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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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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县县尉?”托前世走南闯北的福,韩冈地理的水平很高,很快便将自己的本官与记忆联系起来,‘是新密市吧?’

密县县尉就是他的本官了,不过韩冈不用去密县应差。这个时候,在密县必然另外有个县尉,管着县中兵事和捕盗,那是他的差遣。而韩冈的密县县尉只是发工资的凭证,他的工作在秦州。

说起来差遣和官职分离的这个见鬼的官制是在很好笑,不过这也是从晚唐五代流传下来的后遗症,不是轻易可以改动。

只是韩冈又纳闷起来,能在后世留下名号的地区,怎么是下县?

判、司,是州中官职,簿、尉,是县中职司。因为天下四百军州,两千余县,人口、税收、地理、历史各不相同,所以这些州县就被分个‘赤畿望紧上中下’等七个级别出来。由此而来,同样是从九品的判司簿尉,其实里面也分了个三六九等。

新入官的进士,他的本官会是望州的判、司,或是次畿县的簿、尉,而九经则下一等,为紧州判、司,望县簿、尉。再往下,是五经、三礼诸科。而韩冈这样布衣入官,则是倒数第二档,下县主簿县尉而已,只比花钱买官的进纳官高上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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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不知惶惶何所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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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县?”路明探过头来,吃惊道,“这不是京东东路的上县吗?官人怎么会被授予上县的县尉?”

“上县?……原来如此。”

韩冈转眼便会意过来,这是王安石给得报酬吗?未免也太小气了一点。不过韩冈挺欢迎这样的改变,“上县县尉的俸禄可比下县要高不少,没人会嫌俸禄多。”

“上县易下县,可不仅仅是俸禄多一点这么简单。”韩冈的身后传来一个莫名耳熟的声音。

韩冈闻声回头一看,便站起来行礼,“原来是刘令丞!”竟然是前些日子在铨试时给韩冈添乱而不果的流内铨令丞刘易。

刘易笑嘻嘻的过来,拱手道:“玉昆贤弟,久违了。”

贤弟?我们的关系有这么好?韩冈算是佩服刘易这样的低层官员的脸皮厚度了。虽然这样的人物并不罕见,但事有反常必为妖,刘易主动过来搭话,肯定有其原因。

刘易在韩冈一桌的空位上坐下,故示亲近的笑道:“向日一见,便知是玉昆贤弟是贤良之才。如今得王相公青眼,鹏程万里也是指日可待。”

“不知令丞此言何意?”韩冈问着。

“玉昆何必故作不知。”刘易见方才韩冈的神色一点变化都没有,哪里肯信他对此一无所知,“王相公亲自自中书下令,将玉昆的本官定为密县。上县簿尉晋初等职官,是两任四考,而无出身的下县簿尉,就至少要三任六考,也就是六年后,才能晋升。而且以王相公对玉昆你的看重,只怕三五任之内,就能转官了。”

原来如此。只是韩冈觉得让刘易有这种一百八十度转变的理由还不足,光凭王安石将自己的本官提了两级,刘易就改换门庭,这实在太可笑了。即便想搭上新党的船,也不该找尚无半点声名的自己。

究竟为了什么,刘易很快为韩冈解惑:“今天吕吉甫致书天子,但言近日朝堂诸公,往往斥青苗贷为害民之法,为一正此法利民之本心,奏请改青苗贷之名为利民低息贷,而青苗法也同时改名做利民低息贷款法。”

韩冈笑了,等了半个月,新党终于忍不住开始有动作了。虽然将青苗贷改换名头,是他出给王安石的几条策略中,最为简单易行的一条,而且是忌讳最小的一条,其他条款并无动静。但既然新党既然已经采用他的计策,那么当这个策略有了成功的回报后,接下来的几条,怕也是会陆续施行。

在刘易眼中,韩冈唇边若有若无的微笑,是一切了如指掌的自信。他心中暗喜,看来自己果然猜得没错。这名从九品的选人,当已经入了王安石的眼界,是参与核心策略的资格,说不得日后就会跟吕惠卿等人一样,数年间便会飞黄腾达。

既然自己办事不力,开罪了过去的后台,都有消息说自己最近可能会被迁到荆湖南路哪一个偏僻军州任司理参军,那换个门庭也是理所当然的。以刘易如今的窘境,即便是根稻草,他也要抱上去,韩冈虽然官卑,却也是刘易缓急间能找到的唯一助力。。

……………………

与刘易随便扯了几句,韩冈把他打发走了。刘易巴结自己的原因,韩冈到现在都无法确认,但他隐藏在笑容中忧虑,能看出来不似作伪。

只是韩冈没兴趣应付他,自己拿到了告身,他这趟来东京的行程也就到了尾声。连朝堂局势究竟怎么变化,韩冈也不想再理会,何况一个毫无节操的流内铨令丞?

秦州的事大概是解决了。与新党斗得越厉害,旧党众臣就越没有余暇去找王韶的麻烦。韩冈前些天还在驿馆听见秦州的宜垦荒地是一顷还是一万顷的争论。但今天,当韩冈回到城南驿中时,他所听到的讨论,无一例外都是与青苗法易名有关。

“青苗贷改名便民低息贷款?王介甫这是出的什么昏招?”

“改个名字就有用了?”

“犯官改了名字重新考进士的都有,这法令改个名字,说不定骂的人就会少一点了。”

“胡扯,改个名字不过是换汤不换药,本质还不那些东西。”

“你们不知道,这是三命僧化成支的招。前日夜里王大参亲自把化成请到宅中,请他发了文王六壬,算出了青苗贷的名字不吉。所以王大参才赶着改名。”

“林十七,你也别扯了,一个和尚不念经礼佛,却去当瞎儿先生,他说的话,能有几分是真?”

“不知司马君实会怎么说!”

“大概会笑……”

城南驿的外厅中一时成了菜市场,韩冈听了几句,便转身上楼。消息刚刚传开,少有几个靠谱的。但听着他们的话,他给王安石支的这一招的用心还没人看透。不过等过上几日,新党接下来的手段一个个开始实行,王安石的用意,自然很快就能传播开来。

只是自己提议的计策,却在口耳相传中变成了三命僧化成的招数,韩冈只觉得有些好笑。三命僧化成在东京城名气极大,以能断人三生休咎而闻名。他住在大相国寺的偏院中,每日宾客盈门,高官显宦从来不少,连王公宰臣家的家人都在老老实实的排队,请他推算个运数。

韩冈对此则秉持着孔夫子的态度,敬鬼神而远之,不语怪力乱神,只在外面看了两眼,就掉头离开。

回到房间后,韩冈让李小六打理了一下行装,这两天就该回秦州了,东西要先整理一下。而韩冈,则整了整衣服,往小甜水巷的方向去了。

这些天,张戬和程颢都挺忙,攻击新法的工作让他们忙得脚不沾地。因为程张二人的忙碌,韩冈已经有两天没有去拜访,如今就要返乡,韩冈当然要再见上他们一面。

僻静的后巷中,韩冈推开偏门,自行走进程家的院子。程颢、张戬都把他当子侄看待,他在两家进出自如,并不需叩门等人通报。

“玉昆哥哥。”韩冈刚走进院中,一个小女孩的清脆嗓音便传进他耳中。

韩冈循声看过去,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从通后院的小门中走了出来。小女孩儿绑着双丫髻,长得雪玉可爱,一双透着天真的大眼睛,皮肤如初雪一般白净。大概是天气尚有些冷的缘故,小脸上还泛着红晕。

“是二十九娘啊……”韩冈冲小女孩笑了笑,一点也不避讳。

小女孩儿是程颢的女儿,族中排行二十九,今年才不过十一岁。是程颢在鄂州任官时所生,故起名作鄂娘【注1】。以任官之地,为子女取名,是很常见的事。司马光便是在其父司马池在光州光山县任知县时所生,其名就由此而来。

小女孩很懂礼貌,儒学宗师家的家教也的确出色,程鄂娘行礼、问好做得一板一眼。并不似老学究打躬作揖的那样礼节繁琐得惹人厌,而是平添了一分可爱,更有着大家闺秀的娴雅,可以想见她几年后的出色。

韩冈回了半礼后,就见着小女孩儿小碎步跑到身边,仰头问着:“玉昆哥哥怎么这两天都没来?”

“先生事忙,不便打扰。”韩冈低头看着程鄂娘带着稚气的一张小脸,如同山中潭水一般清澈的双瞳,就想起了远在秦州的韩云娘,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韩冈暗暗一叹,收起纷乱的心绪,他又问道:“先生呢?今天还忙不忙?”

程鄂娘很认真的点头答道:“爹爹刚刚回来,和表叔公在书房里。”说着,她又歪着头想了想,“表叔公心情很不好呢。”

小耳报神跟韩冈很亲近,程家张家的几个子女也都跟韩冈很亲近。程颢张戬治家严谨,对子女的管教十分严格,平常吃用都是从简朴中来,玩具什么的更是少有。而韩冈因为经常在程张两家蹭饭,有些不好意思,便在逛大相国寺时,买了几件小什物送给两家的孩子,程鄂娘手腕上的辟邪桃核串,就是韩冈送的。

韩冈是一片好意,张戬程颢也不好说什么。也因此,程张两家的子女们,看到韩冈便是哥哥长,哥哥短。

又哄了小女孩几句话,韩冈便走进程颢的书房。书房内张戬沉着脸,使得气氛有些凝重。

“两位先生,韩冈来了。”韩冈上前行礼。心知两位监察御史应该是听说了王安石今天的动作。他们不同于城南驿中的闲官们,变法派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会往深里去想,所以心情看起来有些糟糕的样子。

“玉昆来了。”程颢抬头招呼了一声,张戬则闷着头不说话。

虽然韩冈心知张戬阴沉的原因,但还是得装作糊涂的问一下。他用询问的眼神望着程颢,程颢了然一笑:“玉昆,可听说过今天朝堂上的一桩大事?”

“听说了,方才驿馆中一群人正说着这件事。利民低息贷款是吧?”韩冈点点头,直言道:“这是好事啊。”

“什么?!”张戬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韩冈,他的这个学生怎么会支持青苗法?他怒道:“与民争利这是好事?朝廷放债这是好事?!”

韩冈不以为然。管子设女闾,以皮肉钱九合诸侯匡复周室,圣人不还是说‘微管仲,吾披发而左衽’。不过这些话韩冈不好说出口,那样就真的要吵起来了。

注1:程颢在史料中留下记载的女儿有两人。年长的未留名——只云程氏孝女,而年幼的幼年早夭,在她墓志铭上记载名叫澶娘——是程颢在澶州任官时所生,时间是在熙宁四年。故而从程澶娘的名字反推回,得到了程鄂娘这个名字,也算是杜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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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不知惶惶何所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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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冈向张戬解释着:“这对百姓是好事。因为官府把低息贷款的名头打出来后,天下富民再想维持倍称之利便不可能了,如果想继续放贷,就只能把利息降到跟官府一样,这对百姓不是好事吗?天下百姓哪能承其恩惠?”

“玉昆你还年轻,不知其中情弊。”张戬摇摇头,果然还是历事不多、受了蛊惑的缘故,“州县胥吏多伪诈,皆尽小人,而州县官也往往受其所欺。一旦实行青苗贷,他们能上下其手的机会太多了。别的不说,提高利息,减放本金,这都是他们做得出来的。”

经历过陈举、黄德用之事,韩冈很清楚地方上的胥吏们有多么无法无天,但讳疾忌医却也是要不得的,“如果依着青苗贷原来的名字,百姓都听不懂究竟是何事,只能任凭地方官吏所欺。前些天不是有个陈留知县,他在衙门外贴了三天的布告,又在乡里贴了三天的布告,回过头来便撕了布告,说无人请贷,在陈留县不用推行青苗法。可这么短的时间,又不向百姓宣传,贴了几张纸,又怎么会不让人犹豫?而如今利民低息贷的名字说得清楚直白,又有谁会闹不清?”

张戬紧锁着眉,连连摇头。在他眼里,韩冈现在就如同一头犟牛,死咬着牙坚持自己的意见。“放贷收息,朝廷体面还要不要了?”

“朝廷的体面由百姓中来,百姓富足,朝廷自然有体面。”

“玉昆你可知道,一旦青苗贷推行下去,尽管如今的富民不能再放贷,贫民不会再受他们的盘剥,但主管青苗贷的官吏,却只会一步步的比早前更加酷毒。”

‘我当然知道,不论是什么样的政策,都会在施行的过程中变得对权力者越来越有利,旧的利益集团被打倒,新的利益集团便吸着他们的血茁壮成长,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韩冈腹诽着,神色间却装得一本正经:“但总不能看着天下百姓一直受着富民所欺。学生家自先祖父起,便是以务农为生。两代人四十年的辛劳,一亩一分的积攒下了百亩田地,但学生一场重病就把几十年的积累全毁了,若不是学生病愈得及时,如今也不知要背上多少债务!如果当时有息钱低一点的借贷,学生家的田地产业何至于被人剽夺的半点不剩?”

韩冈与张戬第一次争论起来,不过韩冈小心的控制事态的发展,不使争论变成争吵。他也不想日后跟自己的师长变成势不两立,所以得提前打个预防针,省得张戬和程颢听说他投了新党,以为自己受到欺骗。

程颢倒是觉得韩冈说得有理,出身寒家且受过高利贷欺的韩冈,若是不支持青苗贷,反而奇怪了。而且韩冈对官府借贷的看法,也符合程颢的本心。程颢本就是不反对帮助百姓,救人急难,只要不是以牟利为目的,利息降上一点,青苗贷行之亦可。

不得不说信任是有惯性的,韩冈对青苗贷——不,现在改叫利民低息贷款——的赞赏,张戬虽然难以认同,只要韩冈做得不出格,不跑去为新法鼓吹,张戬还是愿意相信他这个学生。

照旧在张戬家吃过饭,方才的一点芥蒂也是一笑了之,饭桌上,张戬听说韩冈已经拿到告身,便问起了他接下来的行止,韩冈道:“能在两位先生门下就学,是学生几世修来的福气,惟愿能常随先生门下。不过如今学生已经拿到了告身,不能再耽搁了,现定得后日启程。”

“既然已经拿到告身,那就是官人了,为天子牧守百姓。且谨记勿残民,勿贪纵,行事以清正为上。”

程颢也跟着道:“吾观玉昆你不是在学问上能有所发展的性子,但为人处事都分寸,日后必为栋梁之才。别的话也没有可送你的,只要你能记着你读书的一点心得,凡事体仁心,尊立法,行中道,也就够了。”

韩冈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答道,“两位先生的教诲,学生必谨记在心。”

……………………

第二天,是章惇休沐之日,韩冈和刘仲武拿到告身的事他也听说了,便再次邀请了韩冈一众,在他们离开前做一小聚。

一见韩冈,章惇便拉着他到一边低声笑道:“最近署中事多,也是玉昆你的功劳。你出个了计策,我等便要忙个脚不沾地。”

韩冈摇头笑道:“编修此言,韩冈可当不起。而且现在脚不沾地的,不是编修,而是文吕司马之辈。”

韩冈和章惇哈哈又是一阵笑,让不知来龙去脉的刘仲武和路明摸不着头脑。

互相谦让着坐下,章惇拍了拍手,道:“今天请来的校书【注1】,虽然年岁不大,却以歌舞双绝名震教坊,最难得的是洁身自好,让人激赏不已。”他神秘一笑,“玉昆见到她,定然有份惊喜。”

只是看到来人,韩冈惊喜倒没有,却当真吃了一惊,“周小娘子?”

“周南拜见章编修,拜见韩抚勾,拜见刘官人。”周南笑语盈盈,完全不见几天前的怒意。只是当她避开章惇,视线掠过韩冈时,却是凤目含嗔,狠狠地盯上了一眼。

韩冈以笑容回敬过去,就见到周南气得银牙咬着下唇,用力扭过头去。韩冈轻笑了两声,觉得这样的歌妓真是难得。正如章惇方才所说,洁身自好的周南,应该是尚没被污染的女孩子,若是久历风尘,什么样的心情都能掩盖在营业性的笑容之下。

章惇大概是从其父章俞那里听到了什么,便让周南陪着韩冈,而他和刘仲武身边的则是普通的妓女。周南沉默的陪着韩冈喝了两杯酒,便下场翩翩起舞,而悠扬婉转的歌声,竟一点也没有被动作所打乱。

韩冈轻轻击掌,的确是歌舞妙丽,极尽妍态,当得上歌舞双绝的称呼。

章惇极会做人,知道韩冈不擅诗赋,便在酒宴上半句不提酒令,对句,射覆之类的惯见娱乐。说了几句笑话,又跟刘仲武和路明对饮了几杯,章惇凑近了,压低声音说话。

“玉昆,听闻你是横渠张子厚的弟子,”章惇提起张载时,撇了一下嘴,提起张载这位姓字同音的同年,他心中就有些怪异,“你在经义上,应该有所心得吧?”

“在下才疏学浅,诸经只是泛泛读过,算不上精研。”韩冈谦虚着。

他的经义水平,如果是面对的是普通的半是运气半是才气考中的进士,也许还能一较高下,但章惇是想考进士就能考上进士的正牌子的才子,他的才能可不仅仅是诗赋。韩冈在章惇面前,现在还没有自大的本钱。

章惇低头把玩着拿在手上的朱砂色的酒盏,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对韩冈笑道:“这是钧州民窑的货色,红得不透,晕得不匀,比起内用的正品,差了不止一筹。”

“民间也不会有内用之物。”韩冈说道。对章惇有些不屑,通过转换话题,来掌握对话的主动权,自家玩得更溜。

章惇又压低声线,低得只让韩冈一人听到:“经义之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若是真的钻研进去,一生也不能穷尽,但如果只是想学以致用,三年便有所得。”

‘三年?!’韩冈心中一动,带着疑问的神色看向章惇。章惇这时又抬起头欣赏着身前的歌舞,似无所觉,前面的话仿佛不是出自他口,却又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韩冈会心一笑:“韩冈谨受教。”

“你能明白就好。”章惇便拿起酒壶,给自己酒杯斟满酒喝了起来。

‘如何会不明白!?’毕竟章惇都说得这么直白了。

韩冈当然明白,没事章惇何必问着这些事?章惇可不是爱说废话的人。看起来自己以前猜得没错,王安石还是打算变革科举制度,虽然这一科已经不可能,但下一科的考题,必然改成经义……学以致用,说不定还有策问。

‘这三年里,是不是要按着章惇的提议,去攻读儒家经典?’韩冈陷入沉思,对周南的绝妙歌舞视而不见。真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气派。

见着韩冈这副作派,周南气结,动作也乱了一点。尚幸被她及时补救回来,没给外人察觉。一曲舞罢,周南又坐回韩冈身边。剧烈的舞蹈之后,少女喘息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晶莹剔透,俏脸晕红,丰盈的酥胸轻颤,淡淡的香气从她一侧飘进韩冈的鼻尖。

周南气喘得厉害,右手用力压着心口。方才她为了弥补一时的失态,强换动作,便走岔了气,胸膈隐隐作痛,心中就恨得想咬韩冈的一块肉下来。她伸手拿起酒杯,准备喝点酒水压一压。

韩冈突然伸出手,把酒杯从周南手中拿开。被一只滚热的大手攥着,周南脸一红,忙把馥软纤细的小手从韩冈掌中抽开。她又羞又恼的瞪过去,她往常遇到客人都讲究着身份,哪会这般无礼?

而韩冈却是毫无所觉的抬手给她倒了杯茶,柔声道:“气急不可饮酒,还是喝茶好一点。”

周南愣愣地看着韩冈递过来的茶水,怔了许久。

章惇在旁看个通透,笑言:“玉昆当真怜香惜玉。”

韩冈微微一笑,心中却在疑惑,难道他这么做现在很少见吗?

注1:唐胡曾《赠薛涛》诗:“万里桥边女校书,枇杷花下闭门居。”薛涛,蜀中能诗文的名人,时称女校书。后因以“女校书”为歌女的雅称。亦省称“校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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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斯人远去道且长(一)

【今天第三更,求红票,收藏。关于茶壶、壶盖和茶杯的票选终于结束。鉴于大多数书友的选择,壶盖路线宣告终止,韩冈的未来还是在复数的茶杯环绕之中。】

同样的夜色下,有人拥美邀醉,但也有人伴着孤灯,守在空寂的公厅中。

吕惠卿今天正好轮值,孤身守在他的官厅里,外厅中倒是有两个老兵,本是为了服侍署中值守官员,而派在官厅处听命的。不过他们现在早蜷在火盆边,快活打起呼噜来了。吕惠卿无意将他们唤醒,要睡就让他们睡,等到需要时再叫他们也不迟,反正他现在还学不来文彦博的手段。

那位枢密使当年在成都任官时,逢着冬日大雪,便兴致大起,没日没夜的摆酒赏雪。守卫士卒又冻又累,吃不住了,就拆了亭子烧来取暖。文彦博当时没有发作——真要发作了肯定会惹起兵变,蜀地兵变是有传统的——而是让人继续拆亭子。但到了第二天,秋后算帐的时间到了,为首的几个全被他拎出来杖责发配。

吕惠卿也坐在火盆旁,手上拿了份公文在读着。火盆里的贡炭闪着蓝幽幽的火光。由柏木烧制成的贡炭,燃烧时没有多少烟气,外面是买不到的,倒是两府中年年都有供给。虽然已经渐渐入春,但天气还是昼暖夜寒。抬头看看承尘上几处透风的缝隙,吕惠卿不由暗叹,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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