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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昊远)-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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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司马安的当天晚上,秦牧便接着了万载方面的消息,蒙轲不负所望,顺利拿下了万载县城,在张其在近两万大军尽没的情况下,万载的两千叛军必定是惶惶不可终rì,蒙轲能顺利拿下万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若拿不下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对此秦牧没有多在意,一心忙着安抚袁州百姓。
他在这个骨节眼上花大力气安抚民心,救济百姓,效果会因为前后强烈的对比而突显出来。在他进城前,张其在的叛军在城中肆意的抢掠,蹂躏百姓。
而即将到来的左良玉大军也不是什么好鸟,抢掠起百姓来绝不落叛军之后。
到时候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袁州的百姓会有最直观,最深切的体会:官军也罢,叛军也好,都不是什么好鸟。只有纪律严明“秦军”,才是他们真正的依靠。
为此,秦牧不但严禁士卒抢掠,还留下一批粮食赈济遭受兵灾的百姓,同时把解放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抄录下来,四处张贴。
只要真能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在军中贯彻下去,切实的履行好,在这乱世中,他这支“秦军”将与所有官军、叛军形成本质的区别。
秦牧相信有了这种区别,今rì即便让出袁州,来rì再想夺回来,必定能得到袁州百姓最大的支持和拥护。
他不但组织了“宪兵”在城中巡罗,纠察违法的士兵,自己还经常上街巡视,对没有遵守纪律的士兵当场责罚,给百姓一个明确的、看得到的交待。
第二天黄昏,袁州城东西两面各有探马飞驰而回,向秦牧并报吕大器及张献忠两支大军的动向。
吕大器近九万大军,张献忠二十万大军,就象两投滔天的洪水,向袁州汹涌过来,袁州城随时有可能被淹没。
而秦牧在袁州城中只剩下一千二百人马,相比之下就象蚂蚁对大象,无论是张献忠还是吕大器,似乎都能一脚把他踏成肉泥。
然而秦牧丝毫没有作为蚂蚁的觉悟,对张献忠、吕大器几十万大军恍若未闻。虽然他没有按云巧儿的提议真养只疯狗,每天早上放出来,但论跑路,恐怕还真没有哪支军队能跑赢他。
逃跑其实并不见就是可耻的,当年的蒙古大军,就经常玩逃跑的把戏,逃着逃着,就把敌人给“逃”跨了,“逃”没了。
秦牧这支人马虽然不象蒙古骑兵那样会玩倒shè。但常言道,生命在于运动,跑得快就等于留得青山在,就等于做饭有柴烧,就等于吃得饱,就等于有力气砍人。
总之,咱们就是要在运动中消灭一切牛鬼蛇神。
到第三天中午,袁州东面烟尘滚滚,左良玉的五千前锋大军到了。
秦牧带着刘猛、霍胜等人登上东门城楼,先看到有两百骑兵冲到城下,见城门紧闭,立即嚣张地大喊道:“开门,还快开门!他娘的,再不打开城门信不信老子斩了你们!”
苏谨的目光在那两百匹战马身上流连着,仿佛根本没看到马上的左军,舔了舔嘴唇说道:“大人您看,两百匹好马啊,要不让属下出城牵回来。”
霍胜嘿嘿笑道:“苏老弟,你单骑出城的话,大人肯定没意见,说不定还会亲自给你击鼓助威,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你们俩少他娘的折腾。”秦牧手按剑柄,站立如松,从城垛向东眺望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都仔细看看左良玉手下的军阵再说。”
城下两百骑兵大呼小叫一阵,见城头根本没人理会他们,不禁怒气冲天,一边大骂,一边摘下弓箭就向城头乱shè,虽然没有给秦牧造成什么伤亡,却惹得霍胜等人勃然大怒,纷纷向秦牧请战。
秦牧淡然说道:“苏谨,你箭术好,把领头那个家伙头盔上的翎子给shè下来。”
“是,大人。”苏谨立即取弓在手,随即“嘣!”的一声弓弦响起,一箭如流星飞shè而去。
城下左军中那领头的军官见有劲箭朝自己飞来,连忙要避,但未等他作出反应,shè来的劲箭已从他头盔上shè过,那根用来装饰头盔的翎子应声而断,吓得他冷汗直冒,如此jīng准的箭术,要是对方shè的是自己的面门。。。。。。。。。。。。。
那左将想也没敢往下想,拍马就向远处逃去,其他的左军瞧见这一幕,丢下几句狠话,“你们等着,回头老子要你们好看。”也都纷纷拍马远遁。
城头的秦军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有的还跳到城垛上向城下撒尿,秦牧也懒得多管,他以手遮额,向东眺望。
但见东面六七里处烟尘弥漫,再等须臾便能看到旌旗飘扬,左良玉五千大军人喧马嚣,远远望着颇为壮观;
但等大军靠近些,立即就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壮观”了,五千人马乱糟糟的,就象下山抢劫的土匪;
很多人身上都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些包裹上还沾着暗红sè的血迹,分明是沿途抢来的。
从九江到袁州这一路过来,不知有多少百姓被他们抢劫、yin掠,不知有多少百姓被迫逃离家园,饿死路边,难怪前些天江西巡抚郭都贤数次传檄,令左军返回九江,没有得到吕大器采纳后愤然称病辞官。
从城下这支人马身上大小小染血的包袱来看,他们不象是来打仗,分明是来抢劫的。
只见这五千人马直压到东门半里处,然后又有一名将领带着几百人冲到东门下大喊:“城上人听着,本将不管你们是哪儿来的阿狗阿猫,立即打开城门,否则杀无赦!”
阿狗阿猫?杀无赦?秦牧问旁边的刘猛:“刘猛,这事你怎么看?”
第115章坐山观虎斗
无论城外的左军如何叫嚣,秦牧就是不加理会,全当是一群疯狗在城外乱吠。
统领城下五千前锋的将领叫王允成,曾是蕲州守将,左良玉从襄阳退走九江途中,王允成依附左良玉,大肆抢掠,他与副将阎茂破建德,劫池阳,去芜湖四十里,泊舟三山、荻港,漕艘盐舶尽夺以载兵,杀害百姓不计其数,凶名远近皆闻,二人被左军合称为“阎王”。
崇祯下旨让左良玉诛王允成,左良玉充耳不闻,包庇于军中。
现在吕大器手下无兵可用,只能依靠左良玉,对王允成更不敢稍加责罚,这使得王允成更加有恃无恐;
一路南来,到处纵兵抢掠,没途州县士民奔窜走避,畏之如虎,地方官员敢怒不敢言,稍不如意还要受到辱骂鞭打。
王允成何曾被人这般无视过?可惜他五千人马来得匆忙,没有携带攻城器械,要立即攻城却是办不到。
但这口恶气王允成如何也咽不下,他暴跳如雷地下令大军立即砍伐树木,赶制云梯、攻城车等器械,准备明日一早就全力攻城,并暗暗发誓,把城破之时,一定把城内的赣州兵屠个精光。
然而第二天当王允成打造好攻城器械,在城外摆开阵势准备攻城时,突然接到探马并报,说张献忠前锋人马离袁州已经不足二十里,而且敌军人数比他还多一倍,足有一万大军,由叛将胡雁三统领,正马不停蹄地朝袁州杀来。
这下王允成犯难了,继续攻打袁州吧,估计没等你把袁州攻下来,胡雁三的大军就杀到了,这和找死没什么差别。
若是不攻城。剩下的无非是两个选择,一,与胡雁三一万叛军先干一仗;二,退兵,让胡雁三来先收拾城里的赣州兵。
但问题是时间拖久了,吕大器带着大军也就到了,到那时袁州就不是他王允成的了。袁州虽然不象南昌那样繁华,但好歹是江右门户,想来里面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自己累死累活赶来,最后却没能把好处吞下。实在不甘心啊。
秦牧站在城楼上看着进退失据的左军,惬意地吐出一颗柑橘核,就象站在阁楼上看大戏的公子哥儿。他悠闲地开口说道:“你们猜猜,王允成是退兵呢?还是退兵呢?”
“哈哈哈。。。。。。。。。。。。大人,我猜王允成除了退兵还是退兵。”霍胜一口把整个柑橘吞下,咽都没咽一下就下肚了,“大人,要不等王允成退兵的时候,让末将出城追杀一阵。杀他个屁滚尿流,我看他还嚣张个屁。”
“皮都痒了就搓墙根吧。”秦牧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咱们也是官兵。官兵怎么能打官兵呢?除非人家先打咱们,明白了吗?”
“大人,这些龟孙子昨天已经向咱们放过箭了,这还不算打咱们吗?”
“霍胜。你怎么能如此鼠肚鸡肠呢?人家放几箭玩玩,你怎么能记下这隔夜仇呢?本官记得寒山子曾问拾得和尚:世间有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敬他,不要理他,过十年后,你且看他!听听,多么宽广的胸襟啊,霍胜,你现在有没有一丝丝惭愧呢?”
“大人,末将十分惭愧,惭愧之极。”
俩人这番对答,让刘猛、苏谨等人为之绝倒,一个个直翻白眼。
不过王允成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之外,他没有带兵远遁,而是撤回城东大挖壕沟,重修寨墙,把昨天匆匆搭建的临时营寨进一步加固起来。
等王允成营寨摆弄得差不多,胡雁三带着一万叛军也杀到了。
一万人马听起来不多,但直观地去看却是另一回事,秦牧站在城楼上,能感觉到城头有微微的震动感,只见西面如同一片巨大的洪流,源源不断地涌来,带起的烟尘直卷半空,一面面旌旗,一排排刀枪,仿佛大地上长出的荆棘丛林,大军还没到,喧嚣声已扑面而来。
一万人马尚且如此壮观,若是二十万呢,那岂不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难怪张献忠大军所过之处,湖广官兵降的降,逃的逃啊!
没有看到滔天洪流般的大军汹涌而来的场面,大家都会骂官兵不抵抗是懦弱,这多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当你真的面对这滔天洪流时,估计大多数人的第一个念头也是:逃!
胡雁三在张献忠军中地位虽不及孙可旺、刘文秀、李定国、艾能奇这四大镇将,但因为作战勇猛,也深得张献忠器重。
张其在两万前锋被秦牧歼灭,逃回去的叛军把秦牧形容得三头六臂,凶悍无比,两千赣州军更是被称为“魔军”,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
胡雁三对此嗤之以鼻,败军之人,不把敌人形容得强大些,岂不显得自己十分无能?他不相信秦牧有多强大,而认为是张其在太过无能。
他已经探清楚了,秦牧如今在袁州城里的不过千余人马,就这点兵力,胡雁三还没太放在眼里,他只留两千人马警戒秦牧。然后立即挥军去攻打王允成的营寨。
胡雁三说干就干,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作风让秦牧不禁刮目相看,望着八千叛军潮水般冲向王允成的营寨,他还无病呻吟地叹了一句:“他娘的,咱们被人蔑视了。”
刘猛难得出溜答了句:“那说明咱们筑的京观还不够高大。”
“好吧,下次筑高点。”
“要是能把张献忠的脑袋放在京观顶部,效果一定不错。”
秦牧几人神情轻松,一边聊天打屁,一边看着城外两军开战,享受着坐山观虎斗的乐趣。
王允城的营寨离城五里,站在城头可以大致看到那边的情形,但视线多少有些模糊,秦牧岔开话题叹道:“他娘的,多好的一场大戏啊,可惜看得不太真切,之前怎么没想起弄个望远镜呢?”
“望远镜?大人说的是什么物什?”
“别问了,等我让人弄出来,到时各发你们一个。”
胡雁三的叛军一到,连营都不扎,立即发出攻击,这大概也很出乎王允成的意料之外,他的五千人马累死累活地赶修营寨,才刚刚忙完,本来以为可以休息一下的,没想到胡雁三这个杀才连观望一下也免了,弄得他也只能仓促迎战。
隔着五里距离望去,人已经小得象蝼蚁一般,看不到任何血光四溅的景象。但见天空中不时腾起一蓬蓬的箭雨,密密麻麻的象是一群群鸟雀从天边飞过,还有一阵阵的喊杀声随风传来,象是汹涌的海浪在远处不断地拍击着崖壁。
八千叛军一浪接着一浪地涌向王允成的营寨,仿佛随时可能将那矮小的营寨冲溃,秦牧越看越后悔没早点把望远镜弄出来,用肉眼眺望五里外的景象,虽是站在高处,还是相当模糊,如同隔靴搔痒,让人浑身难受。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之后,胡雁三的叛军还未能攻破王允成的营寨,眼看已到寅时,只得退兵,尽管如此,他似乎仍没有把秦牧城里的人马放在眼里,就从城南一里开外向西退去。
也难怪人家,秦牧若是敢出城的话,刚才两军大战时早就出战了,至少胡雁三是这么想的。
秦牧站在城头细看,胡雁三这一战损失并不算大,大概也就少了三四百人马,想来王允成的伤亡也差不多,因为撤退的叛军士气并不见有多低落,这说明他们没有吃什么大亏,相反,可能还小小地赚了一点。
霍胜突然说道:“大人,今晚要不咱们去袭营,打夜战,咱们能瞧得见,敌人瞧不见,嘿嘿,咱们一口气把王允成和胡雁三都给干了,岂不快哉。”
“猪八戒照镜子。”
“大人,什么意思?”
“他娘的,两边都干翻了,你倒是爽了,老子却成了过街老鼠,合算吗?战争,只是政治的延伸,懂嘛你?”
“末将惭愧,惭愧之极。。。。。。。。”
第116章四省总督吕大器(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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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胡雁三与王允成再战于袁州城外,各有折损,不分胜负。
秦牧坐观城内,丝毫没有出战的意思。
到下午时分,听说吕大器八万大军即将到达,胡雁三怏怏退去。
此时张献忠二十万大军也已经到达袁州西面的新田镇,离袁州也只有七十里左右。王允成也不敢追击,眼睁睁地看着胡雁三退走。
张献忠、吕大器合计近三十万大军压来,袁州即将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可以预见,袁州附近很快就会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城中临战的气氛越来越浓烈,就象密密的阴云笼罩在头上,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就连秦牧也再轻松不起来,他现在等于是坐在火药桶上,走,必须尽快走,否则张、吕两军一但齐聚袁州城下,想走都走不了啦,秦牧可没狂妄到凭一千两百人马在几十万大军中杀进杀出的地步。
他趁胡雁三退走,王允成忙于舔伤口的时机,率一千二百人马迅速撤出了袁州城,王允成虽然恨不得剥了他的皮,但因急于进城抢一把,也没顾得上追他。
城中随处可见秦牧命人张贴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过这些对王允成来说就是笑话,刚刚得享几日安宁的袁州城再一次沦为人间地狱。百姓的哭喊声随风阵阵传出。。。。。。。。。。
王允城进袁州城不到半个时辰,吕大器的近九万大军就到了,巨大的军阵前队不见后队,绵延二十里,旌旗遮天蔽日。
然而吕大器的到来,并没有让袁州城里的百姓好过些,名义上吕大器身为四省总督,是这支大军的统帅,但实际上听他的只有江西总手许开进手下的九千人,而左良玉的八万部下。是由左良玉的副将吴学礼统辖而来,吕大器充其量不过是这八万大军的保母,要吃要喝时就找你,至于其他的,你少他娘的啰嗦。
八万大军一路南来,沿途大肆抢掠,吕大器根本约束不了,此时又怎么能管得了袁州百姓的死活呢。
之前江西巡抚郭都贤见吴学礼部淫掠成性,把江西祸害得哀鸿遍野。哭声满路,曾数次传檄,令吴学礼部返回九江,打算自己招募士兵抗击张献忠;
吕大器因担心新募之兵不堪大用。无法守住江西,依然带吴学礼部南下,郭都贤见江西无数百姓受到祸害,自己的意见又没有得到采纳。竟愤然称病辞官,入庐山隐居去了。
吕大器带着大军到了袁州东面的新喻(新余市),才听说会昌知县秦牧竟以两千赣州兵。全歼了张其在两万叛军,将江右门户袁州给夺了回来,这让他变得心情极为复杂。
此刻大军尚未进城,吕大器就在车上与幕僚张载商议起了秦牧的事情来,他抚须一叹道:“有关赣州的那些传言,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啊,秦牧此人立有战功不假,但他一个小小的知县,竟能调动赣州兵马,这本身就不同寻常啊。”
张载字子承,是个四十多岁的文士,身材削瘦,面容清癯,身为吕大器的幕僚,他非常清楚吕大器承受着何等沉重的压力,崇祯是个刚愎自用的人,死在崇祯手上的大臣已经不知有多少;
吕大器身兼四省总督,总理江南战事,权柄很大,但责任也很重,偏偏手上又没有可用之兵,还得依靠左良玉,一但战事不利,崇祯拿左良玉没办法,但杀吕大器却不过是一纸诏书的事,可以说吕大器从出任这个总督开始,脑袋就已经别在裤腰带上了。
“督师,不管秦牧是不是真的拥兵自重,但他先前平定赣南叛乱,如今又夺回江右门户,歼贼两万总是事实,放眼我大明朝,如今拥兵自重的人还少吗?督师,眼前紧要之事是保住江西,夺回湖广,其他的事都可以容后再论,否则督师恐怕要步杨嗣昌、侯恂等人后尘啊!”
杨嗣昌因围剿张献忠失利畏罪自杀,侯恂因对左良玉有恩,去年才从狱中放出来,起用为督师,结果左良玉在朱仙镇一败,侯恂紧接着再次入狱;
因为督师失利获罪的,远不止这两人,要列举的话,还能列出一大串名单来,说实在话,崇祯朝几乎没有几个沾上兵事的大臣能得善终的。
如今国势越发艰难,吕大器这个四省总督头上就象悬着一把大刀似的,他眉头紧锁地问张载道:“你有何良策?”
张载答道:“秦牧虽然只有两千兵马,但却能轻易歼灭张其在两万前锋大军,光凭这等战绩,督师便不能等闲视之,他拥兵自重也好,心怀异志也罢,只要他不扯旗造反,督师就不妨先把他笼络过来,为我所用,再者说了,让他和张献忠相互消耗一番,也能借机削弱他,将来督师要问罪也容易得多。”
“秦牧此人到任会昌不过短短几个月,便能尽掌赣州兵马,定非等闲之辈,如今咱们刚到,他立即撤出袁州避往万载,分明是对咱们存有提防之意,想让他与张献忠相互消耗,只怕难啊。”
“这倒未必,督师请想,秦牧未得朝廷任命,却主动率军远来,大破张其在,夺回袁州城,他这么做其中必然另有原因。”
“子承认为原因何在?”
“督师,在卑下看来,秦牧主动挥师击贼,极有可能是想得到朝廷的封官,毕竟他一个小小的知县,无权辖兵,他想拥兵自重,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督师只要投其所好,暂时笼络住他想必不难。”
吕大器不禁轻轻颔了颔首,张载的意思他听出来了,现在能许官,将来就能夺官,所谓的暂时笼络,是先给秦牧许官,让他和张献忠血拼,等秦牧和张献忠拼得差不多了,到时再随便找个由头问罪,以免留下后患。
“好,就按子承所言权且一试,张献忠大军快到了,此事宜急不宜缓,便请子承亲自走一趟吧。”
“卑下当不辱使命。”张载施了一礼,下车带着十多个护卫匆匆北去。
秦牧撤出袁州后,并没有立即前往万载,而是驻兵城北二十里处的玉春山,万载离袁州有七十里,远了点,虽说放长线钓大鱼,但这线太长了,未免少了份身临其境的乐趣,玉春山远近刚好,当然了,若是发现情况不对,还可以再往后撤嘛,反正论跑路的能耐,别人也赶不上他这支人马。
在玉春山扎下营后,秦牧正准备派人去向吕大器报功请赏,不想吕大器的使者却先追来了。
张载带着十二名护卫紧赶慢赶,一路追到玉春山下,被警哨拦下来后带上山来,他对秦牧这支能以两千全歼两万的军队极为上心,从外头的哨卡,到大营内的军容都十分留意。一路看上来,不禁心生凛凛之意。
秦牧营中军容严整,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仍勤练不辍,营中杀声阵阵,一个个士卒如狼似虎,彪悍无比,却又令行禁止,俨然一体。
他一路随军南来,见惯了左良玉那些匪里匪气的士兵,训练时偷奸耍滑,闲下来时喝酒闹事,赌钱玩营妓,样样不少,抢掠时争先恐后,凶悍如匪,毫无军纪可言。
两者一比,可谓是判若云泥,张载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万端,难怪秦牧能以两千人马全歼张其在两万叛军啊!
张载被带入中军大帐时,又不禁怔了一怔,只见小几后盘坐着一个少年郎,一身儒衫,俊雅儒逸,面前的小几上横着一柄巨剑,他正在用白绢仔细擦拭,神态闲适。
若不亲见,他真难以相信这就是大破张其在,夺回袁州的秦牧,这分明是一个在秦淮河畔依红偎翠的公子哥儿嘛。
。
第117章纷至沓来
“不知张先生所谓何来呐?”秦牧停下擦剑的动作,潇洒地一展大袖发问道。
张载驱前一揖,答非所问:“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秦知县大破贼军,以两千之师歼敌两万,生擒敌酋,如今已是名扬天下,若不亲见,谁敢相信秦大人竟是一风流倜傥的少年郎。”
“噢?那原本在张先生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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