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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大闲人-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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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蒋权有点羞愧地道。
李素一摊手:“你看,你的存在就把我的英明神武衬托得淋漓尽致,所以说,你们现在崇拜我,敬畏我,是一件绝对正确的事……”
蒋权:“……”
二人说着话,离大营尚有百来丈距离时,远处辕门内踉踉跄跄跑出一道娇小的身影,却正是许明珠。
李素有些奇怪,急忙迎上前去。
“夫君……”许明珠忽然扑进李素的怀里大哭起来。
李素不自觉地将她环进怀里,许明珠的身躯不停发颤,显然受到不小的惊吓,而且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头发和身上沾满了草屑和尘土,活像刚从土里刨出来似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许明珠哭道:“夫君领兵出营后不到一个时辰,大营外冲来一支兵马,都骑着骆驼,手里拿着刀……”
李素心头咯噔一下,失声道:“兵马?多少兵马?你确定是冲咱们大营来的吗?”
许明珠在他怀里连连点头:“大约五六百人,确是冲咱们大营来的,妾身不识军阵,可他们摆出的阵势像一只大锥子,每个人手里拿着刀,离大营还有数十丈时,约莫发现大营无人,于是停了攻势,转头离开了……”
李素急忙扶着她的手臂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许明珠摇摇头:“夫君点齐兵马后,大营只剩了几十位留守的将士,妾身本在营帐里,听到地面微微发颤,妾身顿知不妙,出帐看见那支兵马后,妾身急忙朝圈养骆驼的马厩里跑,然后藏在喂骆驼的草料堆里,还用大捆的草料把自己埋得严严实实……”
李素长出一口气,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幸好这个女人还算聪明,就算那支来历不明的兵马冲进大营屠戮,藏在草料堆里多少也有几分几率躲过敌人的搜寻和追杀,若是不管不顾往大营外面跑,茫茫大漠无所遁形,那可就是真正的找死了。
搂住许明珠的力气不知不觉更紧了些,李素心中涌起无尽的愧疚。
自己思虑不周,也太低估了西州的情势,根本没预料到在这茫茫大漠居然会有人来袭营,把许明珠留在大营里差点酿成此生无法弥补的憾事。
许明珠把头埋在李素的怀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臂膀紧紧搂着自己,最初的惧意缓和以后,心里悄然涌起几分甜蜜,嘴角不知不觉翘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许明珠渐渐发觉不对劲,抬头一看,发现李素身后的骑营将士们皆呆怔地看着她,许明珠大羞,俏脸刷地通红,发出“啊”的一声惊叫后,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捂着脸扭头便跑。
看到许明珠的身影跑进大营后,李素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蒋权的脸已是一片铁青,莫名其妙被人袭了营,上官的家眷差点性命不保,对一名武将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到底是何方杂碎干的好事?”蒋权咬着牙狠狠地道。
“来历不明的兵马?”李素露出了阴沉的笑容:“茫茫大漠,怎会有那么多来历不明的东西?”
蒋权怒道:“必是曹余搞的鬼!这杂碎,竟欲对咱们下杀手!”
李素奇怪地看着他:“下杀手很正常啊,别忘了今日我也对西州的官员下了杀手,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你这么生气干嘛?”
蒋权一滞,顿时有些气短,接着不知想通了什么,挺起胸恶声道:“不一样!我们是好人,他们是坏人,好人可以对坏人下杀手,但坏人不能对好人下杀手!”
李素叹道:“能说出如此蛮横霸气的道理,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蒋将军,我觉得你更像坏人才是。”
蒋权自己也觉得没道理,挠挠头尴尬地笑了。
“李别驾,末将是武夫,只懂舞刀弄枪,您是名满长安的大才子,心眼肯定比末将活泛,您说,这支兵马是不是曹余……”
李素摇摇头:“这件事没拿到确实的证据,我也不敢乱说,西州一共两个折冲府,曹刺史确实有调兵的权力,若说是他下令让折冲府的将士扮成盗匪来袭营,我却不太敢相信,干系太大了,大唐的将士想必也不会帮着他做这件事,若说是他指使外面的人干的,呵呵,这事可就有意思了,西州地面上,除了咱们大唐折冲府以外,还有哪股势力能够有一支五六百人的兵马甘愿为曹余所指使?”
扭头望着营地外那片无垠的茫茫大漠,李素叹道:“小小荒城,天隔地远,谁能想到这里竟然暗潮涌动,波诡云谲,早知如此……”
蒋权很睿智地接道:“早知如此,咱们应该向陛下恳求多带一些兵马过来……”
李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带那么多兵马作甚?我想说的是,早知如此,当初咱们在路上时就该把那焉的商队洗劫了,分了财宝后散伙,你回你的高老庄,我回我的花果山……”
第三百五十六章 管鲍之交
被人惦记自己财产不是好事,老天都看不下去,于是赐给那焉一点警示。
走在冷清的西州大街上,龟兹商人那焉忽然打了几个喷嚏。
狐疑地看了看天空,那焉揉了揉鼻子,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那兄,注意身子啊……”李素满脸关怀地道。
那焉苦笑:“李别驾,小人不姓……唉,算了。”
身后跟着二十来名侍卫,李素的脚步很慢,慢得仿佛在一步一步测量脚下的土地一般。
街道两旁的商人和百姓隔着老远看见他后纷纷变色,然后嗖的一下好像被狗咬了一口似的躲得远远的。
李素的笑容有点不淡定了。
杀人立威确实显出了效果,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而且似乎有些……用力过猛?
现在只要李素进城走在西州的街道上,身边方圆一丈之内绝不会有人敢靠近,西州的百姓们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像一群蚊子不幸遇到了灭蚊片,有多远躲多远。
还有西州的官员……只要李素进城,西州大街上已找不到一个官员了,至于刺史曹余……曹余怎样看李素已不重要,反正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祝李素长命百岁。
二十多名侍卫簇拥着李素和那焉,在冷清寥落的大街上信步而行,方圆一丈无论人畜虾蟹皆慌忙闪避,远远看去就像领着还乡团横行乡里的胡汉三似的。
人人都在躲着李素,唯独那焉却主动凑了上来。
很有意思的人,前几日李素和骑营被人构陷时,那焉仿佛从世上蒸发了似的,完全不见人影,李素杀人立威后,那焉嗖的一下出现了,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令人神清气爽。
商人的势利特征在那焉身上表露无遗,可奇怪的是,那种势利的笑容出现在那焉脸上,却令人生不出任何的反感,和许敬宗一样,明知道这种人只会锦上添花,绝不会雪中送炭,可是当他真正来添花的时候,李素还是忍不住觉得心旷神怡。
人生总要交到各种各样的朋友,一个心智成熟的人会将自己的朋友划分成好几类,比如王家兄弟这种,属于手足类,李素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毫无戒备地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亮给他们,比如郑小楼这种,属于平淡的君子之交,能交命,但不一定能交心,一交心就忍不住想和他翻脸成仇,又比如许敬宗和那焉这种朋友,便是典型的狐朋狗友,危难时别想看到他们的身影,一旦危难度过了,他们便会在非常恰当的时机冒出来,这里添朵花,那里添朵花……
人的一生太漫长,而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充满了不确定性,朋友里面总有几个好人,也总有几个坏人,还有的朋友如果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根本不是人……
对那焉这样的朋友,李素不拒绝也不会太亲密,危难时躲开是情理之中,李素并不怪他,太平时凑上来,李素也不会一脚把他踹开,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多在他身上占点便宜,锦上添花嘛,不出点血怎么算添花?
如果那焉的心里也把自己的朋友划分了类别,李素这种人明显属于不是人的那一类。
“占地还是太小了,不合我的身份……”李素站在划好的宅地前,看着这片宽阔得可以跑马的黄土地,不大满意地摇头。
那焉叹道:“李别驾莫怪小人多句嘴,您的这座宅院比刺史府都大,实在不能算小了……”
“可是,我想在府里挖个大坑啊,仅是这个大坑占地大概便要十亩左右吧,再加上前堂,后庭,内院,回廊等等,这点地方实在很不够……”李素一脸受了委屈的表情。
那焉奇道:“自己家里挖坑作甚?”
李素眨眨眼:“挖坑……当然用来灌水造湖啊,那兄你想想,如果自己家里有一个占地广袤的湖泊,夏天造一扁舟,与家眷泛舟于湖上,迎面吹拂暖风,岸边种上一排垂柳,湖中再造一个水榭,闲暇时醉卧花间,宿眠柳下,该是多么的诗情画意……”
那焉脸颊直抽抽,神情呆滞地道:“造湖?在这水比金子还贵的茫茫大漠里……造湖?”
“很有创意吧?我就是这么独特……”李素挑挑眉:“你觉得这个主意咋样?”
那焉的脸色有点难看:“别驾……李别驾,您莫闹!”
“不可行吗?”
那焉断然摇头:“绝不可行!”
“可以打造大木箱子让骆驼拉着,从远处的沙洲运水过来啊。”
那焉叹道:“一方平湖……那得需要多少商人,运多少水啊,商人运东西都要花钱的,李别驾可曾想过,仅仅这个湖便将花费几何?李别驾承担得起这笔钱吗?”
“我当然承担不起……”李素笑得很阳光,一把拽住那焉的袖子,朝他扔了一记“我俩谁跟谁”的亲密眼神,欣然道:“幸好我认识你这位很有钱的朋友,朋友是不分彼此的,你的就是我的,春秋时有两位很贤德的人,一个叫管仲,一个叫鲍叔牙,二人一生相知,不分彼此,视钱财如粪土,后人谓之贤,以‘管鲍之交’名之,又谓之‘通财之义’,二人名垂千古,不夸张的说,我与那兄的交情就好比管鲍之交,我们和管鲍一样视钱财如粪土……”
那焉一脸惊恐地打断了李素不要脸的忽悠:“李别驾莫闹,小人怎么可能视钱财如粪土?真是爱说笑,小人视钱财如祖宗牌位才是……”
李素叹了口气:“你看,我拼了命的往高处抬你,顺便也抬抬我自己,而你却很不争气的往下出溜,想把咱们的交情抬到管鲍之交的高度,可你却始终坚持当我的狐朋狗友……那兄啊,你这么干令我很困扰啊。”
那焉苦笑道:“李别驾的‘管鲍之交’实在太贵了,小人家资单薄,花费不起,‘狐朋狗友’的说法似乎便宜一点……”
李素失望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交到了一个有钱的朋友,谁知这个朋友选了一款最便宜的狐朋狗友……”
朝那焉眨眨眼,李素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深邃。
“那兄,有个问题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咱们从关中一直同路到西州,我上任别驾已然半月有余,西州这地方地广而贫瘠,毫无商机可言,不知那兄何故一直待在西州流连不去呢?”
第三百五十七章 敌友难辨
李素对那焉的观感不错,——以前其实挺一般,后来那焉只收了李素两颗猫眼石当订金,答应给李素运砖石盖房子后,李素便将他当成了朋友,如果这位朋友更大方一点,愿意给他在西州挖一个人工湖的话,李素甚至愿意拿他当知己,管鲍之交的那种。
可惜的是,朋友之间不容易交心,李素的心思谁都猜不透,而那焉的心思,李素也猜不透,二人之间的交往过程就是一段足以令耐心不好的人打呵欠的废话连篇的过程。
那焉这人很朴实,或许因为堂叔是龟兹国相的原因,那焉的气质也不像纯粹的商人,多少带了几分雍贵的意味,以商人的身份跟李素说话,神态不卑不亢,很平等的姿态,偶尔说几句奉承话也只是春秋笔法,马屁拍得毫无诚意。
说是朋友,可大家处着处着都有了几分心怀鬼胎的意思,在李素眼里,那焉不仅仅是个商人,或者说,他不是个纯粹的商人。从西行路上开始,李素便对那焉颇感兴趣,与李素一同到了西州后,那焉却住在城里不走了,李素想破头也想不通,一个地处茫茫大漠的荒城,百姓消费能力低下,官府如狼似虎,各种货物无法流通,这座处处透着绝望和荒凉的城池,到底有什么值得那焉驻留忘返?
李素做人很实在,心机城府不是没有,可他太懒了,他的心机城府留着跟曹余斗心眼,实在没兴趣跟那焉绕圈子,所以心里有了疑问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那焉苦笑不已:“李别驾,就算是一头牲口,背上载着货物,走累了也会四肢跪地不肯再走,一个商人领着商队,路过一个城池,走累了多歇几天,实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小人总不能连牲口都不如吧?”
李素拍了拍他的肩,嗔道:“以后不许你这样侮辱自己,你比牲口强多了,牲口可不会给我盖房子……”
那焉:“……”
似笑非笑看着那焉,李素悠悠道:“那兄,咱们从泾州城外开始就认识了,我的夫人当初混在你的商队里,也多亏你费心照顾,更何况,咱们一路从泾州走到西州,路上经历过天灾人祸,还一起对抗过盗匪……那兄你看啊,咱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算不算有缘人?”
那焉不住地点头,含笑道:“当然算。此生能与李别驾结缘,是小人莫大的福分。”
“嗯,尽管这句奉承话听起来毫无诚意,但我就当你说的是真心话……说来自从认识你以后,西行这一路上尽碰上什么沙暴啊,流沙啊,盗匪啊之类的灾祸,嗯,越说越觉得你是个扫帚星,这种奇怪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那焉瞠目结舌:“……”
李素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好啦,我不嫌弃你便是,你看,一路走来,经历许多,咱们就只差没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共同拥有如此丰富的经历,咱们应该是朋友了,对吧?更何况你还免费给我盖房子……”
那焉脸色有点难看,问题不好回答,因为两个问题的答案截然相反,那焉嘴唇嗫嚅几下,还是觉得不能吃闷亏,决定按顺序回答。
“那个,李别驾啊,能与您做朋友实是小人莫大的荣幸,只不过啊,盖房子的事您可能误会了,小人不是免费给您盖房,而是当初收了您的订金,‘订金’这个东西的意思是说,盖房子的时候您还得继续出钱……”
“好了好了,不要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盖房子的钱你先帮我垫上,以后我有钱了再还你……”李素敷衍似的挥挥手,接着道:“说正事,不要偏题,你看,咱们是朋友对吧?朋友之间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
“是。”那焉非常认同地点头,——如果账目钱财之间的来往更清白一点就好了。
李素不正经的模样忽然有了几分怪异的改变,黑亮如星辰般的眸子紧紧盯着那焉的脸,李素缓缓道:“既然应该坦诚,那兄为何拿什么走累了要歇息之类的废话敷衍我?那兄,你这是在伤朋友的心呐。”
那焉面不改色地直视李素:“小人说的是实话。”
李素笑了笑,道:“你知道我前日在西州城里大开杀戒,想必你也看得出,我这人做事喜欢简单粗暴,习惯用最快捷最有效的法子达到目的,你若迟迟不肯说真话,而我们又是朋友……”
笑着叹了口气,李素苦恼地道:“那兄,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那焉眼皮子剧烈跳了几下。
很普通的一句话,可那焉却从里面听出了杀机!
是的,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郎简单寻常的一句话,竟带着无边的杀机!事先毫无征兆,一股杀气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弥漫在二人之间。
那焉毫不怀疑眼前这位少年的果决,西州集市空地上的血腥味还未散去,事过已经好几天了,阖城官员百姓路过那片空地时仍掩饰不住惊恐,纷纷捂鼻掩口绕道而行。
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一旦露出獠牙,面目比谁都狰狞可怖。
有魄力一口气杀十三个官员,还会在乎杀他一个龟兹商人吗?怕是告上大唐朝廷都没人拿它当回事……
“李别驾……小人从泾州认识您起,一直对您执礼甚恭,自问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别驾何苦如此相逼?”那焉神情黯然地道。
李素也叹了口气,道:“咱们敞开了说亮话吧,虽然从认识你到现在,你对我一直很不错,可是……我怀疑你了,你也别问你到底什么言行引起了我的怀疑,怀疑就是怀疑,毫无道理可言,更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幸好西州这座荒城里,说话做事不必太讲道理的,有时候只能靠拳头。”
李素笑道:“我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若在关中长安,像我这样的少年才刚到娶妻的年纪,对世事人情懵懵懂懂,或许免不了要走许多弯路,收获许多人生教训,二三十岁后才会渐渐成熟,你看,别人十几岁,我也十几岁,而我却被陛下调任到茫茫大漠的荒城里当官,这里是春风不度的玉门关外,朝廷政令不畅,皇帝恩泽不至,内有忧,外有患,说不准哪天睡醒便是钢刀加颈,或是外敌兵临城下……”
李素的笑容渐渐收敛,眼里露出了难得一见的锐利锋芒。
“……身处如此险地,我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在内,西州太险恶了,我若走错一步路,信错一个人,等待我的或许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而现在,有一个人来历不明,目的不明,行迹诡异,心思莫测,引起了我的怀疑,那兄,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那焉听懂了李素的意思,不由露出无奈的苦笑,叹道:“我若是你,怕是会叫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问,如果他不说实话,一刀剁了便是……”
李素欣慰地笑了:“我们果然是朋友,果然心有灵犀,我也是这么想的,不一样的是,我到现在还比较温柔,没叫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认识我这样的朋友,实在是三生有幸,人生当浮一大白……”
那焉沉默。
虽然李素说这些话时口吻多少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可那焉很清楚,语气虽然玩笑,但话里的意思却不是玩笑,如果他真的把李素的话当成玩笑,那么他离倒血霉的时刻便不远了。
李素笑看着那焉的沉默。
其实那焉这些日子一直表现得很正常,至少在李素面前很正常,完全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只不过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有了沙州城外被突厥人突袭的经历,而那焉对那伙盗匪的来历知之甚详,道来如数家珍,还有前日城外大营外又一次被突袭,再加上那焉是龟兹国相那利的侄子的身份,龟兹国自隋朝以后便一直对中原王朝采取敌视态度,这位敌视国的国相侄子每天无所事事在西州这座完全捞不到任何好处的城池里驻留,还违背商人唯利是图的原则秉性,大方的帮李素张罗盖房子的事……
种种迹象叠加起来,若说那焉这人纯粹只是个龟兹商人,未免有些可笑了。
李素刚才说的都是心里话,西州局势险恶,内忧外患繁多,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若李素还傻乎乎的随便相信一个人的话,可以肯定他一定会被后人划到“英年早逝”那一类,而且还没资格享用“天妒英才”这么高级的赞语,“死不足惜”比较合适。
外患暂时解决不了,内忧却是可以预防和杜绝的,比如前几天被砍了脑袋的十三名官员,又比如眼前的那焉,也在李素的杜绝范围之内,今日李素选择与那焉摊牌,也是存了清除内忧的心思。
那焉沉默了很久,大概想通了,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别驾,我是龟兹国相的堂侄,这个身份想必别驾已知晓了……”
李素笑着点头:“不错,西行路上我便知道了。”
那焉叹道:“我没有瞒骗李别驾的意思,我的身份也从来没有遮掩过,因为我对你,对大唐并无恶意……”
李素眨眨眼:“听这话的意思,对我和大唐有恶意的另有其人?”
那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是。”
李素沉吟片刻,缓缓道:“我听说龟兹国内颇不太平,国主白诃黎布失毕与国相那利内斗得很厉害,你是那利的侄子,以经商之名多年行走于大唐和龟兹之间,你的目的是什么?”
那焉叹道:“我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奉我堂叔那利之命在长安打探,或者说是试探。”
“试探什么?”
那焉目注李素,沉声道:“虽然李别驾您只有十多岁,但我不敢拿您当寻常少年看,您是大唐官场人物,应当清楚官场之上没有不死不休的敌人,也没有永不背叛的朋友,利之所趋,势之所趋,敌人可以一夜之间变成朋友,而朋友一夜之间也能变成敌人,官场如此,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
“我要试探的是大唐君臣的态度,若我堂叔那利选择与大唐修好,大唐君臣能否支持我堂叔推翻国主白诃黎布失毕,而册封我堂叔那利为新的龟兹国主……”
李素心中一震,却面不改色笑道:“若大唐君臣不答应呢?”
那焉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权欲动人心,大唐君臣若不答应,我堂叔该做什么还是会做什么,龟兹自隋朝以来便一直投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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