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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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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韩冈并不知道三年前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他确信,今年的州衙县衙,将会格外的繁忙。

朝廷新近颁布了免役法,改变了延续千年的徭役制度,变差役为雇役。各家各户只要交上了免役钱,就可以免除原本会弄得倾家荡产的差役。而旧有的衙前、工役、苦力等徭役,便由各级衙门使用征收到的免役钱,通过雇佣人力来完成。

为了准确的统计出各家各户需要缴纳的免役钱,重造五等丁产簿便是不可缺少的关键一环。

同时随着免役法的实行,重禄法也跟着公开。各路胥吏将在今后三年内,逐渐开始由官府来发给俸禄。原本的胥吏从编制上说,属于长名衙前,是服役之身。就跟其他服徭役的百姓一样,都是自备钱粮,他们的吃穿用度,官府根本不予理会。

如果胥吏不盘剥百姓,那唯一的结果就是坐吃山空,把家产折耗干净。而等吏员们有了俸禄,朝廷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严肃吏治,制止他们再向百姓出手。虽然这是能算是良好的理想,但终究还是会有一点改善。即便是一丁点,只要能比过去好就行了。

前几天听说了重禄法的公布,以区区一个选人的身份,却能影响到朝廷策令,韩冈当时心中就平添了一股指点江山的痛快。当初他给王安石的几条建议,看起来真的是一步步的在施行。

走出州衙,李小六牵着马迎上来,而同在门外的还有一队骑兵。作为缘边安抚使司机宜,韩冈跟当初的王韶一样,有了一队亲兵护卫。

“机宜,可是要去古渭?”李小六把缰绳交给韩冈,出言问道。

“当然!”韩冈双手一搭马背,转眼就骑在了马背上。他方才就是向郭逵辞行,想说的话即已送到,接下来就是离开秦州,赶往古渭。“你们准备好了没有?”他回头问着李小六和一众亲卫。

亲卫们跟着一起上马,在马背上一抱拳:“还请机宜下令。”

韩冈正要动身,李信从州衙中疾步赶了出来,叫道:“三哥,等等!”

韩冈一见,不得不重又翻身下马,“不知表哥有何事?是不是要小弟带话去古渭?”

李信摇了摇头,喘了口气,把气匀了,便对韩冈道:“是钤辖让我带话给三哥你。”

“钤辖说了什么?有何要事?”韩冈虽是在问,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李信对韩冈道,“钤辖倒是没什么要事。只是要三哥你去古渭时,顺便带话给渭源堡的王君万,让王君万尽心做事,他家中钤辖自会遣人照看,无需担心。”

韩冈点头:“小弟会给王堡主把话带去的。”

“没了!”李信顿了一下,忽而又道,“对了,今天早间,钤辖还提起三哥儿你当初拒绝了他的举荐,而接了王安抚荐书的事。赞三哥你有眼光,会选人。”

‘那老家伙还在为当初的事耿耿于怀?’韩冈有些不快,随即他便醒悟,这是张守约在提醒……甚至不能叫提醒,而是明着在开骂了。

韩冈当时在张守约和王韶的两份荐书中挑挑拣拣,并没有多少关系。但如今他已经受过了王韶的恩惠,再投往郭逵,名声肯定要完蛋。

韩冈看得出李信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也不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提醒韩冈别走错路。

“请表哥转告钤辖,韩冈多谢他提点。”

韩冈现在只恨自己对历史了解得太少了,若是知道河湟开边成功与否,如果成功又是由谁人主持,他现在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不像现在,韩冈只觉得他想在郭逵和王韶之间找平衡,等于是挑着千斤的担子走在只有半尺宽的独木桥上,一个不稳,便会落到桥下跟流到龙门处的黄河一样湍急汹涌的河水中。

但这副担子,至少在眼下,他还是准备挑下去的——这是他所能确认的,实现他最终目标的成功率最高的一个方案。

河湟开边,早在开国之初就吸引了无数文武英才为此画策定计。曹玮,范祥,张载,甚至向宝,皆有光复汉唐旧地之志,只是由于内敛自守的国策,始终无法施行。如今因为励精图治的新帝登基,王韶的平戎一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有志于此的文臣武臣,便渐渐云集而来。

王韶、高遵裕、郭逵,他们哪个没有开疆拓土的念头?不过王韶有王韶的目标,高遵裕有高遵裕的目标,郭逵也有他的想法,而韩冈同样有着自己的目标和期许。大方向或许相近,但选择的道路和手段,以及最终的目的地却无一雷同。

不同于王韶写在平戎策上,为朝廷并吞河湟,收复吐蕃,剑指西夏的初衷。在河湟之事上博取到足够的军功,为日后能在官场上不断前进打下坚实的基础,这一很现实的目标,才是韩冈的追求。

他目前最大的期望,便是河湟开边能在熙宁五年之前能有个阶段性的成果——因为熙宁五年的下半年,就是癸丑科进士试的地方解试时间。如果不能在解试中,取得一个贡生的身份,便无缘参加三年后的科举。

为了能在官场中走得更远,韩冈迫切需要一个进士身份。虽然进士头衔可以由天子赐下,但由此荣幸的,几乎都是出自宰执之家,且早有文名的子弟,就连孙复、胡瑗这样名儒都没能得赐。韩冈想要混进去,其难度比起科举还要高上十倍百倍。

而熙宁六年进士科考试科目的更改已经确定,从诗赋改为经义策问,这番变动,对于在诗赋上浸淫已久的才子们是个灾难,但对于韩冈这样放弃了诗赋,而把经义背的滚瓜烂熟的读书人,却是个天大的喜讯。

在科举考试的转型期,文采飞扬的才子会因此而在科场中折戟沉沙,而对于有所准备的士人,金榜题名的机会却大大增加。

韩冈早已有所准备,他很清楚熙宁六年癸丑科的举试,是他得到进士出身的唯一机会。一旦拖到熙宁九年,当那些刻苦攻读的才子们适应了新的考题,总有事情分心的韩冈不可能与他们相争。

“还有两年。”别过了李信,骑在马上,韩冈轻声自语。

要想赶上熙宁六年的科举,和熙宁五年下半年的解试,就必须在两年中击败木征,夺取河州。一旦拿下河州,控制了洮河流域,盘踞在青唐王城中的董毡,就不得不顺服朝廷。而亲身参与其事的韩冈,只要再有一个进士头衔,他的前途将会是一片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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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山外望山待时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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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之后,便是崇政殿中天子加上宰执重臣们的议事。而议事结束后,王安石照例被留了下来。不过没有留在崇政殿,君臣两人一起往着武英殿去了。

赵顼最近心情很好,行动如风,神采焕发。陕西连番大捷给他的兴奋还没过去,宫中又紧跟着给了他新的惊喜。虽然向皇后那里自长女延禧早夭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但昨日有两名嫔妃却一齐传了喜信。消息传出来,今天朝堂上,便是一片恭贺天子的声音。

子嗣艰难是赵氏天子的通病,从真宗时起,皇子的数量就从没超过三个——真宗一个独苗,仁宗一个都没有——尽管赵顼真正的祖父和曾祖父皆是以多子而著称,生下的儿子都是两位数,但过继给仁宗的英宗也只生了三人。

而赵顼继承皇位后,已经三年多了,好不容易生了两个儿子,却全都夭折,向皇后生的女儿同样夭折,让赵顼对已经有了儿女的二弟甚是羡慕。不过如今宫中又有喜信,赵顼正日盼夜盼几个月后他的子女能安然出世。

而朝堂上,尽管反对变法的声音依然激烈,但随着在御榻上坐得时间越来越长,他已经能对无稽的党争之词做到充耳不闻。再不会因为几个臣子跳出来指着变法一阵乱骂,就坏了一天的心情。

文彦博今天上朝时中气十足,指着免役法骂了一个时辰没停口。不过等到章惇把司马光、吴充前两年对旧时差役法的评价拿出来后,文彦博虽然还在骂,但气焰却被压下去了许多。

虽然赵顼也不喜文彦博对新法事事反对,但凡王安石的主张也没一处赞成。但在司马光、吕公弼、吕公著接连出外的情况下,赵顼却必须留一个反对的声音在朝堂上。

异论相搅,是宋室天子控制朝局的家传法宝。文彦博在朝中一日,反变法的声音虽然低弱,但毕竟还有着主心骨,但若是文彦博再去职,朝堂上的反变法派肯定是树倒猢狲散。只剩变法派一家,赵顼亦难自安。

其实免役法的出台有些仓促,若是依照王安石一开始上报给他的规划,这一法案应该是再经过一年的体量,到明年下半年时机成熟后才开始推行。但为卑官加俸并给胥吏俸禄的计划不知怎么流传了出去,却不得不将之提前。

因为事发仓促,颁布的条令中有不少缺憾,文彦博抓住其中的几点加以攻击,便是闹了一个上午。也就是因为文彦博闹腾得太厉害,赵顼留王安石下来商议军务,却没有把文彦博一起留下。

王安石跟着赵顼,君臣二人一路走到武英殿。摆在偏殿正中的沙盘不再是前些日子的秦州山川,而是以横山为主轴,囊括了鄜延、河东山川地理的沙盘。沙盘之上山峦起伏,无定河和黄河穿山而过,条条支流清晰可辨。

不过当王安石在殿中见到了一名武将,就再没去在意沙盘的事,‘燕达?’

前日在绥德城立下大功的西军将领正在沙盘边跪着。燕达现在已经是鄜延都监,但因为他是郭逵被提拔起来,跟种谔不合,在韩绛面前也不受待见。今次他上京诣阙,也是被韩绛打发出来的。

“平身。”赵顼出声示意燕达和殿中的内侍都站起来。

燕达年纪在四十上下,身材雄伟,挺身而立有渊停岳峙之态。不过容貌丑陋,面如锅底,虬髯蜷曲,略显细小的双眼寒芒隐生,瞪起来仿佛就要吃人,如同古之恶来,让殿中内侍也不敢正眼看他。

不过燕达的性格完全没有半点外表上的暴躁刚戾,相反的,却是以带兵宽厚著称。他前日面圣时,赵顼问他带兵当以何者为先,他的回答是‘爱’。赵顼诧异的问道爱怎么能超过威,燕达则道,‘威非不用,要以爱为先耳。’

这番话让赵顼听了赞赏不已。若天下统军的臣子都这么想这么做,也不会时不时的就有兵变了。李复圭在庆州,恣意威福,苛待众军,连钤辖都监都是想杀就杀。读了多少年的书,连个武夫都比不上,真该让已经被贬到外地的他来听一听。

大宋天子走到沙盘边,王安石跟在后面走上去。燕达见状,躬身退后了两步,不敢居于王安石的身前。

赵顼双手扶着沙盘边框,眼睛盯着无定河,沿着河道从无定河与黄河的交汇处一直向上看去,越过绥德城,停在了横山的北麓。这里插着一面小旗,白色的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上面写了两个字——罗兀。

“韩绛奏请进筑罗兀,并言其地有十利三胜。据有此地,横山便稳入我手。不知燕达你对韩绛的说法如何看?”

罗兀城的城址与绥德城一样,同样位于无定河畔。不过比起犹在横山南麓的绥德城,罗兀城是一下向北跃进了近六十里,距离西夏东南重镇银州,则只有十里之遥。

这是个很冒险的计划,西夏的反扑将会比绥德筑城时更为激烈,很可能要面对十万以上的敌军——不再是号称,而是实实在在的人数。

可一旦计划成功,大宋便能完全控制横山地区。西夏倚之为屏藩的横山蕃部,以及由祥佑、左厢神勇两大军司共同坚守的东南防线,将彻底崩溃。横山一失,同在无定河畔的银州、夏州将不复西夏所有,而被党项人视为生命的青白盐池,也将落入宋人之手。

西夏国的两个核心地域,一为兴灵,一为银夏。兴庆府和灵州是西夏的中心,位于黄河之畔,处于荒漠之中,有七百里瀚海阻隔,兵力难及。而由银、盐、宥、洪、夏几州合称的银夏地区,就位于横山北麓。银夏诸州向兴庆府提供西夏一半以上的财税,以及超过三成的兵员,失横山,则西夏不保,若能控制银夏,西贼覆亡可期。

立一城而夺西贼半壁江山,赵顼心动了,王安石也同样心动。燕达在天子面前,也是如此说道,“罗兀若能守住,横山必定。横山一定,西贼便不足为虑。我越瀚海攻兴灵,转运劳苦,粮秣难以为继。而铁鹞子、步跋子没了横山蕃人支援,越瀚海来攻,同样会困于粮草。且失了横山,只靠兴灵一带的出产,并不足以供养西贼的十万大军,到时候,党项人也只有向朝廷乞降一条路可走。”

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罗兀城能守住。燕达不好在天子面前说韩绛不是,只能用此曲言。王安石轻轻颔首,燕达也算是心思细腻了。

他问道:“光是一个罗兀城不知能不能守住西贼的攻打?罗兀孤悬在外,若是贼军突至,绥德城缓急间却是难以及时救援。”

单一的城寨即便再坚固,也不过是个点,在城池附近必须修造可以相互支援的堡垒,才能构筑起一条稳固的防线。孤城难守,只要稍稍了解军事,就能知道这一点。

宋人自仁宗时起,不惜国力的在宋夏交界处大规模的修造堡垒,连成了两千余里的防线。每一处关键性的战略要地,其周围不论哪个方向,无不是十里、二十里内便是一处寨堡,城寨群互相交通勾连,组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

比如秦州的甘谷城,其左近,就有吹藏、大甘、陇诺三堡护翼,而最近开始驻守甘谷的秦凤都监刘昌祚,又向朝中申请向北修建尖竿、陇阳二堡。这几座堡垒都是在开始修筑甘谷城时就有了规划的。

“罗兀城虽然孤悬,但只要力保连接绥德的道路不失,西贼必然劳而无功。且其地向东五十里,便是河东地界,若是西贼来攻罗兀,河东便可出兵救援。”燕达停了一下,沉声道:“要稳守罗兀,须得陕西河东同时出力!”

赵顼沉吟良久,方说道:“……你先下去吧!”

燕达叩拜了之后,退出了武英殿。神色坦然,并没有因为天子突然命他退下而慌乱失措。

赵顼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沙盘上的黄河东侧的一片山地,缓缓低吟:“河东……”

王安石提声道出了赵顼心中的犹豫:“若如燕达所言,当加授韩绛河东宣抚一职。”

韩绛以执政之身出掌陕西宣抚。临机有自由处断之权,而且朝廷已经赐了他空头宣扎两百道,填上姓名年甲就可以给人封官。这是为了方便他指挥军中,招揽横山蕃部。如果把河东划到他手上,当然得给他同样的权力——至于另外派人宣抚河东,只会添乱,达不到护翼罗兀外围的初衷,赵顼和王安石想都不会去想。

赵顼叹了口气:“不过要想兼任陕西、河东两路宣抚,光是一个执政资格却是不够。”

而且赵顼还担心着韩绛本无军功,素不知兵,为陕西宣抚已经有些怨声,若为遽为两路宣抚,他怕是要杀掉一批河东将领来立威以固权威。桀骜不驯的骄兵悍将当然要严加处置,但赵顼怕闹出乱子来,反会耽误正事。

“那请陛下加韩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宰相之尊领河东陕西两路军事,当能如臂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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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山外望山待时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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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同中书门下三品,这些官称名目,都是代表着宰相的职位。王安石自己都还不是宰相,却毫不犹豫地把位置推了韩绛。

赵顼吃了一惊,回头看着王安石,却见他神色恬淡,当是言出由衷。赵顼犹豫了一阵,最后摇头:“……且再等等。等过两个月后再提此事不迟。”

王安石为人无私,毫不犹豫的推荐韩绛为相,但赵顼却不能不在意王安石的身份。赵顼所依仗这位重臣,在去年富弼离职后就可以升任宰相。但他却把机会让给了陈升之。

不爱名位是德行高致,值得颂扬。但王安石如今是以参政之位来主持国政,名不正言不顺,赵顼也希望能尽早把王安石提到宰相班列之中。

首相曾公亮已经因为李复圭的诗文以及御史们的弹劾,上书请辞宰相之位,申请出外。同时照惯例杜门不出,不再上朝,以示待罪之意。

赵顼并没有留下他的意思,只是曾公亮有定策辅主之功,赵顼为了不让人说他刻薄,还是照规矩慰留了两次,等中使从宫中到曾府,再来回个五六趟后,就可以批准其出外了。而曾公亮一走,王安石和韩绛便可晋升宰相,加上陈升之,昭文、史馆、集贤三相正好一个不缺。

有着这样的想法,在曾公亮正式离职之前,赵顼暂时就并不打算把宰相之位给韩绛。

而天子要把事情拖上一拖,王安石也无意反对。宰相为众臣之首,礼绝百僚,宣麻拜相绝不是张嘴就来这么简单,天子需要权衡的地方很多。只要能赶在罗兀城开始修造前决定下来,不耽误事,王安石不会催促。

赵顼再看了一眼无定河流域的沙盘,起步踱到了秦州的沙盘前。沙盘上有着一面面小旗和一个个木雕的兵人。

这是他最近最喜欢的一副沙盘,这段时间以来。他命王中正和李宪,把他们听到托硕、古渭两战的细节,在这副沙盘摆了又摆,重新推演了许多次。每次都让年轻的天子看得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指挥战事的是自己。

赵顼低头看了沙盘一阵,道:“郭逵到了秦州后,脾气好像改了不少。王韶和高遵裕举荐德顺军都监苗授为秦州西路都巡检,他也没反对……”

地方中层将领的调动,并不经过中书门下,走得是枢密院,王安石无从得知。听到赵顼的话,他有些惊讶:“军都监去做都巡检,枢府那边同意了?!”

赵顼摇了摇头。文彦博现在最恨的就是让他差点中了风的王韶。前些日子还为了是否设立缘边安抚司一事,在朝会上对出头提议的章惇冷嘲热讽,被殿中侍御史弹劾他君前失仪,最后也就罚了半个月的俸了事。

但凡有关秦州王韶的公案,文彦博鸡蛋里面都要挑出骨头,何况今次举荐又不合常理。事情直接在枢密院就被否决了,赵顼甚至能想象到文彦博兴奋的拿起笔,在奏折上写下几行极尽讽刺之能事的批语的场面——那份被否决的奏折现在就在崇政殿的御案上,写在上面的批语的确称得上尖酸刻薄。

不过,缘边安抚司的征辟虽然枢府给否决了,不代表赵顼不能把事情转圜回来。罗兀筑城在即,横山战事将开,韩绛这个陕西宣抚都是坐镇在延州,接下来的一年,陕西的资源全都得以鄜延前线为最优先的考量。

在无法给王韶更多的物质支援的情况下,赵顼能做的,就是满足他们在人事上的要求。但天子直接出面否决枢密院的批文并不合适,需要政事堂为此先提上一句。

王安石心领神会,但他并不了解苗授,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下来,“不知苗授才具如何?”

“枢密院称以都监为巡检,非是优待功臣之道。”

枢密院虽是反对,但用词却进一步证明了苗授的才能和功绩。王安石相信王韶和枢密院不会同时看错人,“即是如此,臣明日便提一下此事。正好秦凤兵马副总管一职依然空悬未定,两件事可以一起说。”

“秦凤兵马副总管的人选,枢密院已经有了推荐。”

“是谁?”王安石问道。

赵顼低头看着沙盘,没有说话。

王安石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惊怒:“燕达?!他只是鄜延都监,这资序差得未免太远了!”

武臣任职统军,跟文官一样,都讲究着资序。正常的依照资序升迁,是‘由正将而边守、州钤,由边守、州钤而边帅、路钤,由边帅、路钤而都钤、总管’。一路都监相当于边守一级,与一路副总管差了两个阶级。依照正常的升迁磨勘次序,就算朝中有人,没有十几年功夫,也根本爬不上去,若是无人,更是一辈子也别想指望。

秦凤都监张守约好不容易才升为钤辖,而燕达的资历远低于张守约,枢密院竟然要让他做副总管?!他的前任窦舜卿可是正任的观察使,而燕达连个遥郡都没有。

王安石觉得文彦博好像是疯了!他要怎么做才能让燕达把两堵高墙给跳过去?!

“权发遣。”赵顼轻轻吐出三个字来。

大宋立国之后,官僚社会已持续了百年,体系内官员的迁转调动都有规则可循。相应的资序对应着相应的差遣,一般来说不会有所差池,不过高职低就和低职高就却也常见,但职和位的差距通常不会超过一级。而要区分这三种情况,只要看一下加在差遣前的前缀就可以明了。

高职低就为‘判’,平级的称为‘知’,而以低超一阶任职则冠以‘权’字。平级的‘知’,事情而定,可以不加。如韩冈是管勾缘边安抚司机宜等事,而王厚跟他同职,但资序却低了一级,所以是权管勾。再比如现在在亳州任职的富弼,他是以前宰相的身份做亳州知州,所以他的差遣是判亳州,而不是知亳州。

资序差上两级情况也是有的,为了让年轻资浅的官员能早点担任要职,便会给他们一个‘权发遣’的名头。燕达的资序并不足以让他担任秦凤兵马副总管这个职位,但变成权发遣秦州兵马副总管,却是勉强能够说得过去。

不过以文彦博为首的反变法一派,用来攻击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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