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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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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韩冈所知,在朝堂上,枢密使文彦博是一直在反对任何对外战争和扩张的行为。其中最大的理由,就是赵顼对开拓横山、拓边河湟两件事的支持,将会引发边疆守臣对军功的贪欲。若是每一个到了边地任官的守臣都想做出一番事业,届时大宋边陲将永无宁日。

在过去,无论赵顼和王安石都对文彦博的担心不以为然,将帅们的行动,总得通过朝廷的认可,否则就无法调动大军,只能小打小闹,不可能将事情闹大。

但今次李复圭的行为却印证了文彦博的话。虽然用着干扰西贼筑城的名义,派出的军队也是他身为一路安抚使,在无朝命的情况下所能动用的极限——也就是三千人。但失败就是失败,李复圭事后以违令致败为名,斩了一路钤辖、都巡检,瘐死监押的行动,也证明了这是一场惨痛的失败——否则一点损失,不至于要把一路中的几个重要将领都给杀了。

因而这场失败也就正好成了文彦博攻击朝廷关于横山、河湟两项拓边战略的最新武器。

王安石不会任由文彦博攻击横山、河湟,天子也不会。理所当然,他们就必须保护李复圭,保护他不受反变法派的攻击,也就必须无视掉他推诿责任、枉杀将佐的罪行。所以说政治这玩意儿就是个污水坑,不论私德有多完美,一旦关联到政治上,都会脏得一塌糊涂,即便是王安石都不能例外。

而且李复圭会不会领情还要两说,因为李复圭本身好像并不是支持变法,韩冈上京时,正好听说过庆州等缘边诸军州的青苗贷——也就是如今利民低息贷——被拖延施行。这其中正是李复圭和前任陕西转运副使陈绎的谋划。

“真是乱啊。”韩冈突然叹出声来,抬手用力捶了一下水面。严素心吓了一跳,登时被溅起的水花泼了全身。

天气热了,又在更热的浴桶边上,严素心便穿得很单薄,这下被水溅到身上,湿透的衣服一下贴住身子,把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展露无遗。

韩冈的眼神顿时幽深了起来,盯着眼前峰峦起伏的胜景一时移不开目光。严素心脸色绯红,紧咬着唇,双手环抱着身子,把关键部位给遮住。

韩冈湿漉漉的站了身,精壮的身材也不遮挡,伸出手就一把将少女拉近了过来。被擒住手腕,严素心惊叫一声。脸上的绯红一直透到了耳朵上,她用力推拒着。只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上韩冈,越是挣扎越是无力。很快就娇‘喘吁吁的停了手,眼神也迷离起来。韩冈的手抚上她的肩头。

“六姐姐!”一声从门外传来清脆的呼唤,惊动了快要沉迷下去的两人。

严素心被吓了一跳,立刻推开韩冈,回头一看,却是本应睡着的招儿。她忙跑过去,蹲下去问着:“招儿你怎么醒了。”

“六姐姐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不要招儿了?”小女孩软软的带着哭音,扁着嘴就真的哭了出来。

“招儿莫哭,姐姐就在这里。”严素心忙安慰着,把韩冈丢下,就抱着小女孩走了。

韩冈有些郁闷的从浴桶里出来,拿起干布给自己擦着身子。他平日在家里也不是多威严,严素心把他说丢下就丢下,弄得他心头的火不上不下的。

算了!韩冈摇了摇头,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韩冈却忙得抽不出半点时间去享受他的‘机会’。先是陪着王韶和高遵裕去了古渭寨。就是王韶前日说过的,甘谷城告急,刘昌祚带他手下的两千人马赶去甘谷助守,而王韶便得去镇守古渭。趁此机会,正好顺便让高遵裕看一看,接下来他们要展开工作的地点。

等到韩冈跟着王韶他们从古渭回来,奉旨复查秦州宜垦荒地数目的陕西都转运使沈起,这时候也到了秦州。

“毕竟不是宣抚使,韩绛一来,他这个都转运已经变成跑腿的了。”王韶在韩冈身边尖刻的说着,从古渭回来就要出城迎人,王韶也是有点脾气的。

韩冈笑道:“宣抚使的权威谁能比得上?不是现任执政,都不可能当上,岂是转运使可比?”

宣抚使名字中带了个‘宣’字,体现了其担负着代天传诏的任务,抚绥边境、宣布威灵,统兵征伐,安内攘外皆为其责。陕西宣抚使管辖的不仅仅是兵事,而是实质上的执掌陕西军政的最高长官。比起安抚使、转运使的管辖范围来,确是要宽泛得多。

当然,就是因为宣抚使的职权如此之重,故而就仅仅是临时性的差遣,事毕便罢使还阙,而且必须是如韩绛这样的执政官才有资格。

而在陕西有了宣抚使之后,陕西转运使的名字虽不变,但实质上的地位却一落千丈。沈起现在几乎就成了陕西随军转运使,跟在宣抚使之后,做着后勤方面的工作。

不过沈起到了秦州,却还是个大人物,李师中都要出城相迎。

“不知这沈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韩冈问着。

王韶摇了摇头:“不清楚,没打过交道。只听说过治才不差。”

沈起才能不差是肯定的,能做到陕西都转运使,就证明了他的能力。一般来说,能主持转运司的官员水平都不会差。转运司又称漕司,主持天下各路钱粮财计和运输,关系到国家命脉,基本上都是会选用处理政务手腕出众的官员,而不是名气高声望隆的君子清流。

比如如今主持均输法的六路发运使薛向,他是荫补官,而不是进士出身,两年来没少被反变法派骂过,司马光、吕公著都指名道姓的弹劾过他。但薛向照样稳稳坐在管理汴河运输的要职之上,谁也动不了他。究其因还是因为薛向是如今朝中首屈一指的理财名臣,在财计、物流方面的能力无人可比,难以替代。

就如薛向,沈起能做到陕西都转运使,他的才能值得肯定,但这不代表他的人品,能力和品德是两码事。

还是等着看吧,韩冈想着,希望能比环庆的事有趣一点。

今天刚刚收到消息,环州和原州同时出兵,共击环州蕃部折平部,大获全胜,斩首近千。韩冈可以想见,李复圭的脸应该绿掉了。

环州知州是种诊,而原州知州是种诂,种家大郎和二郎一起动手,合力共击一个蕃部,虽然韩冈没听说过折平部这个名字,但他还是很同情这家倒运的部落,竟然犯到了种家将的枪口上。种家为了清洗李复圭栽给种詠的污名,这段时间已经要拼了老命。而折平部不知犯了什么事,变成了送上门来的猪羊,给种家将好生料理了一番。

虽然环原二州紧邻着,但毕竟不是同一路,一个是环庆路,一个是泾原路,种诂、种谊绕过两路的安抚使——其中一个就是李复圭——而相互联络,其实还是犯了忌讳。但胜利者不受指责,就算是在武将最忌讳主动行事的北宋也是一样。这一战后,至少不会再有人拿种詠来说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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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太平调声传烽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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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韶终于说服了高遵裕直接向天子请款,以加快开边河湟的实施进度,时间已是四月末。麦子早已抽穗,沉甸甸的直欲垂下去,叶面也逐渐泛黄,再过几日,到了端午,基本上就可以收割了。

来秦州体量荒田的都转运使沈起,也到了有数日,只是他现在也没有表现出要沿着渭水上溯,去点验宜垦荒田数量的态度,而是日复一日的赴宴会客,喝酒聊天。

又是一日的忙碌过后,王韶闲下来,随口问着韩冈:“沈转运今天又是赴哪家的宴席去了?”

“好象是窦舜卿和向宝一起请客。也没去细打听,是不是也不清楚。”

这位陕西都转运使来秦州后,倒是长袖善舞。李师中给他接风洗尘,他毫不推辞。窦舜卿设宴请他,他高高兴兴的赴宴。前日高遵裕和王韶一起在新开张的晚晴楼摆酒,他也照样去喝个痛快。

韩冈听说上次李若愚来秦州,可是一家酒宴都没有去,板着脸做足了阎罗包老的模样——自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事,暗地里他和王`克臣从李师中、窦舜卿那里拿了多少好处,外人就不可能知道了。

沈起这副作派,让人感到疑惑难解,不论他做出偏向哪一方的判断,对立的一方都可以拿着他频繁赴宴的举动,让他的证词失去说服力。

所以韩冈现在已经没兴趣去猜测沈起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反正王厚一行端午前后应该就要到京城了。只要他们把沙盘献上去,无论沈起帮着哪一边都无所谓了。

就因为韩冈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第二天,当他听说都转运使终于不再赴宴,而是出了城往西北去做正事,也没有多在意。

但几天后,也就是端午节的前两天,当韩冈听到沈起这次出行检查荒田,最后抵达的地点时,却是大吃了一惊。

“沈兴宗到了甘谷城了。”

高遵裕进门后便劈头说道。自从前日向京城发了请款的文书,高遵裕每天都等着朝堂的回音,心里挺不耐烦。但他还是有做事,为了立功他也是极热心。天天到勾当公事的官厅来,让韩冈打开架阁,把库里翻了个底朝天,将里面有关蕃部的文档都翻了出来细看。

不过今天,韩冈是在王韶的官厅里碰到他,也正好听到了关于沈起的最新消息。

“到了甘谷城?”王韶站起来迎接高遵裕,有些疑惑的问着,“他去甘谷城作甚?该去古渭才是!”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韩冈也怀疑着高遵裕这条消息的可靠性。“去古渭寨也是同一条路,在伏羌城看到他,并不一定是往甘谷去。”

自秦州往甘谷城和古渭寨去,前半程都是一样的,一直要到伏羌城,才一条往北,一条往西的分道扬镳。不能看到有人准备绕过陇城县往西去,或是进了伏羌城,就说他去甘谷。

“不会弄错,我直接从李师中那边听来的。”

高遵裕身份特殊,虽然他现在是站在王韶这边,但李师中和窦舜卿的官厅,他还是能照进不误。

“沈兴宗究竟是在想什么?”王韶的脑门上几乎就写着问号,他和韩冈这等喜欢步步算计的性格,最烦的就是不按理出牌的家伙:“他到甘谷检验个什么荒地,那里的四千顷田都是明明白白的,早就丈量过了!”

高遵裕摇着头:“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耽搁我们的正事就行。”

韩冈揉着太阳穴,也是有些头疼:“现在去甘谷可不是好时候。过了端午之后,麦子就该熟了。西贼去年的存粮支撑不起大规模的作战,所以前些日子在甘谷只是虚晃一招。即便是在庆州号称十万的打了一仗,可实际上最多不过出动了万余人,要不然李信、刘甫和种詠带的三千兵早就全军覆没了,他们也不会轮到李复圭来杀。但今次肯定完全不同,不会是风声大雨点小,为了抢收边地新粮,西贼可是真的要拼命——不论哪一年都是如此,今年也不会例外。”

如果把党项人的战略目标和战斗目的做个简单的归纳,那就是七个字——抢粮抢钱抢女人。至于更宏大更长远的规划,他们是没有的。李元昊倒是喊过打到长安,割据关中的口号,但跟宋军打过几仗后,虽然都是赢了,但西夏国力损耗更大,根本支撑不下去继续进攻。最后终其一生连陕北的山区都没能突破,距离长安更是有几百里。

在宋夏两国巨大的国力差距下,西夏不论取得多少战术上的胜利,也无法变成战略上的胜势,但他们还是不停的进攻。不仅仅是为了以攻代守,籍此自保,而是西夏本国贫瘠的出产根本满足不了党项贵族的难填欲壑,为了维持凝聚力,必须不停的抢掠。

现如今统治西夏的是梁氏兄妹——梁太后和他的兄弟梁乙埋,作为党项化的汉人,他们的根基并不深厚。为了维护梁家并不算稳固的统治地位,光靠对内高压并不管用,必须在对外战争中——也就是对宋国不断取得胜利,抢来足够多的战利品分给各大部族以收买人心。

高遵裕和王韶也一起沉默了下去。每年麦熟之后,便是西贼开始活动的时候,秦州上下,哪一个不知道,此事根本不出奇,缘边诸寨都会在这时候做好警备,只是今次,沈起却是在甘谷。

沉默中,王韶突的哈哈笑道:“前几日宴会上还唱着清平乐,若是今天……”

一阵急促的脚步打断了王韶的话。脚步声从前院沉沉的奔过来,绕过机宜文字所在的院落,一直往后院的安抚使官厅去了。王韶往韩冈使了个眼色,韩冈会意的出去,转眼他就急走回来,脸色也有了些变化,“甘谷告急!”

王韶又是猛的站了起来,脸色这回是当真变得苍白,一脸惊容:“真的打起来了?!”

韩冈摇着头:“我没来得及细打听。不过传信回来的是个急脚递的铺兵,看他的神色也不是小事。甘谷那边怕是西贼再进一点就要点烽火了。”

“沈兴宗会不会出事?”高遵裕立刻问着,前面他对沈起可能会遭遇到西贼的事也只是泛泛的想了一下,并没有当真。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党项人当真说来就来,一点也不耽搁。

“还理会他作甚?死活由他去,轮不到我们操心。”王韶猛的站起身,把他收藏在厅中的一份缘边四路的舆图找了出来,指着上面向高遵裕解释,“如果是平常时候,秦州这边肯定是偏师。有环庆的马岭水不走,却过来走甘谷道,西夏人不会自找麻烦。

但现在是麦熟之时,西贼的目的却是粮食。马岭水两岸的田地并不比甘谷大,打下的麦子也不可能比甘谷多。西贼两条路都不会放过,就算抢不到新粮,也会把麦田烧掉,让缘边寨堡今年就只能靠着后方把粮食运上去。这对他们入秋后的进攻好处多多。”

“刘昌祚已经在甘谷城了。子纯你不是赞过他多次吗?有他在,应该不用担心甘谷城吧?”高遵裕问着王韶。

“甘谷我才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古渭和渭源。对于西贼的习惯,蕃部那边也是了若指掌。前次木征为了硕托部吃了那么大的亏,今次肯定会趁着西贼调走了刘昌祚,古渭、渭源的兵力空虚,而起兵报复。”

他转过头来,对着韩冈道:“玉昆,我去找李经略报备,你现在去准备好,午后就跟我去古渭寨。”

高遵裕听了,当即叫道:“子纯,即是要去古渭寨,我也一起去。”

王韶抬头,看着高遵裕。前日王韶因为心里清楚党项人的攻击只是个做做样子,刘昌祚带去甘谷城的两千兵马随时可以来援,所以他才安心的把高遵裕带去古渭寨。但今次情况不同,无论西贼还是蕃贼,都是要玩真的了。若是高遵裕出了一点事,他这边可就麻烦了。

王韶犹豫再三,但见着高遵裕他是一脸坚持的模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就请公绰与我同行。”

所谓坐言起行,王韶也是往古渭走得多了,上午把琐事处理完毕,匆匆的与又准备去陇城县坐镇的李师中打了个招呼,午后就带着一众护卫,与高遵裕、韩冈一起出城,往古渭寨疾行而去。

队伍中高遵裕带来的随从各个紧张万分,脸色紧绷得如同家中一下死了一半人口。而道路上的气氛比他们半个月前走过时也要紧张得多。

虽然西贼意欲大肆入侵的消息还没传扬开,但秦州人毕竟是久历战阵,知道西贼什么时候的进攻只是骚扰,而什么时候的进攻却是要拼命。在秦州,这样绷得紧紧地气氛每年都要重复多次,

真不知道这种紧张什么时候是个了局,韩冈骑在马上,心中忍不住想着。

在他想来,其实要对付党项人很简单。就是让他们每次进攻得不偿失,对他们连续放血,一边高墙深垒的严防死守,一边偷空杀入西夏境内进行扫荡,一二十年后,西夏必然崩溃。但在政令一年三变的北宋,想维持这样的策略,却比聚齐大军直接攻入西夏境内还要不现实。

夏天天黑的晚,虽然王韶他们走得迟,但赶得路却不少。当天入夜时分,一行人就赶到了一百多里外的三阳寨。而在三阳寨寨中,他们却见到了一队熟悉的队伍:

“这不是沈转运的车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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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太平调声传烽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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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霞如一副巨大的红色绸绢,在天地间批洒开。映得露骨山头上的无数白石一片亮红,仿佛炉膛中燃烧着的石炭。

董裕骑着马,顿足在露骨山南侧的山道上,远远眺望着南方。

天气炎炎,即便是太阳落山后,山风仍带了一丝暑气——如果是汉人,也许会觉得很舒服,但董裕身为高原上的吐蕃子民,却是分外耐不了热。

他身上的皮裘脱了一半,露出了半边坚实如铁的胸膛。腰间的五彩系带松松的系着,半幅披肩搭在肩头,用的是最上等的绢绸,在落日的余辉中闪闪发亮。

在董裕的右臂上,系着个三寸大小的圆盘形饰物。上面缀着一颗颗圆润如珠、名为瑟瑟的碧色宝石。这是吐蕃赞普一系才能佩戴的标志,代表着臂饰主人拥有继承自松赞干布的血脉。如果是普通的部族族长,臂饰就只是单纯的金银之物。

而董裕能配上这件臂饰,便是因为他是前任赞普唃厮罗的亲孙,现任赞普董毡的侄儿。同时也是河州蕃部的第二号人物,仅次于他的兄长木征。

他立马于高高的山道上。隔着一重矮丘,在南方极远处的一点淡淡星火,是来自于宋国最西处的寨堡——渭源堡——的光芒。不过渭源堡并没有驻扎多少宋军,历年来,吐蕃勇士若要东去,根本都不用理会渭源堡中的守兵。

董裕本也没把渭源堡放在心上,一直以来他总是很自大的带着他的兵从渭源堡前通过,去找他的岳父说话。这样的自大,直到他今次被王韶带着七家背叛了吐蕃的部落,从身后狠狠地捅了一刀后,才烟消云散。

董裕摸了摸右脸脸颊上刚刚长出来的粉红色的新肉,嘴角抽动了一下,绽出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眼底阴寒森森如电,那是饿虎在夜色下,盯着猎物时闪烁的幽幽寒光。

尽管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中箭的那一刻,董裕仍牢牢地记在心间。他从没见过那样迅疾的箭术,也就是一个呼吸那么短暂的时间,堵在逃路之上,迎面而来的那名宋人,竟然一口气射了十多箭。当时董裕竭力的避开了其中的一半,又靠着他身穿的硬甲挡住了剩下的一半,但最后还是漏了一箭,扎在了他的脸上,箭头甚至杠到了牙齿,硬砸了他两颗大牙下来。

“王舜臣……”

念着这个名字,董裕又觉得他的伤疤开始发痒了。在那一战之后,他设法打听到了那名宋军将领的名字。就跟留在他脸上的这道永远也不可能消褪掉的伤疤一样,董裕心中的恨意在他斩下王舜臣的首级前也绝不可能会消失。

“董裕,还在想托硕部的事?”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董裕连忙回头。

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先映入他的眼中,继而才是穿了一身肮脏的僧袍,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老和尚。

董裕赶紧下马,冲着老和尚行礼:“师尊,你来了。”

“嗯。还算赶得及。”老和尚应声说着。

能让河州一带仅次于木征的大首领董裕恭敬有加的,在西北的蕃落中已经没有几人。但眼前的这名蕃僧结吴叱腊却绝对是其中之一。结吴叱腊是河湟一带有名的吐蕃族僧侣,不过他的有名是来自于他手上的兵力,这名老和尚,吃斋念佛的时候少,杀人放火的时候多,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慈悲。而他今次与董裕会面,也不是为了弘扬佛法。

刚寒暄了两句闲话,董毡便急着问道,“师尊,不知你找的那几家来了没有?”

“你放心,他们很快都会到的。”结吴叱腊安抚着董裕焦躁的心情,“等他们来了,便可以好好商议着下面要做的事了。”

“我只是想再会一会在我脸上射了这一箭的宋人。”董裕平静的声调中透着浓浓的恨意。一时忍不住又去摸着伤口。距离那一战,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这块伤疤却仍时不时在发痒:“想不到汉人中又出了不输刘昌祚一般的好汉,等今次事成,我要他的头割下来当酒碗。”

“董裕!”这时山道上传来一声吼,毫不客气的叫着董裕的名字。

董裕和结吴叱腊同时望了下去。一个高大健硕的吐蕃汉子沿着山道骑马奔上来。可能是嫌热,他把帽子脱了,也是秃秃的一颗光头,穿着僧袍,而与结吴叱腊不同的,是他留着一捧大胡子,乱糟糟的在山风中飞舞。

“是康遵啊,你终于来了。”董裕遥遥高声喊回去。

“结吴上师有命,哪敢耽搁。”

被唤作康遵的蕃僧,骑着马直冲董裕和结吴叱腊的近前。马蹄飞舞,溅起了无数尘土碎石,董裕和结吴叱腊脸色不变,就看着高大的河西战马带着沉重的蹄声正面冲来。

当康遵一人一骑离着董裕、结吴只剩五六步的时候,见着惊不动他们,方才用力一扯缰绳。胯下坐骑被勒得人立而起,跳着向前蹦了几步,紧紧擦着董裕的肩膀冲了过去。

“董裕,看来你的胆子还在嘛!”康遵跳下马,哈哈笑着。

“康遵星罗结!要不要比试一下,看看我的刀在不在?”董裕冷冷的说道,带着伤疤的右脸扭曲的抽动了一下,眼中又泛起了杀机。

康遵星罗结,星罗结部的族长。也没见人给他剃度受戒过,但他总是做着僧侣打扮。他完全不理会董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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