果有水灌大名府之罪,再起兵伐之,为时未晚也!当务之急,不在南而在北,我主万岁当轻捐薄税,开垦田土,安抚北境,引辽东乱民来归,与女直争夺人心;同时jing练士卒,以实北境防御,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如此,我大辽方能有金城汤池之安,若妄动刀兵于南,只恐天雷无妄之灾,就在眼下!”

话音刚落,就听金殿之上,一人已是哈哈大笑,声若龙吟,连绵不绝。辽国君臣都吃了一惊,原来此人并不是天祚帝耶律延禧,而是金国王子使臣完颜宗用。

耶律余睹喝道:“完颜宗用!我大辽金殿之上,岂容你如此失仪?你大笑于朝堂,莫非是欺我大辽击顶之金瓜不重吗?”

完颜宗用更不向耶律余睹看上一眼,只是朝着天祚皇帝拱手揖礼,从容道:“陛下,外臣方才得闻奇言,一时忍俊不禁,因此失笑,还望陛下恕罪!”

耶律延禧将手一抬:“宗用殿下只是偶尔失仪,何罪之有?”

这金口玉言一出,谁也不能再拿完颜宗用的失仪之事再做文章了。老臣马人望一直老朽不语,此时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低声咕哝道:“何欺内媚外如此之深也?!”

却听完颜宗用道:“谢陛下不罪之恩。关于结盟之事,外臣这里还有一言,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耶律延禧道:“宗用殿下尽管畅所yu言,须知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完颜宗用道:“方才听余睹将军之言,却对我大金误会甚深。我大金起于寒微之地,得一辽东,已是心满意足,只求与大辽结好,岂有它意?若辽金结盟,我大金必然守盟,绝不妄自踏入大辽半步!大辽边境安定,向南朝用兵,又有何忧?须知辽有五胜,南朝有五败,此时不取,反受其咎!”

耶律延禧听了,喜道:“却不知是哪五胜五败?”

完颜宗用扳着指头,说出一番话来。这正是:

且听言语如钩线,但见边疆起是非。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章 南征

辽国金殿上,完颜宗用侃侃而谈。

“西门庆水灌大名府,上伤天理,下背仁心,鬼神不佑,其败一也;中华联邦新国初立,威刑极甚,前朝官吏满门杀绝者甚众,百不存一,因此人心不稳,若有边患,必有sao然之变,其败二也;西门庆集江南明教,劫吐蕃残部,聚大理段氏,yu以新政惑天下人之耳目,却不知群虎并行,谁肯为后?权利当前,必攫而后已。他ri战端一启,西门庆临于战阵而疏于内政,明教、吐蕃、大理权心并作,内忧外患之下,国中必乱,其败三也;中华联邦人马多为梁山旧部。梁山水泊人马,jing于水战,疏于步战,惮于骑战,以此羸弱之军,却要与草原男儿长刀怒马争雄于平野之上,虽西门庆有天纵之姿,善能恃诡计凌人,亦无法竟其功、全其众,由此可知其败四也;西门庆逐良士于前,克赵宋于后,因此言行法随,志骄意满,遂仗势欺西夏,拒大金,自困于无援之地。泽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来ri便是西门庆致命之时,其败五也!”

这一番话,完颜宗用说得掷地有声,听得耶律延禧眉开眼笑,食髓知味后意犹未尽地问道:“宗用殿下果然大才,这进寡人心坎里去!西门庆五败之道既明,却不知何为五胜?”

得帝王钦敬,完颜宗用心理上感到了极大的满足,睥睨辽国众人,傲然道:“西门庆有五败,陛下自然有五胜——陛下起兵为萧相国复仇,此臣有忠来君有义,上合天理,下顺人心,此仁胜一也;陛下有大威德,国人俱心悦诚服,耶律章努之叛,耶律淳宁舍帝位,不舍陛下,可知陛下之得众,胜杀戮旧臣之西门庆远矣,此义胜二也;西门庆中华联邦所谓议院,不过乌合草聚,各自为政,法令尚未出笼,先便互相掣肘,彼此攻讦,丑态百端,至此献尽。何如陛下政分南北,两院枢密辅弼有方,一令而决,万民景从,此治胜三也;西门庆草寇出身,数年间侥幸而窃宋位以自代,其所部者,多渔夫、游丐、泼皮、无赖、贩夫、走卒、降兵、败将,虽多无用,况不多乎?而大辽雄立北疆数百年,有乌隗部、伯德部、南克部,北克部、梅古悉部、室韦部、五国部、乌古拉部……部部jing锐勇猛,又对陛下忠心不二,以北凌南,真如以虎吞羊,此众胜四也;西门庆临西夏以威,拒大金之盟,而陛下早年与西夏有甥舅之情,今ri又与我大金结兄弟之义,此消彼长,此弱彼强,敌势薄,我势厚,兵戈一动,大金响应于后,西夏鼓噪于侧,西门庆yu不败,岂可得乎?此援胜五也——以此五胜对五败,故陛下有不战,战必胜矣!”

耶律延禧手舞足蹈,踢翻了龙书案,大笑而起:“寡人意已决,南征汉蛮,有我无敌!敢有再谏阻拦者,便是与寡人之斧锧鼎镬作对,必不轻赦!”

一时间,金殿之上,谀词如chao,耶律余睹、耶律达曷野、驸马萧显等人,面面相觑,彼此无言。

耶律延禧志得意满,下殿来到完颜宗用面前,携了他的手道:“宗用殿下,寡人今ri方知,大金是我好兄弟!今ri兄弟之盟既成,寡人在此发誓,今生今世,必不负大金国之义!”

完颜宗用亦正se道:“我家狼主哥哥也是说一不二的好男子,既然与大辽缔盟,从此守望互助,兄弟亲睦,若有虚言,天诛地灭!”

旁边的耶律余睹听着,实在忍不住,便愤然道:“宗用殿下,大辽大金既是兄弟,便请大金归还我大辽的辽东之地,也是兄弟间应有之义!”

完颜宗用听了,连连点头:“余睹将军此言说得是!”

如果他严词拒绝,倒也罢了,谁知其人却点头赞成起来,一时间,金殿中上至耶律延禧,下到耶律余睹,众人尽皆惊得呆了。

却见完颜宗用满脸的正气凛然:“辽东之地,我大金若是取自大辽,此刻咱们已成兄弟之邦,自然当完璧归赵才对……”

耶律延禧两眼又放金光,心道:“莫非是寡人大威德所至,势震大金,所以这些女真人方才献土归附?”

当天祚皇帝做梦娶太后——正想美事儿的时候,却听完颜宗用接着道:“……但是!”

这一“但是”,让耶律延禧的心又凉了半截儿。

果然,就听完颜宗用悠然道:“但是——我大金之得辽东,是从高永昌手中夺来。高永昌者,渤海旧人也,其人今年年初趁乱而起,占据辽阳,建大元国,年号隆基,因此辽东之地,此时已非大辽国土。我大金东京路留守使智多星吴用,用兵如神,旬ri之间,讨平高永昌之乱,为我大金定鼎辽东,立下了赫赫的汗马功劳——此辽东,是我大金取自高永昌之手,非夺自大辽,安得尺寸还与大辽乎?余睹将军之言,可谓不通又不通矣!”

耶律余睹听了,忿气填膺,正要大力反驳完颜宗用的狡辩,却被耶律延禧抢在了头里道:“宗用殿下休要计较了——你我两家既已结盟约为兄弟,便当为通家之好,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区区几千里土地,给谁不是一样?何必争多论少,徒显小家子气?”

这时的耶律余睹,被一口小家子气梗在喉咙里,脸都憋得青了。却听完颜宗用笑道:“陛下见得是!常言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若不失辽东,岂可得中原阔土?此正所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龙之翔也,必潜乃藏,陛下南征飞腾之兆已显,可喜可贺啊!”

失地辱国,却被宣传成了飞腾富强之兆——耶律延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坦然受而不疑,更向着完颜宗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承蒙宗用殿下吉言,若有所得,不敢有忘啊!哈哈哈……”

这一ri耶律延禧兴致极高,召开了盛大的宴会,款待亲密的大金国兄弟。筵上又颁布下御令,群臣尽可放怀痛饮,虽有忘机陶情、放浪形骸者,皆不罪。

美酒虽然盈席,耶律余睹却全无饮意,只是向身边耶律达曷野、驸马萧显等人低声喟叹道:“今之嗣主,忽于至道,却惛于诡,乱于诈,迷于言,惑于语,沉于辩,溺于辞——以此论之,我大辽亡无ri矣!”

身边众人无不叹息。耶律达曷野道:“妹夫素来足智多谋,必有决断。”

看着众人殷切的目光,耶律余睹苦笑一声,低下了头去,心中自思道:“若是外甥晋王敖鲁斡有果敢之材——后ri天祚帝出兵,国内空虚,萧奉先又死,无人掣肘。此时以贤王子之身起而一呼,攘臂而从者必辐凑云集,那时请天祚帝逊位,敖鲁斡继承大宝,国事尚有可为——只可惜,敖鲁斡生xing贤孝,必难为此道。唉!晋王以贤孝得国人之心,却又以贤孝失柄国之机,这贤孝二字是好是歹,却也实在是难说得紧!”

想到苦情处,耶律余睹举起杯来,猛灌一口,喷着酒气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ri愁来明ri当,南征之事既然已成定局,咱们也只好随机应变!”

酒筵后第二ri,耶律延禧修国书一封,遣大臣往西夏出使,除与夏主李乾顺畅叙甥舅之情外,还请求当辽军攻击中华联邦北疆时,乾顺能出兵sao扰中华联邦西鄙,与辽国遥相呼应。

兵行神速,也等不及西夏回书,第三ri,耶律延禧便正式遣将南征——受了完颜宗用五胜五败之说所鼓舞,耶律延禧本来又想御驾亲征的,可惜自护步答冈一役后,群臣后宫都变作了惊弓之鸟,死死地拖住了他,耶律延禧这才没有去成,只得在宫中大叹自家倒霉,一国之尊,却不能尽展其材,扬威于战场云云,萧贵哥与一帮子美女千依百顺地哄着他。

耶律延禧呆得闷了,又想要出城打猎,这回是一帮子大臣玩儿了命阻挡——他们怕这位游嬉皇帝兴头一起,这猎就打进中华联邦去了,那时万一有失,如何是好?

当然,象耶律余睹等人,是恨不得耶律延禧有失的,只可惜,他们却不能在场撺掇这昏君两句——耶律余睹极有领军之材,这回也被耶律延禧委以了军中重任,持了虎符后往中京道北安州思乡岭一线领军去了。

与此同时,告辞的还有完颜宗用。这位金国使者已经大功告成,还留在辽国干甚么?拍那个昏君的马屁?他配吗?因此完颜宗用大车驮了耶律延禧赐下的财宝,在耶律延禧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逶迤往东北方满载而归。

而耶律余睹就算再不愿意南征,但是皇命难违,除非他扯旗造反,否则只能是随波逐流。这一ri他来到了思乡岭下,虎符交接过兵马,一声令起,就见前后左右二十万辽军全体都动,直向燕云租界压去。

耶律余睹叹息一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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