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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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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后世可以描绘今天的月色,却未必知道真实的历史,教科书上说李林甫怎样铲除异己,怎样疾贤妒能,描绘出一个活脱脱的奸相嘴脸,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他李清今天才知道,李林甫不过是李隆基的一条狗而已,一切都是李隆基在背后指使,等李林甫死后,又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他头上,将其挫骨扬灰,再欣然接受受害者的感激涕零和史官的歌风颂德,帝王的手段何其毒辣,李清不禁想起李林甫给他的忠言,外放为官,这何尝没有道理?一时间,各种心念纷踏而至,李清陷入了沉思。
李琳下了决心,心中顿时轻快起来,二人渐渐走到后宅的墙边,他又想起女儿之事,这才是他今天请李清的本意,又惟恐直接提亲唐突,李琳便试探着笑道:“男人先成家再立业,贤侄今年已经二十六、七了吧!难道还不想成家吗?”
一句话倒提醒了李清,他和帘儿商量婚事正发愁找不到一个长辈主持,李琳不就正合适吗?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笑道:“要不是世叔提醒,我真的险些忘说了,我是准备过几日便要成婚。”
李琳闻言一呆,他只是试探性地问问,不料李清真要成婚,他只觉得口中又苦又涩,还是崔翘狠,自己看中之人竟被他抢了去,虽然还是外甥女婿,但哪有自己的女婿贴心,心中虽难过,但李琳还是笑着祝贺道:“崔家名门,贤侄能攀上这门亲,前途光明啊!”
李清唬了一跳,‘他怎么知道帘儿的身世?’可转念又一想,立刻明白过来,他定是误会成崔柳柳了,便笑笑道:“世叔想到哪里去了,和崔家无关。”
李琳诧异,“不是柳柳吗?哪是谁家的女儿?”
李清轻轻摇头道:“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女子,很普通,其实世叔在阆中也见过。”
李琳仰头回忆,脑海里依稀出现一个瘦弱的影子,他皱了皱眉道:“贤侄,你成婚是应该的,但不应如此仓促。”
李清微微一怔,“世叔,此话怎讲?”
李琳舒开眉头,尽量语气平和道:“贤侄,你没有功名在身,这是你最大的软肋,你就应该通过婚姻来弥补它,所以,你首先应该考虑对方于你将来的前途是否有帮助,其次才是相貌、秉性,柳柳虽爱胡闹,那是她还年轻的缘故,但你可知崔大人可是崔家嫡系,多少年轻人想而不得,你若娶了柳柳,就等于堵住天下读书人口,谁敢指责崔家的女婿不通文墨?”
他说得平和,李清却听得刺耳,“或许世叔说得是有几分道理,我也知道婚姻是‘小登科’,我也知道崔家是名门望族,但这又和我何干,在世叔看来,婚姻是交易,是往上爬的阶梯,可在我看来,婚姻就是婚姻,自己没本事往上爬,却将希望寄托在女人身上,这是哪门子男人!”
李琳见他说得脸红脖子粗,赶紧劝道:“贤侄且平静下来,我并不是说你不能娶她,而是要分清主次,娶柳柳为正妻,做个门面,你再纳她为妾,多疼爱点便是了,这两全其美之事又有何不可?”
李清见他苦口婆心,知道他也是为自己好,便叹口气道:“刚才我语气冲了一点,世叔莫怪,只是帘儿温柔贤惠、得体大方,有这样的女人做妻子,是我李清几世修来的福气,再者,她与我同甘共苦,患难至今,我又怎能负她,名门望族也好,公主、郡主也好,在我眼里都不及她一分!”
说到此,李清想起了在仪陇时的情景,自己抽奖被抓,她跑到鲜于府去求救,后来卖棒冰,她哄自己早睡,自己却熬夜忙碌,桩桩件件,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般,李清只觉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我们都没有长辈,本想请世叔替我主持婚礼,如此,倒也罢了!”说完,李清神情落寞而去。
李琳知他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了,可是他说的话又何尝不对呢!李琳不由想到自己的妹妹,崔翘娶了她,又真的幸福吗?
他叹了口气,回头刚要走,却忽然发现在院墙的一蓬蔷薇花下,悄悄闪过一片白色的裙琚,李琳一时竟呆住了。
……
大街上很安静,月色银白,将大街照得如白昼一般,路上只有稀疏的行人,各坊之间高墙耸立,坊门早已关了,黑夜中依稀可听见犬吠声和孩子的哭声。
李清骑在马上,正在后悔没让老余赶车来,虽然没喝几杯,胃里却象火烧一般难受,本是开开心心来接受李琳的财产,不料李林甫却跑来,惹出这么多烦恼。
不过说实在话,今天是李清第一次接触李林甫,却不讨厌他,甚至还有几分好感,虽然他派人来抓过自己,可太子又何尝不是想杀自己灭口,政治斗争,讲的就是下死手,哪有什么心软的,但李林甫比太子会做人,至少对自己人不错,而太子却不同,为他做一百件事,他记不住你的好,可做错一件,他却不会放过,寡恩刻薄,毫不体恤属下的难处,难怪对他忠诚的人不多,也难怪他即位后要重用宦官,想到此,李清不由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身处虎狼窝,行路步步难,看来李林甫说得对,自己确实需要去地方上好好历练几年,可是太子会放自己离开吗?他又想到了杨玉环,暗暗下了决心,等从南诏回来后再求求她,不求升官,只平级调动便是了。
李清闷闷不乐的回到家,只见院子里到处堆满了箱笼行李,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屋子里的灯大都黑了,走到内院,只有自己房间的灯还亮着,李清心中一阵温暖,他快走几步,推门进去,却见帘儿正坐在桌前打瞌睡,她面前放一本书,只翻了两页,推门的‘吱嘎’声将她惊醒,见是李清回来,帘儿揉了揉眼睛,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一面替他脱外套,一面怨道:“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不回家又能去哪里?”他脱了外裳,长长地伸了懒腰,一屁股躺在软椅上,舒服得眯上了眼睛。
“外面这么多箱笼,是谁来了?”
“是张奕溟和骷髅他们来了,一路太累,我安排他们先睡了,明儿再收拾!”
帘儿闻到李清满身酒味,心中有些埋怨,却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去,“先解解酒,我去给你打盆水洗把脸。”
李清接过茶杯,忽然闻到帘儿身上散发出一股幽香,心中一荡,他一边喝茶一边偷偷打量她的背影,见她皮肤晶莹雪白,身材苗条不失丰满,又想到她即将是自己的妻子,浑身不由燥热起来,不等她去打水,李清便一把搂住她,用劲在她樱唇上重重一吻,帘儿躲避不迭,竟被他的狼嘴占了便宜,满脸娇羞地捶了他一拳,“浑身是酒气还亲人家!”
李清她的媚态早撩昏了头,四周看看,在她耳边暧昧地笑道:“那小妮子睡了吗?”
帘儿点点头,身子却碰到个异物,忽然明白过来,她羞得满脸通红,转身要逃,却被李清紧紧抱住,她低着头,心慌意乱道:“你不是答应过人家,等到成亲那天吗?怎么又不守信用了。”
李清知道她外表温柔内心却刚烈,倒不敢真的强迫她,只好无可奈何地松了手,帘儿见他听话,心中欢喜,竟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酒喝多了就乖乖躺着,我来帮你洗脚!”
帘儿的嘴唇温软细腻,亲在他的脸上直透到心里的舒服,李清又险些按耐不住,这时一阵酒意袭来,他胃里难受,迷迷糊糊摸到床上躺了下来。
帘儿从外面端来一盆滚水,一面替他烫脚揉捏,一面又将小雨闹情绪之事给他说了,笑道:“你也别冷落了她,那小妮子人小鬼大,就生怕你不要她,把她嫁出去。”
李清望着房顶嘿嘿直笑,“你若不吃醋,我当然求之不得,我巴不得这次将你们两个一并娶了才好。”
帘儿在脚心狠狠掐了一把,“你们这些男人,手中有点权和钱,就个个想着三妻四妾,要是女人都被你们娶光了,那穷人家的男人怎么办?我有言在先,小雨是与咱们一起同甘共苦的,她就是我妹妹,我才答应你娶她,别人?哼!休想。”
李清被她掐得龇牙咧嘴,连声叫屈道:“我的姑奶奶,娶你们两个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三个女人?老天,一千五百只鸭子,我怎受得了!”
帘儿见他的脚上被掐出个深深的月牙印,又心疼起来,轻轻替他揉搓道:“什么叫一千五百只鸭子?”
“这是我从前听过的一句俗语,说一个女人是五百只鸭子,三个嘛!自然就是一千五百只,是说闹得慌。”
“哦!原来我是五百只鸭子。”
帘儿忽然想起一事,脸上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怎知道就是三个女人,是不是你还想着一个,什么花花柳柳的?”
“只是个俗语,那个花花送给我都不要,还有柳柳也是,我惹不起,咦!你怎么认识她?”
“她昨天来过,在门口和我说了两句话,不过是她的名字却是她父亲告诉我的”
李清脸色大变,‘腾’地坐了起来,紧张问道:“他父亲来过?”
“今天下午来找过你,见你不在,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你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呀!”帘儿惊诧地望着他,“公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李清放心下来,看来崔翘也不想认他的女儿,这样最好,李清实在不喜欢那个家庭,若认了亲反而会给帘儿带来无穷的烦恼甚至痛苦。
犹豫了一下,帘儿站起身来低声道:“公子,我想求你件事。”
李清最心疼她这温婉可人的模样儿,便伸手轻轻搂着她腰,柔声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
帘儿神色黯然,目光中带着一丝忧伤,“我想求你帮我寻找我的娘亲。”
李清想到了崔翘,他应该知道帘儿母亲的下落,又想到他家那个母老虎,帘儿的娘就算在,也不知会变成怎样,可又不忍明说,便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我会帮你找到娘亲”
帘儿再不说话,她依偎在李清胸前,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无垠的黑暗中游荡,说不出的虚弱、孤单,只盼望李清就这样抱着自己,永远不要松手。
“今晚你就睡在我这里,我搂着你睡,好不好!”
帘儿抬头,见他眼中充满了关切与疼爱,她心中感动,伸手抚摩他的脸,想着这就是自己一生要依靠的男人,帘儿忽然动了情,她双手死命地搂住李清的腰,脸贴着他宽阔的胸膛,俏语娇声低低呼唤:“李郎!李郎!……”
第一百一十二章 硝烟弥漫的朝堂
隆隆的鼓声将李隆基从睡梦中惊醒,不等他动身,一弯腻白光滑的胳膊抱住了他,在一头如瀑布般的乌发里发出甜糯得令人心颤的声音,“三郎这么早就去吗?外面天还没亮呢!”
“朕也想多睡一会儿,可祖宗的规矩严啊!”
“皇上,时辰到了。”当值的太监在龙榻外低声呼唤。
“知道了!”李隆基挥了挥手,念念不舍地离开被子,临下床,又忍不住在杨玉环细嫩的脸庞上亲了一下,这才拉开幔帐出来,早有起居太监和宫女动作熟练地替他梳洗更衣,足足忙了近半个时辰,李隆基才在羽林军的簇拥下离开寝宫,前往含元殿。
此时天还未亮,西山头托住了即将沉下的月亮,皎白的月光变成暗红色,天空显得阴沉灰暗,在光明完全战胜黑暗的黎明前,总有一个幽暗的时刻,但丹风门前的广场上却烛火通明,上千名五品以上官员正延着龙尾道,在高大威武的羽林军注视下缓缓步入大殿。
日复一日地勤政治国,大唐帝国已经度过了百年的兴盛,正在最高点犹豫徘徊,回忆过去,探望未来,却迟迟定不下眼前的步调。
大殿空旷,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按品阶坐在自己位子上,个个目光严肃,嘴唇冷峻,盯着前方的大柱思考今天要说的奏言,他们的下属簇立身后,随时以备咨询,而李隆基则高高在上,俯视群臣。
“皇上有旨,今日有本当奏。”
当值太监站在銮台之上,面对着大殿高声传喻,声音空旷悠远,在大殿上回荡。
这是自古帝王的御下之术,皇帝坐在极高处,周围环境昏暗,让群臣仰视而看不清上座者面容,但皇帝却能看清大臣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色,让群臣感受到皇权的压抑、恐惧和威严。
“儿臣有本要奏。”
太子李亨起身,或许是昨夜难眠,他苍白的脸色又添了几分憔悴,从袖中摸出一折,轻轻搁在当值太监的金盘上。
“臣想推荐刑部尚书韦坚为出使南诏的正使”
开门见山,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便表明的自己的立场,或许这是抢占先手、先发致人,韦坚精明能干,是太子党的中坚,其妹为太子妃,他也就是李亨的大舅子。
果然,朝堂里一片寂静,礼部尚书席豫得太子事先布置,准备进劝皇上批准,但他年老体衰,长长的龙尾道已爬得他腿软筋麻,他刚颤巍巍站起,却被正当盛年的吏部侍郎杨慎矜抢先而出,“陛下,臣有异议!”
杨慎矜是隋炀帝杨广的嫡亲子孙,按理,李、杨两家不共戴天,杨慎矜就算不为奴,也绝无出头之日,但大唐胸襟开放,容纳百川,故而杨慎矜也能做到尚书一职,杨慎矜约四十岁,长手长脚,体形修长俊美,是那种气质高雅而又务实能干的类型,他是李林甫的心腹,更是他的先锋。
“有何异议,讲来!”
李隆基面无表情,口气生硬,显然是不满杨慎矜不敬老臣,却令所有太子党人都喜形于色,杨慎矜要碰钉子了,甚至连太子李亨也面色舒展,暗暗庆幸自己下手得早,让李林甫爪牙失了方寸。
“臣以为无论是谁做正使,关键是要德高望重,资历深厚,他是代表皇上,代表我们大唐,若言语不当或行为失礼,都会使我们大唐蒙羞,太子殿下举荐的韦尚书确实精明能干,年轻有为,出使南诏做副使可行,只是做正使,臣觉得似乎不妥。”
连堂堂的刑部尚书都叫‘年轻有为、资历不够’,那职务高于他且德高望重者只有三人了,一是礼部尚书席豫;二是左相陈希烈;三是右相李林甫,李林甫事务繁忙,不可能外出,而席豫除了在纳妾方面不服老外,恐怕其他方面就真是力不从心,所以,众人都明白,李林甫推出的候选人便只能是左相陈希烈。
李隆基还是没有表态,又朝李亨望去,“那太子以为杨侍郎说得如何?”
“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席豫仿佛是一个慢了半拍的闹钟,当人起了床,它才铃铃响起,李隆基已经在问太子了,他才进入刚才的状态,想要再替韦坚美言。
他忿忿地瞪了杨慎矜一眼,艰难地走出朝班,两腿还在哆嗦,这也难怪,龙尾道约五十步,长且陡,足以让一般的老人生畏,更何况今年六十有八,但精力却是八十有六的席豫。
他的老迈连李隆基都不忍再看,使了个眼色,早有两个太监上前将他左右扶持。
“不用!不用!”席豫甩开太监的手,却用力过猛,险些摔了一交,他巍巍道:“老臣、老臣还能再为皇上尽忠十年,何以言老。”
“席尚书,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李亨见他出丑,心中叹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老臣以为,南诏偏邦,实在不必如此大动干戈,那皮逻阁只是个郡王,他遣来的又只是自己的次子,并非王储,所以尚书去回礼已经是绰绰有余,还是抬举了他,依老臣的意思,一个御史中丞足矣!”
他是礼部尚书,考虑的是天朝的面子,从礼制上说是够了,但南诏的战略意义,这次出使的重要性却不是他能顾及到,李亨用他,只考虑他德高望重,在推荐韦坚时能发挥重拳的作用,但因他行动迟缓,导致误了时机,此时场上局势有变,应该是使用轻巧的组合拳,他却跑出来再使用重拳,当然拳拳落空,甚至还闪了自己的腰。
果然,李隆基听他说得幼稚,脸渐渐地沉了下来,竟再不给太子李亨说话的机会,直接问李林甫道:“请问李相国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林甫一直冷眼旁观,不发一言,见太子党人因皇上对杨慎矜不满而洋洋得意,他眼中微微露出冷笑,等会儿皇上就要宣布升李琳为宗正寺卿,可怜太子这帮老弱残兵还一无所知,还自以为占了上风,昨晚皇上命吏部送来官员考功清册,看了一夜,可见皇上今天压根就不想谈论南诏之事,而是要安排人事,这帮人不知皇上心思,还自以为得意,真是让人可笑。
在他看来李亨就仿佛一棵快枯死的老树,主干虽粗,可惜枝叶太弱,厉害一点的如王忠嗣、章仇兼琼都在地方为官,而朝廷内却真没有一个称心的手下,只有韦坚一人勉强算是个人才,偏偏还是外戚,不知怎的,李林甫忽然想到了李清,此人虽年轻,但磨练两三年,倒真会成李亨的左膀右臂。
“不行,得除掉他,不能让他为李亨所用!”
本来他还有心笼络李清,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李林甫发现了李亨的得力干将实在是太缺乏,未雨绸缪,他宁可损失李清这个人才,也绝不能让他为太子所用。
忽听皇上问他,李林甫起身出班道:“让谁去老臣都没意见,关键他要将皇上的意思准确、得体地转述给皮逻阁,不过这既然大家有分歧,不妨大家都再想想,再给皇上一个时间考虑考虑,太子殿下,你认为老臣说得如何?”
他向太子微微点头,脸上笑容和蔼可亲,似乎在让步,但事实上,他这一拖,就会将李亨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亨尚不知李琳之事,故对李林甫的险恶用心竟看不透,沉吟一下,他见朝堂的局面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便也点点头道:“父皇,相国说得有理,反正于诚节还要几天后才回去,大家不妨再考虑考虑。”
“也好,此事容后再议。”
李隆基赞许地望了一眼李林甫,他今天确实不想谈南诏,他要做的,还是要继续架空李亨的权力,让他在自己的羽翼下乖乖地做个白身太子,等自己千秋万岁后再来接手大唐江山。
他今天要颁布的两个人事任命,一是任命李琳为宗正寺卿,这是釜底抽薪之计,断了李亨的额外财源;而另一个就是益州刺史,这也是要牵制太子在地方上的实力。
不等李隆基发话,现任宗正寺卿濮阳王李徹出班道:“陛下,老臣已年近七十,想‘乞骸骨’回家养老,望陛下恩准。”
乞骸骨便是官员请求退休的卑谦说法,李徹已经在尚书省办了退休手续,但因他是三品官,需得到皇上的恩准才算正式退仕,不过这也只是形式,他退不退休,早在半年以前便定了,所以濮阳王李徹退仕没有什么悬念,但谁来接替他的官却引起无数人的兴趣,众人的眼光同时向嗣薛王李琄望去,他是宗正寺少卿,掌太庙陵园,又是太子心腹,由他接任实在顺理成章,但李亨却目光阴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已经从宫中听到风声,嗣薛王李琄任宗正寺卿,恐怕有变。
李隆基却微微一笑,“宣嗣宁王李琳”
“宣嗣宁王李琳进殿—!”
宣喝声高亢嘹亮,在丹凤门广场上回荡,朝堂内的气氛明显不安起来,李亨的笑容也逝去,眼光闪烁不定。
很快李琳进殿,“微臣李琳叩见皇帝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嗣宁王免礼!”李隆基看了看他,徐徐道:“自从你辞去益州别驾,朕便一直在考虑你的安排……”
任命李琳为宗正寺卿虽然引来一片嗡嗡声,但毕竟都是太子党,除了嗣薛王李琄的脸变成猪肝色外,其他均无异议。
但李亨的目光却异常冰冷,他紧紧地盯着李琳,此人随诏便来,定是早就知道了,他却没向自己汇报,这安的是什么心,但还没等他的愤恨消失,李隆基的另一项任命却使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命户部侍郎郭虚己为益州刺史,兼剑南节度使副使。
在这一瞬间,李亨忽然明白了李林甫的用意和父皇的心思,他们今天竟是勾结在一起下自己的套,这样一来南诏正使一职算是吹了,而且他刚刚占了上风的剑南地区立刻又被突破。
李亨仿佛一脚踏空,他的胃开始一阵阵收紧,剧烈地疼痛起来。
整个朝堂里一片寂静,只听见郭虚己的谢恩磕头声,太子党人面面相视,个个神情沮丧,突来的变故使他们措手不及,竟想不出一丝对策。
这时,李林甫笑呵呵地出班奏道:“陛下,郭侍郎任益州刺史和剑南节度使副使可谓众望所归,但益州司马一职依然空缺,臣保举一人可任此职。”
“相国但说无妨。”这却是节外生枝之事,李隆基心中疑惑,不知道李林甫打什么主意。
李林甫望着太子李亨,笑容愈发诚挚,“太子舍人李清干练有为,在义宾县为主簿时颇有名望,臣与他谈过,觉得他思路清晰,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材,若放在东宫赋闲实在可惜了,所以臣保举他为益州司马,让他去地方上好好历练几年。”
益州司马是从五品下阶,比太子舍人高了一级,看似李林甫关心后辈,但其真正的险恶用心使大殿中的数人脸色大变,首先便是太子李亨,李清是他寄以厚望之人,是他的储备人才,但李林甫竟说他们谈过话,是几时?为什么李清不向自己汇报,东宫赋闲,这又是谁的意思?是李林甫还是李清自己的想法,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飞转,他本来就是多疑之人,而此时与李清交好的李琳已经隐瞒他在先,极有可能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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