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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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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万有引力之说,直捣天人感应的根本腹心。吕大忠曾半开玩笑说,如果此事确认,日后国史中的天文志就要大改,而钦天监怕是也要头疼了。而且太宗曾有诏令,禁止私下妄习天文。虽然如今已是法禁宽松,被人抛到脑后。可真的要有人根究起来,也是一桩麻烦的事情。

但韩冈也是出于无奈。

汉儒唐儒在传习经义时,很少论及宇宙天地,至少比起如今的各个学派,要少上许多。现在不论是关学、理学,还是王安石的淮南学派,当头第一桩说得便是天。先论宇宙自然,其次才及人,而不是前代儒者那般,以人世为主——这也是跟佛老相对抗的结果。为了能配合如今的风潮,为了能吸引张载等人的注意,也为了能将物理顺利融入关学之中,万有引力是必须加上去的一条。

故且不管这么多了。

毕竟忧虑的只是吕大防等弟子,而张载本人,却是丝毫不在意。他一心根究大道,哪还在乎这点凡俗小事?

在横渠书院中几天的叨扰,韩冈大有所得。但看看行程紧迫,也不得不向张载辞行。

张载没有挽留韩冈,只是写了几封信让韩冈顺道带给关东的亲友,并出面为他饯行。

今科举试,横渠门下去京城参加科举的并不少,而出自陕西的士子那就更多了。张载在饯行宴上不忘嘱咐着韩冈:“今次上京,不仅仅是考试,也是结交四方友人的时候。玉昆你才智眼界学问皆远过常人,唯一可虑的就是你的骄心。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是好事,也是坏事。切莫崖岸自高,要平等待人!”

张载的谆谆教诲,殷勤嘱咐,让韩冈感动不已,当场拜谢下来:“多谢先生指教。”

见韩冈诚心实意,张载也很是满意,特地指了几个今科参加考试的学生,让韩冈有空便去拜访、结交。

韩冈点头答应了下来,又笑道:“其实还有好几个。种建中,就是种太尉的那个侄儿,他今次也上京赶考。”

离乡的前两日,韩冈还收到了种建中的一封信。上面说他今科也要去京城参加考试。想来他会住在担任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的种谔府上,到了东京之后,应该很容易就找到他。倒不像张载前面提到的几个,诺大的东京城,百万人口之众,没一点明确的线索,根本找不到人。

听到韩冈提起种建中,张载沉吟了一下。

“是字彝叔的吧?”他还记得种建中这个学生。种谔的侄儿这一身份不提,几次春来射柳,总是排第一的弟子,印象总不会不深,“他的学问还有待磨练,怎么这么早就去了?”

“彝叔考得不是进士,而是明法一科。”韩冈为种建中解释道,“他本来就已经有官身了,不过他还是想转为文官,需要考个出身。”。

旧时科举,进士考诗赋,明经靠经义。现在进士也考起了经义,理所当然科目中便再无明经,而是改成了明法,考律令断案。这也是王安石为了让刑名专业化而进行科举改革——因为不熟悉律令,被胥吏所欺的官员数不胜数。

尽管选人转京官,一般都是要考断案和律令,以防止新进京官担任知县一级的亲民官时,无法胜任这等重要的职位。不过条贯虽好,却架不住当事者不去遵守。

审官东院一般不会再这一项考试上卡人——选人能转官,背后无一例外都站着路一级的高官显宦,没事谁敢得罪他们——最后转官出来的官员,还是要被衙门中的胥吏欺瞒。

王安石想改变这样的现状,所以便有了明法科。

只是虽说进士科改以经义取士,对陕西等北方士子来说,是个利好的举措。但明经科取消,以明法科代替,对北方士子而言,却是不折不扣的坏消息。

“明法科。”张载摇头叹了口气,“玉昆你去考进士,今科上榜的应该能见到不少同乡。只是……”

韩冈知道张载想说什么,接过话头道:“只是如果将明经科也算进来的话,论起整体取士的数量,今科能进学的陕西士子很有可能会减少不少。”

世人皆知,论起经义,北方士子与南方士子的差距,要远远小于诗赋。可轮到刑名之道上,北方人仍是远远比不上南方。

相对于向来对衙门远避为宜的北人,南方人就不怎么怕去衙门里打官司。尤其是江西人,好讼那是天下闻名的。市井中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拉拉扯扯的到衙门中要求评理,让县官们不胜其扰。

而且江西乡里村学中,教授的课本往往不是《论语》,而是《邓思贤》这样的教人如何打官司的律讼书。靠着风土人情的熏陶,江西连十岁小儿都能在衙门上侃侃而谈,让县官下不了台来。

“南人好讼,北人难及。好讼之地,其民往往好辩。遇事偶不合,便执之而喋喋不休,必欲使人雌伏而甘心。”张载边说边摇头。

韩冈记得张载貌似并没有在江西任过职,而且看他老师的神色,似是意有所指……听起来,多半是在说王安石。

王安石的确有这个毛病,早两年,天子和他意见相左时,都是天子败下阵来。

但张载并不是在指责王安石,而应是想起了旧事在感叹而已。既然没有明言,韩冈便半开玩笑的说:“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能在江西好生切磋琢磨一番,天下州县都能去了。”

韩冈歪用诗经里的文字,让张载为之一笑。

他这个弟子的确会说话,而且不是圆滑油滑的那种,言辞行事中,年轻人的锐气并不缺。张载不由得想起当年去向范仲淹上书时的自己。

但这个学生,可比自家当年强多了。

一番酒后,韩冈向张载行过礼,便出门上马,告辞远去。

路边田地,阡陌纵横如井字。世间多有赞着周时井田,复古之说,二程、安石皆有言及,但众家学派,也只有张载将之践行。

重实证,轻言语,这便是关学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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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纵行潼关道(中)

“章惇做得好!章惇做得好!”

崇政殿中,赵顼难得的放弃了天子的矜持,大声为前线的捷报而叫好。

吕惠卿拱手道,“章惇以才智论,犹在王韶之上。如今的胜利也仅是开局而已,大捷当在后面。”

“前日听说章惇所用非人,致使多名使节被杀。今日看来,他还是有所准备的。”

“不名其罪而以刀兵相临,朝廷何以服远人?所以章惇遣人为使。若荆蛮当即归顺,那是当然最好。如其不肯顺服,天兵征讨便是名正言顺。蛮贼杀了朝廷使节,正是自寻死路!”

赵顼连连点头,嘴角含笑,再一次称赞着:“章惇做得好。”

章惇以察访使的名义,前往荆湖两路,经制南江事。那是还是在秋时。等章惇理清了刚刚接手的一番杂事,开始时准备进兵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初冬了。

一开始,章惇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先派去了李资、明夷中、愿成等一干僧俗为使,去说服辰州的山蛮蛮酋田元猛。但他派出去的几人实在不成器,据说他们在蛮部之中,恣意妄为,甚至淫辱妇女,最后忍耐不住的蛮人将使节全部杀死,只留了一个愿成和尚回来报信。

这个消息被荆湖走马承受传回来的那几日,赵顼都是阴沉着脸,人见人畏,连带着宫中的宦官宫女,走起路来都要掂着脚。

不过今天终于有了点好消息。

半个月前,官军与辰州山蛮大战于武山。这一战官军出兵四千。而蛮贼十余部,各据险要,总计有万人之多。

虽然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章惇以不到一半的兵力攻打几座位于险要地势上的寨子,看起来是个很疯狂的举动,但笑到最后的,却是章惇。

那一战,统领前军的李信当先出阵。他身披重甲,手持坚盾,身后跟着两名各背一捆投枪的小校。带着三百名从西军调来的弩弓手,就这么一直冲到了寨墙下四十余步的地方。

山蛮居高临下,一时箭落如雨。不过蛮人所用弓弩皆是绵软不堪,远不能跟大宋军中所用的强弓硬弩相比。沐浴在这样的箭雨之中,只要拥有重甲,根本是无所畏惧,而宋军的神臂弓也是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们压制。而李信,更是连续投出掷矛,转眼之间便击杀了数名在寨墙上指挥着军队回射的蛮部大将。

与此同时,章惇的亲信爱将刘仲武,领着两百跳荡,悄无声息的攀上山崖,从后方直接杀入贼军主寨。前后交击,蛮酋田元猛仓皇出逃,落于悬崖者无数。

这一战,总计攻破六寨,俘获百人,斩首三百余。对于山中部族来说,这样的损失,没几家能承受得起。

在章惇的奏章中,也充满了他对刘仲武和李信的赞赏。

刘仲武自从三年前得官之后,因为向宝的倒台,一直很悲剧在者达堡中数星星。幸好是于章家有恩,本身亦有才能,故而被章惇举荐。而李信本是韩冈所荐,前日还在笼竿城七矛杀七将,立下了赫赫威名。

李信前日上京时,赵顼也见识过了他的武艺。七支四尺铁矛,几乎是在一眨眼之间就飞到了五十步外,将一字排开的七具铁甲都扎了个对穿,完美的展现了他是怎么在笼竿城下,于千军万马之中,一举击杀敌军数将的壮举。

精妙绝伦的箭术,赵顼见识过不少。同样是关西新一代的出色将领,王舜臣的连珠箭术曾让赵顼叹为观止。但能与他相媲美的,在赵顼的记忆中,还是能找到几个人。可李信的掷矛之术,却是第一次见识到。

“李信亲冒矢石,临阵勇决。今次一胜,当以其功为首。特赠其父一官,本人则转两官,赏赐亦加倍。望其能勤谨如初,在荆湖早立新功。”这是方才赵顼口述给中书舍人的原话,让中书舍人依此来起草诏令。对李信这样的偏裨小将,竟然动用了单独的诏令,可见赵顼对他的看重。

“李信是韩冈的表兄,其父乃是韩冈之母的亲兄。”赵顼这时候心情很好,半开着玩笑,“前日朕也曾听李信亲口所说,他的掷矛之术乃是家传,就不知道韩冈他懂不懂?”

吕惠卿道:“韩冈是否懂得掷矛之术,臣是不知。不过韩冈当也是武艺过人。他在包约部中,曾经亲手斩杀西贼使者,逼得包约不得不降顺。虽然此事归功于包约,但实际为谁所杀,熙河尽人皆知。”

吕惠卿说的,赵顼早就知道,“韩冈一向以国事为重,往往推功于他人。包约部中如是,罗兀城中如是,咸阳城下亦如是。此子大有古人之风,在朝中难得一见。”

赵顼对韩冈的激赏不已,以吕惠卿之智,很容易便能明了其中缘由。一方面是韩冈本人的确功绩累累,另一方面也有天子始终想见而不得见后,在心中对韩冈的美化。

哪个隐士被征起前,不是让天子引颈而望?只是见到后,失望的不少……当然,吕惠卿也清楚,如果让天子见到韩冈,应该不会失望——韩冈本人的能力,可是远在名望之上。

现在赵顼的心情很好,吕惠卿瞅准时机,“若朝中人人如韩冈这般不爱权威,以争功诿过为耻。国事岂会如此艰难。正如那华州,地震之后已有数月之久,但陕州【今三门峡市】知州却上本,如今犹有流民在道。”

吕惠卿只是天章阁侍讲,兼同修起居注,照常理并没有议论此等朝事的资格。但他身为天子近臣,随意发上几句议论,谁也不能说他不是。

赵顼也没在意吕惠卿捞过界的行为,“眼下已经是深冬,华州之事的确不可拖延了,郭源明也的确不能胜任。依吕卿你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本来王安石是想让吕大防去知华州的。但赵顼觉得吕大防此人难得,便将他留在了朝中,放到了审官西院上。但现在看来,这个处置的确是错了。要是吕大防这位能臣在华州,不至于到了腊月还有华州流民走上了潼关道。

吕惠卿则道:“还是先自朝中派遣使臣前往察访,流民在道的事究竟是真是假,还有人数多寡。如果百十人,陕州在那就是危言耸听了。至于是奖惩之事,还是等救完了华州百姓,再论其余。”

赵顼默默的点了点头,吕惠卿的意见,才是公忠体国的做法。先救人,其余等赈济结束了再说。不像有些大臣,一心放在政争上。前些日子,以地震山崩为借口,请天子将王安石罢相的奏文,如雪片一般的拥往了崇政殿。反而说着如何赈济、救灾的奏文,却是寥寥可数。

赵顼多读史书,拿着灾异作为武器,用来攻击政敌的故事,他在史书上见过不少。当时就想着日后对此要警惕,科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想法就不一样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上天的警示也许是真的,赵顼一这么想,就越发的感到心惊肉跳。幸好事情没变得那么糟。

吕惠卿冷眼看着赵顼的神色变换。

他所侍奉的这位天子,说聪明也聪明,做了近六年的天子,政事上一概门清,许多事都瞒他不过,连带着在京中的耳目消息也越发的敏锐,不再是熙宁初年时的稚嫩可比。

但赵顼最大问题便是心志不坚,极易受到外事干扰。华州地震山崩,让反对新法的一干旧党重臣群起而攻,拿着市易法为突破口,声言这是上天对天子不行德政的警示。那段时间,这位皇帝都有了废除市易法的想法。要不是王安石和他们新党中人这些拼命坚持,国事必然大坏。

吕惠卿对天子一向没多少敬畏。离着皇帝越远,才会越把皇帝当成神。换作是他们这些能天天见到皇帝的,就知道,所谓的天子,不过是个普通人。只是因缘巧合,或是前世修福,才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前些日子看到赵顼心烦意乱的模样,吕惠卿私下里没有少冷笑,真是如此忧心国事,干脆下罪己诏好了。

人在天子面前,转着这等悖逆无道的念头,吕惠卿的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不过对于快感的沉迷也只是一瞬间,一呼一吸的时间中,理智就已重新占据了吕惠卿的脑海。

他已经按照王安石的命令,将华州的察访权控制住,对此旧党当无可施为。只要附近各州的救援粮一起到了,华州可保无恙。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对此借题发挥了。

吕惠卿现在关注的焦点,不是在外,而是在萧墙之内。

在前段时间,竭力挽救市易法的那两个月里,身为王安石副手的曾布,却是动作很少,上书时也是将几桩新法连在一起说,并没有将市易法挑出来单独。

曾布的这个态度,天子和王安石都忽视了过去。但吕惠卿一直在盯着曾布,不会让其蒙蔽。

看曾布的反应,应是对于市易法不以为然而已,就不知吕嘉问知道后,他会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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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纵行潼关道(下)

天色如晦,厚重的阴云几乎压到了中条山诸峰的顶上。

风也刮了起来。冬月的寒风如刀,浃肌透骨,在黄河边的潼关道上肆虐。

转眼之间,种建中便已是手足冰冷。他搓了搓手,对掌心呵了口热气,转头对着身边并辔而行的同伴道:“玉昆,看起来是要下雪了。”

种建中的话刚出口,韩冈脸上就感觉到了一点冰凉。仰头望着天空,玉屑一般的碎雪已经从云层中洒落,“不是要下,而是已经下了。”

漫天的雪珠,种建中也看到了,立刻道:“离前面的驿站还有五六里,得赶紧快点走了!”他回头,对着身后的一队随行车马吼着,“再加把劲,早点赶到驿馆中,有热酒招呼!”

一行人的行速立刻加快,挥鞭驭马,向着前面的驿站赶过去。

前日在长安驿馆中,遇到一年多不见的种建中,的确是个惊喜。本来韩冈以为种建中现在当是在京中苦读,准备来年的考试。谁想到投宿驿馆时,竟然当面撞上。

在去年横山之役结束后,种建中和种朴就跟着转调京中任职的种谔,一同去了东京城。种建中本人在京营之中也有了一份差事。不过,他为了参加明法科考试,今年六月后锁了厅。

种建中本也是准备着在京中读书,给韩冈的信中也是这般写的。但因为关中地震,便被种谔打发了回乡,看看老宅有没有在地震中受到损害。

前日碰面后,说起种谔的这个安排,种建中就有几分悻悻然的神色。这样看起来,可能是对于自家侄儿跑去考明法,种谔的心中有些不高兴的缘故。

在韩冈看来,种建中若是考得进士倒也罢了,能考中进士,就算是将门世家肯定也会大肆庆祝。但种建中却考得是明法,日后连转官都有难度,还不如留在军中。

但种建中心意已定,却也没法劝。韩冈提了个头,见到他不想多言,便也罢了。一起上京,正好做个同伴。不过韩冈、种建中的同伴不仅仅是只有对方,另外还有一人。

行不过三里,风雪已是劈头盖脸,有越下越大的架势。韩冈自叹命苦,总是轮到在冬天进京,每次都要遇上这么一场雪。

这时一骑远远的从前方奔来,隔着老远就喊了起来,“韩三哥!十九哥!快一点呐,俺已经在前面的驿馆订下了酒菜和房间了!”

这是种建中的弟弟种师中,今年才十五岁,今次跟着种建中一起进京。

听到种师中这个名字,韩冈就想起了种师道。可惜种家现在查无此人,不知是不是日后改了名。

今人改名也很常见,或是犯了讳,或是嫌着不吉利,很轻易地就可以将名字给改了。前任宰相陈升之,本名为旭,升之乃是表字。如今改用旧字为名,却是为了避今上的讳。

韩冈看了看已经跑过来的种师中。十五六斗少年郎正袖着双手,骑在马上连缰绳都不握,纯凭脚力控马。只论骑术身手,到也有几分后世名将的谱。

也许他就是日后的种师道吧……

不移时就已经到了驿馆处。这是潼关中道的小驿馆,只有两重院落。因为时近腊月,潼关道上行人甚多,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但韩冈和种建中都有官身,连着种师中,他身上都有一道荫补来的官诰。三人拿到一间上房,都没费什么口舌。还是韩冈无意以势压人。要不然以他的朝官身份,能把随行伴当都安排了单间。

让伴当上去整理房间,韩冈和种家兄弟在正厅中打算找个位子坐下来。只是厅中满满堂堂,有几十百姓坐着蹲着。不似行商商队那般以青壮为主,而是老弱妇孺一大家子。粗粗看过去,在不大的正厅中,竟有七八家之多。

“是流民。”种建中凑过来低声说道,“华州的。”

韩冈点了点头。

自从走上潼关道,这一路过来,看到了不少华州流民。他们也不是穷的叮当响,绝大部分都还有个包裹,在驿馆中,还能有个座位。在驿馆院中,还有好几架小推车的,上路时,孩儿坐在上面,包裹家当放在另一边。

韩冈三人进厅,原本占着一桌的客人,便被驿丞请开。韩冈看了看起身离桌的五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正是一家。

韩冈招了招手,当家的老头子变过来了。

“小老儿孙福,拜见两位官人。”

老头儿黑黑瘦瘦,在韩冈和种建中面前毕恭毕敬的。前面驿丞的态度,已经说明几人的身份。

“尔等可都是华州人氏?”种建中问着。

孙福恭声回道:“回官人的话,这里的八户人家都是从华州来的。”

“老丈先请坐下来说。”韩冈和气起来,便是没有半分架子。等老头儿诚惶诚恐的坐下后,很和气的问着,“地震山崩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怎么还会出来?”

见着韩冈没有摆出官威,孙福的胆子大了一点,叹起气来:“实在等不到官府的救济,不然谁还愿意离乡背井。”

“为何不去京兆府?”韩冈问着。

潼关道三百里,一路走到洛阳不知会累到其中多少人。而向西去长安,就只有两天的脚程。远近有别,为什么会选择一条远离家乡的路

孙福长叹了一口气:“官人如何不知,如今的长安城已经没粮可放了。”

韩冈听了一惊,“这事你是从何得知?难道已经去了京兆府不成?”

“小老儿没去长安,也是上路时听人说的。”看着韩冈可能不信,孙福又急道,“华州都是在这么说,从乡里出来的,就没一家去长安。”

韩冈与种建中交换了一个眼色,的确,他们在长安并没有看到流民扎堆的情况。

又问了几句闲话,孙福就很识趣的告辞。

等他起身离开,韩冈便皱起眉头:“长安怎么会没粮了?今年关中又没有遭灾?”

“欺上瞒下的事可还少了?那个地方的粮囤不养了一群耗子?!”种建中愤世嫉俗的说了两句,却又沉吟起来,“但这是长安啊,怎么会先没粮……会不会是为了明年便民贷的本金,所以不肯开仓?”

“不至于的。郭太尉不会如此不智!”

虽然种家跟郭逵关系不睦,但种建中也承认,郭逵怎么都不可能糊涂到为了,而不出手援助华州灾民。

那么,长安无粮的消息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要知道长安的粮仓数量,是为关中之最。

照着司农寺制定的便民贷款的条例,常平仓再怎么向外放贷,最少都要保证三成上下的仓储。就像是后世的银行准备金,不会全部都砸出去。加之如果放贷数量不足,还有抑配——也就是强行让富户来借贷——这一手段,基本上只要不是碰到席卷一路的大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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