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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精校版-第3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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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不顺眼,小丫头们自己玩作一堆儿也就是了,不理会他还不行么?完全用不着屡次三番的作弄他,其实就连赛儿和思杨、思浔她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她们对于谦还有嫉妒。嫉妒的不是他的学问,而是他分走了夏浔的欣赏和爱。
夏浔对于谦很看重,不只一次在于仁面前、在自己家人面前对他赞不绝口,甚至教训几个不听话的小丫头时,也常常把他搬出来做教材,叫她们向人家好好学习,那种欣赏和赞美绝对是发自于心的。
思杨和思浔直到长大懂事了才认祖归宗,此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谁,唐赛儿就更不用说了,自幼就没有父亲,那时代,一个寡妇拉扯着个孩子,虽然有林家的照顾,有往日兄弟们的帮衬,生活上不算太拮据,可小孩子们一起玩儿,拌几句嘴、闹个别扭,是不可能有人替她出面的,没爹的孩子在小伙伴里就有些弱势,她的心底有着很强的自卑和孤独感。
杨旭在茗儿的要求下,把苏颖和两个女儿从海岛接回来以后,也是时常外出公干,女儿们对他是既想亲近,又有些害怕。虽然说,夏浔一回来就喜欢考较她们功课,不过她们还是喜欢亲近自己的爹爹。一般人家总是这样的,儿子小时候喜欢腻在妈妈身边,而女儿更喜欢缠着父亲。
赛儿被接到杨家读书后,不知不觉也把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套入了夏浔的形象,对他也亲近的很。可是于谦到了之后,但有比较,夏浔就提起于谦,对他欣赏不已,几个小丫头其实都有点吃醋,尤其是赛儿,她可不是夏浔的女儿,危机感比思杨和思浔几个小丫头更强烈。
她们故意捉弄于谦,固然是因为一开始彼此相处的就不和谐,可是真正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吃醋,嫉妒夏浔对他的欣赏和赞美,担心于谦抢走了夏浔对她们的宠爱。这种小孩子心思,夏浔自然猜不到,她们自己也是潜意识里由于这种担心而生起了对于谦的敌意,实际上她们自己也不清楚之所以看于谦不顺眼的真正原因。
夏浔见她低了头不说话,便叹口气道:“赛儿,学点本事,是好的。可是,要看用在什么地方,你呀,太要强了些,当初在彭家庄,要不是气忿不过小伙伴们瞧不起你,违背裘婆婆的嘱咐,卖弄你的本事,后来会惹出那么多事么?
在叔叔府上也是这样,你那些小把戏,固然只是想要捉弄他,可是人有失手,一旦出了失误,难道就没有危险么?再者说,就算你没有真的伤了他,只泼他一身墨水儿,这也不好吧,你想想,如果换做是你,被人这样捉弄,你生不生气?
赛儿啊,于仁父子是到叔叔府上来做客的,是客人,你们这样捉弄他,虽然只是小孩子之间的行为,却也是我这个主人没有尽到待客之道,你说叔叔对着于伯伯时,是不是也很难堪?你这丫头,聪明伶俐,很招人喜欢,叔叔是很疼你的。你看,叔叔府上除了你,还曾再有别人家的孩子可以像自己家里一样,在这儿住宿、读书么?”
唐赛儿听他夸奖自己,心里一酸,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原来叔叔也很喜欢我的呀,可我……我的所作所为,叫叔叔太失望了……”一念及此,赛儿心里真比什么都难过。
夏浔道:“赛儿,你渐渐长大了,要学得懂事些。你看,思杨、思浔,思祺,包括我那个心眼儿最多,总跟个小大人儿似的三丫头思雨,都服气你、钦佩你,你该给她们带个好头儿才是,一帮小丫头这么淘气,是不是不对?”
唐赛儿抽抽答答地道:“我……我知道错了……”
夏浔道:“那么……你告诉叔叔,这一次捉弄于谦,都有哪个丫头参与了?”
唐赛儿一呆,看着夏浔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她低下了头,嗫嚅半晌,还是抬起头,坚持说道:“叔叔,真的是赛儿一个人干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赶紧低下了头,欺骗她最孺慕的夏叔叔,她很内疚,但是,这个罪,她一定要自己担,绝不会诿过于人的。夏浔笑笑:“你这丫头,死鸭子嘴硬,哼哼,倒真是够义气啊!思杨、思浔几个小家伙没认错人!”
这时,让娜已端了粥上来,夏浔说给她盛小半碗,让娜看着赛儿可怜,那碗粥可是大半碗都不只。
夏浔道:“好啦,你安心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暖和暖和,于谦呢……那倒霉孩子,只是被木桶砸晕了而已,没有死,现在已经搬去国子监读书了。你可以放心了,这次叔叔也不罚你,你自己真的认了错才好,以后再这么不懂事,叔叔可是要真生气的!”
“于……于谦没死?”
唐赛儿惊喜交集,颤声再问一遍,确认于谦还活着时,她终于忍不住伏案大哭起来,那是喜极而泣,也是一直以来担惊受怕、内疚委屈以及对娘亲的牵挂思念,所有的一切的最终倾泻,哭得好不厉害,让娜和西琳看得心疼,连忙揽住她肩膀,柔声安抚起来……
第748章 甘凉境
这一碗粥,赛儿吃的很慢,一直提的心放下了,这碗粥,吃下肚去的不只是香甜,还有宁静和幸福,这一次教训真是叫她刻骨铭心,牢牢记在了心头。
夏浔看她吃东西时,总是忍不住蹭蹭脚尖,挠挠大腿什么的,好像十分难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大冬天的,身上没有蚤子吧?”
赛儿脸蛋一红,赶紧辩白道:“才没有呢,人家身上怎么会有蚤子。”
夏浔眼尖,忽地看到她手上似有伤痕,赶过去抓过她的小手一看,只见手上有一道道的冻疮,原来她身子冻得冰凉,这疮痕就不明显,此刻暖和了,便现出一道道红彤彤的痕迹来,估计身上也少不了这样的冻疮。
这冻疮冷的时候还没感觉,一旦暖和过来,却是又痒又疼,你不挠它就痒的厉害,你若轻轻碰它一下又疼得厉害,难为赛儿忍了这么久。
夏浔没敢太用力,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她手上的冻疮患处,叹了口气,对西琳和让娜道:“一会儿,带赛儿去你们帐中睡下吧,先取些烈酒,帮她揉搓一下患处,再取冻疮药敷上,要治好,怎么也得一段时间的。”
夏浔说完,又嗔怪地瞪了赛儿一眼,哼道:“这次吃了这么大的苦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淘气!”
“人家不敢啦,真的不敢啦!”
赛儿怯怯地低下头,很乖巧、很听话的样子,吃饱了饭,又坐在这样温暖如春的帐篷里,她浑身暖烘烘的,如在天堂。心里面,更是甜甜的:“叔叔,真的是很疼我的!”
当晚,夏浔就写了一封家书,次日一早,就交给每日传递情报的军驿人员以最快速度送回了金陵。唐家娘子丢了女儿,这些日子肯定睡不好吃不香,这封书信送到,才算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夏浔带着赛儿一起上路了,夏浔想先把她安置在甘肃行都司,自己在甘肃是要待上半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赛儿自然不必那么久,先让她养好了冻疮,等西琳和让娜的使命结束,或者有甘肃官宦要携家眷去江南的时候,再把她捎回去。
夏浔没在长安停留,他继续西行,很快就进入了甘肃境内,在凉州小作停留,等着宋晟派仪仗来接公主。
正在凉州一带活动的锦衣卫八大金刚老幺于坚因为纪纲的缘故,已经算是夏浔的对头了,可他现在负责侦缉甘凉情报,而这些情报是需要第一时间报呈辅国公杨旭、平羌侯宋晟的,随后才能报备京师。换而言之,他现在算是夏浔的临时下属,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见夏浔。
于坚领着一帮锦衣密探来到夏浔的行辕,报名求见。刚刚驻扎下来的夏浔正由凉州卫指挥负责接待着。
甘肃施行的管理,同以前的辽东一样,也是只有卫所,没有地方衙门,因此这凉州卫指挥是军政法司一把抓的,同中原的卫所将领比起来,权力大得很,俨然是一位封疆大吏。夏浔要了解这里的军事、民政各个方面,都需要向他咨询。
夏浔同凉州卫指挥秦砖正说着话,老喷带着点讪笑的表情进来禀报:“国公,锦衣卫千户于坚求见!”
当日在桃源观,于坚曾被老喷扇了两个大嘴巴,又一脚踹出观去,今日故人重逢,难怪老喷有些忍俊不禁。
“哦?叫他进来吧!”
夏浔的情报来源主要依赖自己的潜龙,不过多一个耳目总不是坏事,再者,有锦衣卫为他刺探情报,可以掩饰潜龙的存在,所以尽管夏浔与纪纲不对付,却并不抗拒锦衣卫的协助。
片刻的功夫,一身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头戴无翅乌纱帽的于坚便迈步进了大帐,向夏浔抱拳行以军礼:“卑职于坚,见过国公!”
夏浔道:“于千户,坐吧。”
那凉州卫秦砖比于坚高一级,可是对这位锦衣卫千户却不敢端上司架子,见他进来,便向他抱了抱拳。
于坚向夏浔谢了座,规规矩矩在下首坐好,夏浔便道:“于千户,你们锦衣卫搜集的情报,我已经收到了一些,不过那些情报太流于表面了,很多似是而非的东西,找个常常行走西域的行商都能打听明白,你们现在部署的情报人员都在什么地方活动?”
于坚连忙欠身道:“卑职的人,现在主要在凉州卫、镇番卫、西宁卫、永昌卫一带活动,搜集各方情报!”
夏浔一听勃然大怒,太混蛋了!锦衣卫这帮人就是蹲在甘肃和陕西接壤处搜集情报的?一个秘探,不能深入敌营,蹲在自己的阵营后方,能搜集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夏浔拍案喝道:“混帐!你们的足迹居然连甘肃卫都不到!嗯?朝廷叫你们来,就是躲在后边打听小道儿消息的?”
于坚一听连忙站起,惶然道:“国公恕罪,卑职……卑职的人,都是江南人氏,不耐塞外酷寒,再者,对甘凉地理并不熟悉,如果撒到边境,异族众多之处,恐怕……并不比现在……”
夏浔冷笑:“哦?依你这么说,江南的人就只能待在江南了?平羌侯宋将军难道是甘凉本地人氏吗?你们锦衣卫干的是什么差使?本来就是侦伺情报的,就该练就一身上山能捕虎、下水能捉鱼的本事,因为沿边汉人较少,你们就束手无策了,这叫甚么狗屁理由!”
“国公……”
夏浔摆手道:“我只问结果,不要理由!于坚,马上收拢你的人手,你!给我立即西去,坐镇肃州卫、嘉峪关,你的人,给我撒到关外去,我要了解的,是别失八里、哈密等地的准确情报,是更远处的屯驻在蒙古斯坦的帖木儿先锋部队的准确情报,而不是你们在这儿道听途说弄来的消息!”
于坚面有苦色地道:“国公……”
夏浔目光一厉,凛然道:“你们现在是本国公的耳目,耳目不通,本国公还打得甚么仗!立即依令去办,否则,军法从事!”
于坚无奈,只得忍气吞声地答应下来:“卑职……遵命!”
夏浔拂袖道:“去吧!不要让本国公再在凉州看到你!下一次,希望我们在嘉峪关外相见!哼,本国公去得,难道你们去不得?”
“是!”
于坚狼狈而退,出了夏浔的军营,侍卫他前来的几个锦衣卫马上围上前去,见他面色不愉,连忙问道:“千户大人,那辅国公可是难为了大人?”
于坚咬牙冷笑:“他要咱们把人马撒出嘉峪关去搜集情报!”
几个手下听了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大人,这太危险了,一出嘉峪关,可就不是咱们的地盘啦!天寒地冻倒还好说,可那些明面上恭顺我大明的地方部落,可未必都是真心归服的。再加上帖木儿的探子出没、马匪山贼纵横,这他娘的出了关,可就是九死一生啊!”
于坚目中闪过一丝狠色,说道:“他妈的!杨旭跟咱们纪大人不对付,我看……他这是想借刀杀人!借塞外人的手,除掉咱们这些眼中钉!”
几个锦衣卫听了,面上俱有不服之色,于坚沉吟片刻,说道:“若不遵令,只怕现在就叫他找到了借口,以军令砍了咱们人头。走吧,先往嘉峪关去,咱们见机行事!”
凉州卫秦砖平时没少被于坚打秋风,只因忌惮他是锦衣卫的人,一直不敢稍露不恭之色,如今却见他刚刚进帐,就被辅国公一通咆哮给骂了出去,心中大感快意,尤其是辅国公把于坚这个祸害轰出凉州卫,自己再也不用看他脸色、受他的闲气,秦指挥心里更加高兴。
夏浔骂跑了于坚,又向秦砖了解了一些甘凉情报,便含笑道:“好!今天,咱们就谈到这里吧。为了锤炼士兵,熟悉西域风土,这一路下来,我们都是在山野间扎营,不入城池居住的。秦将军公务繁忙,这就请回城吧,只把军中所需粮草及时运来,有事时我会叫你,不必每日来帐前听用。”
边军将领大多比较务实,对那套官场上的繁文缛节本来就不大感冒,夏浔这么说正对秦砖的脾气,一听这位国公爷治军如此严厉,秦砖心中更加钦佩,连忙答应下来,笑道:“是!这个不劳国公吩咐,宋将军也早传下将令来,粮米猪羊,各色供应,绝不致短缺了的。末将来时,粮米猪羊就已运在路上了,差不多也该运到了。末将还听说,宋将军派了三公子宋瑛将军前来接迎公主殿下和国公爷,估摸着这一两天也就到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出了帅帐,苍茫雪原上,一行队伍正逶迤而来,凉州卫供应的粮草果然已经运到了。
送走了秦指挥,军需官接收粮草,士兵们兴高采烈地迎上去,搬运粮食、驱赶牛羊,夏浔在军营里巡走了一番,又把刘玉珏、叶安和陈东几个心腹唤到面前,密密嘱咐一番,便折回了自己的后帐。
大军要往西域来,虽然充分做了保暖措施,但是为了防止冻伤,军中还是备了大量的冻伤药,赛儿一身冻疮,正好用上,经过几天的治疗已经好得多了,夏浔到了后帐,恰听见西琳和让娜帐中传出一阵大呼小叫:“不要不要,好痒!呀呀,好疼!西琳姐姐,别碰它了,好不?”
西琳佯嗔的声音:“你这丫头,才乖巧了几天,又开始调皮了,冻疮最麻烦了,不敷药很难好的,敷药的时候难过一些,可是好得快呀。”
唐赛儿可怜巴巴地道:“可是真的好难受啊,跟受刑似的,尤其是你拿药酒揉的时候,人家忍啊忍啊,忍得一头大汗,就少敷一回药呗,好姐姐,求你啦!”
夏浔听了眉头一皱,掀开帐帘儿就闯了进去,作出粗声大气的模样训斥道:“怎么,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第749章 起风波
唐赛儿正涎着小脸央求好说话的西琳,夏浔掀帐走了进来。
夏浔一进帐,便是一怔,因为小丫头褪了下衣,光着一只哦呜粉嘟嘟的小屁股正趴在榻上。小丫头年纪小,又没受过什么男女之防的教育,自己光着小屁股却浑身不觉,看见夏浔进来,两只小脚丫还很快乐地摇动了几下,甜甜地叫:“叔叔!”
她的身上穿着西琳的衣裳,大人的衣裳穿在身上又长又大,都可以当长袍子穿,自然无须再穿绢裤,看见老爷进来,西琳忙把堆在唐赛儿腰间的衫子往下拉了拉,盖住了她的小屁股,起身向夏浔施礼道:“老爷!”
夏浔嗯了一声,板着脸走过去,吹胡子瞪眼地道:“怎么不肯听话敷药?”
唐赛儿苦着小脸道:“痒~~又痒又痛,好难受。”
夏浔在榻边坐下,哼道:“你要不是那么淘气,会被冻伤么?生了冻疮就得治,我告诉你,你身上可有好多处冻疮,这冻疮要是治不好,就会溃烂,留下好难看的疤痕。还有的,冻疮的地方就会生癣,别人就不愿意接近你了。本来挺漂亮的一个小丫头,若是变成那副模样,长大了嫁都嫁不出去,没人要的!”
“啊?”唐赛儿一听,立即被吓住了,西琳在旁边看了,忍不住抿嘴儿笑:“还是老爷有办法,我好说歹说的,她就是撒娇不听,老爷三两句话就把她吓住了。”
夏浔估摸着,但凡女人都是爱美的,唐赛儿年纪虽小,必定也在意自己的容貌,在这一点上着手,肯定管用,果不其然,唐赛儿被吓住了。
唐赛儿想想夏浔描述的那种可怕的情景,终于伸出了小手,怯怯地道:“那……我要叔叔给我涂药!”
夏浔摇摇头,只觉这小丫头平素胆子大、心眼多,比自己的几个女儿都坚强,可是有时候真情流露,却也只是个会粘人会撒娇的小丫头,到底是个孩子啊。他扭头对西琳道:“凉州卫已经把东西送来了,你去取点儿,今天难得放松一下,取消一切演习,我喝两盅儿,歇歇乏儿,哦,对了,叫塞哈智那个吃货一块儿来,再叫上荆峰、玉珏、陈东叶安他们。”
西琳笑盈盈地答应一声,掀帐走了出去。
夏浔把药膏在掌心涂匀,再把赛儿的小手合在自己的大手中间,将冻疮药膏均匀地涂遍。冻疮发作起来,痒中带着胀疼,挠也挠不得,碰得力道不对又会痛楚,夏浔的大手倒是力道均匀,西琳怕弄痛了赛儿,力道太小了些,反而像小虫子爬似的,弄得唐赛儿痒得不得了。
再加上夏浔风雨不轰,坚持练刀,他的掌心、虎口等位置,都有厚厚的老茧,大手硬梆梆的,抚在赛儿的小手上,反而没有痒痒的感觉了,赛儿主要是怕痒,那胀痛的感觉比起痒来反而好受许多,因此被夏浔敷药,赛儿顿时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兴奋地道:“叔叔涂药涂得好,我要叫叔叔敷药,不要西琳姐姐敷了。”
夏浔笑道:“好!呵呵,能叫一位国公侍候着,你比薛禄本事还大。”
唐赛儿奇道:“薛禄是谁?”
夏浔就把薛禄出生时,恰好两个校尉在门前避雨的故事说了一遍,唐赛儿咭咭笑道:“那赛儿长大了,能当什么官?”
夏浔翻个白眼儿,心道:“本来你是能当佛母的,不过这官儿还是不做的好!”
两只手上的冻疮患处涂完了药,唐赛儿又很自觉地撸起袖子,她穿的是西琳的上衣,袖子肥大的很,要是站起来,光这一件上衣,就能给她当睡袍穿了。赛儿撸起袖子,露出两只小胳膊,瘦瘦的小胳膊上,也有一处处的冻疮,夏浔看了也觉心疼,便又握住她那不堪一握的小胳膊,给她涂起药来。
唐赛儿食髓知味,只觉夏叔叔的大手力道不轻不重,而且手掌又大又粗糙,不像西琳姐姐的手掌似的绵绵软软,抚在身上痒不可当,等双臂涂完了药,又扯了扯身上那件肥大的衣衫,翘起小屁股道:“还有这里!”
夏浔有点尴尬,可是瞧瞧唐赛儿天真无邪的眼睛,不禁又暗道一声“惭愧”,这只是个尚不知男女情事的小丫头而已,人一成年,思想的便多,反不及这小孩子的心灵澄澈干净。这样一想,他的心也踏实下来,但坦然地把大手抚上了赛儿的大腿。
小家伙真的是太小了,也太瘦了,两条大腿在他掌下,有种芦柴棒的感觉,她身上唯一尚显圆润的,大概只有那只粉嫩圆润的小屁股了。小屁股还大半被衫子遮住,可那若隐若现的肌肤、隆起的曲线,倒比裸露着更好看。
虽然只是个小丫头,夏浔也不好不加顾忌,忙给她把衫子再往下拉了拉,遮住小屁股,这才专注地给她大腿上的冻疮处敷药,小孩子的肌肤幼嫩光滑,抚上去触感很好,有种丝绸般光滑的感觉。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丫头,一路忍饥受冻,居然伤成这般模样。夏浔已是有儿有女的人了,看了很心疼,怜惜心起,手下就更温柔了。他先往掌心涂些膏药,揉开了再抚在她的大腿上,沿着大腿向下涂抹,直到足踝。
赛儿的脚后跟和脚趾头冻伤尤其严重,不过那里也是最怕痒的部分,夏浔一碰她就扭着小屁股格格的笑,衫子一滑,雪球儿似的小屁股就会露出来,夏浔汗颜,好在那儿她自己够得到,回头交给她自己来处置就是了。
于是,他再次给赛儿拉过衣衫盖住身子,大手探进去,便抚上了她的腰背。大手一遍遍抚过,掌心的热力烘着药物渗进毛孔,唐赛儿趴在那里,感觉既不痒也不疼了,那种被人呵护、宠爱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幸福得她直想哭。
当然,她的娘亲很疼她,很宠她,可是女性的慈爱和男性的感觉完全不同,母亲永远也不可能取代父亲,唐赛儿从未体会过被父亲呵护关爱的感觉,现在夏浔那粗糙的大手抚着她的身子,她的整个身心都暖烘烘的。
父亲……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
唐赛儿趴在那里,两行泪水悄悄爬过脸颊,落到枕头上。
夏浔扭头看见,忙问道:“怎么,很疼么?要不要叔叔用力小些?”
唐赛儿用力摇摇头,忽然扭过头,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渴望地看着夏浔,期期地道:“叔叔……”
“嗯?”
“我……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嗯?”
“我可不可以……叫你爹爹!”
夏浔先是一愣,随即开怀笑道:“可以,当然可以,你要是愿意,那就做我的干女儿好了!”
“爹爹!”
唐赛儿雀跃而起,一把扑到夏浔怀里,忘情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呃……呃……”
夏浔尴尬地张着手臂,迟疑半晌,才环抱回去,在她背上安抚地拍了拍,心有余悸地想:“幸亏她穿的是大人衣服,要不然我这一世英名啊,可都叫‘干爹’给毁了,‘干爹’这名声,也都叫我毁啦……”
※※※※※※※
夏浔走后不久,郑和也出使西洋了,冬季下西洋,正可利用季风便利。
永乐大帝以郑和、王景弘为正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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