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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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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日本的中心,就是建立在这样的地方了。”
  “难道皇宫和御所也在这里吗?”
  “听先殿提起过,皇居的城墙因为无钱修缮而有好几段倒塌掉,甚至有许多物品被偷盗,看来果真如此。”
  “难怪监物殿每每提及京都之行,都是唏嘘不已啊……”
  低声的议论不断传来,只有信长沉默地径自向前走,一言不发。
  又向前行了半里,方才觉出一点生气来。街道的深处可以看见几处宽大的店铺,从外面望去,竟是满目琳琅,比之清州的商铺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百步之外的地方,却有衣冠褴褛的妇孺,沿街乞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亦不过如此了。”平手汎秀轻叹一声,从衣兜中抓起一把铜钱,洒在乞丐的碗中。随即又有十几人效仿。
  信长牵着马冷眼立在旁边,看着臣下的举动。
  等到家臣撤回来,信长才缓缓开口:
  “甚左以为今日解囊,可以救几人呢?”
  “力虽微薄,但求心安。”
  “授人以鱼,只是扬扬止沸而已。而我要的,却是救天下人于水火!”
  “主公高义,臣下不及。”
  “欲救天下人,唯一的途径就是一统六合之内,重建平安乐土,汝等……也需将毕身之武借于我,方可实际如此的宏愿!”
  “臣等但附骥尾,万死不辞!”佐佐成政上前屈身道,声音低沉而坚毅。
  汎秀亦随之施礼,起身的时候,突然见到信长的脸上闪过极少见的激奋。
  “主公,此地耳目众多,我等身在明处,不宜久留。是否即刻拜望公方大人,还是……”警戒四方的泷川,似乎从来不会被外物所动。
  “觐见将军这样的大事,怎能如此草率呢?先暂且在此稍作休息,备齐礼数,明日,先随我拜见山科内藏头,再行安排后事。”
  两月之前,围攻岩仓并未出现什么变故,开战不过半日,信长军即突破外城,讨死对方家老稻田贞佑以下共计两百余人。当日晚,织田信贤终于献城投降。出城之时,堂堂的尾张守护代,织田伊势守信贤一身素服,面如枯槁,眉骨深陷,竟是在雪地中瑟瑟发抖,不禁令人恻然。或许亦是心怀不忍,信长饶恕了他的性命,将他驱逐至长岛一带。
  凯旋之后,信长即宣布了率领侧近上洛的安排。吉法师一旦下定决心,就是无法更改的,面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劝谏也只是敷衍道“手下诸将皆可一骑当千”,只带了八十人,就上洛而去。
  一路西行,并未遇到危险。南近江的六角家似乎丝毫尚未把这个尾张的少年当主看做威胁,没有设置任何的障碍。美浓的斋藤义龙倒是派出了几批乱波伏击暗杀,只是信长这一行人之中,既有精通忍术的泷川一益等人,又有许多武艺高强的侍卫。
  令金森长近前往商屋购置些文物礼品之后,信长率众臣在城中的宿屋中入夜。次日晨,一行人等又急匆匆地出发了。
  绕过西宫,穿过大德寺,靠近紫野的地方,有一条羊肠小径,路口的碑上刻着繁复的汉文,四周杂草丛生。
  “山科内藏头大人就是在这种……”金森长近忍不住嚷道。
  “噤声!山科大人乃是朝廷石柱,怎能如此无礼!”信长厉声喝道,脸上的沉郁之色愈盛。
  沿着小径向里,有一座类似宫殿样的建筑,墙上满是斑驳,残垣上甚至长出野穗。马厩的顶棚上破了个大洞,唯有屋宇还在勉力支撑。
  成政走至门口,呼唤了几声,才见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仆颤巍巍地走出。
  “此处是山科内藏头的府邸,不知贵殿……”标准的京都口音,混含着骄傲与自卑的表情——自从木曾义仲烧毁京都之后,朝廷在武家的面前,就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的威信,只变成了一尊日夜供奉神像。
  佛像面对世人的时候,会是一种怎么的表情呢?
  “尾张的织田上总介,率随从八人前来拜望。”
  织田信长欠了欠身,闻言道明来意。
  “上总大人,真是有心了。”身处乱世,公卿的门房自然不敢对这些乡下人有丝毫不敬的表示,但是言语之中,却也没有丝毫惊喜的表情。
  尾张的大名前来拜访,难道不是十分难得的事情吗?
  “米五郎(丹羽长秀),甚左(平手汎秀),五郎八(金森长近),吉兵卫(村井贞胜)随我进来,其他人照看好马匹。”信长随手念出四个通晓礼仪不至于失态的随从。
  说完之后,信长就随着老仆踏上台阶。
  走入玄关的时候,地板上突然发出吱吱的响声。
  “请轻一些。”老仆回身低头道,“这些木板都是百年前的东西,稍稍重一点就会有踩断的危险。”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既没有讪笑也没有尴尬的表情。仿佛是在说着毫不相关的事情。
  或许身为公卿门下,早已适应这种高贵而又低贱的身份了。客人是织田信长,抑或是。
  沉默许久的信长放慢了脚步,与走在前面的老仆拉开了距离,而后转身,环视众臣:“尔等可知山科大人家为何会状如此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幸好信长也并不要求他们作答:“昔日先父向朝廷进献金四千贯,皆经山科大人之手,然而朝廷的卷宗中,礼金的数目并不曾少一文。而山科大人的府邸……更胜往昔了。”
  “啊……”汎秀喉中不禁响起一声低吟。按照此时的常识,织田信秀的献金,其实是包含了“朝廷成例”在其中的。倘若太平盛世的清廉只是值得赞赏的话,那么自顾不暇的时节亦能面对数千贯的财富不动声色,又该如何形容呢……
  山科家乃是藤原氏的庶流,就家格而论属于“羽林”一级,其子孙与高仓氏一同世代担任内藏寮的长官内藏头,负责皇室财产的运营和收支。自织田信秀起,山科言继就与胜幡的织田弹正忠家关系密切。天文二年(1533年,即信长诞生前一年)七月,山科言继受邀与飞鸟井雅纲共赴尾张,教授和歌和蹴鞠之艺。十年之后,天文十二年五月,织田信秀遣平手政秀上京,向朝廷供奉献金四千贯,作为修缮宫墙之用,而担任武家传奏的,正是山科言继。次年冬,朝廷又派遣山科言继带着连歌师宗牧等至那古野城举行和歌会,并以公众典藏《古今集》《古事记》等书物相赐。
  正因如此,信长上洛之后,第一个拜访的就是作为朝廷代理的山科言继。也因为这样一层关系,送给山科言继的礼物除了常例的文物和茶器之外,还有尾张土产的膳食,以及生鱼片和泡菜,还包括了布匹、灯油、味噌这些常用的事物。
  “这真是要多谢了。”山科言继看着仆人接过沉重的包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若不是上总前来的话,恐怕都无力拿出东西招待客人……”
  “内藏头大人两袖清风,信长虽远在尾张,亦是时有耳闻。”信长恭敬地坐在山科前方,如同面对长辈一样,“如今朝廷陷入此等的境局,皆由乱党生事而起,归根溯源,都是我等武士尸位素餐所致。”
  “向使人人忠心护国如上总,天下又岂有乱党容身之地呢?”山科面露慨然之色。这也是乱世的悲哀,一切的过错都归于乱党,而朝廷自身却不敢界定究竟谁才是“乱党”,如今的京都早已经没有拒绝近畿支配者的胆量和实力。
  “义之所在,信长万死不辞。然而鄙人身居尾张一隅,人微言轻,有心无力啊。”
  “上总大人……亦是辛苦了。”不知何种原因,山科今天似乎并不原意多说话。
  又是一阵沉默。
  少顷,仆人送上了茶水,信长告谢之后,拿起了水杯。
  两三盏茶过后,信长才重新开口。
  “山科大人。”
  “请讲。”
  “近日听闻陛下将要进行册立太子的仪式,信长前来之时,特地筹备了用于此事的礼金五千贯。”
  “噢?陛下若得知此事,想必也会甚为欣慰吧……”
  山科似乎还要多说几句,然而信长却出声打断:
  “然而信长一人之力,终究是十分有限的,倘若能恢复被武家和僧侣占有的御料地,朝廷才能长盛不衰……”
  这是信长进门之后的第一次无礼之举。
  “上总介忠心朗朗,日月可鉴。然而此事并非一日之功……”山科终于又开口了。
  “当您听到四下的乡民传诵,尾张的大傻瓜取得了美浓之后,就可以开始准备了。”转折了许久,信长终于道出真正的来意。
  “噢……上总……是要进攻斋藤氏的土地么……然而美浓的治部大人(斋藤义龙)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想必陛下亦是不愿看到二位忠君护国之士产生什么争执……”
  “内藏头大人!挥师上洛是我信长终生不忘的志愿,无论采取怎样的措施,我都会竭尽全力地完成此事,希望得到您的成全。”
  “噢……噢……”山科似是无意识地哼了两声,端起茶杯默默地饮啜。眼光投向别的方向,并不愿回答信长的话。
  “这位侍卫,看上去似乎与鄙人的一位故友颇为相似,莫非……”
  “不错,这位正是我的恩师,平手监物殿之子。他叫作平手甚左卫门汎秀。”请求为人所拒,信长的恼色只出现了极短的一瞬,随即又恢复正常。
  “居然果真是故人之后!昔日与监物殿一别经年,如今竟已无缘再见……”
  汎秀连忙趋身上前,伏身施礼:“先父亦曾屡屡提及,山科大人学究天人,雅量非凡,为他平生仅见。其所以家徒四壁,大概是将袖中物都换作锦囊玉轴了吧?”
  “哈哈哈哈……”山科捋须大笑,眉间的阴霾终于展开,“汎秀大人的风雅诙谐,莫非是秉承家学吗?就如同见到再世的监物一样啊……”
  虽然只讲了两句话,但这份待遇,已经远胜其他的几人,尤其是讲明了故人之子的身份,日后再要搭上这一层关系,就容易了许多。
  汎秀躬身施礼,脸上适当地显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这时候,山科轻叹了两声,放下茶杯,正襟危坐地向信长行礼。
  “当年奉陛下的命令出使尾张的时候,上总还未出世,而今却已经成为名震东海道的大将了,备后守(织田信秀)和监物在天之灵也定然会感到欣慰吧。”
  “那个内藏头的意思是……”
  “上总且听我说完。”山科自顾自地继续道,“转眼已过去了二十余年,而我亦是年过五旬的老朽了,之所以能够长寿,完全是因为无欲的关系。”
  “山科大人的意思是,如信长这般欲求不满的匹夫,一定会短寿么?”
  “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大人可曾听过敦盛之曲吗?”
  “敦盛之曲?”
  “人生五十年,与天地相较,不过渺渺一瞬,所谓的长寿之人,与别的人相比,也不过是多出几寸那么长的时光罢了。”
  “涉及天地之属,上总还请慎言。”
  “难道像我这样的人,还会向那些所谓的‘神佛’祈护庇佑么……”
  “上总!”
  “主公!”
  四个家臣和山科一齐呼道。
  良久,山科言继方才轻叹一声。
  “天下有德者居之,并非老朽可以看得清楚的。朝廷听闻上总大人意欲上洛,已做出决定,要把尾张的国守授予大人。”
  “恭喜主公!”四人贺道。
  “然而其他的事情,并非鄙人所能了解的。上总……不,是尾张大人不妨拜访菊亭大纳言,或者飞鸟井权大纳言,随后觐见近卫关白大人……”
  “多谢大人了。”信长终于松了一口气。山科既然指明了现在朝廷真正的执掌者,那么信长也总算明白了努力的方向。
  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气氛终于轻松下来。
  黄昏的时分,信长终于带领家臣从山科的府邸中走出来。
  “你们几个,可知道我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吗?”信长似乎兴致极佳,居然沿路开起玩笑。
  四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像我信长这种人,定然不会如山科大人般长寿,恐怕连五十岁都活不到。早在年少的时候,就有禅师说,若是取了信长这个名字,四十九岁便会死于非命!”言毕,信长突然大笑。
  众人默然不语,只有汎秀暗自盘算着两个数字:
  1534到1582,岂不是正好四十九年么……


第二章 幕府
  “诸位请稍安勿躁,公方大人即可便至。”细川藤孝躬身将信长迎入殿中。
  “兵部大人太客气了。”信长也谦逊地应了一句,身后的几个随侍连忙低头跟上。出于不同的考虑,这次信长带出来的人选有了变化,佐佐成政取代了村井贞胜。
  此时正是足利将军的御所之中。
  根据山科言继的提示,信长依次拜访了菊亭大纳言晴季和飞鸟井权大纳言雅纲二位,又通过这二位殿下进一步得以觐见现任关白的近卫前久,就任尾张守。虽然仍不及斋藤义龙,但比起原先上总介的官位已是超出不少。
  朝廷固然高贵,然而在武家心中,终究都是幕府更为重要。早已权柄尽失的足利义辉眼见尾张一隅的大名居然亲自上京,颇受感动,礼遇仅次于年初上洛的上杉谦信。在信长呈上辞状的当日,即派出身居从五位的兵部大辅细川藤孝赐下酒宴以示有待。
  将军的御所并没有想象中的宏大,甚至远远不如清州城的规模。或许是受到六角氏的支援,尚不至于皇居和公卿的府邸那样受到损坏。长廊的右侧,还有一片完整的道场,更有数十名足轻精神抖擞,伫立其间。
  静待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才有人宣布将军的到来,众人连忙走到预定的位置站好。
  率先走进来的是将军的近臣,细川藤孝向信长等人介绍道,从前到后依次是一色淡路守、上野兵部少辅、高伊予守,都是在乱中失去祖领的大名。
  接着是衣着最华丽的人大步踏入,身材消瘦但却干练,无需介绍,也知道是将军足利义辉了。尽管是初春的时节,但他的额头上却已经充满了汗水,似乎是刚刚经历过强度的运动。
  “来者就是织田尾张守么?”未等属下赘言,足利义辉直率地说道,看来虽然身为武家之首的将军,却并不是喜好繁文缛节的人。
  “鄙人织田信长,承蒙公方大人接见,感激不尽,并祝公方大人武运昌隆,贵体安康。”信长慢条斯理出列施礼道,面上也表示出适当的恭谨。四个家臣也连忙跟上。
  “尾张守果然雅量非凡,众家臣亦是英武过人。”义辉微微一笑,欠身回礼,似是对不卑不亢的信长充满好感,“我每日都有练习剑术的习惯,适才耽待,并非有意为之,请尾张切勿见怪。”
  “岂敢。”
  义辉点点头,不再发话,侧首瞟向左边下首的一色藤长。
  “尾张大人。”得到授意的藤长发话了,作为式部少辅的担当,他与信长的身份并无什么差距,自然要比义辉更加随意,“此次上洛前来,迢迢千里,途中也应是无碍吧。”
  “多谢式部大人关心。此次前来一路虽然盗贼横行,但皆为宵小之辈,又岂能阻挡我辈朝见公方大人的决心呢?”或许是看不上一色藤长这样的对手,信长却是信马由缰地说到。
  一色藤长顿时语塞,身为幕臣中掌握实事的人,他并非不擅言辞,只是对方的回答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按照正常的思路,信长应该说托将军的洪福,一路顺利之类,接下来双方互相吹捧一番,然后再转到实质的内容,然而如今……
  于是气氛突然令人尴尬地沉闷起来。
  义辉有些惊讶地盯着信长,而信长也毫不避讳地回视。
  这一年,将军只有虚岁二十五岁,对方也不过长他两年而已,正是斗志最旺盛的青年时刻。
  虽然彼此保持这基本的礼仪,然而一方想著这是一个身在狭小御所长大的,死要面子的愚者,而另一方则认为对方只不过是尾张乡村一个不知天下大势土豪罢了。
  “哈哈哈哈……”义辉突然毫无预兆地大笑起来,声音非常豪放,直冲屋顶,并没有丝毫愤懑不满的意思。
  信长也随之笑起来,脸上有些僵硬。
  将军似乎是比想象中更有气量的人。
  “鼎鼎大名的尾张大人,当然不会怕盗贼了。”
  “大名的确是有的,然而信长在家乡却是以不知礼仪的‘大傻瓜’来闻名的,公方大人想必也已经深有体会了。”
  “尾张刚才对一色大人所说的话,正是与数年前来访的景虎公一样的,难道景虎公也是大傻瓜吗?”
  “景虎公?公方说的是越后的长尾弹正大人吗?”信长突然肃然。
  织田信长心中排第一位的偶像,是中国的魏武帝曹操,而在同时代的大名中,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现在还叫长尾景虎)则是他最敬重的人。
  “不错,不过当时我心有不服,一定要拉出景虎公的家臣与我的侍从比武才行……”义辉眼带深意地飘过信长身后的四人。
  “难道公方的意思是,对信长也是一样吗?”信长毫无勉强和尴尬的神色,反而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这个自然是要的,然而并不需要急切。”
  “噢?”
  “尾张守啊,你与我是有着同样性情的人,所以想要什么就不用像别人那样假惺惺的暗示了,直接说出来吧!”
  “这样的话,岂非在众多大人面前失礼了?”
  “无须担心,这里的人都于我一体同心。”
  “如此的话,就请恕信长放肆了。”
  “请说。”
  “天下即将产生心得变故,原先的小豪族一转就会变成影响天下的诸侯,公方大人也需谨慎。”
  “噢?尾张这样的认识,似乎过于片面了吧?”
  “公方大人坐镇近畿,想必比信长更加清楚天下大势,莫非方才说‘不必假惺惺的’,难道这么快就不算数的吗?”
  “哈哈,尾张还真是坦率啊。”义辉饶有兴致地盯着信长,“尾张的意思,是想要夺取美浓的土地吗?”
  “公方大人目光如炬,一语中的。”信长亦毫无否认。
  “这倒是颇为难办了……尾张大人固然英雄了得,然而美浓的治部(斋藤义龙)亦非常人……”
  “公方大人只需安居禁中,十载之内,信长必然取得美浓,再来朝见公方大人。”
  足利义辉轻轻一笑,不作置评,却把目光投向信长身后的四人。
  “不知尾张会派出哪一位武士来比剑呢?”
  信长脸上也没有出现失望的眼神,而是顺着义辉的意思转变了话题。
  “四者皆可。”
  义辉扫过四人,点了点头。
  “那么,就由那个玄色衣服的武士出列吧。”
  居然点到我了?
  玄衣武士微一惊诧,随即出列施礼道:
  “鄙人平手汎秀,拜见公方大人!”
  ……
  竹刀、道服、赤足。
  “尾张,平手汎秀。”
  “上野国,沼田佑光。”
  施礼之后,两相站定,拔刀对峙,不再言语。
  以尾浓一带的计量,十七岁的平手汎秀高达六尺二寸(173cm左右),玄色的武士服没有一丝杂尘,持刀伫立,仪表堂堂,如刃出鞘。相比之下,同样年轻的沼田佑光矮上不少,且已蓄起了胡须,垂手轻提剑柄,敛目沉身,更具高手风范,经验老到。
  相持之下,面对陌生的对手,谁都不愿贸然出手让人看出破绽。另一方面,如同不知礼的野武士一般不明就里即上前砍杀,即使以蛮力获胜,也会被认为心性浮躁,缺乏气量。
  剑道始于春秋,于隋唐传至日本,与其他武技不同,并非只是搏击的手段,而是被视作精神的修炼。擂台之上,胜负固然重要,然而观众更为重视的是剑士的修养与气量。
  这种修行与战阵搏杀,是完全迥异的方式,前者讲究心性与技巧,而后者则是声势与气力。平手汎秀之父政秀,并非弓马娴熟的武将,却是擅长“京八流”剑道的高手。京八流传为源义经所创,由门下“鬼一法眼”继承,现任将军家剑术师范吉冈宪法,亦属此流派传人。剑术之要诀,在于心如止水,波澜不惊,方能闲庭信步,进退自若。
  对面来自上野国的沼田佑光,乃是新晋的幕臣,听闻已周游列国,习得数十种流派,然而关东剑道的宗派,多源于关东的鹿岛中古流。中古流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创下“神妙剑”的国摩真人,其剑术潇洒凛冽,出手狠辣。
  沉默的等待,每一刹那都是漫长无边,宇宙之中,除了自己与对手的剑,再无旁骛。摒除杂念,物我两忘,才能忍受这样的寂寞。是所谓剑意如禅。
  坐于高位的足利义辉捋须微笑,朝着信长点点头。
  “剑之道,静则如止水居渊,波澜不惊。这位汎秀殿已得其中三味。”
  信长回首躬身,是为回礼,但却并不答话。对于他而言,无论剑道、茶道还是禅道,都只是浮云般徒然华丽而无用的技巧,只有手中的刀剑与仓敷中的钱粮才是可信的。
  “公方大人所言极是,遥想当年平手中务丞(政秀)风雅绝伦,果然家学渊博。”细川藤孝眼见信长之态,连忙上前接话。
  “尾张偏鄙之地,又岂能及幕府群英荟萃?”信长终于也不痛不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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