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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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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没有什么新意的军议,韩冈回到了分配给他的在泾阳城中的驻地。是县城东南的一处寺院,不大,但颇有些年头了,院中的几株老松有尺半粗细,想来两三百年总该有了。本来应该是个清净的去处,可最近被宣抚司中的官吏占去了大半,倒把寺庙的主人挤到了柴房、厨房里去安顿。

寺庙里的和尚心情如何,韩冈没兴趣关心,他被人领着,到了安排给他的厢房的时候,种建中和种朴都在院中。三人一起来的,便被安排在一间院子里,而种谔却是睡在营地中。

韩冈和种家兄弟所在的这间小院,天井只有两丈大小,韩冈住了东厢,种家兄弟睡在西厢,正屋则是游师雄先住上。正是因为游师雄安排,所以韩冈才会住进了这里,不然就去临时的疗养院去住了。

不过游师雄现在却是又去了前线的燕达那里听候指挥,他现在颇得韩绛、燕达看重,许多事都压在他身上,天天忙忙碌碌的。

韩冈回来得正是时候,种朴和种建中正在房中吃喝。在桌子上摆了不少酒菜,驴肉、羊肉,还有烧得正好的鸡鸭,几乎都是荤的,五六斤一坛的酒也喝了近一半去。

虽然因为拓土横山的战略宣告失败,种谔今次肯定是要被降罪,但此败非战之罪,甚至斩获数量比历次大捷都多,天子也好、朝堂也好,想来都会体谅一二。而且事已至此,再有什么变故,也只剩直面而已。所以种建中和种朴便放开来喝酒吃肉,也不去想多余的事。

听到韩冈回来的动静,种家兄弟就把他来过来一起吃喝。韩冈也不推辞,他的肚子也饿了,径自扯了凳子坐下来,在旁服侍的土兵拿了干净碗筷。

坐下来被敬了一杯酒,吃了两块烧驴肉,就听着种朴说:“玉昆,你今天可露了大脸,一句话就把王文谅那鸟货送去投胎了。再没别人有这本事。”

“这一招上过阵的哪个想不到,有多少人做过要不要我点出来?”韩冈端着酒碗笑着反问:“堂上都在看韩相公的笑话,就任凭王文谅乱攀扯,连令尊都是。小弟要不出头去说,王文谅这厮还不知要蹦达多久!”

“都说不提这事了,还提什么。”种建中在旁说着,“王文谅是惹人厌,吴逵也的确是给他逼的。但罗兀那里好歹没丢人,砍了两千多首级回来,今次韩相公就算贬官,也不会贬得太厉害。”

“总管也当无事。”韩冈略一点头,韩绛不会多重的处罚,那么种谔更不会有太大的事。一切都能推到王文谅和吴逵的恩怨上,现在王文谅为国尽忠,罪名就全是吴逵的了,“环庆路的事都跟总管无关,又有罗兀城的功绩在……”

“也多亏了玉昆。听十七哥说,玉昆你在罗兀的那段时间,运筹帷幄,军心士气大振,梁乙埋几次大败,玉昆你出了多少力!”种建中举碗敬韩冈,“就祝玉昆能鹏程万里、青云直上。”

“对,当敬玉昆。”种朴也举杯相和。

“罗兀城一事谁没有出力?嵬名济是怎么上当的?岂是韩冈一人之功?”韩冈给碗中倒满了酒,“要庆贺也是三人一起。”

酒碗一碰,三人兴致高昂的对饮了几杯。

放下碗,韩冈才又道:“不过封赏也好,责罚也好,都要等咸阳城里的麻烦事都给解决了,才会有余暇去提。”他叹了口气,“也不知要围城到什么时候,左近的地全都荒了。”

“过几天就该开始挖地道了吧?反正赵郎中除了照葫芦画瓢,也没别的本事了。”种朴的话把赵瞻埋汰得厉害。只不过赵瞻在咸阳做的,也的确是当年明镐、文彦博平定贝州之乱的翻版。

当年弥勒教王则起兵叛乱,占据了贝州城。前后两任主持平叛之事的明镐和文彦博,就是采用先筑墙围城,然后再挖掘地道,最后用了近四个月的时间,终于把孤城贝州给攻破了,而后贝州被改名恩州,换了个吉利名字,直到如今。

有成功的先例在前,赵瞻便有样学样,只是这么做,拖延的时间可就长了。

“贝州无论是从粮秣兵械的数量,还是城防的完备程度,都远远比不上咸阳城这座长安的北大门。而且城中的叛军可都是精锐,不是几十年没打过仗的河北禁军可比。真的这样磨下去,一年半载都有可能。”

听到韩冈这么说,种建中也点头表示赞同,“吴逵也不是蠢货,贝州怎么败的,他这个做都虞侯能不知道?看到城外一圈围墙,就该知道下一步该怎么防了。”

“赵郎中尾巴一翘,吴逵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了。”种朴与韩冈早已惯熟,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的嘲笑着赵瞻。

“筑墙围城当真是失策啊……”韩冈叹了一口气。

赵瞻这一闹,今年白渠粮区怕是要闹饥荒。而且一年灾往往是要三年去补,陕西的常平仓储备两三年内眼见着都要吃紧。虽然陕西诸路战略重心西移如今已经可以确定,但没有了关中的支持,等于又是一条绳子拴到河湟开边的脖子上。也不知古渭那里屯田和市易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种建中道:“方才我是听人说了。赵大观【赵瞻字】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把咸阳城围起来,耗用民力是不小,还有可能有灾荒,但若是让叛军逃出去,散诸四野,兵灾如焚,当会比现在闹得更大。”

“那也要吴逵能冲得出去才行。前日咸阳城下的一场火,如果不是赵郎中乱来,哪会被烧去那么多精锐?!早被死死的围在城里了。”种朴分外看不起赵瞻这等乱指挥的文官,“燕达也算是有点本事的,全让他来指挥,咸阳早被打下来了。今天王文谅可都上城了,除了赵郎中,谁没有看到?!”

王文谅领着一群蕃兵都能一举上城,其实这就是一个信号,吴逵手上可用的兵力实在太少了。真的要攻打咸阳城的话,以现在围城的兵力来算,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只是韩绛这位宰相不开口,其他人也压不倒赵瞻,只能任他瞎指挥。

韩冈不知道韩绛还会忍耐赵瞻多久,可别看赵瞻虽然现在插手了许多事,但韩绛真要计较起来,他只有靠边站的份。王文谅战死了,兵败的瓜葛韩绛能洗脱不少,现在就看他何时能振作起来。

咸阳不是贝州,陕西也不是河北,乱的时间不能长。要是真的拖上个几个月,等党项人舔好伤口,就要杀来大宋这边来给自己补血了。更别提契丹人,他们趁火打劫是有一手的。再继续拖延下去,会不会变成招安叛军的局面谁也说不准。

喝了半夜的酒,三人也就散了。第二天起来,韩冈先去宣抚司点卯。拜见了韩绛、见过了赵瞻,接下来他便跟着种谔率领的鄜延路大军,一起向咸阳进发。

平叛主力现在皆在咸阳城外,韩冈照常理也是得在咸阳城外大营建立他的随军疗养院。

围绕着咸阳城的一圈围墙,已经垒到了近两丈高,厚度与城墙没有区别,与本来的咸阳城墙的距离大约有百步左右。看这架势,大概是要给咸阳弄出个内外城来。就是一丈多深、两丈多宽的壕沟挖在围墙内侧的这一点,让人觉得头疼。

种谔带兵过来,与正在领兵围城的招讨使燕达会面。因为郭逵的缘故,两人素来不和,见了面也只是稍作寒暄。不过燕达有个好处,他虽身为招讨使,统管平叛军务,但并没有自高自大的,把与他同为一路副总管的种谔,当作下属来看待。否则,以种谔的脾气,多半大帐中就有好戏看了。但两人之间,还是仿佛有电光雷鸣,隐隐交锋之势。

韩冈自有正事要做,没有在大帐看热闹的意思。向种谔、燕达两人请示过,便径自去了随军的疗养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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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吴钩终用笑冯唐(六)

围城日久,军中生病的有不少。而且还有许多因为前次的大火而烧伤的士卒,在千年之后都是难以医治的重度烧伤,在此时更是无药可医,这些天来都已经陆续病死。现在还能躺在病床上呼吸的,却都是一些轻伤员。

不过在一般的伤病营里面,轻伤员能否痊愈还是要看运气。幸好疗养院中的医工,都是燕达从秦州带来的好手,做得也很不错,病房中整洁清爽,病人也都得到了妥善的治疗。

这些人基本上韩冈都认识,他们见到韩冈进来,便是又惊又喜的上来磕头。领头的还是韩冈的熟人,老军医仇一闻的弟子李德明。

李德明给韩冈行过礼,起身后道:“早听说机宜到了宣抚司中,一直都盼着机宜来,现在终于给盼到了。”

“仇老近来可好?”

“家师身体好得很,最近还是常常出去到各处军寨去。”

“仇老年岁也不小了,该歇下来享享清福了。”韩冈摇摇头,“你这个做徒弟的也该劝一劝。”

李德明笑道:“家师都说自己是劳碌命,闲下来反而会生病。”

韩冈笑着摇摇头,的确是有这种人。又问了问蕃军的事,基本上就是他逼着王文谅出战,现在王文谅战死,隶属于他的蕃军也受了重创。有不少伤员,韩冈自己不便去,便让李德明派了几名得力手下去了蕃军的伤病营照看。

韩冈在病房里转了一圈,他的名声响亮,听说韩玉昆来了,伤兵们的精神顿时好了许多。李德明都笑说,要是韩冈天天来走一趟,不用施针用药,伤病自己都能痊愈了。

韩冈笑骂两句,刚刚坐下来想歇歇脚。一阵斧刨绳锯的声音就一个劲的往他的耳朵里钻。“怎么这么吵?”

“后面就是工匠营,现在天天在打造攻城的战具,白天一直在吵着,只有晚上才能歇下来。”

“疗养院从来都是选得清净的地方,怎么安排着跟工匠营做邻居,这让人怎么养病?”韩冈听着锯木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就觉得碜得慌,就像旧时听到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浑身发毛,怎么都坐不安稳。对李德明道:“这里你先照看着,我过去看看。”

韩冈起身就往后面的工匠营去,看看是不是能让他们安静一点,不成想却见到了游师雄。

“景叔兄,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愚兄在管……倒是玉昆你为何过来?”

“疗养院就在前面,听到声音就过来看一看。”

韩冈没明说,游师雄却是会意一笑,歉然道:“惊扰到玉昆了。”

韩冈哪能跟游师雄计较,说了声没事,便在游师雄的陪同下参观起工匠营来。

经过近一个月的赶工,攻城用的战具已经打造得七七八八。登高望远的巢车、攀城用的云梯车、过濠河的壕桥、还有用来挖掘地道的头车,一辆辆的停放在工坊中,被游师雄不厌其烦地向韩冈一一介绍,最后两人的脚步停在了一辆投石用的行砲车前。

韩冈也算是久历战阵,最近还在重兵围困中的罗兀城待了不短的时间,守城的武器见过不少。不过由于从没有参与过攻城战,自然攻城的战具就只见识过寥寥几种。

这个时代的投石车韩冈还是第一次见,他现在所看到的这具被称为行砲车的攻城战具,并不是他前世记忆中的那种投石车,除了抛竿不变以外,样式简直是天差地远。尤其是抛竿前部,一条条垂下来了几十根绳索,而不是绑着石块或者重物。

“怎么拖着这么多绳子下来?”韩冈好奇的问着游师雄。

游师雄抬手扯着绳子,向下用力一拉,穿在横梁上的抛竿另一头便被拉得挑了起来。他对着韩冈笑道:“这些绳索要三十人同时拉扯,才能把石头抛出去,力气小一点都不行。”

韩冈听着纳闷:“怎么是用人力?!”

“不用人还能用什么,总不能用牛和马吧!?”游师雄哈哈笑了两声,“牛、马可不会那么听话。”

“小弟不是这个意思。”韩冈摇着头,“用人向下拉扯绳索,是为了让抛竿翘起以便把石块抛出。也就是说,只要有个向下的力量,好把抛竿的后端翘起,是不是用人来拉,本质都是一样。”

游师雄听出了一点意思:“玉昆你有什么想法?……”

“小弟是在想,如果不用人力来拉,而是绑一块巨石或是其他重物呢?!”韩冈拿着树枝,在有着一层浮土的地面上几笔画出了他记忆中的投石车的外形。

游师雄一边听着韩冈解说,皱着眉对着草图看了半天,猛抬头,“何忠呢,把他找来!”

转眼之间,被唤作何忠的一名老工匠,就被找了过来。

“何忠是工匠营里的作头,这里的事都由他管。”游师雄向韩冈介绍了一下,便让韩冈向何忠细细解释。

老工匠听了一阵,又开口询问了几句,便开始点头,回过身对游师雄道:“大概能成。”

有了专家的认同,游师雄开始为韩冈的博学惊叹着:“想不到玉昆你对这军械之事也这般了解。”

“不!”韩冈立刻摇头,“小弟完全不懂,不然怎么会连行砲车的绳索作何之用都不知道?”

游师雄疑惑着:“那为何玉昆你能……”

“只是透析其理而已。”韩冈立刻接口说道。笑了一笑,他又道:“不知景叔兄见过杆秤没有……为何一条有着提绳的木杆,加上一个秤砣,就能称出东西的重量?还有撬棍,为何一人之力,便能撬起一块千斤巨石?”

游师雄更加疑惑:“这与砲车有何关联?”

“因为道理是一样的。”

韩冈随手拿了一根木杆过来,将力学上最基本的杠杆原理和公式,向着游师雄娓娓道来。后世的物理,与现实关系紧密,一点简单的实验就能验证。

单纯做一个的能臣,韩冈并不甘心。学术上,他也有独树一帜的想法。他一直都有意把后世的科学理论与儒学结合起来,这其中最为直观、且容易验证的,便是力学的几条原理。

韩冈已经用撬棍和刚刚让人找来的杆秤说得游师雄连连点头,并在纸上把力臂和力的公式写了出来,最后总结道:“不论是投石车、还是杆秤,又或是最简单的撬杆,外形、用处无一相同,可本理唯一……都是力与力臂的平衡之理。”

游师雄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有所领悟,正色向韩冈拱手致谢:“多谢玉昆点悟,如今愚兄方知,砲车与杆秤用得竟是同一个道理……”想了想,又疑惑问道,“不知玉昆为何能想到这一点?”

韩冈笑道:“岂不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前面还有四条。”

游师雄考中进士的学问,《礼记·大学》中的重要纲目当然不会不知,张口便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玉昆你是在说‘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这八个字吧?”

“小弟想说的是格物致知。”

“这是‘格物’?”游师雄指了指纸面上的公式,这与他背过的注释完全不同。

“正是!”韩冈点了点头:“不过是先生的‘格物’,而不是郑、孔的‘格物’。”

韩冈对于这四个字的认识,主要是参照了程颢曾经给他讲解过的释义。程颢对格物致知的认识,与此前世间通行的说法完全不同。其中的关键是‘格’这个字作何解释——《大学》中并没有注解,只能靠后世的儒者自己诠释——

如今通行于世的儒家经典的注释,一个是来自于东汉大儒郑玄的注疏,另一个便是唐时大儒孔颖达的诠释。他们都是把‘格’说成是‘来’的意思,就是说知善深则来善物,知恶深则来恶物,教诲人要行善事,方有善物而来。

而韩冈从程颢那里学到的却近于后世的说法,所谓的格物,就是穷究事物之理。张载对于格物说得不多,但他的学说在这方面,也跟程颢相差不大。

张载的关学崇孟,二程的洛学也同样崇孟,都属于思孟学派的源流,自认继承了孟子的道统。对于出自曾参的《大学》自然要深加研究,而不是像汉唐时,只是泛泛而言。

游师雄一拍脑门:“原来如此。愚兄离开先生门下久矣,先生的教诲久未聆听,不意已经荒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玉昆你有幸,能跟着先生整两年,聆听大道本源之说。”

“万物皆有其理,故而名之为‘道’。先生功参造化、直透大道,韩冈甚至难望其项背。不得不别走蹊径,故而便有了‘以数达理’的想法。”韩冈自负的笑了笑,“道家有三千大道之说,观我圣教,道理虽一,然旁艺亦可近大道!”

“好个旁艺亦可近大道!”忽然身后传来鼓掌的声音。

韩冈、游师雄立刻回头,赫然是韩绛带着种谔、燕达站在了门口处。

半日不见,不知发生了何事,颓唐已久的韩相公目光重新锐利起来,还来到了前线视察。他走进来,看着韩冈在纸上写的一条简单明了的算式,还有新型投石车的结构草图,摇头赞了许久。

“想不到玉昆你不仅仅是用事之才,在学问上却也是自出机杼。”韩绛并不算精研学术的儒者,对于如今的学派之争只是旁观而已。不过方才他在外面听韩冈说得深入浅出,用着最为简洁的算式,便把投石车的原理说了个通通透透,让他也不得不为之惊叹,“只让玉昆管勾伤病事,确是委屈了。”

韩冈连声谦让:“韩冈愧不敢当!”

他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并非自己的功劳。前世学到的定理、公式,看似简单,实则是来自于千万人、千百年的积累,然后才由一人研究而出。韩冈虽然是要将其揽为己功,却还不至于自以为是,把韩绛的赞许照单全收。

“就按玉昆你说的来好了。”韩绛更在意的还是投石车,“这投石车先试做两架,如果合用,当奏之于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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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吴钩终用笑冯唐(七)

宋人重兵器。

在个人战力无法与北面、西面的敌人对抗的情况下,宋人自建国时起,就分外注重各种武器、战具的发明和使用。八牛弩就不用说了,化学武器性质的毒烟球、用来挖掘坑道的头车,还有正在大规模装备军队的神臂弓,攻城、守城、水战、陆战,在宋人军队中,林林总总装备着总计数十近百的各色兵械战具。

向朝廷进献与军事有关的发明,都能得到不小的回报。神臂弓的发明人李宏,虽然还是蕃人,却已经在京城了做了官。还有韩冈,他本人能被天子记在心里,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他的沙盘和军棋。连那位在韩冈的指点下,打造了第一具沙盘的田计,原本只是一个泥塑匠,如今也混了一个官身出来。

韩冈前日在京中的时候,曾经在章惇那里听说因为神臂弓效用明显,李宏刚刚又被升了一级官。章惇当时都说,以李宏现在升官的速度来看,以及神臂弓的威力和在军中的欢迎程度,日后升做防团——也就是贵官中的防御使、团练使——都是有可能的。而以木征的势力,都已经成了河湟开边中的眼中钉,到现今在宋人这里也不过是一个河州刺史,而在西夏那边也仅是个河州防御使。

韩绛这个承诺的确是有诚意,不过对于韩冈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他更希望韩绛能推重他以数达道的想法,而不仅仅是把他对投石车的改进奏于天子。不管新型投石车的威力有多么大,在士大夫们的眼中,终究也不过是个高明匠人的手段,但别出心裁的学术见解,以理论透析器物,却是能在士林中掀起波澜。

对于此时士人轻视工匠之术的潮流,韩冈是希望能用理论将他们潜移默化,而不是与其直接对抗。只是宰相的善意是不便拒绝的,韩冈也不是不识好歹之辈,遂躬身向韩绛表示谢意。

韩绛他现在上前线来,是以视察攻城准备的名义,因而会来工匠营中走一遭。在门外听了韩冈的一番言辞,又看到了新型投石车的前景,兴致就变得很高,不顾污秽的在工匠营中转悠了一圈,种谔、燕达陪在他后面,韩冈本想退上几步,与游师雄,和跟着他叔叔的种建中走在一起。可韩绛却说要去下面要去看一看疗养院,让韩冈走在自己的身侧。

韩冈有些无奈,韩绛这是不遗余力地拉拢自己了,要是当初他能有今天一半的热情,和自己的关系也不会闹得那么僵。不过终究也是好事,韩冈想着,便跟游师雄、种建中打了个手势,又向种谔、燕达表示了一下歉意,越过他们走到韩绛身后半步的地方。

游师雄和种建中都是在看着他们的同门师弟。不卑不亢的走在韩绛身边,沉静如初,并没有因为宰相的看重而受宠若惊,士大夫的自信和自重在他身上表现得很明显。

在两人的印象里,韩冈才智过人、能力出众,无论是兵事、政事都有所擅长,而在军中医疗一事上的贡献,更是让他在军中的人缘没哪个文官能比得上。以韩冈此前的功劳,前途不可限量这几个字就是为他而量身订造的。

但韩冈从没有在两人面前表现出经义大道上的才华,直到今天。他自出机杼,别开蹊径,喊出了‘以数达道’的口号,自称要以旁艺近大道,其在学术上的见识和野心,却是游师雄和种建中想都不敢想的。

才二十出头,就放此狂言,往往会惹人嗤笑,偏偏韩冈还能说出个门道来。游师雄是从头到尾听了韩冈的解说,而种建中是跟着他的叔叔和韩绛,只听到后半截。不过不管听到多少,单是‘格物致知’,‘以旁艺近大道’这两句,韩冈的气魄和眼界已经崭露无疑。

格物致知的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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