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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大闲人-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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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着“庆州”两个字,李素笑得分外灿烂。
  “另外的一万五千人,把庆州拿下!”


第九百一十二章 深夜惊喜
  攻打庆州是李素思考很久后想出的战略。
  这个战略并没有太出奇的地方,本来情势已很恶劣了,李素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扭转战局,地图上搜寻半天,最终目光锁定在庆州这个城池上。
  跟大行城一样,庆州也是一座小城,离大行城大约两百多里,庆州城位于千山山脉东部,正处于高句丽版图的正中间,城池虽不大,但位置很重要,它有点类似于李素曾经守过的西州,当年的西州恰好位于西域大漠的正中间,如同一根钉子钉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关键位置,庆州城也是如此,西邻千山山脉,东面是一片平原,北面被山脉阻绝,南面两百里便是大海。
  最重要的是,它是一座小城,守军大约不到五千,如果战术制定得合适的话,拿下这座城池不会付出太高的代价,如今敌众我寡,两万唐军每个人都是李素手中珍贵的筹码,轻易不可损伤。
  听完李素的建议,李绩却皱起了眉,粗大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
  “拿下庆州?子正,你怎么想的?从大局来说,攻克庆州对我军毫无用处,陛下给我们的任务是阻击泉盖苏文,我们却将大部分的兵力调拨到两百里外,攻克一座毫无用处的小城,这是何道理?”
  李素笑道:“舅父大人,庆州这座城池可并非毫无用处,它的作用很大,您可不要小瞧了它。”
  李绩捋了捋胡须,道:“老夫愿闻其详。”
  “首先,这座城的守军并不多,大约五千之数,泉盖苏文调集十五万大军追击我王师,这十五万兵马可能是高句丽最多的一股兵力,同时也是最后的一股兵力,为了凑齐这十五万人马,想必泉盖苏文一定是紧急从高句丽全国各座城池里调兵,庆州城也不例外,所以我估计庆州城里如今的守军很可能只剩下三千左右,我们可以轻松克之。”
  李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不是攻打庆州的理由,我们的任务是为大军主力断后,不是攻城。”
  “舅父稍安勿躁,我还没说完呢……其次,咱们留下五千人马袭扰泉盖苏文的十五万大军,对泉盖苏文来说,这五千人并不会拖住他太久,此刻他必然急着追赶我王师主力,不会将这五千人马看在眼里,但是如果咱们攻下了庆州城,舅父大人您猜泉盖苏文会是怎样的反应?”
  李绩想了想,道:“他会对咱们这支孤军心生忌惮,因为咱们已在他的背后了,他的前方是陛下的王师大军,后方是咱们,正是腹背皆敌,这是为帅者的大忌,很容易会陷入前后夹击的劣势中,若换了老夫领军,首先必将背后的敌人除掉,否则寝食难安。”
  李素笑了:“对,所以,如果咱们攻下了庆州城,就等于将泉盖苏文的这十五万人牵制住了,令他左右为难,进退不得,这场断后阻敌之战,拼的不是两军战力,而是算计彼此的人心,所谓‘上兵伐谋’,无论是小规模的袭扰也好,面对面截击也好,终归不如算定泉盖苏文的心思,堂堂正正的牵制他,让他不得不被咱们牵着鼻子走。”
  李绩沉吟许久,沉声道:“老夫清楚,子正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若果真算准了泉盖苏文的心思,此计实为高妙,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泉盖苏文分出兵马来对付咱们,他仍带着大部分兵马继续追击我王师主力,如此,咱们大军主力仍被追击,咱们断后的任务仍是失败了……”
  李素笑道:“如果泉盖苏文分兵来对付咱们,舅父大人您猜一猜,他要分出多少兵马合适呢?两万人?与咱们旗鼓相当,我大唐野外平原作战当世无敌,他们绝对不可能战胜咱们,三万或四万?咱们若攻下庆州城,他就算分出五万兵马来,咱们守城,他们攻城,有可能攻下吗?若是超过五万,泉盖苏文自己剩下不到十万的兵马,他还敢追击咱们大军主力?咱们大军主力可有二十来万呢,虽说大家的肚子都有点饿,可杀人的力气还是不小的,泉盖苏文敢拿这点人去赌输赢吗?”
  李绩想了想,笑道:“子正所言确实有理,若换了老夫领兵,要分出兵马来对付一支孤军,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下,人数多了少了都不合适。一边是追击敌军主力,另一边又要除掉后方的威胁,两边实在无法同时支应,只能做出取舍。”
  李素道:“没错,所以咱们拿下庆州城后,泉盖苏文的难题便出现了,究竟是去追唐军主力,还是除掉后方的孤军,这个难题让他自己伤脑筋去,两者只能取其一,他没胆子分兵的。”
  “如果泉盖苏文决定不管咱们在后方给他制造的威胁,而是铁了心去追击陛下的主力呢?”李绩又问道。
  李素笑道:“那也没关系,咱们的斥候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敌动我也动,时日长着呢,他若真的铁了心去追击陛下的主力,咱们也不会闲着,牵制他的办法多着呢,就看他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李绩沉默下来,神情凝重地盯着地图,看了很久以后,方才抬起头道:“此计……可行,只要能牵制泉盖苏文的十五万兵马,为咱们大军主力撤退争取时间,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无谓面对面的交战厮杀,似子正这般兵不血刃的牵制方为上策。”
  李素道:“拿下庆州还有一个理由,舅父大人请看地图,庆州以东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地带,高句丽国土不大,适合耕种的土地更少,庆州以东的平原算是为数不多的农田之一,而庆州位处平原边缘,每年收割的粮食必有一部分要收归城内,所以我估计城内必有官仓,如果我猜对了,咱们这支孤军的粮草问题便迎刃而解,不再担心将士们因粮草问题而影响军心士气了。”
  李绩惊喜地道:“庆州城内有官仓?”
  “不一定,我也只是猜测,不过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从庆州这个城池的地理位置来看,这个位处高句丽版图正中的城池,东面又是适合农田耕种的平原,如果换了我是高句丽的掌权者,一定会在庆州城里建官仓,以己度人,大抵不差,咱们可以赌一把,就算没赌中,牵制泉盖苏文的目的也达到了,粮草的事咱们再想办法,舅父大人觉得如何?”
  李绩的精神明显有些高昂了,一直担心的粮草问题居然有希望解决,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此刻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扭头看着李素,李绩的目光充满了赞赏:“老夫发现自打陛下撤退后,你便活跃多了,而且奇思妙想不断,早有如此表现,想必咱们的大军主力不会损失那么大……”
  李素苦笑道:“不瞒舅父大人,陛下撤退后,我的心情都轻松多了,陛下领军的这些日子,我在大营中只觉得处处压抑,处处掣肘,如同被捆绑住了手脚,左右不得动弹,而如今,我却是如鱼入水,如鸟振翅,终得自由,心境不一样,表现自然也不一样了,若是陛下领军,我的主意再多,您觉得以陛下的性子会纳谏么?”
  李绩指了指他,沉声道:“大逆不道的话少说,在老夫面前说没关系,就怕你说习惯了,往后必给你招惹大祸。”
  “我又不傻。”李素朝天翻了个白眼儿。
  敲了敲桌案,李绩的目光停在地图上,手指不断地在地图上比划,似乎在思索李素的建议的可行性。
  良久,李绩忽然一拳砸在地图上,咬着牙道:“好,明日便拔营,拿下庆州城!”
  看着李素笑了笑,李绩道:“老夫一生领军,虽说博了一些虚名,不过老夫心里清楚,我与敌交战太过谨慎,缺少锐意,因为这个毛病,当年也曾错过不少战机,今日情势危殆,老夫说不得也要赌一把了,便依你之见,先拿下庆州城,看看泉盖苏文做何反应。”
  李素笑道:“舅父大人放心,拿下庆州城对咱们来说,有利而无害,就算泉盖苏文没有任何反应,咱们进城抢粮食也好呀,两万人不大不小也是一股威胁,我就不信泉盖苏文真能对咱们无动于衷,他若有了动作,我便能找到他的漏洞。”
  ……
  李绩比李世民随和多了,也理智多了,对李素的建议全盘接受,当即便擂鼓聚将,军中的大小将领全聚到帅帐内,李绩按李素刚才所建议的,分别向诸将领分派了任务。
  诸将各领军令后,三三两两散去,李素走在最后,出了帅帐,却见薛仁贵站在帅帐门口值守,身穿铠甲一脸严肃地平视前方。
  看见熟人,李素笑了。
  虽说大家都在同一支军队里,但见面的机会委实不多,因为这支军队有几十万人,差不多相当于一个移动的小城镇了。
  见到薛仁贵,李素不由有种偶遇故人的欣喜,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模样还挺像回事嘛,我舅父还没给你升官呢?”
  薛仁贵也露出笑容,朝他抱拳行礼。
  “小人拜见李公爷,老公爷正栽培小人,小人从他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升不升官却是无所谓了,小人只恨不得多跟随老公爷几年才好。”
  李素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其实你若跟着我的话,也能学到许多东西。”
  薛仁贵喜道:“小人早知李公爷学问通天,有当世鬼才之名,待过些时候小人禀过老公爷,定来李公爷麾下效命。”
  李素高兴地道:“很好,跟着我其实更轻松,至少不用每天跟木头桩子似的站着,我会教你很多东西,比如……嗯,如何做菜,如何酿酒,用什么借口偷懒,以及用怎样的姿势睡觉最舒服等等,里面的学问很深,值得用一生的时光来琢磨……”
  薛仁贵愣住:“您……要教小人的就是这些?”
  “包括但不限于这些,还有很多学问,但凡吃喝玩乐之类的,我基本都精通,对了,我还会打水漂哦,一次能打出十多个水漂,就问你怕不怕……呵呵,怕了吧?怕到呆住了……”
  薛仁贵:“……”
  “我走了,你继续保持敬畏的表情,回头你若在我舅父这里待得不顺意了,不妨回来继续跟着我,我看你顺眼,这些学问我免费教你。”
  ……
  夜深,李素在营帐内睡不着。因为……太饿了。
  全军缺粮,李绩缩减粮草用度,李素分到的唯一一块面团只咬了一口便送人了,现在他空着肚子,饿得很难受。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今夜是李素第二次尝到挨饿的滋味,一如既往的不好受,甚至比当年更难受。这些年锦衣玉食,李素早已被养刁了胃口,尤其在食物方面,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然,然而真正饿着了,便觉得什么东西都能吃,回想下午分到的那块黑乎乎的面团,李素现在觉得它的侧面好美丽……
  可问题是,现在就算翻遍整支军队都找不到东西吃。
  肚子饿得咕咕叫,胃都在收缩,似乎在抗议,李素蜷曲着身子,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仍无法入睡。
  营帐内的铜盆烧着通红的炭火,不时发出噼啪的炸裂声,在静谧的深夜里尤为清晰。炭火上方挂着一只铜壶,壶上热着水。
  饿得失眠的李素决定再重温一下当年的贫苦,喝点水扛饿。
  刚翻身起床,却听到帐外远处传来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竟是直奔自己营帐方向而来。
  李素披衣而起,眼睛望向营帐的帘子。
  很快,周围部曲们的营帐也传来人声,方老五他们睡觉一向警觉,显然他们也听到脚步声了。
  只听得外面脚步声忽然停下,部曲们在门外拦住了脚步声的主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营帐外方老五的声音高昂起来,语气带着几分惊喜。
  “公爷,公爷您醒醒!”
  李素眼皮一跳,沉声道:“我没睡,有话进来说吧。”
  帐帘掀开,灌进一阵刺骨的寒风,李素冻得脖子一缩。
  方老五领着一个人走进帐内,李素凝目望去,却发现此人很眼熟,竟是自家的一名管事,常跟在薛管家后面跑腿打杂。
  方老五兴奋地朝李素连连作揖,奇怪的是,兴奋的神情里带着几分忐忑:“公爷,家里来人了,恭喜公爷,贺喜公爷,小人向公爷道喜了!”
  李素的心跳徒然加快,神情也变得兴奋起来,此刻心中隐约明白自己喜从何来,却仍盯着方老五,等着他证实自己的猜测。
  “快说,有何喜事!”李素语气微颤。
  管事走上前道:“贞观十八年腊月廿九辰时,主母诞下千金,母女平安,稳婆说,大小姐出生时六斤八两,哭声嘹亮,有凤仪之姿。薛管家派小人飞马来报,向公爷道喜。”
  李素呼吸急促起来,接着神色越来越兴奋,脸庞涨得通红,颤声道:“都平安吗?明珠和我女儿都平安吗?”
  “是的,母女平安,生产之前,主母的娘家丈老爷和夫人都住进府里了,专门照顾主母。”
  李素呆怔不动,似乎在慢慢消化心中巨大的喜悦,方老五和管事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不知李素这般呆怔表情究竟是喜是悲,二人纠结地站在原地不敢吱声。
  良久,方老五小心翼翼地道:“公爷,您和夫人都年轻,才二十出头,就算生的女儿也不急,一辈子长着呢,往后必然会生儿子,而且会生许多儿子,公爷不必悲忧……”
  李素回过神,茫然道:“悲忧?谁悲忧了?”
  “呃,您这样究竟是……”
  猛地一拍大腿,力道没控制住,李素疼得直咧嘴,接着开怀放声大笑:“当爹了!我当爹了!哈哈!女儿挺好,我就喜欢女儿!”
  方老五和管事仍盯着李素的脸,见李素笑容绽放,并不似作伪,二人这才放心,心中却甚觉奇怪。
  李家如今也是新兴的权贵家族了,家中仅有李素这么一支香火,更何况时下不论权贵还是寻常百姓,谁不希望家里婆姨多生儿子?尤其这还是头胎,嫡长子对高门大户的重要性众所周知,可是这位公爷却偏偏不走寻常路,生个女儿竟还如此高兴,实在让人费解。
  李素的高兴不是装的,而是实实在在的。
  从另一个年代过来的人,思想毕竟开明多了,对孩子的性别并不在意,男女都是自己的骨肉,都是自家婆姨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若还对孩子性别挑三拣四,这种人根本不配当爹,也不配当丈夫。
  见李素如此反应,千里报喜的管事终于生了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小人给公爷道喜了,不瞒公爷说,家里可闹腾着呢,主母一直担心公爷嫌弃女儿,生下大小姐后时常偷偷落泪,丈老爷和夫人也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生怕公爷不高兴,老爷安慰多日都没用……”
  李素哭笑不得:“好好的大喜事被你们搞得凄风苦雨的,有必要吗?回去告诉明珠和我丈人丈母,就说我很高兴,嗯,简直欣喜若狂,告诉他们,别亏待我女儿了,就说是我的吩咐,府里从管家到下人杂役丫鬟,全部打赏喜钱,接生的稳婆赏十贯,府里好生准备一下,待我凯旋回长安后,为我女儿包下曲江园大宴宾客!”
  管事喜笑颜开,连连道谢并贺喜。


第九百一十三章 过客归宿
  生儿生女都是喜事,不过在这个男权时代里,普世价值观来说,女儿终究不能继承家业和爵位,比儿子差了一些,喜事固然是喜事,喜悦的程度不会那么强烈。
  然而李素的反应却委实出乎方老五的意料,从李素得到消息到现在,他表现出来的喜悦是实实在在由衷而发,仿佛他原本盼望的便是生个女儿,如今正是得偿所愿。
  方老五想不通,千里飞马而来的管事也想不通,不过公爷的想法他们也不敢去揣度,人家年纪轻轻便爵封县公,所行所思自然与寻常人不同。
  待李素的喜悦劲慢慢缓下来了,管事这才从怀里掏出好几封信,道:“公爷,这是主母,东阳公主,还有晋王殿下捎给您的书信,请公爷过目。”
  李素接过信,一边拆开一边淡淡问道:“家里一切都还好么?”
  “一切都好,老爷身子健硕,整日不是下田劳作便是与留守的几位部曲弟兄喝酒聊天,后来丈老爷和夫人来府里了,老爷更是每日拉着丈老爷作陪,整天乐呵呵的。”
  李素又问道:“东阳公主呢?她还好么?”
  “公主也好,自公爷随圣驾出征后,公主经常登门陪主母,就连主母快临盆时,都是公主亲自去请了宫中的太医,稳婆也是公主从泾阳县请来的最好的稳婆。”
  李素暗叹了一声,又道:“朝堂有什么事发生么?晋王留守长安监国,可有过波折风浪?”
  管事陪笑道:“公爷恕罪,朝堂的事小人可就真不知道了,不过这半年多来,长安城风平浪静的,小人也没听说朝堂里闹出什么大事。”
  李素点点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李治身边有武氏那个妖孽辅佐,又有山东士族为他保驾护航,就算长孙无忌想弄出点动静刁难他,尚书省里还有个房玄龄牵制着呢。
  一边说着话,李素已拆开了书信,首先是许明珠的,其次是东阳的,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她们写的书信其实内容都差不多,用那种很含蓄很婉约的辞藻,表达对他的思念之情,不同的是,许明珠的书信里除了思念,更多的是愧疚,字里行间皆是没能为夫君生个儿子的惶然内疚。
  至于李治的书信,从头到尾全是抱怨,抱怨长安城里多么枯燥乏味,整日与长孙无忌房玄龄这些老家伙共处一殿批阅奏疏,处置国事多么无聊云云,顺便还表达了对李素的无比羡慕,很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亲领大军诛这个灭那个……最后李治还在信中恭贺李素当爹,邀功似的告诉李素,闻知许明珠诞女,晋王府当夜便给李家送了多少多少厚礼,一点也不客气,明明白白写着“厚礼”二字。
  内容很轻松,透着浓浓的少年心性,李素失笑摇头。
  离那位历史上心机谋算不亚于乃父的唐高宗终究还是差了一把火候呀,不过李治现在还年轻,男人若要成熟起来,甚至要耗费一生的时光,现在还早着呢。
  妥善将书信收好,李素想了想,对管事道:“回信我就不写了,想必你也知道,我大唐王师今日已从高句丽撤兵,我和舅父大人留下为大军断后,这里的事不必跟夫人和东阳说,免得她们担心,就说我完成了阻敌任务后便回长安,算算时日也不远了,让她们好生保重身子。”
  管事行礼应了。
  顿了顿,管事小心地道:“小人临行前主母还说……大小姐至今还没名字呢,主母问公爷要不要给大小姐取个闺名?”
  李素哈哈一笑,招手吩咐方老五准备笔墨,绢纸在案桌上铺开,李素执笔蘸墨,笔尖在绢纸上方悬停,神情沉吟片刻后,缓缓落笔。
  方老五和管事好奇地凑过来,却见李素在纸上只写了一个字,“蓁”。
  见二人好奇又茫然的样子,李素笑道:“看得如此认真,你们认字么?”
  方老五呵呵笑道:“卑贱之人,哪有福分读书认字呀,小人至今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
  李素指了指纸上的这个字,道:“记住了,此字出自《诗经,周南》,曰:‘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这个‘蓁’字,便是形容草木茂密的意思,意喻生命顽强旺盛,将来若嫁了如意郎君,也定能宜其家室,和乐白头……”
  看着自己写下的这个字,李素满脸幸福的笑意,缓缓道:“回去告诉夫人,女儿的名字就叫‘李蓁’。”
  管事也满脸笑意地应了,然后默默将李素刚才的这番出处典故背了下来,待回去后向主母解释。
  吩咐方老五安排管事下去休息,李素独自走出营帐。
  帐外已有不少人醒来,刚才的动静不小,李家的部曲们都已知道了消息,见李素走出营帐,众部曲纷纷向李素贺喜。
  李素下意识便打算散财,然而摸了摸身上,发现身无分文,只好笑道:“你们的恭喜说早了,行军在外,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想讨个喜钱只能等回到长安再说了。”
  人群里,郑小楼的棺材脸上居然也泛起一丝笑容,难得一见。见李素兴奋喜悦的模样,郑小楼从腰侧解下皮囊,扔给李素。
  李素接过,拔掉塞子,发现居然是烈酒,不由一愣。
  郑小楼淡淡地道:“只有这小半囊酒了,够你一人喝,生了千金是喜事,回营帐里独自庆贺一番吧。”
  李素喉头蠕动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将皮囊收了起来,道:“明日一早便要开拔了,饮酒容易误事,留待攻下庆州城再痛饮吧。”
  众部曲纷纷散去,李素却再也睡不着了,独自站在帐外空旷的草地上,仰头望着一片漆黑的夜空。
  心境似乎瞬间发生了变化,从听到女儿出生的消息开始,李素忽然有种落地生根的感觉,从贞观十年到今日,李素这才真真实实的发现,自己真的已完全融入了这个原本不属于他的年代,他在这里有亲人,有朋友,娶了妻,有了骨肉,对这个世界的牵挂,渐渐地超越了对上辈子思念,庄周梦蝶一般,原来前世的那个世界里,自己只是个过客,这里才是他的归宿。
  仿佛一个迷茫不知前程何方的旅人,在路边发现了一幢房子,房子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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