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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小黑醉酒)-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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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便能看出谭纵的急智了,急切间他竟然是干脆解开了那树身上的绳索,然后见那浮木即将过来时,猛力将那绳索使劲往水里头一砸,不及眨眼,这绳索便直接沉水里去了。
这时候那浮木终于漂了过来,却是与那绳索“擦肩而过”,终于顺利往下游漂了下去。又过得几息时间,那绳索这才浮起来,在水面形成了一条土黄色的长蛇。
眼见如此,谭纵这才轻吁口气,知道这关总算是过了——虽然雨水仍然极大,但谭纵却可感觉的出来,适才自己额头上必然是急出了一阵毛汗,实在是太惊险了些。
这时候,谭纵才有精力去看那陈扬,却发觉陈扬似乎已然踩在了河堤上,竟是大半个身子都露出了水面,手臂则是垂着的,却是已然到岸了。
陈扬到了河堤后,自己也是出了个大气。适才在水中前进的艰难程度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几乎是每一次挥臂都得付出全身的力气。好在他身体打熬的好,而距离又不远,总算被他闯了过去。
而这时候,陈扬也发现了异常,自己身上的绳索另一头竟然未系在树上,而是在水面上浮沉,已然顺着水流漂到了下游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人索绳桥
若是换个莽撞的人,说不得便要暗想谭纵是否是有心害自己了。毕竟若非有绳索这根保险,谁也不会贸然闯进这水流里去搏命。
可陈扬却是个细心的人,又拿眼看了下下流,便发现一根浮木正渐渐远去,便依稀有些明白了——虽然还不能完全推测出细节来,但这却不妨碍陈扬摸个大概。
谭纵却是也等了一会,见陈扬不说话的坐在原地,既不骂人,也不转身就走,只是一副单纯的休息态度,因此便知道这陈扬应当是不会在为解了绳索的事情询问了。
又过得一会,觉得陈扬应该休息够了,谭纵这才开腔道:“陈侍卫,麻烦你将那绳索甩过来,否则我可不敢过去。”
陈扬听了,精神不知怎么的却是为之一振,整个人虎地一下站起身来,又连忙顺着身上的绳子将整根绳子捞到了手里,这才呼啸一声将那绳索直接掷过去。
那绳子飞的极准,竟是恰好微微打偏在那树身上,随后围着那树身又转了几圈,这才绑在了谭纵身侧的杉木树上。
这一手巧劲谭纵在后世时曾在电视电影上见过无数次,但这回却是亲身经历了一回,当即忍不住赞道:“好功夫!”
谭纵赞了一声,夸了几句好后,这才将那只是在树身上缠绕着的绳索解了下来重新系好,这次却是打的死结,最后才开声道:“陈侍卫,你可抓紧点,我可过来了。”
另一头的陈扬却是往后退了两级台阶,这才马步一蹲,朗声道:“谭大人,你尽管过来,小人站好了,定保得您无事!”
谭纵见陈扬这般肯定,便点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水。
实则这会儿就跟后世川地上的那些绳索桥类似,只是这绳索两端都不是特别牢靠,而且这绳索离水面并不是特别高,因此便显得有些惊心动魄。
好在谭纵在后世时因为没有混官场的兴致,又有极多的余钱,因此平日里头倒是长去打网球,一些个运动什么的也算娴熟,故此如何用力什么的都算略懂。
而谭纵这具身子看起来瘦弱,但却也不是那种真瘦,多少还是有些斤两的,这也与这大顺朝的风气有关,不论是在哪个书院里头,那种让学生一天到晚背书的已然没了,每日却是至少都有一节体育课,也鼓励这些个学子放学后在书院里头运动,以增强体质。
故此,谭纵这一路爬过去,虽然是心惊的厉害,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几分钟后便已然到了地头。当谭纵过来的时候,那陈扬已然是背过身去,以背拉绳,便像个纤夫一般,显然要将这绳子拉直供谭纵攀爬是极耗力气的。
好在谭纵已然到了,陈扬这才将绳索扔掉。
谭纵眼尖,却是见着这陈扬双手已然泛白,而且双手微曲,一时间竟是无法伸直。
谭纵却不是那等过河抽板的人物,因此刚一站稳,也顾不得什么风雅了,便直接给陈扬施礼道:“谭纵这厢谢过陈侍卫救命之恩。”
那陈扬却是吃了一惊,他哪敢让谭纵给他行礼啊,连忙上前要将谭纵扶起来,这边还忙不迭道:“大人不必如此,这些都是小人该做的。”
谭纵却是执意将这礼行完了,也不装模作样与陈扬说什么虚话,只是诚挚道:“此恩情谭纵铭记于心,日后定然有所回报。”
那陈扬却是一副古怪神色,既显得吃惊,又显得很激动,显然是对于谭纵的承诺极为上心,想来也是未想到无意间竟然能送谭纵这份恩情。须知谭纵是安王赵云安最亲信之人已然是这些个侍卫里头公认的事实,因此这回谭纵既然做了承诺,那已然等于陈扬已经在无限靠近安王了,这又如何能不让他激动。
谭纵这时候却是不再与陈扬寒暄了,直接就站在了这河堤的最高点,向适才的营地眺望了一会,却是无甚发现。正要转身走人,忽地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呼喊,而且叫的正是谭纵的名字。
只是这雨天本身就极为吵杂,而且这溃堤之处水流之声也极大,因此谭纵一时间竟是听不真切。
此时那陈扬却是开口道:“大人,似是有人在远处喊你?”
“恩,我也隐约听见了,因是安王寻我。”谭纵又向河堤四周扫了一圈,却是未发觉这声音出自何处,只得无奈道:“这儿杂音太大,若是有个烟花什么的却是好上许多。”
陈扬闻言一怔,随即却是朝那土坡上看了一眼,这才惋惜道:“小人身上却是带了。只是适才全数都留在那土坡上了,若是知道此时用的着小人就带着了。”
谭纵听了也是一怔,他却是这会儿想起来了,适才他趁陈扬渡水时,曾挑了些要紧的东西贴身放着了。这会儿听陈扬提及,连忙就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了出来,一件一件的就摆开了:“你且来瞧瞧,这些东西里头有没有你说的那东西。”
待谭纵将东西一一摆开,陈扬也顾不得惊讶,连忙翻检了一通,最后却是拾起一个大概只有拇指大的黑色筒状物道:“大人,便是此物了。好在大人适才是攀绳而来,若是浸在水里,这东西怕是就无用了。”
谭纵自然是极为高兴的,这会儿能寻着大部队却是比什么都好,至少不用担心该到何处才能寻着陆地,因此他却是连忙让陈扬速速放出讯号。
陈扬自是点头,将那筒状物拿远后一揭,顿时就见着一股浓烟冲出,随即便是一股极烈的硝烟味,然后谭纵才听及头上啪的一声巨响。抬头看时,谭纵这才发现头上已然多出了一道炫丽至极的烟花。
虽说因为是雨天,这烟花持续的时间极短,几乎是眨眼就灭,但谭纵相信仅仅是这一瞬间的灿烂,便已然足够引起人的重视。
果然,未过多久,从河堤缺口的那口便有无数人奔跑而至,打头的却是负责随身保护赵云安的岳飞云。其后紧跟而至的却是十几位血旗军军汉,那些个侍卫却是未有一个,也不知道是因为都随身保护着赵云安,亦或者是全数被水冲走了。
那岳飞云奔至缺口处,见及谭纵除了一身被雨淋湿的比较狼狈外,其他地方似乎安然无恙,心里头也是忍不住放下一块巨石。
“谭大人,安王特命我领众兄弟前来寻你,如今可算是找着了。”说罢,岳飞云却是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汹涌至极的秦淮河水,见这会儿这河堤缺口已然扩展至将近三米的距离,便是以他之能也难以一步跨过,因此皱眉道:“只是此处水流湍急,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接谭大人过来,不知谭大人可有何妙计?”
谭纵听得岳飞云所说,却是呵呵笑道:“安王无恙便是最好,梦花又如何担得起王爷如此眷顾。”不等岳飞云说话,谭纵又笑着侧身指向陈扬道:“我这会儿惊魂不定的,却是无甚主意,但是这位陈扬陈侍卫适才却是有个办法,想来应该足用。”
谭纵这话一出,陈扬却是激动万分。
谭纵这话说的已然极为明显,那是必然要捧他陈扬上台了,想来不论如何,经过谭纵这么一介绍,这岳飞云都必然会将陈扬这名字记在心里头。
而岳飞云这会儿是什么身份?便是在安王第一次进行辕时,他便已然代替胡家三子胡尽忠成为了安王的随身侍卫,更何况这位岳飞云还有另一层身份,乃是血旗军的一位百人将,乃是赵老将军极为器重的年轻俊彦。
而谭纵介绍时看似随意,但却是透着几分肯定,因此,这便等同于将他陈扬直接摆在了岳飞云,乃至于赵云安的面前。
到得这会儿,谭纵答应做的便算是已然做我那了,而陈扬究竟有怎样的前景,便是看他自个的了。
故此,这陈扬却也是深吸口气,抱拳朗声道:“下官不才,确是有粗浅之法。”说罢,却是将适才如何助谭纵过河的法子说了。
岳飞云听了,也不置可否,可后边却是立即有军汉跑上前来,递过来一根绳索以及诺干斧凿等物。
岳飞云将那斧凿等物一一在那绳索上小心绑结实了,这才将那绳索扔过来。
在谭纵眼里,这不过是很随意的一个动作。可在陈扬眼中,这却是岳飞云对他的一次考验,因此早已经严正以待。
这会儿见绳索飞来,若是换作谭纵,怕是早已经走上前去拿手去接。可陈扬却是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只是愣那绳索被那斧凿等物牵引了过来。
便在这时,绳索忽地起了变化,原本应该呈抛物线飞过来的绳索竟似是被人掐断了脖子似的,忽地一下就往下掉。若是真任这绳索掉下去,虽说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但显然便算是陈扬的失误了。
这时候陈扬却是动了,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只见得他脚步连跨了几步,却是已然抢在那绳索落下水之前抢先将那绳索抓在手里。
陈扬手再一振,只见得那斧凿便如一条夺人而噬的毒蛇口里的毒牙,忽地一下就反弹了回来,直向陈扬脑袋砸区。而陈扬却是不闪不避,只是手再一抖,这回却似是抓住了毒蛇的七寸,那斧凿顿时就失了势子,直直地掉了下来,恰好落在了陈扬摊开的手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盛情厚爱
这回不比适才只有两人的时候,特别是这陈扬乃是被谭纵举荐的,因此谭纵这会儿自是不方便再开口夸几句功夫好之类的。因此,谭纵只是一脸常态的站在那默然不语。
那边岳飞云以及一种血旗军却是各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乃是精兵中的精兵,虽然称不上人人都有一身绝技,但却是各有骄傲。似陈扬这手子功夫,在他们眼里头便算不上什么了,甚至有脾气轻的更是忍不住啐了一口,显然是有些看不上眼,觉得这陈扬卖弄的很。
实则也是如此。
这回陈扬的确是在卖弄自己这身本事,但却是未有想到对面都是些什么人物,哪会将这等花活看在眼里。
好在岳飞云也是个比较精通人情世故的,因此却未有什么异常反应,反而是点了点头,也算是一个正面回应了。但谭纵却知道,岳飞云的这头点的可算是不情不愿,说白了还是给他谭纵面子。
往死里说,只要陈扬能将这绳索抓住,其实他便算是通过了岳飞云的考验,岳飞云便会冲着谭纵的面子点头以示“不错”。至于完成的有多漂亮,对于他们这些个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而言,当真是毫无必要。
这便是心态意识上的差距了:这些个杀过人、见过血,乃至于不拿自己命当命的人又哪是陈扬这等天天提着刀到处巡视的人能体会的。
好在这儿也没人会点破其中的关窍,因此陈扬得了岳飞云的示好,心里头便是美滋滋的,拿斧凿干活都更有了精神。
岳飞云准备的绳索极长,因此谭纵便指点着陈扬退了好几米距离才开始凿坑、打木桩,缠绳索。干完这些,已然过去了一盏茶多时间,那溃堤处缺口长度已然快接近四米。
套好备好的滑轮,攀着绳索,谭纵与陈扬与岳飞云顺利会合后,这才随着众人一同返身而去。因为谭纵体力不济,因此众人速度便提不上来,岳飞云便先打发了一个军汉以及那陈扬先行一步回去报信,这对于陈扬自然也是个机遇——安王必然会命他交代一番,这便是他表现的机会了。换而言之,最终成与不成,便看他自个,谭纵能做的却是都做完了。
而在这边,岳飞云却是告诉了谭纵一个很令人惊异的消息。
“安王先回南京城了?”谭纵听后大吃一惊,便是连脚步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难不成是南京城里头出事了?”
对于赵云安的安危,谭纵一直是不放在心上的——倒不是谭纵不担心,而是完全没这个必要。若是在血旗军这些军汉的护持下,特别是早已经转移到高地的情况下还会出现意外,那只能说是天要他死了,便是谭纵担心也是无用。
更何况这会儿岳飞云甚至还有功夫过来寻他,自然也代表赵云安安然无恙。
而这会儿自然不能怀疑赵云安是否是因为畏惧洪水而先离开一步,只能这般说。
岳飞云却是点头道:“行辕有人来报信,道是内秦淮河水位已然漫出河道,这会儿整个南京城南部一带已然有河水上街,只怕再过上一两个时辰,怕是整个城南都会被河水浸泡。”
谭纵倒是知道,城南地势比城北的确更低,因此会首先被河水淹没也是应该。好在谭纵刚买的宅子虽然也在城南,但是地势颇高,暂时却是不用担心。
“王知府便是一丁点防洪措施都未做?”谭纵仍然不信地问了一句。
“恐怕便是如此了。”岳飞云却是神色淡然,放佛事不关己一般,与他一身湿衣的形象极为不符——实则在外头赶路的,又有哪个不是这般形象,便是穿戴了蓑衣斗笠,可在这般大的雨势下也是无用的,一样被淋个通透。
以后世的经验来看,王仁这等人也就是个干吏,但绝对算不上是能吏,更称不上好官,否则他王家如何会成为南京城乃至于南京府一等一的权贵,又如何会有这些钱去置办下这许多的产业。
但在这大顺朝,王仁已然算是好官了,更在民间得享清名,因此谭纵虽然心里头不屑,但平日里头也只是不置可否,最多偶尔在人后说几句风凉话。
但这会儿在赵云安事先警告过的情况下,这王仁却依然不将抗洪放在心里头,甚至连丁点的措施都没有,谭纵对这王仁的好感便瞬间跌至冰点,觉得这王仁当真是徒有虚名了。
一路再无话,顺着河堤走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谭纵这才看见一片陆地,几匹身形挺拔高壮的骏马正被系在附近的树身上。或许是因为不习惯这雨水,这些个骏马正不停地刨蹄嘶鸣,那声音格外洪亮。
谭纵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出了水势范围。
实则这会儿离河堤决口也不过是一个小时左右,而水流的方向便决定了这水绝大部分只能顺着水势向前冲刷,因此左右两边的范围便不会太大,只有后期河水越来越多时,才会以一个类圆形的方式渐渐扩大。
因此,若是谭纵再在这待上一段时间,这儿便会被洪水占领了。
上了马,随着岳飞云疾驰了一阵,谭纵只觉得这雨水不停地往脸上扑过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是骨头都开始被雨水浸的往外头泛凉气了,这才看见南京城城门。只是天色太黑,谭纵却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座门,须知南京城城门有四,东南西北各一,这般天色下除非是走近了,否则远远的谁也看不清楚。
岳飞云却是见门而不过,反而绕了一会,直到临近城门了,谭纵才发觉这儿已然是北门涌金门,再回想一下便明白适才那儿应是东门无疑。
在城外时还不觉得如何,可一入城门,谭纵便发觉了城内的些许异常。
本来这大雨时分,特别又是入了夜了,街面上应当无甚行人才对。可这会儿,这路面上却是行人颇多,便是马车也是来往繁杂,行人一个个俱是神色匆匆模样,肩上多抗有米粮之物,怕不是有几十斤重之多,显然是买了粮食储备以防洪水的。
而那些个商铺却是都在整理,有商铺甚至开始将整柜整柜的货物收起来,只留下空荡荡的店铺。
谭纵很清楚,显然到了这会儿,民众已然产生了恐慌。不论是城内的百姓还是商铺,都已然开始为南京城被洪水占领而开始准备了。
“王仁该杀!”谭纵却是第一次在人前说出了这句“诛心之言”,但到这会儿他却不觉得有何不妥,甚至觉得光杀了还不够解气,要抄家灭族才对。
“谭大人这话倒是与王爷极为一致,果然不愧是王爷的得力臂助。”岳飞云却是淡淡回了一句,但话中意思却让谭纵听得悚然一惊,随即脸色便是一沉。只是这时候人多眼杂,却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因此谭纵便只得将这疑问埋在心底,待见着赵云安时再说。
由于行人太多,即便身下骑着血旗军的骏马,可以谭纵的骑术而言,却也不敢疾驰,只能耐着性子随着车流慢慢前进。
这一耽搁,却是又过了小半个小时才到了行辕。
方下马,那边李志高便立即迎了上来。这李志高本是随谭纵一起去了那滩涂地的营寨,但随后去血旗军的路上,却是随着侍卫副头领钟诚一起回来了。
“大人,你可回来了,王爷可是都等急了。”李志高冒雨接过谭纵缰绳,将那马安抚住,这才扶着谭纵下了马:“王爷吩咐了,大人一回来不用先去见他,先沐浴过后再喝点姜汤再说。”
谭纵一愣,却是明白了赵云安的一番心意。实则这会儿谭纵已然觉得浑身冷的不行,毕竟连续在这大雨里淋了几个小时,又是一路疾行的,那些打熬过身体的侍卫军汉可能还不觉得如何,可他这读书人却是有些撑不住了,若是再撑下去只怕当真要大病一场。
因此谭纵也不矫情,点点头,随着李志高往后院而去。走在半途上,看见一个工部的随员,谭纵却是想起一个人来,连忙问道:“那位工部的成侍郎可寻着了?”谭纵问完后,心底里却是已然有了答案,问这一句也不过是期待有什么意外惊喜而已。
毕竟成告翁当时就站在那溃堤的口子上,可以说是第一时间就被河水卷了进去,若是被水流冲进了那处大原野还好,若是被卷进了秦淮河只怕这条命便算是没了。
李志高果然摇头道:“王爷已然将行辕里剩下的侍卫们全数派了出去,便是那些血旗军的军汉也派出去不少。但目前为止,却也不过是寻了些先前随王爷一同去河堤的侍卫,可成大人目前却还是未有消息。”
“哎,这次却是我的失误了。”谭纵这话说完,却并未有真往心里去,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而已,换做其他人听了也不会当真。
李志高果然也是虚情假意的劝慰了几句,直到进了一处院子中的某间客房后,李志高这才适时转话题道:“大人便在此处沐浴,衣物已然备好。王爷吩咐过,大人至少需在这热汤里头泡上一刻钟,否则白白浪费了那许多药材。还说大人若是不喝完姜汤,便不许去见他。”
谭纵愕然,这才知道那洗澡水竟然还是加了药材的,当真是让他惊诧的很——这恩情可当真是大的吓人了,还不知道得羡慕死多少人,可谭纵却是不能不接受,因此最后只得苦笑着摇摇头进房去了。
李志高却是一脸艳羡的看着谭纵进内间去的身影,嘴巴里头以只有自己才听的着的声音嘀咕道:“也就我家这位大人有这等殊荣了,换做其他人,王爷怕是提也不会提一句。”说罢,这李志高却是脸上带了笑;脸上不自觉就抹过了一阵得意。
远处阴暗中,一个削瘦的人影冷哼一声,从墙角一闪而过。
第一百二十章 民心为重
一个澡泡完,虽说称不上神清气爽,但谭纵自觉状态已然好了许多,至少这一身寒意是消失殆尽了,但骨子里的湿气怕是一时半会还祛除不了,还得日后再吃点去湿的药物,否则弄出一身风湿来便麻烦了。
换过一身干爽的衣服,虽说不是十分贴身,但已然比适才一身湿濡濡的要好上许多。又胡乱弄了个发髻,也顾不得士子礼仪、亚元颜面了,谭纵一身轻装的便出了门。待出了门后,这才发觉李志高却是已然在门口等着了,也不知是一直未走还是回来的恰到好处。
谭纵还来不及说话,那边李志高却是抢先开口道:“大人请随我来,王爷已然久等了,适才还派人过来催问。”
“那速速带我前去。”谭纵一皱眉,心里头略微一盘算,便大体算是明白了这会儿安王急着寻自己的原因,无非是为了这南京城内的水患,以及南京城外的洪灾,甚至还会商讨一下如何修补河堤。
谭纵正盘算见,冷不防那李志高忽地轻声道:“大人,适才我瞧见李慕白似乎在暗处窥视,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还请大人留意一二。”
谭纵闻言一怔,脚步却是不停,可心里头却是多了一层意外:“这李慕白阴魂不散老盯着我干嘛?难道这人与我有国仇家恨?”只是谭纵不管如何寻找记忆,却始终不得要领——谭纵的记忆中压根没有李慕白这个名字。
“难道是监察府的?”谭纵最后猜测了一番,却又立即将这个结论推翻。前次这李慕白贸然将谭纵堵住时,谭纵便觉得这人的确是与他谭纵有恩怨的,而且这怨气似乎还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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