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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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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桌上已经全是墨迹的稿纸团成一团,丢在一边,王韶低头看着干干净净的桌面,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了。

并不仅仅是因为朝局的混乱,而是现在根本没人知道天子是怎么想的。

吕惠卿、章惇下手对付冯京的时候,恐怕不会想过最后得益的是吴充和吕公著。

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张商英是,他身为御史当然不可能自己去拜见吕惠卿和章惇,但从他的表现来看,肯定是秉持着两人的心意。

他这位御史,所掀起来的波涛,直接搅乱了在失去王安石的镇压之后,本来就已经快要沸腾的朝堂。

吕公著自回到京城之后,天子的用心其实就有了点征兆,可当时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天子有意让他接掌西府。

王韶并没有想过这一次朝堂变局上他能坐到枢密使的位置上,尽管他也做了四五年的枢密副使,但资历和声望还是远远不足以担任与政事堂相提并论的西府之长。

王韶很清楚这一点,只是天子在任命时完全没有考虑过他,这还是很让人觉得泄气,可偏偏他就是连不甘心都做不到。只不过眼下天子的几桩任命弄得朝堂上风急浪高,不知又是何意?

郭逵是武将,他时隔多年之后,重又担任同知枢密院事一职,这一桩敇命,被知制诰封驳了两次,是在天子坚持下才通过的。难道宣徽使一职还不能表达天子对郭逵的看重,偏偏还要再让他进出西府一回?

而吕公著更是铁杆的旧党,当年与王安石闹得割席断交的人物。他做了枢密使,最害怕的不是曾经偷了他的奏章草稿泄露给王安石、被他骂为家贼的侄孙吕嘉问,而是吕惠卿和章惇,恐怕连他们也不敢保证,天子是不是有着对他们过河拆桥的打算。

一阵脚步声在外面的廊道上响起,奉旨回京诣阙的次子王厚在外叫门的声音,随即在书房外响起。

“进来。”王韶将毛笔在笔洗涮了一涮,用纸吸干之后,挂到了笔架上。

年头有些久了的书房门吱吱呀呀的响了一声,王厚跨步走了进来。在关西边地任职多年,王厚经过几番风吹雨打,早已成了精悍干练的一方守臣,举手投足都由一股慑人的魄力。

“赶了几千里路,怎么不早点休息?”王韶责怪的说着,王厚是今天午后才进的京城,回府后,问过安,吃过饭,就该去睡觉的。“明天就是五日常朝的日子,你也要上朝的,说不准天子都要赶着召见你……睡得少了,到了殿上小心说胡话!”

王厚淡然一笑:“出外巡边的时候,孩儿可是整宿整宿的睁着眼睛,只是中间与人轮班的睡一两个时辰。”

王韶皱起眉,训斥道:“你这个边臣,没事往外面跑那么勤作甚?想着被党项人埋伏吗?!”

“也要他们敢来啊。”王厚笑容冷冽,“现在不开眼的越来越少,多少部族想投过来。兴庆府那里更是笑话,都死到临头了,还闹着要不要撤帘归政。”

梁氏不肯放弃手上的权力,但秉常也到了亲政的年纪,就算外敌已经逼到了横山,可兴庆府中还是在争权夺利。这消息自是瞒不过横山内外诸多宋人的耳目,一早就传到了东京城中。身为枢密副使,王韶当然不会不知。

王韶抬头看着几个儿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轻声一叹,指了指对面,“坐下来说。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吧?”

“也只是想找爹爹聊一聊。”王厚扯过来一张方凳,在王韶面前坐下,看看干干净净的一张桌子,转过来问着王韶:“听说这些天,朝堂上乱得很?”

“你问这么多作甚?”王韶听着脸色就冷了下来,“管好你手边的一摊事就好了!”

王厚不以为意,他知道父亲这是怕他万一在天子面前说漏了嘴,就是回到了关西后,朝堂上的事也不是他一个武将能说的,还有走马承受给天子做耳目呢。

“只是见爹爹吃饭的时候有些郁色,”王厚顿了一下,“所以有点担心。”

“朝堂上的事,你不该问……”王韶依然是板着脸,“为父也只能在旁边看着,你这个武臣就该有多远躲多远,谁来问你都该说不知道。”

王厚看见老子脸色沉郁,心中有了几分了然,遂转过话题:“方才听大哥说玉昆这一次终于也被召回京城了?”

“嗯。”王韶点了点头,脸色也缓和了些,“这两天就该到了。”

“这多久不见了……”王厚脸色多了分喜色:“上一次通书信,已经将孩儿家的五哥儿与他家的大姐将亲事说定了,这一次撞上了,正好可以把换名纳聘的事一次都做完了。”

自家的孙子能与韩冈结亲,王韶当然乐见其成。他只恨自己的内侄女没福气,要不然也不会给王安石捡了便宜去,不过现在孙子能娶韩家的女儿,也算还了愿。

“对了!”王韶神色严肃的吩咐着,“好生的教五哥儿读书,韩玉昆日后都要往两府中走的。你要是不能还他一个进士女婿,看看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儿子也不是进士啊,要没脸早没脸了。就是玉昆他自己,也是靠了时运,换个时候连贡生都难做。”王厚笑得不以为意,能不能中进士那还真是得看运气了,“等五哥儿再大一点,就让他拜在玉昆的门下,若是日后还不了孩儿一个进士儿子,那就是他没脸面见我了。”

当着自己的看玩笑,王韶瞧见王厚咧嘴笑着,心道他这个二儿子当真是成人了,不像旧时,与自己说话时都带着一份胆战心惊。

心中暗叹一声,王韶开口说道:“当年王介甫辞相,朝堂上也是闹得不可开交,最后是考了韩玉昆出手,加上韩绛,打动天子将王介甫从江宁召了回来。”

王厚稍稍吃了一惊,他的父亲怎么又突然说起了方才严令自己不得询问和打听的消息,不过这也正合他的心意,“那这一次玉昆入京,能否挽回现在的朝局。”

“难。”王韶给出了一个极简洁的回答,“时势更易,已经不是两年前了。天子对新法的心思说不准。”

尽管从眼下国家财政的情况上看,这个时候天子不可能抛弃新法,熙宁六年以后,就没有遇上一年没有灾情——若不是有青苗、免役诸法,国库早就完蛋了——月初天子才下诏明年改元元丰,求个风调雨顺,但谁也不敢打包票,也不看看东西二府的都是由谁来主掌?

王厚点点头,表示他对王韶的话能够理解,想了想却又问道,“那韩玉昆会不会坚持帮吕惠卿?他跟章惇据说是在广西配合得极好,而且他与章父有救命之恩。不会看着不理吧?还有王相公的脸面在。”说着就有些发愁了。

“说不准。”王韶摇了摇头,“韩玉昆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当初王介甫在的时候,几次三番都没能压得下他举荐张载。如果他不想帮,可不会顾忌半点王介甫的面子。”

“况且吕惠卿和章惇也不一定需要人帮。他们唆使张商英弹劾冯京的时候,天子并没有坚持要留下冯当世,否则就该是张商英回去监酒税了。”王韶冷笑了一下,“恐怕冯京自己都没想到,吕惠卿下手会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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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坐感岁时歌慷慨(下)

“这一次回京,还以为天子会想着对西夏开战。交趾都灭了,西军的战力天下人也都看到了,不是说北方的禁军,都已经全数配发铁甲了吗?斩马刀和神臂弓也是几千几千的押送进军库。有这十万虎贲,杀到兴庆府都没问题。兴庆府中还争得不相上下,也差不多该是时候了。”王厚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间满是无奈,“爹爹你管着熙河秦凤和泾原,种五管着鄜延、环庆,郭太尉自河东,几方合力,西夏也就能撑个一年半载……不,三五个月而已!”

“熙宁八年的正月板甲局创立。到上个月为止,总计造甲四十一万六千八百余具。斩马刀,十二万两千四百余柄。神臂弓更是有六十多万具。除此之外,飞船,霹雳砲,都是有足够的储备,军中马匹,靠着这些年的茶马互市,光是关西就有了十万余匹,其中战马就有三万。关西和河东的禁军,的确什么都不缺了。但河北军和京营还没有训练完毕,至少还要个两年左右。”王韶顿了一下,声音低了点,“西军太强了,五千灭国。也算是西军一脉的荆南军,则是千五破十万。河北和京营不练起来,谁都不能放心。”

王厚双眉一挑,正要说话,王韶抬手阻止了他,“别忘了,还有契丹人呢。”

王韶对于西夏的政局看得比他儿子要清楚,“梁家根基已深,此前几番大败,反而让他们趁机整顿了国中,秉常背后虽有契丹人支持,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赢的。而且秉常才十六七,梁家找个借口还是能拖上几年时间,估计要到他二十岁才会闹出来。不过……”王韶露出了一个笑容,“你若是进宫面圣,还是照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有所顾忌。”

“……儿子明白了。”

……………………

远在东京城西南方数百里的地方,一座小城的驿馆中,韩冈正在与来访的监察御史会面。

在韩冈的记忆中,御史一般的都是傲气凌人,就是在宰执面前都只维持最基本的礼节,因为他们是天子用来制衡相权的工具,不需要对宰执们太过敬畏。不过舒亶倒是很是有礼貌。

御史礼数周到,韩冈也不会生生受下,还了一个平礼,到了几句久闻大名,便请了舒亶,在小厅中坐下。

监察御史是风闻奏事,说话不需要有谱,不需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咬上谁谁就倒霉。说句难听话,就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不论有理无理,即便是宰相也得先避位待查。正常的情况下出京的可能不大。现在舒亶跑出来查案,自然不可能是小事,当是想用铁证将某人给钉死

韩冈神色间不见任何异样,与舒亶分宾主坐下来聊着闲话,心中则是揣测着,不知他又盯上了两府中的哪一位了。站在他身后的吕惠卿或是章惇,又是将目标投向谁?

只要不是自己就行了,韩冈想着,他一个都转运使离着东京城远得很,天上乱飞的石头,砸不到他的头上。

“前岁岁中熙河水患,之后家严在信中说,若非有熙州、河州、岷州新辟的四百余顷良田,是岁军需几乎不保。而信道兄与其中出力良多,熙河军民一说起舒管勾,听说是无人不赞。”

“龙图的夸赞舒亶可不敢当。在下在熙河,多得尊翁襄助,且也是给郑提举辅佐而已。”

“这是哪里的话,郑民宪提举营田务不便远离巩州,家严又是老迈,岷州、河州之地,可都是信道兄的功劳。”

韩冈的开场白,骚着了舒亶的痒处。他去熙河路担任营田司的勾当公事,的的确确很卖了份力气,也是他由选人转京官的主要依据。不过若说功劳,还真比不上韩千六那位老农官,只是占了身为进士的便宜。

他瞅着韩冈,年轻的面庞因为久在南方而被晒得黝黑,眉眼和鼻梁有些太过硬朗,但微微笑起来的时候,便显得温和从容、和善可亲。

能做到一阁学士,往往都是四五十岁之后,资历、经验、人脉和才干,再加上天子的青睐,才能有幸得到学士的头衔。如韩冈这样,完全功劳堆起来的,完全是独一无二的特例。

这样的人,在待人接物时没有半点傲气,表现得谦和有礼,让舒亶感到惊讶无比。以他的眼力,并没有发现韩冈的谦逊是伪装而成,而是当真是发自于内心。

要么是韩冈的性格当真平易近人;要么就是他虚伪过人一等;还有就是他已经习惯了眼下的身份,不需用高傲来彰显自己的地位——这在遽得高位的寒门子弟中很少见。且不管是什么理由,韩冈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人愿意与他交流。

两人又说了一阵拉近关系的闲话。韩冈总是在说着自己在熙河路和南方的见闻,对舒亶出京的缘由则半句不提。

但舒亶有些不耐烦了,“龙图在交州所立功勋,舒亶一直以来都是感佩不已。我等生在东京,却难以想象交州的艰难。”

“上有天子福佑,下有将士用命,中间还有章子厚的指挥之力。”

“此乃百年不见的盖世奇功……不过河湟开边两千里,其功不输收服交州多少。”舒亶感叹着,“河湟开边之后的献俘阙下的大典,在下无缘一见。但为了交州收复的献俘和进献图籍的大典,在下可是从头看到的尾。宣德门城楼上,天子朝臣在上,罪臣在下,周围人山人海,那是再好的丹青圣手都难以描画的场面。”

舒亶啧啧感叹着,韩冈笑呵呵的说着:“若能平定西夏,将梁氏和秉常一起,场面只会更加宏大。”

人心隔肚皮,韩冈前后两段人生,在世上打滚得久了,对舒亶从甫一见面就有几分提防,当然不会随便相信他说的什么话。谁知道自己随口说出来的话,会不会在未来的哪一天变成了他弹劾自己的罪状?只是韩冈的态度热情得很,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对舒亶的戒备。

“章子厚如今身列西府之中,如有出战西夏,他可少不了在其中了。”

“韩冈也是一般。此次得授京西都转运,便有重启襄汉漕渠之事。若能荆襄入京的通道打通,日后东京一城就不用全压在汴河之上了。韩冈自入官来,承蒙天子不弃,多委以重任,一点微末之功,也不吝爵赏。此番当皆心尽力,以报天子殊恩。”

舒亶本以为提到章惇,韩冈会有个反应,无论喜怒,他都能跟着说下去。他没料到韩冈根本就不接话茬。

只见韩冈都是东拉西扯,根本就不理会舒亶。到最后百般无奈之下,舒亶也只能选择告辞离开,不敢再跟韩冈闲扯下去。

送了舒亶出了小楼,韩冈返身回了楼上。

“当不是吕参政让他来的吧?”

方兴已经不能算是韩冈的幕僚,在韩冈方才见客的时候,他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当舒亶告辞之后,他才从房间里出来。听了韩冈的转述,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韩冈与吕惠卿的关系并不和睦,甚至有旧怨,这一点,方兴也是知道的。

“吕吉甫没这么糊涂。”韩冈很肯定地说着,只是他本人也没能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亶虽然说得隐晦,但也是在劝说韩冈出面支持势头陡然低落的新党。吕惠卿当不会让他这么做,而章惇,则根本不用他代劳。

“既然舒亶已经说出了口,龙图打算怎么做?”方兴问道。

韩冈笑了一笑:“章子厚新立殊勋,怎么都不会动到他头上。”

也就是说,吕惠卿怎么死都没关系。虽然之前方兴已经隐隐觉得事情的确如此,但现在还是为韩冈对吕惠卿的冷淡而感到惊讶。吕惠卿虽然与韩冈没有培养出任何交情,但他毕竟是王安石离任之后,坚持将新法保持下去的首要人选,韩冈这位前相国的女婿,怎么连新法的存续都不放在心上?

对于这件事,看方兴的样子,就知道当是被他误会了。但韩冈无意多加解释。而且他也不认为,新法会有什么危险。若是吴充、吕公著欲废新法,只要让他们看看国库就行了。已经习惯了丰厚的钱粮供给的军队和官吏体系,怎么可能会愿意回到过去,闹出事来,天子都要拿他们来安抚人心。

韩冈拒绝吕惠卿,也只是在确认新法可以安然度过难关的基础上,不想被人用作马前卒罢了。反正他也不怕吕惠卿能将他如何。

这是韩冈的底气。他现在都已经是都转运使、龙图阁学士,做到宰执,除非是有意外,否则就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他现在不能进京为官,是当今天子挡在他的面前。就算讨好了任何一位宰执,是能进两府呢,还是做翰林?都不可能!没好处的事,他疯了才会为人冲锋陷阵。

方兴仔细看着韩冈的神色,知他心意难改。便放弃一般地笑道,“不过京城里面的水还真够浑的,隔着五百里,浪头就扑过来了。”

韩冈笑了一声,“打破了过去的平衡后,要重新找回平衡差不多要一年半载。”

“龙图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方兴生刚停口,响起了什么,连忙补充,“我是说舒亶那里。”

“那要看他自己打算怎么做了。”韩冈冷淡的说着。

韩冈现在已经够资格拉拢人了。身为一路漕司,只要有他的一份荐书,任何一位选人就能在改官的道路上踏上一大步。

舒亶做为监察御史,虽然不需要再为沉浮于选海而苦恼,但与韩冈有着良好的关系,就意味着日后能得到一个强援,就看看他的心理能不能拐过这个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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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狂潮渐起何可施(上)

【年终聚餐,弄得太晚了,也只有一更了。】

踏着官道上薄薄的冰雪,就在熙宁十年还有几天就要结束的时候,韩冈一行人马正向着东面的汴梁城前进。

舒亶当然不在队伍中。他在第二天,便跟韩冈告辞,继续去前进,去查他的案子。不知道他最后究竟会怎么打算,但韩冈则是想了一想之后,便抛诸脑后。

通往东京城的官道,就在蔡河这条京西主要水道左近修建。韩冈一行人一路走过来,离着蔡河大堤最远也没超过半里路。而且蔡河对韩冈来说很是重要,如果襄汉漕渠修通,也是连通到蔡河,然后方才驶入京中。

也因如此,当韩冈走在蔡河边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多次被身边的水道所吸引。蔡河上最让人吃惊的状况,是完全不见雪橇车的存在。

蔡河之中,流淌着活水,冰层想要变得厚实可以通行车辆难度便大了许多。韩冈的发明虽然对冰层的要求不算很高,但眼下的蔡河依然是远远不够。

今年中原冬天暖,韩冈和他的随行伴当们刚刚从一年到头只见春夏的广西回来,分辨不出这一点,但方兴任官数载,基本上都是在中原打转,却是很敏锐的感到今年与往常年份的差异。

“今年天气暖啊。”方兴满载着遗憾,“都不见雪橇车了。”

“不过汴河应该是上冻了。”韩冈笑说着。每年冬月开始,连通黄河的汴口一封,自宿州符离以北,这条运河之中,就见不到活水了,一点底水很容易就冻结起来。在冬天,继续作为沟通江南和汴京的重要通道而发挥作用。

观察蔡河只是顺便,正经事还是早点抵达京城。一行二十多人,在宽阔的官道上疾驰,过年的前几天,道上的行人锐减,正好利于他们快速前进。

就这么小步快跑的有了小半个时辰,方兴突然讶异的叫了一声,前进的速度一下就慢了下来。

就在方兴望过去的方向,浑浊的黄色烟柱直上云天。身处平原,周围没有任何山峦或是建筑物的遮挡,即便烟柱腾起的位置几乎就在地平线上,韩冈一行也是清晰地看到这个奇异的景色。

“是哪边走水了?”方兴惊讶的望着浓烟腾起的地方,从烟柱的浓度和高度来看,火势不可能会小,所不定那里连村镇都一并给烧掉了。

“不,那是炼铁、炼焦产生出来的烟雾。”房屋楼宇烧起来,不会是这个颜色的烟。更重要的是哪个方位上是什么地方,曾经担任过判军器监的韩冈再清楚不过,“那里是军器监辖下的铁冶,有炼铁炉和炼焦炉的。”

蔡河在接近东京城的那一段,北面不远就是汴水,那里不仅仅是有着前出城外的锻造作坊,也是有一座实验性的铁冶作坊,当初实验修建高炉,就是在那个方向。

“原来如此。”方兴点着头。

韩冈执掌军器监虽然是在他任官外放之后,但韩冈在军器监中的历历功勋,他这位身上已经打了韩字印记的选人,不可能不去了解。以高炉焦炭炼铁,尽管在飞船和板甲的炫目光芒掩盖下,显得并不如何惹人注目,不过只要对政事稍有了解,就会知道究竟是孰轻孰重。

“想不到区区一座铁冶,竟有这么大的阵仗。乍看上去,当真是以为哪座镇子全都烧了个精光。”

“一座炼铁炉,一年产铁量至少有百万斤,声势当然不会小。”韩冈笑着解释。

方兴倒抽一口凉气,“百万斤?!”

“如果送来的矿石和和煤炭没有限制的话,其实数量会更多。”韩冈态度宁宁定定、说话气定神闲,可心中对方兴的惊讶很是满意。

尽管滚滚浓烟会带来各式各样的问题,水源、土地,甚至当地人民的健康,都会在不同程度上受到损害。但这是工业化的标志,是让人兴奋的技术进步的结果。相对于造成的损害,其得到的好处是远远过之。至于污染不污染的事,只能先放在一边了。

方兴在马上眺望着远方,凝固在脸上的惊讶半天也不见变化,“一年百万斤,想不到京城中的铁冶都能有这个数目。”

韩冈笑了笑,心中更是有了几分自豪,“这只是军器监消耗掉的铁料的一小部分而已。光是徐州每年通过五丈河运往京城的生铁就超过五百万斤。”

“这么多?!”方兴心中的惊讶更甚,几乎都要叫了起来。

这些年朝廷一年的铁课数量也不过是五百多万斤,这是全国各地的数字——自从熙宁以来,矿区的生铁冶炼已经逐步转给冶户私人生产,朝廷从中以二八抽分,以两成的税率作为铁课——现在竟然是徐州利国一监,就达到了过去全国的数目。

“多?”韩冈略带不屑的摇头,数目听着的确挺大,可换个单位,也就是两三千吨而已。如果是千年之后,连个村办铁厂的年产量,都是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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