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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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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他本来就没有对京中的命令报太大的信心。

双手接下诏令,请沈括代为接待李宪,韩冈托着诏书转身出了官厅。被驱赶在院外的将校和官吏们涌了上来,有人出头紧张的问着:“机宜,天子可是要退兵?”

“退兵,谁说的?”韩冈朗声说着,“天子心忧河湟之事,下诏体问而已,怎么会让我们退军?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最后的胜利就在眼前,如何能够放弃?!”

韩冈的声音其实能够传进厅中,而李宪竟然没有跟出来,任凭韩冈大放阙词。

‘真是聪明!真够识趣!’

但李宪的识趣也到此为止,等到韩冈安抚过军心,他传达着天子的口谕,开始质问着韩冈为什么顿兵不前,至今未能将临洮堡解围。

因为是口谕,韩冈也不得不站在李宪的面前,“请都知上覆天子,西贼狡诈,在外多有埋伏,都监景思立亦是因为妄自出战而全军覆亡。韩冈承蒙天子不弃,授以重任。自是以前车为鉴,不会妄自跳入贼人陷阱,而是将计就计,反其道而行之。还请都知放心,眼下贼人在临洮堡下进退两难,粮草快要断绝,到时候,就是官军机会了。”

“为何不征发乡兵?”

“围困临洮的西贼只是癣癞之疾,若是贸然征发乡兵,惹得路中人心惶惶,才是大患。”

“王韶可有消息。”

“尚无噩耗。”

李宪与韩冈一问一答的对话。他代替天子的询问,韩冈都是尽量圆滑的回覆了过去。到最后,李宪都不得不佩服起韩冈,滑不留手的答复,让人挑不出刺来。心头一阵不舒服,眯起眼,突然问着:“听韩机宜的口气,看来是不想奉召退兵了?”

“全胜在即,眼下绝不可退军。天子几年的顾盼,为臣者岂能辜负。千万人多年的心血,也不能付诸于流水。妄改天子诏令之罪,韩冈愿以身家性命相赎,虽死无憾!”

韩冈语气平静,仿佛根本不把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放在心上。

“……希望韩冈你能担得待起。”李宪冷言冷语了一句,起身离开,回韩冈安排给他的住处。

李宪走了,王中正走了上来,低声对着韩冈道:“很有可能有第二道诏令,天子更改心意,是常有之事。”

“唉……希望王经略能快一点回来。”

在王中正看来,韩冈的做法是赌在了王韶的身上。一切都要看王韶那里的结果,如果王韶败了,河州之事就无法再挽回。而韩冈本人,也将落得悲惨的境地。

但韩冈不是这么看。

‘只要河州平定,只要守着露骨山口,只要临洮堡的西贼撤离,就算王经略不能回来,熙河照样是一片乐土。’

但他没有说出来,这未免太过没有人情味了,也不符合他的形象。

他信心十足的微笑着,“先将临洮堡外的西贼解决,下面就安心的等着王经略的捷报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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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一言镇关月燎辉(下)

其实不需要王中正提醒,天子随意更改诏令的情况很常见,莫说韩冈,大部分的官员基本上都明白。什么金口玉言,什么君无戏言,都是说着好听而已。

周公能逼着成王将错就错,桐叶封弟。但到了唐朝时,就没人信了,柳宗元还为此扯了一通。换作是现在,朝中的臣子们是更进一步,不把天子做的错事拧回来,那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管是真的错了,还是在他们眼里觉得皇帝错了。

要不然为何不论大事小事,朝野之中的大臣们都喜欢一封接一封的上书。那就是要用洪水一般的文字,用着更响亮的声音,把皇帝给洗脑。

深宫妇人之手养大的皇帝,要是能如王安石、王韶还有韩冈这般在红尘中久经历练的官员一般,性格坚毅如钢,不为外事所动,反而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当然,对于臣子们来说,固执己见的皇帝也会很让人头疼的。

如今的天子赵顼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比起他的父亲要差了很远——直到三十多岁才确认了皇储地位的英宗皇帝,他行事就稳重许多,毕竟在宫外的风雨之中待了几十年——尤其在军情上,往往听到风就是雨。

弃守罗兀的事就不说了,足够赵顼后悔七八年。从去年底熙河经略司这里的临洮之战开始,体问军情的敕文、手诏从来都没断过,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而且还爱对战事指手画脚,每次的作战计划都要事先呈上去。河州之战前,还送了幅阵图来,说是要让王韶在河州城下这般布阵——那份阵图倒是没有直接就给丢到架阁库中去,王韶还是带在身边,不过也仅此而已——太宗皇帝的爱好隔了几代,倒没人当回事了,赵光义所拥有的权威,并不是赵顼可比。

话说回来,韩冈将李宪带来的诏书给隐了,甚至伪传诏令,蒙蔽了下面的官兵,这个罪名也不会小。而且若真的有第二道撤军诏令传来,韩冈自问肯定再难顶住,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已经准备好要让天子像弃守罗兀一样后悔的手段。

——如果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将已经到手河州,甚至熙州给放弃,韩冈倒想看看赵顼会有多长时间睡不好觉。反正巩州不会让出去,只要保住陇西、渭源一线的根基,也足以让大宋在几年后卷土重来。

“来人!”

用着伪传的诏令安抚下麾下将士,韩冈回到官厅,匆匆写下一封手书,交给了领命而至的亲兵,“速速送到王都巡那里去,让他依照事先商量好的方案去做。”

亲兵接过信没多话就匆匆出门去了。

王中正却正好过来拜访,回头看着行了一礼后就离开的亲兵,神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不知有何急务?”他问着。

“临洮堡熬了这么长时间,也到了动手的时候——不好再拖了,也不需要再拖。”韩冈并不打算瞒着王中正,过一两天,也就会传开了。

王中正一听,就立刻上前一步:“可有把握?”

“战事难以逆料,如果能继续与西贼对峙下去,其实缺乏粮草的他们必然会不战自退。”看到王中正欲言又止,韩冈笑道,“但六七分把握还是有的。只要临洮堡那边能退敌,至少还能保着熙州的。”

韩冈已经可以确定西夏人那边的粮草已经撑不住了,熙州北部的坚壁清野的绝户计早在一年前就开始施行,再出色的名将也变不出粮食。王舜臣如果真的出击,甚至不需要跟仁多保忠和禹臧温祓决战,只要他能保着一队人马进入临洮堡,围城的西贼就不会再有半点士气。

对于韩冈的决断,王中正倒是有些信心。点着头,“那在下就等临洮堡的捷报了。”王中正说着坐下,沉默了片刻,便唉声叹气起来,“要是王经略那里早点有好消息传来,那就更好了。”

不像王中正被忧虑所困扰,韩冈的想法是一回事,但他说出话却十分的乐观:“没有消息并不一定是坏事。好消息没有,但坏消息其实也没有啊!”

王韶至今渺无音讯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如果他败了,应该会有败兵返回。如果更进一步,是全军覆没,那回来的就该是木征。但到现在,都是什么都。韩冈只能猜测是木征和王韶两边都陷在了露骨山中,或者是突然之间,露骨山路变得不好走了,让军情一时无法传回。

不论是何种情况,前面韩冈都已经移文河州,请苗授再加强露骨山口的防卫。至于姚兕、姚麟两兄弟,据苗授所言,是以结河川堡的安危,作为撤军与否的关键。只要今次诏书中的真实内容不传到他们的耳中,想必他们两人也不愿放弃已经落到手中的功劳。

做好了应对的准备,‘现在就等第二道信使来了。’韩冈想着,不来最好,来了他也能设法让自己脱罪。

而到了五天后,王厚连夜送抵狄道的密信终于又立功了。宣诏的使臣的确有来了一波,从离开东京城的时间上看,他们其实就追在李宪之后,只差了一天而已。不过不像李宪一路加急而行,仿佛是急脚递一般。今次宣诏的使臣就稍稍慢了一点,照着比正常略快的行进速度前进,还在渭源堡歇息了一夜。同时是早早的就派了人来,让韩冈出城迎接。

从王厚的信中,宣诏使臣的人选明确了——吕大防,曾经的韩绛帐下的宣抚判官,横山攻略中,与韩冈同在韩绛的幕府之中。这是是个正人君子,他的三个兄弟还是韩冈的师兄。本人熟悉兵事,而且更是文官,地位犹在韩冈之上。

宣诏使臣的人选是有特定含义。李宪是中使,夺文官之权是件犯忌的事,天子不会在诏书中让李宪来顶替韩冈的职位,最多也只会给他一个体量军事的权力。而选了曾经在宣抚司中担任判官的吕大防来宣诏,情况就不一样了。他有绝对的资历和能力,来取代韩冈,更不会惹起文臣们的反弹。

不过王厚却又在信中说明,吕大防的任务并不是夺权。诏书的内容王厚已经提前得到了——在诏书中,熙河路的指挥权将转交给蔡延庆,而蔡延庆眼下正因为德顺军的战事而焦头烂额,所以不知怎么回事,却是变成了由秦凤路转运判官蔡曚来接收韩冈的职权——王厚能得知诏书内容,也全是靠了蔡曚在陇西城的一番宣扬。

转运司衙门中的大菜小菜并不和睦,这一点就算是包顺包约这样的蕃人都知道。韩冈不知蔡延庆是为了什么而将蔡曚给丢出来担任接收大员,如果是嫌着他在秦州太碍事,而特意找个理由踢出来,那蔡延庆就做得真是太过分了。

……………………

已经在城外守了不短的时间,李宪好不容易才看到姗姗来迟的韩冈。

韩冈比预定的时间迟了有半个时辰才到,李宪觉得很是纳闷。同为宣诏使臣,他本不需要迎接吕大防,但因为默认韩冈隐了诏书,行事劳而无功,不得不想后来之人低头,甚至是提前出城来迎接。

此时东方已经能看到一抹尘头出现,韩冈方奔马赶来,差一点就要比天使来得还要迟上一步。

‘大概是因为临洮堡赢了的缘故。’李宪猜测着。

这两天来,李宪已经确认河州、熙州的局势。韩冈隐匿诏书也不是没有道理。

临洮堡得胜,王舜臣不但将久困中的城堡解围,更是派遣了包约领兵,将敌军远远逐离。熙河路已经大体平定,王韶就算再也回不来,洮州被木征控制,河州也照样能安定下来。

王韶带走的是三千人,而景思立全军覆没的也不过两千。加上此前几次战斗,今次河州会战。出战者近三万,连同王韶的三千人在内,伤亡总计也不过一万上下。这点损失,其实分摊到熙河、秦凤、泾原三路后,也不算多少了,三路经略司都支撑得起。虽说伤亡的这一万人都是精锐,但更重要的是多了两万在大战中历练过的将士!

同时韩冈所领导的转运系统,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们的能力。支撑五万人一下的战事,完全不成问题。对于陕西缘边的崎岖地形来说,一个战略方向上,能动用的兵力充其量也最多五万人。真正论起兵事,李宪比王中正强得太多,他知道要让三百里外的前线保证粮秣充裕,到底有多么难得。

可就算这样,还是一样要撤军。李宪也不免要为韩冈叫屈,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却还免不了功败垂成。

如果能继续强硬下去,将吕大防也一般儿顶了,最后说不定就能将眼下的胜果给保护下来。

但李宪更明白,韩冈根本不可能再拒绝第二份诏令。

选了比韩冈高上几级的文臣来宣诏,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宪很清楚。

韩冈已经失势定了!

望着两边都逐渐向自己靠近的尘头,李宪暗叹着,天子的运气还真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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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千里传音飞捷奏(上)

“前面就是狄道城了!”

蔡曚在马上遥指着,吕大防顺着马鞭所指,望向前方。

但吕大防并没有看到狄道城,不知是出了何事,前面竟然也是一片尘头,正与自家的队伍相对而来。在烟尘的阻挡下,吕大防不知蔡曚是怎么看清的狄道城的模样。

“终于能见到那个奸猾之徒。韩冈为人狡诈,素性狂妄,今次抗旨不尊、伪传诏令,定然不能轻饶了他!好歹也要让他去乌台大狱走上一遭。”

蔡曚咬牙切齿,吕大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并不接口。不过吕大防的正职是殿中侍御史,韩冈做下的事也不能不报上去,否则也是他的失职。

两人在陇西城听到的消息,韩冈不仅仅是将李宪传诏给顶了,更是伪传诏令,将天子要求退军的旨意,变成了鼓励众军进兵的奖誉,胆子不可谓不大。

蔡曚从吕大防嘴里将此事证实后,上窜下跳,没有少宣扬。而听说了韩冈如此行事,吕大防心头也是不喜。换个情况,这是臣子风骨的体现。但韩冈今次的所作所为,在吕大防看来,却是一条路走到黑,不知悔改。

与他的三个兄弟不同,吕大防并不是张载的弟子。但对于张载门下的学生,多多少少也有些香火之情。今次的宣诏,他本不想接手,但好不容易将他推到殿中侍御史的位置上的那几位,却不容许他拒绝。

不过吕大防最后答应下来,并不是因为有人催逼。如果真的从心底里反感,直接辞官就是。以他的脾性,根本不会受任何人的要挟。只是他真的觉得河湟之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对国力的消耗实在太大,所以才点头下来。

吕大防曾经在陕西宣抚司中见过韩冈一面,虽然没有来得及交谈。但前前后后了解到的韩冈的情况,也当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就是与自己好像不是一条路,行事偏向新党一边。不过尊师一向却做得极好,兄长吕大忠的家信中屡次称赞了他,不是个忘本的人,而且在学术上还多有开创。

从不同渠道得来有关韩冈的情报,在吕大防心中组成了一个让他难以理解的形象,行事、才学、为人、性格,都绝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模样。

不过这都与他无关了。今次见到韩冈,是来做仇人的。如果能劝一劝,还是讲一下人情也好,若是不听劝,那就秉公处置就是了。张子厚和兄长那里,在处理公事的时候,吕大防却不会多考虑。

不过……吕大防扭头看着与己并辔而行、嘴巴正一张一合、不停歇的秦凤运判,微微皱起眉头,这蔡曚可真是个厌物。今天风向也不好,竟从身后刮来。要是刮着西风,当能让他住嘴。

终于与出城迎接的队伍汇合。

李宪显然是到了很久,看到吕大防,便走上来迎接。吕大防下马后,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理睬。

这些阉人插手国事,却尽是坏事,韩冈伪传诏令,他竟然给默认了。要不是自己跟着来,恐怕韩冈还会继续错下去。

而韩冈的模样却是刚刚赶到,身上还有浮灰尘土,而随行众人骑乘的战马,更是浑身上下都是汗珠。

吕大防不多话,也没有寒暄,而是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圣旨。许多事晚做不如早做,他直接就在离着狄道城十几里外的地方展开了手中的诏书,

“韩冈,接旨!”

来自于狄道城中的每一个人,都对着天子的诏书拜倒了下来。韩冈更是长跪,聆听着天子在诏书中的训示。

听着吕大防,蔡曚越来越是得意。蔡延庆正在忙着为赶去德顺军的秦凤、泾原两路的援军筹划钱粮军资,便把这接收之职交给了自己。

急不可耐的等到吕大防终于从起头的‘门下’二字,将整卷诏令念完,秦凤转运判官立刻提声叫道:“韩冈!还不接旨!”

狄道城众人一片鼓噪,但韩冈却回手阻止了随行者的喧闹。跪伏恭声:“臣遵旨!”

接过诏书,韩冈站起身。

蔡曚更上前一步,“韩冈,还不将印信缴上来。”

吕大防一皱眉头,提声道:“运判!”

李宪同样心头不快,而身后又掀起一片吵闹声,仍是韩冈回头一眼给瞪了下去。

蔡曚却不理会。韩冈既然接旨,就没吕大防的事了。他蔡曚现在是着熙河路的主管,没有必要听别人的插嘴,更不用在乎下面小卒的鼓噪。他摊开手,强硬地问着:“印信呢?”

韩冈面无表情,从腰间的印囊中掏出一枚数寸见方的铜印来。

蔡曚摊着手,等着韩冈将经略司大印放到掌心,他很享受这个时刻的快乐。翻手一看印文,他终于笑了一笑。抬起眼,冷起脸盯着让他丢人现眼了半年多的死敌:“韩冈,你且回去待罪听参。抗旨不尊,伪传诏令,须饶你不得!”

韩冈却是笑了,如同猫儿看到鱼上钩的笑容,“先得让韩冈向御史和运判介绍一下随行的几位将军再走不迟。”

“不必了!”

蔡曚硬邦邦的拒绝,韩冈却不加理会。

拉过身后正怒瞪着蔡曚的虬髯的矮个将校,韩冈向吕大防介绍着,“这位是熙河东路都巡检王舜臣,是今次临洮堡一役的主将。”

吕大防一听,连忙追问:“临洮堡已经解围了!?”

韩冈道:“临洮堡大捷。虽然西贼有马逃得快,但还是斩首两百六十余级。”

“这又如何!?”蔡曚厉声呵斥,“韩冈,你还想罪上加罪不成!”

不过是临洮堡赢了而已,有什么好絮絮叨叨的。大局已定了,还想垂死挣扎!?蔡曚心下冷笑。

韩冈却仿佛没听到,让出了身后的另一人:“至于这位……”

吕大防和李宪看过去。黑黑瘦瘦,脸上胡须乱蓬蓬的,身上的衣袍都是有些破烂。

只看这个破落汉子上前拱手:“末将王惟新,在王经略帐下听候使唤。见过御史,运判。”

‘哪个不是在王韶帐下听候使唤……’蔡曚更是不屑的一撇嘴。

但吕大防却惊得手都抖了起来。李宪更是抢先一步叫道,“王韶……可是从王韶那边来!?”

韩冈笑了一笑:“王惟新是刚刚从洮州回来的,只比御史早了半个时辰。”他再向李宪歉然一礼,“不及知会都知,还望恕罪。”

李宪哪还会怪罪这些小事,另一边的蔡曚,终于知道不对了,身子也更着抖了起来,眼睛不眨的盯着王惟新。

“王子纯赢了吗?”吕大防慢慢问着。

王惟新挺了挺胸,难得的抬头与官位远远在他之上的文臣对视着,“回御史的话,王经略、高总管领军穿越露骨山,行程千余里,大小数十战,如今已经收复洮州蕃部四十三家,总计两万余帐,人口、牛马一时难以计数。”

“木征呢?!”李宪厉声问着,看他的模样,是恨不得揪起王惟新的衣襟,把想知道的消息给逼出来。

王惟新用着更大的声音回复道:“好叫御史、都知,还有运判知晓。木征被我官军逼得穷途末路,已然自缚出降!”

话声未落,周围的人群中就是一片爆然响起的万岁、万胜的呼声。方才在城中已经欢呼过的人们,又再一次欢呼起来。

韩冈瞥了张口结舌、脸上还挂着一副呆滞表情的蔡曚一眼。他自重身份,讽刺的话没说出口,但谁都知道韩冈这一眼究竟是什么意思。

——蔡运判,你还有什么说的?

蔡曚说不出话来,但韩冈最终还是有话要说。

“好了。”他拍了拍手,对蔡曚和吕大防说道:“西贼已退,木征归顺,河州平复,洮州降伏。数年心血,也终于有了结果。接下来,就没韩冈的事了。”

他看了一眼蔡曚兀自捏在手中的印信,那是王韶连同一路重任一起转托给他的。而他韩冈在交出去之前,并没有辜负了王韶的信任。

笑了一笑:“下面经略司中之事,就交由蔡运判来处置了。韩冈前日抗旨不遵,伪传诏令,也该回去闭门待罪。”

木征即已降伏,河湟大局已定,形势不可能再坏。或者说,就算蔡曚倒行逆施,也坏不了现在的局面。既然如此,韩冈干脆放手,正好他还嫌没时间读书,这道诏令来得正是时候!而王韶的捷报,到得更是时候!

吕大防看着韩冈的作态,却没说话。他知道这是他兄弟的小师弟就此发泄,但韩冈做得的确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人家接旨、待罪,都是理所当然的,又有什么地方能指责他?

只听得这位让吕大防也看不透的年轻人一声长笑,“韩冈待罪之身,恕不能接待了,还望勿怪。”

利落的翻身上马,一串轻快蹄声便渐渐向狄道城而去。

吕大忠望着一人一马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仍楞得如土偶木雕一般的蔡曚,仰天摇头一叹:“世事难料啊!”

“……世事难料!”李宪同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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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千里传音飞捷奏(中)

一个人,一句话,一份捷报,让局势彻底扭转。

王惟新带回的王韶胜利的消息,就像秋日草原上的野火,一下就传遍了整个河湟之地。

王惟新是绕道岷州过来,没经过河州,所以苗授和二姚,都是得到了狄道城的通知,才知道胜利的消息。

苗授在听到了狄道城加急发来的捷报后,狂笑了一刻钟之久,接着又连声呼酒,竟然大醉了两日。而姚兕、姚麟在吃惊之余,便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硬是要撤军回泾原。在河州的一万多宋军将士,是欢呼雀跃,王韶即已尽全功,他们的封赏自然不用担心被打折扣了。

等到狄道城所派遣的露布飞捷的金牌急脚经过陇西城的时候,原本浮动的人心,都被一下镇住。王厚兴奋之余,也疲于交接——王韶献奇策、立殊勋,已经有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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