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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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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的食指关节在草图上重重地敲了敲,自言自语道:“就是这里!他的军队必然是打算从玄德门进来。”
发现这条渠道,李泌立刻提笔在上面标注一下,兴奋地说道:“陛下,只要守住玄德门,便可给他们迎头痛击!”
停了停,他忽然感觉身后的李豫无声无息,不由诧异地回头望去,身后已经没有人,李泌连忙站起身来,只见李豫不知几时走到窗前,正背着手凝视着夜空沉默不语。
李泌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缓缓问道:“陛下觉得哪里不妥吗?”
“师傅,你中午曾给朕说过,最好我们先发制人,朕考虑了一个下午,既然他想利用李清不在之际推翻于我,那我为何不反利用这个时机除掉他!”
“陛下的意思依然是要先发制人吗?”李泌有点懂了。
“不错!”
李豫猛然转过身来,目光中流露出狠毒的神情,他咬牙道:“他本人必然不会随军前来,而是躲在兴庆宫听消息,我们只要用一两百人守住玄德门,其他大队人马从丹凤门出去,反攻他的兴庆宫,索性利用这个机会将他杀了,再将他的那些亲王一并除去,师傅,你可同意?”
李泌默默地注视着他,这一瞬间,他发现李豫的心态终于成熟了,他轻轻点了点头,“我去和荔非元礼商量,请他重新驻防大明宫!”
……
兴庆宫,数十名重臣已经被李隆基召至宫中,今晚,他们将见证一个旧皇的复兴,见证一个时代的重启,李隆基意气风发地站在勤政殿前的台阶上,他竟然也穿着唐军的铠甲,背一张弓,腰悬箭壶,手握横刀,老迈的躯体里竟透出三分杀气,仿佛重回少年时代那个年轻英武的将军。
在他身后,空旷冷肃的勤政殿里隐隐约约坐有数十个黑影,他们便是被请来佐证李豫退位的朝廷高官,韦见素、房琯、裴冕、张镐、崔涣等等,每一个人都脸色凝重,目光中焦虑之色流露无遗,李隆基表现得有一点疯狂了,此时此刻,他身上已经看不见一个做大事者应有的冷静和理智,他更象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
“陛下!儿郎们已整装完成,可随时出发!”陈玄礼大声禀报,既然李隆基已经铁心,他也豁出去了。
李隆基已经兴奋到了极点,他远眺掖庭宫方向,在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忽然,他看见了,掖庭宫上空忽然出现了滚滚浓烟,随即火光冲起,这就是行动的信号,他咧开嘴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此刻,已经没有人再能阻挡他。
“出发!”李隆基重重一挥手,陈玄礼得令,带着两名旗手飞奔跑出大明宫,片刻,兴庆宫北的校场内涌出大队黑色的人流,弓上弦、刀出鞘,杂乱而兴奋地向最靠近东宫的延喜门冲去。
延喜门位于皇城的东北角,紧邻东宫的永春门,镇守永春门的,是京兆尹管辖的五十名士兵,自从宣阳坊发生推墙事件后,李清便拨给京兆尹五百名士卒,负责辅守城门和巡防各坊安全,李清东征后羽林军兵力不足,荔非元礼便将几个进出皇城的城门也交给京兆尹防守,顾而郭虚己的作用极为重要,这也就是李隆基要千方百计拉拢他的主要原因。
此时掖庭宫忽然起火,在皇城里巡逻的羽林军纷纷向掖庭宫奔去,整个皇城内一片寂静,黑沉沉地看不见一个人,驻守延喜门的士兵早得到命令,见门外有约定的灯光闪亮,立刻打开城门,陈玄礼率数千人一涌而入,这只是第一道关口,而第二道关口便是东宫的永春门,李隆基早已经派人探察清楚,太子李适不住在东宫,这里没有人驻守,大门紧紧地关闭着,士兵们架上梯子,纷纷爬上了城楼,片刻,永春门大开,通往大明宫的通道已经打开,陈玄礼豪气万状,他一挥战刀喝道:“杀进去,夺取玄德门!”
……
李清率二千铁骑此刻正静静地矗立在距明德门两里之外的一座高岗上,他已经看见掖廷宫上空冲天的浓烟和浓烟中夹杂的火焰,但他没有动,他仍然在等,等最后的信号亮起。
长安城内已经大乱,几乎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发生了大事,但没有人敢上街,都将房门紧紧关住,就连长安浪荡在街头的一些游侠儿也不敢冒头,这不是一般的动乱,这是宫廷政变,牵扯进去可是要灭族的。
但最乱的地方却发生在永福坊,这里是十王宅所在地,也是皇族集中得最多的地方,这个坊里正经历着一场惨烈的屠杀,祸源是从永王的府中发出,就在掖廷宫大火燃起之时,永王府中仿佛象炸了窝的蟑螂,黑压压涌出无数的黑衣人,他们手执锋利的战刀,率先扑向李豫之弟、赵王李系的府宅,只片刻时间,便将男女老幼,近二百多口人杀得干干净净,随即扑向百孙院,将李豫的几个儿子,郑王李邈、韩王李迥、郴王李逾等全部杀死,猎猎的火光中只看见永王李璘狰狞的狂笑。
但杀到后来,他的军队开始狂性大发,光王李琚、仪王李璲、盛王李琦都被波及,李璘也喝止不住,这些人仿佛是一架极专业的杀人机器,转瞬间便血洗一门,只一个时辰后,百孙院及亲王府都被屠杀殆尽,连十几户刚刚迁到永福坊的嗣王、郡王也因此惨遭灭门。
李璘已经目瞪口呆,他的本意只是杀了李豫的兄弟儿子,但没想到却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他开始隐隐觉得不妙,但又说不出不妙究竟在哪里?
满身血污的刘四跪在李璘面前解释道:“殿下!弟兄们没见这么多富贵人家,他们已经杀红眼了,他们分不清哪些该杀、哪些不该杀,结果只能统统杀掉。”
李璘心乱如麻,他坐在台阶上浑身颤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四看出他心中的不安,便低声劝他道:“殿下,自古以来,夺位最不能容情,皇位只有一个,可人人都想座,殿下既然做了,索性就狠一点,将来上位,命史官改掉这件事不就行了吗?”
这时,刘五忽然出现了,他半跪向李璘禀道:“殿下,兴庆宫被数千人围攻,进攻大明宫的军队赶回救援,两军正混战在一起。”
李璘怔住了,他不知道边令诚之事,竟不明白围攻兴庆宫的数千人是从哪里来的?刘四给兄弟使了一个眼色,刘五立刻道:“据属下看来,这些人一部分是羽林军,另一部分似乎都是李豫新募之人,他们都在喊为帝杀贼的口号!”
刘四立即将话头接过来道:“殿下,你看见没有,明明是皇帝和太上皇争位,却喊出杀贼的口号,可见为争皇位已经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殿下既想得位,又为何要心慈手软呢?”
李璘见事已至此,只得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些士兵的胡作非为,他叹了口气道:“那以后要听我的吩咐,不得再擅自妄为!”
“殿下放心,弟兄们已经吃饱,不会再滥杀了!”
突然冒出的边令诚军队打乱了李璘的计划,他抱头不语,一时也想不到下一步该怎么办,刘四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险笑意,低声劝他道:“殿下,属下倒有一个好建议。”
李璘精神振奋,他急忙问道:“快说!什么好办法?”
“既然两队人马都在兴庆宫鏖战,而且羽林军也去参战,那大明宫必然空虚,殿下为何不……”
李璘浑身一震,他慢慢抬起头来,眼中竟闪过一道明亮之色,一抹会意的笑容不知不觉挂上了他的脸庞。
第三百八十五章 家国天下(五)
兴庆宫的宫门前已是一片混乱,两大群士兵在混战撕杀,喊杀声、求饶声、哀号声、刀刃碰撞声连成一片,刀光剑影在微弱的火光下闪动,对阵双方没有阵型、没有鼓声和指挥,甚至他们所穿衣甲也无法区别,在茫茫的夜雾中,彼此已经错乱,分不清谁是谁的阵营,唯一能分辨敌我的办法就是守卫兴庆宫和冲击兴庆宫。
边令诚是一个时辰前率军杀到,他立刻指挥士兵冲击大门,但事情没有象李豫预料的那样简单,兴庆宫还有一千留守军队,正是这一千人用弓箭抵住进攻,赢得了时间,使陈玄礼的援军最终能及时赶回。
此刻,陈玄礼正大声呼喊,指挥他的军队穿插包围,企图截断进犯之敌,但效果却令他沮丧,彼此已经分不清你我,一人跑动,便会带周围人一起奔跑,甚至刚才还红眼捉对撕杀的两个人,几次跑动后竟成了并肩作战,一起对付另一个不知是哪一派的人。
这是一场令人不忍观看的战斗,甚至还有一点可笑,士兵们仿佛象后世某国的国家足球队员,反应迟钝、动作犹豫,腿上象绑了铅袋、又似严重的痔疮患者,无论转身还是避让都慢慢吞吞,或许是担心会杀错自己人,砍下去的刀也软弱无力,有人甚至被连砍了几刀,也还没有见到血。
战争的效率极为低下,已经杀了近一个半时辰,几乎还在原地打转,地上没有尸体堆积如山,更没有血流成河,这场战斗估计要到大家都精疲力竭、累瘫在地上才算结束。
但陈玄礼留在玄德门继续进攻的两千人,却渐渐地堕入了地狱,他们进攻乏术,黑压压的人头蜂涌在大门处而无法逾越一步,唯一带的两架楼梯也被折断成四截。箭如雨发,依然无济于事。
忽然,在他们身后出现了一支数百人的军队,个个目光冷漠,俨如数百头恶狼慢慢向他们逼近,应该说他们不是军队,没有盔甲,穿着一身黑衣,衣服上面沾满了鲜血,除了手上一把森冷而锋利的刀,他们身上再没有任何一样东西。
李隆基的两千军队同时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恐惧感充斥着他们的内心,尽管对方人数比他们少得多,但他们的脚依旧不住地向后退去。
刘四的手冷冷地挥下,这数百人竟同时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犹如野兽靠近时的低鸣,他们发动了,五百人象五百头饿狼,眼中闪动着死神的狞笑,狂风暴雨般地向人群扑去,惨叫声顿时响彻天空,‘喀嚓!喀嚓!’骨头被砍碎的声音四起,血肉横飞,黑咕隆咚的成排头颅,就在刀的劈砍下消失,瞬间便被杀死了数百人,所有人都被吓得胆裂心碎,面对黑衣人所向披靡的凌厉攻势,唯一的反应就是拼死向边上逃去,但是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他们身处一条死巷。
所有人都绝望地堆在一个角落,你压我挤,密密麻麻,俨如一团过河的蚂蚁,哭喊声、哀求声、嚎叫声都无济于事,他们的区别只是早死和晚死,仅仅一刻钟,两千人全部被杀死、无一幸存。
城楼上的士兵都吓呆了,他们都是刚刚洗脚上田的农民,哪里见过这种惨象,随着浓烈的血腥气漫天扑来,他们开始搜肠刮肚地大吐起来,但唯一庆幸的是,这群从地狱来的杀人魔王似乎没有带攻城武器,甚至连绳索也没有。
但随即更可怕的一幕将他们最后心存的一点侥幸也击得粉碎,他们竟然将尸体紧靠城楼一具一具堆叠起来,搭成一座五丈高的尸山,城楼上醒悟过来的士兵纷纷扔下武器、掉头便逃。
“杀进宫去,只要是男人,无论老少,一个不留!”刘四目光冷酷,下达了最后的屠杀令。
“杀!”五百个杀人魔鬼一声怒吼,他们象恣意放肆的汹涌铁流,瞬间便冲上了尸山、跃上城楼,他们赶杀着、推进着、劈碎一切,奔涌前进……
当永王李璘跌跌撞撞赶来时,整个大明宫已经归于平静,他的那群凶悍的属下早已无影无踪,从重玄门离开了,不知去向。
刚刚从掖庭宫赶回来的羽林军正在整理破碎、凌乱的宫廷,大明宫内到处都是尸体,军人、侍卫、宦官、甚至身子粗壮一点的宫女也被杀了。
在紫辰殿上用白绫覆盖着两具尸体,一具是雄心勃勃、死不瞑目的大唐皇帝李豫,另一具则是太子李适。
连一向杀人如麻的荔非元礼也忍不住暗暗叹息,权力斗争的残酷到今天他才真正地理解了。
“将军,李璘被带来了!”几个士兵架着失魂落魄的李璘走来,往地上一推,李璘立刻瘫软在地。
“永王殿下,皇上死了,这下你可心满意足了!”
荔非元礼冷冷地盯着李璘,咬牙道:“你蓄养私军,先是血洗十王宅,现在又弑君犯上,你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李璘的精神几乎要崩溃,刘四刚刚信誓旦旦要服从于他的指挥,保证将李豫抓到他身边,可一动起手来,他们又恢复了滥杀的本来面目,他跟本就赶不上他们的速度,现在人都跑光了,这一屁股烂帐叫他怎么收拾。
“荔非将军,这绝非是孤王的本意,孤王、孤王是要他们进宫护驾,没有弑君之心!”李璘声音越来越低,面对着冷冰冰的两具尸体,他已经无法自圆其说。
“你跟我说没用,你去给相国解释吧!”
荔非元礼一挥手,“给我带下去,好生看押!”
李璘被士兵拖走,荔非元礼慢慢走到殿门口,凝视着东方天际,沉沉的夜色已经变得稀薄,天边微微露出了一点青色,大将军该回来了。
此刻,李清依然等待在山岗之上,他已经在此足足等候了三个时辰,但脸上依然看不出半点不耐,他知道,只要李璘登位的野心不失,自己的部署就绝不会失误。
“大将军,来了!”一名亲卫遥指山岗下,只见数百名黑影正向这边疾速奔来,片刻,为首之人上了山岗,在微弱的光线下,只见他身材魁梧、满脸胡刺,正是那群杀人魔王的首领刘四,他紧走两步,向李清跪下行礼道:“禀报大将军,荔非守瑜已经完成任务,特来向大将军交令!”
“弟兄们伤亡情况如何?”
荔非守瑜立即大声应道:“回大将军的话,弟兄们无一伤亡!”
李清走上前扶起他,微微笑道:“那刘五呢?”
“大将军,我在!”刘五一个跟斗翻了过来,他费劲地撕去了贴在脸上的胡刺,露出一张年青而干练的脸庞,正是荔非守瑜当年收的那个乞丐徒弟赵七郎,他也单膝跪下向李清施礼道:“豆卢军斥候都尉赵七郎拜见大将军!”
李清连忙将赵七郎也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这些天委屈你们了!”
这时,荔非守瑜上前一步低声道:“属下想连夜返回西域,若被他们认出,恐怕会对大将军不利。”
李清沉思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他道:“武行素一人在石国恐怕忙不过来,我已封他为碎叶都督,从现在起,你就是大宛都督,受我直辖,小勃律那边的防务就交给七郎。”
“属下遵令!”荔非守瑜急忙瞪了赵七郎一眼,命他上前听封。
李清微微一笑,便回头对赵七郎道:“我任命你为绥远军兵马使,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赵七郎立刻收起吊而郎当的表情,肃然答道:“有我赵胜一天,就绝不会让吐蕃军越过边界半步。”
“好!那你们就连夜返回西域吧!”
李清快步走下山岗,来到五百黑衣人的面前,五百黑衣人几乎是同时跪下行礼,“参见大将军!”
李清跃上一块大石,挺直腰对他们朗声道:“你们干得非常好!不愧是我豆卢军的精锐,本帅会重重赏赐你们,但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起程,返回西域,替我大唐开拓疆土去,当我大唐龙旗插上大马士革城的那一天,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成为威名赫赫的征西将军。”
五百黑衣人神色激动,一齐应声道:“遵令!”
在荔非守瑜的带领下,他们上前一一向李清行礼道别,李清表情严肃,眼中饱含着希望,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向西去的儿郎们拱手长揖,目送荔非守瑜率领五百黑衣人急速向西而去,渐渐消失在黎明前的夜幕之中。
李清送走了荔非守瑜,他立刻翻身上马,马鞭一指长安,回头对亲卫们高声笑道:“动乱已经结束,现在该我们去收拾残局了,出发!”
亲卫纷纷扬鞭策马,两千骑兵象一阵狂风般卷下山岗,向长安明德奔驰而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家国天下(六)
天色微明,天空飘起了小雨、夹着雪片,长安笼罩在一片茫茫的雨雾之中,掖庭宫的大火已经自行熄灭,只有青烟未散尽,袅袅绕绕、将长安北面的雨雾染成了青色,兴庆宫的战斗早在四更时便结束了,就在他们杀得精疲力竭之时,一直不露面的另一支羽林军忽然杀出,轻而易举地将这数千人镇压,所有人都被缴了械,全部赶到校场中去听候发落,而李隆基被软禁,几十名重臣则被带回大明宫给刚死去的皇帝李豫守灵。
宵禁没有解除,大街上依然冷冷清清,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看不见一个行人,清晨从长安各县赶来的驻军控制了整个长安城,随处可见一队队巡逻的士兵,整个长安都处于一种压抑和紧张之中。
大明宫紫辰殿,李豫和太子的尸首已经收殓,灵柩静静地靠墙停放着,几十名重臣心情沉重地坐在紫辰殿上,刚刚从内宫传来消息,皇后沈珍珠也自缢而亡,此刻,整个天都似乎塌了下来。
“李相国到!”门口士兵一声高呼,神思恍惚的大臣们顿时惊醒了,他们面面相视,忽然想起一件更严重的事,帝位之争只是皇室内部不靖,但自己站错了位,这可关系到自己的脑袋。
时间已不容他们多想,一道长长的黑影映进大殿,离开长安一个多月的李清快步走进了大殿,重臣立刻迎了上去,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李清目光冷肃,他轻轻摆了摆手,视线最后停在墙边的棺椁上。
他慢慢走到棺椁旁,‘扑通’跪了下来,他默默凝视着棺木,他还记得十年前那个绿意浓厚的春天,他刚从南诏归来,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出现在他的眼前,使他一直难以忘怀,他努力着终于将他扶上了皇位,可不到一年,又被自己杀死了,命运是何其残酷,就是他李清也无法控制它,这就是权力,俨如可卡因一般的权力,使他也沉溺其中而无法自拔,他本可以不用立他,他本以为自己能主宰命运,但是他办不到,直到他登上权力的高峰,饱览了无限风光,他才终于明白李亨、李琮、李璘为什么宁可一死,也要拼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还是权力,使人无法回头的权力。
不知不觉,一颗泪珠从他脸庞缓缓滚落,或许有一点歉疚、或许有一点自责,但是,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依然会毫不犹豫举起屠刀,自古权力斗争从来就不会怜悯弱者。
这时,几个尚书互相交换一个眼色,韦见素走上来低声道:“相国请节哀,永王丧心病狂、弑君犯上,罪不容恕,但事已至此,为臣者只能将哀痛藏在心中,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相国主持大局,早立新帝!”
李清默默地点了点头,他重重地向棺椁磕了三个头,回头沉声道:“请各内阁大臣及宗正卿立刻到中书省,商议立新君之事!”
此令发出,韦见素、房琯、裴冕、张镐皆松了一口气,看来李清并不打算将事态扩大,但李清立帝之事也丝毫不提李隆基,这就意味着他的命运将凶多吉少,现在谁也不敢再提此事,惟恐引祸上身。
欲立新君的消息不胫而走,长安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其实所有人都已明白,立新君的大权掌握在相国李清之手,所谓内阁联席会议不过是个幌子,但最后会是谁为君却让大家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且也不是无迹可查,太上皇一系的子孙在两次动乱中都几乎被杀殆尽,只剩一个在陇右赋闲的寿王李瑁,但他与杨玉环的关系又注定他不可能登上皇位,那还有几个嗣王,都是太上皇兄弟的子孙,其中宁王是先帝嫡长子,而且被追为‘让皇帝’,嗣宁王李琳又是李清的岳丈,仅凭这层关系,几乎所有人都已断定,新帝必出在嗣宁王府中。
“第五兄!”
左相第五琦刚刚赶到丹凤门前,忽然听见有人在后面唤他,回头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向这边疾速奔来,车窗上有一人在向他招手,却是工部尚书崔涣,第五琦停住脚步,片刻马车赶来,崔涣下马车便道:“我刚才去你府上,说你已经走了,拼命赶路才追上,险些误了事!”
第五琦略略有些惊异,“崔兄有何要紧之事?”
崔涣向左右看了看,急忙拉着第五琦来到石狮背后,低声道:“新帝之事,李相国可曾透露什么?”
第五琦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鄙夷,巴巴儿追自己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原来竟是为了这件事,想必他是想先知道李清的心思,好替他主动提出,在拥立之功上沾一点点边,想到此,他不悦地道:“宫乱发生突然,谁会想到永王竟如此丧心病狂,胆敢弑君;再者,李相国今晨才赶到,我尚未见到他,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
崔涣却似乎没有感受到第五琦的语气,听李清没有事先通气,他便立刻接口道:“我打算提议嗣宁王继位,不知左相可赞成?”
“不妥!不妥!”第五琦急忙摆手,他探头向后看了看,低声道:“嗣宁王是太上皇的子侄,而太上皇已立了皇长孙,那新帝要么是孙辈,要么和太子一辈,切不可再反上去,宁王一系我也赞成,但不一定非要是嗣宁王本人,以他的子和孙继位皆可。”
崔涣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李清不好直接提出,必须得有人替他说出,而第五琦是李清的心腹,跟着他的立场走应该就不会有错了,既然他也认为是宁王一系,那十有八九,这事就定了。
二人刚从石狮后转出,就见一名羽林军飞奔着跑来,他一眼看见第五琦,连忙上前道:“第五大人,相国命你火速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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