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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昊远)-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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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月光下的暗影
艰难地渡过一天时间后,诸葛敏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妾室陈氏上来帮他退下官袍,动作稍慢,立即被他冷声喝斥,吓得陈氏脸色发白,连忙伏地请罪。
洗了把脸之后,诸葛敏匆匆把幕僚李清商叫到书房,李清商见他脸有忧色,讶然问道:“阁老,马唯中、沈青阳不是带动百官一同进谏了吗?秦王一向善于纳谏,如此多大臣反对,按秦王的性格,应该是从善如流才是,难不成另出了什么事?”
“老夫这回也走眼了。”诸葛敏脸色依旧阴沉,把今日朝堂上的情况简略叙述一遍。
李清商听完之后,稍加思索后说道:“对满朝大臣的进谏,秦王这回只说要慎重对待便匆匆退朝,确实异于寻常,不似以往他有过即改的脾性。不过,秦王既然向满朝大臣许诺会慎重对待,事情未必不会出现转机。”
诸葛敏沉重地说道:“不,不会有转机了,而且这回弄不好,怕是有万钧雷霆啊。”
“阁老恐怕是多虑了,御吏进谏,本是职责所在,退一步而言,就算真有雷霆,也是冲着左都御史邵华去才对。”
邵华主理都察院,御史们群起而攻,按道理秦牧确实该是先迁怒于邵华才对,但真有这么简单吗?
窗外天色渐暗,黯淡的光线映在诸葛敏脸上,隐隐泛着紫青,让他绷紧的脸部阴云更重,他往太师椅里靠了靠沉声说道:“你有所不知,朝堂上掀起如此大的风波,秦王没有召集内阁辅臣商议对策,反而召刘伯全、许英杰、杨慎、宋应星四人觐见。这其中大有玄机啊。”
李清商听了,轻抚着胡须的手不由得一抖,差点把胡子扯断。他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这个时候秦王不召内阁而召部臣,是对内阁辅臣起了猜忌之心了吗?
“阁老,照你说,那日在御书房,反对得最激烈的是司马安,秦王会不会是对司马安有所不满,才会弃内阁而召部臣。”李清商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
诸葛敏慢慢呷着一口茶,他也希望是这样,但这仅仅是希望而已。凭他的政治嗅觉,能嗅出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次本想把火引到司马安身上去,没想到第一步刚迈出,事情就变成这样,弄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想到这,诸葛敏眼皮不禁直跳,慌忙对李清商说道:“你立即去,把黄梦梁和钱琛打发走,让他们离开京城越远越好。。。。。。。。等等。你不能再自己去了,派个不起眼的人去就行。还有,从今天起,府上闭门谢客。国子监那边,堵胤锡怎么闹,由他闹去吧。”
“是,不才这就去办。”
御书房里。已经点上了蜡烛,秦牧让人端来了些点心,大家就着热茶用一些点心后。继续讨论。
在如何解决人力这个问题上,宋应星和杨慎、刘伯全、许英杰四人都没有出声。
人力不是没有,因战乱导致家破失亲,孤苦无依者比比皆是,而女性又占着大部分,正适合从事纺织业。
问题就在于秦牧要建的是集约式的大型纺织厂,而不再是象以样,由各家各户小打小闹。现在谁提义将这么多妇女集中到厂里去,这违背了女子应守的道德规范,极可能会引来满朝御史言官的攻击。
秦牧也不逼他们,这事自己来扛吧,做了再说。
秦牧坚持要搞大型的纺织厂,自然是想看看能不能借机推动一场工业革命。
根据杨慎所说,松江府志上有明确记载,明朝中后期,光是松江一府之地,每天出售的松江大布就达15万匹之多,而全国每年生产约6亿匹,总价值一亿两白银。其中半数以上作为商品在市场上出售。
换句话也就是说,大明每年光是棉布一种商品,所产生的金银交易量就达到五千万两以上,这是一个十分惊人的产量,比英国发生工业革命时产量大出6倍,
众所周知,发生在英国的第一次工业革命,正是以纺织业为启动点的。
那么比英国产量大出6倍之巨的产能规模的明朝,为什么没有出现工业革命呢?
秦牧个人认为,关键就是在于,明代棉布产量虽大,但主要是各家各户分散生产的,这是典型的小农经济模式,没有形成集约式的企业化生产,也就催生不了工业革命。
据杨慎所说,松江府四乡之人,自农桑而外,主要便是纺纱织布。摧车蹋弓,纺线织机,率家有之。
村民入市买棉,回来交给妇女纺织,日业于此,虽六七十岁老人亦然。有夜完纱而旦成布者,谓之鸡鸣布。遇到农闲之时,男妇老幼共相操作,篝灯纺织,旦夕不休。
或许,这正是小农出身的朱元璋所追求的景象:男力耕于外,女力织于内,遂至家给人足,每个人都安于眼前,一生不出乡里,老死不相往来,如乡野之草,自生自灭,帝国将因此绵延百世,千秋万代。。。。。。。
而朱远璋的这种观念,正是秦牧一定要打破的。
集约式的企业化生产,最重要的技术,在纺织技术方面,杨慎和宋应星都有深入的了解,秦牧问起,杨慎便答道:“如今松江百姓用的轧棉搅车,只须一人自摇、自踏、自喂,每天可轧籽棉十斤,出皮棉三斤,比明初提高了三倍。
弹棉开松去杂方面,主要是以木为弓,蜡丝为弦,长五尺许,上圆而锐,下方而阔,弦粗如五股线,置弓花衣中,以槌击弦中,效率也比以前提高了数倍。”
就秦牧所知,纺织大概可分为四个程序:轧棉籽、弹棉、纺纱、织布。
而最耗工时的应该是纺纱这一道工序,要把一团团棉花纺成一根根细线,想想吧,一匹布要多少纱线才能织成。
因此他立即问道:“现在的纺车,效率如何?”
“回秦王,自黄道婆改进之后,目前民间所用的纺车,最多为四锭。织机方面,有三梭罗、五梭罗、七梭罗等不同的织机。”
杨慎说得比较简略,不过通过他的解说,秦牧也有了大致的了解,对此,他肯定是不满足的。
他对韩赞周说道:“下一期的大秦时报,刊个悬赏文告,不管是谁,只要能改进纺车,一次多纺一绽纱赏银一千两,多纺两锭纱赏银两千两,如此类推,不设上限。扎棉机、弹棉弓、织机三样,但凡有重大改进的,也一率予以千两纹银重赏。”
韩赞周连忙应道:“奴才遵旨。”
正所谓重赏之下,心有勇夫。
秦牧就不相信了,开出如此重赏,让整个大秦的人开动脑筋去想,就比不过一个珍妮。
在官营织造局方面,五人又商议了许久,直到似定大致的章程之后才散去。
此时已是初更时分,明月东升,清辉满地;
送走杨慎四人之后,秦牧站在御书房的檐下,望着满地月色,淡淡对身后的李式说道:“李式,你说,在这月色的暗影里,有多少暗流在涌动呢?”
“秦王,这个微臣不知,微臣只知道,夜不收最暗。”
“哈哈。。。。。”秦牧朗笑几声,胸中郁气尽吐。这次有人过界了,有人过界了啊。
我可以给你言论自由,但不会容许煽动清议以谋取私利的行为。
“好了,歇着吧,有什么新的情况随时并报本王。”
“是,秦王。”
一阵夜风吹来,春寒料峭,嗯,就让风再吹一阵吧,把所有的草芽都吹出来最好。
秦牧轻轻拂了一下大袖,转身回后园,留下满地如霜似雪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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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群情鼎沸
前一天的朝会上,在马唯中、沈青阳等几十个大臣的进谏下,秦牧说句模棱两可的话,便宣布散朝,这当然不能让那些御史言官满意。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从第二天起,进谏的奏章就象雪片一样,堆满秦牧的案头。
上表进谏的不光是那些御史,还包括杨廷麟这种受儒家思想影响很深的传统文人。
秦牧索性让韩赞周找来一个大筐,让几个识字的小太监一起,把进谏的奏章全部挑出来,扔到箩筐里去。
没想到此举激怒了一个人,历经国破家亡,已经变温柔内敛许多的柳如是,竟冒死跪到御案前,神色决绝地说道:“婢子入宫以来,常侍候左右,见秦王雄才伟略,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实为千古圣君,是以百姓爱戴,天下归心;但秦王今日所作所为,却俨然昏君之举。。。。。。。。”
“大胆!”秦牧冷喝一声,吓得韩赞周与几个小太监两脚发软,纷纷跪下。
柳如是眼中落下两滴清泪,却视死如归地接着说道:“婢子贱如草芥,国之大事,本来轮不到婢子置喙,然婢子实不愿国失明君,今日愿以一条贱命,换秦王警醒;
圣人有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有故而去,则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往;去三年不反,然后收其田里。此之谓三有礼焉。如此,则为之服矣。
如今群臣上表匡君过失,就算秦王认为大臣们说得不对,但如此对待大臣们的奏章。岂不是视大臣如土芥?秦王,君视臣如土芥,则臣必视君如寇仇啊!”
秦牧看看那一筐奏章,再看看引颈待戮柳如是,冷冷地说道:“念你初犯,今日且饶你一命,守好你的本份,若有下次,必然杖毙!”
“婢子。。。。。。”
“退下!”
平时连杨芷,都不敢干涉政事。秦牧也没想到身为婢女的柳如是,竟敢冒死进谏。
他虽然把柳如是斥下了,但过后还是让韩赞周重新把奏章整理了出来。
确实,你可以不接受大臣们的意见,但必须给予他们基本的尊重。
抛开君臣关系不说,就是普通朋友相处,也应该守着这样的底线。
秦牧其实很清楚,在上表的大臣中,并非个个都是怀着私心。他们只是坚守着几千年来民众普遍认同的伦理道德而已。
当然,也有想利用这场反对浪潮,谋取私利的。
国子监旁边的鹤仙楼上,被徐永顺打得鼻青脸肿的黄梦梁和钱琛。没有理会李清商的警告,坚持留在金陵,继续鼓吹他们的“真知灼见”。
如今他们俨然成坚守信念、不向恶势力低头的理想斗士、满身风骨的典范,倍受读书人追捧。怎么愿在风头正劲的时候离开金陵呢。
鹤仙楼上全是读书人。其中半数以上是国子监的监生。
黄梦梁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瘀青,挥舞着大袖慷慨陈词道:“诸位,秦王本是明主。如今却要禁女子裹脚,招女子为医,还要办什么女校,命宫中美人出来抛头露面,自坏纲理伦常,何也?
无他,这是朝中出奸臣了,他们蛊惑君上,蒙蔽圣听,倒行逆施,欲坏我大秦朝纲啊!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饱读圣贤之书,对此岂能视若无睹,任由奸人乱国?”
黄梦梁话声一落,楼上顿时一片喧闹,有人激愤,有人好奇,有人起哄,乱纷纷地议个不停。
“是啊,是啊,秦王本是明君,如今这事做得一反常态,恐怕真是受了奸臣蛊惑。”
“肯定是这样。”
“诸位仁兄,小弟有些不明了,这奸臣是谁呢?”
“是谁?”钱琛一把推载椅子,站起来居高临下说道,“这奸臣是谁还用说吗?在满朝大臣之中,有几个能让秦王言听计从?有几个能左右秦王的想法?又有几个能只手遮天,蒙蔽圣听?”
钱琛连发三问,声如炸雷,震得满楼回响,这矛头所指,就连傻子也知道是谁了。
“诸位,正所谓君王死社稷,国士死君王。为了大秦能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为了大秦的长治久安,我等岂能坐视奸臣乱国,危及大秦社稷。”
“不错,咱们必须站出来。”
“讨伐奸臣,让他无处遁形。”
“大伙一起去敲登闹鼓,向秦王进谏!”
“就是,大家一起去。”
一时间,楼中一群愤青群情激愤,闹哄哄一片,一个个以天下兴亡为己任。
眼看事态越闹越大,静静坐在角落里的黄振林坐不住了,他虽高居工部郎中之职,但只有二十来岁,穿着一身儒衫,与普通的读书人无异。
他站出来说道:“诸位,请听我一言,据我所知,秦王要办女校,主要是教授一些女工,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诸位切莫凭借一些风语谣言,便聚众叩阙。。。。。。。”
不待黄振林说完,立即有人反驳道:“那招女子为军医,这又怎么说,难道这也是女工?”
“招女子为军医怎么了?”黄振林朗声说道:“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有忠贞侯征战沙场,我记得明毅宗御笔亲誊诗一首,赐与忠贞侯:蜀锦征袍自剪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再有,唐初的平阳公主,亦曾率领娘子军征战疆场,把名将屈突通打得连连大败,在关中建立若大一片基业。。。。。。。。。。”
黄振林说到这,突然有人跳出来指着他道:“我认得他是谁,他就是那个凭着星象弦术,骗得秦王信任,一路做到工部郎中的福建仔。”
“没错,没错,就是他,凭着一些歪门邪道,骗得官位,他也不是好东西。”
“就是,当众发出悖论,我看蛊惑秦王的一定有他一份。”
黄振林好歹是六品的郎中,楼中一群愤青激愤之下,竟然围上来推推扯扯,甚至还有人暗中下黑手。
黄振林大喊着,声音却被大片的指责声所淹没。
“福建仔”这个称呼,最早出现在北宋时期,那时蔡确、章惇、蔡京等一大批来自福建的官员主导了朝政,这些福建官员多是支持改革的,与苏东坡等守旧派不合,于是苏东坡等人私下便以“福建仔”称之。
苏东坡是名人,他的话影响力大,以至于几百年后,黄振林也享受到了这个略带轻蔑的称呼。
群情鼎沸之下,黄振林发髻也被扯乱了,背上也挨了几拳,他年纪轻轻,聚得高位,而且在大家看来,这高位还不是走正途得来的,忌妒和不满的大有人在,于是不少人趁乱下黑手,反正法不责众。
黄振林挨了几拳之后,怒了。
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以前曾在仙台山跟着玄武观的老道练过好些年呢。
于是这哥们表面上跌跌撞撞,仿佛被人推得站不稳,手脚动连连出招,不着痕迹地往簇拥在四周的愤青上招呼。
“哎哟,”“哎呀!”一时痛呼之声不断,却又被声讨的浪潮所淹没。
黄振林见好就收,毕竟他是朝廷命官,这打架斗殴的事传扬出去,终究有损声誉。赚够本之后,他立即装着狼狈不堪地逃出人群,消失在楼道口。
一群愤青这时才发现,足足有个人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翻来翻去,这还得了,本来情绪就激动的一群人,更加激愤,甚至有人嚷出“为国除奸”的口号,;
有国子监的监生跑回去抱来圣人牌位,同时引来更多的人,一齐去叩阙上书。
第496章计退群纶
两三百读书人叩阙上书,轰动全城。
这本来是某些暗中推波助澜的人希望看到的,但现在,那些黑手都缩了回去,并却因此变得焦虑不安起来。
几百读书人叩阙,请逐蛊惑君上的奸臣,然而王府里却异常平静,就象暴风来临前一样平静,这种平静让某些人感觉到窒息。
读书人敢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秦牧的纵容,又有不以议论及罪的旨意,加上开始就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终于在秦二年的正月,发生了这场轰动全国的叩阙上书事件。
御书房里,被矛头所指的司马安神色有些凝重地问道:“秦王一早就料到了会有叩阙之事发生是吗?”
“没有。”秦牧右手的拇指慢慢地从中指挪到食指上,平静地答道,“此事本王也颇为意外。”
司马安看不出他有一丝意外的样子,起身深深一揖道:“臣为千夫所指,无颜再居首辅之位,请秦王恩准臣告老还乡。”
秦牧眉梢一挑,答非所问地说道:“你还是打算继续反对本王是吗?今日本王不妨再说一次,本王无意移风易俗。”
“但秦王要做的,实际上已经打破了旧有的道德规范。”
秦牧突然一拍桌子,喝道:“打破了又怎么样?本王是一国之主,所谓的规范得由本王来定!你想告老还乡是吗?不准!”
“秦王!”
“不必再说了,此事我意已决,你可以不理解,但必须接受。”秦牧长长吁了一口气,语气稍转缓和说道,“过个三两年,你再回过头来看看,本王今日做是对不对吧。”
见秦牧一意孤行。司马安不禁暗中长叹。他非常清楚,秦牧正在慢慢收权,这都是他们反对的结果。
从他开出那个“醒酒药方”开始,辅佐着秦牧一步步走到今日,而一直以来,秦牧对他的信任也是毫无保留的,君臣之间,配合默契。
秦牧经常亲临战阵,把后方留要他,而他也一次次地顶住压力。为秦牧稳住了后方。
他对秦牧的感情很复杂,既有君臣之义,又夹杂着一些类似于父子的感情,这恐怕是历朝历代的君臣都没有的吧。
秦牧也没有亏待他,他自己高居首辅之位不说,儿子司马凯还没有入仕,就被秦牧带在身边,如今更是被拔为庶吉士,按明制。庶吉士相当于内部辅臣的后备官员。
可以说司马家已经紧紧的与秦牧,与这个新兴的国家绑在一起,荣辱与共。
秦牧这次收权,虽然不见得是针对他。但肯定有对他不配合的的不满地内。
难道君臣之间,真的开始有隔阂了吗?
出于对秦牧的了解,他知道秦牧这次是铁了心了,如果自己不退一步。那这道隔阂将再对弥补。。。。。。。
王府外,两三百个士子跪了一地,而外头是黑压压的百姓前来观看。塞满了街巷,连树上墙头都是人,喧嚣的议论声如浪潮一样。
韩赞周带着几个小黄门,在二十个侍卫簇拥下走出来,外头的喧嚣声顿时一静,大家都以为是秦王出来了,结果看到只出来几个太监,跪在外头的士子不禁大为失望。
韩赞周走到大门的台阶前,手上的拂尘轻轻一拂,收于左臂间,然后大声说道:“秦王有旨:各位士子关心国事,拳拳报国之心,本王已然明了;
然士人习文、农人耕作、工人制器、商人经贸,各安其所,国家方能正常运转。各位士子且回去安心读书吧!
国家大事,自有本王与大臣们妥善处理,各位士子现阶段应将精力用于研习文韬武略之上,待来日,学业有成之时不愁没有机会报效国家。。。。。。。。”
韩赞周说到这,已经引来一片哗然之声,几百人跪了这久,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教他们如何甘心?
何况,他们直指朝中有奸臣,如果这奸臣不倒,继续居于高位,岂不是要回过头来向他们发难?
两三百士子如何劝也不起来,纷纷高呼秦王,韩赞周可不敢下令强行驱赶,好言劝了一会儿后,见没有作用,又匆匆入府向秦牧请示。
秦牧眉头蹙起,他可以给读书人议论自由,但是这件事性质完全不一样,如果让几百个读书人这么一闹,朝廷就要顺应他们的意思,撤掉首辅,贬谪大臣,这就不是议论自不自由的问题了,这是让读书人的意志凌驾于朝廷之上,性质完全不一样。
而且这样的事情有一就有二,今后读书人一有不瞒,就来叩阙上书,今天要求贬谪这个大臣,明天要求贬谪那个大臣,那岂不是乱套了?
而且这会带坏风气,万一军中士卒依样学样,稍有不满,就聚众而起,那大秦想不亡都不行啊。
“传本王旨意,让国子监祭酒罗万藻万来把监生领回去,其他士子若再抗旨不遵,则一律革除功名。”
秦牧态度如此强硬,大出司马安意料之外,他当即劝道:“秦王,不可,此举不但平息不了事态,只会让事态进一步激化。”
司马安的话让秦牧想起一现象,有明一代,读书人以挨板子、挨廷杖为乐事,你越是硬来,他们越是顶撞,甚至死也不怕。大有头可断,血可流,信念不能改之势。
确实,如果外头的两三百个士人不退让,冒着被革除功名的代价继续坚持,那么这将是一个两败具伤的结局,自己一次革除了几百人的功名,这对自己的声望将会造成极大的损害。
秦牧想了想,提笔唰唰写下一道题目交给韩赞周,吩咐他出去如是施为。
韩赞周拿着秦牧出的题目再次回到王府大门,大声对府外的士子喊道:“秦王要考诸位士子一道题,如果诸位士子答出来了,秦王会考虑诸位士子的建议;如果答不上来,则说明诸位还应以学业为重,请立即回去潜心求学,将来好报效朝廷。诸位士子,可愿接受秦王的考校呀?”
四周围观的百姓沸腾了,叩阙上书变成这样,千古未闻,有趣,真有趣,人们大声喊着,要求叩阙上书的两士子接受考校。
两三百个读书人面面相觑,能不接受吗,不敢接受说明你们就是一群饭桶,一群饭桶有什么资格叩阙上书?
于是,大家纷纷让韩赞周把题目念出来,韩赞周说道:“秦王日理万机,时间有限,这是一道很简单的题目,或许普通的民众也能答得上来,现在给你们十鼓的时间,你们听好了。”
外头围观的百姓都静了下来,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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