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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3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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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本欲给李德新赠官,李德新本来打算推辞这份官职,请求转给他的老师仇一闻。仇一闻在河湟拓边时就有了一个医官的身份,但不是正经的官员。如果有了正式的官身,仇一闻的晚年也能过得更好一点。

可惜李德新被授予这份官职的理由,是朝廷承认了他李士彬儿子的身份,将荫补的官身给了他,而不是种痘的功劳——要是奖励种痘,不可能跳过韩冈——荫补的官职,只可能让给族人,不能让给外人,这让李德新很遗憾。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仇老将你当儿子看,看到你如今功成名就,会比自己做官更高兴。”

“都是龙图提携。”

“你若是没那个能耐,谁提携你都没用。”这些感谢的话,韩冈听得也厌了,“话也不多说,你下去歇着吧。过些天专门负责厚生司就要成立了,里面少不了你的一个位子。到时候有的是要忙。”

韩冈就这么闲了下来,上门拜访他的并不少,多是想帮家里的儿女早一点能种上牛痘,让李德新也一通忙活。而且也不知为什么,经常的就有人写了短笺,让仆人一起连着礼物送来,然后就等着韩冈写回帖。

得到礼物,按道理就该写回帖。就是不收,论礼节也得写回信感谢。一天总有十几起,两三天下来,韩冈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叫了随身的伴当出去打听。

他派出去的伴当,是个很伶俐的一个小伙子,才十七,其父伤了腿后投入韩家,连姓都改了,算是韩家的家生子。他名字很威风,在忠孝仁爱礼义廉耻八个字都用完的现在,代表着另一桩美德。

“龙图,打听到了,打听到了。”没过多久,活猴子一般的伴当跑了进来,“外面都说龙图的签名画押有安胎的功劳,只要烧成灰服用下去就行了。”

“啊?”韩冈就这么愣了半天。

自己在民间被神化的确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包拯能日审阳夜审阴,韩琦病逝,大星落于庭中,他韩冈做了那么多事,跟神仙挂上钩根本不出奇。但变成他的签名画押能安胎,这就未免太可笑了。

“龙图。”伴当嘻嘻笑着,“小人的浑家也快有身子了,看在小人一向勤谨的份上,赏给小人一个压宅的吧!”

“年终封红包,你那一份看来是不要装东西了,只要我签名画押就够了。是不是啊?”

伴当涎着脸笑道:“龙图是天上星宿下凡,签名画押都是能镇邪的。有了这宝物,没钱也甘心啊。”

韩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待家人一向宽和,倒是不怕跟自己开玩笑。

麻烦事的确不少,天天都要回好几十份拜帖,但来拜访他的高官却不多。

与他交好的章惇正被御史台弹劾,只好杜门不出。可能是受了韩冈的牵累也说不定,在弹劾韩冈被天子阻止之后,他们的精力就转到了章惇身上,看风色,不久之后章惇很可能要出外。

而另一个关系不错的苏颂,担任权知开封府的他则是陷于一桩人伦大案而无暇分身,说实话,弑母案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的时代,的确是很耸人听闻,又是事涉宰辅,牵连更多。

其他人则基本上都知道韩冈现在的情况,暂时都在观望风色。

韩冈对此则是付之冷笑。

他的行事的确触到了天子的逆鳞,不过天子眼下唯一的一个儿子却也攥在他的手中,这可以算得上是人质,没什么好怕的。

而且只要在赵顼看来,自家的亲弟弟的威胁性比他韩冈更大就可以了。话说回来,他韩冈一不带兵、二不秉政,能威胁到皇权的只有雍王赵颢。

因为当年之事,韩冈与雍王接下的仇怨很深。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如果雍王登位,韩冈必死无疑,不论是被病死、被自杀、还是别的原因,肯定是一个死字,全家也都不会有好下场。

故而所有朝臣中,最热心保护皇嗣的只会是他,最希望赵顼的儿子继位的也是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故意拖延不上缴有效的医方,最后让皇嗣不得及时医治而死?只会是为了能让医方更加安全而努力。

这么简单的逻辑关系,会有人想不通吗?也许吧。可亲手将弟弟赶出皇宫的赵顼要是想不明白,未免就是个笑话了。但他心情总不会好就是了。

不过只要皇帝不认为自己是心存恶意,他的心情好不好,韩冈倒也不会太在乎了。自命正直的士大夫有几个会在乎天子的心情?做皇帝的也该习惯了。

韩冈有的是正经事要做。

在他进京后没两天,就传出消息要将原本合为一路的京西转运司重新分为南北二路,到时候,韩冈的京西转运使之职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这件事很快得到了确认。赵顼都向韩冈询问了他对分别在洛阳和襄州的两位转运副使的能力和品行的看法。基本上可以确定,因为在襄汉漕运上的功劳,他们将各自被扶正,分别统辖京西南路和京西北路的转运事务。

只不过襄汉漕运不归他们管。连同需要继续开挖的方城山渠道,新成立的襄汉发运司负责所有与襄汉漕运有直接关联的事务。不过眼下纲运因为隆冬而中断,发运司据说要到明年元月才正式成立,但从京城的传言中,第一任发运使多半会是沈括,而方兴、李诫都会在其中任职。

至于韩冈,他的差遣就很难定夺了。出外是不可能的,但在京城中,以他的官阶、贴职、资序,在两府中任职早够资格了,翰林学士这一级的两制官更是绰绰有余。不过韩冈不指望自己能有什么实权差遣,肯定是要消停个几年再说。

翰林学士是文学高选,就是不兼知制诰,也即是不用草诏的不在院学士,韩冈也不好意思去做。担任宫观使养老领干俸,韩冈更是还不到年纪。他估计自己多半是去崇文院,读书看报整理文牍档案,磨个几年性子。

这也是韩冈所希望的。之前的十年,他走得太快,正好可以停一下,歇歇脚,培养一下根基。而时间多了,也正好放在学术上。

因为自己依靠格物收获了可以免疫天花的牛痘,再加上《桂窗丛谈》的付梓,肯定能引发一股对自然科学的流行性的热潮。只要趁热打铁,当能将根基动摇的气学给稳定下来。

天子并没有让韩冈多等,他的差遣很快就被定了下来。

只是结果让韩冈很是惊讶,卸下京西转运使是在情理之中,但转任的职司却是群牧使——统管天下马政的群牧使。

该不会是前两天在崇政殿拿来作比较时给天子的灵感吧?韩冈惊讶之余不禁这么想着。

群牧使为群牧司长官,专领本司公事。大事与群牧制置使——此一职位由枢密使或副使或同签书枢密院公事兼掌,现在做兼职的是吕公著——同签署,小事遣副使处理,余事专决。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官职,与掌管财政的三司是平级的中枢机构,并不归于中书门下管辖。许多时候,担任群牧使的官员还能兼一个翰林学士,与参知政事只有一线之隔。现任参知政事元绛就是从群牧使任上被提拔上去的,当时他便兼着翰林学士一职。

这是个很轻松的衙门,在新法将手触探到马政之后,许多的原本属于群牧司的职权,转到政事堂的手中。使得群牧司只剩下监查诸马监和掌管茶马互市的权力。

这也是个很有油水的衙门,‘三班吃香,群牧吃粪’的俗语,就源自于可以贩卖粪肥充作小金库的群牧司。

不过群牧使这个职位,并不是很有权力的位置。‘余事专决’中的余事,基本上可以解释为无事。大事是枢密使吕公著来处理,韩冈签个名画个押就可以;小事是群牧副使的职权,韩冈签个名画个押就可以;至于‘余事’,如果有的话,基本上也就是签个名画个押就可以处理了。

所以说,夹心层的官儿不好做……

进冰箱了,韩冈想着。

但胜在轻松,他倒是蛮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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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本无全缺又何惭(下)

同群牧使。

韩冈再拜起身接过诏书的时候,发现宣诏的石得一,脸色有点尴尬,上来道喜时,说话也不是很流畅。

他的反应,自是有所缘由。

群牧使和同群牧使,仅仅是加个同字,意义则大不相同。这是进士和同进士的区别,也是夫人和如夫人的差距。

本来听宫中传出的消息,韩冈还以为自己能替代担任现任群牧使的韩缜,谁能想到却是与韩缜做类似于伴奏、回声、影子的同僚,当真只需要签字画押了。

想想也是,群牧使一向兼任枢密都承旨,眼下天子就打算将自己晾起来,难道还能让自己在枢密院占个位置吗?

群牧使还有余事可决,又在枢密院兼差,但没有兼职的同群牧使,基本上就是跟宫观使一样的闲职,看来天子是一点事都不要自己做了。

抬眼看看石得一,天子近侍慌慌忙忙说了两句恭喜的话,便拿着喜钱向韩冈告辞。

石得一换作给其他官员宣诏,绝不会有现在局促不安。可韩冈不一样,实实在在的仙佛传人,怎么看都像是星君转世,对于他们这些身体不全的中官来说,很是有几分类似于面对宰相时的畏惧。

原本议定的韩冈职位真的是群牧使,可今天制书一下,就变成了同群牧使。根本就不让韩冈有再立功勋的机会。

不到三十就已经是当世有数名臣,不论在什么职位上都能做出一番成就。眼下还有献上种痘法的功劳没有赏赐,同时朝中又有在河北兴修轨道的动议,到时候,还要将首倡之功追到韩冈身上。

天子不是不想看到韩冈立功,但要是他再立功劳怎么解决?

韩冈的官位不能再升了,不做过一任宰执,本官升到谏议大夫基本上就已经到了顶。就是用爵位、食邑、散官、检校等空衔来赏赐,也是很麻烦。韩冈不及而立,就比得上那些辛苦了几十年的老臣,就等于给日后留下一个先例,让后人可以钻空子——到时候,想钻空子的人不会提到韩冈的功劳,只会看到韩冈的年纪。

石得一其实也为天子而感到头疼,韩冈留在京中怎么都不好安排,可为了六哥,还不能将他往外地打发,宫中都有说法,过一阵子,就让韩冈去资善堂兼差。

石得一匆匆忙忙的走了,韩冈毫无介怀的与驿站中前来观礼的其他官员打了招呼,笑着回去修改写好的谢表——原本是为了感谢天子赠以群牧使的奏表,现在得改成群牧副使才行。

接下了同群牧使的任命之后,韩冈不是急着上任,而是派人去襄州接家眷,又派人去开封府找房子。就跟宰执和三司使这样的高官一样,群牧使也有固定的宅邸,任职之后就可以搬进去,而同群牧使只能可怜的去租房子。

官员上任一般都有期限限制,需要在时限内就任。对于身在京城的韩冈来说,他十五天内到任就可以了。既然天子赵顼安排了这个职位,要他不要做事,自然就赶在最后一天去衙署——在需要体察上情的时候,韩冈一向会变得很知情识趣。

在城南驿住了两天,开封府那里批了一间带着七八亩后花园的宅子来,说是太祖一脉由秦康惠王的三子高平侯传下的宅邸。因为王安石改定宗室法,出了五服的宗室不再享受官职爵禄,这件宅子就被开封府找借口给收回了。空了一年,正好安排给王安石的女婿住,比起旧时韩冈担任判军器监时的三进宅子要大得多。

房子很旧,又是空关了一年,草木丛生,灰尘边地,不仅仅要打扫起来,许多地方还要修理。按照惯例,开封府安排了二十四名兵卒,来府上听候使唤。韩冈就让他们先将主屋打扫出来,自己好住进来。

房子有了,韩冈接下来忙的倒还不仅仅是自己的事。闭门谢客的章惇那里,韩冈让人稍了封信,说了些安慰的话,尽一份心意。接着韩冈没去见他的顶头上司吕公著,而是去登门拜访王珪,他有事要求当今首相帮忙。

以韩冈如今的声望地位,纵然是礼绝百僚的王珪也不能慢待,很快就将韩冈迎进了会见亲友的花厅中。

听了韩冈的来意,王珪问道:“这个吴衍就是当年举荐玉昆你的人吧?”

“正是。韩冈为布衣时,是三人同荐,王资政、张团练,接下来就是吴通判,当时他正在雄武军节度判官任上。”

韩冈拜访王珪,正是为了当年帮了他大忙的吴衍。

吴衍算是很落魄了。如果当年他没有站错队,没有疏远王韶,能辅佐王韶攻取河湟,光是那一份军功,如今好歹一个上州知州。

加上王韶之后升任枢密副使,作为王韶的旧班底,不论是在熙河路任官,还是跟着王韶入京,甚至只需凭借参加过西北战事的资本,就能在官场中飞黄腾达——天子有开疆拓土之心,拥有军事才能和经验的文官,永远都比普通文官升得更快。

但吴衍做错了选择题,应该属于他的机会给了别人。韩冈姑且不提,就是当年听从他指派的王舜臣,只是一介兵卒的赵隆、李信,乃至仅为一衙内的王厚,如今都是高官显宦,镇守一方。

而吴衍,近十年过去了,他现如今还仅仅是个下州通判,想要再往上升,得一年年的熬着时间,这叫磨勘。

这才是底层官员的现状。选人转官很难,而京官升朝官也不是那么容易。金字塔状的官场构成,每向上一步,几乎都要经过一场不见血却同样惨烈的厮杀,要与无数同列相竞争。如果没有一个底蕴深厚的靠山,想多走一步都不可能。以吴衍的情况,他这辈子做到知军就到顶了。

不过韩冈对吴衍旧年的帮助感激甚深。若非有他指派了王舜臣护送,韩冈极有可能躲不过陈举接踵而来的攻击。

之前吴衍远在淮左任官,韩冈无从相助。正好吴衍如今上京,虽然他本人太重脸面没有登门,但韩冈从城南驿那里听说之后,在情在理也得帮他一把。

“玉昆当真是念旧情。”王珪笑赞了一句,接着就爽快给了韩冈一个肯定的答复,“厚生司中光是一个判官的确不够。”

“多谢相公。”韩冈起身拱手行礼,他是真心感谢王珪。

“如今天子有心振作,朝中要仰仗玉昆你的地方还很多。”

王珪是三旨相公,对天子来说,这样听话明事理的宰相的确很好使用,但到了面临危局和战乱的时候,能力就要考虑在前面了。

天子有意对西夏开战,王珪必须主动参与其中,掌握足够的资源,否则天子肯定是要在开战前换上一名到两名更为合适的宰相。

从熙宁三年开始,王珪就进入了政事堂,九年宰执,这个时间长得令人惊叹,但也代表着天子随时有将他换掉的可能——能做满十年宰辅,在立国以来的一百多年里,屈指可数。

王珪需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取得让人信服的功绩,不仅是为了将眼下首相的位置坐稳。而且更是为了准备在离开相位后,能够更顺利的卷土重来。

韩冈和王珪都是明白人,互相皆有所求,坐在一起,反而不用云山雾绕的兜圈子了。

“天子欲用兵于西夏,以如今大宋军力,当能轻易取之。但辽国动向不明,一旦开战,河北、河东或会变生肘腋。玉昆可有以教我?”

“料敌从宽,要用兵西夏,必须得将辽国一起算进来。纵然辽国一时不敢南侵,但在河北边境上囤积二三十万大军,不是不可能,甚至可以说是肯定会这么做。”

“所以要修轨道?”

韩冈点头:“河北军力主要在三关布防,大名府和开德府【澶州】也有重兵。不过几处兵力分散,辽军一旦南下,避实就虚,当为其各个击破。不过一旦有了贯通河北南北的轨道,大名府和开德府乃至京城,都可以轻易遣兵支援。若河北能以更胜辽人的速度在三关聚集起大军,想必辽主和魏王也得重新考虑一下火中取栗的后果。”

王珪想要的是胜利,不是辽国入侵后的替罪羊,轨道的好处显而易见:“这修路的人选,还得玉昆你来推荐。”

“李诫在营造之事上是奇才,下面的一干工匠也都听他的吩咐,相公可以将实务交予他来处理,另外遣人居上统管便是。”韩冈停了一下,“不过有件事,韩冈当先禀于相公。七百里和六十里完全是两回事。铁、木、石子这些建材要及时运到。七百里河北轨道的勘察、营造、转运、修理,更是前所未有的难题,一点意外,很可能要用上比预计的时间更长的工期。”

王珪咋舌:“要不是玉昆新授群牧司,要我就将你绑到河北去了。”

韩冈发现王珪有个好处,他能放下宰相的架子,该开玩笑就开玩笑,该恭维就恭维。当然,这也是韩冈的身份地位到了。

尽管王珪礼绝百僚,但韩冈已经差之不远,怎么说他都已是金字塔上最顶端的一群人中的一员。见面时都要给份脸面。

韩冈已是实打实的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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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仁声已逐春风至(上)

敲定了吴衍之事,韩冈从王珪府上告辞出来,没有回府,而是往开封府衙没发生

他打算趁机见苏颂一面,只为他给自己挑了一件好宅子,韩冈就得好生的感谢他。

只是苏颂现在是因为陈世儒弑母案而焦头烂额,而且这件案子还牵连到吕公著的身上,又有蔡确搅浑水。

“难啊。”苏颂摇头叹息,整个人仿佛老了许多。

精巧的家宴,设在开封府的后园中,权知开封府一边给韩冈倒酒,一边大煞风景的说着案情。

“陈世儒当真弑母了?”韩冈还是不敢相信外面的传言,“应该是李氏杀姑吧?”

弑母,千年之后,都是稳稳的死罪。而眼下更是被父母告了不孝,依律可以将儿子论以死罪的大宋!以孝治天下,将三纲五常视为维护社会稳定的铁律的时代。弑母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跟造反一个等级的。相对而言,造反还能博得一些人的同情,而弑母就只有鄙视和厌憎。反倒是媳妇杀婆婆还好说些。

“本来我也是不信的。”苏颂摇着头,向韩冈介绍着案情。

陈世儒是仁宗朝的宰相陈执中的独子,案发前以国子博士的本官,在江南的太湖县做知县。他的妻子,被家仆首告唆使婢女用铁钉锥杀陈世儒之母张氏的李氏,是李中师的女儿。而李中师之妻吕氏则是吕夷简的孙女,吕公著的侄女,李氏自然也就是吕公著外侄孙女。

陈世儒在太湖县任官,而他的妻子李氏,跟绝大多数官宦人家一样,留在京城的家中侍奉舅姑——陈执中早已不在人世,李氏侍奉的是陈世儒的生母张氏,也就是本案的被害人。

被杀的张氏,是陈执中的宠妾,性格暴虐,几十年前在京中很有些名气。使人杖死十三岁的婢女迎儿是她,逼死另外两名婢女的也是她。一个月死了三人,当初这件事闹得很大,御史台接连上书,陈执中也被罢去相位。

而在陈执中死后,仁宗亲自安排张氏入寺庙中修行,直到陈世儒成人,方从庙中迎回。不过没多久她就死了,陈家报的是病死,然后陈世儒丁忧回京。但案发后,经过检查,张氏是被人谋杀。先下毒,后用铁钉锥入心口。

“那出首的仆人,说李氏吩咐下来‘博士一日持丧,当厚饷汝辈’。听起来倒像是唆使,但奴仆欺主的事太多,这话一开始我是不信。张氏待仆婢刻薄寡恩,又有昔年旧事,死于仆婢之手更对得上。但之后审问陈家家人,却发现整件事的确都跟李氏有关。陈家上下的仆婢,都收了赏赐封口,而出首告官的这一位,只是因为赏赐分配不均之故,才忿而站出来自首。”

“原来如此。……这还真让人想不到,吕家怎么出了这么蠢的女儿。”

“她是李家的。”苏颂更正道。

“李中师手段也挺厉害,当年逼得韩国公【富弼】全家缴免行钱。”

“再厉害也是教女无方,而且这件案子不仅仅是李氏,陈世儒也脱不了罪名。”

“应该不可能吧?”韩冈不信,苏颂前面都已经明示他有证据,但从情理上推断,总觉得有几分让人疑惑。

李氏唆使婢女杀姑,有人证,有物证,口供虽然没有,但迟早能审出来。只是陈世儒他被牵扯进来就有些奇怪了。

“陈世儒没必要为了回京而弑母,想回京直接报病请辞就可以了,有的是人等他的位置。而李氏想要让丈夫回京,就没有别的理由,除非能说服陈世儒,否则就只有让他丁忧才可以。”

苏颂微微一笑,笑容还是脱不了苦涩:“那依玉昆你的想法,这个案子的真相该是什么样的?”

“应该有人要将水搅浑,闹到现在,外界对这件案子的称呼已经不是李氏杀姑案,而是陈世儒弑母案。但不管是李氏杀姑案,还是陈世儒弑母案,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只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在韩冈想来,这多半是想通过这件案子将吕公著给拉下来。而吕家也的确派了人来找苏颂关说,且吕家对大理寺很有影响力,几次出手干扰苏颂的审案。不过这件事已经给爆出来了,让吕公著好不狼狈。

此外韩冈还听到一种说法,御史中丞蔡确之父蔡黄裳,在陈执中离开相位,至陈州担任知州的时候,曾经因为一次疏忽犯了错,被陈执中逼得上表辞官。当时蔡确尚未成人,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收入,一家老小衣食无着,只能流寓陈州。几十年的恨意积攒下来。如今是蔡确在报复。

“真是一汪浑水。”韩冈感慨着,苏颂摊到这件案子运气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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