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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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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舜臣将马鞭收起,猛然回过头来。拧着眉盯着韩冈,一双环眼精芒如电,浑身上下杀气腾腾,恶狠狠的道:“你就是杀了刘三那几个鸟货的韩三秀才?!”

“在下正是!”韩冈微笑着点头行礼,吴衍派来的这位可真是妙人,说下手就下手,又满嘴跑鸟。但这脾气,韩冈倒是喜欢。

没能吓住韩冈,王舜臣并不意外,手上都攥着三条人命了,哪还会被人瞪瞪眼便给吓到?韩冈在军器库中的杀伐果断,他是有点佩服的,“你这秀才倒是好胆略,陈举将了三人翻墙害你,却没成想被射死了一对半。三条人命,他陈举巴掌再大也遮瞒不过去。别看现在县里结案,等经略相公回来,照样能把案翻过来整死他。”

韩冈故作不解:“殿直何有此言,黄德用和刘三等人明明是夏贼在城中的奸细,又与陈押司何干?”

王舜臣啐了一口,“你们这些措大,就是阴在肚子里,明明白白的事还死咬着不肯松口。也算你做得好事。那陈举仗着自家势力大,身后又有人,从不把我们这些军汉放在眼里,都是呼来喝去。若是在荒郊野地里给洒家碰上,直剥了皮,囫囵丢进藉水里去喂王八。”

骂了几句,见韩冈也不附和,王舜臣自己便停了嘴,又对韩冈道:“韩秀才,俺只是个没品级的军将,离殿直什么的,还有五六级。别这么叫俺!洒家听不惯!”

韩冈低头逊谢。这王舜臣脾气粗豪,但却知道分寸,看起来心思也算细密,吴衍倒是好带契,给他找来一个够管用的保镖。这样一来,韩冈安然抵达甘谷城的信心又多了一点。

王舜臣既然到了,也不用再拖延时间。韩冈一声令下,大队当即启程,连薛廿八和董霸也被王舜臣一人一脚踢起来收拾了伤口,恨恨的跟上队伍。

在城门处验了关防,一行人径直出了东门,迤逦向东。三十多辆骡车一架接着一架,在官道上排出一列长队,而王舜臣骑着马,就跟在车队的外围。

跟着骡车快步前行,韩冈突然心有所感,猛回头,只见城头上,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正挺立在寒风中。

韩冈的瞳孔一下缩紧:“陈举!”

“真是陈押司!”一行人议论纷纷。

“他来做什么?”

“没看到这次是谁领队吗?韩三秀才啊,杀了刘三,逼死了黄大瘤的那个。陈押司能不来?”

听着队伍中的低声议论,韩冈淡然一笑,陈举来了又能如何?!

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想凑近了看看陈举现在脸上的表情。怕是陈举自己也没想过,在韩冈身边,会突然多了一个保镖,而且还是脾气够坏,但又不乏聪明的王舜臣!

朔风渐渐猛烈起来,韩冈外袍里面穿的羊皮背心是用双层皮子对缝而起,带毛的一面给缝在了里面。背心是对襟开,带盘扣,形制有别于此时的服饰。是用了韩冈的建议,韩阿李裁剪,韩云娘又用了两天时间一针一针的赶制出来的。今天早上,由韩千六赶着送到韩冈他手中。穿起这一件背心,不但身子暖和,连心里也暖洋洋的。

盘踞在韩冈心中数日的阴云,已因王舜臣的到来而烟消云散,心情变得很轻松,直如阳光灿烂。天顶虽是阴云密布,但前路却一片光明。

ps:王舜臣不是什么名人,在青史中只有寥寥数笔。但能以一人之力挽救全军危亡,在北宋后期,也就区区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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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辘辘尘道犯胡兵(上)

从秦州往陇城县的官道长三十里,宽四丈,顺着藉水修筑,厚厚的黄土夯筑得坚硬如石,是秦州向东连接凤翔府,直通关中的主要通道。如此宽阔的道路,足以容下八匹马或是四辆车齐头并行,也能容纳每年从关中腹地向秦州运来的三十万石粮秣通行。但现在,韩冈和他的辎重车队却都是站在官道旁的泥地上,等待这条官道重新开放。

一对对旗牌官,各自举着旗号、官牌赞导喝道,后面则跟着数百名戴盔披甲的骑兵迤逦而行。骑兵分前后两部,护持着中间的一支三百多人、服色参杂的队伍。

这一整条队列从头到尾有近一里长,人数大约七八百。只看其中带甲骑兵的数目,少说也有一个指挥的兵力。秦州虽是前线,但骑兵始终不多——或者说,整个大宋的骑兵数量都是少得可怜——秦州连着蕃兵、汉军一起算上,也不过五千上下。而现下在韩冈面前鱼贯而过的队伍,就占了其中的十分之一。

“是李相公回来了!”

“是经略李相公!”

不是一路经略的身份,如何能以数百名骑兵为护卫?的确是李师中回来了。

秦凤路的经略相公为了就近调配输送给笼竿城和甘谷城的军需物资,他在陇城县上——也就是韩冈去甘谷城这条路的第一站——整整待了半个月之久,直到此时,方才回镇治所。

李师中位高权重权势,其人出行自是闲人远避。虽不像天子出巡要沿途人家摆起香案、山呼叩拜,但远趋避道,却是少不了的。

‘要是他能早几天从陇城县回来就好了。’韩冈心中不无遗憾的想着。

李师中的的性格为人,州中多有传言,那是拢着权力不肯放手的性子,同时为人刻薄,近于酷吏。德贤坊军器库之案如是落到他手上,铁定给他办成株连数十家上百家的大案,成纪县连句嘴都别想插上。陈举也肯定逃不过这一劫。而陈举垮台,韩冈现在就应该已经回到藉水对面的家中,让小萝莉为自己暖被窝了。

‘回来得实在太晚了!’

“好威风……”看着李师中的队列,王舜臣则是另外一种心情。

“这不是当然的?!秦凤经略相公啊,天下文官武官数以万计,但在他之上的也没多少。如果入朝,再升一步便是一任宰执了。”

虽然如此回复,但站在路边,韩冈看着浩浩荡荡的护卫着李师中的骑兵队伍,心中照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半是羡慕,半是渴望。羡慕他的权势,渴望的也是李师中现在拥有的权势。

能做秦凤路经略使,在大宋文官序列内,说起来应该能排进最前面的三五十人之列了。大宋的地方行政区划,从下到上是镇(乡)、县(羁縻州)、州(府军监)、路(京)这四级,其中路是最大的区划单位。

路有转运使路和经略安抚使路的区别,转运使路整个大宋才分了十五路,而后才加到十八路,经略安抚使路多一点,也没超过二十五。而不论是转运使路还是经略安抚使路,其序列都是北方排在南方之前。而如今西北多战事,关西四路以及河东一路尤为重要,李师中的地位,在天下二十多个经略安抚使中,其实是排在前五的。

看着身着紫袍的李师中气势轩昂的骑在一匹高俊的枣红色河西良马上,在众军的护持下从眼前穿行而过。韩冈神思突然间有些恍惚,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汉人的文吏虚弱得连马背也爬不上去了呢?

在前世,韩冈总是以为文官乘轿,武官骑马是古代的惯例。但在这个时代,连文官也多是骑马,少有坐轿乘肩舆的。以人为畜,名声上殊不好听。就算是宰相,除非是年老腿脚不便,得到天子特旨赐以肩舆,否则也一样是骑着马入宫。

——这还是修文偃武的宋代!而且还是北方的优良养马地皆尽丧失,战马数量不足的宋代!而明清,不缺地,不缺马,文官们却都是以人为畜,不坐轿子就走不了路。

这该叫做一代不如一代吧!

班超手上只有三十六人,却也是敢在敌国杀人放火。王玄策据说单人匹马就带领附庸国的军队击败了一个印度古国。

虽然宋朝的尚武之风远不如汉唐,但书生至少还是能骑马,也能拉弓——韩冈自己的箭术就不错,他在张载门下游学时,也有过几次在初春与同学一起射柳【注1】的经验,而真宗朝的状元陈尧咨更是以箭术闻名天下,还留下了一段熟能生巧的典故来——但到了明清,多少读书人好像只能拿扇子,玩兔子了。

李师中的队列已经走远,只看着一条尘龙滚滚西去。被逼到路边的民伕们纷纷把骡车赶上官道,王舜臣来到韩冈身边,“韩秀才,该走了!”

韩冈回神过来,对王舜臣歉然一笑。

他再回头,望着滚滚的尘尾。这就是一名经略使的权势。论才智,他不认为自己会输人,论刻苦,不论是他还是前身,都是能一心苦读的人物,论眼光、论学识,韩冈更是自信。只要有机会,不论是去参加科举,还是得人荐举,他如何不能在北宋混出头来?

虽是无缘无故的来到这个时代,但韩冈怎甘心浑浑噩噩的过上一辈子?不论叫野心也好,雄心也好,他的眼界如今放得很高!

总有一天,他会站在比李师中还要高的地方。

总有一天……

……………………

韩冈带队重新上路,不过两个时辰,一行人便赶到了陇城县中。照着惯例,他们被安排着在县城外的一座旧军营中歇了下来。王舜臣虽然跟韩冈带的辎重队不是一家,董超又与营门守卫咬了半天耳朵,想堵着不让王舜臣入内。但王舜臣拿着吴衍开出来的关文令扎——但更有用的还是他的那根马鞭——也大摇大摆的一起入了营。

此时还未交申时,但冬天天色黑的早,日头已然西垂,半幅天穹都泛着血红。

安排着吃了饭,四十多人便占了两间营房,一边二十人挤在两张大通铺上。韩冈用着看管民伕的名义,把薛廿八和董超两个分开来各安顿在一间房中,他自己和王舜臣则分睡在两座营房外间的军官专用厢房内。

“记住了,这是军营,不是惠民桥后的私窠子【注2】,没得让你们进进出出!入夜后无令不得出房,要是给洒家捉到,老大军棍伺候,别以为洒家不敢打断你们这些猴崽子的腿!”

王舜臣板着脸站在营房中,他威风凛凛的教训着一众民伕,三十多人老老实实的站成两排低头听教。按理说辎重队的领队是韩冈,而王舜臣不过是顺路同行的外人,就算教训,也该韩冈出头。可韩冈就在旁边站着看着,而董超和薛廿八被逼着跟民伕们站在一起,只冷着脸,什么都没说。

韩冈瞧着两人的神色,有一半好似因为王舜臣背在身后的双手正用力捏着他的那柄马鞭,但更多的应该是想着后面把场子找回来,而在忍着一时之气。

王舜臣的条令并不是他私编出来。夜间私出军帐、营房,按照军法都是要打军棍。莫说到帐外透透气,就是想方便,也是要先得命令;没得命令,那就直接解在裤裆里。

韩冈对此军规倒是了解不深,但能帮着困住薛董二人,自不会有二话——如果薛廿八和董超敢犯军条,他绝对会乘机废掉两人的腿——何况这条令也不是用来约束他。先去检查了一下车辆,还有牲畜的食水,让值守的民伕好生的看管。而后韩冈又去了军营外。

附近的百姓都是惯会做生意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军营,那就做着里面过往军队的买卖。为了多谢王舜臣相助,韩冈在外面买了酒肉回来,吃饭聊天顺便拉拉关系——也多亏韩千六在临出发时,塞了一贯多一点的大小钱给他,不然也没钱做这些。

王舜臣的房间就在营房中隔出来的厢房中,这也是为了让军官和士兵不至于离得太远,也能监视到士兵们的进出。韩冈拎着酒肉过来,他也是高兴。不多说二话,两人在桌边坐下,便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韩冈抹了抹嘴上的油腥,正容向王舜臣谢道:“今日之事,真是多谢王军将了。”

韩冈真的很感激王舜臣,若不是有他在,今夜说不得自己就要先下手为强了,否则明天到了山道上,保不住会出什么幺蛾子来。吴节判做事也是妥当,让他直接出头他是绝对不干,可请他调一个可信的军官,他找来的王舜臣却不仅仅是可信,而且可靠。

注1:射柳,中国古代传统的春季游戏活动。不论汉人和胡人,到了春天柳树发芽,都有在校场上插柳枝,比赛射术的传统。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射居第三。

注2:私窠子,就是私娼妓院,与教坊司官妓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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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辘辘尘道犯胡兵(中)

“也就是洒家,换个别人也不会这般卖力。”王舜臣从嘴里扒出根鸡骨头,看了两眼,又丢回嘴里嘎嘣嘎嘣的嚼起来,“日他鸟的。洒家看陈举不顺已经很久了,韩秀才你让他吃了个大亏,洒家看着煞是痛快。军器库一案,有没有人告诉秀才你,陈举为了赶在经略相公回来之前结案花了多少钱吗?”

韩冈点了点头,“八千多贯!”顿了一顿,又强调道:“铜钱!”

北宋铜钱不足,铜价又贵,而且多产于东南。万里迢迢运送到陕西、蜀中十分不便,所以许多时候,两地都是通用铁钱。铁钱的价值远远小于铜钱,官价有时是一比二,更黑一点的则是十比十二,但在民间,多是三四枚铁钱才能换一枚等大的铜钱。

“八千贯铜钱!”王舜臣摇头叹着,“陈举那厮,单是收买州中官员就用了八千多贯铜钱,补充军器库亏空又费了万多贯,还有安顿黄大瘤的家眷又是一大笔。韩秀才你在德贤坊射出的三箭,让陈举不是出血,而是大块大块的割肉啊……”

韩冈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也是为什么陈举将他视为死敌的缘故,而他也因此绝不会奢望能与陈举达成谅解和妥协。不过陈举一次过拿出了两三万贯钱钞,将自己的家底摊在了阳光下,连王舜臣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秦州这么多官员,韩冈不信没人会对此动心。只不过他们近期内很难有动作,韩冈也等不及陈举在秦州被人连根铲除的那一天。

不想再提陈举之事,韩冈转而问道:“不知军将是哪里人氏?”

王舜臣回得爽快:“洒家是延州人。世代都是吃兵粮的,不比你们读书人光彩。”

韩冈奇道:“既然军将出身延州,不在当地投军,怎么到秦凤来的?”

王舜臣沉默下去,神色在跳动的火光中变幻不定,最后猛然仰脖灌下一口酒,将酒气化作憾然一叹:“若不是犯了事,洒家现在应该在绥德城啊……”

绥德……

韩冈还记得陕北有句俗话叫做‘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的炭’。可在此时,瓦窑堡此时尚未修筑,米脂在西夏人手中,青涧城被宋人控制。而绥德,一直都是党项人的控制区,直到三年前西军名将种谔用计逼降了当地的守将嵬名山,方才占据了绥德。

位于无定河边,横山深处的绥德城,是控制无定河流域以及附近百里横山蕃部的核心所在。种鄂夺占绥德就如将一枚钉子钉进了横山,让宋军的控制区向着西夏的腹地拓展了一大步。

“若不是犯了事,洒家何必避到秦州来?若有五郎照拂,过两年也该升做殿侍,等再立些功劳,升做三班何在话下【注1】?……洒家的老子曾在种老太尉帐下行走,守过青涧寨,筑过细腰城,倒是洒家生得晚,没能得见老太尉的威仪。”王舜臣说起他父亲曾经跟随过的种老太尉,在面上闪过的憧憬和仰慕的神色,在他身上实是难得一见。

“军将说的种老太尉可是种公世衡?”

“这天底下哪还有第二个种太尉?!如今打下绥德的五郎也当不起太尉二字。”

韩冈至此方是恍然:‘原来是鄜延种家的人,难怪气魄如此。’

王舜臣说的老种太尉,就是十几年前去世的关西名将种世衡。也是如今鄜延将门种家的前任家主。种世衡是真宗朝著名隐士种放的侄子——既然是著名,那所谓的隐居其实也便不过是做做样子,终南捷径这句成语不仅是韩冈,此时的人们也都耳熟能详,在终南山做隐士只可能是为了做官——不过当其时,世称隐君的种放深得真宗皇帝的宠信,名位颇高。

等种放去世之后,由于其无子,便由种世衡这个侄儿受了恩荫,入了军中。种世衡在关西为将数十载,战功卓著,范仲淹向朝中推荐陕西将官时,将种世衡列在第二位,而第一位便是狄青。欧阳修也曾上书说,‘臣伏见兵兴以来,所得边将,惟狄青、种世衡二人’,都是把种世衡和狄青狄武襄视作同一等级的将领。

只是种世衡的官运远不如最后当上了枢密使的狄青。他名声虽响,可名位却不甚高。虽是关西人称种老太尉,但终其身也不过一个正七品的东染院使,离横班这等高阶将领还有七八级,离真正的太尉之衔更是十万八千里。称横班是太尉,那是世间的习俗,就像将民间将经略使称为经略相公。杨文广能称太尉,因为他曾为秦凤路兵马副都总管,而种世衡无论从品级还是差遣上都是远远不够资格。

韩冈前身是士人,对名位高低而带来的不同称呼有着天然的敏锐,在他的记忆里,从没有以太尉之名来称呼种世衡,一声世衡公已经是很恭敬了。但现在是跟崇拜种世衡到五体投地的王舜臣说话,称呼一声‘太尉’也是理所当然。

“后来老种太尉故了,大郎去京中告御状又犯了事,洒家的老爹就跟着五郎,不过前两年病死了。洒家是自小跟着五郎的儿子十七哥儿,只是今年年初酒后恶了个鸟官的衙内,逼得洒家在延州站不住脚,不得不到秦州避避风头。吴节判曾在延州监酒税,跟五郎交好,洒家便投到了他门下。”

韩冈并不清楚种家内部的排行,但王舜臣既然说种五郎现在正驻守在绥德城,那定然是种世衡诸子中,最为有名的种谔。王舜臣与种家因缘不浅,若能拉好关系,日后也多一条出路。至少韩冈可以确定,直到北宋末年,种家在关西依然是武臣名门之一——因为有留名千古的种师道。

韩冈为王舜臣将酒斟满:“令尊既久随老种太尉,功绩当不在少数,难道没能给军将留下个荫补?”

王舜臣又一口将酒灌下,愤愤道:“鸟荫补,轮也轮不到指使的儿子头上,洒家的爹又是死在床上的,哪有那个命!”

一个指挥使,如果是禁军中的上四军——天武、捧日、龙卫、神卫——指挥使,好歹一个从八品的大使臣。但若是驻泊禁军的指挥使,恐怕连品级都不会有。但要想荫子为官,上四军指挥使都不够资格,请先升到从六品!当然,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战死在沙场上,作为抚恤,朝廷也会录用一两个儿子。王舜臣的老子两样都没有,当然荫补不了。

韩冈笑着劝道:“算了,以军将之才,入官也是迟早的事。”

王舜臣哼了一声,“你们措大就是会说好听的。一点实诚都没有。”

韩冈笑了笑,丝毫不以为忤。只是他心中有些奇怪,种世衡死在二十四年前的仁宗庆历五年【西元1045】,王舜臣说他那时还没出生。难道他现在才二十出头?韩冈有些吃惊的看着王舜臣的侧脸,那一张毛茸茸的大胡子脸,横看竖看也有三四十了!

王舜臣低头摇着酒水,突然叹道:“还是找个好根脚有用。秀才你跟着横渠先生,怎么着都能考个进士,不比俺们厮杀汉,拼死拼活也不定能混到一个官身。”

“说是弟子,韩某投到先生门下也不过区区两年,难得先生教诲。”韩冈也叹着:“真要说起根脚,韩某不过是灌园出身。若非如此,怎么会被陈举、黄大瘤之辈所欺?”

王舜臣抓了抓头,“管他时日短长,学了一天也是学。不是有说法叫朝什么死的……”

韩冈笑道:“可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对!对!就是这句。十九哥说过几次洒家都没能记住。”王舜臣今天不知叹了多少次,“当年老尚书的文章连真宗皇帝看着都喜欢,到了老太尉时,便弱了许多,现在传到第四代,也就七郎家的十九哥算是有文有武。洒家跟着的十七哥在文事上还差一点。”

老尚书说的是隐君种放,他死后追封的官位是工部尚书。他算是第一代,种世衡第二代,如今关西军中有名的三种——种诂、种谔、种诊,也就是王舜臣方才说的大郎、五郎还有个没提及的种二郎,是第三代;而现在王舜臣说的十七哥和十九哥则是第四代。但种师道是第几代?也许是第五代吧,韩冈猜测着,若是能打听到这位日后的名将的下落,有机会自当多亲近亲近。

“不知军将说的十九哥大名为何?若是上承隐君之才,日后一个进士当是探囊取物。”韩冈问道。

“咦,秀才你不认识吗?十九哥正是投在横渠先生门下,与秀才你应是同学的!”王舜臣因酒水而变得有些恍惚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韩秀才你既然也是横渠先生的弟子,应该不会不认识罢?!”

韩冈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停滞,这王舜臣真是不简单,心思细密得与外表完全相反。一番话弯弯绕绕,竟然是在探他的底子……幸好他还是继承了前主的记忆,而那一个韩冈的的确确正是横渠先生张载的弟子。

“也是在先生门下吗?种……种……”韩冈轻轻念着,一个陌生的名字从幽深的记忆中跳出水面,他眼睛一亮,“种建中!军将说的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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