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贞观大闲人-第17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记拳头不轻不重捶上其中一名老兵的胸膛,老兵纹丝不动,李素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仿佛传染了大家,很快大家也都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太极宫门外空荡荡的广场上,引得阵阵回音激荡。
……
……
一群欢天喜地的老兵,簇拥着一位春风得意的年轻人,骑马走在城外的乡道上。
马背微微颠簸,李素的心情也随着起伏不定。
“没想到你这么仗义,把这些老伙计给收了。”王桩一路上高兴得不行,在西州这几年,王桩与骑营的袍泽们也混得熟了,日后与大家一辈子都生活在村子里,从此多了许多朋友,王桩兴奋得直咧嘴。
李素笑道:“说得我这人很不仗义似的,一起经历过生死的老弟兄,我怎能任由他们没个着落?有了他们住在村子里,我心里也踏实。”
仰首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李素叹道:“这一生,注定要得罪一些人,亏欠一些人,也会施恩于一些人,被人爱,也被人恨,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只求做人做事不违本心便是了……”
……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出了长安城,李素,许明珠,王桩与众人明显加快了脚步,大家都归心似箭。
长安城到太平村六十里路,仅仅一个时辰便赶到了,远远看见村口路边那棵熟悉的老银杏树,李素忽然勒马,马儿长嘶人立,众人皆在村口停住,提着缰绳在路心转圈。
一别三年,近乡情怯。
当初西州城头尸山血海里厮杀搏命,李素都没有眨过眼,然而此刻,他却发觉自己竟生出些许畏惧之心,心里乱成一团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转头瞥了一眼王桩,却发现王桩愁眉苦脸,神情甚至有些惶然,李素奇道:“你在怕什么?”
王桩叹了口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三年前,你忘记我咋出来的了?招呼都没打便悄悄从家里跑了,非要跟你去西州建功立业,三年来连封信都没往家里递过,我家那凶悍婆姨还不知道改嫁没有,若是改嫁倒也罢了,若是没改嫁,今日我若回去,那凶悍婆姨怕是会……”
丑陋的脸颊使劲抽了抽,王桩哭丧着脸,凄然道:“……怕是会对我悍然下毒手,西州挣的那点军功,兵部只能追封了……”
李素拍了拍他的肩,悠悠道:“这个……我还真没法同情你,我现在的心情叫‘近乡情怯’,虽然透着一股子矫情味,也算是一种很诗意很优雅的心情,而你呢,你这纯粹是贱的,放心上路吧,真被你婆姨活活揍死了,我去跟朝廷说,你的军功和封赏送你家老二了,终归让你含笑九泉便是。”
李素的安慰令王桩愈发忧愁,踯躅半晌,狠狠一咬牙,怒道:“老子杀过那么多人,岂惧一婆娘哉?简直笑话!今跟她挑明了,再敢揍老子,明就休了她,老子不过了!”
李素顿时肃然起敬:“不错啊,到底是杀过人了,这杀气,这威风,啧啧,村里走一圈连狗都不敢叫唤了,保持你现在这股气势别泄,赶紧回家去振一振夫纲,你婆姨敢不服气,亲手拾掇她!快去!”
王桩被李素几句话一煽,顿时胆气十足,仰天狞笑几声,猛地一踢马腹,单人单骑带着满身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凌厉气势,绝尘而去。
李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扭头朝郑小楼笑道:“赌一文钱,猜猜这个作死的家伙今晚回家后是个什么下场?我猜他会被揍得很惨。”
郑小楼冷笑:“赌不成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换个赌法,猜他明日身上的伤痕是单数还是双数?”
“我猜单。”
……
……
近乡情怯终归还是要回去,李素与骑营老兵们在村口转悠了片刻后,终于提缰策马往村里缓缓走去。
太平村在泾河边,走完村口那条小道,左边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再往外便是那条闻名关中的泾河。
李素骑在马上,情不自禁朝泾河方向看了一眼,脑海里浮光掠影般闪过无数熟悉的画面。
三年未见她了,她是否还经常去那片熟悉的河滩边,每日托着香腮,静静地看着蜿蜒的河水,回忆当初点点滴滴的甜蜜往昔?
河滩应犹在,玉人如故否?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离开她三年了,再见到她时,眉眼是否还是当年的模样?
李素沉入伤怀的思绪,座下的马儿也不自禁地越走越慢,身后的队伍也跟着慢了下来。
许明珠一直在旁安静地看着他,顺着夫君的目光,好奇地朝河滩望去,一无所获后,不解的目光又落回他的脸颊上。
关于李素和东阳公主的事情,许明珠听说过许多,只不过那个只承载了他与东阳公主种种过往的河滩,许明珠却一无所知。
长叹了一口气后,李素扭头朝许明珠笑了笑,忽然扬鞭一甩,马儿在乡道上飞驰起来,身后许明珠和众将士急忙跟上。
……
茂密的树林深处,一位身着麻衣的绝色道姑静静坐在黑暗的树荫下,看着李素一行人从村口飞驰而过,珍珠般的泪水禁不住潸然而下,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婆娑的泪眼一直盯着远处的李素,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乡道拐角处再也看不见了,绝色道姑这才幽幽叹了口气。
道姑身后站着一位宫装俏女婢,见道姑流泪,她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哽咽道:“殿下,您昨夜便知李公子要回长安,今日大清早便坐在这里,一直等到太阳落山,痴痴等了一整天,好不容易见着他了,为何不出来与他相见?您这是……何苦啊!”
道姑流泪摇头,道:“三年没回家了,先见长辈才是正理,才是人子之道,他若见了我,怕是迟迟不肯回家,外人知道了,会说他不孝的,我怎忍心让他背负这等恶名?至于我,远远见他一面便足够了……”
道姑说着,忽然绽开了笑颜,像黑夜里乍现的昙花。
“活着回来了,也见到他了,足够了,上天已经很眷顾我了呢。”
第四百五十九章 太平归人
回家的路,伴着浓浓的乡愁,策马而驰,路边飞掠而过的,是昔日熟悉的一草一木。
似害怕,又似心急,反复煎熬,乡路弯弯绕绕间,家已在前方若隐若现。
天快黑了,夕阳最后一点金色火红的余光努力铺洒在乡路上,散尽今日的最后一抹余晖。
路上乡民扛着农具,纷纷走出田陌,一天的田间劳作结束,大家都在朝一个名叫“家”的地方走去,且行且笑。
一幕幕景象那么的熟悉,连路上遇到的面孔都熟得可以脱口叫出名字。
乡路上李素和后面的百名骑营老兵终于引起了乡民们的注意,这支队伍太特别了,能在太平村弄出如此阵仗的,除了那位曾经的公主殿下,如今的道姑以外,便只有李家了。
见骑队为首之人赫然竟是李素,乡民们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站在乡道边看着李素。
李素忍着心中的激动,翻身下了马,走到乡民们面前,朝一位老农笑道:“七伯伯,不认识我了?”
满脸皱皮的老农一激灵,失声道:“啊呀!是李家的娃!……不对,封县侯了咧!李县侯回来了!快回家,你爹在家等急了!快回!”
李素笑着朝乡民们招呼了一声,然后再上马。
七伯伯跟在马后不住地摇头念叨:“娃子你也太狠心了,这一走便是三年多,你爹守在家里苦啊,虽说是为国征战,也……不说了,快回家去!”
李素笑应了一声,打马朝家中飞奔而去,身后的许明珠和骑营老兵急忙策马跟上。
百骑在狭窄的乡道上飞驰而过,扬起一片尘土,气势如虹贯日,令乡民们纷纷侧目。
七伯伯看着李素等人的背影叹道:“才几年光景,李家真就起来了,咱太平村一百多年,终于也出了一位侯爷,风水好啊!”
……
一路疾驰,没过多久,李素等人便到了家门口。
家仍是家,与当初离开时一般模样,没见多大的变化,唯独干净了许多,门廊的柱子油光清亮,显然今日被家仆们刻意擦拭过。
看来李素回长安并且被晋爵县侯的消息早已传回了太平村,为了迎接家主,家里刻意搞了一次卫生大扫除。只是门楣上仍挂着县子府的牌匾,显然今早骤闻晋爵的消息,家里还来不及制匾更换。
隆隆的马蹄声还在乡道上回荡,薛管家和一众家仆丫鬟已蜂拥而出,站在门外空地上神情激动地翘首而望。
待到李素下马,薛管家一个箭步冲上前,老泪纵横地拽着李素的手泣不成声。
“少郎君总算回来咧,三年多不见消息,总算回来咧……”
李素眼眶发红,强笑道:“薛叔,多年不见还是老模样,倒是有些发福了,这几年我不在家,薛叔照顾我爹辛苦了。”
薛管家摇头泣道:“不辛苦,老爷在里面等你,快去,这几年老爷见谁都摆笑脸,夜里却时常偷偷哭,别人不清楚,老汉我却是知道的,你是李家唯一的香火,可不敢出甚事啊。”
李素点点头,门前一众下人丫鬟纷纷朝他行礼。
转过身,见许明珠躲在骑营老兵的人群里,有些畏缩地朝里看,李素笑了,朝她招招手,许明珠咬着下唇,怯怯地走上前。
李素牵住她的手,笑道:“回到自己家了,你怕什么?”
许明珠忧虑地道:“夫君也是知道的,当初夫君赴任西州,妾身……妾身担心夫君,只给阿翁留了封书信便悄悄离家了,这几年妾身一直担着心事呢,阿翁……不会生妾身的气吧?”
“夫人照顾夫君,天经地义的事,爹怎会责怪你?你想多了,走,随我一同进门拜见爹。”
二人手牵着手,跨过尺高的门槛,踏入前院内。
院里那株老银杏树仍如当年般郁郁葱葱,银杏树下,身形已微微佝偻的李道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山岳般岿然,见李素和许明珠走进前院,李道正身躯微微一震。
李素眼眶顿时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久蓄而未落,二人加快脚步走到李道正身前,双膝一软,同时朝他跪拜下去。
“爹,孩儿不孝,今日终还,这几年爹受苦了。”
许明珠泣道:“阿翁恕明珠不孝,这三年未曾侍奉榻前尽孝道,明珠给阿翁赔礼了。”
李道正老脸也布满了泪水,抖索着伸出手,将二人扶了起来。
“回来就好,平安就好,不怪你们,为国征战是正道,侍奉丈夫也是正道,家里有管家有下人,我能受什么苦?倒是你们……这三年,你们受苦了,看,以前多水灵白净的俩娃子,如今人瘦了,也黑了,真不知你们在外面受了多少苦楚……”
泪痕未干,李素却笑着摇头道:“我们没受苦,真的。孩儿在西州当官呢,当官怎会苦……”
李道正叹道:“莫诳老子,西州早有军报传回长安,王家老二都跟我说咧,西州守得苦啊,几千守军对几万,杀得城里城外尸山血海,只剩了几百人,最后还是我大唐胜了,听王家老二说了以后,我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外人来家里道贺,恭喜我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为大唐立了大功,我把他们一个个轰出了门……世人只见我儿立了多大的功劳,杀了多少敌人,为国鼎定了多大的疆土,可是……有谁问过我儿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在鬼门关前来回蹚了几次,这几年饿了吃的什么,冷了穿的什么,受了委屈哭没哭过……”
李道正哽咽得说不下去,使劲抹了把泪,叹道:“不说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为国征战也算尽了本分,一次两次,够够的咧,以后陛下再召你出征,老子去太极宫撞柱子死给他看!走,都进屋,洗一洗风尘,吃顿家里的饱饭。”
说完李道正当先走进前堂,李素静静看着老爹的背影,曾经挺拔笔直的身躯,如今竟佝偻得像个迟暮的老人,离家仅仅三年啊,这三年里,他心中的苦楚,有没有人问过?
夫妻二人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李道正的胳膊,李道正挣了几下,瞪着通红的眼,倔强地道:“干啥?我还没到老得走不动的光景,不需要你们扶!”
李素愈发心酸,强笑道:“好,不扶,爹您正当壮年,身子骨比孩儿都强,当然不需要扶。”
李道正脚下一顿,叹道:“素儿啊,你当了多大的官,封了多高的爵,爹心里并不看重,爹要看到你一辈子平安活到老,你啊,少年心性,当初若少显摆点本事,多忍一忍是非,也不至于落到差点丧命西州的下场……咱们住的地方是太平村,为啥叫‘太平村’?先人们就是要告诉后辈处世的道理,人活一世,‘太平’二字,比‘富贵’重要。”
……
风尘仆仆回到家,李素与许明珠终于吃到了熟悉的家里的饭菜,饭后撑得不行,打着饱嗝儿在前院里散步消食,然后命人搬了几张摇椅置于前庭,再叫了一壶酒,与老爹坐着聊了一阵,将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一丝不漏地跟李道正说了一遍,李道正听到血战西州处时,已然是心惊肉跳,然后连连叹息,再看李素时,已是一脸后怕和庆幸。
睡在自己熟悉的卧房里,李素总算睡了三年来最踏实的一觉,一觉睡到快中午才起,打着呵欠伸懒腰时,早早等候在外的丫鬟们赶紧端上水,服侍李素穿好衣裳,李素迷迷糊糊耷拉着眼,木偶般任由丫鬟们在他身上套里衣,圆领长衫,玉带,纱冠等等,穿戴整齐后,又打水给他净面,还将他专用的牙刷洒上细盐,塞进他嘴里进进出出,一直重复这个很流氓的活塞动作……
直到一切做完,李素这才清醒了,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后,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
封建社会士大夫腐朽堕落的生活,终于回来了!
既然自己已是侯爷,家里该扩建了,而且还要买一个乐班和一批歌舞伎回来充充门面,李家清心寡欲的寒酸排场,程处默已不止一次吐槽过了,以后定让这些狐朋狗友嗨起来……
思绪不停发散,然后,李素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事实现状……貌似自己刚刚损失了几万贯,家里已没钱了。
无比幽怨地叹了口气,接着李素的心情忽然火热起来。
昨日回家时已天黑,来不及去河滩,今日的天气似乎……不错啊。
想到这里,李素急忙走出卧房,朝门外走去,前院里遇到老爹从田里回来,李素匆匆打了声招呼便走了,李道正叫了半天没叫住。
重重叹了口气,李道正刚跨进前堂,前堂屏风后,一道消瘦的丽影轻悄走出来。
李道正一愣:“素儿刚刚出门了,你看见了么?”
许明珠垂睑点头:“看见了。”
李道正忍不住道:“你知道他去见谁吗?”
许明珠沉默片刻,道:“知道。”
“你不生气?”
许明珠摇摇头,强笑道:“不气,我与夫君,还有……她,说来我才是冒然闯入的人,怎会气她呢?夫君心里有我,便够了,夫君心里也有她,可见她定然有令夫君欢喜的地方,其实……我也很想见见她呢。”
第四百六十章 故地重逢
相思,整整三年了。
李素走在去河滩的路上,心里忍不住苦笑,这一次,他的脚步不再那么轻盈如风,比以往多了几分沉重。
以前心里满满被占据的都是东阳,然而,这三年里与许明珠共同扶持,共同患难,赶不走,骂不走,甚至为了他不惜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挟持玉门关守将出兵,这个傻女人做了这么多,曾经被东阳满满占据的地方,不知不觉为她空出来了一块,然后,她住进了他的心里,从此,李素多了一份牵挂和习惯。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润物无声,如影随行,可是,她住进来了,就是住进来了,赶不走,也不舍得赶。
走在去河滩的路上,李素不停在拷问自己,心里怀着无尽的愧疚,因为他对东阳的情意已经不纯粹,不完整了。
可是,他还是想见她。
于是,脚步尽管迟缓,却仍一步一步朝河滩走去,每一个脚印都深嵌在泥土里,如同他在自己人生里留下的每一个不合时宜的痕迹。
河滩边仍是一片坑洼的碎石平地,李素踏上河滩,顿觉一阵恍惚,有种隔世的沧桑。
河滩边空无一人,东阳没在,李素抬头看了看日头,已是午时后,于是笑了笑,找到了那两块熟悉的平整石块。
两块石头有点特别,比河滩上别的石头更光滑,甚至能倒映出人的影子,显然有人经常拂拭。
李素掏出一块方巾,细致地擦了擦,然后放心地坐下,静静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发呆。
发呆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静静听着河滩边树林里的蝉鸣,聒噪中带着几分宁静,久违的无聊且惬意的生活,李素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回到了正轨,重新恢复了混吃等死的美好日子,于是李素又开始犯困了,脑袋一耷又一耷,和原来的生活轨迹一样,听着蝉鸣,睡个午觉,醒来再好好思考一下人生……
眼皮快要阖上时,李素的身前出现了一双道士穿的十方鞋,鞋子小巧玲珑,脚型精致如弓,里面穿着雪白的足衣,目光顺着鞋子再往上,一身黑白相间的百衲道袍出现在眼前,李素瞳孔一缩,便看见一张布满了泪痕和浓浓思念的脸,那张脸,三年来无数次在梦里出现过,熟悉得每一个毛孔都仿佛承载着自己的相思。
“你来晚了,以前都是午时便来的。”李素朝她微笑,眼眶却发红了。
“我……贫道,贫道清早便来了,一直坐在树林里……”东阳抽泣,不甘被冤枉似的争辩着。
李素扭头朝不远处的树林看了一眼,含泪笑道:“你见我来了,为何不出来与我相见?”
东阳垂头,抽泣道:“我……贫道想看看你的背影,一直看着,你离开太久了,我怕出现在我眼前的,仍是一场梦里的虚幻,怕梦会醒,怕是一场空欢喜……”
李素站起身,拉过她的手,东阳似觉不妥,红着脸挣了几下,力气很小,似拒还迎。
李素不顾她的挣扎,霸道地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如同拥抱着自己今生最珍贵的珍藏。
“不是梦,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李素深吸着她发鬓熟悉的清香,梦呓般呢喃。
东阳被他搂进怀里后,终于不再挣扎,瘦弱的肩膀抽动了几下,忽然放开了戒律和身份,放声大哭起来。
“你怎如此狠心!一别三年,音讯皆无,你当我是什么?闲暇时的消遣么?”
东阳一边哭一边抡着小拳头,一拳又一拳,不轻不重地打在他的后背上,尽情宣泄着三年来的委屈和愁怨。
李素仍紧紧抱着她,心中无比疼惜,三年了,她比当年更瘦了,拥在怀里仿佛只剩了一把嶙峋的骨架,如一片柔弱无依的柳叶,一阵风便能将她带去天边。
不知在他怀里温存了多久,东阳尽情宣泄完久抑的情绪后,终于稍稍平复下来,发觉自己一个出家人竟和男子保持着如此伤风败俗的姿势,不由万分羞涩,急忙推开他。
“不,不行的,我……贫道,贫道犯戒律了……”东阳红着脸退了一步。
李素嗤地一笑:“行了,别‘贫道’了,满天下的道士道姑,就数你最富裕了,还好意思称贫道,亏不亏心?真正的贫道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东阳本来满腹伤怀激动,情绪动荡之时,被李素忽如其来的这一句刺激到了,顿时破了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顺带着鼻孔都吹起了一个大鼻涕泡儿。
李素咦了一声,万分嫌弃地撇嘴。
东阳气急败坏,抡起小拳头使劲捶他,怒道:“三年不见,你这张嘴越来越坏了!”
“女人就是没见识,这叫口才,懂啥!”李素笑着一边躲闪一边争辩。
二人就这样闹成一团,河滩边回荡着阵阵笑声。
一阵打闹过后,原本些许的陌生感顿时消除,仿佛从未分别一般,又回到了当初无忧无虑的情景。
……
笑累了,闹累了,二人再次坐回石块上,背靠着背,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
今日没有沉默,都存了一肚子的话,迫不及待向对方倾诉。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二人竟异口同声问道。
问完二人一愣,接着又笑开了,东阳嗔道:“我先问的,你先答我。”
李素笑道:“我过得不错,真的,西州那地方虽然贫瘠,但你父皇遣我过去是当官的,再贫瘠的地方,当官的总不会太清苦,每日我便在大营里搭一个凉蓬,叫将士们去城里的胡商那里买点西域的时令瓜果,喝着冰凉的葡萄酿,眯着眼睛晒太阳,不夸张的说,如果身边再多几个碧眼胡姬,那日子简直跟神仙没两样了……”
东阳捶了他一下,嗔道:“莫糟蹋了神仙,哪有中土的神仙搂碧眼胡姬的?也不怕老天降雷劈你。”
李素笑道:“差点忘了,你已在道教入伙了,以后你是神仙那一边的,听不得别人糟践你的同伙……”
胳膊又被狠狠掐了一下,东阳气道:“又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入伙,什么同伙的,当心道君听到了饶不过你。”
螓首轻轻靠在李素的肩上,东阳幽幽道:“你只管诳骗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