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宰执天下(cus)-第40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鄜延、河东两路联军十余万人马,在夏州、宥州、盐州一线驻扎有半个多月,每天除了派兵四散巡视周围,以防西贼偷袭,就没有别的动静。

对于眼下进退两难的境地,下面的士卒和中间的将校们都觉得这样根本没有意义,除了赌博,都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尤其是听到环庆、泾原两路高歌猛进的消息一天接着一天的传来,更是让一些有心争一个封妻荫子的将领抱怨连天。

而两位主帅和监军也同样觉得眼下情况糟透了。

奉旨体量军事的徐禧在鄜延军之前粮草不济的时候,坐镇绥德,逼着李稷不得不尽全力保证全军的粮草供给,等到官军打到宥州后就赶了上来,打着主意就是想跟随大军去兴灵,谁能想到竟然被瀚海所阻。

李宪连着多少天都没有好脸色,只是在巡视军营的时候,才会装出一副轻松的神情来。

至于种谔,则一直都是死板着脸,仿佛别人都欠了他几千几万贯一样。他本就不是一个宽和的主帅,靠的是声望和功绩,没必要给自己伪装。

眼下的鄜延、河东两路大军的情况,粮草暂时是足够的,行军打仗对粮草的消耗最大,但一旦停下来,就会减小许多,加上后方又加强了运送的力度。尽管其中李稷下手杀了不少试图逃逸的民夫以儆效尤,但前方的军队短时间内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肚子会挨饿。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粮草,而是前路。总不能在宥州坐上一辈子吧?种谔、李宪还有徐禧,想过瀚海都想疯了。眼睁睁的看着高遵裕和苗授杀到灵州城下,将城围起来攻打,哪一个不是如同猫儿在挠心挠肝的抓着。但瀚海的水源被破坏了,里面都是粪尿,人喝不得,马喝不得,根本过不去。夏日过瀚海本就是难,若是没有了水,那更是自杀。

随着灵州围城日久,许多人都认了命,种谔、李宪都是一日沉默过一日,就是徐禧三天两头的鼓动出兵,甚至在五天前,还跑去撺掇掌管京营的几名将领,想要先一步过瀚海,好歹占点便宜,只是没人愿意,想方设法找借口推了了事,将徐禧气得头脑发晕。

不过从两天前开始,营地中的气氛就变了一个样。

“五叔,已经确认过了,高公绰和苗授之的确败了,四天前已经有人逃回了韦州。听说是西贼掘了河渠,让高公绰功亏一篑。”

种谔的营帐中,种建中笔直的站着。虽然身子一如既往的如同劲松一般挺拔,但脸上的疲惫十分明显的表露出来。他风尘仆仆,脸上、身上都是灰蒙蒙的,就连殷红的盔缨上都是一层黄土,显然是刚刚走过了一段原路。

“大伯、七叔那边情况怎么样?”种师中急着追问。

“你大伯、七叔需要你这黄口孺子担心吗?你还在吃奶的时候,他们就上阵了!什么风浪没经历过?”

种谔的呵斥,让种师中吓得一缩脖子。可种建中、种朴,还有同在帐中的几个亲信将校都看得出来,种谔的嘴虽然很硬,可脸上的忧色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毕竟那是他的亲兄弟。

种谔心情很是浮躁。种谊就在环庆路,种诂在泾原路,这是种家多方下注的结果,也代表了西军将门种家的势力。

可由于自己的原因,无论种谊还是种诂,他们都受到了主帅的打压,一直都不能尽情的展现自己的才华。现在的情况下,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丢出来殿后。如果是在全军崩溃的时候殿后,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很难说了。

“可知两路的损失多少?”种谔沉声问道。

种建中苦笑着摇摇头,“能回来这么早,肯定是跑得最快的。”

“既然都是逃回,可见高遵裕和苗授已无力控制麾下各军,很有可能已经被打散了。”种朴皱着眉,深思着说道,“情况殊为不妙!”

一名将校问道:“太尉,要不要去救援?”

种谔摇了摇头,他虽然想去救自家兄弟,但他更清楚这并不现实。

种建中冷静的道:“隔了几百里,根本来不及,一时间也不过去。”

“那该怎么办?”种师中心急的问道,“中路已经败了,西路又是王中正统领,西贼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他。等到西路被击败,就剩我们东路的鄜延和河东两军,这仗还怎么打?”

“当然不能再打了。”种建中叹道,“……现在全军上下,还有士气吗?还不知高苗二帅送了多少好处给西贼,要是他们身穿板甲、拿着神臂弓来与我们对垒,下面的将校士卒还能有多少战意?”

种师中闻言愕然,看了自家兄长一眼后,就抬头望着种谔,“五叔!”

种谔中指敲着交椅的扶手,默然不语。种家子弟和亲信的将校都屏声静气的等着他最后的决断。

“太尉,徐宝文派人来了。”帐外亲兵打断了种谔的思路。

一名小校在外通名之后,走进了种谔的大帐。在种谔面前一抱拳:“太尉,学士有请太尉共商军事。”

种谔脸色不愉,徐禧是越来越过分了。呼来喝去的,他区区一个体量军事,当自家是宣抚使吗?

前两天刚刚得到消息时,徐禧就将种谔和李宪请了过去,说是要商量一个方略出来。当时种谔和李宪同时推脱,事情不知真伪,加上环庆、泾原两军的现状如何也没有查探清楚,怎么能遽然下决定。

种谔之后派了种建中去打听,想必徐禧和李宪都派人了去韦州。现在终于确认了败阵的消息,徐禧坐不住也是必然的。但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恼火,只不过种谔还不打算跟徐禧撕破脸皮,尚有用得到他这个热心兵事的文臣的地方。

当种谔抵达徐禧营帐的时候,李宪已经在里面了。三人匆匆见过礼,徐禧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道:“环庆、泾原两路兵败的消息,想必子正和子范【李宪字】都已经确认了吧。”

种谔和李宪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点了点头。

李宪叹道:“没想到会败得那么突然,听说已经将灵州城的城墙砸塌了一半。”

“高公绰和苗授之太过于疏忽大意了,明明身边就是黄河,怎么就没去想西贼走投无路之下会决堤放水。十万大军啊……唉,高苗二帅怎么就这么糊涂!”徐禧感慨不已,连声叹息。

种谔在徐禧的脸上只看到了幸灾乐祸,心中暗骂了一句,就跟着叹道:“实在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败了。西贼也算是有决断了,能想到决堤放水。这也不能怪高公绰和苗授之,从瀚海走了一遭后,西贼破坏水源肯定是小心提防,但水淹三军,却实在是出人意料!”

徐禧看看李宪、又看看种谔,两名主帅只在这里叹气,却硬是不顺着话题向下说,心中顿时就有些怒意上涌,但他随即收起怒气,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不知子正、子范对于眼下局面,有什么想法?”

种谔和李宪又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下就换做种谔先开口:“中路已败。秦凤、熙河两路联军组成的西路便会首当其冲,如果王都知也不幸战败,接下来我们就独木难支了,将会是被各个击破的结果。”

种谔话声一停,李宪就跟了上去,“种太尉说得正是。少了中路的联系,我们跟西路就被分隔开了,眼下西贼士气正旺,人人用命,比起之前人心涣散时要难对付得多。”

眼见种谔和李宪都在推脱,徐禧脸上青气闪过,提高了嗓门,厉声反驳道:“两位别忘了,六路出兵,任何两路都有于西贼一较高下的能力。如果按照东、中、西三路来划分,其中任何一路都不会输给西贼。就是高苗二帅之败,也是失察之故,非战之罪。”

“这是没有败阵之前的说法。”李宪摇摇头。

种谔也道:“灵州之役后,西贼声势复振,现在鄜延、河东二路没有办法在后路随时可能被断绝的情况下,守住整个银夏之地。只有先退回夏州、银州,将粮道守稳。”

“谁说没办法?”徐禧挑起了眼眉,朗声道,“官军守住银夏,西贼就只剩兴灵一地能出产粮食。官军夺了盐州,西贼就连财源也一并断了。天气暑热,只要等秋凉便可。水源被毁,一两个月后,也自然会干净下来。”

说的是很听,不是没有道理,但要能做到才行啊。占了灵州,西夏就亡了,但灵州打下来了吗?

李宪和种谔都是暗自摇头,要是能守得住,他们怎么可能会甘心撤退,放弃已经夺占的城池和土地?!

徐禧却更加兴奋,脸色涨得通红:“吾曾听闻,兴灵之地,田土肥沃,沟渠以千百计,乃是塞上江南。其地田土半麦半稻,足以支撑百万人食用。不过开战时在四月末,那时麦田还没有完全收割,而稻田更是几个月没有照料,试问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能有什么收成?只要能等到秋天,官军的机会可就来了。”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书包网cc—http://。cc

第九章拄剑握槊意未销(二)

为了能达成目的,人总是能变得明察秋毫起来,为自己找到合适的借口。不过徐禧的眼光也不差,这番话说得种谔和李宪一时间都难以反驳,甚至隐隐的都有些心动。

不过面临的种种难题,却让两人都不敢接口。秋凉时分,差不多就要到八月底九月初,十几万兵马的吃穿用度,要通过数百里危机四伏的道路来运送,试问后方还能坚持多久?征发的可都是民夫!而且大军在外时间长了,军心士气都是问题,

可当种谔和李宪看到了危机的时候,徐禧他却看到机会。

被堵在瀚海东侧的这些天,他心浮气躁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甚至后悔来了鄜延路这里,要是去了环庆路该有多好?

灭国之功,那是什么样的功劳?!

韩冈区区一灌园竖子,连诗词都做不得,可靠着军功随身,要不是有年纪挡着他,东西两府是摆在他面前任他挑选,但眼下也就只差最后一步了。还有王韶、章惇,两人一个接一个做了枢密副使。

眼下这一战最大的好处是完全没有文官统军,各路主帅都是武职,升官也是往三衙管军的序列去升,他这个担任体量军事的文官,与其他人没有冲突,只要能插手进去,就是仅仅推上一把,也能在通往宰执之路上,跨上一大步。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高遵裕和苗授的失败,其实不一定全然是坏事。

李宪无奈的摇头,打仗不能光看到好的一面,兵还是同样的兵,为什么会再而衰三而竭,气势弱了,士气衰了,想赢就只能是做梦了,“耶律乙辛到了鸳鸯泺后就没动静了。现在西贼好不容易赢了,肯定会派人去联络他。”

“讹诈而已!”徐禧神采飞扬,说到文采、辩才,朝中比得上他的还真没有几个,“难道他当真敢于挥师南下?想要耶律乙辛脑袋的人,在他身后的可比他面前的要多……”他上身前倾,着重语气强调道:“而且是多得多!”

“就是他分个三五万出来,都让人吃不消。粮道太长了。”李宪愁眉苦脸,面前的这一位应该先去看看沙盘,“钱粮都难以转运,要保住无定河的粮道不是那么容易。”

“盐州南下,可以直通环庆。”徐禧立刻回道,“想想盐州是哪一路拿下来的。”

当环庆、泾原两路失败的消息传来之后,徐禧只觉得念头通达,思维也变得十分敏锐。

李宪面现难色,“要环庆路运粮给我们,这件事怎么跟高公绰说?”

“灵州一败,高遵裕还能留在鄜延路吗?何况盐州本就是环庆军收复的,还有环庆的五千兵马在,如果官军能守住盐州,日后攻下兴灵后,他也能分润到一点功劳,可以将功赎罪嘛。人同此心,难道说李都知就甘心于区区三百斩首的功劳?”徐禧微微一笑,这样舌辩群儒的感觉真的很好——尽管他辩论的对象一个是阉人,一个是武夫。胜之不武啊!他得意的想着。

李宪脸色发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硬顶天子派来的监军,文官可以、武将偶尔也可以,但他这个宦官,就不怎么方便了。

何况自从出兵以来,除了跟骚扰粮道的西贼打了一场,拿了三百斩首之外,别的功劳就什么也没有了。

从李宪的角度来说,他当然是希望能有所成就的,但眼下的情况并不是可以说稳拿稳的占据银夏,甚至可以说机会和高遵裕苗授战败前官军攻取灵州的几率完全相反,西贼远远强于官军。

李宪没办法,不得不又向种谔使眼色,让他出头来推脱。

种谔权当没看到。

他不是李宪,鄜延路的兵力远远超过河东,如果守住银夏的计划能成功的话,最大的一份功劳必然是他的。

依种谔的本心,自然是希望能领军直驱兴灵,独占全功。战前他对这一战的胜利没有任何怀疑,光靠鄜延路的兵马就足够了——要知道,在这之前,辽夏两国内部同时爆发内乱的消息,不仅仅诱使大宋起兵伐夏,同时也让西夏国内的部族开始分崩离析,只要攻得够快,一脚就能将这座破房子给踢垮。

可自己出兵后又硬生生被叫了回去,不仅仅将官军内部的分裂暴露出来,也给了梁氏兄妹收拾内部的时间,同时还让西夏国中部族看到了辽国对他们的支持——耶律乙辛清扫叛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安定了国中,领军到了鸳鸯泺。

高遵裕和苗授之前的失败,不仅仅是因为决堤放水的缘故。如果速攻的话,何须半月围城?就是放水,也可以找个高地避水,等水退了就再攻过去。以西夏人当时的准备情况,恐怕连地窖里的存粮都不会来得及掘出,而田中的麦子也正式收获的时候,根本不用担心粮草和士气的问题。

种谔恨得牙疼。朝堂中就是一群白痴!

反对速攻的韩冈那时候还知道决不能撤军——这才是真正懂得兵事的文臣——可天子、宰相为了让所有人平分还不存在的伐夏之功,竟硬是将他逼回去。

种谔沉默着,李宪的眼睛都要抽筋了,都不见他出言反对。徐禧看在眼里,心中得意的暗自欣喜。

他不信种谔不想翻盘?!种家的老五可是出兵西夏的首倡者之一。外面都有传言说种谔不死,边乱不已。一旦种谔就此认命,事后算账,罪责包管跑不掉他的。

徐禧趁热打铁道,“子正,须知眼下官军并不是全师败绩,环庆、泾原两路的损失说不定也不会太大。这一战官军只不过是小挫而已。兵虽然少了,但粮草相对的也就多了起来。而且别看螅⒚缍Р野埽髟粢彩巧钡幸磺ё运鸢税佟<又岜谇逡暗恼讲撸永炊际窍壬思汉笊巳耍髟舻乃鸷闹换嵩诠倬稀!

徐禧口舌无碍,“即便与中国损失相当,但以中国之人财物,岂是偏鄙小国可比?富家翁丢个千八百贯也不会伤筋动骨,换做一个中户,可就要倾家荡产、卖儿卖女了。”

种谔觉得自己可能的确是太小瞧人了,徐禧不完全是军事白痴,好歹也是赵括、马谡一级,口才足以打动人。

“的确官军比西贼更能撑得住,不过前提是要将银夏守住。可眼下士气都消磨光了,银夏之地本来就是利攻不利守,如果有环庆路与我摆开犄角之势,倒不是不能顶住,但眼下鄜延路独力难支,如果西贼猝然来攻,不是硬拼就能赢的。”

种谔不理脸色难看起来的徐禧,“现如今环庆新败,西贼气势正盛,如果他们不攻西夏,反而南下去攻打环庆路,围魏救赵的话,又该如何?万一王中正失败的话,鄜延、河东就要独抗西贼,就算我们有信心,可天子和宰辅们会答应吗?”

种谔不可能甘心放弃银夏之地,但他绝不会坚守盐州和宥州,后者粮道太长,前者是环庆军打下来的,坚守和夺占相比,功劳能有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至少要退回到夏州,乃至夏州和银州之间的石州,这样才是最稳妥的办法。而且兵力不能堆放太多,只能算是前出的据点。无定河畔、紧邻宋夏边境的银州,以及连接河东、鄜延两路的弥陀洞才是必须要保住的战略要点。

“行军、作战时的粮草消耗要远远超过大军驻扎下来的时候,而随着粮道的延伸,路中的损耗也会大大增加,运送到前线军中的粮草数量不断降低。试问陕西的储备够不够支撑到冬天?

今年五月的收获季,由于陕西民夫的大量征发,据说让今年的收成降低整整一成还多。今年陕西的税赋可能会为此被减免,储备吃空了,到时候粮草怎么办?

而且收获时节征发民夫运粮,到了初冬的耕种时节还要征发民夫运粮,能不能让天子和朝堂同意?之前没有问题,但现在高公绰和苗授之都已经失败了!只能先放弃靠近瀚海的盐州、宥州,保住夏州、石州不失。”

种谔一个借口接一个借口,但他的目的只是要挡住徐禧罢了。

种家的子弟可不是一点小挫,就会甘心认输的主。就像如今流行于陕西的蹴鞠比赛里的说法,眼下不过是上半场结束,还有下半场没开锣呢。只要能请动朝廷让自己指挥全局,只凭鄜延、河东两路的实力,依然能压倒西贼。

而且徐禧说的也没有错,西贼眼下虽然击败了高遵裕和苗授,但被打到了腹心之地,还要决堤放水,实际上的损失比起大宋这里要严重得多。眼下就只要坚持下去,最后的胜利就像道边垂下来的梨子,探手就能摘到了。

徐禧算是确认了种谔的态度。同样是保银夏,但要保住的范围还是有所差别。

“子正的心意,徐禧明白了。”徐禧微笑道,“你我虽有分歧,但保住眼下的成果的想法别无二致,不如先搁置争议,将想法相通的地方奏上朝堂,免得有小人先行动手的,撺掇了天子退兵,到时候可就是难以挽回了。”

徐禧暂时不想跟种谔争了。先得让朝堂同意保住银夏,至于保住哪些地方,等圣旨颁下来在扯皮也不是不行,种谔胆子小,他手下可是有胆大的。

种谔也正要这个回答,“学士之言甚佳,种谔岂敢不从?……子范,你意下如何?”

徐禧、种谔同时望向李宪,河东路的力量,眼下缺不得。李宪的助言,也不能缺少。

李宪沉思着,徐禧的方案太过自以为是,但种谔的打算,倒还算稳妥。他微一欠身,“不才愿附骥尾。”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书包网cc—http://。cc

第九章拄剑握槊意未销(三)

大约五百多人的骑兵停驻在灵州川的荒滩边,红裳锦袍,是典型的大宋马军。

战马一群群的在河边上喝水,正常的情况下,它们的主人在喂马、饮马之后,都会顺便就着河水洗刷一下,这样骑着才算精神。但现在几乎所有的骑兵士卒,却是连照料的念头都没有,而是横七竖八的带着战马找了树荫躺了下来。

河边的五百骑兵,已经完全失去了一支军队应有的秩序。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旗号尽失,就连盔甲,也不见几人还带在身边。身上有伤的用布条胡乱裹了一下,没带伤的也跟乞丐没有多少区别。

有人闭着眼睛休息;有人在伤口的创痛中呻吟;有人则是发着呆,双眼死鱼一般瞪着;还有些人,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每一个人的手中都紧紧的攥着坐骑的缰绳,就是睡着了,都不见松手。

种诂半闭着眼睛,坐在一块石头上。对于麾下士卒的颓丧和军纪的混乱,他已经能做到视而不见。

一场败仗之后紧跟着连续数日的追杀,全军上下现在惶惶然如同夜里发现黄鼠狼进了窝的母鸡,彻底乱了阵脚。十万大军在西贼的追击下散了鸭子。被追杀得别说脸面了,就是底子都丢光了。

就是现在回想起当日,种诂也觉得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十年来的累累胜绩,在这一战中化为乌有。

种诂还能记得当日城破在即,从战场那边产来的战鼓声都洋溢着得意。谁能想到西贼竟然能决堤放水,一下就让攻城大军近乎崩溃。

之后灵州城中杀出来的骑兵,加上兴庆府方向的伏兵同时来袭,外围的泾原军被水势分割,无法会合,加上慌乱,一下子就崩溃了,接着就是包括种诂在内的两路骑兵被数倍于己的铁鹞子击败,接下来就是身在灵州城下的环庆军,也同样是在一片混乱中全军溃散。

水势漫过膝盖,对步兵的影响很大,但对骑兵而已则仅仅是小有阻碍,种诂当时不在正面战场,没看到中军主力如何失败,但之后但他率部撤向中军方向时,就看到全军跑得漫山遍野。从时间上看,环庆军的抵挡连一时半刻都没有。

之后两军残部会合,高遵裕强令苗授殿后,而苗授又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运气不好的种诂。最后的结果就是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马——这可是骑兵啊,有那么多步兵逃散的情况下,根本就不该有这么大的伤亡。

“皇城。”亲兵提着水袋小跑着过来,毕恭毕敬的递给种诂。他两眼红通通的,灰尘密布的脸上还有两道明显的泪痕,

种诂伸出左手接过水袋,用牙齿拔掉塞子,大口喝起亲兵刚刚打来的河水。他右臂则是直直的垂下来,不见动弹。

泾原路为环庆路殿后,而种诂以第三将的骑兵为整个泾原路殿后,一路连番大战,损兵折将的同时,种诂本人也难得幸免,暂时只剩一条胳膊能用了。

前天最危险的时候,身边的亲兵都给杀散,他一人被七八名铁鹞子围住。

种诂从来都不是以武艺著称的将领,其少年时曾以叔祖隐君种放为榜样,号为小隐君,心思放在文事上,在兄弟中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