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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3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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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驶在冬季的变水上的不是船只,而是一辆辆雪橇车。当年用来紧急运送纲粮的雪橇车,如今已经成了冬日随处可见的一景。安静的泊在码头边,卸货装车,通过轨道运往不远处的仓库。

章惇的双眼追逐着在轨道上穿梭的车辆:“从港口到矿山,再从矿山到方城,如今又从方城到河北。玉昆你的这轨道可比飞船更能排得上用场,薛师正【薛向】言其可当十万大军,并非夸大之语、”

“还早得很呐。”韩冈摇头,“河北轨道七百里路,修起来就不容易,运行起来问题还会更多。”

章惇偏头看着一步外的韩冈:“以玉昆的胸襟,眼光所及应该不止河北、京西。”

“只是有些想法而已。”韩冈谦虚了一句,“小弟最想看到的是天下州郡都有顺畅的交通联络,让朝廷的政令能用最快的速度抵达最边远的州郡,能让官军在最短的时间,进驻到每一处遇敌的边疆。”

他指着脚边冻结的水面:“说到运输,水道其实是最好的,运力大、耗用少。但天下地势起伏万端,水道不通的地方,最好修造轨道作为替代。”

“朝廷的钱粮不一定能供给得上。”

“轨道货运收入不少。通过第一条的收入,来推动第二条轨道的建设,等第二条建成,又可以用推动第三条轨道的建设。”韩冈顿了一下,“而且也不一定全都要官府攥在手中,以官政、行旅、商事往来的多寡,区分干线、支线。干线收归官有,支线交予民间。抓大放小嘛……”

“两位员外,小人这里有热腾腾的炊饼,可要来上一块!”一声吆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两人一起循声望过去,离着两人不远,是个五短身材的小贩,挑着个担子,歇在路边上。

同时被章惇和韩冈扫了一眼,卖炊饼的矮子一下打了个寒战,话都说不利索了,在担子边上心惊胆战:‘这两个措大眼神好不骇人,莫不是杀过人放过火的。’

正好猜个正着的小贩,结结巴巴的挤了两句卖炊饼时的货郎词,“热腾腾的十字炊饼,甜津津的油蜜炊饼。两位员外,要不要一块。”

章惇以眼神阻止了略远处的护卫,走上去问道:“有没有馒头?”

“有,有。”小贩点着头,“有上好精肉做的肉馒头。有家里浑家亲手腌的梅干菜馒头。还有上好的交州糖霜熬的馅料做的糖霜馒头,面白馅润,咬一下便是满口糖汁,再香甜不过。”

“几文一枚?”章惇站在担子边,很有些兴致的问价格。

“肉馒头五文一枚,梅干菜的三文一枚,糖霜馒头十二文钱。”小贩麻利的掀开厚实的白布,里面的炊饼、馒头热气蒸腾。

“玉昆,要不要尝尝白糖馒头。”章惇回头微笑,“可是交州来的。”

“小弟不喜甜食,梅干菜的就可以了。”

“那就算了,我也不吃甜食好了。钱要省着点花。”

小贩亮起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眼前的两个客人看着相貌不俗,都有几分官人气派,没想到都是穷鬼。

也正应了小贩的腹诽,韩冈摸摸袖子,再摸摸怀里,手巾倒有一条,就是一文铜板也无。

章惇从袖子里掏出几个制钱来,对韩冈笑道:“出来能不带钱?”

韩冈回之一笑:“早就不知道钱包有多重了。”

章惇帮韩冈付了帐:“下一回可是要还的。”

“没问题,等子厚兄回京,小弟当在樊楼还席。”

‘穷措大还想去樊楼。’小贩肚子里咕哝着,用个竹夹子夹了两个梅干菜馒头,拿干荷叶包了,递给两位金紫重臣。

韩冈和章惇各自拿了一个干荷叶包着的梅干菜馒头,在河边边走边啃。馒头热得发烫,拿在手中,啃了一口,身子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章惇还笑呵呵的,“给御史看到,少不了要弹劾你我无大臣体。”

“管他们那么多!”韩冈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馒头。说实话,口味还真不错。回头看看,跟着他们两个的十几名伴当也都去买了馒头来吃,让那个小贩笑得看不见眼睛。

三口两口热腾腾的梅干菜馒头便下了肚,在河边静静走了一阵,章惇忽然道:“这一次便宜郭逵了。”

韩冈先是一愣,要便宜该是便宜薛向才是,非进士的文官晋身两府,而且还不是高门世家子弟,这可是多少年也难得一见。但很快反应过来,“应该不会吧。”

“讨伐西夏,还有谁能统领大军。”章惇很有几分不忿。

想要统领平夏大军的官员将领数不胜数,但数遍朝中,够资格的也就郭逵、王韶和章惇三人——至于韩冈,能力没人怀疑,但资历还是浅了一点,赵顼也不会让他再立功劳。

王韶、章惇如今都是引罪出外,当然领军的可能性都不大。但话说回来,郭逵是武将。若是他平了西夏,还有什么位置能安排得了他?

“两年后的事,谁也说不准。”韩冈摇头,“说不定那时候子厚兄就卷土重来了?”

章惇付之一笑,不提这个话题,“在河北修筑轨道,是为了抵御辽国。但以眼下辽国朝堂上的局势,要是敢赌一把,派一个曾经见过辽国故太子的旧使去贺生辰,在见到辽主时提上两句故太子,说不定就能掀起辽国的内乱。年纪一大,舔犊之亲尤深,杀了独子,由不得辽主不后悔!只要他将耶律乙辛恨上,辽国内乱可期。”说完,他瞥了韩冈一眼,“不过这等做法,玉昆你大概不会放在心上。”

章惇的话饶有深意,韩冈只当没听明白:“与其等待敌国内乱,还不如加强中国实力。只要中国兵精粮足、将兵堪用,以大宋的国力,就是辽国上下万众一心,也会像螳螂一样在战车车轮下被碾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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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了无旧客伴清谈(四)

韩冈装糊涂,章惇却不会信他真的听不明白,“有些话,玉昆你是说得太多了。所谓画蛇添足,要是玉昆你能藏去一半话,这一次的风波也会小一点。”

他霍然站定,一下变得锐利的眼神压着韩冈:“别说什么不想欺隐,不想遮掩师长的功德,要是你那位孙师当真有心功名,这么多年来,早就该站出来了。你将人痘之法瞒了十年,从道理上,没人敢说你有错,御史台中这一次也的确没人敢在这方面做文章,而天子,更是不能以此降罪于你。但在天子留下一根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一根刺的份量,在许多关键的时候,能一下改变天子心中的决断。玉昆……你是聚九州之铁,铸此一错啊!”

韩冈也站定了,毫不动摇的与章惇对视,“小弟也不瞒子厚兄,在决定怎么说之前,韩冈是犹豫了很久,不过权衡利弊之下,还是选择了现在的做法。不敢贪师长之功为己功,这的确只是一部分理由。更重要的,小弟只是想表明,莫说是师长,就是真仙,也不能是说什么就信什么。必须是有所思,有所辨。做学问嘛,必先博学之,继而审问之,而后慎思之、明辨之,最后一切了然于胸,方可笃行之!”

“……听说洛阳的小程已经进关中了?还有蓝田吕家为其鼓吹?”章惇默然片刻,问道。

韩冈沉默的点了点头。

章惇摇了摇头,忽而一笑:“还是明白不了你的想法。不过有玉昆你在,气学大兴可期。”

韩冈同是摇头,发自内心的感慨,“还差得远啊!”

此时雪停了,天色渐渐亮了,云层也一点点变得发白。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一天的奔忙也开始了,路上的马车多了起来。

章惇的双眼追逐着一辆四轮马车——这是近两年轨道车出现之后,才在京城中兴起的,

“听说军器监已经造出了铁轮车了。车轮外装设铁瓦,车轮内毂以方形铁条为车锏。能耐磨损,使用可以长久。”

“铁轮车?”韩冈一脸惊讶,“都做到这一步了?”他都没想到,军器监在钢铁制造上的技术进步,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

“玉昆你还不知道。”章惇见韩冈摇头,笑道:“玉昆你颁下的悬赏,天子也认可了。这几年,军器监的工匠们为了一个官身,哪个会不拼命?”

他冲着韩冈又笑了笑:“不过现在还只有个铁轮车,不知玉昆你所说的铁船什么时候能问世?”

“……恐怕还要很长时间。”韩冈声音略沉,“都得熬时间……”

“愚兄的情况跟玉昆你一样,年资浅薄,都得再熬上一阵了。”章惇对着天空叹了一口长气,“终比不上吕吉甫的运气。”

章惇现在才四十四岁,过了年四十五。尽管比之韩冈的确年长许多,甚至可以算是两辈人,但在宰执官中,依然年轻的让人嫉妒。

吕惠卿四十七岁,做了四年多的执政,但他想要升任宰相,恐怕还要有番不小的波折,甚至说成是狂涛巨浪也可以,不一定能渡得过去。

“吕吉甫的手实法已经推行有一阵子了。”韩冈低声说着。

章惇转头过来,微带讽刺的笑说着:“玉昆你之前是京西都转运使吧?”

“之前在京西,心思一直放在襄汉漕运和种痘法上,这些事全都丢给了下面的人去管,也没得去多问。”

章惇摇摇头:“吕吉甫的情况不太妙……玉昆你在京西,不理手实法之事,应当也不只是忙得没有时间吧?”

韩冈也不瞒章惇:“免役法、便民贷、市易法,对富户已经是刮了一层又一层。不是不能刮,而是太招人恨,家岳镇得住,可吕吉甫他压不住阵脚啊。前面几条法度已经将富户的浮财刮得大半下来,该见好就收,省得人家拼命。可吕吉甫倒好,现在还要将人的命。根子都要剐下来,能不狗急跳墙吗?”

手实法是让百姓自己申报家产,以确定户等和税负,基本上是针对富户的。先不说自住的房屋和非租佃取息的自耕田只折算成实际价值的五分之一,就是吕惠卿为防止财产申报不实,张榜鼓励告发,告发成功的以隐瞒的财产三分之一来犒赏告发者,也是明明白白盯着富户。

试问有几人会去告四等户、五等户隐瞒财产?告一次还不一定能拿回一两贯的奖励。全是盯着一等户、二等户来,甚至胆子大的,盯着形势户和官户。

这是动摇官绅们的根基,将他们变成众矢之的。地方上的反弹,可想而知。现在反对手实法的第一条,就是败坏地方风气,儒家重教化,败坏风气的罪名吕惠卿压不住;第二就是借助民田买卖频繁,不易计算来做理由。软硬兼施,抵制吕惠卿的手实法。

前天在崇政殿上,韩冈就发现吕惠卿太过于沉默了,这个他一向喜欢统掌大权的性子完全不合。

想必他也是感觉到了身上越来越重的压力吧?

在有王安石的时候,一切压力都由王安石这根顶梁柱承担了,他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一摊事就够了,不用担负起多少抵御外敌的任务。当王安石离去后,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不再有,推行新法的一切压力和后果都要自己担负,吕惠卿就明显的压不住阵脚了。

人总是高估自己的作用,而忽视他人的功绩。在吕惠卿开始推行手实法之前,有没有考虑过自己能不能担负得起王安石的角色?有没有考虑过,王安石能将新法坚持到底,到底消耗多少政治资本?韩冈估计他多半是没有,不然也不会兴冲冲的推行手实法。

如果吕惠卿能放弃自己的那一份雄心壮志,做到萧规曹随,维护王安石留下的法度,最多也只是稍作休整,那么在便民贷、免役法、市易法的阻力都给铲除了的现在,他会做得十分轻松愉快,升任宰相也是指日可待。

可惜的是吕惠卿的心气太高了。也许是他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但选择的手段完完全全的错了。眼下手实法一旦失败,作为主持者的吕惠卿。在政事堂中,也坐不了多久了。

韩冈暗叹,这么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物,只因身在局中,就变得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眼下对手的反扑可以说是十分激烈,从章惇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像他这样的高官会不得不离京就郡,从来不是经济原因,而只会是政治原因。

“吕吉甫有说要来吗?”韩冈问道。

“兔死狐悲,如何会不来?”章惇叹了一声,“昨天已经派人来说过了,从崇政殿出来后就会到,如今京城中也没几人能要他相送了。”

韩冈一瞥眼,捕捉到了章惇眉宇间浓浓的忧色。

的确是没几人了。当年跟随王安石起家的新党成员还剩多少?

贬斥的贬斥,叛离的叛离,现在还在朝堂上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新党大兴之后,依附过来的投机者。

如蔡确之辈,他们对新法的认同,永远也不可能比得上吕惠卿、章惇这般坚定。这一干盘踞在台上的朝臣们,只要天子还偏向新法,他们就会坚持新法,同时借用新法的名义打压政敌,来维护自己的权力。可要是天子开始厌弃新法呢,又有多少会坚持到底,毫不动摇?

在外界看来,他们的确是新党,可在章惇和吕惠卿眼中,要说他们是新党?那就是笑话了。

韩冈为眼下新党的处境感到遗憾,这可以说是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真正有心于国的逐渐被压制、驱逐,而投机者却趁势而起,占据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章惇却突然振奋起来:“凡事必有波折,潮起潮涨也是自然之道。眼下虽有颓势,并不代表日后不能卷土重来。愚兄试问玉昆,到了眼下这一步,新法可废否?”

“……当然不可能!只要天子在一日,这新法就会留一日。”

韩冈的话有几分悖逆了,章惇瞥了韩冈一眼,就听他继续说道:“推行新法,虽是家岳、吕吉甫和子厚兄并力施为,但更是天子一意坚持下来的结果。如今天下的大好局势,都是因新法而来。换作是仁宗、英宗之时,哪里可能会想着一边抵御契丹,一边出兵攻打西夏?”

章惇点头:“恐怕只要契丹一表现出支持西夏的想法,朝堂上的宰辅们都会立刻心惊胆战的派出使臣,送钱送绢,说上满口的好话,将雄心壮志就此打住。”

“就是几年前的情况也是如此,幸好将新法坚持下来了。”韩冈说道。

“所以说,眼下离开就离开吧,相公不也是有过一落一起吗?只要新法能够坚持下去,不出意外的话,两年后的战事,就能收回兴灵故地。接下里就是更为重要的燕云,那时候才是大丈夫的用武之地,试问眼下朝堂上的那群蝇营狗苟之辈,又有哪个能担得起这份重担?”章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韩冈,“舍我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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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了无旧客伴清谈(五)

送走了章惇,韩冈在京城中,就又少了一个能多聊几句的朋友。

先是王韶,继而是章惇,韩冈都觉得赵顼对王韶和章惇两名拥有大功的枢密副使,有着刻意打压的味道。

难道当真是为了在对夏战争中起用两人,现在先贬一下?

这种手段未免太过儿戏了。不能参与进战争的筹备工作之中,临战时怎么可能顺利接手?只是靠身份地位,可是不管用的。就是王韶回熙河,想要一下掌握全路的情况和人事然后领军出战,照样是不可能,少说也要几个月。

且不管天子怎么想,那还是要等上一阵才能知道究竟,反正韩冈眼下是没什么机会摊到领军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韩冈因为茶马互市之事,提前被韩缜请去了群牧司中。

熙河路茶马互市,以及在广西,以茶叶和丝绢交易大理国的滇马,都有韩冈的一份功劳。

韩缜待韩冈比较冷淡,这是正常现象,韩冈不以为意。反正韩缜要处理于茶马互易的公务,想绕过他韩冈也不容易。

如今两边的生意越做越大,每年接近五万匹。听起来很多,但这么多马匹,其中勉强达标的战马也就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样子。

而且青唐马生长在高原,并不适合平原作战。在西北高原奔驰无阻,可入了中原之后,很难适应过来。至于滇马,个头矮小,不善奔、只善走,适合做战马的百中无一。

真正合适的养马地,应该在蓟北或是河套,可惜都被人给占去了。

韩冈去了群牧司,而开封府这里,苏颂将陈世儒一案审理得差不多了,在大理寺、审刑院和御史台的共同关怀下,已经向天子将最后的判决结果报了上去。

原本韩冈还认为这个案子牵扯太多,就算是苏颂决定秉公直断,为了做成铁案,也得用上好一阵时间来将口供、人证、物证等一系列证据做得完满了,才能下定论。哪里想到苏颂早就准备好了,一但下定决心,立刻就能在棺材上敲上钉子。

但苏颂继续担任权知开封府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他开封府在任上的时间已经有一年了。

开国之初的三位开封府尹,太宗赵光义、魏王赵廷美和真宗皇帝,能在这个位置上盘踞了很长时间。但朝臣们的权知开封府,基本上没有能做满一任的。最短的根本没上任就给换了,上任后,短的几个月的,长的也不过两年。苏颂想要跳出延续百年的规律,自是可能性不大。

御史台的舒亶最近正咬着苏颂。倒不是因为陈世儒这桩案子,苏颂已经将这件案子砸成了铁案,御史台就算想要在这件案子中找麻烦,也只能去咬唆使大理寺下文保陈世儒和其妻陈李氏的吕家人。但苏颂身上不是没有可供下嘴的地方,以御史台风闻奏事的风格,就是没错都能给你编出错来,何况有把柄在外的苏颂。他可不是韩冈,能让天子不得不保着他。

对于舒亶的行为,吕惠卿肯定是心情糟透了。

韩冈这两天在常朝时,见到吕惠卿时,虽然对方神色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他的与人寒暄交流的次数,却大幅下降。而韩冈昨日还听说,前天江南有一名知县,上书议论手实法扰民且有碍教化的问题,被吕惠卿请动天子,下诏严斥,并贬去荆南监酒税去了。正常情况,惩罚是不该这么重的。

吕惠卿是准备以开封府当做突破口,将手实法推行下去的。有了天子脚下的样板,下面的州县很难的抵挡得了朝中的压力。这一点,只要眼睛不瞎,就都能看得出来,要不然吕惠卿也不会将他的弟弟吕升卿安排做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了。

开封府这里,苏颂虽然没有全力支持手实法,但他也没有给吕升卿设置障碍。可要是换上一位新的权知开封府,那情况会怎么样就说不准了。开封府地位之重,仅比执政稍逊,贵为参知政事的吕惠卿绝对不会有插手权知开封府这个位置的人事安排的资格,只有天子能对此拍板。

只能说舒亶选了个好时机,利用这个机会,充分表现了自己的正直,并与吕惠卿划了一条界线出来。

一名御史,要是什么事都听从宰辅的话,坏了风评,这辈子就再难有进步的机会——监察御史的后台,不是哪家宰辅,而只能是天子。御史的责任也只有一个,就是监察百官。汉唐时,言官大部分的精力应该是针对天子的,拾遗、司谏这些官名,都是最好的证据。可到了此时,言官却成了天子制衡臣子的工具。

监察御史可以有倾向,但不能成为宰执豢养的家畜,也就是说,必要的时候,回头咬上一口也是可以的,就像蔡确当年咬王安石,成就了他的直名,在赵顼面前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天子想保陈世儒,苏颂上报却将夫妻两人都定了死罪,让皇帝都没办法保他们,接着舒亶就拿着苏颂之前对某个犯法的和尚事涉开封辖下某知县的案子的宽纵行事说事,怎么看都有些问题。

但不论苏颂的职位最终能不能保住,京城内外还是洋溢着过年前的欢乐气氛。加上新成立的厚生司和开封府,赶在年节前联合在京城中设立保赤局,专一负责小儿种痘之事——所谓保赤,就是保护赤子的意思——更是喜上添喜。

种痘之术的原理,已经在京城中流传得很广了——为了自家的儿孙,甚至许多还为了自己,世人都是着意去打听其中的奥秘。眼下种痘的原理基本上人人皆知,种痘只是预防而已,并不是治病。所以能早一天种上,就能早一日安心。

从京西报上来的成功率来看,种过痘的小儿,至今都没有染上痘疮的迹象,不过种痘之后的半个月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其中不一定是牛痘的缘故——而病死的个例,却也是有的,不过几率并不大,从现在上报的数字看来,暂时只有万分之一而已。

只是仅仅是万分之一的失败率,还是没人敢拿着六皇子的性命来做赌注,但东京城中的公卿宗室,基本上都是在保赤局报了名,争抢一个排在前面的位置。

“排在第一的是雍王长子,接着是蜀国公主家的独子,下面基本上都是宗室,王相公家的孙子,都排在五十过后了。”

当年推荐韩冈为官的三人之一,如今反过来被韩冈推荐到厚生司中担任判官的吴衍,这几天也终于放下了清高,上门来拜访韩冈,并为韩冈的举荐来道谢。厚生司眼下最重要的工作,不说其中的功劳有多少,光是接下的善缘和积攒的功德都能让人遗爱子孙三代。

吴衍于韩冈有大恩,到了韩家,并没有按照官职来行礼,只分了宾主,平头坐下。

韩冈听吴衍说着厚生司中的大事小事,他现在不便干涉,只能私下里聊一聊而已:“蜀国公主的驸马姓王吧,……那个书画很好的。”

“王诜,据说与苏子瞻交情甚深,据说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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