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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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幌隆

“十九!怎么在发呆?不冷啊!”种朴大喊着,砰砰的跺着脚,对冒着风站在城头上的种建中,感到很不理解。

种建中回过神来,收起了手上的信,回头笑道:“怎么会不冷!”

“真冷就不会傻站着了。”走到种建中身边,陪着堂弟一起望着漫山的雪景,种朴侧过脸问道:“又是你同学捎来的信?”

种建中摇了摇头:“是子厚先生的信。”

听到横渠先生的名号,种朴神色肃穆了几分,“横渠先生有说什么?……是不是罗兀城的事。”

种建中笑了笑,摇摇头:“子厚先生不会在私信里论公事的,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要多读书,不要误了功课罢了……”停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子厚先生现在已经辞职归乡,应该还不知道兵出罗兀的消息是真是假。”

“你的那个景叔兄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游景叔可是邠州军判啊……西贼耳目所寄如今都放在鄜延一地,要将其引开,少不得靠环庆、泾原和秦凤三路帮忙。现今环庆路那里动作不断,游景叔怎么可能不清楚其中的内情?”

种朴伸手掸了掸面前雉堞上的残雪,双手撑着就坐了上去,返身冲堂弟冷笑着:“也就他会好心来劝,其他人都在想看我们的笑话呢!”

种建中叹了口气,如今尸位餐素者遍布朝堂内外,因循苟且者众,想要进取一番,都会被各种各样的阻碍所束缚。如今有当朝首相坐镇后方,干扰是没有了,但想看笑话也就更多了。

不过那些或明或暗的反对者不是没有道理。

只要略通兵法,稍悉地理,就知道在罗兀筑城的风险究竟有多大,等于是把全部身家放在赌桌上,而且不是赌单双、比大小,而是几个铜板一起扔,要丢出个同面的浑纯出来。

但换个角度去想,也就因为这个战略实在太过冒险,所以才没人会相信。真正得到消息,明确的知道韩绛领下的西军将会兵行险招的,其实寥寥无几。

西贼也绝不可能想象得到,一直行事保守的大宋官军,会胆大到沿着无定河突进六十里!

出兵几十里去敌国打草谷很容易,都是倏去倏回,见到情势不妙,转身就能跑掉。可是在敌境修造寨堡,却要动用大量的民伕、厢军,要守卫工地最少几十天的时间,这对领军将领的压力,对出战大军的压力,不言而喻。

自从元昊起兵反叛以来,大宋用兵从没有这般大胆过。从来都是在自家控制区内侧几十里的战略地点,修筑核心城寨。而附属于这些核心城寨的寨堡、烽堠,才会放在控制区的边缘地带。至于向西夏一侧深入修筑寨堡,基本上都没有过几次。而一举前进六十里,这种疯狂,没人能相信。

虽然修筑罗兀的流言已经传遍了关西,可有人相信吗?在横山南北流传的谣言数不胜数,要想在这些无穷无尽的谣言中寻找到真相,就跟在海岸边的沙砾上寻找珍珠一样困难。

西夏人不会相信的,前段时间在罗兀修筑的与烽堠没两样的百步小堡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梁乙埋真的确认了官军的计划,至少也要打造出一个能驻军千人的大寨。

出其不意,原本也许只有十分之一的成功几率,现在却至少有一半的可能能得胜归来。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一旦夺取并守住了罗兀城,横山蕃部有多少还会继续跟着党项人?”

“他们不知道,党项人年年在横山蕃部中点集大军南下,横山蕃又有几家没有怨心?”

“罗兀一落,西贼就再无翻身之力。”

“打仗哪有不冒风险的。要不输很容易,一辈子窝在家里。如果要取胜,当然冒风险。李愬雪夜下蔡州,难道不是冒险?继迁逆贼袭银州,难道不是冒险?不还都给他们赢了。”

“天子、中书都支持此战,钱粮充裕,兵马精熟,西贼防备不高,没有比着眼下再好的的局面了。如果今次错过了,十年内不会有更好的机会了。”

种建中还能记得种谔当初是怎样的慷慨陈词。一向话语不多、威严冷峻的五叔,前日见过韩绛后,难得喝醉了:“燕达本是吾之副将,现今却成了秦凤路副总管。燕达跟着郭逵的青云直上,你以为韩相公会看得惯?只要今次成事,我也能……只要今次成事……”

种朴的声音打断了种建中的回忆:“……今次配属在大人麾下的,总计两万精锐。如果能一举攻下罗兀,河东军至少能派来过万人马支援。再加上各路配合进军的兵力,是实打实的十万大军!”

种朴眼睛发亮,话声中透着少有兴奋:“十万啊……真正的十万可战之兵!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的。”

种建中点着头。他经常在史书上看到一场小小的会战,双峰动辄出动十数万、数十万大军的记录。但作为出身将门世家,现在实际参与军务的新生代将领,很清楚那些记录根本不靠谱。

在一个小小的州县中聚集十万以上的军团,要消耗多少粮食,多少草料,配属的民伕要有多少,征发的牲畜又该有多少,驻军的营盘该有多大,互相之间将如何联络,这等实际上的难题,不是不通兵事的史官拍拍脑袋就能解决的。

事实上,能有三五万可战之兵,天下都去得了。

如今次在没有水道运送粮草的西北山区,出动十万大军,无论人力物力,都几乎达到了陕西能承受的极限了。今次若败,就如种谔所说,十年内都难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从城中突然响起蹄声,一名骑兵直奔种朴和种建中两兄弟所在的城墙而来,“两位小将军!高、折二将军已经到了,太尉请两位速速回衙。”

高永能,折继世,种谔的两个副将都到了。

“终于到了!”种朴哈的一声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片,搂着种建中的肩膀,“走!十九,我们去见两位将军去。”

……………………

从宫中回到驿馆,已经是午后时分。

抵京一个多月,王韶这已是第四次被召入宫中。与他儿子当初入京时的情况一样,受到了天子超乎一般的重视,引得京中人人侧目,还有羡慕。

王韶并不着急回去。如今的缘边安抚司刚刚经历过大战不久,无论内事外事,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另一方面,如果真的出问题了,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可以让天子知道,河湟少不了他王韶。

只是王韶的心情还是不好,因为韩冈的事。今天他在宫中刚刚听说,韩绛第二次的上书天子,要把韩冈调去延州任职。

如果只有一份请调的奏文,韩冈完全可以辞去。照常理说除非是受到贬责,否则文臣对于官职不满意,有权不接受,也没人会去强迫他接受。可是韩绛接连上了两份奏文,表现得恳切如此,韩冈再想拒绝,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天子和王安石那边都少不了施加压力。而韩冈本人,想来也不会冒着激怒皇帝和两位宰相的风险。

宰相韩绛宣抚陕西,以他的身份,当然是什么都能要到最好的。只要他觉得能派得上用场,提上一句,无论人和物,都会源源不断的送到他的面前。王韶看着天子和朝堂的重心都放在横山,就像一个妾养的庶子,看到受到父母宠爱的嫡兄时的感觉。

计算时日,韩冈抵京也就在这两天了。王韶曾想派人先去通个气,顺便问问韩冈的心意。但他个人派出去的信使,怎么可能跟朝廷的马递较量速度。恐怕人还没到半路,韩冈就已经离开了秦州。所以他只能静等韩冈抵京后,再与他联络。

王韶心中不痛快,回到房中,命人不要打扰。便拿出笔墨纸砚,练起字来,这是他平日消减心头怒气的做法。只是刚刚把墨磨好,房门又被敲响。王韶不快的抬起头,“什么事?”

“安抚,有人在外求见。”

“是谁?”

“是韩机宜的表兄李信。”

王韶一下丢了笔,“快让他进来!”

李信累得够呛,灰头土脸的,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擦洗。但在见到王韶的时候,动作仍旧稳稳当当,渊亭帲е拧

李信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笺,双手呈给了王韶,“小人表弟在京兆府听说今次被召入京,是为了调任延州,心中不安,所以就让小人连夜赶来跟安抚联络。”

王韶先是一愣,“原来玉昆已经知道了。”转而又惊讶起来,不知这李信是怎么赶来的,若是走的驿站,韩冈哪里弄来的多余驿券?

不过李信怎么来的是小事,韩冈派他来的做法,才是王韶在意的关键。

这是韩冈在表明态度。奉命入京的官员,基本上不可能抵京的当天就去中书候命,至少也要在驿馆里歇息一夜。有这个时间,什么不能商量?但韩冈还是不嫌麻烦的把李信提前派了过来——表现了他以王韶马首是瞻的态度。

王韶的心情好了许多,展开信,细细审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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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大梁软红骤雨狂(一)

腊月的京师喧闹无比,宽阔得横过来都能用来跑步的大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比起前次韩冈上京时,更是热闹的一倍都不止。

韩冈从新郑门进来,沿着今年年初时走过的路线,向城南驿行去。还有半月就是年节,置办年货的热浪掀到了最高潮。街市上面车水马龙,一辆辆由十几匹马拉动的太平车,在街巷上往来穿梭。

车上堆满了各色货物,坛坛罐罐里面装的是酒、油、醋和盐菜,而装在大大小小的木箱中则通常是布匹丝绢。除了这些寻常的货车,还有运煤的、运菜的、运盐的车辆。倒是运柴禾的没有看到,韩冈听说京中生火只用石炭,看来真的是这样。

骑在马上,在人群中艰难跋涉,韩冈虽然心急,但也只能耐下性子慢慢的向前挪去。他自出长安后,就一路向东急行。本来预定在洛阳城还要拜访一下程家——虽然程颢此时正在澶州任镇宁军节度判官,但程颢的父亲程珦前日刚刚诣阙,现在应该在家。

韩冈打算感谢一下程颢前日对他的照顾和教导,好好的联络一下跟程家的感情。可是既然从游师雄那里听说要调任延州,一时失了心情,急着往东京城赶,这一计划也便是作罢。

望着道路上的人头涌涌,韩冈觉得东京城中的百万军民是不是今天都上了街来,要不然怎么御街上都挤满了人。

李小六也是对眼前人流给惊到了,前次他跟着韩冈上京,已经震惊于东京城的繁荣和拥挤,而今次比前次还要多上数倍,“挤成这样,这地方怎么能住人?”

“居长安大不易!东京城也一般。只要是京城,便没有一个好住人的。”韩冈微微笑着,他前生后世经历过了的两座首都,没有哪一座能让人轻轻松松住下来的。无论是北,还是东。

韩冈主仆二人穿越了拥挤的御街,经过了满是店铺的街道,向着越来越近的城南驿方向行去。

在他们背后,一个十三四岁、娇俏可爱的小女孩儿,从道边的胭脂铺中跑出来。她掂着脚望着韩冈骑在马上、逐渐远去的背影,可爱的歪着头,眼中先是转着疑惑,但很快就变成了惊喜。

“小娘子!小娘子!”胭脂铺掌柜这时追了出来,喘着气对着小女孩儿叫道:“你还没付帐呢……”

小女孩儿有些迷糊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抬头看看急怒中的掌柜,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上,还抓着一个螺钿胭脂盒,顿时恍然。她很不高兴的嘟起嘴,把胭脂盒塞回掌柜的手上:“又不是不买,连着方才看过的杭州平云斋的胭脂,都包起来送到安仁坊小周娘子那里去。”

“安仁坊小周娘子?”掌柜确认似的问了一句。‘小周娘子’这四个字如今在东京城中可是很有些名气,不知道是不是小女孩说的那一个。

小女孩儿气哼哼的反问道:“教坊司难道还有第二个小周娘子?”

“快点送,别忘了。”丢下了这句话,小女孩儿向街边招了招手,一个看起来就是沉默寡言的大汉赶了一辆车过来。小女孩儿跳上车,一声鞭花响过,马车转眼就去得远了。

胭脂铺的掌柜看着车马走远,隔壁家卖镜子的老板凑过来,冲着远去的马车扬了扬下巴,“张二哥,方才说的小周娘子,是不是亮出匕首,把高密侯吓跑的那个小周娘子?”

“多半便是。”胭脂铺张掌柜点着头,“李大镜你还没听说啊,高密侯强要梳拢小周娘子,想不到人家小娘子性子烈,把匕首一亮,说要是强来那就一命换一命,一下就把高密侯给吓跑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从教坊司的娘子们嘴里传扬开来,据说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到高密侯出来了。”

“高密侯就没有想着报复?”胭脂铺旁边绸缎铺的掌柜也凑了过来。

挤过来的绸缎铺掌柜脸上都是一颗颗麻子,仿佛洒满了胡麻的烧饼。他也是在这条街上做买卖的,在家中排行第五,本来外号麻皮老五,但叫着叫着就变成了麻老五。现在外人都以为他姓麻,倒没几个知道他真姓名了。

“他有那个脸吗?教坊司中人按律是不陪夜的。”张掌柜嘲笑着。

李大镜也说道:“强要官妓陪夜,这件事若是闹将出去,高密侯肯定要去大宗正寺走一圈。”

“何况这事都传遍京中了,高密侯也没那个胆子敢下手。”

三人背后传来一道沙哑粗糙的声音。张掌柜等人回头一看,却见是一个跟腌制过的萝卜一样缩了水的瘦汉。是常年在这条街上打晃的泼皮,不过这泼皮跟街上做买卖的生意人井水不犯河水,两边倒是能谈得来。“原来是高猴子你啊。”

高猴子晃过来,也挤到三个八卦党中间:“多少闲得没事干的官人都听说了,不少人都佩服她贞烈,谱了诗词的都有。若是高密侯敢害小周娘子,肯定有人会出头。”

麻老五感叹着:“宗室都看不上眼,这小周娘子眼界还真高。”

“那要看什么宗室了。高密侯下一辈就已经出了五服,王丞相前年定的宗子法,出了五服后就不算宗室了,不赐名,不封官,除了姓赵以外,就是平头百姓了。这样的宗室谁看得上眼?”

“话说回来,别的不论,王相公在宗室上真的做了件好事。俺听俺那在三司衙门做事的小舅子的岳父的姨侄说,熙宁元年,在京三千宗室的给俸,一个月就要七万贯,两千多官人,就只要三万贯,而二十万京营,则是十一万贯。想想吧,不做事干拿俸。”李大镜的口气说不出的羡慕。

“说得是啊。”“说得正是。”“宗室的确拿得实在太多了。”

听了李大镜的这番话,虽然都不是第一次听说这几个数字,但依然让张掌柜、麻老五连连点头,从心底表示赞同。

倒是高猴子不高兴,他一肚子的秘闻还没说呢,现在硬堵着,比便秘还让他难受:“都说到哪儿去了?正说周小娘子的事呢……”

麻老五反问道:“周小娘子怎么了,名声又出去了,高密侯又不敢为难她,不是好得很?”

高猴子嘿嘿冷笑,“她不理高密侯啊。但现在盯上她的那一位宗室,她可没法儿不理了……”

“是哪一家的宗室?”三人齐声追问道。他们都是典型的东京百姓,赌博、喝酒之类的爱好只是寻常,就是宫闱秘辛是他们的最爱。

高猴子脸上泛起了一种神秘的微笑,拿着架子摇头不说。

“开国县公?”李大镜问道。高密侯论爵位,是开国侯一级。比他还要强的宗室,在理当是比开国侯要高上一级两级。

高猴子继续摇头。

麻老五开口追问:“开国郡公?”

高猴子还是摇头,还瞟了麻老五一眼,眼中尽是嘲笑。

“难不成是开国公?”

“比开国公高,那就是郡公了?!”

“郡公都不是?!不会吧……是国公?!!”

张掌柜、麻老五、李大镜三人把十二品封爵一级一级往上报上去,但高猴子自始至终都在摇着他的那颗干巴巴、皮包骨的瘦脑袋,就是不肯开金口。

张掌柜已经张口结舌,要不是他清楚高猴子不爱吹嘘的脾气,早就哼哼哼的嘲笑起来。但现在,他背后因为兴奋或是紧张,都已经被汗水给湿透了。连国公都不算高,下面可就是王爵了。“该不会是个郡王吧?!”他小心翼翼地问着。

“呿,郡王?”高猴子把下巴一抬,不屑用鼻子哼了一声,“郡王算什么?!太庙东廊里的牌位,上三层,下三层,金字描的全是郡王,十四五张供桌都排不下,”他再重重哼了一声,“郡王算什么!”

胭脂铺张掌柜和其他两人,都被高猴子从鼻子里一声接着一声的不屑一顾的态度惊得抖了起来。郡王都不够格,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各自脸上浮起一种想听又不敢听的表情,三人犹豫了半天都不敢发问。但最终还是京城百姓对宫廷八卦的喜好占了上风。李大镜出了头,一条能说会道的舌头,仿佛被米浆浸了三天三夜,硬得发僵发挺,结结巴巴的问道:“是……是……是哪一家的大王?”

瘦高个的泼皮凑近了,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比出两根手指,吐出两个字来:

“雍王!”

竟是天子嫡亲二弟——雍王赵颢!

……………………

韩冈并不知道,他已经跟当今天子的弟弟成了情敌。仍是淡淡定定、安安稳稳地抵达了城南驿。

刚刚下马,向驿丞通报了自己身份,王韶就已经脚步匆匆的赶着迎了出来。

如今炙手可热,正得天子宠信的王韶亲自出迎,城南驿的大厅中,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每一个人都想知道,这个高个子的年轻人究竟是何等身份?

只是韩冈刚刚跟王韶相见,一个仆役打扮的中年人就挤到了两人的面前,他一句话就让驿馆中的隐波顿时变成了惊涛骇浪:“小人奉王相公命,请王官人、韩官人过府一叙。”

而韩冈的回话,更是推波助澜的把浪涛化作了海啸:“尘垢未净,不敢拜见大丞相。且稍等片刻,待韩某沐浴更衣。”

说完,韩冈转身进馆,竟把王安石家的仆人晾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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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大梁软红骤雨狂(二)

韩冈说是沐浴更衣,其实也是想在见王安石前,与王韶互相之间通个气。

王安石如今正得圣眷,换作普通的官员,当听到他的召唤时,只要不是与其党派有别,都会忙不迭地跑去听候差使。甚至不用招呼,只是为了能在王安石面前说上一句话,每天在王府门前能站上一排人。若是一些心机略重的,更是想着用满面风尘到王安石面前,换声‘幸苦’。

而韩冈不因当朝宰相的看重,改变自己的行事步调,这是纯正的士大夫的脾性。王安石会怎么想,王韶并不知道,但至少他是很欣赏。

只是宰相家人,王韶也不便轻忽视之,随便丢在一旁。他看了王安石派来请人的家丁一眼,正想找个借口进驿馆中。四十多岁的仆役,脸上看不出半点不快的神色。并没有宰相家仆人傲气凌人的脾性,心思通透的躬身道:“请官人自便,小人就在这里等候。”

王韶暗赞了一声,点点头,便也转身进了驿馆中。

驿丞正要领着韩冈去他的房间。由于是上次的老熟人,加之方才的一幕,城南驿的驿丞对韩冈点头哈腰,恭谨非常。驿丞一叠声的催促着馆中的驿卒,让他们挑住一间上房给韩冈。又让人立刻准备洗浴之物,为韩冈准备上。

韩冈温和谦退的笑着,并不因为驿丞的礼敬有加,而变得狂妄起来。虽然王安石的家丁正在门外等候,但他仍旧是不慌不忙,一点也没有心浮气躁。他的这副宠辱不惊的作派让驿丞加倍恭敬起来,腰低了两寸,笑容也多了三分。

韩冈并不怕王安石会因为苦等而生气,他到京城的具体时间,连他自己都确认不了,何况王安石?门外的王家家丁,摆明就是计算过韩冈的行程,一直等在驿馆外的。眼下这个时间,王安石应该还在中书衙门里,就算不下马就去王府,也还是要在门房或是偏厅中等着。

韩冈一边听着驿丞的奉承,一边望着大厅的入口,很快,王韶果然走了进来。一别一个多月,再相见时竟然却是在京城,世事难测,这也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时间短暂,王韶和韩冈见礼过后,也不多余的废话。驿丞带着两人一起往里走,远远的在前面领头,其他人也识趣的远远落在后面,总计才七八个人,就分成了三拨前后走着。

雕栏画栋的长廊,通向韩冈前次入住的院落,不过今次驿丞没有在那间院子前停步,而是向后绕去。

王韶神情郑重的问着拖后半步的韩冈,“玉昆。韩相公上书要调你去延州,你的想法到底如何?”

王韶问得直接,韩冈便摇摇头,正色回覆:“河湟功成在即,下官何苦去延州受牵连。”

听出了韩冈的言下之意,王韶微一扬眉,故意反诘道:“朝中鼎力支持,陕西河东同心协力,横山一役未必不能成功。”

“即便成功又如何?河湟是下官心血所在,而横山却是少见亲近。舍近求远,舍此而就彼,智者不为也!”

两个选择摆在面前,韩冈挑选起来却没有半点犹豫。他在河湟已经扎下了根基,那里是他的根据地,从瞎药开始,诸多蕃部,都要听着他的号令,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奔走起来。而在秦州,上至郭逵,下至小吏,他都能说得上话。让他去几乎可算是敌占区的延州,一切从头开始,韩冈没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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