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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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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掌柜的!来五十斤米。”

第六十五章 杨家(四)

杨末吃得狼吞虎咽,连吃了三大碗饭依然不肯罢手,杨母爱怜地敲了儿子一下笑道:“犊子!你就知道吃,也不怕李公子笑话你。”

杨末难为情地将饭碗放下,眼睛却偷偷地瞟了一眼饭桌上的菜,他已经好久没吃到肉了,李清见状,呵呵笑道:“你这样喜欢吃肉,那就跟大哥去成都,大哥是开酒楼的,肉管你吃个饱。”

杨末虽有些木纳,却明白李清的意思,他立刻摇摇头道:“娘身子不好,我不能离开。”

旁边的杨花花却笑道:“李大哥要在附近开客栈,聘我做掌柜,老五就来给我做伙计好了。”

杨母闻言,心中微微诧异,她早发现女儿看李清的眼光有些异样,回头又细细打量李清一番,见他抚摩徽儿的小脑袋呵呵直笑,而徽儿在缠着他,要再往天上飞,她心中暗忖:“难道他是因为花花才出手相助不成?自己这个女儿寡居,惹来不少闲话,若能嫁给这个年轻人,倒是件好事,况且他似乎还很喜欢徽儿,做徽儿爹爹也不错。”

李清不知杨母已经动了招婿的心思,更不知道自己还要当爹,此时他已经被裴徽磨的几乎疯掉,假如他再丢裴徽飞一圈的话,恐怕杨花花就得到外面的小溪里去捡她的儿子了。

好在小丫头端一盘蒸南瓜从厨房出来,裴徽立刻被那金黄香甜的老南瓜吸引住了,撇下李清,吵着嚷着要吃糕。

李清浑身蓦地一松,长长吐一口气,对杨母笑道:“我是打算在这附近开个客栈,但这里人头不熟,我见三姐做事颇有几分泼辣,便想请她做个掌柜,夫人也可以一并搬过去住,也方便照顾,我给夫人四成份子,亏了算我的,赢了大家分,平时我每月再给客栈五十贯钱作日常开支,三姐,你看这样可使得?”

“使得!使得!”

杨花花大喜,如此一来,自己真的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了,也不管母亲兄弟在场,一双妙目直向李清瞟去,眼光炽热得几乎将他融掉。

杨夫人却面色平静,只对李清淡淡道:“公子大恩,老身铭记于心!”

当晚,杨花花也不回去,和母亲睡一屋,李清则和杨末挤一小床,李清体大腿粗,几次将杨末踢下床去,到一更时,杨末实在忍无可忍,将李清拍醒。

“大哥,求你能不能往里面去一点,我只有一条腿在床上。”

“你还有一条腿呢?”

“还有一条腿自然在地上。”

“你长得倒也奇怪,让我想到一种分尸的把戏。”李清一骨碌坐起来笑道:“反正睡不着,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大哥,那是你睡不着,这已经快到二更了,明儿再讲吧!”

“这是什么话,圣人曰,朝闻道,夕可死,你怎的这么不谦虚,快些起来!”

杨末想到自己的恩还没报,须得给恩人些面子,不得已,只好爬起来。

“大哥你说吧!我听着。”

李清敲了他头一下笑道:“孺子可教,好!我给你讲的第一个故事叫一饭千金,说西汉韩信没饭吃,眼看饿死,这时来了个老太婆,挎个篮子,篮子里装着饭……。”

“喂!醒醒!我还没讲完。”李清一脚将杨末踢醒。

杨末死命睁开眼,眼皮仿佛被糨糊粘住一般。

“大哥,你已经讲了三遍,我记住了,恩!有个人叫韩信,没饭吃……”

“不错!不错!我再给你讲一个结草衔环的故事。”

“大哥!你饶了我吧!”

这一夜一直折腾到四更,东天发白,杨末才终于夕闻道,朝死去。

一早,急促的敲门声将李清惊醒。

“杨末,你娘叫你呢!”

半天不见动静,李清脚一蹬,那一头竟然是空的,“这小子,到也勤快,这么早就去干活了。”

可敲门声依然不停,“李大哥,开门!”李清听出是杨花花的声音,无奈,只得爬了起来。

却猛地发现杨末竟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嘴张得老大,呼呼地拉着风箱,耳朵各用一团乱麻塞着。

李清吓了一跳,这么冷的天,睡地上去干嘛!他急将杨末抱上床,又给他掖好了被子。

杨末翻了个身,嘴中梦喃道:“韩信休走!我要杀了你。”

这时门又猛敲,“李大哥,你晚上怎么还锁门!”

“有你这头母老虎在,不锁门恐被你吃了。”李清只得慢吞吞起身去开门,先搬开桌子,拿掉顶门的扁担,又拔去门栓,这才将门打开,却见她身着素白长裙,披一件翠绿色的披风,加上脸上白净如玉,眼珠乌亮,倒给人一种清爽飘逸的感觉。

李清上下打量她一眼,突然哑然笑道:“怎么,三姐今天要去相亲么?”

“相你个头!你昨天不是说想去青城山吗?我今天带你去。”

李清这才发现她身后放个篮子,里面盛了些饭团面饼,旁边叠放一块厚实的麻毯。

“好呀!我这就去叫杨末起来。”

他刚转身,却被杨花花一把拉住,“别叫他!就我们俩去。”她的脸一红,低下头去,嘴角却闪过一丝媚笑,又略略偏头,眼波微转,斜瞟了李清一眼。

李清心突的一跳,心中暗忖:“和你一起去,别人或许愿意,那是他们不知道你的老底,不知到你将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我怎会不知,若跟了你去,将来的绿帽子都会将老子压死,老子还想做番事业,在你的石榴裙下,只能是替你数钱的命。”

想到此,李清干笑一声道:“我昨天只是问三姐那里是不是青城山,没说我想去,青城山我早玩腻了,不如三姐带我去导江县城去走一圈,看看风土人情,如何?”

杨花花暗道,昨儿还说想在这里买地养老,今天就玩腻了,当老娘是三岁小孩吗?她不由柳眉竖起:“那都江堰呢?那里也风景极佳。”

“我看见水就晕。”

杨花花见李清推三阻四,心中开始不快,她也明白是李清对自己没兴趣,但在她记忆中还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她,渐渐地心境转变,她对李清已经不再是喜欢,征服的欲望在她心底冒泡,她要煮沸这个男人。

“花花,你过来!”杨母突然出现在门口,她在门缝中已窥视多时,她是过来人,只看一眼李清的态度,便明白女儿这桩婚事彻底是没戏。

“花花,你看李公子眼圈乌黑,定是你兄弟的床太小,挤得李公子没法睡,就让李公子好好休息一天,青城山改日再去吧!”

杨花花脸一沉,正要说不,却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钊冲进院来,后面还远远跟着个衙役,他一见李清便叫道:“兄弟,我要赶回县衙,你可要跟我回去?”

“出了什么事?”

“昨晚发生一起凶杀案,县令连夜派人来叫我回去侦破此案,我要赶回去,你走不走?”

李清大喜,从没发现杨钊竟如此知趣。

走!当然要走,恩已经施了,若再不走,将这个虢国夫人惹恼了,实在是不智之举。

他拱拱手对杨母道:“我实在不放心店里的生意,改日再来看望杨夫人。”

“那青城山呢!你几时和我去!”

杨花花的眼睛突然瞪着他,紧绷着嘴唇,脸上的娇媚一扫无余,仿佛一张画皮被拿掉,只剩一个凶狠狠的泼妇,李清才突然发现那画工其实画得一点不差,微妙微肖,她此时可不正是《游春图》中的模样吗?肥胖平板,眉眼间甚至有一丝凶相。

李请无奈,只得摸着下巴想想,又道:“现在寒冬腊月的,也没甚好玩,不如等明年春暖花开再去,岂不更好!”

他心中却暗忖,明年老子把帘儿小雨一起带来,看你还有什么花花肠子。

杨花花无奈,只得恨恨道:“那就说定了,明年春天我等你。”

吃过早饭,二人遂告辞离去,杨花花阴沉着脸,一直送李清上了官道,她最后才开口道:“那客栈的事情怎么办?”

李清笑了笑道:“我虽不一定来,但可以派人来操办,我是东主,你是掌柜,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突然又想起一事,从皮袋里掏出二百两银子递给杨末道:“建好客栈还需一定的时间,这两百两银子就做你们的生活费,你娘身子骨不好,千万别吝啬了,钱不够就来问我要。”

李清在给杨末一件一件交代后事,旁边的杨钊却听得目瞪口呆,不由想起李清在阆中给他发饷的情形来:恩!你今天打坏两只碗,须扣你五文钱;你今天表现不错,再给你多一百文的赏钱。

而现在,几百两银子眼都不眨砸出去,还居然说是看在自己的面上,杨钊不由摸摸自己口袋,里面只有一把铜钱和几颗瘦小的碎银,他心中一阵糊涂,他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吗?

“三姐、杨末,你们回去吧!我们走了。”

“大哥保重!”杨末向李清挥手道别,杨花花则咬着嘴唇,望着他渐渐远去,变成一个小黑点,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上,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到何时,就是到她死,她也一定要将这个男人征服。

第六十六章 归程

青城山便是李清穿越到唐朝之地,就在导江县北,李清先将杨钊打发回成都,自己独自一人来到青城山,在那里他呆了半天,缅怀两年前的遗迹,感觉自己是在给祖坟扫墓一般。

下午滑脚又去了都江堰,这也是他两年前想见而未能见到得的。

岷江奔腾南下,却在此处被一道大坝拦住,它翻卷着咆哮着撞上大坝,却遇到分水堤,刷得一下裁割为二,直窜出去,两股水流分别撞到一道坚坝,立即乖乖转向,却在又在另一道坝上撞一下,五次三番,桀骜的脾气渐渐被磨圆了、磨顺了,显出另一种成熟的魅力,悠闲而缓慢地在成都平原上散步,滋润着两岸的土地,养育了万千子女。

李清瞻仰都江堰,仿佛少时没上大学,老了再补这一课,已过千年,早已物是人非,他见天已近中午,便寻路去了码头,渐渐地路上行人多了,他放缓马速,离白华津渡口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多,最后只得下马步行,绕过一堆木材,终于看见了码头,这里是岷江五津的第一津,人员往来众多,货物流量极大,在码头上一溜停泊着几十艘大船,有载人的客船,也有货船。

当李清靠近客船码头,立刻有十几个拉客的小娘迎了上来。

“大哥,坐我们船吧!我们船上有马厩。”

“我们船最奢华,还有胡姬艳舞!”

“我最便宜!”

十几个小娘七嘴八舌,拉扯着他衣服不肯放手,李清被吵得头昏脑胀,一指其中顺眼点的小娘道:“就你吧!”

那小娘大喜,不顾竞争者的怒目,拍开李清身上的乱手,一把拉着他便向码头走去。

几个小娘鄙视地盯着李清的背影,恨恨啐一口:“呸!又是一个喜欢看艳舞的。”

……

小娘拉着李清一路前行,一边走一边介绍道:“我们船是最是奢华,只坐五十人,不似他们要坐几百个死杠子,只是船资贵些,要三百文,而客倌带有马,就要五百文。”

她瞥了李清一眼,见他听价后面色平常,浑不似别人那般惊惶失措,也没有什么等人、忘物之类的借口,心下稍安,一指最前面的大船笑道:“便是那艘船!”

李清顺她手指望去,只见一艘朱红船在岸边起伏,船不大,雕梁画栋,果然是一艘豪华客船,走近一些,却见船上坐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只有十几人,再看别的船,每一艘都挤得闷闷当当,活象那沙丁鱼罐头,即便如此,那黑心的船主仍然嫌船中太宽敞,只继续拼命塞人,妇人的吵嚷声、男人的怒骂声、小孩的哭叫声,声声让人揪心。

“坐那种船要多少钱?”

小娘哪肯回答他,只当作没听见,她又恐李清后悔,急牵过他的马先上了船。

“坐那种船只须五文一人。”

不知何时,李清的旁边竟多了一人,只见他年约三旬,面目削瘦苍白,留有三络黑须,他目光清朗,眉头似展不开,总带一点愁容,他见李请眼露讶色,又笑笑道:“虽两者价格悬殊,可我还是宁愿多花一点钱,图个舒适。”停一下又笑道:“只是我走得匆忙,身上钱还差一点,公子可否愿替我补个零头。”

李清发现此人有些眼熟,又听他说得坦白,早对他有了几分好感,便笑笑应道:“人在外总会遇到难处,我帮你就是,不知你还差多少?”

那人哈哈一笑,拍拍李清的肩膀赞道:“果然不错,我身上只有二十文,尚缺二百八十文的零头,就烦请公子替我垫了,将来若有缘再见,我还给公子便是!”

……

小娘将他俩引上船,又问船家拿了回扣,这才欢天喜地而去,这时船上只坐了不足一半人,但船老大见开船时辰已到,便不再等,扯开破锣嗓吆喝一声,解下缆绳,用长篙在青石上一撑,客船晃晃悠悠荡离驳岸,缓缓向下游驶去。

从导江县距成都约一百多里,骑马一个时辰便到,可坐船却要走三、四个时辰,两岸的景色如画,清野绿水,大片树林一眼不见边际,农舍便散聚在林中,房顶上已经飘起大片白色的炊烟,李清突然惊觉,午饭时间到了,便转身向饭厅走去。

船共分三层,一层的一半僻为客舱,为乙等位,另一半则是厨房和马厩以及船上伙计的住处;二层是甲等客舱,地方宽大,只摆放三十张椅子,全是一色紫箩藤椅,椅上叠有洁净的被褥、毯子。椅边各有一几,几上有细点,旁边又摆放一大邑白瓷花瓶,两枝黄色腊梅在瓶中怒放,使舱内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再上一层则是饭厅和休憩处,也摆有几十张桌椅,此刻,该船的特色,西域艳舞正演得热烈,鼓声震天响,琵琶拨弦如暴雨,李清进得门去,却发现此艳非彼艳,只见舞女身着窄袖紧身服,肩披红帛,大翻领、半裸胸,下着绛红百褶裙,鼓点声声催得急,急转如风裙飞去,这便是唐朝赫赫有名的胡旋舞。

饭厅里气氛热烈,客人们鼓掌拍桌,叫好声、喝彩声不断,不时有人扔进大把铜钱,将舞池里铺上薄薄一层铜黄。

“兄弟,坐这里来!”

缺钱人老远便看见他,招手唤他过来,李清绕过两人,走到他桌前坐下,那人大喜,急取过一只酒杯,给他满上一杯道:“兄弟,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李清见他望舞姬的眼光炽热,当下微微一笑,也不等他开口,便从袋中取出一贯钱递去,那人抚掌大笑,“兄弟知我心也!”

他接过钱甩上肩膀,两步便跨到舞池边上,冲跳舞的胡姬眨了眨眼,突然用劲将钱绳崩开,一千枚铜钱如瀑布坠落一般,从他手中飞溅而出,‘哗哗’落满一地,琵琶声骤然升高,鼓点急如奔马,胡姬媚笑如花开,连旋三个大步,挨到他的身边,那人大笑,一把搂住胡姬,向她胸脯上深深吻去,整个大厅里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气氛达到了高潮。

他摘了胡姬头上的珠花,信手别在胸前,一路拱手,慢慢走回位子。

“今天多谢兄弟了!”兴奋溢于颜表,额头上已津津见汗。

“高兄助我良多,这点小钱算什么?”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笑道:“你怎么认出我来?”

李清笑道:“你的眼睛颇有特色,总让别人感觉欠你几百贯钱似的,我怎会忘记。”

高展刀大笑:“所以李兄便还钱给我了吗?”

“高兄做事有这么便宜么?”李清亦笑道:“上次见你,你刚从魏老记店里品酒出来,这次见你,你又迷醉在胡姬的胸脯里,除这酒和色外,不知你还好什么?”

“那自然是好钱,千金散尽还复来,那日太白醉酒,作的好诗啊!”

“想不到高兄还有此等雅性,那日听高兄只读了几年私塾,便以为只是杀鸡屠狗之辈,喝两碗老酒,在路上调戏几个小娘,如此而已,不料高兄竟是李太白之友,失敬了!”

高展刀脸一红,“那李太白去年来京不到半年,便红极一时,我识他,他却不识我,这首诗是他在常去的太白居墙上所书,我喜它奔放豪迈,但却只记得这一句。”

李清端起酒杯微微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高兄,我敬你一杯。”

“不错!不错!便是它,我记起来了,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

两人酒杯对撞,一饮而尽,皆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艳舞渐渐到了尾声,客人各自归位,已到了午饭时间,开始有伙计提着食盒来回穿梭,给客人上菜上饭,琵琶声和鼓声突然高调,传来裂帛之声,又嘎然而止,厅堂中响起一阵掌声,艳舞表演结束。

乐师收拾东西出场,那胡姬却提着舞裙赤脚奔来,狠狠拧了高展刀耳朵一把,夺回珠花,又勾魂似的冲他回眸一笑,这才红脸离去。

李清呵呵大笑:“高兄此时若去,必能抱得美人归,如何?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高展刀只嘿嘿一笑,斜瞟一眼那胡姬的绛红百褶裙笑道:“留得五湖明月在,何愁没处揽佳人,此女虽奔放热情,只是此地却不遂我意,不去也罢!”

吃罢午饭,二人来到甲板上,高展刀舒展一下腰腿笑道:“若非在船上,不然我非跳进江里扑腾一番。”

李清见江水清澈碧蓝,也动了冬泳之心,亦笑道:“不妨!靠岸后,我们寻个清净之地,一起下江畅游两圈,只盼那时高兄不要叫冷才是。”

高展刀却摇摇道:“只说说罢了!这么冷的天可当不得真,再说,我一路寻找李兄,可是有大事,误了,大人可不饶我。”

“是节度使大人么?”

“是!”高展刀仔细打量他一下,突然笑道:“恭喜李兄,你要做官了。”

卷三 九品芝麻官

第六十七章 官从天降

鲜于仲通出使南诏已有数月,他的使命是说服皮逻阁出兵协助大唐一起平定滇东爨归王(这个爨字实在难,以后就简写为寒),皮逻阁早有吞并滇东的野心,却又趁机向唐朝讨要物资,一番讨价还价后,双方终达成协议。大唐的战争机器迅速开动,李隆基遂派中使孙希庄、御史韩洽、姚州都督李宓率兵三万征讨滇东,南诏也派大军将洪光乘率二万军协助唐军进剿,由于南诏在西川以南,李隆基又命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总督此次战役,一时间,章仇兼琼权势暴涨。

十一月中,鲜于仲通返回成都,连夜到章仇兼琼府上汇报出使细节,夜已经深了,桌上的饭菜冷了又热,热了再冷,但二人依然躲在书房内密谈,已经二个时辰过去了。

章仇兼琼背着手慢慢在屋里踱步,眉头拧成一条直线,他眼中带一丝忧虑。

“朝廷原本的想法是打算扶持南诏在南面牵制吐蕃,但照你现在的说法,我大唐现在的策略反而是让南诏坐大,最后成为我大唐之患吗?”

“是!属下这次接触皮逻阁,才发现其是一个极有眼光也极有手腕的枭雄,野心更大,他早就想吞并滇东,却迟迟不动手,等待机会,我怀疑这次寒人暴乱,便是其在幕后挑唆,他最后火中取栗,坐收渔人之利。”

“那照你的想法,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鲜于仲通欲言又止,他想说借此次战役的机会,名义攻滇东,而趁机灭了南诏,一举解决心腹之患,可他嘴唇只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来,扶持南诏是皇上的一贯立场,若他的意见提出,岂不是否定了皇上几十年来的南诏战略,现在皇上已不象从前那样纳谏从流,若此话传到他的耳中,极可能就是自己官宦生涯的结束,他能指出问题所在,已是不易,可要他再拿出解决的方案,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在国家利益和个人前途之间,鲜于仲通犹豫良久,终于选择了后者。

“我也不知,届时再亡羊补牢吧!”

章仇兼琼深深地盯了他一眼,心中暗暗一叹,话题一转,他又笑笑道:“上次仲通向我推荐李清,此人确实不错,我已收他为门生,想趁最近手上有一点权力,再提携他一把,你看如何?”

鲜于仲通见他不再追问,这才放下心来,可听他后一句话,却又微微吃了一惊,“兼琼兄是想荐他做官吗?”

“不错!”

鲜于仲通点点头:“如此,是李清的幸运,不过此人眼光和能力确实不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章仇兼琼却微微一笑道:“这一点你倒说错了,我之所以准备荐他做官,并不是看上他的什么能力和眼光,而是他心中存的仁德。”

“仁德?”鲜于仲通一楞,“兼琼兄可否能说得明白些。”

章仇兼琼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方徐徐道:“这一次他将海家打得灰头土脸,手段高超,确实让人赞赏,但我更欣赏的却是他的仁德,他没有在雪泥里放砒霜或是巴豆,直接致海家于死地,海家死不足惜,但百姓何罪,他又无偿公开雪泥配方,让无数贫贱小贩得一谋生的手段,这就是他不同于一般商人的地方,所以他应该比一般商人走得更远。”

“兼琼兄说得不错,在仪陇的时候,我就担心他久涉商海,早晚会步入歧途,现将他从商海里拔出来,倒是一件好事,我愿与兼琼兄联名荐他,只是不知兼琼兄准备荐他何官?”

章仇兼琼把玩杯盖,突然淡淡笑道:“我准备荐他为义宾县主簿。”

……

义宾县是今天宜宾的一部分,也是岷江的最后一站,岷江往下走便注入了长江,在两江交汇处则是南溪县,南溪县是南溪郡的州治所在,地理位置险要,经济发达,人口众多,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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