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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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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杯水车薪,赚到的还是没有用出去的多。

身为一族之长,不能给族人带来金银财帛,又不能带来安稳的生活,那他下台,自然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禹臧花麻对兰州的统治如今陷入危机之中,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一件事。

不论是仁多保忠,还是禹臧温祓,都看对方不顺眼,但合作还要继续。他们都想将临洮堡攻下来,只有开了城,他们此前的付出才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明着来是不成了,不如派人堵着路,我们回头尽量快一点将临洮堡攻下来。”禹臧温祓再一次提议着。

“派多少?我们两边加起来就一万一,现在伤亡都快有一千了。”

要对付宋军和青唐部蕃军的联手。派得人少,肯定会被他们毫不客气的一口吃掉。派得兵多了,又会减弱攻打临洮堡的力度。

这其实是兵力不足下的两难问题。

“那你说该怎么办?”

禹臧温祓和仁多保忠大眼瞪小眼,却都没有能解决问题的答案。

同样的对话这几天来在他们的口中,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就是始终没有商讨出一个结果。被这设寨道旁的宋军硬卡着喉咙,就算攻城,两人都觉得脖子后面的寒毛是竖着的。

两人不是没有想过干脆将临洮堡放到一边,先把宋人的援军给消灭掉。可不但城堡难攻,连小小的营寨也同样难攻。

营中的守将狡猾无比,夜袭、骚扰的战术从来不停。而正面交锋时,区区两千兵力所展现的实力,比起当日景思立身边的两千兵要强出许多。

而且还有青唐部的包约在山间敲着边鼓,像条毒蛇一般择人而噬。此外,临洮堡中的守军竟然敢于出击,昨日甚至害得仁多保忠火烧火燎的赶回去救火。

而今天的这一战是昨日之战的延续,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粮草快不够了。”禹臧温祓忽然又叹了起来,“武胜军……宋人现在改名叫熙州了,这里的蕃部一个比一个穷。已经有两三天没有新的补给进营了。”

‘还不是你家族长的功劳!’仁多保忠腹诽着。原本西夏军出征宋国,其粮秣来源要么是靠着攻破宋军的寨堡,通过里面储藏的粮食来补给。要么就是依靠当地的各家蕃部来支持,不过之后要用战利品来回报。

可是现在,临洮堡打不下来,而周围的蕃部早就给禹臧家和青唐部给抢成了白地。眼下大军快要饿肚子的局面,根本是禹臧家造成的结果。

但是为了团结起见,仁多保忠明白有些话还真不能说。

仁多保忠需要一个胜利,有这个需求在,他就不能太过得罪身边的禹臧温祓。

他的叔叔处事一向公正,在仁多保忠和亲生儿子仁多楚清之间,并没有任何偏袒。现在族长之位的继承权,反倒是仁多保忠更为高涨。但如果不能将胜利带回去,他现在的支持率,当然不能保证在现在的位置上。

仁多家是西夏国中最为尊贵、势力也最为强盛的一个部族,仁多家的族长一职,不仅仅是代表着七八万丁口的部族,同时还代表着兴庆府中,仅次于寥寥数人的地位。

仁多保忠决不想放弃这个位置。

而另一边,禹臧温祓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别看现在他们在临洮堡城下打得热火朝天,但实际上,他们不过是一支偏师而已。国中的主力,据禹臧温祓所知,眼下正在西寿保泰军司那一带集结。

虽然温祓并不清楚他们的目标是过柔狼山往秦凤路去,还是过兜岭往泾原路去。但在罗兀城受到了惨重损失的一年之后,国中终于又大举出动兵马,这其实是向国人发布一个的信号。国中已经重新振奋起来,要到宋人那边抢钱抢粮抢女人了。

西夏军势重振,但禹臧温祓现在正在考虑着要不要见好就收。

攻打临洮堡是禹藏花麻定下的计策,但并不是不可更改。要不是看着临洮堡城垣上有多处损伤,加上堡中主将景思立轻易的中伏败亡,温祓并不想,前些日子,他跟着禹臧花麻在攻打临洮堡时,没少吃姚麟的亏。多次攻城所得到的唯一收获,就是进一步确认了宋军在城池攻防战上远超四方蛮夷的实力。

禹臧家这两年来,对外的战事就从来没停过,族中上下都感觉已经快要耗不起了。禹臧温祓这段时间从他的族长那里听到的口气,也是不想再跟宋人拼下去了。并不是禹臧花麻不憎恨宋人,但实在跟他们拼不过、耗不过。

‘财大气粗就是好啊。’

禹臧温祓这么想着。大白高国论起人口来,还不到陕西的四分之一。而区区一个兰州,别说跟西夏本国比,就连木征的势力都比不上。木征没能耗过宋人,据说已经被撵到了露骨山对面。现在兰州想要跟宋人耗,不论是谁提出的这个主意,禹臧温祓都会一巴掌将他们给打醒。

战场上的宋军战鼓突然一声变调,原本结阵以箭雨阻敌的宋军随着鼓声散开了,在一瞬间,就由守势转为攻势。突如其来的反击,让正在战场上奋力进兵的铁鹞子和步跋子猝不及防。只进行了短短时间的抵抗,就全军溃散,败逃而回。

“不好!”禹臧温祓叫道。

“不用担心。”仁多保忠立刻安抚着,“宋人不会追击的,他们是要退军回营。”

正如仁多保忠所言,宋军的确在赶散了西夏军之后,就开始整队后退。

溃散的马军步军停下了脚步,但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重新组织起来。而原本被禹臧温祓和仁多保忠二人放在战场边,随时支援占据的两支三五百人组成的铁鹞子,这时候分别被被宋军和青唐部蕃军的两队骑兵给牵制着,一时难以进入战场之中。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军退回营地,而后就是一道道的炊烟腾起在宋人的营地中。

“在这样下去,永远都不会有了局。”禹臧温祓因为自己在仁多保忠面前的失态而恼羞成怒,同时也失去了继续下去的信心,“还是退兵吧!”

他不是在征求仁多保忠的意见,他是在预先通知自己的计划。

“且再等几日。”仁多保忠立刻阻止。

“难道还会有援军来?!”禹臧温祓冷笑反问着。

“家叔说了,木征本人依然还在,他还有着翻盘的能力。而且,最有力的援军正在东京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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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一言镇关月燎辉(上)

“王子纯他们已经走了多久了?”

“三十二天。”

“想不到都一个月还多……唉……再过些天就是五月,田里可都要开镰了。”

“田地还是小事,有人料理,总不会放着不管。倒是临洮堡那里,到现在韩玉昆也没能攻进堡去。王经略他们若是不能回来,河州、熙州不知还能不能保得住……”

沈括和王中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脸上都是忧思难解。窗外刮进来的风,多了一丝温热,已经没了春天的花草味道。

两人同在狄道城中,几个月下来也算是有些交情了。沈括虽然对阉人的态度跟所有的士大夫一样,一句‘敬而远之’只取后面的两个字。但如今狄道城中能说话的就只有王中正一人,闲得无事或是心里发慌的时候,也只有聊一聊天才能开解一下。

当然,他们聊天的范围也脱不出眼下的局势,却不可能在深入或发散了。

王韶、高遵裕追击木征,至今音讯全无。景思立被诱出兵,以至全军覆没。韩冈领兵救援临洮堡,却被阻拦在离着目标还剩五里的地方,始终不能寸进。

河州方向倒是顺利,苗授和姚兕姚麟也算是有些本事,没给如今烧得熙河路焦头烂额的火势上再添把柴。只是他们要钱要粮要军械的本事也同样不小,狄道作为转运的枢纽,沈括的工作一直都是让他忙忙碌碌,能歇下来的时候并不多。

王中正却是没什么事可做,熙河经略司上下早被王韶打造得如铁桶一般。而韩冈接手后,就算远在临洮堡外,照样让外人插不进手去。看到沈括每天只有区区一个时辰的闲暇,能坐下来说话,王中正都有些羡慕。若是每天能忙得没时间吃饭,至少不用因为有空胡思乱想,而听着衙门大院外的马蹄声就心惊肉跳。这才一个月的功夫,害得他鬓角都白了一半。

王中正现在想想,当初他跟李宪争个什么呢……有着罗兀城的功劳难道还不够吗?何苦贪心不足,硬是要到这河湟来!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如果王韶有个不测,天子几年来放在河湟之地的心血,跟着横山攻略一样鸡飞蛋打。熙河经略司肯定完蛋,而他王中正王都知,也肯定都要被踢到荆湖以南的那个地方去。而跟到一定时间或是逢上大赦,就会被重新启用的外臣不同。他们这些宦官,如果不能经常让自己名字传到天子耳中,那么很快就会被人们所遗忘。而跟在天子身边的其他内侍,也根本不会在天子面前提到被贬黜的背时货的名字。

“如果王经略、高总管再没有消息了,京城就要有消息了。”

王中正叹着。他都在想着是不是要赶快给李舜举送点东西过去,也好在自己走霉运的时候,能有个人帮忙拉扯一把——如今天子身边的亲近内侍,也只有李舜举这个老实人可以让人相信。李宪、石得一之辈,那都是上边笑哈哈,下面捅刀子的主。

“景思立败亡的消息早就该到京中了,王经略和高总管失了音信的事,应该更早一步呈递上去。韩玉昆顿兵不进,肯定也会有人上报,沈秦帅、蔡运使,都要撇清责任,下面有递密折的也有好几个。收到这么多不利的军情,朝堂上要做决定也就在这几日了。”沈括好歹断断续续的也在京城待了几年时间,对朝堂决定边事处理方案的流程和时间也有所了解,“就不知道天子会有什么应对了……”

王中正舔了舔嘴唇,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沈括说了,“……罗兀城的事,当初天子后悔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赵瞻硬是逼着退军,其实还是能保下来的。今次熙河的情况也类似。一天听不到被确认的噩耗,天子一天不会下决心放弃河州。”

“只要没有更坏的消息……?”沈括问着。

“只要没有更坏的消息!”王中正点头。

“……报…………”

一声拖长声调的急报传入耳中,一名身佩金牌的急脚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王、沈二人面前。

“秦州急报,十万西贼齐集柔狼山,预备攻打德顺军。领军者已经打听明白——是仁多零丁!”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沈括的王中正的脸上同时失去了血色。

“糟了!”

“完了!”

也正如王中正和沈括大惊失色,当十万西贼寇德顺的紧急军情传到东京城后,两班宰执们齐齐被招进崇政殿中,朱漆的大门紧闭。但噩耗已经难以阻止的在东京城传播开了。

“那个都监本是德顺军的知军,如果不是他被调去熙河,跟着王韶糊里糊涂的出了事。党项人也不敢直逼德顺!去年他们在无定河边吃得亏可不小。”

“是啊,夺下河州又如何,老家都给党项人抄了。”

“河州肯定要撤军了。”

“要不是王相公硬撑着,熙河早就该撤军了。惨败啊……经略、总管都生死不明,还死了一个都监,折了上万兵马。真不知拖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王相公不甘心,前两日,跟冯当世【冯京】,王禹玉【王珪】还有吴冲卿【吴充】在殿上吵了个地覆天翻,硬是说不会熙河不会有事。天子本都听着几位执政谏言就要下旨了,却硬是给王相公堵了回去。可现在呢……”

“都是好大喜功闹的!穷寇莫追的道理都不懂,竟然追到了雪山里面去了,把一路军事让个才二十岁的幸进之徒管着。不过弱冠的黄口孺子能有什么能耐,名气都是吹出来的……”

“不是虎口夺食吗……不对,那一位可是龙子龙孙。是龙口夺食!”

“也就一张嘴皮子和下三路的本事。现在好了,出了事那就原形毕露。”

“都是王相公闹出来的,尽是任用新进之辈。吕惠卿、曾布,还有现在吕嘉问,哪一个上来不是弄得天下鸡飞狗跳。换个老成一点的,根本就不会有今次的大败。”

外界的言论一面倒,但宫中始终没有消息传出来。一直到殿顶上的琉璃瓦开始反射着银月的辉光,紧闭的崇政殿大门终于打开了。

不论是东府还是西府,从殿中出来的宰执们的神色都是阴沉着。就算最为沉稳,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为王韶、韩冈辩护的王安石,也都是紧锁着双眉。

两名内侍跟着匆匆而出。大步走在前面的是李宪,在宫中以知兵闻名,后面的小黄门只有十七八岁,一幅包裹就在他身后背着,里面是个长条状的东西。只要对宫中之事稍稍熟悉一点,看到他们的模样,就能立刻知道,这是出外颁诏的使臣。

就在宫门口,李宪两人跳上马,带着一队班直护卫,就一片蹄声的往西去了。

“看来退兵定了!”

这一夜的东京城,不知多少人在弹冠相庆,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忧心忡忡的望着西北。

听到德顺被西贼攻打消息已经数日了,蔡延庆都带队赶回了秦州去。陇西城那边靠着王厚的分派,才能保证着供给前线的粮草不至于匮乏。

但沈括和王中正都知道,秦州那边很快就不会有粮草运来了。而在预定的计划中,接下来的两三个月,也当是靠着今年河湟之地的夏粮来支撑。

巩州的屯田点马上就要开始收割,但熙河经略司和巩州的主要官员们都不在任上,王中正和沈括都不知道就靠着王厚一人,到底能不能忙得过来。

两人正忧虑的时候,却见到一人大步随风的走进官厅中。

一见来人,沈括惊得跳起:“玉昆,你怎么回来了?!”

“临洮堡那里怎样了?”王中正也急急追问。

“不必担心,西贼那边已经快断粮了,临洮堡更是稳如泰山。”

“所以让王舜臣在临洮堡下守着……玉昆,你也真放心得下!”

韩冈当然放心得下,临洮堡的局面已经稳定下来,不论是西夏人,还是宋军这边,在无法得到大量援军的前提下,都没有改变眼下战局的能力。有着刘源辅佐,被千叮咛万嘱咐的王舜臣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而熙河路本身,就像一座正在酝酿之中的火山,随时都有喷发的危险,韩冈是不得不回来。

“西贼寇德顺。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西贼至今元气未复,现在只是要抱着不能让我大宋控制河湟的心思,才出兵攻打德顺。”

“而经略司在攻打河州之前,早就考虑过西贼会攻打秦凤、泾原两路的情况,也事先上报给天子要早作预防。调集到熙河来的两万军,都是在确认不会影响两路防御军力的基础上,才调动过来的。”

“现在秦凤、泾原两路,早就做好了防御准备,西贼根本破不了德顺军,就像他们攻不下临洮堡一样。”

在听说了仁多零丁领军攻打德顺后,韩冈就已经确定退兵的诏书很快就要到来。现在他必须要说服王中正和沈括,只有他们与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才能将王韶留下来的局面给维持下去。

就算因此而开罪了天子,他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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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一言镇关月燎辉(中)

王中正虽然不是什么贤才智士,在经略司中连打酱油的事都不会让他做。但他毕竟在步步险关的宫廷中混迹多年,又在熙河经略司中,与韩冈等人朝夕相处。韩冈隐藏在方才一番话中的用意,他甚至比沈括还要早一步听了出来。

这是在为应对京中的消息提前做准备?

难道真的打算顶回圣旨不成?

王中正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过于年轻的面庞,‘你可不是郭逵啊!’

在王中正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与震惊,韩冈微微直了一下腰,‘但我是文官!’

韩冈知道王中正想要什么,也知道王中正惧怕什么。在目前的形势下,韩冈可以确定,直到王韶那边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就算自己要顶回圣旨,也不会触碰到王中正的底线——只要不是要让王中正本人出头,他肯定会乐意站在一边看着,顺便祈祷王韶能安然归来——只要还能维持眼下的局面,韩冈只要给王中正一个希望,他就会坚持下去。

至于沈括,韩冈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在河湟根基不稳的沈括,韩冈一点也不惧怕。就连蔡延庆都拿区区一个王厚没有办法,自己要让这位名震千古的大科学家无所用事,也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苗授那边韩冈不担心,别看他与自己关系不睦,前些天还因为香子城下的战事,暗地里有了纷争。但同在熙河经略司中,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保护现有战果的前提下,他们的利益关系是相通的。

前两日韩冈不回来,那是因为还不能确定西贼到底有没有断粮。但现在他已经有了底气,更是与王存联络上了,进一步确认了王存和堡中守军坚守临洮堡的意志。

既然韩冈确认了河州和临洮堡都不会有问题,他自然可以安心的坐在狄道城中,准备着与朝中使节周旋。

七八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陇西那边送来的家书上,都说他父亲韩千六已经开始主持巩州麦田的收割工作。只要接下来的半个月不下大雨,今天的丰厚就可以确定了。而怀孕的周南和严素心都安好,都没有什么意外,让他放心,照顾好自己。另外还有几套夏天的衣服。棉布缝制的衣衫针脚细密,缝得十分的贴身。

在家书中,还有李信的消息。熙河路与秦凤路分家后,不可能再及时收到秦凤路的情报。但通过私人信件,却一样可以得到。西夏军的前锋十天前已经抵达了好水川。张守约此时正在后方的水洛城坐镇,李信则是受命去了德顺军治所笼竿城。

看到将军中布置泄露无遗的家信,韩冈苦笑之余,也希望李信能安然无恙,并能在此役中立功受赏。

今天韩冈的心情,不免有些紧张。当然不是为了李信,而是李宪。

比家信还要早一天送到手上,王厚传来的消息也抵达了狄道城。在东京城来的宣诏使臣在陇西休息一晚的时候,王厚派出了快马,连夜将这条情报送到了韩冈手里。

“李宪……”

韩冈当然知道这一位大貂珰,也曾经见过他。李宪可是王中正的老对头了,为了争夺监军熙河的职位,据说两边使了不少阴招。但最后,还是靠着运气混了个宫中知兵第一的王中正给赢了。

来的是王中正的对手,韩冈的应对却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一切如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四更天就上路,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在暮色将将笼罩大地的时候,李宪一行抵达了狄道城。

从明面上说,李宪此行没有事先通知,韩冈应该是不知道的。但到了衙门时,出迎的韩冈却是很自然的模样,将李宪迎进了官厅中。

在大厅中站定,闲杂人等都在韩冈事前的命令下避让了出去,只有韩冈、沈括和王中正焚起香案,叩拜接旨。

因为一口气赶了几千里路的缘故,李宪比韩冈上次见面时要瘦了不少。而他身后,背着敕令的小黄门皮肤黝黑,看起来不像个宦官,倒像个武夫。见到李宪伸手过来,他连忙把包裹打开,恭恭敬敬的将包裹中的一卷诏书递到了李宪手中。

“不是在庭中……”

身后低低的传来沈括狐疑的声音。韩冈心头一松,果然,不仅仅是自己在这么想。

‘宣诏’中的一个宣,有着公开、公布的意思。诏书中的内容,丝毫瞒不得人。但韩冈在官厅中接旨,甚至提前将闲杂人等都赶出去的做法,李宪却竟然默认了。以他身为内侍的身份,没有秉持上命,或是明了天子的真实心意,一般来说是不敢如此妄为的。

而且退军的命令,直接让急脚递送来其实会更快。选择了让李宪带人来,肯定是带着体量军事的责任。既然如此,当然就是有得商量,或者说,扯皮了!

精神一震,希望李宪自重一点,不要插手军务。不过有王中正应当会设法牵制他,

李宪念着诏书。

韩冈越听越是轻松,里面的话语虽是命他从河州撤军,却不无余地。有罗兀城为前车之鉴,赵顼肯定会犹豫三分,诏书中并不将话说死,也是情理中事。

而且这份诏书指名道姓的发给他韩冈,没有让其他官员来压制自己,而是相信了他的能力。不然就是让蔡延庆来暂代熙河经略一职,都是个大麻烦。

听着李宪抑扬顿挫,用着唱歌一般的腔调将诏书念出,韩冈能想象得到背后沈括脸上的狐疑。

明着下令让韩冈退军,但实际上却是进一步确认韩冈的指挥之权。他完全可以凭借被天子承认的权力,而把退军的命令顶回去——只要韩冈能承受失败后的结果。

真是个好皇帝啊……赵顼首鼠两端的态度,让韩冈冷笑不已。

毕竟不是开国之君,换做是赵匡胤等明君,肯定是有个明确而不容拒绝的说法。不论是退军,还是坚持下去,都不会把选择之权交道臣子的手中。

天子诏令的权威性才是要他们维持的关键,而不会像赵顼这般犹豫不定,让臣子为他来做决定。

算了,他本来就没有对京中的命令报太大的信心。

双手接下诏令,请沈括代为接待李宪,韩冈托着诏书转身出了官厅。被驱赶在院外的将校和官吏们涌了上来,有人出头紧张的问着:“机宜,天子可是要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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