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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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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头,李林甫又堆起诚挚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缝里微微透射出精光,他向李清拱手贺道:“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可在首位,老夫恭喜李舍人了。”
李清上前一躬到地,“李清不敢打扰相国,故没有送去请柬,不料相国竟然亲至,实在让属下感动。”
“哪里!哪里!”李林甫拉着李清的手,上下打量他,有些歉然道:“老夫不知李舍人新婚,竟然将李舍人也编入去南诏的使团中,皇上已经批了,后日便要出发,真是抱歉了!”
李清不由糊涂起来,就算他去南诏也应是太子安排,照理,太子失去了南诏的主导权,更不会将他推出去,怎么现在变成了李林甫的意思,这中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出了问题。
李琳和一众宾客听说相国大人亲来,都飞奔出来迎接,不多时,吏部侍郎杨慎矜和御史中丞吉温带着他们的妻女相继来贺,这些都是李林甫的铁杆心腹,都是不请自来,李林甫妙语连珠,众人有心迎合,大堂上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李清暗暗苦笑,虽然面子是有了,可这样一来,他又烙上了相国党的印记,在李亨心中,背叛的罪名真是坐实了。
这时隐隐地鼓乐喧天,应该是迎新的花轿回来了,政治派别已经不再重要,新郎官被傧相簇拥回大堂,嗣宁王府的上上下下一齐动员起来,收拾走门口的桌椅,燃亮灯笼,一百零八个大红灯笼从府门一直排到正堂,吉祥喜庆,蔚为壮观,大街上炮竹震天响,吹鼓手八字排开,个个憋足了力气,忽然府门大开,一乘大轿从大门进来,府中十几名细乐迎出去,十二对宫灯排着进来,喜娘扶新人出轿,李惊雁和小雨一左一右站在头带大红盖头,身着艳红喜服的帘儿身后,串串鞭炮声欢快地在新娘面前炸响,司仪大声宣布:“吉时到!”
李琳和崔翘临时充作双方家长,坐在大堂两侧,笑呵呵地等着新人拜堂,可就在这时,院子里的人群中悄然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注视着场内的情况,一名宦官模样的人悄悄来到李琳面前,向他耳语几句,李琳他霍地站起,几步冲出厅堂将大管家找来,命他立刻将所有仆役下人一概清走,又给李林甫等人低语几句,众人同时站了起来,目光向大门处头去,心中暗道,‘这李清究竟是何等人物,竟有如此大的面子。’
负责安排宾客的李照发现院子出现许多陌生的面孔,竟不知他们从哪里进来,他正想上前询问,可这时,一大群黑衣人簇拥着一名客人大步走进来,李照赶紧迎上去,只见来人约六十出头,身着锦绣缎袍,腰束玉带,身材高大,皮肤白净,生得细眼长眉,平和的面容里透出无比威严的气度,李照一见之下顿时大吃一惊,连忙跪下叩首,不等他跪下去,左右立刻闪过二人,迅捷无比,一把将扶住,李照立刻反应过来,遂改成一躬到地,低低声道:“臣弘文馆学士李照参见陛下!”
来人正是大唐天子李隆基,他本是微服而来,已事先通知过李琳不要声张,不料时间仓促,李照还不知道,亏得侍卫动作迅速,将他拦住,这才避免了一场尴尬,李林甫和李琳、崔翘等人连忙上前见礼,李隆基含笑点头,他负手慢慢走到李清面前微微笑道:“听说你今天成亲,我代表玉真公主特来向你祝贺。”
说罢,他回头施了个眼色,立刻有一队的侍卫扛着数十个大箱笼鱼贯而入,堆在墙角,俨如小山一般。
“这是我和玉真公主送给你的贺仪,都是些寻常用品,你们应该用得着。”
李隆基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金盒,递给李清,笑道:“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要收好了。”
李清做梦也没想到李隆基会亲来参加他的婚礼,心中感动,可又不能透露他的身份,只得接过金盒低声道:“臣谨记圣恩!”
李隆基呵呵一笑,扫视一眼所来宾客,又回头对李琳和李林甫道:“我不好久呆,得回去了,你们继续。”
说完,他在一帮侍卫的护送下,悄然离开了李琳府,那些神秘的面孔也象泡沫一般消失无踪,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李隆基一走,大堂里又再次喜庆热闹起来,司仪大声宣布,“吉时已到!请新人拜堂。”
喜娘搀过新娘,将红结的另一头交给李清,司仪引着他们慢慢走到喜案前,在明亮的喜烛前,一个喜娘在两个新人的头上各剪下一络头发,打成结,搁在红盘中,放在斗大的‘喜’字之下,象征着二人结发。
……
不知过了多久,李清晕晕昏昏被送入了洞房,洞房红烛高照、喜气弥漫,新人微坐床前,自始自终,都不见李虎枪他们出现,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李清趴在地上,果然见床下挤满了十几张暧昧的笑脸,门后、桌下甚至窗帘后面也蹲着两个。
“你们给老子统统滚出去!”
众人嘻嘻哈哈,你推我嚷向门外走去。
“站住!李虎枪呢?在哪?”
众人看了看李清,异口同声道:“恭喜!恭喜!”便争先恐后跑了。
衣橱里面没有,净角帘后没有,李清找了一圈,竟没有发现他躲在哪里,却见帘儿的手微微向床上一指,李清上前拉开帐缦,果然见一床丝被不是一般的高,他隔着被褥狠狠踹他一脚,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到底走不走!”
李虎枪慢慢爬出来,故作惊讶道:“原来这里是洞房,我多喝了几杯,走错地方了,你们忙!你们忙!”
门一开,挤在门口的人哄地跑散了,李清将李虎枪扔了出去,这才把门关上,上前将新娘的盖头轻轻揭下,只见帘儿盛妆艳服,丰肩软体,眼润息微,淡雅如粉荷露垂,娇羞似杏花烟润,李清坐到她身边,正要说话,却‘哎’地一声,象被针刺似的跳了起来,将帘儿吓一跳,微微扭头,“李郎,怎么了?”
只见李清从内衣里摸出个金盒来笑道:“这是刚才陛下给我的,里面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李清好奇心大盛,想打开看看,却发现金盒竟被焊死,浑然一个整体,根本就打不开,正迟疑时,却感觉帘儿没有声音,一抬头,只见她螓首低垂,一语不发地等着自己。
‘春宵一夜值千金!’李清一拍脑门,自己当真糊涂了,他随手扔掉金盒,吹灭喜烛,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也不管是否应斯文礼仪,他轻轻抱起帘儿,便钻进了无限春意的温香软帐之中。
卷五 彩云之南
第一百一十五章 金盒之秘
从昨夜起雨就下个不停,不知疲倦地从天上落下,天已经亮了,可外面还是一片茫茫雨雾,淅淅沥沥,雨水从瓦口里流下来,将门前小小沟坑变成一条小溪,新落下的雨点,打成许多小泡在上面浮动,一刹那又复消失,被雨点打落的几片嫩黄色槐树叶子,小鱼一般在水面上漂走。
春困秋乏,恋床的情绪在每一个人心头弥漫,嗣宁王府上静悄悄的,偶然可以听见一只猫从屋顶上窜过,李清从一夜春梦中惊醒,只觉浑身酸疼得厉害,手却摸了个空,新婚妻子已不在床上,窗幔已经被拉开,射进大片大片的亮光,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只有艳红的喜色提醒这里昨夜还是洞房,香笼里点着名贵的檀香,淡淡的青烟散发到空中,房间里流动着温磬与安宁。
李清闭上眼睛,脑海里仿佛放电影一般回忆昨夜一幕幕的绮丽,帘儿的温婉与羞涩,自己的笨拙以及发自内心的渴望,嘴角不由流露出会心的笑意。半天,他睁开眼,似有所感,却见一只灿灿金盒放置在床边的几上,顿时想起,这是李隆基送给自己的结婚礼物,还弄得这般神秘,将它焊死,李清伸手将它取来,入手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二十两,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夜明珠?还是大颗钻石?总之一定是稀世珍宝,他再一次仔细端详这个金盒,只见它做工精巧,上面浮刻着花纹,有一个小小的暗扣,但接缝处却焊接粗糙,想必是封得充忙,而且不是专门工匠所为。
李清沉思间,帘儿端着刚熬好的人参银耳粥悄悄走进来,她已除去喜服,换上了寻常衣裙,浓妆已卸去,补上了淡妆,脸庞上流露出初为人妇的喜悦和羞涩,虽也疲劳,但长久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她早早起床,收拾屋子,按照风俗亲手给丈夫熬制滋补的参粥,她和李清在一起已经多年,可又似乎才刚刚初识。
帘儿坐在床头,爱怜地用手指给丈夫梳理头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李清将金盒放在几上,又笑道:“小雨到哪里去了?”
“估计昨晚和惊雁姐一起睡了,两人整天说不完的话?”
李清有些诧异,“你是说平阳郡主?”
帘儿笑了笑道:“以前总听你说她是什么冷郡主,差点被你误导,她哪里冷了?恩!不说这个,我去给你拿个枕头,坐起来快趁热吃吧!”
从昨天下午起李清就没有吃东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几口便将粥喝个干净,帘儿见他吃得香甜,心中欢喜,“要不我再去给你盛一碗来!”
李清点点头,忽然又叫住她,指了指金盒笑道:“顺便给我拿一把匕首来!”
片刻,帘儿拿来一把剪刀,好奇地看他摆弄,李清取过金盒,用剪刀顺着它原来的缝隙一点点割开,挑开最后一处焊接,金盒‘咔!’地一声弹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描金绣囊,二人对望一眼,帘儿好奇的眼光大盛,“快看看有什么?”
李清点点头,拾起绣囊,却感觉它出奇的轻,里面没有什么夜明珠和钻石,捏了捏,似乎是一卷小小的帛轴,“难道还是什么武功秘笈不成?”李清心中好笑,这种事情听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往那方面想去。
但他却猜错了,展开黄色锦缎,李清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不是什么武功秘笈,而是一道密旨,命他可全权处置南诏事务的密旨,上面有李隆基的签名和鲜红的玺印,他立刻明白过来,并不是李林甫要自己去南诏,而是当今皇帝要自己去南诏,既然还给了他密旨,那就是说李隆基是要他按他的策略去办,让他在暗处使力,只是李隆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想法,李清想了想,只有一个可能,是太子告诉他的。
“怎么了,上面说什么?”帘儿见他脸色不好,不由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李清小心收好密旨,拉起帘儿的手歉然道:“可能我还是要去南诏了!”
帘儿的嘴唇咬得发白,“不是说不去了吗?”
“本来太子是不让我去了,可没想到皇上却让我去!”
他尽量语气平淡,“最多只去几个月,你和小雨就住在这里,既然你们和郡主相处得好,我也可以放下心来,我再去给王爷说说,让他好好照顾你们。”
帘儿低头不语,半天她才强作笑颜道:“那什么时候走,我好给你收拾行李。”
李清望着她,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明天!”
……
“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天宝四年二月,大唐出使南诏的使团在灞桥告别长安,南诏的朝觐团也同时返回,大唐使团正使为左相陈希烈,刑部尚书韦坚为副使,又命羽林军中郎将陈玄礼率三千军护送,其下副将二人,昭武校尉李嗣业和昭武校尉李清。
一阵紧密的鼓响,大军终于开拨,一队队士兵步伐整齐,黑亮上盔甲上熠熠闪光,向万里之遥的南诏而去,虽不是去打仗,但路上仍然挤满了来送行的亲友,媳妇扶着父亲,妻子带着儿女,望着儿子、望着丈夫、望着父亲,依依惜别,李清身着戎装骑在马上,远远地向站在车前的帘儿和小雨挥手告别,车厢里,另一双明亮的眼睛也在默默注视着他。
使团过秦岭走汉中一路逶迤南下,行至汉中郡时正使陈希烈感恙难行,众人决定在汉中休息三天,但于诚节接到消息,他父亲病重,这涉及王位的继承,他回国心急,便派人来和唐使团商量自己先走一步,陈希烈答应,派昭武校尉李清率三百军护送于诚节先行。
一行人行至成都,章仇兼琼亲来迎接,又担心使团出意外,他派南霁云率五百人走陆路护卫,南诏使团则换乘船走岷江。
三日后,前方便是嘉州,李清扶在船舷上,迎着江风,默默注视着江面,风将他的头发吹乱,心潮起伏难平,就在这里,几个月前他经历了一场难以忘怀的争斗,连他自己也险些丧命,可仅仅几个月,却已物是人非,李清望着江面上一条平行而驶的小船,船蓬上插面旗帜,旗上写了个大大的‘义’字,他这才惊觉,再前面不远就是义宾,也不知哪里现在怎样了?
这时,王兵各慢慢上前,站在他身旁笑道:“你可是在想海家的事?”
李清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不提此事,我来问你,你这样去南诏,难道不要岷帮了吗?”
王兵各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我几时不要岷帮,再者,我也没有最后决定真去南诏,先去看看,我听说大王子阁罗凤英雄了得,这次便想跟去看看,若真不错,我宁愿跟大王子,博个前途,若不行的话再回成都做我的黑帮老大。”
说到此,王兵各的嘴微微向后一撇,轻哼了一声道:“而这种人,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女人,他每天晚上少说也要找三个,喜欢女人倒也罢了,关键是他眼睛长在头顶上,喝三呼四,似乎我是他的一个奴仆,这让我实在不爽!”
“你刚才说,于诚节平生最大的爱好是喜欢女人?”
“是!不信你就瞧瞧,他绝对会在嘉州停留找女人。”
王兵各话音刚落,便有一侍卫急急跑来叫道:“头儿,王子命你马上过去!”
“看见没有,定是要停船了。”王兵各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去了。
没多久,船果然减速,慢慢向嘉州码头方向靠拢,李清正要回舱,却忽然发现刚才那条小船上旗帜上的字却变成了一个‘嘉’字,船也停了下来,跟他们一起向嘉州码头靠岸。
李清在这一带遭遇过暗算,所以对这种细微的怪异格外敏感,他心中竟生出一丝警惕来,一直便盯着这艘船,见它靠了岸,船上走下来十几个带着刀剑的男男女女,服装怪异,明显是一伙人,他们一直看着自己座船靠岸停稳,这才消失在码头上。
“奇怪了,这没有理由啊!”李清百思不得其解。
他刚走两步,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
……
船在嘉州靠岸,码头上的管事听说南诏贵宾到来,连忙将闲杂百姓都统统赶走,原本热闹的码头变得空旷冷清,见他们无心停留,码头上的管事又准备二十几辆马车恭请贵宾进城。
“李校尉,我家主公请你去一趟。”李清刚刚下船,便有一南诏侍卫跑来唤他。
南诏约三百多人,除却二十几名大小官员,其余全是护卫于诚节的侍卫,从长安所购的货物沉重如山,便暂留在船上,当李清赶去的时候,他已经欲火难遏,等得颇不耐烦,照他的性子,哪里需要什么唐朝的护军,要不是清平官赵佺邓劝他不要失礼,他在成都就将李清赶走。
于诚节约二十六七岁,个头中等,细挑身材,尤其他的腰长得和女人一样,凡是工于心计而不能算狡猾的男人,多半会有这种腰身,再看他的脸,女性一般的皮肤白得非常柔和,长有一双多情的大眼睛,短短的下巴颏高贵无比,一口整齐的牙齿衬托粉红色的嘴唇,只是嘴角习惯性地略略往上翘,将他漂亮的脸蛋显出一丝傲慢。
李清赶到他身边,抱拳施礼道:“二王子找在下,可有什么事?”
于诚节斜睨他一眼,手往身后一背,眼睛却翻到天上,不搭理他,旁边清平官赵佺邓见了连忙笑呵呵上前道:“我家主公的意思是想请李校尉暂驻码头一晚,不知可否方便?”
清平官相当于唐朝的相国,一共有六人,其中首相又称内算官,替国王处理日常事务,虽然赵佺邓没有明说,但意思却很明显,他们的东西携带不便,便想让李清晚上替他们看管物品,仿佛李清就是他们看家的狗,十分无礼。
旁边王兵各上前一步道:“不如属下留下来!”
李清手一摆,止住了他微微笑道:“我将和陆上护军汇合后,驻扎在城外,你们的物品我自会派专人看管。”
他又对王兵各叮嘱道:“嘉州地段最近颇不太平,你要谨慎护卫王子,切不可大意。”
于诚节听他嘱咐王兵各,鼻孔里冷哼一声,转身便扬长而去,将李清一人丢在了岸边,李清望着他傲慢的背影,眼睛微眯,嘴角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高展刀则带领一百多人等在岸边,另外部分军士乘了后一艘船,不多时也渐渐靠岸,三百人虽不多,却是从三千护卫军中挑选出的精锐,尤其是其中一名低级军官,名叫武行素,更是大唐羽林军中数一数二的神箭手,百步穿杨,箭无虚发,他手下五十名弓弩手,个个身手了得,很快,南霁云率五百人也赶到,两家合兵一处,在城外扎下了营帐。
李清在营帐里来回踱步,高展刀已经奉他的命令去护卫于诚节,刚才在码头上看到的那群人实在让他放心不下,虽然没有证据说他们是刺客,但还是要小心为妙,一但于诚节出了事,不仅会影响大唐和南诏的关系,而且他的南诏计划也会泡汤。
按照事先的约定,高展刀要每隔一个时辰派一人来报信,天渐渐黑了,但高展刀却一直未派人回来报平安,李清心中暗暗觉得不妙,走出帐门对副将武行素道:“带一队弟兄,随我进城!”
武行素约三十岁,长有一双俨如猿臂般的手,他面皮微黑,嘴角严峻,平时沉默寡言,故而武艺虽高,却得不到重用,从军十年,却只混到个九品衔的仁勇副尉,军中职务只是个队正。
李清率领一队骑兵如一阵风似的进了嘉州城,很快便寻到了于诚节的下榻之地,他们包下整整一个客栈,老远地便见王兵各陪着高展刀从客栈里走出,正恨恨回头低骂,显然是遇到什么不快之事。
李清纵马到他面前喝道:“出了什么事?”
高展刀冷哼了一声,脸色铁青道:“于诚节正在兴头上,他命人撵我们滚蛋,这个窝囊气我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谁让你去招惹他,你不能布在暗处吗?”
王兵各上前一步歉然道:“是我不好,我发现房顶上有一人,不知是高兄弟,便将他揪、不!请了下来,结果正好被于诚节听见动静。”
高展刀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李清,忽然想起一事,嘿嘿笑道:“那于诚节对你倒有一番评价,你要不要听听?”
“他说什么?”
高展刀不理睬王兵各拼命给自己使眼色,只淡淡道:“他让你撒泡狗尿照照自己,一根狗屎橛子似的杂毛官,也配去支使他的人!”
李清听罢,面上却毫无表情,他话题一转,语气不悦对高展刀道:“我不是嘱咐过你,每隔一个时辰派一人来报信,你为何不派?”
高展刀诧异,“我已经派了二个弟兄回去,难道你没见到吗?”
李清顿觉不妙,他急朝四下望去,夜幕下,街上很安静,到处是于诚节的侍卫,却没有一个行人,忽然,他瞥见不远处的街角处似乎站着几条黑影,本来一动不动,可见他朝这边看来,瞬间便消失不见,李清脑海里念头转得飞快,他猛地想起高展刀刚才说的话,连忙道:“你刚才说他正在兴头上?是他房中有女人吗?”
“是!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自投他的怀抱,他们刚进房不久。”
李清大叫一声,“不好!快跟我来。”
他翻身下马,向客栈飞奔而去,却被王兵各一把抓住,“究竟出了什么事?”李清一迭声叫道,“你们快去,那两个女人是刺客!”
不等他再说第二遍,高展刀和王兵各便立刻在他面前消失,二人还没到后院,便隐隐有打斗声传来,只见于诚节穿一件银灰色的贴身短褂,下面只穿条短裤,四肢全是血,手中拿把椅子靠在墙上喘气,地上躺着几个侍卫,身上被戳了几个窟窿,正汩汩向外冒血。
两外十几个人正围着两个身着亵衣的女子,确切说是在封堵两个女子的进攻路线,只见两女身上衣服稀少,光着膀子和后背,手腕上各套了十几个镯子,她们身形飘动,手中匕首上下翻飞、寒光闪闪,腕上镯子叮当作响,仿佛象催命符,将十几个侍卫杀得节节后退,眼看离于诚节已不到两丈。
高展刀和王兵各对视一眼,同时向二女扑去,一人敌住一个,场上局势立刻逆转,二女虽然身手了得,可哪里又是这二人的对手,只几个回合便险象环生,二女见已无机会,便开始寻退路,王兵各看出对方要逃,冷笑一声,身影飞闪,巨熊般的躯体竟如影似魅,封住了对方的所有去路,只听一连串骨折的声音‘咔咔’响起,女子的惨叫声连呼,王兵各停下身形,又象一头捕获猎物的黑熊,负手眯看着那女子软软地瘫倒在地。
高展刀的对手似乎武艺更高强些,而且下手阴毒,撩阴腿、锁喉抓,各种阴招层出不穷,她见自己的同伴已经失手,忽然长发一甩,身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手镯上射出几蓬血红色的雾粉,高展刀知道这雾粉的厉害,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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