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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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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时过境迁,当年在秦州制作春牛的工匠田计,现在靠着为天子制作沙盘,早就有了一个官身。而曾与自己并肩站着的王厚、王舜臣等人,如今天各一方,却都已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读了请游醇所作的祭文,在香烛上点火烧了,韩冈接着拿起五色丝缠起的彩棒,绕了春牛一圈,然后在臀后虚虚抽了三下,这就算是礼成。

下面的县丞、县尉、监镇、监税等县中官员则紧接着上来,排着队绕圈挥鞭。

在这过程中,一队乐班吹吹打打,奏着欢快的曲子,不过周围围观的人群中,气氛则是越来越紧绷,仿佛夏日已经占了半幅天空的雷云,下一刻就会有狂风暴雨、雷霆闪电。

今年鞭牛祭春的围观者男女老少数百上千。在外围,还有商贩挤在人群中,贩卖着他们货栏中的泥塑小春牛。但挤在最前面的则各个都是精悍健壮,摩拳擦掌两眼盯着春牛,灼灼的似乎发着饿狼望羊的绿光。

韩冈看着便是暗叹一声,越是灾伤之年,百姓对祭祀也就越是虔诚。为了争夺一块来自于春牛的泥土,使得家中田地今年能有个好收成,让灾害不至于延续一年,恐怕他们都会将吃奶的力气全都使了出来。

当最后一名官员鞭牛之后,赞礼官高声宣布。乐班的伴奏,也在猛地飙起的高音中嘎然而止。

随即轰然一声响,围着春牛的上百群狼一拥而上,如同长河浪起,顿时掩盖了五彩斑斓的泥牛。无数支手臂常常探出,将一匹与真牛大小相仿佛的泥塑春牛碎尸万段,分抢了个干净。一眨眼的功夫,春牛不见踪影,而原本用来祭祀的场地,则已经变成了多人乱斗的角斗场。

鞭牛之后的场面,与韩冈四年前见到的也没有多少去区别,而且更疯狂。一开始还是争抢着能致田地丰收的春牛泥块,但到了后面,有些人火气上来后,都忘记了一开始的目的,而当真跟对手厮打起来。虽然不在典礼的节目表之内,但也是每年惯例要上演的压轴好戏。观者如堵,叫好声不绝于耳。

不过这样一场殴斗不会延续,一见其中有人见血,一群县中听候使唤的弓手便同样一拥而上,将仍在争抢厮打中的壮汉们驱散开,而将场中受伤的汉子抬了出来,没大碍的训了两句让其回家,而伤筋动骨的则是有着来自于疗养院,听命随侍在一边的跌打医生来治疗。

年年都会发生的事,衙役、弓手们都知道该如何应付。只是今年特别激烈,事后得到消息说有十几人骨折,倍于往年。

争夺春牛,代表着立春仪式的结束。都已经是立春,从历法上,冬天已经过去。而这个十几年来应该是最冷的冬天,京畿这边却是一场雪也没下。

旱灾依然还在延续,艰难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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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众论何曾一(二)

以雷霆手段一举铲掉了绊脚石,同时将民怨转嫁给一干粮商,王安石在京城和朝堂重新确立了地位和声望。他的相位,一时间不会再动摇。原本想看着他笑话,准备携起手来将其请出东京城的一干人等,也都偃旗息鼓,一个个都安分了起来——反正河北京畿的旱灾还在继续,今年的肯定是要绝收,到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只是被王安石所击败的粮商,却都不是让人省心的货色,差不多各个都能与赵顼攀上亲。虽然卷着民意一股脑的鼓动天子将他们给捉了起来,但如今事情稍定,麻烦也便来了。

宗室也分远近。绝大部分的粮商,他们娶的县主、宗女,与天子的关系都不算很近,只是在大宗正寺有个名字罢了。可是其中一人的身份,却让赵顼听说之后,都会感到棘手,更别说王安石、吕惠卿他们。

“粮行行首高扬的儿子娶得竟是临汝侯的女儿!”

说话时,吕嘉问面色严峻。王雱听着却有些纳闷。临汝侯又怎么样?郡公的女婿也在大狱中坐着呢。再说京中几千宗室,公侯遍地,他哪知道临汝侯是谁?

吕惠卿也奇怪吕嘉问的一惊一乍,很少见他如此模样:“一个宗女而已……”

“是县主!”吕嘉问立刻更正,神情更加沉重。

“县侯的女儿怎么封县主……?”王雱脸色一变,急问道:“是哪一房的?!”

看到王雱终于明白,吕嘉问叹道:“是濮安懿王的曾孙女!”

厅中的诸人同时吃了一惊,王安石都免不了脸色一变。王雱惊问道:“怎么可能,濮阳郡王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答应将侄孙女儿嫁给商户?”

英宗皇帝赵曙是濮安懿王赵允让的第十三子,只是自幼被没有子嗣的仁宗皇帝养在宫中。他登基后的濮议之争,就是是否要追赠其父为帝,还是只称皇伯,从而引发的朝堂之争。虽然英宗没有成功,赵允让只是被称亲。

可不管怎么说,濮王一系在如今的宗室中,地位十分特别,就算是天子也要让他们三分。赵允让的次子,也就是英宗皇帝二哥,如今袭封的赵宗朴最是要面子,怎会可能会答应这么一桩婚事?

吕惠卿叹道:“高扬之母是魏王家第八房纪国公德存家的山阳县主,其妻亦是县主。本来就是皇亲国戚,为儿子与濮王家结亲,大宗正寺怎么会管?”

王雱听得更为惊讶,母、妻皆为县主,高扬本人至少也一个地位不低的环卫官。忍不住问道:“高扬此人怎么自甘下流!?”

“商人出身,还能怎么样?用钱买来的亲戚,能洗多干净?米商又是祖传的行当,他又如何甘心放弃?”吕嘉问长叹着:“说实在的,当是临汝侯那边贪了那几万贯的彩礼,还有四时八节都不会少的礼金。临汝侯所在的那一房早年去了南京定居,与京城的兄弟们来往得也少,一个庶出的女儿出嫁,哪一个会在意?”

吕惠卿对此也稍有了解:“在南京应天府的那一批宗室,不在天子脚下,他们做出的事是向来出格。”

吕嘉问摇着头,叹气一声接着一声:“高扬也是聪明,被捉起来后根本就没细说,硬是在狱中坐着,也不让自己家里面来闹。等过了年,开封府开始查玉牒,这才给发现了。现在消息也到了南京,年前事情在风头上不好闹,现在风声稍定,到了太皇太后面前去求情,说不定还真能脱身。”

“那就诏令与高扬之子和离,将女儿领回去就是了。”王雱很不在意的说着,“反正都是为了钱。”

曾布摇摇头:“这不合法度。”

依律夫妻是可以离婚的。丈夫因故单方面遣出妻子,叫做休妻。而夫妻两人都同意离婚,则称作和离。但丈夫犯了法之后,妻子单方面要求离婚,从法律上说,是不会得到允许的,更不合纲常。

“而且还有儿女在。”曾布接着反问,“骨肉连心,总不能把他们都和离掉吧。”

“不然还能怎样?总不能就此放人吧?”王雱狠声说道,“这可是天子亲自下的诏令!”

“但天子必有悔意,怎么说都是濮王家的人。”吕惠卿作为天子近臣,很了解赵顼的为人。如今的皇帝就是这般,心思和想法都容易波动。当日因粮商们盘剥民财而勃然一怒,将之尽下大狱治罪,谁求情也不理会。可是等到这年节一过,怒气稍收,想法也会随之改变。

宗室们的反扑乃是预料中事,但濮王一脉的身份太过于棘手,天子很难加以重惩。可一旦这一个被放过,所有人便都能籍此脱身。

吕惠卿和曾布都望向王安石,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但这句话还得王安石来说。

一直沉默着的王安石,不出意外的保持着刚硬,一点也不在乎得罪濮王一脉的后果,“祖宗亲尽,亦须祧迁。更别说此辈贪于私利,动摇国本。从饥民身上渔利时,可曾想过会造成多少百姓成为路边饿殍,可曾想过会因此而造成民变?!即是如此,如何还能宽宥?当依律加以严惩!”

吕惠卿、曾布都知道王安石会这么说。他们更清楚,这番表态,对于王安石却不会有好结果。吕、曾二人都是熟知文史,几乎在同时想起两个人来——商鞅、晁错。

商鞅变法,触犯了以太子为首的秦国贵族。晁错则是鼓动景帝削藩,开罪了所有的藩王。两人最后都没有能落个全尸。

不过对于新党和新法,并不用太过担心。就像商鞅被车裂之后,秦国依然坚持他所订立的法度,而晁错被朝服腰斩于市后,汉景帝、汉武帝照样还是要削藩。

可是从王家的角度来说,后事堪忧啊!王安石眼下这个态度,当真是为国无暇谋身了。身受天子知遇之殊恩,欲鞠躬尽瘁以报之。虽然让人敬佩,但家族都不顾了,他们怎么都学不来。

粮商一案,是由开封府、御史台、审刑院三堂会审,不过最终的结果还要秉承天子之意。在赵顼的态度表明之前,王安石暂时还不能插手其中。

暂且丢下这件烦心事,王安石问道:“方今京中的粮价如何?”

身为三司使的曾布立刻答道:“前面动用了一百一十万石常平仓存粮,京畿粮价都恢复到七十文一斗。”

“不是七十八文?”王安石惊讶的问道,心头微微生怒。官府卖粮可都是一陌一斗,七十八文的价格是他亲手批准,怎么没人跟他说,就私自将粮价降到七十文去了。

“官府散出的米价还是七十八文。”吕嘉问接口道:“给出七十文的是京畿残存的粮商。金平等大粮商皆被捉了起来,这一干没被捉起来的中小粮商全都被吓到了,哪里还敢再卖高价。”

王安石略略皱眉,有些担心的问道:“他们不会亏本吧?”

“只说米价。粮商们在田间收购稻谷,基本上都是二十文一斗。加上运费、人工,还有碾制的损耗,成本也不过五十文。”吕嘉问掌控市易务一年多,浸淫日久,商务上的事情也便越发的熟悉起来,“金平等大粮商,前段时间以超过正常一倍的价格高价购粮……”

听到这里,王雱冷哼一声,“此辈心怀叵测,”

吕嘉问附和的点着头:“谁说不是,虽说成本贵了二三十文,但真的给他们得逞,明年……不,是今年。今年仓中多一斗,他们就能多赚六七十文甚至一百文。不过中小粮商就没有这份财力,没有在这上面花钱。放到现在,就是他们的运气了。”

停了一下,吕嘉问问道:“相公,要不要将官中售粮的价格也降下来?”

王安石摇头,“不,用不着。常平仓卖粮是为了降粮价,不是赚钱。仓里的粮食还要用来赈济灾民,能少卖出一斗就是一斗。”

常平仓的确不是用来的赚钱的,现在仓中的粮食因为价格标得高而卖不出去,可到了流民来了的时候,就都要免费送出去了。

吕嘉问起身向王安石行礼以示敬意:“相公仁德爱人,嘉问感佩。”

曾布在一边冷眼看着吕嘉问奉承着王安石,他这个三司使做得很没有意思。吕嘉问是他的下属,却从来不听他的话,有事从来都是找到王安石这一边来,或是去找吕惠卿,而两人也没有对此破坏朝规之举加以指正。就如今日之事,吕嘉问不先通报自己,直接到了王安石这边才说出来。几个月下来,曾布的心中已经积攒了一团火。

唇角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浅淡笑意,收在袖中的拳头捏紧又放松。

权力的争夺要未雨绸缪,只看在宣德门之变上横插了王安石一刀的蔡确,他现在侍御史知杂事的身份,就知道天子的态度了。如今也只消仔细看着赵顼怎么处置这一次的案子了,若是天子还是想要保着几家亲戚,那自己该怎么做,也就可以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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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众论何曾一(三)

【真是要了老命,三点半才写完。】

韩冈并不知道京中他岳父和大舅哥现在的困扰,他现在正在接待他的二舅哥。

大过年的,。就算要见面,也是韩冈这个女婿去京城拜见岳父岳母。但王旖终于有了身孕的消息,被韩冈命人急报东京城的岳父家,王安石夫妇听了之后,也不管是不是过年,就立刻让王旁带着一堆滋补的药材来探望。

韩冈亲迎了王旁进衙,问过岳父母安好,又设宴款待。到了晚间,韩冈安排了王旁在偏院中睡下,回到房中,王旖却还点着蜡烛,坐在桌边没有睡。

“怎么还不睡?”韩冈进来后就问着,孕妇可是要多休息的。

王旖转过身,递上来一封信。

韩冈拿着信纸,有些糊涂:“这是……”

“是娘写给奴家的私信。”

“……是说了什么不能给仲元知道的事?”韩冈一下就明白过来。

如今托人寄送的信函,有的封口,有的不封。不过托自家人带的信件,就不可能涂了浆糊或是火漆上去。王雱写给韩冈的信,王旁也许会看。但吴氏写给女儿的信,王旁怎么也不会有心去看的。

“还是二哥和二嫂的事。”王旖话声中带着忧郁。

韩冈瞥了一眼手上的信,吴氏写得倒是一笔好字,一手的快雪时晴让只擅楷书的韩冈自愧不如。只是信中的内容,韩冈没有去看,直接放到了桌上。想来除了要王旖安心养胎的话,就是家里的事,且多半是在说王旁。

王旁与妻子庞氏不合,因为儿子长得不像自己,日夜吵闹不休。这一事,韩冈在与王旖成亲之前就已经知道,现在快一年了,王旁夫妻的关系还是没有改善,看起来反而更恶化了。

韩冈明白,王旖将岳母写给她的私信交给自己看,是想自己能帮着解决这个问题,可他在这方面却一点经验也没有。

“仲元夫妻俩的事,我这个做妹夫怎么开口?”韩冈摇摇头,没有兴趣掺和。

自己的那一个才两岁的内侄,的确不像王旁,但也不像王雱,或者说并不像王家的人。可庞氏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又不是早产的惹人疑窦,还能有什么猜疑?相貌不似父母的世上多有,怎么也不能作为证据。可王旁却认定了那不是自己的儿子,谁来说都没用。

“二哥只是认死理,官人你跟二哥一向合得来,能不能开解一下。”王旖拉着韩冈的衣袖,像个小女孩儿一样轻轻摇着,轻声问着:“好不好?”

认死理就是偏执。而偏执是一种病,韩冈知道这一点,但要说救治,他可没辙。精神病医生或者说心理医师不是光靠说话就能解决问题,许多时候还要用药。而且以自己的行事作风,从来都是简单明快,做事都是快刀斩乱麻一般。纠结的家务事真的不是他所擅长的,而且掺和亲友的家中事,他也没有这个习惯。

韩冈有心拒绝,但看见王旖抬着头,波光盈盈的眼中尽是祈求,泫然欲泣的样儿,心中也不由得一软:“开解不好说。这方面的事,你越提他就会越火,我这边就陪着仲元多散散心好了。”

王旖破涕为笑,瞬间绽放的笑容如春花一般灿烂。

韩冈搂着她过来,“照我说,要真的不行,还是让岳父安排个差遣,让仲元出去做点事。天天见着,当然容易看着生厌。隔着远了,日子一久说不定就会挂念起来。”

王旖听着转过脸来:“官人是不是天天看着奴家也生厌?”

“胡说什么呐!”韩冈反手弹了下王旖的额头,“我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王旖捂着头:“骗人。”

“是真的!”

韩冈赌咒发誓,嬉闹了一阵,王旖才又理着披散下来的头发,将话题说回去:“二哥要到明年才满二十五。爹爹怎么会为他请官家特旨?”

韩冈拍了拍额头,竟然忘了这一茬。进士等有出身官员不到二十岁,荫补官不到二十五岁,都不可任实职,只有天子特旨可以例外。韩冈是个例外,但他不觉得王旁有资格例外。

“要不,让仲元出去寻师访友也可以……”韩冈说到这里,突然愣了楞,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王旖乖乖的缩在韩冈怀中,“大哥也是怕爹爹日夜烦心,所以跟娘说了,让二哥到家里来住上一段时间。”

“我这边就不烦心了?你大哥还真是会使唤人!”韩冈知道自己又有的头疼了,“要拖住可不容易,我也没有多少时间陪他。我看还是找点事请你家二哥帮忙吧。”

怎么都是自家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而且自己的夫人有是冰雪聪明,自家要是随便敷衍的话,她一下就能看破。因为王旁的事,弄得自家吵起来,可就是太蠢了。

当然也是因为王旖是自己的枕边人,无意用心机待她。换作是外人,他多年磨练出来的脸皮和口才,能很好的发挥作用。

……………………

第二天,韩冈就拉着王旁去城外。此时还没有到上元节,县中虽然年假已过,可过年的气氛还很浓。衙门里也没什么事要处理,韩冈上午就可以出城去。

由于粮价降了下来,物价也都跟着降了,白马这边的百姓,至少在过年时,还是有着轻松的笑容。只是到了城外,渐渐靠近了流民营地,就能看到一片紧张的劳动场面。

在此时,救灾最常用的策略就是以工代赈,让流民中的精壮能填饱肚子,却又累得没有造反的力气。流民身无余财,有没有储备,一家老小都靠着衙门里安排的活计来挣佣钱。一天一个壮劳力能挣上百十文,买米买炭,再买些日用品,一天的工钱将将够用。

至于韩冈,他付给流民的只有一小部分是钱,而大部分是库中的稻谷和小麦——平常粮店里卖的米面,都是十成的谷子,出七成的粉或是米。但流民自己来磨,甚至能出到九成。连麦麸和米糠都不放过——现在在白马城外,已经安顿下来的七八百流民,都有着事情来做。

“他们在做什么?”王旁就指着围着个轱辘的一群人,不时的还能从那群人中听到咚的一声闷响。

“是在打井!为了抗旱,现在县中四处打井,而且要深过二十丈的深井才保证出水。”韩冈说着,将他提拔井十六开凿自流井的事也说了一通。

王旁听了有了点兴趣:“愚兄素来只见过泉眼,但开凿出来能自动吐水的深井,还真没有听说过。开成了没有?”

“没有!”韩冈摇头,“井十六的深井倒是凿成了,但却不是自流井,井水的水面的确上涌,但到了两丈深的地方就不再上升了。不过这个深度足以使用手压式唧筒,用浸了油的丝麻作为活塞填缝,以竹筒为本体,上下提动摇把,就能将井水给提出来。”

“又是唧筒取水。”王旁笑着,他对韩冈的发明没有多少一探究竟的兴趣,道:“玉昆你真是什么都能变得出来。”

“这也是没办法,要是有自流井,小弟还要费那等气力作甚?”韩冈无奈的说着,“其实自流井,在蜀中多一点,关西那里也有。这次没能一次头给打出来,多半还是运气不够的缘故,没有找准水脉。不能算是井十六水平不够,我这边也是犯了点迷糊,只打一眼就正好撞上自流井,也不可能能有这等好运。”

说着韩冈又叹一口气,望着这一片黄河大堤下的平原。从近到远,都是一色的只见泥土的土黄色,完全没有半点正常年景的冬日,积雪覆盖原野的景色。“这件事其实就跟之前岳父要开汴口、凿河冰的情况一样,我这边也算是急得没办法了。从去岁来此上任,三个月来一滴雨一片雪都未见。地里出苗只有一半。明年开春若是没有水,想补种都没办法。要是真有一口自动冒水的深井,不知能浇灌出多少田地。”

从这口深井中提出来井水清澈甘甜,没有普通井水的涩味。可没能打出自流井,井十六还是失望不已。与近在咫尺的官身错失,使得这位井师一下变得颓丧起来。韩冈倒是安慰了几句,又赏了不少银绢作为奖励。无论如何,旱涝保收的一口好井,就算不能自流,也是人人争抢的宝贝。

韩冈还是想要能自流的井水,自然的办法不行,那用机械的办法也可以。他打算将其改造成自动提水的装置,“小弟的悬赏已经贴出去了,用风车驱动或是畜力驱动都可以,只要能汲出水来。就看哪一个聪明人能拿到五十贯的赏钱了。”

“希望能早一点有人揭榜。”王旁看过干裂后的土地,心中也为之黯然,今年的灾荒只会更重:“如果真有人能发明此等机械,那可是善莫大焉。不知会有多少百姓为此而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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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众论何曾一(四)

【这两天工作上有些事,回来后只赶出了这一章。下一更要到明天中午,还请各位书友见谅。】

接下来的两天,韩冈以游玩的名义带着王旁出城。不过如今乃是数九寒冬,而且还是大旱之下的冬天,连冬日最值得欣赏的雪景也没有。所谓的游玩,自然而然的也就变成了探视民情。

王旁随着韩冈去了城外的流民营,还看到了指挥流民开凿深井的井十六。又去了黄河边,见识过了冬日的黄河,以及护卫河边的千里长堤。

浅浅的只剩河床中心一段的黄河,让王旁对如今旱情有着最直观的认识。而黄河滩涂上,数之不尽的蝗虫卵更是让他感到心悸。反倒是再次回到流民营,营中的流民们各个看着气色都不算很差,并不似他在脑中描绘出来的骨瘦如柴的流民形象。

流民们知道他们现在的安定究竟是谁的功劳,在道边对着韩冈恭敬行礼。

视线从跪拜下来的流民们身上扫过,王旁扭头对韩冈笑道:“玉昆你的功劳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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