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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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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冈在处理城中废墟遗骸的同时,就是下令在城外荒废下来的田地里及时补种,事关几万百姓的肚皮,这农时半点都误不得。

“不过秧苗长得好,也多亏了运使的严责。邕州种稻,哪里会育秧、移秧,既种之后,旱不求水,涝不疏决,既无粪壤,又不耔耘,一任于天。”苏子元摇头叹气,“先君在邕州的这些年,几次三番要督促邕州百姓深耕施肥,但民情习惰,始终扭不过来。连衙中的官吏都劝,只要下面交足了赋税,何苦强逼。”

说起此时广西的农事,韩冈看了只想摇头,他也没见过这么种稻子的。就在田里直接下种,没有说要插秧。不开沟渠,不是肥料,连地里的杂草都不除,一切全靠老天。要开种时,只要烧个荒,甚至都见不到多少用耕犁的——要知道,广西水牛多得逢年过节,百姓就杀牛庆祝,官府都禁止不了,江西商人年年来广西贩牛回去。

“北方风土恶,不辛苦一些,就是一年就得饿肚子。而南方水土肥沃,即便不事稼樯,望天而收照样能维持一年。水土不同,人情便是相异。”韩冈也跟着叹了一声,“要不是眼下有难,我下的命令也会跟令尊一样,没人搭理。”

为广西的民情叹了一阵,韩冈又振奋起来,要做的事还多得很:“邕州的田籍簿册全都烧毁了,人也死了三四万,许多田地都成了无主之地。眼下为了救急,我是统种统收,也不管田地属于何人,但这一次收获之后,就得重新整备起来。这件事,还得伯绪你来做……”

因为州衙被烧毁,存于衙内架阁库中的田契、房契、税簿、产簿等文簿档案皆毁于一旦。这些籍簿,是国家统治的基础。要想重新建立起政务体系,只依靠存放在转运使司中的复本是不够的,必须加以重修。

苏子元一拱手:“分内之事,不敢推辞。”虽然他是桂州军事判官,但邕州籍簿被烧,是苏缄放得火,不论清又如何,苏子元认为自己有义务重新为此恢复。

起身送了苏子元出去,韩冈看着他的背影心想,邕州城下一任知州应该有着落了。

政务上的事情处理了一遍,而医务上同样还有许多事要韩冈来处置。

韩冈之前下达的一干条令,运尸出城,清理城池,保证水源,加上使用石灰消毒,这么多的措施下来,士兵和百姓们依然免不了生病。邕州的气候实在是太过特殊,让从北方来的士兵们难以长时间忍受这样的天气,而邕州城中居民们,在一场劫难之后,担惊受怕忍饥挨饿之余,体质都有大幅度的下降。

病患的人数越来越多。多是腹泻,也有往更严重的痢疾方向上去发展的个例。韩冈只能保证提供他们以足够的淡盐水,药材则极为欠缺。

韩冈对此很是头疼,他希望章惇能早一步将药材给运来。否则没有了药物,韩冈只能让卧床不起的伤病们,靠着自己的体力和抵抗力去强撑着熬过去。

“不知还会有多久?”

“什么?”韩冈低头看着手上的公文,抬眼问道,不知何时,李信走进了房来。

“药材!”李信有些急了,他说了半天话,韩冈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李信麾下的几个指挥经历了多场战斗,每一次战斗,伤亡的人数都算得上极少,但几次累积下来,一算比例,数目就很吓了人了。尤其在疗养院中的,没有药物只能灌着盐水洗肠胃,这算是什么救治,“章学士就快到了,不是说他正带着药材和雷简一队医官过来?”

韩冈低头下去看着公文上一个个细小如蝇头的小字,排得密密麻麻的数字,是如今军中每日的收支情况,——多半只有支出,没有收获——邕州的库房中没有粮食、没有财帛,苏缄散财散得足够干净,没让交趾人捞到一分半点。不过到了韩冈入城后,对着坐吃山空的情况,只能猛揉着额头。

过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抬头问道:“药材?昨日的消息是已经到了象州,如果走得快的话,也就在这两三天。”

………………

章惇从收到邕州大捷的消息后,就立刻动身南下。一路上,都在为韩冈的成功而惊叹不已。

如果换作是自己领军,绝不会走得有韩冈那么快。说不定就救不到宾州的百姓。没有全歼广源军兵将千人的战绩,要想说服黄金满也不会那么容易。不说服黄金满投效,不但昆仑关得不到,甚至只能坐视李常杰屠了邕州。

章惇敢于冒险,也敢拼命,可他不认为自己能做到韩冈这一次立下的功劳。尽管他在桂州为韩冈提心吊胆,如果换他站在韩冈的位置上,许多事都会做下同样的决断,甚至可能会比韩冈更大胆。但他与苏缄没有交情,小小的桂州军判也影响不了他的指挥,一开始就不会兼程南下,而要体恤着帐下儿郎。

一路抵达邕州城,韩冈率领城中众将官出迎。

章惇就在马上拱手道贺,“以八百当数万,以千五破十万,玉昆用兵,可谓是鬼神莫测。”

“非韩冈一人之力,有学士为后盾,下有众将死力,再得义士相投,如此方得一胜。”韩冈拉着章惇往城中走:“此次大战,交趾损兵折将,其军力大减。不知学士有何主张?”

“玉昆你怎么看?”章惇反问着。

“如今交趾国中,幼主当朝,妇人秉政,若无李常杰支持,如何能逼杀国母?如今李常杰大败,其麾下亲信多有折损。过往畏其权势兵威者,想必都蠢蠢欲动。如果王师不至,他们还有整顿国中的时间,不过若中国大军压境,其国中必然生乱。”

“玉昆所言,正合愚兄所想。听闻交趾国中用政酷虐,残民害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李氏窃据交州行有余年,百姓苦之。孟轲有云‘南面而征北夷怨,东面征而西夷怨,奚为后我?’岂能让南交百姓再受李氏之苦。王师当吊民伐罪,救其于水火。”章惇身子略略前倾,盯住了韩冈,“不知玉昆你意下如何?”

韩冈冷笑了起来,慢慢念诵着诗经中的句子:“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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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籍籍人言何所图(上)

萧禧发现仅仅数日之间,宋国君臣的态度竟然一下颠倒过来。

就在前日,他上殿谒见南朝天子时,高谈阔论,舌辩众臣,依靠着大辽的威势,只差一步就让年轻的皇帝同意放弃罗兀城,换回党项人手中的丰州。

今天本想着再加把力,让自己领到手的这份差事有个圆满的结果。可是几曾想到,当自己的上殿之后,还没有提起罗兀、丰州的事,南朝皇帝直接拒绝了,声称要用武力讨回丰州。不仅是皇帝改变了态度,连前日保持着沉默的枢密使吴充,都声称不接受这样的交换。

为了将宋人伸向西夏的手打回去,萧禧已经在东京城待了不少时日,下了许多功夫。在他看来,南朝天子外强中干,畏大辽如虎,只要自己保持强硬,他迟早要屈服。

前一次争夺代北之地,本意就是想将五十万银绢的基础上,再加上五万、十万。至于国境究竟是在分水岭上,还是分水岭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可惜到最后,仅仅是涨了点脸面,都没捞到半点实际上的好处。

如果是当初李元昊的。听说了南朝和西夏之间纠缠不清的纷争后,他受命调解此事时可是摩拳擦掌,准备靠着此一事,为大辽再挣来一笔岁币,哪里会想到几乎就在一日之间,一切全都变了样。

“究竟是怎么回事?”萧禧的副手耶律引吉也要一样满心疑惑。

“已经派人去打探了。”

“是不是南朝的元老重臣们上书说了什么?前几天南朝皇帝不是下诏求直言吗?”

“绝不可能!”萧禧轻蔑的冷哼一声:“那些货色只会咬着王安石。”

已经死了的韩琦是累败之帅,还活着的富弼是纳款之臣,文彦博也不过是平了个占了州城的教徒,在大辽根本都称不上是叛乱,哪年没有几起?这些所谓名臣元老,虽然国中有人赞着,但萧禧一个都看不上眼。

只有王安石,当他为相之后,宋军的战力是实实在在的在提高。南朝河北、河东禁军整编的情况,一直都派有人盯着。其中的变化,让国中上下都心生警惕,就连将国政甩手丢给魏王的天子,也一样对此多加追询。

兵贵精不贵多,南朝禁军从七八十万人,降到现在的六十万,是将身上的赘肉减去。严格起来的制度,让不合格的士兵从上位军额降到下位军中。不断淘汰不合格的士兵,将处于同一州中分属不同军额的指挥编为一将,明其指挥,统一号令,过去让宋国禁军束手束脚的制度,一点点的被废除,其战力只会比过去更高。所以这两年才有了国界之争,大辽君臣有志一同,要尽早将南朝咄咄逼人的势头给压下去。

原本是成功了,但现在却又失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时辰后,答案带回来了。

“邕州大捷?!”萧禧更加疑惑,“前几天不是已经报了大捷?”

“前面还是昆仑关大捷,再前面还有宾州大捷。大捷来,大捷去,就是不见交趾人撤军,也没见救回邕州,怎么又来个大捷?”耶律引吉脑中的雾水也变得更重了。

自从章惇、韩冈这两位新党干将领军南下之后,萧禧就一直等着南面的消息。这是他谈判时的好材料,宋人越是内忧外困,就越无法坚持保着罗兀城。

不过章、韩两人抵达广西后,获胜的消息,就一个接着一个的传回俩。今天斩首一千,明天又斩首一千,后天夺回了关隘,再过一天又说降了蛮军,可到了最后,一直都没有一个确定的胜利,哪有这样的大捷?

萧禧和耶律引吉都不相信这个答案。

派出去的探子则竭力分辨自己没有说谎:“的确是差了一步没能来得及救下邕州,但传回来的捷报上说,转运副使韩冈已经将十万交趾军打了回去,俘斩过万。”

“俘斩过万?”萧禧算了一下,讶色浮于面上,“这样交趾军的伤亡要超过一半了!”

“带去的援军不是说才一千五?能大败十万交趾兵,还俘斩过万?!”萧禧的副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就是十万条狗,也不是这么好杀的。”

“首级不好作假,南朝肯定会派人去清点。”

“清点就能证实了吗?谎报军功难道还少?”耶律引吉瞥了萧禧一眼,意有所指的说着,“只要能瞒得住,扯什么谎不敢?”

萧禧只当什么都没听到,不去理会因为太过亲附太子而被魏王耶律乙辛踢到南朝来的副手过于露骨的发言。魏王和太子之间的事不是他能掺合的,他这时候也不想公开站到任何一边,“如果是别人那就罢了,领军的可是韩冈!”

对,就是如同一颗新星在南朝官场上升起,身上拥有一道道光环的韩冈,“以他过去的行事风格,不可能弄虚作假。就算要谎报军功,也不需要弄出这样骇人听闻的战绩。”战场上什么事都能发生,尽管这一战怎么看都透着怪异,可要一口咬定绝不可能,萧禧还不至于如此强断。“当是收到这份战报,南朝君臣才变得如此强硬。”

韩冈的事迹,耶律引吉与萧禧一样已经深入的了解过了,“如果真的就危险了。宋军一千五百大胜十万交趾军,而且用得还是荆南兵,并没有动用到最精锐的西军。”

韩冈这个名字很早就已经传到了萧禧的耳中,他还细心的派人去调查了一番。毕竟是宋国年青一代数一数二的人物,说不定未来几十年都要跟他打着交道。

但萧禧真正对这个名字戒备起来的时候,是在飞船出现之后。当听说宋国有神物能直上九天的时候,萧禧的心都凉了。可是亲眼看到实物之后,再读过发明者所阐明的原理,才发现其原理竟如此简单,只是千年来无人想到——而韩冈却偏偏想到了。

萧禧戒备就是韩冈想前人所未想、思前人所未思的才能,这样的人,对于敌国太过于危险。至于国中一个劲来信追询的飞船,萧禧倒不是很在意了。

用着同样原理制造的孔明灯,是孩童的玩物。与飞船形制相似,只是不能载人的热气球,南朝城市中的酒楼门前都有在飘着,东京城中更是到处都是,下面拖着做招牌的条幅,甚至大一点的新店开张,就是两只热气球飞起来,下面的条幅是一对看得眼熟的对联——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而载人上天的飞船,不过是个特别点的军器而已,买一个一点也不难。再精贵的东西,只要给钱,南朝的商人们就敢卖。宋人将神臂弓视为珍宝,但都已经打造了十几万几十万出来了,当真以为大辽弄不到手吗?只是不便模仿、也不需要模仿罢了。

放弃仿造神臂弓,不但因为承受不了过高的成本,也因为马背上的契丹人,永远不可能、也不需要像宋人一样,聚集在一起,排列出阵势,用弓弩来抵抗敌军的侵袭。大辽有自己的战术,有自己的作战手段,并藉此成为天下的霸主,压得宋人不敢抬头,完全不需要邯郸学步。

所以宋人当成至宝的飞船,在萧禧眼中,也不过是个能飞天——不,应该说是能让人飘上空中的物件而已,看明白了就不足为奇。如果没有绳索系着,就只能在天上随波逐流的东西,对以骑兵为主力的大辽没有多少用处。不能跟着骑兵一起行动,

飞船望远防敌的能力,也只能配合着行军缓慢,辎重如山的宋军。大辽的骑兵只要过了一万,在行军时,为了取得足够的补给,往往就会散出一个超过百里的正面,外围还有扩散得更远的远探拦子马,拥有这样严密且范围广大的防线,根本不需要难以运输的飞船随行。

只有板甲……韩冈发明的板甲,不但名气很大——听坊间传言他还故意设了陷阱,让几个跟他过不去的宰执灰头土脸——而且也能跟大辽的骑兵配合得上。就是听说需要太多的机械才能打制。为了打造板甲,南朝甚至将军器监的作坊搬到了城外去。这让看到宋国几代天子如同田鼠一般将好东西尽往窝里藏的脾性,因而讪笑不已的萧禧感到惊讶无比。

从韩冈身上,萧禧看到了危险。南朝的确富庶,是大辽的百倍。但打仗起来,贫富与否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穷了才会拼命,富人就不会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宋人在军事上转变的方向,让萧禧心中有着一份隐忧。只是阵上厮杀,大辽绝不畏惧任何人,可若是变成了谁砸钱多谁就赢的话,那就大辽太过不利了。

其实军器监中所有的发明都是配合着宋军的特点:

神臂弓让宋人的箭阵更为犀利,只要一个指挥的弓弩手结成箭阵,想要冲破过去,必须要消耗光他们手上的箭矢。

斩马刀和板甲能让宋军步兵军阵变成坚不可摧的移动堡垒,六十万禁军全数铁甲,手持斩马刀列阵而行,这是大辽君臣的噩梦。

飞船更是守城、守寨的利器,几艘飞船在天上飘着,一对对警惕的眼睛从上俯视着地面,分兵合击、直贯敌背的战术就将化为泡影。

还有用于转运的轨道,能飞速打造铁器的锻锤……一系列的发明,让南朝有可能依靠着远超任何国家的财力,将军队打造成了一个无敌于天下的怪物。

“要想想办法了……”耶律引吉声音沉甸甸的。

而同样的念头,也在萧禧脑中转着,使得想想办法了,“不能任凭宋人这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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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籍籍人言何所图(中)

被契丹人给惦记上的事情,韩冈无从得知。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要对付敌国的大臣,就跟老鼠给猫儿戴铃铛一样困难。就算萧禧有心要害自己,能动用的人力、手段,都极为有限,甚至排不上用场。

他要操心的事还很多。不过他已经为自己手上的工作找到了下家,“这里的事都要劳烦伯绪了。”

“下官分内事,不敢称劳。”苏子元说了一句,急急的就要出去。

“令嫒可还安好?”韩冈随口问着。

说起女儿,苏子元的脸上就多了一些笑容,“劳运使挂心,小女近日已经好了许多。”

韩冈对苏子元的小女儿很看好,也想给自己的儿子订门好亲。不过苏缄刚刚离世,自己赶着提亲上门,实在是有乖人情。还是等个一年半载再说。

说起子女,他出来的时候,云娘和周南都有了身孕,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一切都安好的话,再过半年多,他就能又多了两个子女。

章惇看着苏子元离开:“看来邕州知州只有苏伯绪能做。”

“这是当然,这里还有其父的恩荫在,也只有他做得。”

“对了,玉昆。你听说了没有,交趾贼军能破邕州靠的是一名汉人出的主意。”

“听说了。”韩冈点着头,脸也冷了下来,“不过此等贼子,只要官军压境,一封信就能让交趾将人给交出来。到时候千刀万剐,明正典刑那是不在话下。不过最可恨的还是交贼贼性不改,回程的路上竟然还敢杀人放火。”

李常杰领着最后一批交趾军渡江返回国中,是顺着当初宗亶的来路,而就在他回去的路上,顺道将永平、太平等一路上四五个寨子中残留的百姓全都给杀光了。

原本宗亶领军攻打邕州的时候,虽然抢也抢了,杀也杀了,而且还放了火,但没有做到连根拔起的地步,有邕州在前面等着,都无心浪费时间,几个寨子中好歹还留了些人下来。

只是日前交趾败军回师路过这些寨子的时候,却毫无顾忌抵达来个斩草除根。将还没来得及逃散得百姓。几个寨子加起来有几千人之多。

章惇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看来还是的依着玉昆你的说法,以琼玉相报,‘永以为好’!”

……………………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吕惠卿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府中。

早间崇政殿议事,为了几条敇令,他与吴充、冯京好几次顶了起来,最后的结果是押后再议;而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吕惠卿又突然发现自己在公廨之中,也同样少不了与人交锋,王珪和冯京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有一点倏忽,就是难以挽回的结果。而到了傍晚散值后,他又去了王安石府上,直到二更天方才回来。

“大哥,你回来了。”吕惠卿回到书房,唯一还在京中任职的弟弟吕升卿正在等着他。

吕惠卿点了点头,一下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撑着头,满脸的困倦。虽然要保持着宰执官的气度,但身体里的疲劳怎么都遮掩不住,眼袋都出来了,下眼皮泛青,一眼知道看得出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大哥方才是去看了王相公吧?明天还能不能上朝?”吕升卿问着。

“多半还不行。”吕惠卿摇摇头,“今天去了相府探视过,虽说是差不多快好了,但还要歇上两天才行……就是多说了几句邕州的事,才拖到了现在。”

“邕州大捷的消息,王相公当是昨日就该知道了吧?”

吕惠卿道:“前天夜里,天子就让人将捷报抄送去相府里了,毕竟是翁婿。”

“韩冈的捷报写得也是有趣。”吕升卿冷笑着:“朝廷调了两千兵,韩冈在捷报上却说是一千五。这空饷之事就这么捅了出来,韩冈就不怕他麾下的那些指挥使,因为这样的小错而丢官得罪?。”

“军中空饷的事哪个不知道,只是装聋作哑而已。韩冈敢这么写,是他有恃无恐,一场大捷,吴充冯京都不敢在这时候触楣头,谁还管这些小事。”韩冈越来越会在奏折上做文章,这让看着韩冈从九品选人做起的吕惠卿感慨万千,“一千五与两千之间的差距,可不仅仅在那五百人。一个是以‘一’开头,一个则是以‘二’起头。两边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一千余人大败十万贼军,两千余人大败十万贼军,差得很远,看在天子眼里评价也是差得甚远。你去问问外面的百姓,那种说法更合他们的口味。”

“还不如写八百人呢……”吕升卿悻悻然的说着,“前面几仗不都是两个指挥的官军加上几千归降的蛮兵打得吗?八百破十万啊,不比千五破十万要响亮得多?”

“那章子厚还不得跟韩玉昆翻脸!”通过联袂南下的这一桩事,吕惠卿已经很确定章惇和韩冈之间有着盟约,而且关系紧密得超乎他的想象。“不把章子厚派来支援的最后两个指挥的功劳说得大了,这一次邕州大战哪有他分润功劳的份?韩冈日后有不少地方要联手章惇,哪里会吝啬几分战功。”

“……章惇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了。”吕升卿莫名难测的神色中,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

“章子厚派兵的时间也抓得好,这就是他的功劳。如果他与韩冈有隙,或是犹豫了一下,将两个指挥留在桂州,韩冈就算不败,也会大受损失。”吕惠卿长吁了一口去,“天子可是对章子厚的及时遣军南下一直赞不绝口,说此次大捷,章惇虽身在桂州,但其功不下于领军上阵。明天诏书就要下来了,章惇和韩冈两人推荐的官员,全都批准了。他们两个,也都有封赏领。”

“封赏?!都还没有派中使去确认过吧?”吕升卿歪着头,疑惑的问着,“哪有这么快就定下来的道理。记得当初的河湟和荆南,都是几次三番的派人确认战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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