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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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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物致知的新解,是从张载、程颢而来。自从韩愈开始宣扬道统论,宋儒对于汉唐时通行的儒家经典的注疏,已经越来越看不上眼。如今学派林立,出来的理论都是把汉唐注疏丢在一边。

张载宣传天人合一,二程则说天人本无二,道有小异,本源却都是承袭思孟学派的源流,研究着万物自然之理,以人心体大道,试图将世间纲常与天道合而为一。

韩冈‘以数达理’的理论,游师雄在听过了他解说之后,已然有所领会。这套理论眼下虽然浅显,可只要能深入的阐发下去,当真用数和算式将万物之理给出一个明确且易于推演的解释,必将能成为天人合一理论上的一个关键的基础。而韩冈可能继承不了张载的衣钵,但将之发扬光大当是板上钉钉的一桩事。

此前游师雄和种建中都自持才华,绝不会认为自己会比韩冈差多少。可现在,他们心中隐隐的已经开始对韩冈多了几分敬意。

跟着韩绛视察过了疗养院,韩冈又得到不少赞许——虽然他是今天才开始接手这座疗养院的。当韩绛连几处兵营也一并视察过,回到主帐时,赵瞻已经在帐中等候。韩冈听种建中解释,赵瞻是跟韩绛一起来咸阳的,只是没下去陪韩绛走路罢了。

如果排除偏见的去看赵瞻,这位来自京城的使臣,也算得上是深具仁爱之心,并不是只顾争功的恶人。

虽然由于军事方面的才能缺陷,做得几乎都是蠢事,但他的目的就是把对百姓的损伤压到最低。无论是命令秦凤、泾原两路援军,在不毁损城下民居的情况下攻城;还是用围墙把咸阳城给包起来,防止叛军流窜关中;都是他仁心的体现。

可是结果虽不能说与其初衷是截然相反,但也算得上是大相径庭。就是因为赵瞻这样的人,都有同样的一个缺点——那便是自以为是!

只要认为自己的做法是对的,便会强硬到底,看不到别人反对意见中有用的地方,而是把所有的反对声,当作耳边风,甚至当成死敌。

郭逵给他气回长安;燕达给他逼得贸然攻城,损伤了上千精锐;种谔也被逼得放弃罗兀城。赵瞻的存在,对于平叛来说,是个最大的妨碍。

韩冈对赵瞻的跋扈还没有切身体会,但转眼一看燕达见到赵瞻后的脸色,几乎是眨眼之间,就从温文的笑容,变成了跟道边小庙里粗制滥造的神像一样,一点表情都没有,木然冰冷,种谔那边的神色几乎也是一个模子出来。

赵瞻在到了陕西后的一番作为,已经彻底的把这些西军中的高级将领,得罪得干干净净。这吸引仇恨的速度,这开罪同僚的能耐,韩冈也不得不想对赵瞻说一声佩服、佩服。

韩绛当先坐在了主帅之位上,聚将的鼓声随着他的命令当即在帐外响起。鼓声在瞬间传遍了环绕咸阳的各个营地,很快,统领各营的将领便一个个骑着马飞奔而至。

亲兵在帐外同名,将领们则一个个进帐来,行了礼,然后站到了自己的班次上。等营中众将官在帐中排定,赵瞻便当先出来,对着众人道:“相公今日亲来营中,尔等当好生戒备,勿要让贼人惊扰到相公!”

“怕什么贼人惊扰?反过来才是。”韩绛很明显的有了重新夺回了指挥权的心意,毫不客气的打断赵瞻的话,对着他道:“本相方才已经巡视过了营中,战具皆备,军心可用,当是可以出战了。”

虽然还有几天围墙和壕沟才能彻底完工,而要开辟地道,还要加上一个月的时间,但韩绛已经等不下去了。他方才在营中看了一圈,觉得以眼下的实力,已经足以在十天之内攻下咸阳城。

“现在攻城,恐怕还是仓促了一点。”赵瞻现在的行事分外保守,也不喜韩绛从他手上回权力,“当是再等几日,等地道挖出来再说,用兵当谨慎从事。”

“也不是说立刻就动手……”韩绛也算稳重,他现在也怕再出事,也不愿头脑一热就让人去冲城,“当是先礼后兵,先选一得力之人,去城中说服叛军出降。”

昨日已经送了一个大礼给吴逵,想必已经杀了王文谅的情况下,一众叛军心里的愤怒也该能散去了一点。这个时候招降虽不指望能一举成功,但肯定能让叛军坐下来。历来招降都很少一次成功,边打边谈才是正常的情况。等过几日,围墙修好,再把打造好的战具摆出来,练上一练,足以逼得城中叛军失去战意。

只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让谁去招降?

韩冈看看左右,却都是热切已极的神情。

在寻常人眼里,去叛军老巢招降是要冒风险的,但实际上,没有哪个叛贼敢于随便杀害代表朝廷的招降使臣。这是自绝后路,就算领头的贼酋想干,下面的喽罗都不会答应。只要招降使臣不犯浑,绝不会有大碍,反而是立功的大好良机。想想郭逵,他能一造青云,还不是因为他在保州去劝降了城中的叛军。

“玉昆……不知你对招降有何看法?”韩绛点了韩冈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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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吴钩终用笑冯唐(八)

韩冈看得出来,韩绛明着是询问自己的意见,但实际上是希望自己站出来自荐,说一句‘相公有命,韩冈何敢惜身?’

韩绛这是投桃报李,想把功劳送给自己。只要韩冈肯自荐,现在正微笑的看着他的韩相公,便会顺水推舟将这任务交给他。

可对于这份劝降的功劳,韩冈的兴趣却不大。他现在不缺功劳,加上曾经在王安石家中说出的话,与横山有关的功劳,他都不准备要,也包括这一次。

另外帐中众将都在盯着,自己虎口夺食太容易得罪人了。韩冈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方才韩绛招降二字一出口,帐中的这些个将领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吴逵在环庆路待了多少年了,打起仗来,左近的鄜延路、泾原路都带兵去过,在列的将领中,有几位跟他没有交情的?去找吴逵拉拉交情,攀攀关系,诓得他举城出降。只要今次能在咸阳建了功,保不准日后就是下一个郭逵。

韩冈也知道这些赤佬有多渴望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富贵三代的梦想哪个在军中混迹的将校没有做过?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韩冈真的无意去与他们争夺。韩冈不喜欢这样,韩绛虽可能是无心之举,却是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只是眼下的情况,韩绛的好意不能放着不理,众人也都是明白韩绛的心意。自己若是退却了,传扬出去却免不了会让人小看,以为他不敢贪生怕死,不愿为国效命。

赵瞻好像就是这么想的,他看着韩冈犹豫着,皱起眉来。他是标准的旧党士大夫,处理兵变的手法也是按照故事惯例。完全没有反对韩绛打算招降城中叛军的意思,一个是因为过去处置兵变,基本上都有招降这一项过场,另外一个就是全力攻城,城中百姓必然会有所损伤,如果能少一点伤亡,他也是乐于见到的。

“韩冈,难道你就没什么话要说?”赵瞻诘问着。

“兵变当斩,其家人依律亦当斩。但如果招降就不能这么做了……吴逵定然不可轻饶,但关于其余叛贼的处置,既然是招降,总得有个名目,既能示以朝廷的宽大,但也必须体现律法的森严。”

韩冈就事论事,只当作没听明白韩绛对言下之意。不过他说的也不算错,总不能去跟城里的叛贼说,你们家里人都得死。宽大的条件总要开出来。

赵瞻心头有些火气上来了,在他看来韩冈这是故意为难或是想要推脱,才说这些话。

招降之事本来就是骗,骗叛贼投降了再行处置。投降后被杀的叛军、贼人,多得数不清。当年被郭逵招降的保州叛军,最后有几个活下来的,谁也说不准。尽管不会明着杀,但找个借口处置了,朝堂上都不会放在心上。跟贼人讲信用,那就太蠢了。

只是这些事可以做,不能说,朝廷的面子上要说的过去。韩冈却是把话挑明了,直接询问给叛贼开什么条件,这让他赵瞻怎么回答?

“吴逵是明白人。说能赦他之罪,他也不会相信。”韩冈的话更为直率,他的确是要为难人。他不信赵瞻敢跟他明说把人骗来,再行处置掉。

而且吴逵也绝不是糊涂人,他是西军中有数的出色将领,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他受了冤屈,而引来麾下几千兵将起兵为他讨个说法。

投降朝廷的结果,他自己最为清楚。韩绛、种谔哪个会饶他?他这次兵变毁了多少人的心血,就算并不是他领头起事,但这怨恨还是照样着落在他身上。

赵瞻一时结舌,他无权做决定,也无权开条件,必须让有便宜处事的权力的韩绛来发话。

看见赵瞻无话可说,韩绛倒是挺乐的。虽然韩冈是在驳他的好意,但能把越俎代庖的赵瞻堵得说不出话来,却让他不去在意韩冈的不知好歹。

招降本意就是讨价还价,条件必须开出来,底限也得把握好,韩绛沉吟了一阵,开口道:“吴逵绝不可饶,但下面的士卒,可以只判流放,还有他们的家属,也可以加以开释。玉昆你觉得呢?”

“全凭相公处置。”

韩冈低下头,他当然有想法,但这不是他能插嘴的事,韩冈可不会在这上面犯浑。不过流放的惩罚,却是他想看到的。

三千叛军不能杀,诛杀首恶就可以了.吴逵虽然可惜,但他得罪的人太多,以他犯下的事也不可能饶了他,但下面的兵若是全处理掉就很可惜了。全都是难得的精锐,不是普通的厢兵可比。而河湟那里缺人手,多了三千户能打的屯田兵,总归是一桩好事,韩冈相信以缘边宣抚司的能力,安抚下他们,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等真的招降后,就向朝廷申请,以王韶的面子,以他韩冈在王安石、韩绛面前的地位,应该能成。现在这么一想,韩冈倒觉得亲自走一趟咸阳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韩绛看到韩冈方才的拒绝之意,却也不让他去了,问着下面,“有谁愿意去咸阳走一遭?”

韩绛这一问,下面的将校们顿时兴奋起来。本以为会给韩冈抢了去,没想到韩三识趣,不跟他们争抢,反而把路铺平了,看着韩冈感激颇深。顿时一个个跳出来,一片声的齐齐在说:“末将愿往!”

俗话说,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那就没水喝了。十几人抢着要去招降,在韩绛面前闹得不可开交,闹到最后也没有个结果。最后变成了再议,真是一件讽刺的事。

看着众将失落的表情。韩冈也觉得很是有趣。不过他也无所谓了,现在去也不一定有个回音,刚刚击败了攻城的王文谅,吴逵的人望还在,要让他的手下背叛他,现在还不到时候。打上一阵再说,把叛军的气焰打下去,如果能等到他提出的新型投石车投入战场,那就更好了

军议还在继续,不过从招降却变成了如何攻打咸阳。因为有招降的想法在,韩绛不想看到大的伤亡,着眼点便是如何打击叛军的士气,好在招降时能够顺利一点。

在商议中,韩冈没多说别的,只是隐隐的把他的想法透露了出来,希望能将三千叛军的流放地安排到河湟去。

韩冈说得隐晦,除了韩绛、种谔等人,许多将领还是迷迷糊糊的,可赵瞻却一下听明白了。

赵瞻实在不太喜欢韩冈的性子,帮韩绛解围的几次行为,落到他眼里,就变成了溜须拍马。而且韩冈很不给他面子,前面还给他难看,这就更让赵瞻不喜。现在寻到了韩冈的错处,却是一点也不放过,“韩冈!广锐叛卒祸乱关中,即便招降以贷其死,也当是远窜南荒,如何能将此腹心之疾留于关中!”他稍稍眯起了眼,“听王文谅生前所说,你跟叛贼吴逵曾经同行甚欢,是不是有开释吴贼的心思?”

赵瞻说得过火,在列的将领一时有些骚动。韩绛也心生不快,知道赵瞻是借机发作。

而韩冈则是眼神一凛,抬眼与赵瞻正正相对,毫不客气的反驳着:“广锐叛卒震惊关中,若不将其平定,天子也难以安寝。不过说他们是腹心之疾,却是过了一点。不过是一群进退失据的叛贼而已,虽有吴逵主持,但缘边四路中的任何一路,都能将之扑灭。前面燕总管不也是差点就将其剿灭吗,而后虽因故小有不顺,但也在种总管来援之前,便将其围定在咸阳城中。至于与吴逵同行甚欢,那是因为他当时叛迹未显,下官不便妄自猜疑。”

赵瞻脸色渐渐的阴郁起来,一抹厉色在眉头凝聚。韩冈的一番话,最后一句姑且不论,前面的话分明是在指责他举止失措,强逼罗兀前线回师,坏了横山大局。

韩冈对赵瞻的怒视视若无睹,‘你要跟我过不去,别怪我不给面子。’他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赵瞻要与他为难,甚至说他跟吴逵有瓜葛,那就别怪他直接一巴掌还回去。

韩冈根本不怕得罪身负王命的赵瞻——因为赵瞻的想法和判断,不一定会跟赵顼一样,尽管他在关西是代表了天子。

关键是赵顼那里会怎么想——赵瞻可是逼着罗兀撤军的主事者。如果让赵顼自己选择,在当时,他必然还是会跟赵瞻一样,选择从前线退军,以保住关中内部的稳定,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选择是必然的,所以韩绛才会点头。但人是喜欢后悔的,就算做出了决策,总是会想当初如果换个选择,也许结果会更好。

如果前线不撤军,稳守住罗兀城,当能一举定下横山,继而给西夏的脖子上拴上一根绞索。而广锐叛军虽然直趋南下长安京兆府,可毕竟在罗兀撤军以前,吴逵和他的三千骑兵就已经被围在了咸阳城中,并不一定需要聚集在前线的精锐回师。也许只要剿灭了他们,关中的局势也就稳定下来了。

赵顼会不会这么想?韩冈完全可以肯定,他对人心的把握还是稍微有些谱。就算赵顼不这么想,韩绛、种谔都会让他去往这个方向想的,尤其是韩冈方才已经提醒了他们。这可是推卸责任的好机会!

一旦这一想法在赵顼心中扎下跟来,后悔的心理,就会让赵瞻成为发泄的目标——尤其罗兀撤军又是赵瞻逼着韩绛做决定。从程序上说,这其实并不合规矩,他也没有收到这个权力,只是借助天子使臣的身份,加之韩绛本身又有些灰心丧意给了他机会而已。

还得意吗?韩冈微带冷笑着与赵瞻一点不让的对峙着,后面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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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吴钩终用笑冯唐(九)

【不好意思,迟了一点。夜里一更照常。】

韩冈与赵瞻顶牛,主持军议的韩绛无意出来缓和气氛,他虽说不上盼望看到这一场面,但现在也不会出头帮着赵瞻。身负君命,却压不下一名选人,丢脸的可是来自东京的这位赵大观。

种谔和燕达见着韩冈、赵瞻之间火花四射,不由得暗中感慨,也只有韩冈这等文官才能不给天子使臣半点面子。换作是他们武夫,对代表天子而来的文官有了哪怕一点不恭顺,这下场就难说了。赵瞻若是因此要治他们的罪,直接就可以报给朝廷,韩绛都不便出面做保。但文官之间的交锋,就看各自背后的实力以及本身是不是占着道理,天子使臣的身份丝毫压不住人。

“韩冈……”赵瞻音调阴冷,代天巡狩的使臣在眉宇间积蕴着雷霆之怒,帐中众将都是噤若寒蝉,眼观鼻、鼻观口,谨守心神,充耳不闻。这不是他们能插话的场合,即便他们的品级都在韩冈之上,可文武之别并不是官品的差距能弥合得了。

韩冈没有半点畏惧,毫不客气的将赵瞻将要迸出的威胁堵在他嘴里:“是否将叛军及其家属流配至河湟,第一先要将之招降,第二也得确定他们再无反意,韩冈现在只不过是提出建议而已,究竟能否得允,还要看天子和两府的决断。郎中若是反对,亦可上书朝中,让天子两府来评判!”

韩冈一句话,看似是就事论事,但实际上等于是一口否定了赵瞻此前在宣抚司拥有的决断之权。按照他的说法,如何处置叛军,都必须征询天子和宰执们的意见。接受身为首相的韩绛的指挥分属应当,而赵瞻越俎代庖的命令,则是毫不合法,绝不当承认。

赵瞻怒不可遏,扭头瞥了上首一眼,正见韩绛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火便是更旺。在他看来,韩冈现在的发难,当是在背后得到了韩绛的唆使。否则一个微不足道的选人,怎么敢当面驳他的话。

赵瞻并非蠢人,韩绛的态度既然是站在了韩冈的一边,又有可能是幕后的黑手,就不能再闹下去了。他暗地里咬牙,以自己的身份,跟一个小小选人争吵起来,那是自取其辱。心中打定了主意,回去后定是要将韩冈的桀骜不驯报于朝堂,还有他想把叛军依然留在关西的打算,也同样要报上去,让天子和枢密院来问问他,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至于韩绛……等着贬斥州郡吧!

赵瞻不再理会韩冈,转过身,对着韩绛推说身体不适。得允离开后,他便恨恨的甩了一下袖子,再盯了韩冈一眼就转身出帐。

赵瞻走了,军议也没有什么可以再议的,韩绛随口对众将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也便各自散去。

议了半日,什么都没决定下来。最重要的一块肉,还悬在众将校的嘴边。韩冈看着他们出帐时的模样,便是隐隐有着互不相让、针锋相对的情况。看起来为了争夺一个招降的权力,他们也许会用尽手段。

在韩冈看来,除了种谔、燕达这两位不可能出动的副总管,其他将校都有受命的希望。接下来,应该就是他们私下里做文章、找门路,在下一次军议前,抢到一个优势的位置上。

“再等两天,他们差不多就能争出个眉目了。”

军议后,韩绛把韩冈留了下来,除此之外,就只有种谔和燕达。见着韩冈不经意的在看出帐的众将,他便就笑着说道。

韩绛难得的对人和颜悦色,韩冈却也并不惊异,都帮了那么多忙了,怎么可能还板着脸?要不是这些天来帮着韩绛打压赵瞻,他如何会对自己改换了态度。

韩冈摇了摇头,顺着口风说下去:“郭太尉当日能做到的,不代表他们也能做到。争得再厉害,其中真有希望说服叛军的也只有几个。”

争抢劝降一事的将校,目的都是想做郭逵第二,但他们灰头土脸回来的机会也不低。郭逵当年能成功,本身的能力、胆略和人缘摆在那里,并不是他到城中一亮身份,叛军纳头便降的。

“满朝武将,能比得上郭逵的本就不多。也就当年的狄青和种世衡或可稳压他一头。子正和逢辰你二人,比起郭仲通当是还差上一点。”

燕达是郭逵一手提拔起来的,而韩绛方才又说郭逵比不上种世衡。燕达和种谔都是点头颔首,“相公说得正是。”

韩绛突又笑起,“可叹赵大观自恃其能,把郭逵气回长安,否则咸阳早定……现在就得看子正和逢辰你们两人了。”

“末将敢不从命。”两人异口同声。

“玉昆,你当真无意去咸阳城中一行?”韩绛转而又问起,“以玉昆之才,加之如今在军中的声望,当是马到功成……听王文谅说,你跟吴逵当是有一段因缘吧?”

韩冈摇摇头,“下官与吴逵只有数日之交,并不相熟,贸然前去却是难以成功。”

“还是不想争功吧……”

韩冈淡笑不答。他在众将之中的人缘关系,在他表示了无意争夺劝降之后,赫然上了一个台阶,如何还会去自找不快?他转过话头,道:“今次吴逵必死,想必其人亦是自知。想要劝他出降,那是千难万难。所以劝降之事,不在吴逵,而在那三千叛卒!”

…………………………

随着三月的天气越发得温和起来,由西面蕃区东来的道路上,已是雪融冰消。抵达古渭寨——现在已经改名做陇西县——城外榷场的商队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时近傍晚,夕阳西下,红霞映照中,榷场门口的闭市鼓响了起来。一通接着一通的鼓声催促着,榷场中的店面关门打烊;外地来的大小商旅也纷纷收拾了货物,往榷场外的几间兼做住店的货栈去了。而冯从义,也带着两个孔武有力的伴当,从榷场的大门处骑着马离开。

虽然冯从义还很年轻,上唇处还只有茸茸的短须,可在陇西榷场中,他的地位却是很高。见到他骑马要回城,路上看到他的商人,都是隔着老远便打起了招呼。有喊他冯掌柜的,有喊他冯四哥的,当然,更多的便是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一声冯大官人。

因着和韩冈的关系,青唐部的包顺【俞龙珂】、包约【瞎药】两兄弟,有许多买卖都是委托给冯从义主持的顺丰行来措办。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不仅是在新成立的通远军已经牢牢的扎下根基,在秦州州城,也已经打下了一片江山。

不过因为韩冈的吩咐,为了不引起他人的议论,冯从义始终保持着低调,只做着批发的生意。在秦州,也仅仅是在秦州河西大街的内巷中盘下了一间小院,并没有在大街上开个门面。顺丰行的名声只在蕃人和商人中比较响亮,基本上在外界,则很少能听到人们关于顺丰行的议论。这一点,与王韶和高遵裕两家的商行完全不同。

冯从义与人打着招呼,一路进了陇西县城。城头上警哨密布,在街上,也是巡城甲骑一队接着一队。

罗兀城的战局虽然离着河湟很远,但对此地的影响依然深远。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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