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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小黑醉酒)-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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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万福礼是妻妾才能行的,小蛮却只是苏瑾的丫鬟,因此行这礼说不得就有些过,若是真论起来她却是没这个资格的。

谭纵读多了闲书,这些个礼节的东西他多少也懂。见小蛮对自己行这万福礼,谭纵便明白了这女子暗中的意思,却是在用这礼问他:小蛮若是安分守己日后可能得个妾的身份?!

要依谭纵的意思,似这等背叛过自己的人,不分男女,他是绝对不会再理会的。只是这小蛮身份特殊,乃是与苏瑾从小到大一块长大的: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因此这小蛮到最后究竟是个怎样的处理方式,谭纵这会儿着实不好说,他也有些弄不清楚苏瑾的心意。

说不得,谭纵略微一想,便收了心里头那带着几分讥讽味道的笑容,悄声道:“你这几日不回,瑾儿却是想念你的紧。只是瑾儿身边不能没人伺候,所以就给她换了个叫瘦腰的丫头。你回去做什么,怕是只能问过你家小姐了,我这儿却不好多说。”

谭纵这话看似说的无头无脑的,可话里头却是把这前前后后的东西说了个清楚,甚至指明了苏瑾这会儿身边已然有了别人,苏瑾的身边怕是再没她小蛮的位置了。只是若小蛮仍不死心的话,那就自己去问苏瑾,他谭纵就不发表意见了——苏瑾什么决定他就什么决定。

谭纵这番话说出来,小蛮却是放下了心里头的第二块石头。

原先,她最怕的便是谭纵仍然记恨着她,甚至为此根本不给她接触苏瑾的机会。可这会儿既然谭纵松了口,她自然觉得万事无碍——苏瑾身边有人了又怎么的,只凭着这么多年的主仆、姐妹情分,即便不能当个随身的丫头,可当个管家婆似的大丫鬟却是不碍的。

故此,小蛮终于在脸上露出几分轻松笑意,好似阳春融雪一般:“小蛮这厢谢过相公大恩了。日后相公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蛮去做。”说着,小蛮却是站起身来,又似放榜那日一般,慢慢踱到谭纵身前,执起一坛百里醉,轻轻为谭纵倒满。

“这百里醉喝着不觉得,可后劲却大。相公却是要小心喝才好,最好多吃些热食好压压酒劲,免得误了待会的事情。”小蛮说着,又殷勤地拿了一方手掌大小的菜碟,从桌上挑拣了些好吃食盛了,又轻佻佻放到谭纵跟前,拿眼扫了欢欣、欢喜姐妹俩一眼,脆生道:“适才我从王家少爷门前经过,却听着他们似乎在谋划什么对相公不利的事情。只可惜隔着房门小蛮听不大真切,只知似乎要派什么人过来。”

说罢,小蛮却是对一脸呆愣的欢欣、欢喜道:“你们便是今儿晚上的主角吧,还不快些去后台妆扮准备,若是再晚些时候,怕是就来不及了。”

说着,小蛮又牵起妹妹欢喜的手道:“今儿个可是你们开阁的大日子,做姐姐的这边也没什么可送你们的,便送你们几句话吧:记得待会上台献艺时切莫不可紧张,需沉着冷静,心静如水。”

欢喜被小蛮这几句言真意切的话说的眼睛一红,好歹没哭起来——适才她坐在谭纵身边伺候的时候,与其说是她伺候谭纵反不如说是谭纵在伺候她,倒是弄的她完全忘记了今晚要做什么了。

这时候被小蛮几句话惊醒过来,却是忍不住用通红的眼睛直瞅谭纵,偏又不敢开口让谭纵留自己下来。

“妹妹哭什么。”小蛮又略作伤感的把欢喜搂在怀里,不由地安慰道:“今晚儿表现好点,日后自然就有好日子过了。若是舍不得我家相公,便记得每日里给我家相公留道小门,好让他能够天天钻到你的闺房去。”

小蛮这话说的露骨,欢喜却是被羞的受不了了,顿时挣脱开小蛮的怀抱,拉着姐姐跑了。只是出门时,这小姑娘终究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瞧了谭纵一眼,嘴巴张张合合了几下,却是始终没发出声来。

谭纵却是眼尖的很,竟是生生看出了这小丫头的话:我一定给你留门。

第六十九章 富贵,逼人

姐妹俩小步急走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谭纵却是收回了眼光,不由露出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来。适才与欢喜在一块的时候,他却是记起了后世与老婆在一块儿的日子。谭纵后世的老婆却也是一般的身材娇小,也是极喜欢腻着他的,便是打个游戏都得坐在谭纵的大腿上,当真是痴缠的紧,竟是一刻也离不开。

而如今家里头虽然有苏瑾、清荷、莲香三女,而且三女都各具特色,但都没有这股子痴缠的味道,即便是最喜欢缠人的莲香也缺了个“痴”字,终究还是后天的手段,缺了先天的情感在里头。

可是今儿个在这儿,谭纵不想却在这么一个还未出阁的小女子身上体验到了,当真是意外的很。若是可以,谭纵当真想将这小丫头领回家里头去天天宠溺着。

“相公可是看上这小丫头了?”小蛮轻身坐在谭纵身侧,一双小手却是不知何时攀上了谭纵宽厚的肩膀,开始为谭纵提捏起来:“若是相公当真喜欢,不若由小蛮去打个招呼,让这儿的荷花妈妈再把这小丫头送来。”

谭纵微微一愣,随即转眼扫了小蛮一眼。这一眼便是半分多钟,即便是小蛮也有些受不住,最后不得不说道:“相公可是觉得小蛮说错了什么?若是小蛮错了,相公尽管责罚,小蛮定然不敢在心里头偷偷埋怨相公的。”

“算了。”谭纵却是一脸苦涩笑意地挥挥手,转回头去长叹出一口气,竟是说不出得萧索惆怅。

韩世坤有心给那上楼报信的女子机会,因此快步出了包厢后,却是立即放慢了步子,便是一道百多米的长廊他便花了足足有半刻钟时间。待他走到楼梯口时,却冷不防从楼下上来一位富贵公子。

这公子生的一副好富贵,即便是韩世坤自认阅人无数,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公子似乎天生便应当是如此高人一等一般。只瞧那上楼的架势便隐隐然有着一股子逼人的贵气,而他转折时,那无意投来的淡淡一瞥却让他心里头不由地一震,却是止不住地觉得一阵心悸,竟是忍不住想要臣服在他脚下。

“这人是什么人物,怎的有这等能力,竟是一眼就能让我生出臣服之意。莫非南京城里头又来了什么厉害人物不成?”韩世坤想着想着,却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才发觉只那么一眼自己竟然浑身湿了个通透,被夜风这么一吹,却是受不住那浑身的凉气了。

韩世坤苦笑一声,只觉得今儿个晚上当真是蹊跷的厉害。

早先见着谭纵时,便觉得这人绝非池中物,迟早飞黄腾达。可这会儿见着这富贵公子,干脆就目不能视了——适才那会被震撼之际竟是连这富贵公子身后跟着什么人物都没瞧清楚,当真是咄咄怪事。

即便是当初第一次见着王仁时,他也不曾有过这种发自内心的震撼感。

“看来,这南京城里头的局势依然越发混乱了。”韩世坤一边扶着上等红木制的扶梯下楼,一边暗自思索:“回去便要与父亲说清楚,还是莫要在王家身上下重注的好。否则,若是王家当真垮台了,咱们韩家只怕也是个鸡飞蛋打的局面。”

想着这些,韩世坤忽地又想到了三楼贵宾包厢里头那个嚣张狂放的亚元公:“看这人面相,决计不是个短命的,甚至还是个大富大贵之像。若是有一日能把小妹嫁进谭府便好了,即便同是做妾,却也好过给王动这等纨绔子弟。”

随意又想到老父的固执,韩世坤却是不由地摇头,心知这事情只怕只能是自己一辈子的念想了。老父在世一日,只怕韩家都只能作王家的附庸,而小妹自然也只能嫁进王家。

嗵的一声,韩世坤浑身一震,却是不自觉间走完了扶梯,这会儿已然到了大堂。适才韩世坤心里头想着事情,颇有些魂游天外的架势,因此还不觉得如何。可这会儿回过神来了,却发觉这大堂竟然已经是熙熙攘攘坐满了宾客,有大腹便便的员外,也有身材粗壮的豪士,更有不少手拿折扇的文人士子,当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有了。

“这翠云阁当真是好大的手笔,不过是新花魁开阁,竟然引了这般多人来。”韩世坤在心里头感慨一声,却又摇头道:“这百里家的家主只怕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只盼莫要在这时候参合到南京城里头的事情来才好。”

忧国忧民过后,韩世坤终于收拾好情怀,这才拿眼寻着自己手底下那帮子正吆三喝四的小兄弟。

韩世坤是稽税司的押司,手底下的兄弟自然就是南京府的税丁,平日里头在南京府里头查账收税,到哪儿不是被人奉承着。这会儿在这大堂里头,别看着一个个没个正行,可周边附近的那些个员外老爷、商号掌柜,却不得不端着小心配着客气,当真是拿爷爷来伺候了。

对手底下这些个人的事情,韩世坤却是懒得去管的,平日里只要这商税能收上来他就懒得再多话了,对于手底下这些人吃拿卡要的小花招他自然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反正这商税每年都这么多,每家每户少那么点也少不到哪儿去,能分润点给手底下这些苦哈哈就分润点吧,也没必要做的太绝。

韩世坤这种做派自然极得这些个税丁的人心,因此他只这么一出现,有眼尖的税丁便发现了。只在那那么一呼喝,呼啦啦顿时站起来七八号人,各个都是肌肉高鼓身高马壮的。

“韩押司,可是有事情吩咐?”为首的小官首先抱拳行礼道;

(注:公门里头副九品的职务虽各有不同,但大多是在各司里头当副手,因为称呼不便,因此民间便统一都将这些人称作小官。一来是与那些个无品无级的小吏有所区别,意指脱了吏的身份成了官,二来也是因为这副九品的职位的确是官阶里头最小的。)

这小官正是韩世坤的副手之一,贱名换作何铁手。人入其名,这何铁手手上力道惊人,五指这么一握,甚至能将两个排列好的核桃同时生生握碎,极为骇人。在南京城里头,提起何铁手,那是响当当的名字,若非武艺不精只靠着这一身蛮力过日子,兼且嫌弃巡捕司太辛苦,只怕巡捕司押司的位置便轮不着宋濂这外来人了。

“若是这小子出手,只怕徐家那小胖子的命都没了。”韩世坤心里头忍不住就是一寒,顿时把何铁手撵到一边,只点了几个看起来相对瘦弱些的,再点了一个领队的小吏,这才让何铁手把人又领回去了。

“你们听好了。”韩世坤左右扫了一眼,见没碍眼的人物——实则他韩世坤在这南京城里头名气极为响亮,他这会儿招呼这些个税丁说话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过来偷听的——这才吩咐道:“今年乡试得中亚元的那个谭纵你们认识吧?”

见几个手下里头有人点头,韩世坤便继续道:“你们待会儿去取些喝空了的小坛子,直接去三楼的贵宾包厢。到里头什么也别管,除了谭纵外,见着其他男人就给我拿坛子砸过去。不过记清楚了,切莫砸太狠,决计不能闹出人命来。听明白没有?”

“押司,不是说那谭纵与动少他们有仇么,怎么不砸那谭纵又要去砸别人 ?'…umdtxt'”却是有人提问道。

“这些你们别管,直管照着吩咐做就是,你们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哪来这么多废话。”韩世坤不耐烦道:“这次焦大少爷出钱,只要出了大力的,都有赏额,少的一百,多的两百。”

听着有这么大笔银子,几个税丁顿时都乐了,笑嘻嘻道:“押司,这焦大少爷就是比华家那个大方多了。得了,您就在这瞧好吧,保管不出一盏茶时间你就能听着动静。”

说罢,那被韩世坤点出来领队的就是一挥手,随便走了几步找着张桌子拎了几个酒坛子就走,也不管那坛子里是空的还是满的,更不理会那桌子上的人目瞪口呆的样儿。

只不过这些税丁平日里头就这般霸道惯了的,又有谁敢拦着,即便是说上一句那也是不敢的——你家的商铺还想不想开了!

眼见手底下这些个小子噔噔噔上楼去了,韩世坤却是摇了摇头,颇有种无力感。

这时候,那楼梯忽地又响来一阵急促的走步声。这声响与普通人颇为不同,竟是沉闷厚重的多,显然这下楼的人分量不轻。

韩世坤皱眉看过去,却见着徐家的那胖小子正带着一副火烧火燎的模样匆匆下得楼来,也不管旁人的招呼,竟是径直找门走了。

“徐家小子竟然当真走了,那谁还在上面?”韩世坤忍不住傻愣了一下,随即却想起来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可是特意吩咐过不许砸谭纵的。

这会儿没了徐文长,只剩下谭纵一个,自然这事情就闹不起来了。

韩世坤这般想着,脸上不自觉就多了分难得的笑意。

时间转瞬就过,大堂对面的戏台子上终于拉开了帘幕,现出一身盛装的欢欣、欢喜姐妹俩来。

姐妹俩这时候有了分工,却是妹妹抚琴姐姐吹箫,只听得台下面一声梆子响过后,又是一阵阵急匆匆鼓点声,大堂里头的人顿时都停了话语,只竖着耳朵准备听这对姐妹花的本事。

妹妹欢喜瞧了身前的姐姐一眼,又抬头瞅了一眼看不透究竟的三楼贵宾包厢,正要低头时,却发觉那价值千金的玻璃忽地被人撞了个粉碎,随即就掉下了个人来。

“啊!!!!!!!!!!”

尖叫着的欢喜几乎是下意识地拔腿就跑,她这时候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这掉下来的人千万不能是谭纵,千万不能!

第七十章 这事没完

赵云安领着韦德来、岳飞云、苏瑾、清荷、莲香几人上得楼来时,谭纵先是一喜,随即却是一呆,他却是未想着家里头的三个女人竟然联袂过来了。而且,看这架势,两拨人似乎是一块来的。

好在后世搭便车的时候多了,谭纵根本不会在意这般许多,反而是招待好赵云安、韦德来、岳飞云三人坐下后,又偷偷把苏瑾拉在一边,把小蛮的事情说了。自然,谭纵也未隐瞒小蛮适才暗中通风报信的事情,却也未隐瞒心里头对这小蛮的不满——适才小蛮那些话欢欣、欢喜这等涉世未深的“小孩子”或许吃不透,可他又如何会听不明白。

谭纵做事一向如此,所谓恩怨两情,恩是恩,厌是厌,谭纵绝不会混为一谈。甚至,谭纵还故意点清楚了,不喜欢小蛮这样心机如此之重,功利心强却又偏偏看不清楚局势的人。

自作聪明不是不行,但却要分时段,否则就是引火烧身。

苏瑾进房时便见着了房间里小蛮的身影,这会儿听谭纵细细说了一通,也不与谭纵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顺手招呼了下领着几人上楼来的龟奴,在隔壁开好房间后,四个女人便一块进去了。

三楼相较于大堂总归是高了一些,这包房的上座率自然不如二楼来的好。

到这会儿,这贵宾包厢里头就只剩下四个男人,赵云安、韦德来、岳飞云以及谭纵。至于赵云安等人的随身护卫,自然是统统布置在了外围。这儿本来就是“百里皇庄”的产业之一,那些个看似普通的护院大多也是皇家从各地灾民、游民里头挑选来的孤儿再养大的,几如家生子一般,对老赵家的忠心却是不需要质疑的。

“王爷,你这来的可算是够及时的。”谭纵这话一语双关,明着是说欢欣、欢喜姐妹俩个即将上场,可暗地里却是说赵云安来的正及时,正能赶上即将到来的好戏。

只是这会儿情况略有些变化,原本拉来垫背的徐文长走了——能结识赵云安即便受些委屈又如何,可惜这小胖子却是没这福气——但却多了个眼生的人。但能跟赵云安一块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物,再看这人一身的富贵像,谭纵就算是用脚指头思考也能知道这必然是这两日入城来的钦差。

只是古话说的好,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从小蛮那儿得知王动的人即将来闹场,谭纵便起了个坏心思,把赵云安放在主位自不必说,韦德来却是放在了最靠近门口的位置,而他与岳飞云却是靠里坐了。

这般安排座位却是保证了若是有人来闹事的话,韦德来极有可能会成为对方下手的第一目标,而他与赵云安中间有岳飞云护卫着,却是不需要考虑什么的。

只是谭纵却是不知道,即便把岳飞云放在韦德来身边,只怕岳飞云也懒得去保护他。

赵云安听了谭纵的话,自然是会心一笑,却是自个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纷纷攘攘的大堂:“赶得及就好。我就怕耽误了时间,误了事情。”说罢,又转过头来,走回位置,给谭纵介绍道:“这位是户部右侍郎韦德来韦大人,你日后若是想走仕途,却是要与韦大人多亲近。”

听着赵云安这般“和蔼可亲”的语调,谭纵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倒不是什么感激涕零,而是觉得很是怪异。

谭纵与赵云安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别别扭扭,即便如今谭纵不得不屈服与老赵家的权势,甘心当个幕僚,顺带再干些监察府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可他却从未想过赵云安这逍遥王爷竟然会有这副做派——这完全就是传说中拉拢人心的前奏啊!

“莫非这赵云安也被人穿越了?”谭纵不无恶趣味的想到。

只是想归想,谭纵即便心里面如何诧异赵云安的转变,却也不急与这一时就要探明白。因此,谭纵反而转过头去与韦德来说话道:“韦大人,学生谭纵,有机会却是要恭听大人教诲,也免日后走仕途时走了弯路。”

谭纵这话说的颇有些直白,甚至说的有些赤裸裸,却是他看赵云安将这韦德来一起带来了,误以为这韦德来是赵云安圈子里的人。

那边韦德来听谭纵自荐后却是吃了一惊。适才苏瑾这几个谭纵的妻妾在赵云安处便得了许多礼遇,深谙官场深浅的他几乎立即便明白了谭纵在赵云安处的地位。

这会儿见着这谭纵样貌年纪,韦德来又如何会不吃惊——这怕不过是弱冠之年啊,竟然已经攀上了安王这棵大树!日后即便安王不能坐上那位置,可待来年这谭纵步入官场后,有安王保举,这仕途又如何会平淡的了,说不得日后一部尚书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故此,韦德来已然存了与谭纵结交的心思——与赵云安结交他却还没这个资格,说不得就故作豪迈道:“谭亚元说的甚子话,你我不过是同为安王做事的,还分什么你我。”

韦德来这话说完,却是悄悄看了一眼正斟酒自饮的赵云安,见赵云安听过后脸上浮现过一抹善意笑容,心里头便不由的就是一块大石头落地。

这南京城的事情,虽说官家下的意旨里头说的是以他与成告翁那货为主,可这会儿任谁都知道,自赵云安现身行辕之后,这南京府河堤案便只剩下赵云安这位被官家早早派下来的皇子王爷一个。

故此,若是想把南京府里头的盖子捂好,赵云安这儿却是必须打点好的。况且赵云安身为皇子王爷,在官家那儿可是极得圣眷的,即便这盖子最后捂不住了,可这一段时日来结下的善缘,日后维护好了,说不得也能成为将来的一条退路,着实是两全其美的很!

谭纵见韦德来这般说话,甚至带了些阿谀奉承的味道,说不得心里头就是一愣,随即略微感悟过来:这韦德来的身份怕是有些问题,应当不是他先前想的那般。

只是这等子微妙情况,你知我知就好,却不需要弄的人尽皆知。况且,谭纵尚不清楚赵云安的心思,究竟是暂时安抚人心以便行事,亦或者是真的在招揽人心,这些还需问清楚。故此,这会儿乱说话,却是有表错情的可能。

有这层顾虑,谭纵自然不可能说些什么涉及到实质的东西,于是两人隔着赵云安就是一阵无营养的对话。谭纵自是应付的轻松惬意,却不知道韦德来越说越是心惊。

似这等“打哈哈”,看似简单,可真做起来却是不容易。一边要虚与委蛇,一边却又要套别人的话,顺便还得提防着被别人把话套走,当真是不轻松的很。

可是韦德来这本事乃是几十年官场生涯历练来的,故此使起这手段来自然是手到擒来,指哪说哪。可眼前这谭纵不过是弱冠年纪,即便是有名师指导,却又哪来的这些亲身历练——难不成光靠师长说就能听明白么?这也太妖孽了!

两人这番对话,虽然称不上是刀光剑影,却也是步步惊心的很,可毕竟只是互相试探而已,所以并未涉及到多少实质。

不过两人都是酒精考验过的革命战士,到得最后两人已然开始自称相见恨晚、称兄道弟起来——韦德来自然是看在赵云安的面子上,谭纵却是随口说的。

似这等唬人的鬼话,后世在社会打过滚的又有多少人不会说的。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赵云安正难得的沉着性子自饮自啄,岳飞云却是把筷子当刀剑使,在食桌上风卷残云的很——包间门忽地被人一脚踢开,随即窜进来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这些汉子各个做短衫打扮,衣裳敞开着,露出一张油光发亮的肚皮。袖子纷纷撸起卷到了手肘处,露出来的双手是人手一只白瓷酒坛。这酒坛子自然不能与装百里醉的釉里红相比,却也不是那种劣质货,基本上算的上是“皮薄肉白”了。

看着这些人进来,几人都是一愣,谭纵却是明白过来,这些定然就是小蛮提过的王动派来的人手了。只看这架势,还当真是唬人的很。

只是谭纵这次却是想错了。似这等税丁何止是唬人,根本就是老青皮才对,所以这些个人手里的酒坛子可不是摆设,而是正正经经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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