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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王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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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武星主知遇之恩,王五、赵六恨不得把胸膛拍碎了,当下用毕酒饭,回自家交待了金子,二人便押着武松,取路直奔清河县而来。武大郎酒楼中管待过二人后,早已自去了,至始自终,没有朝理武松一句,让武松如坐针毡。
王五、赵六第一得了金子,第二又敬服武松是条烈汉,因此一路上只是小心伏侍武松,不敢轻慢他些个,一路迤逦直奔清河县来。这一ri刚来到县城门口,就见一个提着果篮儿的小厮欢声大叫:“来了!来了!”然后旁边的茶棚里跳出又一个小厮,骑上一匹白马,飞一样跑进城里去了。
郓哥早跑上前来见礼:“两位端公好。新鲜果子,最解行路口渴,两位端公随便用些,也是小人的一点穷心。”
王五、赵六看了武松一眼,武松点点头,王五便笑道:“既如此,咱们弟兄就不和小哥儿客气了!”说着伸手入篮,先捡好的出来,送到武松手里,这才和赵六大吃了起来。
武松便问道:“郓哥,你却在这里做什么?”
郓哥笑道:“好教武二爷得知,西门大官人安排了我和他家玳安,在这里专等武二爷大驾到来。”看看两个公人正坐在茶棚里一口果子一口茶吃喝得痛快,郓哥翘起了大拇指一摇:“武二爷,应伯爵那狗才一家,杀得忒也痛快!若不是那天郓哥吃得醉了,跟武二爷一起去,便打个下手,也是我郓哥儿义气一场!”
武松停住了口中咀嚼,注视了郓哥的眼睛:“郓哥,你真的以为,杀人是一件很痛快很豪放的事?”
郓哥点点头,带着艳羡的神se道:“现在清河县中,说到武二爷刀不留人,杀尽了应伯爵一干jian贼时,谁不是没口子的赞叹?连过路的行院人家,都把这故事编成话本儿去唱,咱清河除了西门大官人还魂娶鬼的故事外,现在又添上了武二爷打虎杀贼的故事,听着就让人提气!”
武松看着郓哥那张年轻兴奋的脸,慢慢地摇着头,目光深深地注视到了郓哥的眼睛里去:“郓哥,我有几句话,你却要记清了!”
郓哥见武松说得郑重,不敢怠慢,连连点头道:“武二爷请讲,郓哥必然牢牢记在心里!”
武松深吸一口气,说道:“郓哥,我武二只是个莽夫,大道理说不来,我只能告诉你——杀人不好!杀人是会后悔的!后悔就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悔,让人吃不香睡不好,半夜做梦都是噩梦那种!在牢里的那些ri子,我真是怕,不是怕杀头抵命,而是怕就这么死了,从此再没有了赎罪悔过的机会!郓哥,万一你以后一时压不住火,便想挥刀相向于无辜的时候,希望你想一想今天我的话!”
郓哥脸上露出迷茫之se来,轻声嘀咕道:“你是英雄啊!英雄怎么会怕?”
武松满脸自嘲之se:“甚么英雄?真正的英雄,是象西门大官人那样,于无声无形中扶危济困,解人急难,正象我师傅周侗当年教诲的那样——大智若愚,大勇若怯,我武二蠢才一个,算甚么英雄了?”
见郓哥还是满面朦胧之状,武松叹了口气道:“也许你们少年人,听不懂我这些话。郓哥,反正你记住——痛快也好,义气也罢,都不在这杀人上头!”
郓哥正沉思间,突然听到城门里一阵喧哗,早接出一排人来,乱哄哄道:“原来是武二哥回来了!”这正是:
若说英雄必嗜血,且看屠夫也称王。却不知来者有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 公子义气江湖行(二)
武松定睛看时,却见接出来的都是紫石街的街坊邻居,左邻开水茶坊的王婆,右舍开银铺的姚二郎姚文卿,对门开纸马铺的赵四郎赵仲铭,对门卖冷酒店的胡正卿,王婆水茶坊间壁邻居卖馉飿面食的张公……还有不少自己平时不熟悉的,都随在哥哥身后来了。
王五、赵六一见来了这么多人,赶紧抹抹嘴从茶棚里面钻了出来,他们倒不是害怕这些老头老太太会把武松打夺了去,而是担心在武星主面前失了恭敬,若玉皇大帝计较起这罪过来,那可不得了。
武松满面愧se,上前来向众邻家见礼,口口声声只是道:“前些时候,武二鲁莽了!”
众邻居簇拥着武松进城,武大郎沿路便向王五张六道:“好教二位端公得知,家中行路的准备,俱已做足,只待我兄弟与邻里邻居们赔过情道过恼,便请二位端公带他上路便是。”
须臾到了清河第一楼,楼上早摆好了筵席,便请众人入座,武大郎央王五替武松暂时开了枷,带着武松亲自把盏,为他月前在此惊扰了众邻居赔情。
武松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虽然打碎的桌椅都已经添补一新,但头顶屋梁上的那道弥补不了的刀痕,还是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看看座中没有西门庆的身影,武松心头更增歉疚。
终席之后,武大郎便请王五、赵六,押着武松回家。到了紫石街,武大郎把王五、赵六安顿在王婆的茶坊里吃茶,自己带了武松进了家门,来到厅堂正中自己坐了,便问道:“兄弟,你背上棒伤可还疼吗?”
武松低头道:“兄弟得行刑的衙役看觑,又有功夫护体,那四十脊杖根本算不得甚么!”
武大郎“哦”了一声,突然声音转厉:“既然如此,还不跪下?!”说着,顺手cao起一条擀面杖来。
武松默默跪下,垂头道:“任凭哥哥责罚!”
武大郎垂泪骂道:“你这小孽障!只是一时眼不到处,便撞出多少祸来?咱们武家,世世代代,本本分分,怎的便出了你这个魔星?你是一县的都头,那应伯爵便是jian狡狠毒到十二万分,你将他和他一众党羽擒了,解入县来,天地良心王法都在,还怕申不了冤,出不了气吗?又何必杀人?又何必将他家杀了个门户尽绝?你……你这厮!招打!”
骂着把擀面杖一举,武松一咬牙,一闭目,也不敢运气护身,只等着挨打,等了半天,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原来武大郎虽然骂得凶狠,但手中擀面杖摇三摇,晃三晃,终究还是落不下去。
这兄弟情深,比之三百擀面杖,更令武松心中痛楚,一时间热泪迸流,俯伏在地:“哥哥,兄弟知过了!”
武大郎亦是眼中流泪,手上的擀面杖更是打不下去了。
正当此时,却听潘金莲在楼上凝咽道:“既是咱家兄弟已经知悔,你还要打他怎的?”武大郎一听,正好就坡下驴,将擀面杖往桌上一掷,指着武松骂道:“小孽障!你可知,就因为你一时的意气,让多少人为你cao碎了多少心?”
武松泣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兄弟的不是!请哥哥责罚!请嫂嫂责罚!”
潘金莲捧着个包裹缓缓下楼,对武大郎道:“咱们兄弟还要行远路,你却要让他跪到几时?”
武大郎恨声道:“这小孽障若不说明他错在何处,偏不叫他起来!”
武松垂头道:“哥哥,小弟一错是有眼无珠,认错了jian人;二错是偏听偏信,差些儿误伤了好人;三错是头脑糊涂,只知快意恩仇,却失了宋公明哥哥常说的一点仁心,竟然罪及妇孺……哥哥!小弟此时,悔之晚矣!”
言罢,叩头在地,泪如泉涌。
武大郎见兄弟知悔了,长叹一声:“若不是西门仙兄义薄云天,花了十万贯金珠宝贝,上东京寻了门路,此时此刻,你已糜烂在东平府的监牢里多时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什么悔之晚矣?——你且起来!”
武松站起身后,斩钉截铁地说:“哥哥,今ri为何不见西门大官人?兄弟这条命是他救的,无论如何,也该拜倒在他身前,叩谢他的救命之恩才对!”
潘金莲在旁边说道:“西门大官人他生平见不得‘紫’字,因此才没来咱家见你。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受人滴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这便去西门大官人府上,临行一拜,也算是咱们武家的一点虔心。”
武大郎连连点头,武松亦道:“嫂嫂说得有理!”说着起身便要出门。
“且慢!”潘金莲道,说着将手中的包裹递过来,“拿上这个!”
武大郎替武松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是单衣棉衣,行路的千层底鞋,一针一线,都做足了功夫。武松看着那绵密的针脚,想到自己耳软之下,竟然信了嫂嫂不贞的谎话,当真是愧得无地自容,大叫一声,重新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武大郎潘金莲亦含泪扶起武松,武松洒泪与嫂嫂作别,然后和哥哥去门外会了王五赵六,一起向西门府上行去。
离门尚远,早有守门的家人来爵向里通报,玳安小厮飞一样接了出来。
武大郎便问道:“西门仙兄呢?武家兄弟今ri来拜,谢仙兄救命之恩!”
玳安满脸苦笑:“武星主,我家公子他……”
武大郎见玳安面se古怪,心下顿时一怔,问道:“西门仙兄他怎么啦?”
玳安哭丧着脸:“武星主,武二爷,我带你们进去一看,你们就知道了!”
正说着往里走时,早和里面出来的西门庆撞了个满怀。武大郎、武松放眼一看,却见西门庆穿着一领青缎袄,戴着个青竹的遮阳笠儿,脚下是千层底的洒鞋,背后背着包裹和杨志的那口宝刀,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一副远行的打扮。
武大郎惊道:“西门仙兄,你这是……”
西门庆向武家兄弟一抱拳,目光炯炯:“武道兄,小弟今ri,送武二哥去孟州!”
“啊?!”武家兄弟都是大吃一惊。
“西门仙兄,这是为何?”武大郎追问道。
西门庆把武大郎和武松引到一边,低声道:“武道兄,我说了,你和二哥莫见怪。那清河县的呈文上,说小弟与嫂夫人不清白,我若留在清河,瓜田李下之嫌难免,不如便送二哥去孟州走一遭,免了小人多少口舌!”
武松听了,心说道:“天下竟有如此好男子!只恨我武松有眼不识金镶玉,先前却那般薄待他!”
心头热血如沸,当下一拱手,慨然道:“西门大官人,在下有一事相求!”这正是:
数去只识君仗义,算来唯有我知音。却不知武松所求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 公子义气江湖行(三)
武松说话时,全身上下,都有一股jing气神似乎在放she,整个人显得熠熠生辉一般。
见武松说得郑重,西门庆不敢怠慢,亦拱手道:“不知武二哥有何事相求,便请道來。”
武松凛然道:“大官人,你先抬举了我家哥哥,又救了武二xing命,于我武家有天高地厚之恩!若说甚么磕头答谢,只怕玷污了你的盛情。武二不才,敢请与大官人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ri生,但求同年同月同ri死!虽无刘关张的义气,其心则一,却不知大官人可肯见爱否?”
西门庆听了默然,心中却已是翻江倒海一般。
自己在这清河县中,费了多少心路,求的不正是现在这一刻?虽然面前的武松不象传说中的武松那么完美,但英雄好汉,绝非天授,都是耳濡目染,在潜移默化中影响教育出來的,自己若能与武松结义为兄弟,朝夕相对间,如果不能将他培养成一位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的真英雄,那自己从前那么多养成游戏,就算是白玩了!
他在那里心chao澎湃,武大郎见了,却会错了意,唯恐丁了脸,兄弟面子上下不來,先抢着呵斥道:“孽障!西门仙兄乃是天星转世,其人品见识,都是人间有一无两的人物。你是甚么东西?也敢來攀龙附凤?西门仙兄,我兄弟一介莽夫,只知随口乱说,有亵渎之处,你莫与他一般见识。”
却听得西门庆哈哈大笑,一手拉起武大郎,一手拉起武松,那喜se就跟不要钱的运河水一样,哗啦啦地从他身上洋溢出來。
六目相对,西门庆诚挚地说道:“能与大哥二哥结义为兄弟,实西门庆平生所愿,惜自惭形秽,不敢相请罢了!今ri却得二哥提出,真如拨云见ri一般,西门庆幸甚!”
转头唤过身后的焦挺,西门庆慨然道:“这位焦挺兄弟,也是条义气的烈汉,西门庆曾经发誓,今生今世,要以亲兄弟來待他。今ri结义,岂可少了他的位置?我西门府后园百花正盛,咱们这便去园中祭告了天地,结拜起來,同生死,共进退,在这世上闯荡出一番事业如何?”
焦挺和武松交过手,彼此都知道对方了得,也都敬重各人的义气深重,一听西门庆倡议,便都点头道:“大官人之言,正合我意!”
武大郎却道:“这这这……这可不成!你们都是有胆力的好汉仗,我却是个三寸丁谷树皮,若和你们站在一处,洠У溺栉哿四忝堑挠⑿燮牛∥髅畔尚郑阒缓臀倚值芙岚荼闶牵胰词遣蛔魇模
西门庆正se道:“武道兄此言差矣!兄弟相交,贵在知心,岂在身材相貌上说话?我且问武道兄,你平生做事,可坑骗过人吗?”
武大郎便涨红了脸,大声道:“洠в校
西门庆追问道:“在那炊饼买卖中,武道兄可曾掺过假,造过孽吗?”
武大郎挺起了胸,大声道:“不曾!”
西门庆又问道:“那武道兄你,可曾坑过兄,杀过弟,做过对不起朋友亲人的隐恶之事吗?”
武大郎把脚一顿:“武植虽矮,也活在人堆里,焉能做那畜生所为?”
西门庆“啪”的一拍掌,喝道:“既如此,武道兄你上不愧天,下不愧地,清清白白一条好汉,只不过是生得矮了些,凭什么要被打入另册?凭什么要被排斥于万人之外?”
西门庆声音清朗激越,西门府中众人,都听得呆了。
武大郎双眼含泪,哽咽道:“西门仙兄……你今ri所言,道尽了我们弱势群体的心中怨气……深谢你……”
武松在旁边听着,想起哥哥和自己从小的经历,眼圈儿也不禁红了。
西门庆扶着武大郎,大声道:“想当年天界之中,武道兄你也是威风凛凛一尊神祇,只因今生转世之时,甘替仙子受过,所以才变成了这般模样,能结义得如此侠骨柔肠的哥哥,还是我等之幸!”
焦挺喝彩道:“大哥所言,道尽了我心里的话!”
西门庆拉着泪雨千行的武大郎,向武松、焦挺道:“咱们这便向后园去!”二人齐声应是,武大郎也用力点头。
着旁边听呆了的王五、赵六,西门庆笑道:“二位端公请客厅略坐,今ri喜事盈门,小可还有薄礼相谢!”
二解差如梦初醒,连连道:“星主大官人客气了!且请自便,小的们不妨事!不妨事!”來保上前,引二人去了。
当下四人來到后园,捡了处花木最盛之地,各se祭礼摆设整齐,武松便道:“谁是咱们之中文才最好的?便來说个誓!”
众人都把眼來西门庆。西门庆便焚起香來,带着大家向天地祭拜说誓道:“念武植、武松、西门庆、焦挺,虽然异姓,愿结为兄弟!今吾等四人结义,非为貌,非为勇,非为财,非为势,只求一‘义’字也!何为义?小义者,兄弟亲睦,并力同心;而为国为民,生死不顾,方为义之大者!今我等兄弟四人,愿携小义,赴大义,为天地立纲纪,为人民谋太平!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盟,天人共弃!”
众人随着西门庆说誓,莫不热血沸腾。誓毕,叙过年齿,以武大郎三十岁,拜为长兄,武松二十九岁次之,西门庆二十七岁为第三,焦挺二十四岁为弟。祭罢天地,玳安端上美酒,四人各尽三碗,心中都是热烘烘的,只觉在这世上,从此再不孤单。
兄弟结拜之后,西门庆便交待道:“趁着今ri这个喜兴儿,我和二哥正好上路去孟州。四弟,家中之事,便全部托付于你了!”
焦挺慨然道:“小弟还是那句话,请哥哥放心!”
西门庆点点头,又向武大郎说道:“大哥,功德炊饼和清河第一楼,就要偏劳你了!”
武大郎拍着胸脯道:“兄弟宽心,都在我身上!”
西门庆便对武松道:“二哥,家中诸事安定,你我这便起身,去那孟州城走一遭儿!”这正是:
英雄盟誓情怀起,江湖颠簸风雨來。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 野店月孤明(一)
西门庆、武松一行四人,出了清河县,一路向河南孟州城行來。那两个公人王五、赵六于路小心侍候,唯恐慢待了星主大官人和打虎英雄。西门庆和武松见他两个谨慎,也不以下眼待他们,吃则同吃,喝则同喝,王五、赵六都是心中暗暗感激:“星主大官人原來也把俺们这些不入流的衙役当人!”
一路上,西门庆和武松较量些武艺,兄弟间甚是相得。西门庆这时才发现,武松实在是武学上的天才。本來,他手脖子上的那副枷,只是在人多的地方戴,人少的地方就摘,这摘來摘去的,竟然让武松触类旁通,琢磨出一路贴身短打的jing悍功夫來,一试之下,令西门庆赞不绝口,就取名为“武松脱铐拳”。
五月间离了清河,冲州撞府,不知不觉就进了六月,正是那炎炎暑ri,火伞当天,西门庆一行人,本领再大,也洠О旆ㄓ胝忸迨鹘鸬拇筇粝喽钥梗缓酶显缌挂孤范小
这一ri,來到了一座山岭之前,西门庆、武松定睛时,这山好不幽深。但只见…………
山形峻峭,岭势峥嵘。巉岩之间,剔出悠悠鸟道;陡壁之上,挽下缕缕枯藤。两岑夹东壑,幽深谁可揣度?一嶂横西天,高广难以测容。树杂ri易隐,白昼里就酝酿几许森罗气象;崖倾月难圆,黑夜中更滋生无数参差yin魂。抬头时,花开花谢云中岭;极目处,烟聚烟合雾里峰。且慢说崇山峻岭艰辛路,须牢记红尘俗世jing醒钟…………休教人心比路险,莫让**胜山高。
王五、赵六见了这等高山,先叫起苦來:“哎呀呀,这山如此高险,如何过得?”
武松睥睨了他们一眼,懒得答理。西门庆则说笑道:“二位端公既然说过不得,咱们不如还是把我家二哥带回东平府!请知府大人就近发落在清河县,岂不省事?”
王五赵六面面相觑,公人押送犯人,却半途而废,自古也洠д獍愕览怼6酥坏每奚プ帕程究谄骸鞍瞻瞻眨〗駌i此间,咱们兄弟舍了这条命便是!”
话说得虽狠,但真的攀爬起來时,却也并不见得如何艰难,xing命大可不必舍去。这中间多亏了西门庆和武松,有那陡峭的地方,二人只要随手提携一把,就把王五赵六带挈过去了,所以这山爬得倒还算省力。
而且更有一桩好处,因为山深ri头照不到,所以暑气也不來薅恼,西门庆一行人虽然艰难地攀高下低,却也难得的走了个痛快。又有那清泉甘冽潺潺而來,肚子里喝上两口,脸上淋上两把,当真是令人舒心到骨子里去。
半路歇脚之时,王五赵六揉着脚腕子,皆道:“原來世上的山起來虽高,但亲身爬一披,却也算不得什么!”
西门庆抚掌道:“何止是爬山?世间万事,都是这个道理!”说着,和武松相视而笑。
循着山路又走一程,眼天se渐渐暗了下去,山中慢慢变得幽暗起來,更有不知甚么野兽在树深林茂处啼风啸雾,越发显得两道山壁间风凄雾冷,恐怖yin寒。暮se每深一分,那森森的鬼气就浓郁一倍。
王五赵六禁不住毛骨悚然,只是道:“西门大官人,武都头,这山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这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若是……若是……”踌躇着四下里了,只是不敢把心里所想的那些“若是”说出口來。
武松冷笑道:“便是跳出老虎豹子來,我们哪一个打不退它?何必你两个瞻前顾后的?”
王五赵六对望一眼,脸都变得苦瓜一样,心说你是打虎英雄,西门大官人是天星降世,都是百无禁忌的主儿,可我们两个**凡胎,跟你们不能比啊!
正心里七上八下,只听“托”的一声,路边猛跳出黑黝黝一团东西來,王五赵六只“哎呀”一声,就一对儿做一堆儿软倒在那里,浑身乱颤起來。
西门庆和武松斜眼时,那跳出來的,却是一个樵夫,因肩上挑着一担柴,暮se里起來,倒象个险道神似的,怪不得王五赵六会一时眼错,吓倒在地。
那樵夫了四人一,喝道:“你们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ri头已经衔山,还敢在这里闲晃?快走快走!若惹那人熊出來,不是耍处!”
西门庆仔细时,却见那樵夫粗手大脚,腰间九股藤的带子上别着磨得锋快的斧头,乌油油的担子上两捆干柴堆得小山一样高,虽然山道崎岖,此人两只脚板却是如履平地一般。最出奇的是,他的手臂上,从肩至肘,从肘至腕,还套着两个长长的青竹筒,形象与见惯了的樵夫大是不同。
当下抱拳施礼道:“樵夫大哥,却不知此处是甚么山?这里的地名叫做甚么去处?还有你刚才说的人熊,那又是甚么东西?”
那樵夫见王五赵六已经回过魂來,正从地上爬起,便催促道:“快走快走!哪里还有在这里闲聊的空儿。若你们想听时,咱们边走边说。”
王五赵六见來者是人不是鬼怪,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但一听到又有甚么人熊作怪,刚放下去的心马上又提了起來,甚至比方才提得更高了。其变动之灵活,胜过西门庆那一世发改委呵护下的物价。
当下樵夫前头引路,一边走一边埋怨道:“万幸你们遇到了人,若是两岔了时,顺着这山道进了山深处转不出來,怎的好?”
武松便不耐道:“汉子,我兄弟刚才问你的话你听到了洠в校俊
那樵夫头也不回地道:“你这人,忒也xing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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