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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4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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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韩卿之见,辽人的夏捺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顼向韩冈询问他的看法。

“从地理上说,驻扎在鸳鸯泺的二十万骑辽军不论是南下大同,还是东进燕蓟,路程都不远,也就几天的时间。”

鸳鸯泺的位置大略是位于后世的张家口偏北,韩冈前生曾经去过,对此有所了解。辽人南伐点兵,便多在千里鸳鸯泺,对于这一点,大宋君臣则了解得更深。

“不过以臣观之,辽人这是不甘坐视西夏被灭,故而大张声势。但要说辽人准备南侵,当还不至于如此。如果辽人当真想要支援西夏,只需暗中遣兵数万入夏境,猝不及防之下,官军全军覆没都有可能,并不需要大张旗鼓的将捺钵停驻在鸳鸯泺……耶律乙辛纵然在东京道成功平叛,但其国中人心不服当是难免。一旦他遣军南下与官军交锋,无论胜败,都有身后起火之虞。”

赵顼点了点头,神色中有几分欣慰。

韩冈是反对速攻兴灵的,他的态度至今未变。但从他对辽国的判断上,则可知其品性正直,否则必然是会拿着辽人陈兵鸳鸯泺来恫吓自己,以求改变朝廷对西夏的方针和战略。

“之前吕惠卿就是这么说的……可谓是有识之士,所见略同。”

韩冈眼神变得更为幽暗了一点,看起来吕惠卿这一次是彻底站到了王珪的一边。不过也不足为奇。最近的几个月,手实法在京畿以及京东京西推行的极为顺利,而南方诸路虽有反对的声浪,但政事堂却都强压了下去,作为利益交换,吕惠卿帮王珪说话也是必然的。

“但微臣这仅是常论。”韩冈忽的话锋一转,“一旦西夏灭亡在即,有唇亡齿寒之忧的辽人,又会怎么做,却不便下定论了。”

赵顼看了眼韩冈,声音冷了一点:“韩卿的意思朕明白了,的确应当小心才是。”

韩冈的心是七窍玲珑,赵顼心情变化,哪里感觉不到。什么明白,怕是当自己反对速攻兴灵,拿辽国眼下的动作做文章。

“所谓有备无患,就如之前以郭逵守河北,河东也得加强防备。辽人出兵的几率虽小,但也不可不备。”

赵顼的神色又缓和了一些,“河东路为了防备辽人,出兵一开始就不多。再减一些也不妨事。”

天子只想听到自己想听的,韩冈心中暗叹,‘这可就不好办了。’

看多了史书,多少发生在历史中的事件都在告诉韩冈,战略上的优势,可以因为领导者的愚蠢和贪婪而被抵消,战术上的强势,也会因为后勤等问题而灰飞烟灭。眼下的形势,似乎正要往印证这一点的方向发展。

辽夏两国都还没有动手,仅仅是内部的问题,就让宋军的优势一点点的消磨了下去。回想起当年,河湟之战以及南征之役,要不是都有王安石在朝中支持,绝不可能胜得如此干脆利落。

尤其是当初河湟开边,没有王安石帮着压制住李师中、窦舜卿和向宝的干扰,王韶和韩冈连起步都做不到,哪里能有如今的风光。

可惜如今的两府宰执,没有一个能压制得住各路争功的将帅,反而让矛盾浮上水面,要他们互相配合可就难了。军合力不齐,这样的战争虽不能说必败,但内部消耗太大,必然是让失败的几率增加了许多。

就是天子赵顼也肯定能看到这一点,但韩冈知道,自登基后,没有遭遇过一次惨痛败仗的现实,给了赵顼太多自信。

一切无可阻挡。

元丰二年四月廿一,从河东到熙河,几近四千里的国境线上,三十余万宋军攻入了西夏境内。

自澶渊之盟之后,大宋动员兵力最多、战争范围最广的一场战争,在这一天终于拉开了序幕。

种谔重新踏进了银州城,但他的身后,是精气神不及当初一半的鄜延军,以及三万不听使唤的京营禁军。但依靠兵力上的巨大优势,在出兵之后的半个月,重又顺利的攻到了夏州城下。

李宪自河东出兵,身后的兵力比计划初定时少了整整三十个指挥。不过没人知道,他甚至为此松了一口气。这下粮草的问题轻松了不少。反正从地理位置上看,河东军的作用在六路中是最小的一个。所以他不紧不慢的领军往银夏方向赶过去。不过李宪也不是放弃了军功,他没忘了分兵去攻打沙漠【今毛乌素沙漠】中的绿洲地斤泽。百年前西夏太祖继迁在末路穷途时,几次逃进地斤泽中躲避,最后一举翻身。而这一次,官军不会给他们机会。

高遵裕自环州出兵后,就率领环庆军沿马岭水的上游支流白马川北上,很快就攻破了横山中的最后一道关卡清远军城,进入了横山北麓的西夏境内。接下来就要沿着灵州川穿越瀚海,直取灵州。当然,他也没忘了银夏。正好他手上不缺兵员,分了一万人马向东北挺进,突破了青岗峡的蛤蟆寨,直逼盐州。打算赶在种谔之前,抢下恢复银夏的一半功劳。

泾原路的苗授则老老实实的顺着葫芦河河谷北上,一举攻占了兜岭中的险关磨脐隘,继而又打下了赏移口,西夏的腹地就在眼前。

至于秦凤、熙河两路联军,则是同样顺利。听从了韩冈、以及熙河路众将的建议,王中正将第一阶段的重心放在了兰州上。一路北进,很快便听到了滔滔黄河水声。王舜臣得意的第一个跃马冲进了兰州城。而在此之前,禹臧花麻便已经将庭院打扫干净,静待官军到来。依靠参与进熙河路经济体系后的充沛财力,以及眼前严峻的形势,禹臧花麻利用收买和恫吓的手段,将兴庆府派驻在兰州的三千铁鹞子中的大半人马,收归麾下。官军夺占兰州,兵不血刃。

前线捷报频传,五月中的京城是一片欢声。城中的酒楼茶肆,多少人举杯为官军的高歌猛进而欢呼,诗词、文章一篇接着一篇。

可是韩府之中却有异声。韩冈在灯下问着王旖:“你可知迄今为止,报上来的斩首有多少?”

见妻子茫然摇头,韩冈叹道:“加起来都没有两千啊,坚壁清野、诱敌深入的方略,已经是很明显了。”

从时间上算,走得最快的环庆、泾原两路,应该快要进抵灵州城下了。真正严酷的战斗这时才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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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千军齐发如奔洪(上)

王舜臣还是第一次在长安以西立于黄河之滨。

没有高耸的堤坝,只有宽阔的河床,浑黄色的河水就眼前汹涌奔流,带来隆隆涛声。

眼前的滔滔大河,不是王舜臣过去入京时,在路上看到过的泥浆洪流。尽管依然浑浊,但一眼就能看得出与那一碗水半碗沙的泥浆水,到底有多大的差别。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若是能够分身,真想再往上游去看看,看看黄河之源是从何而来。”

王舜臣循声回头,王厚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上来。

王厚在王舜臣身边立定,一同眺望着黄河。他三十岁便担任了权洮州知州,兼熙河路钤辖,甚至之前还早早的转了文资,正八品的太子中允。在审官东院中,就是拥有一个进士头衔,一般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便执掌一州军政。能做到这一步,也只有依靠军功。

在西北边陲历练了十年,留着两撇短须的王厚皮肤黝黑,但看着依然年轻。气质是沉凝浑厚,一双眸子既不锋芒毕露,也不是圆滑内敛,而是坚定如石。王舜臣看着他,就仿佛当年初见王韶时的感觉。

“记得当年玉昆曾经说过,黄河水中泥沙来自于陇西陕西的黄土高坡之上,雨水一过,便是泥沙俱下。到了下游之后,水流变缓,泥沙逐渐沉积,河床一日高过一日,水患由此而来。黄河之患,在沙不在水。要想从根本上治理好黄河泥沙,就得利用草木保持水土。”王厚笑了一下,“可惜做不到。也就自兰州往上游去,那里的草木几百年未有砍伐,情况要好一点。”

王舜臣当然也还记得韩冈当年所说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在军营的小厅内饮酒达旦的四人,各自都已经站在了他人几十年都难以企及的高度。这是当年想都没敢想过的。

他回望着河上,一声声号角开始为涛声伴奏:“赵大要过河了。”

王厚随即也望了过去,在两人立足的下游不远处,一条长链般的浮桥横在河上,被湍急汹涌的河水向下冲出了一个半圆的弧度。桥面在河上起伏,走在上面的车马看着就像是在挪动。

十九条大小渡船,加上一干羊皮筏子,这是兰州过去用来渡河的工具。不过在官军抵达兰州后,用了四天的时间,以渡船和羊皮筏子搭起了一条浮桥。

而在这之前,禹臧花麻就已经殷勤的帮官军将对岸的西贼一扫而空,让官军可以毫无阻碍的搭桥渡河。

昨日中午,浮桥刚刚搭建完成。可到了今天早上,半日加上一夜,官军就已经有一万多人马过了黄河。

赵隆作为王中正手下第一号得用的亲信大将,他的出动,代表着中军也终于开始渡河。

“等赵大领着熙河第一第二两将的八千人马过河,就该轮到蕃军了。希望他们别在桥上乱起来。”

对于这一次的战争,熙河路的蕃军都是不情不愿,他们种田养马就能赚大钱,闲暇时踢球看球赌球,有必要去卖命?可惜有朝廷的严令,从董毡以下,都不敢不从。上百个部落拼凑起来的一支军队,交由董毡的便宜儿子阿里骨统领。

想起那一支拼凑起来的蕃军,王厚也忍不住摇头苦笑。

阿里骨本人是个拖油瓶,没有吐蕃赞普家的血统,在河湟的吐蕃部族中没有多少威信,要不是他常年在巩州的蕃学混了个脸熟,根本轮不到他领军。

“不指望他们能上阵,能吓唬人就可以了。”王厚叹道。

“也不知禹臧花麻会不会派人一同出兵?”

王舜臣问着,两人都回头望了一眼在王中正身边露出谦卑微笑的禹臧花麻。

“多半会吧。”王厚看禹臧花麻的殷勤样,当不会漏下这个卖好的机会,“兰州拿下来,再随着官军打到灵州,稳当当的一个观察使到手。”

“这一次要不是仗着官军的威势,禹臧花麻怎么可能能这么容易就将兰州掌握住?”

“也是兰州城中党项人兵力减少的缘故。最多的时候,也就是熙宁九年、十年,兰州城中的铁鹞子有一万两千骑,粮草几乎都要他供给。那两年禹臧花麻一个月一封信求着经略司早点发兵打兰州,他肯定双手献上城门。也就是到了去年,才减少到八千。这个数目一直保持到战前,就在一个月前,才突然将其中大半调去北方,只留下了三千兵马。”王厚顿了一下,补充道:“而且几乎都是由小部族的成员组成。”

王厚在笑着,勾勒在嘴角的纹路中尽是讽刺,西夏高层这么做的用意再明显不过,绝不会硬顶着刚刚出兵后锋锐正盛的官军,而是打算利用艰难险阻的道路,逐渐消耗官军的锐气,拉长补给线,遣军截粮道,不断削弱官军的实力,最后才会决战。

“诱敌深入?”王舜臣冷笑。

“自然不会有其他招数。”王厚指着黄河,“不过这一战的关键之处,就在下游八百里外的灵州。兴灵本为一体,放弃了灵州,兴庆府不保。一旦官军攻下灵州,西夏就亡了,不论什么计策都没用……”他的声音忽而又低沉起来,“可如果官军攻不下灵州,那么西贼逆转的机会就到了。”

“三哥也是这么说。”

聚集到灵州城下的兵力越多,后勤上的压力就越大。一旦三十余万大军齐集灵州城,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王舜臣想都不敢想。

幸好自己是往西去,六千人马只要能翻越洪池岭,粮食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用跟自家人抢。

王厚喟然长叹:“明明能一点风险都不冒的将对手的家当一步步赚到手,偏偏还要赌上一把。输了就要倾家荡产,赢了也不过是能早两年得到对面的赌注,没见过这么做买卖的。”

王舜臣转头凝视着王厚,疑惑道:“不像是钤辖你说的话,怎么全是商人口吻?”

王厚随之一笑:“这是冯四说的。只是个商人而已,见识却比朝堂上的那些宰辅都要强得多。”

“毕竟是三哥的嫡亲表弟。怎么也不会差的。要不然,才这几年的时间,赚的钱都能赶得上一路财税了。”

王厚摇摇头,“不说这些了,等过了河就要上阵了,可不要犯了迷糊。”

“迷糊可不会再犯,能攻城掠地,就不在乎那几个首级了。”

在兰州渡过了黄河后,秦凤、熙河两路联军就要赶往东北的灵州,而王舜臣则是要率领偏师去攻打西北的凉州。

不过在这之前,必须要先攻下兰州北岸西侧五十里的卓啰城,那是西夏卓啰和南军司的核心,也是西夏用以控制黄河北岸的重要据点。不论向东还是向西,不将卓啰城控制住,不将卓啰和南军司铲平,粮道和后路随时会可能被截断。

王舜臣还记得前些日子被派到他麾下的一名充当向导的僧人是怎么跟他说的。

“打下了卓啰城之后,就溯喀罗川【今庄浪河】北上洪池岭。西贼在洪池岭【乌鞘岭】下设有一寨,名为济桑。这个寨子,是专门用来堵截想绕道兰州来的回鹘商人。当年西贼攻下甘州、肃州和凉州之后,为了收取过税,就强迫走河西道的回鹘商人过了凉州后继续向正东走,经由丝绸之路的北线抵达兴庆府,然后再往中原去,严禁他们走水源充沛的中线。”

“党项人的贪婪在回鹘商人中是鼎鼎有名的,收了税不说,有时候,有些部族还会假扮盗匪在半路抢劫,人和货都保不住。要不是为了躲避这些强盗,怎么会有从青海【青海湖】走的那条新路出来……那可是最难走的一条路,但吐蕃可比党项人讲信义多了。”

“夏天的洪池岭深寒如冬,六月都能下雪。想要翻山过去,要先将皮裘和御寒之物准备好,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冻伤。”

不仅仅是从来往黄河两岸的僧侣那里得到河西的风土人情,顺丰行中也有许多有关各地地理的资料,冯从义早早的就遣了一名向导带着资料到王舜臣麾下报到。

为了翻越夏日一如寒冬的洪池岭,分配给王舜臣的六千人马,冬衣都是随身带在身边。

洪池岭的存在,阻断了兰州和凉州之间的粮道,王舜臣轻兵突进其实很危险。不过凉州是大城,周围的田地也不少,过去的时候正好到了六月,要就地征粮不算难。党项人的坚壁清野,不至于将凉州也归纳进来。

远眺赵隆骑着马从浮桥上疾行而过,身穿金甲的王中正也到了桥头前,王舜臣回身向王厚拱手一揖:“钤辖,舜臣要告辞了。”

王厚回了一礼:“王厚就在兰州静候佳音。”

王厚的送行到此为止,他不会随军继续北上,而是要负责粮秣调集。

地理位置至关重要的兰州接下来将会成为一个兵站,为前军输送粮草。在朝廷还没有正式设立兰州这个州级编制的时候,紧邻兰州的洮州就会将此城暂时归入管辖范围。

而洮州知州王厚,就是负责粮秣运输的主官,王中正到底能打到哪一步,有一半得看王厚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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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千军齐发如奔洪(中)

【昨天第二更】

攻下了两道关口,穿越了横山,出现在苗授面前的不是严阵以待的敌军,而是两条通往灵州的道路。

一个是向东北方向直接攻过去,翻过黛黛岭之后,便能抵达韦州,再往前就是流向灵州的灵州川,正好能与环庆军会合。这是预定中的计划,也是环庆路副总管高遵裕的命令。

而另一条路,则是继续顺着葫芦河向西北绕上一点路,先行抵达黄河。就在黄河河畔边,有一座鸣沙城。

“听说鸣沙城是西贼的粮仓,囤积了数十万石粮草。”

“不可能有那么多,西贼这些年穷得都要将裤子押进质库了。这两年关西都是丰收,粮价却依然上涨,有西贼遣人回易关中粮食的功劳。”

“能有个三五万石,也够全军一个月食用了。至少不用全数依靠后面的民夫运粮上来。他们有几个会拼命卖力?”

“高总管可是下令要我们去韦州跟他会合的。”

“当真去跟环庆军会合之后,还会有我们立功的机会吗?”

下面的将校低声私语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因为争吵而大了起来,传到了苗授的耳朵里。

苗授用力揉着眉心,头疼欲裂,却无心呵斥几句。他手底下的这几位将校其实说得并没有错,所以才会成他头疼的主因。

依照高遵裕之前的吩咐,要泾原军尽早与其会合。不过泾原军的粮草问题更是一个麻烦。

到了高遵裕那里之后,泾原路的民夫却很难推着粮车追过来。口粮得要靠环庆路帮忙解决,可苗授并不认为在高遵裕手下,就能及时的得到粮草上的补给。高遵裕变不出粮食来,而且环庆路出动的兵力,比泾原路要多得多,哪里还能有多余的粮食给苗授?

但高遵裕的命令也不便置之不理。以苗授对高遵裕的了解,太后的亲叔叔可不是宽容大量的人,绝不会原谅自己的冒犯。

到底该走哪条路,苗授现在处在两难境地中,相比之下,打仗反倒是简单了。

下面的将校议论了半天,却不见主帅有任何反应,只顾着揉着脑袋。终于有人忍不住催促道:“苗帅,你发个话吧,到底是走黛黛岭还是去鸣沙城?这样犹豫着不是事啊!”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一对对眼睛盯住苗授,等着他的决定。

“总管!”苗授的儿子苗履用官职称呼着父亲,“吾等十数载枕戈待旦,只为如今一战。还请总管示下。”

麾下将校和士卒们希望建功立业的心思都摆在脸上,儿子眼中的野心,更是瞒不过苗授。一声总管,乃是在提醒苗授,他是跟高遵裕平起平坐的一路统帅,只要能有足够的战功,即便不理会高遵裕,也无关紧要。

“……去鸣沙城!”苗授盘算了半天,一咬牙下了决心,“西贼多半会防着我们与环庆路会合,往黛黛岭去当少不了还要打一仗。攻向鸣沙城正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苗授的解释谁都听得出来是借口,但下面的将校们也只需要一个借口。

人人抖擞精神,高声喊着末将遵令,便开始争夺先锋将的位置。

随着粮道的延伸,粮草的补给会越来越慢,军队只能停下来等补给。而一旦有了足够的粮食,就不用等待后方将粮草送上来,进兵的速度自然能更快上几分。

而速度代表了什么?——是功劳,封妻荫子的功劳!

只要能在眼下将高总管搪塞过去,没人愿意放过立功受赏的机会。党项人避而不战,现在泾原军上下都充满自行,可不需要靠拢主力来壮胆。

麾下众将为争夺先锋开始争吵,苗授眉宇间的忧色却没有任何变化。身为主帅,考虑的不仅仅是功劳,还有迫在眉睫的危机。

在战前,有一点所有人都忽视了。陕西一路,从来没有在战争时成功维持过一条超过三百里的补给线。而兵力在十万人以上的粮草转运,也同样没有任何经验。

当这两点结合在一起,同时路程延长到一千里,兵力增加到三十万,尽管事先计划得再好,筹备得再充分,后方有着足够的粮食,又有着充裕的人力,但运送粮草这个行动的本身,却无论如何都难以维持到最后——苗授对此十分悲观。

秦凤转运司,永兴军路转运司,以及各路大军的随军转运,都缺乏将粮草及时送到前线大军手中的能力。不过是刚刚抵达西夏境内而已,苗授已经用亲身体会感受到了这一点。每天运抵他手中的粮草数量,随着大军前进的脚步,不断的在减少。尤其是在翻越横山之后,昨天比起三天前到账的粮草数目,少了整整三分之一。

这是无可奈何的一件事。

为了保证粮秣的安全,最靠近前线的一处粮草囤积地,离战前的国境足足有两百里之遥。而其他几处囤粮点,则离前线更远。即便苗授已经下令以磨脐隘为兵站,命后方将粮草尽快运抵,但能比得上韩冈、沈括那般能力的官员本就是凤毛麟角,就是王厚都少有人能比得上,对于苗授的要求,能完成七八分已经很难得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攻下灵州。

灵州是兴庆府的门户,西贼再是诱敌深入,也不可能放弃灵州。灵州城中必然有大量存粮,足够全军食用。

对于高遵裕,苗授也只能先说声抱歉,他身荷数万将士的性命,还有天子的嘱托,先保证自身的粮草供给才是第一位,至于命令,得向后推一推。

……………………

与此同时,刚刚攻下夏州的种谔也在为粮草而头疼不已。

党项人根本就没有坚守夏州的打算,但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将城中所有的粮食全部处理掉。在官军攻下夏州城后,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找出了三千石,正好够全军两天吃的份量。

之前种谔领着鄜延军一来一回,不仅仅耽搁了时间,消耗了士气,还让种谔现在只能依靠后方运送粮草上来,已经被挖过一遍的地里,掘不出第二遍的粮食。

眼下比之前攻入银夏的时候,种谔麾下多了三万京营禁军。兵力虽然增加了一半,可全军的战斗力却是不增反减。更加不幸的,是粮食的消耗跟兵力增加的幅度相同。

加上骑兵的坐骑,整整多了三万五千张嘴,而战马的食量几近常人的十倍,刚刚走到夏州,种谔就已经不得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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