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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大闲人-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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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素走出魏王府时已是傍晚时分,天空阴沉沉一片,雨丝轻柔地打在脸上,有点冰凉。
  走出魏王府,早已等在门外的方老五上前,为李素撑开了油伞。
  郑小楼和一众部曲静静站在门外的空地上,众人各自牵着马,目注李素。
  方老五隐隐落后李素半肩,举着伞悄声道:“遵侯爷吩咐,小人刚去了一趟东阳公主府,将侯爷的叮嘱原封不动向公主殿下转达了一遍……”
  李素脚步不停,淡淡地道:“她怎么说?”
  “公主殿下似乎不大相信,问了小人很多问题,小人也不知该不该回答,只好一概推说不知,后来公主殿下终究信了,马上命人打出了仪仗,离开公主府,进了太极宫,长安变乱若不平,公主殿下约莫不会出宫了……”
  李素笑了,欣慰地点点头:“她一直很听我话,从不让我操心,如此便好,家小既已安顿,我便再无顾忌了。”
  方老五犹豫片刻,迟疑道:“侯爷,太子……果真会反吗?小人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好好的太子当着,听话一点的话,将来这江山迟早是他的,这个时候造陛下的反,他……吃错药了?”
  李素笑道:“他吃错药很多年了,旁人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他偏偏觉得能成功,自信心这么强的家伙,不狠狠打击他一次,他怎会历经风雨见到彩虹?”
  朝方老五眨眨眼,李素笑道:“太子谋反篡国,一旦发动,说不定咱们也有危险,五叔怕不怕?”
  方老五猛地一挺胸,狠狠地道:“老子怕个屁!”
  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老五尴尬地道:“侯爷见谅,小人粗鄙惯了,一张嘴没个把门的,您老饶小人这一遭……”
  李素大笑:“行伍汉子,不拘小节,我怎会计较?五叔莫忘了,我当年也是亲自上过杀阵的,差点连命都交代了,整天跟你们这些铁打的汉子相处,有什么粗俗话我没听过?”
  方老五呵呵憨笑两声,随即拍着胸脯豪气干云道:“侯爷请放心,小人和众多袍泽的命已卖给了侯爷,此生愿为侯爷驱使,小人纵拼了性命也定保侯爷不伤一根毫发。”
  李素笑道:“没那么严重,这次我只看戏,顶多跑个小龙套,这种事情牵涉太深是给自己找麻烦,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应该没有五叔和众兄弟袍泽的用武之地了。”
  说着李素的脚步顿了顿,道:“我最担心的还是我爹和夫人的安危,夫人走前非要把所有兄弟都留给我,可我这里并无危险,五叔,你选二十人去我爹他们藏身之地,随侍我爹和夫人身边保护他们,再派人告诉郑小楼,我爹和我夫人的安危就拜托他了,叫他打起精神来,别再那副死气沉沉的鬼样子。”
  方老五点头应了,说话间二人已走到马前,一名部曲递过缰绳,李素翻身上马,方老五问道:“侯爷,接下来去哪里?”
  李素脸上泛起一抹苦笑,叹道:“去见一位让我很伤脑筋的故人……”
  ……
  ……
  伤脑筋的故人姓侯,名君集。
  准确的说,这位故人已让李素伤了很多次脑筋了,有时候李素都情不自禁地后悔,当初李世民流放他时,自己为何非要替他说话,为了他甚至连自己的功劳都拿出来抵了他的罪过,为了一个人如此殚精竭虑,老实说,李素觉得自己和他的辈分应该反过来,让他叫自己一声叔叔比较合适,不然心里不平衡。
  如今刚回长安没多久,这位伤脑筋的长辈又成了李素心中的一个隐患。
  侯君集回长安后遵照李世民的旨意,关上大门闭门思过,一概谢绝外客。
  所以李素领着部曲们来到侯家门外时,不出意外地吃了一个闭门羹,幸好李素的耐心不错,而且依他貌似温和实则暴躁的脾气,这次居然没发火把侯家门口的部曲揍一顿,实在是善莫大焉。
  保持着微笑,李素温柔却坚定地告诉门房再去通报一次,这次要连名带姓的通报,如果侯君集还不见他,那么李素只好由贵客变成砸门的恶客了。
  门房看出了李素脸上刻着的“来者不善”四个字,显然也知道李素这个人对侯家的意义,不但不敢发火,反而屁颠颠着了火似的再次通禀去了。
  没过多久,侯家的侧门吱呀一声打开,侯君集亲自迎了出来,见面不等李素行礼,满脸青黑胡渣的侯君集便先重重叹了口气,说的第一句话如古龙复生,令人无限唏嘘。
  “你不该来的……”
  李素顿觉无比耳熟,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标准回答:“可我已经来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 卿本佳人
  见面第一句话,二人各怀心思。
  侯君集愣住了。
  他说的“你不该来”,其实只是一句感叹,这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在侯君集的眼里,李素是恩人,恩人在这个要命的关头登侯家的门,侯君集委实不愿见他,所以见面才说了一句“你不该来”。
  而李素一句“我已经来了”,这句回答可不单纯,侯君集瞬间解读出了许多层意思。
  看似很正常的回答,然而结合这个敏感的关口,李素的这句话似乎表达出“我已知道一切”的意思,更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对立情绪。
  “我已经来了”,隐含的意思就是说,不管你决定做什么,我都要和你对着干,不干不舒服斯基。
  侯君集呆立门口,盯着李素那张温文和煦的脸,一问一答皆是模棱两可,含糊不清,侯君集也不清楚李素到底知道什么,知道了多少。
  惊色一闪而逝,侯君集毕竟是面若平湖胸有惊雷的大将军,于是很快恢复了冰冷如铁的神色,身子微微一侧,道:“进门再说吧。”
  李素含笑伸手:“侯叔叔先请。”
  侯君集点点头,也不客气,转身便先跨进了门。
  前堂宾主坐定,侯君集的待客令李素很满意,没有大户人家一来客人就摆酒宴的坏毛病,甚至连杯清水都欠奉,侯君集看起来一副急着打发他离开的样子,李素含笑不语,看来侯君集不仅做人失败,做主人同样也很失败,难怪不被朝中诸多同僚待见。
  “来送礼还是来串门?”侯君集很直爽,开口便是柜台办手续般的公事态度。
  李素咧了咧嘴:“……路过。”
  侯君集眯眼盯着他片刻,渐渐放下了心,展颜强笑道:“虽然被你救了命,但好歹也是你的长辈,登门不带礼物,不怕老夫见怪么?”
  李素笑道:“侯叔叔莫总把救命这事挂在嘴上,小侄真的只是顺手而为,您要是心中放不下这点微末恩情,不如送份值钱的重礼给小侄,咱们叔侄便算是两两抵消了如何?”
  侯君集哼了哼,面现愠色:“老夫的命只值一份重礼?”
  “……两份也行。”
  侯君集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你小子果真是个妙人,难怪程老匹夫这帮人总对你赞不绝口,再混账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透着一股子可爱的机灵劲儿……”
  李素咧嘴笑道:“是各位长辈抬爱了,幸好小侄年纪轻,趁着未至而立,抓紧时机恬着嫩脸装乖扮巧,再过几年这张脸装不了嫩,长辈们真会嫌我了。”
  侯君集大笑道:“你尽管装,哪怕你五十岁了还装嫩,至少老夫面前还是买帐的。”
  几句话之间,宾主稍嫌压抑的气氛莫名其妙阴转晴,二人谈笑风生,相处十分融洽了。
  闲聊几句后,侯君集捋须缓缓道:“说吧,今日来老夫府上到底作甚,别再说什么路过之类的鬼话糊弄我。”
  李素眨眨眼,笑道:“除了路过,小侄确有一事不明,特意登侯叔叔的门求教……”
  “尽管说,老夫知无不言。”
  李素叹了口气,道:“侯叔叔这几日闭门思过,其实小侄也不常外出,侯叔叔知道,陛下任我尚书省都事,说是正职,其实就是个送信的,小侄天生惫懒,当差也当得惭愧,有一日没一日的,差事就这么混过去了,大多数时候小侄在家读书,昨晚挑灯夜读,忽然读到一个故事,可里面有个疑惑委实不解,想来想去,知道侯叔叔是文武双全的当世名将,于是小侄今日冒昧登门求教。”
  侯君集眉梢微微一挑,笑道:“老夫惭愧,戎马半生,领兵征伐颇有心得,但这读书么……罢了,你且说说,看老夫能为你释疑否。”
  李素笑道:“如此,小侄便不客气了,昨晚小侄读书,读的是《隋书》,恰好读到‘韦鼎传’,嗯,侯叔叔知道‘韦鼎’这个人吧?”
  侯君集眉头渐渐皱起,沉声道:“老夫略知一二,‘韦鼎’者,梁陈两朝名士,后来隋得天下,投为隋臣,累官至太府卿,授任上仪同三司,除光州刺史,此人博通经史,又通阴阳相术,为人善逢迎,为官有政绩,说不上好人坏人,但确是一代名士。”
  李素笑道:“侯叔叔果然博学,小侄昨晚读到韦鼎传时,看到一个关于韦鼎的小故事,开皇十二年,韦鼎任除光州刺史时,治下有一豪强,平日衣冠楚楚,好善乐施,颇得民望,然而暗地里却行不轨,常有劫盗不法之事,于是韦鼎便找到了这位豪强,跟他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太深奥,小侄不太懂,所以想请侯叔叔帮忙指教……”
  侯君集平静地看着他,道:“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李素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渐渐收敛起来,无惧地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缓缓道:“韦鼎说,‘卿本佳人,奈何从贼耶?’小侄学识浅薄,实不知此话何解,求侯叔叔赐教。”
  平地惊雷,风云突变!
  侯君集脸色剧变,猛地一拍桌案,指着李素怒喝:“好个混账小子!”
  李素面无惧色,甚至含笑看着他,表情古井不波。
  侯君集却截然相反,此刻他脸颊通红,须发怒张,形若疯癫,两眼吃人似的狠狠盯着李素。
  祥和融洽的气氛,随着李素的一句话,瞬间烟消云散,侯家前堂剑拔弩张。
  二人对峙不知多久,侯君集通红的脸颊渐渐发白,眼中闪过一道惶然之色,最后缓缓跪坐下来,浑身如虚脱般再也没了力气。
  “你……你知道了多少?”侯君集的声音沙哑难听,如锯朽木。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李素长叹一声,道:“侯叔叔,我知你心中有滔天之恨,可是,因恨而以臣伐君,终是不忠不仁,而且是以全家老小的性命为赌注,侯叔叔,你心里的恨……难道值得用全家的性命去换一次宣泄么?”
  侯君集两眼失神地望向房梁,喃喃道:“我为他鞍前马后,南征北战,灭高昌国,掌控丝绸之路,一桩桩功劳拿出来,任一件皆是泼天大功,可他对我却说弃便弃,只为平息几个亡国遗民之怒,便将我供上了祭台,这样的君主,我一生效忠于他有何意义?”
  李素叹道:“侯叔叔觉得有胜算?”
  侯君集苦笑:“毫无胜算,必败之局。”
  “既知必败,为何一意孤行?”
  “本已是一颗弃子,既已生不如死,死又何妨?”
  李素点头,他大致理解侯君集的感受了,前半生自以为是风光无限,臣民尊仰的从龙功臣,也确实为李世民立过无数功劳,所以侯君集从来都是高傲孤绝的,哪怕与李靖等人的关系闹得很僵他也从来不在乎,因为他相信李世民不会负他,只要有皇帝的宠信,他便可以无视一切同僚,然而灭高昌之战,李世民为了平息众怒而将他罢职流放,这个残酷的事实终于令他认识到,原来自己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颗棋子,该用的时候便用,该舍的时候毫不留情地舍弃。
  这个事实彻底击倒了侯君集的忠心和自尊心,孤傲的人自尊心总是特别强,一想到流放回到长安后,那些平日里他看不上的同僚们暗地里幸灾乐祸甚至鄙夷的模样,侯君集的恨意便愈深,仇恨终于压倒了理智,强烈的自尊心不容许自己像个可笑的丑角,默默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嘲讽和冷笑,所以侯君集参与了太子的谋反,他急切需要做出一番改天换地的大事,一来平息心中的仇恨,二来为了向那些嘲讽自己的人证明自己的本事。
  理解了这些,李素望向侯君集的目光已带了几分怜悯。
  “侯叔叔,我知你并无野心,你已位至国公,太子谋反就算成功了,他能给你的也只不过是郡王宰相,地位再高能高到哪里去?更何况,他成功的希望极为渺茫,侯叔叔久经杀阵,对敌我态势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你跟随太子谋反,只不过是自尊心作祟,可是,为了你的自尊心,竟连父母妻儿的性命都押上,真的值得吗?”
  侯君集冷笑:“看来你对陛下真是死心塌地。”
  李素叹道:“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忠心,只不过,人活一生,终归有个信念,为自己活,为家小活,都是个活法,怕事也罢,担当也罢,历经半生炎凉,谁能真正毫无顾忌地纵横天下,快意恩仇?我做不到,因为我肩上有担子,侯叔叔不妨拍拍自己的心,你真的做得到吗?太子还未发动便已注定了败局,而你,成了他的陪葬品,从此侯家满门皆没,侯氏一支在这世上永远消失,这一切只因你的一个决定。更不必说千百年后的史书上,你会被史官写得多么不堪。”
  侯君集闻言沉默,脸色时青时白,搁在膝上的双手时而握拳,时而成爪,显然内心挣扎无比激烈。
  李素叹了口气,道:“侯叔叔,我曾救过你一命,这一次,我愿再救你一命,你只消伸把手,我便把你拉回来,太子谋反还未发动,连我都提前知晓了,你觉得他能有多少胜算?长安城里布下了多大的罗网,只等太子往里钻了,我实在不希望落进网里的还有你,小侄言尽于此,长安巨变即生,我且看你的决定。”
  说完李素站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第六百七十四章 东宫之变
  离开侯家,李素走出大门,心情却无比迷茫。
  侯君集最终会做出什么决定,说实话,李素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尽力了。
  历史上的侯君集参与了李承乾谋反,最后的结局自然是死路一条,这一世因为李素的存在,历史的车轮是继续沿着原来的轨迹隆隆向前,还是会突然折拐换个方向,李素也不知道。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一念”,存乎侯君集的心中,李素该做的已做了,剩下的事情,不是他能左右的。
  绵绵的秋雨仍在下,已是傍晚时分,遥遥听到各坊的坊官们敲着锣,吆喝着商贩百姓们各归各家,马上要落门宵禁了。
  李素走下侯家门外的台阶,方老五牵马上前,将缰绳递给他。
  “侯爷,城门快关了,接下来去哪里?”
  李素仰头看了看天色,笑道:“今日咱们留在城中,去东市找王直,那个混账拿着我的钱大宴宾客,三五日里已花了我上千贯,今日必须大吃一顿回本,不然心里不舒坦。”
  方老五咧嘴一笑,心中微觉奇怪。
  李素经常村里城里两头跑,但他从来都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事情再忙也会在城门关闭以前出城回家,这个习惯多年不曾坏过,今日却破天荒地留宿城中……
  反常的决定令方老五有些诧异,接着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方老五悚然一惊,失声道:“难道今晚……”
  李素已跨上了马,扭头迅速回头,冷森看了他一眼。
  方老五顿觉失言,急忙闭嘴。
  李素却悠悠一叹,表情复杂地喃喃道:“今晚……应该是今晚了,如果不是今晚,那么他比我想象中更蠢,如果真是今晚……”
  李素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怪笑:“……他还是一样的蠢。”
  方老五和一众部曲已上了马,李素忽然狠狠一扬鞭,难得地露出意气风发之态,大笑道:“走,去东市!”
  ……
  入夜,雨势更大了,阵阵凉风卷集着雨点,如蚕豆般噼噼啪啪打在房顶,像进军的鼓点。
  东宫,正殿。
  殿内灯火通明,李承乾身着太子朝服冠冕,神情冷肃。
  贴身禁卫纥干承基站在他身后,恭声道:“殿下,万事俱备,只等殿下一声令下了。”
  李承乾点点头,转眼望向殿旁神情不安的汉王李元昌,襄阳郡公杜荷等人,道:“城外左屯卫如何?”
  杜荷扭头看着李元昌,见他表情惶恐,目露惧色,只好自己站出来答道:“中郎将李安俨已准备妥当,这些日子李安俨暗中笼络了十余名大小将领,手中掌左屯卫精兵六千余,并收买了值卫长安东城延兴门都尉王熘,与其约定今夜子时三刻,为李将军打开延兴门……”
  李承乾又道:“太子左率卫呢?”
  “左率卫中郎将刘思纯已被咱们设计拔除,因私斗一事而被兵部罢了官,如今换上了右郎将常迎望代其职,常迎望早已发誓为殿下效死,只不过常迎望上任时日尚短,来不及笼络左率卫太多将士,今夜子时过后,约定在左率卫大营纵火,只待这边火起,大营必乱,常迎望可率两千人趁乱冲杀,配合进城的左屯卫李安俨,李安俨率部直击仁寿坊和朱雀大街,守住街口,狙击左右武卫援兵,而常迎望则率部直扑太极宫,一内一外,两相配合,事可定矣。”
  李承乾缓缓点头,计划非常完美,似乎找不出漏洞,近一万兵马,靠的就是出其不意,雷霆闪电般解决,一如当年的玄武门。
  “若能再多给我一两年的时间,我的把握会更大一些……”李承乾面沉如水,摇摇头,甩去此时不合时宜的感慨。
  “侯君集那里怎么说?”李承乾转头看着贺兰楚石。
  贺兰楚石急忙道:“丈人已答应只等城中一乱,便在子时出门,直奔左右武卫,他曾任两卫大将军,麾下门生部将如云,只待高声一呼,两卫必生内乱,无法赴援太极宫,至于宫中羽林禁卫不过数千人马,不足为虑,余者如龙武军,左右候卫,左右备身府等,日夜守侯皇宫内外,但若事起突然,这些禁卫猝不及防之下必然救援不及,我等只须速战速决,以迅雷之势直扑宫闱,控制了……陛下,此战已立于不败,那时殿下代天子降诏,称父皇效古贤尧舜禅位,天下纵哗然,亦无可改变事实,大势可定矣。”
  一套完整的谋反的计划,在几个人的寥寥数语间,终于显露全貌。
  李承乾蹙眉,沉默。他将所有计划里的每一个细节在脑海里仔细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之后,这才缓缓点头。
  杜荷上前轻声道:“殿下不妨细细思量,看看还有什么遗忘……”
  李承乾眼中厉色一闪,忽然道:“信火起时,着令左屯卫李安俨另遣百人,直扑城外太平村,先给我把李素满门屠尽!”
  “啊?”杜荷大惊,接着面现迟疑,这个正需用兵的节骨眼上,可以说每一支谋反的力量都是他们迫切需要的,只待事成,整个江山都是你的,这个时候你还跟一个小小县侯计较什么?
  李承乾神情坚定,不容置疑地道:“我到今日这般境地,全拜此人所赐,今晚可能会成功,也可能会失败,不管胜与败,这个人我都不想看见他活着!就算败了,我也要拉他一起共赴黄泉!”
  杜荷闻言只好躬身领命。
  李承乾深吸了口气,缓缓环视面前的几人,这些人便是他起事的班底了,若事成,他们将来必然位列新朝三公,爵贵王侯,若事败,便是跟随自己赴黄泉的下场,不管他们的才能如何,总之,他们与自己已紧紧绑在同一条船上了。
  站起身,李承乾的目光已是一片杀意,还带着几分病态似的疯狂。
  “诸卿,大丈夫建功立名,当从险中取,今夜大雨必是天公助我,且随我手提三尺青锋,试问鼎重几何,英雄何觅!”
  正殿内,所有人的情绪纷纷被点燃,齐声道:“必为殿下效死!”
  众人散去,李承乾独自坐在殿中,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端杯的右手却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
  一道身影从殿后屏风处转出,称心静静看着李承乾的背影,泪如雨下。
  “殿下……”称心幽幽叹息。
  ……你终归还是走了这条路!
  李承乾头也不回,哈哈笑道:“称心,天色不早,你且安睡去,今夜孤不陪你了,等你一觉睡醒,或许有个极大的惊喜等着你,哈哈……”
  称心眼泪流得更急,却仍乖巧地嗯了一声,却迟迟不曾动弹,只是痴痴地盯着李承乾的背影,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角度的模样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今夜此刻,恐怕便是诀别之时了吧。
  ……
  ……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是深夜。
  东宫后花园的丛林里不知何时冒出一群穿着黑衣的汉子,大约二百来人,为首的正是李承乾的贴身禁卫纥干承基,二百多人同时在丛林里钻出身子,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众人单膝跪在湿软的泥地上,蚕豆般的急雨滴落时的噼啪响声完全将众人的动静掩盖住了。
  这是个平静的夜晚,与往常的每一天并没有任何不同,至少对东宫值守的将士们来说确是如此。
  漆黑的夜色里,纥干承基面容冷峻,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狠狠一挥手,二百余黑衣汉子纷纷散开,隐入无尽的夜色中。
  很快,东宫内外传出一道道闷哼倒地的声音,纥干承基站在花园中间不言不动,眼睛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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