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唐万户侯(高月)-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鲜于士简有些喘不过气来,两个小丫鬟赶紧上来替他捶背。鲜于士简就是鲜于府的老主人,再过几月便是他七十寿辰,俗话说:‘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虽到古稀,但却享尽荣华富贵,丝毫不知债的愁滋味。

张仇中了童生,张夫人有心炫耀,便将张仇送到娘家,让父亲看看他素日不喜的外孙也开始浪子回头,另一面也想借娘家的雄厚实力给儿子博个前途。

“惭愧!孙儿平时不努力,只得个倒数第三。”张仇口说惭愧,可那神情却洋洋自得,仿佛这童生真是他考出来的。

鲜于士简得小丫头的敲击,慢慢地顺了气,他温和笑了笑道:“这童生不过是个资格,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又有何区别,倒是我去年还听你劣迹,今年便一举考过,不简单啊!”

他看了看远远站在屏风边的李清,笑道:“听你娘说,是因为有个好的西席,可是他么?”

李清正四下打量这鲜于府,早听说那鲜于仲通是个有名的大富翁,此话确实不假,他跟家人一路走来,不知跨了多少院,穿过多少门,脚都有点酸了,却被引路的家人告之,这只是前院,如果再加上族人住的外宅,那更是不可计数。

“蜀中出巨富”此话诚然不假,李清又一路所见那些家人的穿着,最差的也要胜过张府的管家,难怪那张禄老念念不忘旧府的好处,但见房子皆是雕梁画柱、轩昂壮丽,这厅内的摆设更是让他膛目结舌,大厅正前方放一张大紫檀雕璃案,上设着三尺多高青绿古铜鼎,上面悬幅青松万寿图。

两边各摆了一溜楠木圈椅,都搭有银红撒花椅搭,中间均有一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全,四角各放一对落地花瓶,东面的是大邑白瓷,釉色晶莹润泽;而西面的却是越州青瓷,釉面晶莹象九秋露水,色泽更如千峰滴翠,想必都是瓷中极品。就连他身边的屏风也是整块白玉雕成,用紫檀作托架,屏风上刻有百子图,人物栩栩如生,线条纤毫毕现,那张府和此一比,就宛若叫花子的破窑一般。

李清正赞叹这府中富贵,却见门边一家人使劲朝自己努嘴,一回头见是府中主人正向自己招手,他急走两步上前跪倒道:“晚辈李清给鲜于爷爷见礼。”

“请起!请起!”李清的腿软嘴甜顿时博得了鲜于士简的好感,他斜睨自己的外孙,却是长楫不跪,听说他在青楼可是给姐儿跪的,好容易对外孙生出的一点好感,却被李清这一跪给荡得无影无踪。

他意兴萧瑟地挥挥手道:“我有些乏了,管家,你带他们下去吧!给李公子安排个独院,不可怠慢了”

那管家应了,带着李清退下,张仇有他自己的房间,也不和李清打声招呼,径直去了,看得鲜于士简连连摇头,劣子就是劣子,并不因考过童生就斯文懂礼。

进了垂花门,又穿过两条超手游廊,前面便是李清的住处,也是客房,不过是个独院,还有个丫鬟伺候。

“李公子替张才玉成好事,我这里多谢了!”那管家见左右无人,低声谢道。

“你是-”李清着实有些吃惊,他来唐朝没多少时日,怎么到处都是熟人。

管家见李清有些吃惊,便笑笑解释道:“我是张才的大伯,张才的父亲,也就是我弟弟随小姐嫁到张家。”

“原来如此,那张禄管家想必也认识吧!”

“一起长大的,自然认识”

突然,一只黑色大犬从李清面前窜过,把他吓了一跳,后面两个家人吼叫着追来,见到管家却吓得停住了脚步。

“又喝酒赌博了吧!让你们把狗看好,总是不信,这若是让老爷看到,非打烂你们的屁股!”他见那黑犬已跑远,不由恨恨道:“还不快追!”

二名家人战战兢兢地跑去追犬,管家这才回头抱歉笑笑道:“府里太大,男子又少,所以养些犬护家,这只犬自小乖顺,可不知怎的,最近却发了疯,让公子受惊了。”

李清一惊,这不就是疯狗吗?被它咬一口,可是要死人的,急道:“这疯狗留不得,得赶紧打死。”

“是!老爷也是这意思,我等会儿就去处理。”

二人说着便进了一个小院,院子不大,倒也拾得干净整洁,一棵老桂伸开枝叶,亭亭如华盖,将三间白墙黑瓦房遮住一半,院子里又松松泡泡地辟出几畦地,地里种满了各种花卉,虽不到花季,但微风拂处,将那泥土的芬芳送来,让人不禁联想到春夏时的满园花色。

“如何?李公子喜欢这儿吗?”管家见李清面露喜色,便笑笑道:“这间院子一般不给人住,只二老爷的一些诗友来时,才让住住,上次住的人姓吴,那还是前年的事了。”

李清喜欢这里的清净雅致,他知道这必是管家看在张才的面上,特意给自己安排的,便拱拱手谢道:“让老哥费心了!”

门‘吱嘎!’一声开了,走出一大眼睛丫鬟,年约二八,长相甚是甜美。

“小雨,这是李公子,以后住这儿,你要尽心服侍。”管家笑笑又对李清道:“这丫鬟叫小雨,以后就由她来服侍公子,对了,我还忘说了,这儿叫听雨轩,正适合公子这样的读书人住。”

管家还有事,先去了,李清拎着行李进屋,却见那丫鬟正忙着给他铺床。

“小雨姑娘,多谢了,这铺床之事还是我来吧!姑娘可否替我弄些吃的来,这一大早过来,还真饿了。”长这么大,还不曾有女孩子替他铺过床,李清觉得心里怪怪的。

“公子叫我小雨便可,我是丫鬟,称不得姑娘”她的脸微微有些红,施个礼跑了出去,老远传来她清脆的话语:“我去给公子拿饭。”

李清目送她远去,这才笑着摇摇头进屋,把行李一一分类整理,突然肚子一阵乱叫,却是真饿了,他停下手,跌坐在一张藤椅上,随手在桌上的笔筒里取出一把轻罗小扇,没有金边和坠络,是柄白扇,近前来,却见上面轻描淡写画一幅山水写意小品,远山白头,蓑衣草屋,一弯碧水凝固,只寥寥数笔便描绘出一幅‘独钓寒江雪’的意境来。

又见斜边一首诗:‘故人住南郭,邀我对芳樽。欢畅日云暮,不知城市喧’右下角是一方朱泥红印,用篆体盖上浅浅‘贞节’二字。

这扇子定是前面住的人留下的,听管家说他姓吴,这‘贞节’想必就是他的名或字,‘吴贞节’?李清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便把扇子插回原处,他只知这天宝年间有李太白、杜子美,要不是就是王摩诘,这姓吴的诗人他却一个也想不起。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叫,李清惊得从椅上跳了起来,他听出这是小雨的声音,冲出门去,却见一只半人高的黑犬拦住她的路,头伏在地上,血红的眼睛盯着她,恶狠狠地低咆。小雨半蹲在地,胳膊捂着眼睛,怀里却死死地护着饭盒,显然,黑犬是受饭菜香味所诱,尾随追来。

“又是刚才那条疯狗!”李清不及细想,抄起门口的一把竹扫帚,大吼一声,扑了上去。

第十二章 新政县的鲜于府(二)

清晨的鸟鸣惊醒了李清,他躺在雪白的床被上,微微睁开了红肿的眼睛,昨天他与疯狗搏斗,险些被咬伤,亏得管家带人赶来,才将狗打死,随后他说服管家,将府里的狗都一一杀灭,只要有一条疯狗在,这整日里撕咬打斗,怎会不被传染,虽然不懂什么是狂犬病,但被疯狗咬伤致死,这却是常识。

忙到半夜,他才落枕得睡,却又胡思乱想半天,学会计的不会造什么玻璃、水泥,但却懂得一些常识,能否靠它们发财呢?一直折腾到三更,还是没有半点头绪,这才昏昏睡了。

院子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小雨起床了,想到这个丫鬟,李清不禁生出几分敬意,昨日那恶狗咬住他的衣服,眼看要咬到胳膊,这丫头竟然毫不畏惧冲上来,用扫帚猛击狗头,甚至还用竹条戳瞎了它的眼睛,这柔弱女子爆发起来,竟然是如此勇敢。

他不好意思赖床,今天还要去见先生呢!李清推开窗,一片金黄色的阳光泼洒进来。太阳刚从东山露出脸,射出道道金光,像是在大声的欢笑,藐视那层淡雾的不堪一击,蔚蓝色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越发显出它的深邃无边。

李清深深地呼吸,空气寒冷而清新,小院门推开,他看见了一张甜美的笑脸。“早啊!小雨。”望着这张笑颜,李清的心情变得异常的轻松美妙。

“早!公子”她快步走进屋来,从食盒里取出几碟细点,又飞快地将一碗浓稠的梗米粥端出来,可能极烫,她放下碗后便直吹手。

李清看那细点,一碟是桂花松糕,一碟却是水晶饺子,玲珑剔透,各式各样,还有一碟盐腌细笋丝。

“你也坐下一起吃吧!”李清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不了!我等会儿吃。”小雨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虽说经过昨天的事,两人关系近了很多,但她是丫鬟,身份悬殊,怎能和主人同桌吃饭。

“我知道你们规矩严,但我并不是你们鲜于府的人,有什么关系,我吃完你再吃,还要收拾东西,这罗里罗嗦的,时间可没了。”

但小雨只是摇头笑,死活不肯坐下,李清见再三劝她不动,脸上竟有些挂不住,一拍桌子恼道:“我说话一点都不管用么?你再不坐下,我就叫管家换了人去。”

小雨无奈,这才挨着椅子坐了,从食盒里取出一只小碗,舀了点粥,又拈起一块松糕,放在嘴里细咬起来。

李清大喜道:“这才对了,以后中饭、晚饭咱们都一起吃,我最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着,实在是不舒服!”

小雨却没有应声,还在细细嚼那块松糕,她父母就是这府里的奴仆,按大唐律历,她生下来便是主人的奴婢,就和府里的花草山石一样,只是一件物品,主人们从来就没把她当做是人,但此人似乎有点与众不同,昨天遭遇恶犬,也是他用身子护着自己,挡住恶犬的撕咬。

虽然心怀感激,但长到十四岁的她却是头一遭和所伺候的人同桌吃饭,更多的是心惶、不自在,实在让她坐立不安,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我吃好了!”

她越来越惶恐,觉得自己在离经叛道,违背了主人家的规矩,要是被管家看见了还了得,她再也没有心思吃饭,低头匆匆跑出去,李清诧异地望着她的背影,桌子的一碗白粥还纹丝未动,突觉自己着实有些孟浪了。

吃罢早饭,李清收拾一番便去了书馆,昨天路过,还记得地方,刚近馆舍便闻一苍老的声音:“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抱怨,以德报德……”

随即一阵清朗童声传来:“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抱怨,以德报德”

李清惊讶之极,他前几天还在想这几句,可巧今天便听到了,走过窗户,他探头向里望去,这里是鲜于家的私学,主要教族中的孩子,但也有一些外姓孩子来借读,鲜于兄弟都颇有孟尝之风,只要肯来学的,无论富贵贫贱,他们一概收留。

主持私学的是一严姓老先生,举人出身,学问极好,又是本乡人,便被鲜于兄弟聘来做先生,教授一帮大大小小的孩子。

严先生年纪虽大,眼神却极好,李清只是一探头,便被他看见,他早得到消息,今天会有两人来读书,一人是老爷的外孙,另一人是外孙的西席,当然到这里便降格为伴读,他才是西席。

“你们把早上教的都背下来,然后各写一百字。”

他话音刚落,下面便传来一片抱怨:这各写一百字,要写到几时?

严先生却眼睛一瞪:“放课前必须写完,少写一个字,就抽一戒尺!”他扬了扬手中的铁尺,抱怨声嘎然而止,随即传来一阵嘈杂的背书声。

“你就是张仇?”严先生从房里走出来,板着脸问道,这张仇是想年底参加乡试,来找他补习的。

“我不是张仇,我是他的西席,姓李名清”李清长施一礼道。

“错了,我才是这里的西席,你嘛!只是张仇的伴读,他人呢?”严先生严肃地纠正了他的错误,探头向后看去,他身量极高,近一丈,人又瘦,宛如一根长竹竿,目光越过李清的头顶,后面却一个人也没有。

“我不知,我与他不住在一起。”

严先生“哼!”了一声,显然不满意张仇的求学态度,这约定的时间已到,却不见他身影,严先生却不知,张仇确实很早便起,只是到县里喝花酒去了,这新政县可有他的几个狐朋狗友。

“你跟我来!”

严先生把李清带到一间空屋子里,命他坐下,指指桌上的纸道:“先写上你的名字。”

李清小学中学都在少年宫练过书法,还获过全市青少年书法一等奖,评委说他的柳体颇有几分神韵,所以当他端端正正写下‘李清’两个字时,严先生眼中竟露出一丝讶色,这也难怪,柳公权是晚唐人,他的硬瘦风格此时还极少见。

但严先生的讶色只是一闪而过,他立刻整襟危坐,挺直了身子问道:“那你的字呢?”

李清一楞,随口答道:“我还没有字。”

“读书人没有字怎行,这样,我送你一字如何?”

李清想起一事,急道:“多谢严先生,不过我父母给我起的名字叫李晴,只是后来先生将我改成李清。”李清原来叫李晴,考上大学后,派出所迁户口,户籍大妈耳背眼花,将他改名李清,一直用到现在。

“清者自清,这李清倒也不错,就不用改回了,但字还得依你父母的取,恩!晴者,日出也,那就叫阳明,如何?”李清一阵苦笑,他正想改回李晴,但先生却不肯了。

“多谢先生!”字颇有阳刚之气,李清还算满意,从此后,李清又叫做李阳明。

“字是打门锤,你写一笔好字,将来你无论做什么,都会受益非浅。”先生的话在李清耳中一闪而过,但他却万万没想到,他的一笔好字在后来果真给他带来极大的帮助。

这时,隔壁读书声渐消,传来孩子们的嬉笑打骂,李清看了看严先生,以为他必起身去吼两句,不料他却丝毫不动,只淡淡道:“等晚上他们手被打肿了,就自然会记住。”突然眼一瞪,逼视着李清道:“你也一样,我留给你的功课若不做完,我照打不误”

李清一懔,急俯身答道:“学生知道了!”

至此,李清便成为这严先生单独教授的学生,他也自知古文功底太薄,因此也日以继夜的拼命攻读,几个月后,竟也勉勉强强能做几首诗。

倒是那张仇,只来过两次,被先生打肿手后,便再也不见他的踪影,严先生也不管,只悉心教授李清一人,他底子虽薄,但天赋极高,往往能举一反三,甚至还常出惊人之语,但严先生更喜欢却是他的刻苦,只告诉他,若能象这样学下去,到年底他也能参加乡试了,李清也颇为意动,若能中举人,那将来说不定还能中进士,他竟渐渐地忘了最初的致富打算,做起了科举仕途之梦。

第十三章 以字鉴人

“你的字不错,这几张帖就你来写。”

这日下午,严先生抱来一叠烫金礼帖,帖子封面印个大大的‘寿’字,一撇拉得老长,仿佛醉后泼墨,意犹未尽。

“先生要过寿么?”李清望着一堆金光闪闪的礼帖,不禁有些愕然,先生一向简朴淡泊,怎用这等俗气的请贴。

“不是我,是太老爷,再过几天就是他七十寿辰,府里忙不过来,所以请我们帮忙。”严先生又扯过一幅白纸道:“老翁寿辰,咱们学堂也得表示表示,送钱财不稀罕,就写几句吉利话吧!”

他目光专注,凝神思索,却迟迟下不了笔,眼一瞥,却见李清早已下笔如风,一挥而就,写下两条字幅,他急放下笔,凑上前细看,却是骈文,心中微微吃惊,自己尚未教他,怎的就会了?

心里疑虑,口中却随之哦吟起来:

“常如作客,何问康宁。但使囊有余钱,瓮有余酿,釜有余粮。取数页赏心旧纸,放浪吟哦。兴要阔,皮要顽,五官灵动胜千官,过到七旬犹少;

定欲成仙,空生烦恼。只令耳无俗声,眼无俗物,胸无俗事。将几枝随意新花,纵横穿插。睡得迟,起得早,一日清闲似两日,算来百岁已多。”

尚未读完,这连声的叫好早已响彻私学。

“这是你写的么?”严先生目光炯炯,眼中透出不可置信的讶色。

李清脸一红,这是郑板桥写的,他曾默下来给大学老师做寿礼,他虽晓唐人不知,却也不敢妄夺后人知识产权,急道:“非我所写,这是我少时读过,谁写的却也不知。”

“我想也是,行文大气,洞达世间百态,非积五、六十年的人生经验而写不出,你才多大?”严先生说到这,脸上露出罕有的温和,拍拍他肩膀叹道:“虽不是你写,但你却能坦然承认,这很好!人生一世,唯诚信二字,每日你准时前来,缀学不断,这信字已有,今日方见你诚,孺子可教也!”

又小心拾起条幅,将它吹干,细细再嚼读一遍,方才笑道:“我们学堂就用这个做贺礼,我去找人裱上,等会儿你替我放孩子们下学。”

严先生走后,李清暗叫一声惭愧,还好没有厚颜说是自己写的,否则再让他写一幅,可就丢到家了,他洗净手,坐回桌边,开始按严先生留下的名册,在礼帖上一一誉写起来。

不觉天近黄昏,几声鸦叫从窗外传来,时节已入初夏,但巴蜀大地却依然春红盎然,林花未谢,李清刚写完最后一张,却突然发现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人影,李清抬头,只觉得来人身材高大,漆黑的身体挡住了余晖,但刺眼的阳光还是从两边缝隙绕来,将他的眼睛照射得睁不开,不过他能肯定来人不是严先生。

“严先生可在?”来人也突然惊觉房内不是严先生,急停住脚步歉然问道。

“严先生出去了,恐怕今天不会回来,先生若有急事,我可带你去他家。”李清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刺眼的光线,眼前出现一个清攫的长须男子,身着普通白袍,腰间佩有一玉,玉质温润高古,他笑容间带有一种淡淡的清雅,两人目光相碰,却见他眼里闪过一道奢豪的悦芒,李清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思似乎已经被此人看穿。

“呵呵!不用,我只随便看看,公子是新来的先生?”

“不是,我也是严先生的学生,姓李”

“原来是李公子”那人笑笑,慢慢走近桌案,随手拾起一张写好的帖,眼中突然射出异彩,“好字!”他脱口赞道:“字体圆浑丰润而且严谨端庄,但细看处又见笔力遒劲峻拔,此字独树一帜,当真少见,不错!不错!”他放下请贴,眼中已是炽热一片。

“公子尊名?”

“先生过誉,小子姓李名清,字阳明,来此读书只有四月。”

那人上下打量他,又拾帖细细品了一番笑道:“字如其人,从这字我便可推断公子外相亲切和善,秉性随和,但骨子里却又桀骜不逊,恩怨分明,可对?”

李清不语,也铺开一纸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请先生留下墨宝。”

那人一怔,趣味盎然道:“你的意思是也想度我的性子吗?也好!便让你猜上一猜。”

他随手抓笔,在白纸上写下两句王摩诘的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一丢笔,抚掌笑道:“如何?你可看得出?”

李清只微微一瞥,便淡淡道:“这并非你本来之字,让我如何猜?”

那人惊讶之极:“你怎么看得出?”

“所谓诗不求工,字不求奇,天真烂漫是吾师,这‘天真烂漫’便可解释为自然,字当随心而写,随性而写方叫自然,而先生之字,从明月松间照起,都写得奇纵高古,笔力苍劲,唯独写到‘上流’二字时,却一气呵成,忍不住流露出你原本闲来清润的笔意,如独钓寒江雪的孤寞,所以取锋避润,显然非你本来之字。”

李清说到诗不求工,字不求奇,天真烂漫是吾师时,那人眼里露出极为惊讶的神情,待说到他最后二字露出马脚时,那人“哦”了一声,眼神里的惊意已渐转为敬意。

“说得好!也猜得准,那你可能从最后二字,猜到我的身份?”那人抚髯,微微笑问道。

“笔意大器,可看出书写者居高临下的心境,但行文间却又带有一丝市侩”

李清缓缓道:“能写得这样的官场气势,却又脱不开商贾之俗的,鲜于大人,我说得可对?”

“公子奇才!”那人慨然叹服:“不错!我便是鲜于仲通”

“奇才谈不上,就算我看不出,但我也知道你是鲜于大人”李清一指他腰间玉佩道:“那玉上不就清楚地写了你的名字吗?”

鲜于仲通大愕,身后却传来一阵鼓掌大笑:“委实有趣,大公子,这少年出言每每出人意料,却又字字珠玑,让人回味悠长,感触颇深,你觉得如何?”

二人回头急看,却是长竹篙似的严先生站在门口,眼睛尽露欢愉之色。

“我回头是来取它!”严先生一指案上,李清才发现那里躺着个青白布囊,原来他把钱袋给忘了,一转眼,却发现门口探进几个圆溜溜的小脑袋,他一拍脑门,“是了,自己只顾说话,却忘了隔壁的学童还等着放学呢!”

向二人说一声抱歉,急忙赶到隔壁去,却见门口早挤满了一堆孩童,个个脸色焦急,目光埋怨,见他来了,皆一哄跑回座位。

“对不住大家,来迟了!现在布置今晚的功课,早晨教的,回去后每个字写十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